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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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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淖约默默不语,明眸略动,多了分罕意,持有这种想法,也非是肤浅之人。

犹豫了下,韩瑞轻声道:“要到曲江了,停车吧,还有些时间,去找陆爽吧,别让自己后悔。”说出这样的话来,韩瑞心里极端鄙视自己,难道天生就是拿好人卡的命?

陆爽?郑淖约秀眉微蹙,脸色微沉,冷声道:“别在我面前提他。”

因爱生恨,这也十分正常,韩瑞了然,昧着良心,劝慰道:“郑姑娘,他的确有千不该,万不是,罪大恶极,但起码有了悔过自新之意,你多少给他次机会……”

一道冰冷的目光投射而来,韩瑞立即识趣闭嘴,心里盘算情况不对,难道是估计错误?

“尽管放心,我虽粗通文字,但也熟读女则、女训,成亲之后,自然会恪守妻道,三从四德、相夫教子。”郑淖约说道:“绝对不会给郑氏抹羞。”

哈,韩瑞无语,逼我出绝招是么,那就如你所愿吧。

忽然伸出手掌,韩瑞怦然心动,故作镇静道:“郑姑娘,情侣伉俪,最基本的身体接触,就是牵手而行,要不我们现在先做个练习?”

郑淖约平静的心境终于给打破了,凝视着韩瑞,一双秋水盈盈般的眼眸,掠过几丝慌乱,该死的登徒子……

亲眼目睹郑淖约由仙子贬为凡人的刹那过程,韩瑞颇有成就感觉,心情舒畅,笑嘻嘻道:“怎么,连这最微末的事情也不能为之,很让人怀疑,你是否知道成亲是怎么回事。”

贝齿似是轻咬柔唇,轮到郑淖约犹豫起来,鼓足勇气,再三告诫自己,很简单的,只要把手放过去就成,权当摸把泥尘罢了,想法简单,但是袖中纤手,迟迟不肯抽拿出来。

“算了。”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韩瑞微笑了下,叫唤道:“外面的兄弟,麻烦停下车。”

吁,驾车的仆从,忠于职守,连忙勒马,只听一声嘶鸣,马车速度变缓,吱吱几声,慢慢地停了下来。

“郑姑娘,有缘再见。”韩瑞潇洒挥手。

“等等。”

最后瞬间,郑淖约伸出柔嫩的白皙的纤手,扯住韩瑞的衣袖,适时,车轮似乎辄到石块,马车颠簸摇晃了下,韩瑞措不及防,身体后倾,脑勺碰到坚硬的厢壁,刺痛的传来,让他眼睛盈泪,闷哼了声,却掺杂着娇呼。

“娘子,没事吧。”外面传来仆从惶惶的声音。

“……没事。”

郑淖约的声音有些怪异,带着几分娇羞,低声嗔怨道:“你……快些起来。”

刺痛隐去,韩瑞清醒,只觉得满怀温润肌香,脑袋烘烘,吸了口气,香气沁透心脾,迷迷糊糊伸出双手,不知道摸到什么地方,触手丝滑,情不自禁抓拿两下,弹软如脂,滑不留手,滋味难以描述。

还在回味,一阵钻心痛苦从肋下传来,韩瑞连忙睁开眼睛,才发觉自己的头颅正紧紧地压着郑淖约那弹弹颤颤的饱满酥峰,双手搂抱她纤细腰肢下的翘臀,尽管隔了层衣料,依然能感受其中的丰润柔滑。

纤手支在韩瑞的胸脯,见他没有松手的迹象,郑淖约明眸掠过恼怒之色,如水晶般莹润的手指加大了力度,三百六十度拧转……

嘶,韩瑞倒抽了口气,收起了摇曳心神,慌忙松开双臂,撑支起身子,半靠在厢壁之上,衣襟之上彷彿犹沾着如兰似麝的馥郁芬芳,令人回味无穷。

郑淖约慌乱地退到车厢角落,纤手轻掩衣襟,胸口似乎有点儿酥软,脑子似乎有点儿空白,又有点混乱,思绪好像在无边的虚空中飘荡,没有着落之地。

“郑姑娘。”韩瑞轻唤了句,心里惴惴。

平息心情,郑淖约掀开车厢窗帘,打量外面,目光有些惊讶,瞬息恢复平静,淡泊说道:“到地方了,我们下去吧。”

咦,真到了,韩瑞探身而望,发现外面的确就是曲江,岸边曲折多姿,林木繁茂,花卉周环,烟水明媚,亭台楼阁参差,奇花异卉争芳,景色十分秀美,宽阔的草坪路上,尽是权贵人家,鲜车健马,彩幄翠帱,浩浩荡荡,真是说不尽的烟柳繁华、富贵风流。

轻敛飘逸罗裙,郑淖约侧身而下,揪着帘布,韩瑞轻声道:“你确定了么,现在改变主意还来得及。”

心中掠过莫名恼意,郑淖约冷声道:“你是自己胆怯吧。”

来了,就没怕过,韩瑞微笑,跃然而下,站在郑淖约旁边,观望四周美景,清晨的曲江园林,彷彿就是一幅水墨画儿,灵秀飘逸,美得如梦似幻,凉爽沁骨的清风不知从何吹拂过来,令人五脏如洗,精神焕发,不过最后发现,还是身旁的美女更加养眼。

郑淖约默默不语,转身前行,约莫片刻,就来到此行的目的地,芙蓉园,这是久负盛名的皇家御苑,隋文帝开皇年间,就开始修建,炀帝即位,更是加以修缮,扩大规模,形成了如今风景的迤俪园林建筑。

平时,寻常百姓都可以在此自由游玩赏景,不过今日盛会,达官权贵云集,帝后亲临,守卫森严,车马禁行,没有请柬,一律拒之门外。

出示请柬,军卫放行,韩瑞与郑淖约前后进去,一到园子,便有身着彩衣罗裙的侍女迎了上来,引着两人向里面走,一路上姹紫嫣红,枝叶繁茂,秀美如画,绕过九曲桥,便隐隐有萧管丝竹之声,更兼有女子的谈笑声,随风入耳。

又走了几步,便见一个圆形月门,透过墙上雕花砖孔,隐隐约约可见到精美的假山流水,亭台楼阁,花卉园蒲,牡丹芍药,魏紫姚黄,还有三五成群的贵妇少女,曼妙婀娜的在花丛中散步,当真是群花争艳,多姿多彩。

“郑姐姐来了。”叫声才起,身影晃动,走出来一个美丽少女,生得婷婷玉立,身形高挑,穿着一身淡紫色的长裙,头发盘卷,雪颈修长,面容白皙秀丽,温柔恬静,却是个不可多得地美人。

“婉儿。”郑淖约唇间多了丝笑意,体态盈盈,迎了上去。

两人凑近密语,韩瑞也不好靠近,避免偷听的嫌疑,百无聊赖,目光掠移,秋日融融,和风习习,花红草青,空气清新,尤其难得的就是,苑中不仅景色优美秀丽,美女更是不少,莺莺燕燕,温言软语,巧笑嫣然,轻风拂过,香气四溢,让人分不清楚是花香,还是少女的体香。

“姐姐,那人是谁呀?”就在韩瑞陶醉其中的时候,耳中传来少女婉儿的声音,心中立即微动,注意倾听。

稍微迟疑,郑淖约微咬嘴唇,声音放柔,似乎有点甜腻:“你……过来。”

装成不在意似的,韩瑞露出和煦的笑容,友好点头示意,悠悠走来,与郑淖约只有三步距离,适时止步,等候她的决断。

“他是……”郑淖约心念百转,乱了,不能平静

第一百三十六章 心动的滋味

曲江环境清雅,芙蓉园的景观更是美不胜收,周园鸟语花香十分的美丽,到处都充满了自然的气息与泥土的芬芳,然而此时,韩瑞却没有欣赏的心情,心跳如鼓,十分紧张,仿佛在等候法官作最后的宣判。

“淖约……”声音惊喜交集,充满了兴奋,三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青年快步走来,锦衣华服,相貌英俊,正是陆爽。

秀眉轻蹙,郑淖约自然捉起了婉儿的皓腕,步履轻退,让她挡在自己前面。

“我就知道你肯定会来的。”陆爽止步,声音极为温柔,眼睛含情脉脉,笑容欣喜若狂,真情流露,言行举止,怎么看都不像是负心薄情之人,反倒像等候了多年,终于见到了心爱之人的表现。

“婉儿,我们去那边。”郑淖约反应冷淡,拉着婉儿就要离开。

“淖约,别走。”陆爽连忙拦截,笑容敛去,脸庞浮现几分哀愁:“我知道,你还在恨我,但是其中苦衷,相信你也清楚,父母之令不可违,我真的难以抗拒,不然就是忤逆,受天下人唾弃,但是我心里的痛苦,一点也不比你轻……”

几次调向而行,都给陆爽拦堵住了,郑淖约索性停了下来,冷眼旁观,淡声道:“你说完了么?”

脸上掠过悲痛欲绝的神情,眼睛充满了伤感失望,陆爽悲凉道:“淖约,难道你真的就是如此铁石心肠。”见到郑淖约依然漠然置之,陆爽深吸了口气,咬牙说道:“好,今日,我效仿古人,向你负荆请罪。”

说着缓缓屈膝,好像准备跪下,周围顿时响起了阵阵惊叹,这边的动静不小,怎么不引起众人的注意,名媛闺秀的圈子不大不小,认识郑淖约和陆爽的不在少数,况且他们的事情又曾经闹得满城风雨,想不知道也难。

“无耻。”

听到旁边传来众人的惊疑、感叹,郑淖约俏面冷若冰霜,红唇微启,挤出两字之后,拂袖匆匆离去,膝盖还未点地,陆爽连忙直身,追了上去,口中急虑呼道:“淖约,等我……”

两人先后消失在园林丛中,没有好戏可看,众人自然散开,表面上缄口不语,待到私底下只有好友闺蜜在旁时,肯定议论纷纷,或褒或贬,或惊或叹。

“郑娘子真是可怜,怎么摊上了这件事情。”

“谁说不是,命不好,也怨不了别人。”

“要换成是我,哪里还有脸面待在家里,早就出家为尼,伴随青灯古佛,避世隐居,打死也不露面。”

“嘻嘻,听说她也曾经在尼姑庵待过段日子,可能就是打这个主意,后来不知怎的,又回来了。”

“有什么好奇怪的,肯定是耐不住寂寞呗。”

“嗯,没错,准是这样……没有想到,看起来蛮清高孤傲的,却也是个……咯咯。”

“话又说回来,那个陆爽还是很痴情的,模样俊俏,又有悔改之意,为何不干脆重归于好,起码不至于沦落成现在这种不尴不尬的情况。”

“嘿,小花痴,别给人骗了,那个陆爽,其实也不是什么好人,前两年已经娶妻,现在又缠着人家不放,谁知道他怀了什么心思。”

“谁不清楚,男人什么德行,自然是想纳妾呗。”

“………”

“其实,以她现在的状况,做个小妾,那是恰如其分,知足吧。”

“就是,再不成亲,以后就嫁不出去了,一个老娘子,谁敢要啊。”

一阵幸灾乐祸的笑声,飘荡进角落花丛之中,郑淖约螓首低垂,纤纤玉指缠绞起来,煞白中浮现鲜红血印,似要透肤渗出。

“庸俗的女人,一般只会赞美比自己差的人,这样可以满足她们的虚荣心,为自己做了件好事而欢喜自得,若是见到远胜自己的人,她们就会嫉妒得发狂,恣意尽情抵诋毁诽谤,这样才能抚慰她们受伤的心灵。”

韩瑞悄无声息的走来,轻声道:“直接无视她们就可以了,你什么时候见过天上的皓月,会与地上的尘埃一般见识。”

郑淖约轻轻抬头,美妙的眼眸透掠凄迷,隐隐约约溢起点点晶莹,慢慢地,眼睛微眨,一滴水晶悄然滑落,浑然未觉。

心头好像给针刺了下,丝丝泛痛,韩瑞取出丝巾,犹豫说道:“那个……你被风迷了眼睛,要不要擦拭一下。”

半响,没见回应,韩瑞抬眼望去,只见郑淖约好像平静下来,翘首静立,神态安详,眸光柔和,俏脸雪腮挂着滴晶莹剔透的泪珠,在阳江的照耀下,闪烁着五彩光芒,灼灼如华。

“其实……一个风华绝代的佳人要嫁给我。”韩瑞伸手,轻轻拭抹她的脸颊,触感温绵细软,口中说道:“别看我推三阻四的,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么兴奋,几次醒来,都以为还在梦中,不敢相信……”

听得韩瑞的叨念,郑淖约神情微动,目光轻垂,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至今,我仍然清晰地记得当日的情形……”韩瑞慢慢回忆起来,轻声呢喃道:“晚逐香车入渭城,东风斜揭绣帘轻,慢回娇眼媚盈盈,消息未通何计是,便须佯醉且随行,依稀闻道太狂生。”

冰冷的心,似乎融化了几许,眸光闪掠,郑淖约说道:“……狂生是流萤骂的。”

韩瑞怔愣,心里无奈悲叹,好不容易营造出来的意境,就这样被破坏殆尽,可怜。

“人不怎么样,不过,诗的确不错。”郑淖约说道,清澈的眼眸浮现丝缕笑意。

韩瑞微笑,轻声道:“现在,心情好些了么。”

郑淖约黯然,只听韩瑞继续说道:“俗尘烦恼,流言蜚语,都是不可避免的,随别人怎么说,只要坚定自己的本心就好。”

郑淖约轻轻垂首,微倚黛墙,微不可闻叹息了下,几乎让自己封闭起来的心,渐渐敞开了丝缝隙,很想就此卸下戴了许久的伪装,却犹豫不决。

“前几天,遇到了位朋友,他也有许多烦扰,心情很不畅快,我告诉他,要懂得倾诉,把积压心里的闷气,全部抒泄出来,这样心情就会顺畅了。”韩瑞轻声说道:“告诉你个秘密,我这人出了名的善忘,有些事情,现在听了,转眼就忘记。”

“……陆爽是个混蛋。”

“嗯,我知道他不是好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下次再见到他的话,我帮你揍他。”韩瑞握拳说道。

“……那件事情之后,我才和他见过面,从此以后,他就开始纠缠不休,还故意散播一些谣言,说我与他……。”

“明白了,毁人清誉,罪无可恕,活该抽筋扒皮。”韩瑞恨声道,咬牙切齿,见过无耻的,却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阿娘的身子不好,我在庵里准备削发的时候,她病倒了。”

仿佛心意相通,韩瑞立即了然点头说道:“这就对了,事亲为大,其他的都是旁枝末节,无关紧要。”

“近月来,阿耶阿娘没少为这事废寝忘食,夜夜不眠,我不想让他们再劳心了。”郑淖约忽然问道:“你几岁了?”

眼睛转了下,韩瑞答道:“十八,怎么了?”

“……我已双十,再不嫁,就晚了。”郑淖约说道,神情十分平静,肤质细润的姿容清灵莹润,如珠如玉,令人不觉更加怜惜。

二十岁,在后世,恰好符合结婚的年龄,不过现在,的确迟了,若是在普通百姓之家,官衙恐怕已经为她指定夫家,不管对方的家境,相貌人品如何,必须要嫁过去,不然就是触犯了王法,受到严惩。

果真是万恶的封建社会,韩瑞心中感叹,却不知道该怎样劝解。

此时,和风徐徐,花圃里芳草萋萋,生趣盎然,摇曳着动人的丰姿,流溢着鲜丽的色彩,尽管是秋季,却让人感觉到*光的旖旎,一眼望去,奇花异草满目锦绣,连接不断。

旁边,有盆鲜丽悦目的牡丹,开出几枝丰姿绚烂的花朵,温香姣洁,兼有色,香,韵三者之美,韩瑞心中一动,摘了其中一朵胭脂颜色,粉嫩娇艳的牡丹,递到郑淖约眼前,柔声道:“借花献礼,给点面子,不要拒绝。”

郑淖约没有接取,轻声道:“是残花败柳,迟早会枯萎的意思吧。”

“当然不是。”韩瑞急了,连忙说道:“是在我眼中,你比牡丹还要清丽艳美,就像月宫里的仙子,明知飘渺无踪,却让人无限景仰,恨不能插上双翼,飞天追寻……”

“巧言令色。”郑淖约说道,盈润的柔唇微弯,轻轻扬起螓首,愣了下,韩瑞立即明白其意,心中颇为惊喜,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将牡丹点缀在如丝绸般顺滑的发间,花朵妖娆而娇艳,衬着秀美芳华的容颜,看起来清丽脱俗,又不乏妩媚之色,相得益彰。

赏心悦目,欣然观望片刻,韩瑞笑道:“走吧,出去转几圈,继续享受别人投射而来的嫉妒目光,感觉应该很惬意吧。”

“你想知道这个滋味?”郑淖约问道。

韩瑞愕然,笑道:“当然。”

“如此,走吧。”一只纤秀的手掌从臂弯钻了进来,接着是一条柔软滑润的手臂,两肩并排,肌肤相触,刹那之间,韩瑞觉得全身仿佛都被一股芬芳的清香包围渗透着,感觉着对方身体的柔软,感觉着她心里的轻轻颤栗,不自觉中,怦然心动

第一百三十七章 信守承诺

金秋十月,秋高气爽,阳光明媚,曲江苑中,百花争艳,远远地看去,五彩缤纷,一簇簇鲜艳的花朵,聚集在葱葱郁郁的叶片中,犹如无数只蝴蝶,在徐徐微风下,张开翅膀,招展摇曳,淡淡的清香不禁扑鼻而来。

然而,此时此刻,韩瑞仿佛身在云端,飘飘然,浑然不知外物,再美丽的景色,就如同过眼云烟,丝毫没有放在心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臂弯的柔软处,尽管再三告诫自己要淡定,却不免有几分紧张,手心慢慢地渗出汗来。

相对,郑淖约却依然如故,表情淡然,仿佛在做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罢了,可是如果仔细观察,便可以发现,她的呼吸十分轻缓悠长,心速却跳得极快,晶莹白皙的俏脸,隐隐染起两朵淡淡脂绯,温嫩柔滑的纤手,也颇有些僵滞。

从角落花圃,顺着曲折通幽的小道,慢慢走向宽敞的草坪,那是众人聚会之地,在一簇枝叶茂密的灌丛前,韩瑞忽然止步,嗅着温馨的芬香,柔声道:“别怕,凡事有我担待,你只要当个花瓶就行了。”

尽管不明白花瓶的具体含义,但是刹那之间,郑淖约的心速忽然变缓,重重地跳了几下,身体变得轻柔,而且搂臂的动作更加自然,明眸掠白,十分妩媚,淡声道:“我已经习惯了,倒是你,额头都冒出虚汗来。”

嘿嘿,韩瑞尴尬而笑,伸手就要拭抹,却觉一阵香风拂来,温润的感觉在额间掠过,沁渗肺腑,令人难忘。

“好了。”郑淖约说道,把丝巾放回怀中,秋水般的眸子多了分绵软的羞意。

“那……我们走吧。”韩瑞笑道,昂首挺胸,举步前行,却知道照顾郑淖约的速度,步子迈得极小,察觉出来,莲足轻盈,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郑淖约唇角微弯,似有丝甜蜜。

艳阳斜挂,恰好就是在两人的身后,灿烂的光辉投映在两人的身上,渲染了层七彩光晕,一个英姿俊逸,一个风华绝代,手臂交织,并肩而行,亲密无间,有种难言的和谐。

踏足于坪间的瞬间,好像受到了一种莫名的牵引,众人的目光纷纷抬望过来,见到一双珠联璧合的天成佳偶,首先感觉就是由衷的赞叹,真是难得璧人,再继续观望,看清两人相貌之时,眼睛登时圆瞪,惊讶非常。

韩瑞可以排除,在场之中,十个基本有九个半不清楚他是谁,但是郑淖约恰好相反,刚才的风波还未平息,想找个不认得她的人,却也是件比较困难的事情。

望着众人或惊叹或目瞪口呆的神情,韩瑞悄声笑道:“本来以为会给他们当猴看,现在看来,他们的更像猴子。”

“……坏心眼。”郑淖约说道,平淡的神情中,隐藏着阵阵笑意。

仿佛是故意满足众人的好奇,两人在苑中悠然散步,欣赏着百花盛开的美景,遇到娇艳绚丽的花朵,还驻足留步,仔细观赏。

“牡丹、芍药、菊花……这是什么?”韩瑞手指轻移,最后停在一朵妩媚娇丽、芳香飘溢的红白相间的花朵前面,琢磨起来。

“那是木芙蓉。”郑淖约解惑,淡然评价:“不学无术。”

“呵呵,我不懂没关系,不是有你么。”韩瑞笑道。

或许是故意为之,望着坦然自若的韩瑞,郑淖约心里猜测,眸光又柔和几分,主动说道:“微风摇紫叶,轻露拂朱房……”

“中池所以绿,待我泛红光。”旁人有人朗声接口,韩瑞抬头望去,只见个青缎披膊,足蹬皮靴、腰系佩玉,衣饰华贵的青年,满面笑容从花丛中走来,揖手道:“郑娘子,日久不见,可安否?”

“多谢赵公子关心。”郑淖约平静回了句,又重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表情。

尽管清楚多半是这个结局,赵公子还是颇觉失望,目光顺着郑淖约的手臂,渐渐转移,映在韩瑞身上,心中恼怒,表面上却笑语晏晏,友好说道:“在下赵节,这位兄台怎么称呼,定非中原人士,不然怎会连木芙蓉也不认识。”

锦里藏针,连贬带损,差点就没直接骂韩瑞是下里巴人了。

韩瑞心里更是不爽,与美女独处,好不容易通过滚烫的热情融解了点冰冷,准备继续努力,直到欣赏郑淖约笑靥如花的场面,却跑来个混蛋,破坏了自己的成果。真是罪恶滔天,百死莫赎。

两人都看对方不顺眼,抬头直视,目光碰撞,火光四溅,气氛深重,空气凝结,似在酝酿一声风暴。

“陪我去观赏池里的芙蕖。”这时,郑淖约莲步轻移,扯带着韩瑞往右侧走去,走了几步,轻声提醒起来:“他是桂阳公主之子,纨绔骄横,生性粗鲁,不知礼节,不要理他。”

惊讶望了眼赵节,韩瑞怨气瞬间消失,真是可怜,在美女心中的评价那么的低,跟自己不是个别级的,不必管他。

尽管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是韩瑞的目光,让赵节十分不舒服,举手想要叫唤,犹豫了下,却没有开口,愤恨顿足,遥遥跟了上去。

芙蓉园,就是因为池中的莲花盛开,异常红艳,美丽多姿而得名,虽然现在夏天已过,不是观赏莲花的最佳时刻,不过走进池塘,扑面而来的就是阵阵清荷之香,池中碧叶簇拥成团,微风吹过,仿佛是一层层绿波在涌动。

一朵朵月白、粉红的莲花,怒放绽开,皎洁饱满,光彩夺目,显得那样雍容华贵,在风中颤巍巍,飘飘然,亭亭玉立,恍若仙女下凡。

“淖约……”临近池边,忽听陆爽的声音传来,身影兴冲冲地奔来,就在他接近之时,韩瑞忽然松手,离开两步。

身旁忽然空荡荡的,郑淖约察觉,眸光凝视,有一分奇怪,两分恍然,七分失望,黯然低头的瞬间,忽听扑通声响,似有重物滚落池塘,砸开层层荷叶,溅起大片水花。

雪白细润的耳边,传来韩瑞柔和的声音:“是非之地,不可久留,撤吧。”

纤纤细掌,柔若无骨,似乎落入他的掌握之中,温暖而舒适,郑淖约迷糊随行,侧身回眸,唯一的影像,就是陆爽在池中狼狈扑水呼喊的场景,随之就是慢慢的淡忘消失,某个人的身影,音容笑貌,却突然清晰浮现,难以抹去,坏坏的,却不讨厌,反而……柔唇之中,莫名多了抹笑容,柔情绰态,灼灼如华,秀美不可方物。

不经意间回首,韩瑞愣住了,心中又呼侥幸,差点就错过了人世间,最美妙的场面。

步履放缓,慢慢停了下来,纤手捋了丝随风飘扬的乌黑秀发,姿态秀婉,郑淖约吐语如珠,柔和而动听,肯定道:“是你使的坏。”

“莫要冤枉好人,定是他奔行过疾,一时收不住脚步,才会不慎落进池中。”韩瑞义愤填膺辩解,凛然呼道:“想我堂堂男儿,岂会做些下作之事。”

“我怎么看见,是你伸脚使绊,然后又推了一把。”郑淖约说道,身子忽颤,眸光如春天的细芽,水嫩水嫩的。

“错觉,肯定是你的错觉。”韩瑞誓言旦旦,打死也不承认。

贝齿微咬丰盈红唇,美眸直视韩瑞,发现他不为所动,脸上那抹和煦的笑容,是那么的刺眼,过了片刻,郑淖约终于败下阵来,开口道:“放开。”

“什么?哦,明白。”韩瑞表情愕然,突然恍然大悟,有些讪然,连忙松开握住美女嫩滑柔荑的左手,不过说实话,那雪腻如酥,滑润如绸的感觉,真是令人难以割舍。

玉指纤纤,修长秀美,特别是两片晶莹剔透的指甲,在阳光射映下,散发出五光十色,如同彩虹,十分美丽,然而,越美丽的事物,往往充满了危险。

嘶,韩瑞抽了口冷气,连忙弹开了搂在郑淖约平坦而充满柔绵弹性的腰肢上的右手,凑近观看,手背上多了块红斑,鲜艳夺目,久久没有消退。

“活该。”郑淖约嗔道,心中却莫名有了丝悔意。

美女的轻嗔薄怒,又是不同的风情,韩瑞注目欣赏,伸出了手臂,郑淖约十分自然走来,纤柔纠缠,如同刚才那样,并肩而行,越来越近,慢慢地,人影如一。

途中,韩瑞问道:“我遵守承诺了,有什么奖励?”

“什么承诺?”

“就是揍那陆爽呀。”

“你说的,那是意外,不算。”

“啊。”韩瑞十分懊悔,早知道光明正大承认好了。

再次笑了,郑淖约美眸顾盼,却见前方有个美丽少女挥手叫唤:“郑姐姐,这里。”

那人正是婉儿,盈盈走来,见到亲密的两人,莲足微滞,仔细打量韩瑞,秀丽眼睛浮现出好奇之意。

纤手抽拿了下,发现纹丝不动,清楚是韩瑞在使坏,郑淖约无奈,却没有表示反对,轻声说道:“婉儿,工部左侍郎阎立德长女,性子偏柔,你莫要吓她。”

阎立德长女,韩瑞惊讶望去,那天,说的该不会是她吧,两人目光接触,韩瑞倒是没有什么,阎婉儿却如同受了惊吓似的,连忙低头,莲足也停了下来。

嗔怪瞥了眼韩瑞,郑淖约挣脱手臂,走了过去,搀握住阎婉儿的手腕,温言轻语聊了片刻,忽然扬声道:“流觞亭有个聚会,你去么?”

第一百三十八章 表明态度

隋炀帝时期,为了增加芙蓉园的游玩特色,令人在曲江池中雕刻各种水饰,引流成溪,把魏晋南北朝文人的风雅行径,也就是曲水流觞的游戏,引入了宫苑之中,每逢有暇,君臣就在饮曲池之畔享受曲江流饮的乐趣。

尽管炀帝已亡,不过这个传统,却得到很好的继承与发扬,就算是魏徵等直臣,口中经常提到要警惕隋朝种种,但是偶尔,也会来此消遣,更加不用说,那些平时非常寂寞无聊的贵妇淑女们,到了这里,怎么说也要体验一番。

和文人雅士一样,流觞亭附近,有许多名门贵妇、闺秀淑女散坐于曲水两旁,席上摆满了鲜花、香脂、粉巾等物,三五成群集聚一团,任由觞具在水中飘来荡去,与其说是在玩曲水流觞的游戏,不如说是附庸风雅,做个样子而已。

如此,也让某些个自诩才学出众,准备大显身手,让人刮目相看的少女觉得十分无奈,百无聊赖地左张西望,忽然发现前方走来几人,眼睛立即亮了,叫道:“是郑家姐姐,还有婉儿妹妹……”

看得出来,两人在少女之中素有威望,见到她们现身,有许多妙龄少女迎了上去,问安唤好,莺莺燕燕,粉香扑飞,纷纷扬扬,就如同黄莺百灵,吱吱喳喳,场面虽有几分嘈杂不堪,却十分悦耳动听。

这个时候,对面又来了一行人,排场繁浩,十几宫女手执罗纱,铺设步幛,挡拦四周,七八个穿着彩衣绫罗的名门淑女,簇拥在一个有若出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端庄而又典雅的美女旁边,不过几人当然只是衬托,存在感十分薄弱,因为她们的风采,全部给那个高洁清丽,秀逸脱俗的美女掩盖过去。

“是长乐公主。”

眼尖的贵妇人,立即呼出此人的身份,瞬息之间,全部起身,涌了上去迎接。

谁不清楚,长乐公主李丽质,是天子的嫡长女,为人仁爱,以美闻名又擅长书画,深受帝后宠爱,视若珍宝,一年前与国舅长孙无忌的的嫡子长孙冲定亲,平时深居宫里,少有外出,现在却出席聚会,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以帝后之尊,自然不会亲自筛选太子妃的人选,而且是通过各种办法,挑出几个符合条件的少女,再择优录取,简单而方便,说不定长乐公主现在就是在奉令行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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