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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第15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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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瑞不过是个小文官,的确是有几分背景,可是一个兵卒也指挥不动,而且与李家只是素有交往而已,关系谈不上有多么的亲密无间,亲疏有别,就算李靖真的要谋反,找人共商大事,这么多的将士部下可以招集,怎么也不会轮到韩瑞。

不过,对于韩瑞,或是惜才,或是韩七的原因,李靖心里,自然有几分好感,也动了提携的念头,只是这个时候,都有些自身难保的感觉,若不是……李靖真的不想见韩瑞,以免大家牵扯过深,拖累了他的前程。

韩瑞笑道:“李公府第,又不是龙潭虎穴,我怎么不能来。”

“不是龙潭,是泥潭,你是个读书人,怎么不明白趋吉避凶的道理,偏要进来,不怕陷下去了,不能脱身么。”李靖说道,目光泛出少许复杂。

“不怕,我年轻,耐摔,不要人扶,也能爬起来。”韩瑞展颜笑道:“再说了,天亮,郎郎乾坤,真是泥潭,我早就避之不及,怎会涉足其间。”

眼睛掠过一抹异色,李靖说道:“眼力不差,倒是看得清楚……”

“我是旁观者清。”韩瑞谦逊道:“最让人佩服的还是李公,已经身在局中,陷入困境,却跳出了局外,找到了破解之道。”

嘴角飘逸自嘲的笑容,李靖摇头说道:“什么局中,局外,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我老了,不想折腾了,趁着还想动弹,也该为子孙考虑。”

“怕是不然。”韩瑞轻声道:“心有猛虎,细嗅蔷薇。”

仔细观察李靖,发现他神情平静,波澜不惊,韩瑞叹气,代沟呀代沟,再次认清事实,自己果然没有王八之气的范儿。

忽然,李靖似笑非笑道:“小子,说到大虫,也不知道避讳,你这个太常博士,未免有些名不副实啊。”

李唐皇室的基业,就是李家的祖上李虎奠定下来的,所以李渊称帝之后,立即追封祖父李虎为帝,封建社会讲究上尊者讳,民间百姓自然把老虎称之为大虫,文人士子提到这个字的时候,偶尔直言不讳也无妨,可是作诗文章,就要仔细斟酌了,要么干脆避免提到老虎,要么就是换字,比较把骑虎难下,改为骑兽难下……

韩瑞不是正经的官学出身,不过在虞世南等人的提醒下,也比较注意避讳的事情,现在不慎提到,没有想到李靖,大事不理会,却揪住小节不放,心里真是哭笑不得,五味杂陈。

幸好,韩瑞也明白,类似李靖这种智慧堪比妖孽,心志坚毅无匹的牛人,仅凭几句文青语言,肯定动摇不了他们如同钢铁铸造的心神,不然,早就因为各种小挫折,在历史的长河中销声匿迹,岂会闯下赫赫威名。

所以,韩瑞也不打算再玩小伎俩,直接说道:“言归正传,李公,小子此次不请自来,冒昧上门拜访,却是为了向你请教兵事。”

李靖哂然,玩味说道:“你也算是闻名遐迩的文人名士,以诗赋文章扬名天下,怎么会对兵事感兴趣。”

第四百八十七章 兵事对论

“而且,上次邀你同行西征未果,以为你专心文学,看不起匹夫之勇,现在又来问兵事,真是让人迷惑不解。”李靖淡然说道,颇有几分诛心之意。

“李公此言好生奇怪,谁说文人就不能知兵事了。”韩瑞十分坦然,反驳说道:“远的有班超投笔从戎,诸葛武侯六出祁山,祖逖闻激起舞,谢安谈笑用兵……近的就不用多说了,弘文馆学士,哪个不是熟知军机之人。”

“差点忘了,你不仅文章写得花团锦簇,口舌之利也是厉害非常。”李靖说道,似乎有意顾左右而言他。

“一般,一般。”权当成夸奖自己,韩瑞乐滋滋道:“书生嘛,手无缚激之力,那么也只有卖弄嘴皮子了,不然真是百无一用了。”

“惫赖。”李靖笑了,摇头说道:“这般自贬,传扬出去,小心有人口诛笔伐。”

“正常,不遭人嫉是庸才。”韩瑞说道,好像在暗示什么。

李靖顿了下,装做没有听到,一边收拾象棋,一边说道:“好了,不要兜圈子,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吧。”

是你在绕好不好,韩瑞暗暗撇嘴,抚了下嘴唇的绒须,郑重其事的问道:“李公,你觉得府兵的前景怎样?”

“府兵的前景,什么意思?”李靖问道。

韩瑞沉吟,换了个问法,请教道:“李公估计,大概在什么时候,朝廷废除府兵,各地的折冲府会名存实亡,只有虚名而已。”

李靖脸色变了,轻喝道:“小子,口出妄语,不怕陛下治你妖言惑众之罪。”

“没有这么严重吧。”韩瑞满不在乎道:“自古以来,随着朝代的更迭,兵制也时常变化,可见世上根本没有永恒不变的物事,府兵也不例外。”

李靖捋须,沉默不语,韩瑞继续说道:“况且,我查过资料了,府兵源自北魏,当时,只有鲜卑人才可以参军,汉人只能务农,到了北周,迫于兵源短缺的形势,汉人也被募充作府兵。”

韩瑞觉得,就是由于这个原因,北方的汉人,逐渐掌握了军权,才得以把落入胡人手中的江山,重新夺了回来,可见政权是从枪杆子出来的话,一点儿也不假。

“那又如何?”李靖问道,依然不动声色。

“府兵的特点是兵农合一,战时为兵,战后为农,广募百姓入伍,免其课役,一人充当府兵,全家编入军籍,不属州县。”韩瑞说道:“主要任务,就是番上宿卫和征防。”

“不错。”李靖点头,神情不变。

“平时务农,农闲练武,有事出征,军资、衣装、兵器,甚至赴役途中的粮食,都是自备的,不用朝廷负担。”韩瑞分析说道:“这样,可以舒缓朝廷的财政,不会出现汉代那样,打了场大战役,国库就空虚无粮的情况。”

“这些,你明白,我也知道。”李靖说道:“相对汉代的缇骑、执戟、世兵,府兵是良法,自然会长期存留,朝廷怎么可能废除。”

“如果长期,是指二三十年的话,我却是认同。”韩瑞笑道:“之后,就难说了。”

“为何。”李靖问道。

幸好是李靖,有足够的耐心,聆听韩瑞的“胡言乱语”,要是换了其他性格暴躁的将军,客气点的,嗤之以鼻,直接拂袖而去,要不就是干脆的大耳光煽去。

“李公觉得,府兵的基础是什么?”韩瑞补充说道:“赖以存在的根本,只要失去了,不用朝廷废除,府兵就名存实亡。”

眼睛掠过思索之色,过了片刻,李靖若有所得,却没有说话。

韩瑞轻轻感叹道:“都说,汉代之衰,亡于太平道、黄巾军,可是又有谁知道百姓之苦,富者有连阡之田,贫者无立锥之地,乡闾屡困于征徭,帑藏因兹而耗竭,这种情况下,也难怪要效仿陈胜吴广……”

“小子,慎言。”李靖淡声说道:“朝廷实行均田之制,致使百姓安居乐业,又给府兵授永业田,纳入军籍,免除课役,岂会出现你所言的后果。”

作为即得利益者,韩瑞不能评击世家贵族土地兼并的恶行,不然,不仅把自己摆在李靖的对立面,而且也是在否定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轻淡说道:“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开枝散叶,子孙满堂,然而田地有限,总有授尽的那天。”

李靖好像有些不以为意,轻声说道:“那是百年以后的事情了,何须我等操心。”

韩瑞顿时无语,也对,除了皇帝之外,哪个大臣,吃饱了撑的,考虑那么遥远的事情,要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啊。

“况且。”李靖说道:“府兵坏了又如何,朝廷设有禁卫,南、北衙军,战力与府兵相比,虽然稍逊了一筹,可是胜在可以随时招募补充。”

“这个,就是我想要说的。”韩瑞击案,微笑道:“府兵到长安宿卫,由十六卫分领,出兵征防则由朝廷任命将军统率,调遣时必须持兵部签发的文书、鱼符,经折冲府将士核对后,才得发兵,战争结束,兵散于府,将归于朝,这样,有效防止将帅……拥兵自重。”

李靖慢慢的捋须,神情终于有两分不自然。

韩瑞慢条斯理道:“特别是边境战事繁多,长期以往,府兵久戍不归,迟早会逃亡,那么只能用募兵以防,可是招募的士兵,终日在军营之中,受到将军节制,若是……”

“够了。”李靖怒喝,斥责道:“你这是什么意思,质疑我等将士对于陛下的忠诚,还是想要挑拨离间。”

李靖久经兵事,身经百战,浴血沙场,身中的凶煞之气非常浓重,平时修心养性,收敛起来而已,而今盛怒之下,突然迸发出来,好像温驯的小猫,变化成为吃人的猛虎,无形的目光锐利,如同实质的刀锋,一下子就将韩瑞镇住了,心中忐忑,惴惴不安。

幸好,韩瑞心中无愧,过了半响,脸色有些发白,摇头说道:“李公,我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没有其他意思。”

“好个就事论事,怎么在我听来,却是故意针对朝廷将士。”李靖声音微冷道:“莫不是觉得,天下太平了,就应该收兵入库,放马南山,将士归于野,这样才是长治久安之道。”

“李公误会了,若是我真有这样的心思,今天也不会上门拜访。”韩瑞苦笑道,历史早就有例证,无论是什么政体,想要长期维持统治,必然要文武并重,即使是在经济全球化的时代,一个国家如果没有足够的武力,再怎么富裕,只不过是任人宰割的肥羊罢了。

李靖脸色稍缓,淡淡说道:“说了这么多危言耸听之语,谁知道你是何居心。”

“居心谈不上。”韩瑞也松了口气,犹豫了下,坦诚说道:“只是希望大唐可以长盛不衰,华夏百姓少受些灾难。”

李靖眼睛掠过一抹讶意,随之微微皱眉,若不是听出韩瑞语出真心,真的要开口质疑了,不是觉得韩瑞的愿望不切实际,而是听出了韩瑞的暗示,说了半天,韩瑞还是觉得,武将的权势过大,容易出事。

不过,李靖也不是普通的武将,能够效仿张良急流勇退的举动,不仅需要大毅力,也要有大智慧才能下得了决心,就算韩瑞不暗示,也能明白,无论文臣武将,拥有大权力之时,很容易滋长野望,而手握兵权的人,野心更加强烈。

从古到今,毫无例外,汉代七国之乱,王莽篡位,曹操挟天下令诸侯,曹丕夺位,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晋统一天下不久,又有八王之乱,士族南渡,大将军桓温玉废帝自立……最近就是隋末之时,当时的李靖,仍然忠于杨广,发现李渊想要起兵,还要告密呢。

要知道,李渊可是杨广的亲戚,反隋的时候,却丝毫没有迟疑,不过话又说回来,有史以来,为了争夺帝王之位,父子手足相残的事情,数都数不过来,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李世民就是很好的例子,就是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李靖发现皇帝猜忌自己之后,立即果断的主动引退,免得给家人带来灾祸。

心念百转,李靖反而平静情绪,淡然说道:“其志可嘉,日后必为朝廷栋梁之材。”

“栋梁什么的,却是不敢奢望。”韩瑞摇头说道:“不过是想尽分心意而已,毕竟有国才有家,宁为太平犬,不做离乱人,朝廷强盛,百姓自然安居乐业,更能避免五胡乱华的事情再次发生。”

“或许,李公觉得,我是杞人忧天。”韩瑞无奈一笑,自嘲说道:“毕竟李公两次出征,横扫漠原,胡人闻风丧胆,纷纷归附,奉陛下为天可汗,接受大唐的节制,我觉得魏侍中之言非常有道理,今其来降,不即诛灭,彼鸟兽野心,非我族类,弱则伏,强则叛,这是天性,绝对不会改变。”

“当然,斩尽杀绝,的确是有失仁和。”韩瑞说道:“怀柔之策,自然不错,但是却不能失去防范之心,免得与以前那样,匈奴灭了,又冒出鲜卑来,鲜卑亡,突厥盛,焉知以后,又是哪个部族……”

“自然,水无常势,云无常形,天下没有万世的王朝。”韩瑞小心翼翼,字斟句酌道:“不过华夷之辩,还是要重视的。”

至少要保证,中原江山,落在汉人建立的王朝手中,不再被野蛮的异族统治,那简直就是浩劫,不知道多少汉家文化,就是在那些时期,消失殆尽的。

李靖神态如常,也不知道是明白了,还是在故意装糊涂,轻捋乌黑飘逸的长须,慢声道:“那你觉得,应该如何防范?”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韩瑞一脸自信,激扬说道:“朝廷也是如此,只要中原军马强盛,试问天下,谁能与之争锋?”

“听起来,好像有点儿道理。”李靖微笑一笑,又问道:“那么你觉得,现在朝廷的军马不强盛么?”答应是明显的,不强盛,怎么可能平定天下,横扫漠原。

所以,韩瑞十分干脆的摇头,真心诚意的说道:“纵观古今,大唐虎贲,唯有吞并六国,统一天下的秦军,以及汉代封狼居胥山,临瀚海而还的羽林军可以比拟。”

李靖轻轻点头,虽说大唐军队不是他缔造的,但是多年以来,指挥各部南征北战,纵横天下,可以说,李靖的大半生,多是在军营渡过,对于军队的感情,自然是非常深厚,也难怪听到韩瑞诋毁府兵将士,会沉不住气,怒声辩驳。

“可是,小子觉得,朝廷的军马,还可以更加强盛。”韩瑞贼心不死。

罗嗦了半天,终于切入正题了,李靖瞥视,淡然道:“你有何办法?”

“李公何必故作不知。”韩瑞笑道:“不是已经给你过目了吗。”

从怀中取出书信,慢慢的展开,上面只有四个字,笔法龙飞凤舞,颇见功力,李靖低头看了眼,沉声道:“军校,武举,什么意思?”

“军校,顾名思义,如同官学,不过不是授人诗书**,而且传授兵法武略的学校。”韩瑞兴致勃勃说道:“武举,也是与文人的科举类似,只是考较的不再是诗赋文章,而是弓马骑射,以及谋略……”

韩瑞滔滔不绝,述说着军校与武举的各种好处,其实也不用他多说,以李靖的聪明才智,只是由于时代的局限性,不能与韩瑞相比而已,只要稍微点醒,立即明白透彻。

不过,正是由于清楚明白,武举且不说,可行性很高,可是军校……李靖心中思潮起伏,难以平静,要知道在古代,兵法谋略,也是属于敝帚自珍的绝技,只在小范围内流传,不是父子传承,就是自学成材,或者得到军中将领的赏识传授。

李靖目光微聚,直视韩瑞道:“官学教授诗书文章,可以教化百姓,然而,兵法,却是凶器之流,若是人人习之,岂不是天下大乱。”

“怎么可能。”韩瑞笑道:“民间百姓舞枪弄棍,习武成风,按照李公之意,那岂不是要禁武,或者如同秦朝那样,集天下兵器铸十二金人,村户共用一柄菜刀。”

李靖笑了笑,轻声道:“你不是这样认为而已,必然会有人这样驳斥。”

“没有关系。”韩瑞说道:“以陛下与朝中大臣的远见,肯定知道其中的好处,推行实施即可,其他人的看法,可以忽略不计。”

李靖沉默不语,过了片刻,问道:“如此良策,何不上奏陛下?”

“李公觉得,是否可行?”韩瑞问道:“有没有不妥当的地方。”

“自然,十分完善,没有遗漏之处。”李靖神情复杂,十分肯定,强行压住胸中的涌动的心情,自然清楚,只要有军校存在,代代相承,朝中的武将,绝对不用担心文官的崛起,影响到他们的权力。

朝中权贵,特别是功勋武将,尽管性格各异,或是暴烈,或是粗鄙,或是憨直,不过,肯定没人是傻子傻蛋,自然可以从近几年来,李世民的连番手段,看出皇帝扶文抑武之心,但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给敲打几次,诸如尉迟恭这样的功臣大将,也只得默认了这个事实。

反正,只要天子,不要鸟尽弓藏就行,况且,天下虽平,但是外国还没有灭尽,不怕没有用武之地。当然,这样不免有几分自我安慰之意,朝中有谁是薄淡名利的圣人?谁愿意放下手中的权力?无非是圣意难逆而已,识时务者为俊杰,与天子针锋相对,纯粹是嫌命长了。

而今,在韩瑞的陈述下,陡然发现解决之道,李靖没有欣喜若狂,喜形于色,已经是养气功夫十足了,不过,心里仍然有些微疑虑。

“可行就好。”韩瑞松了口气,欣然说道:“既然如此,那么,就恳请李公,将此策献予朝廷吧。”

“什么?”李靖惊愕,疑虑扩大,充满了迷惑不解,本来以为,韩瑞只是想要请教自己,其中的利弊,加以完善,然后呈现给天子,也算是难得的功劳,升官恩宠不在话下,却没有想到,他却请自己为之,岂不是把功劳拱手相让,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

李靖仔细揣度,自己本身,已经功高盖世,引得天子猜忌,再出风头,好比火上浇油,说不定功劳未录,反受其咎,不过看韩瑞的模样,不是那种心机深沉之人,或许只是好心,却没有考虑如今的形式,办了坏事而已。

有可能,这个笨小子认为,把计策呈献上去,皇帝为赦免自己“谋反”之罪,李靖若有所思,嘴角多了抹微笑,摇头说道:“贪功之事,某不屑为之,还是你自己呈递吧。”

“小子官职卑微,呈递也没用。”韩瑞可怜兮兮道:“贸然上奏,恐怕未到御案,就给人截了下来,或者就是陛下看了,训斥我不知轻重,坏了越级奏事的规矩。”

“胡说。”李靖笑斥道:“百官疏奏,皆由机枢大臣掌管,广开言路,你呈递治国良策,朝廷大臣只会嘉许,怎么会拦你奏章,况且陛下又是雄主明君,自然明白你计策之妙,只有加官进爵的可能,岂会训斥……”

第四百八十八章 庸人自扰

“天威难测,谁知道会不会。”韩瑞心里嘀咕,就要再劝之时,却听门外传来阵阵敲门的声音,心里有些奇怪,立即止声。

“常海?”李靖问道:“什么事情?”

“将军,侍御史马周求见。”常海说道,隐约有几分愤然。

皇帝将李靖“谋反”之事,交给马周调查,而今他上门,不用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无论是了解情况,还是收查证据,都不受人欢迎,没有乱棍打出,已经是常海知道关系重大,不敢恣意妄为,免得雪上加霜,给李靖增添麻烦。

李靖也不迟疑,立即说道:“有请。”

“既然如此。”韩瑞也十分识趣,连忙起身说道:“小子就不打扰李公处理正事了。”

事情的轻重缓急,李靖分得清楚,顺水推舟道:“待了结此事,再你与详谈。”

韩瑞点头,心中欣喜,看来自己今天没有白来,至少李靖心动了,或者可能不再产生隐居家中,远离政治的念头。

房门轻开,韩瑞行礼,友好的朝常海微笑,步伐轻快走了出去,发现被乌云笼罩的阳光是那么的灿烂明媚,真是白雪飘霜,风和日丽……

望了眼韩瑞,常海回头,小声道:“将军,他的心情似乎不错。”

“他来的目的达成了,心里自然高兴。”李靖说道,喜怒不形于色,眉毛微皱,露出深思熟虑之意,要不要参与这事……

常海听不懂,却也没问,憨厚笑了,遵奉李靖的命令,带着几个仆役,开门迎客。

过了片刻,马周来到客厅之中,毕恭毕敬的向李靖行礼,随行不带文书笔吏,若不是身穿正式的官袍,旁人可能会误以为,这只是一次私人的拜访,绝对料不到,牵扯到诛族灭门大祸的谋反之事。

李世民的心思,马周没有琢磨,或者已经琢磨透了,今天上门拜访,不过是例行公事,在李靖没有定罪之前,仍然是朝廷的重臣,再说马周又不是那种,得意便猖狂的小人,所以态度尽管不亢不卑,却多了几分客气。

没有故意让李靖难堪,只是履行职责,向他了解某些情况,而且也不会先入为主的认为,李靖声名赫赫,肯定不会谋反,或者李靖位高权重,必有不臣之心,而是不偏坦,不徇私,站在中立的角度,不偏不倚的的打听情况。

可能,就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李世民,才会放着朝廷那么多的大臣不用,却让马周负责此事,看中的无非是马周的公正,不然,随意找个听话的大臣,只要稍微暗示,无中生有的冤案,就是这样产生的。

时间不大,当事人非常配合中,了解自己想要知道的,马周就告辞而去,李靖也不挽留,吩咐常海礼送,就起身向后园走去。

马周不过是小小的侍御史,与李靖的地位,相差悬殊,却来审问自己,如果换了个心胸狭窄的人,肯定会觉得非常憋屈,气愤,汉代的李广就是如此,出征匈奴的时代,由于迷途,贻误了军机,朝廷派人问责,李广认为是种侮辱,干脆利落的自杀了。

然而,李靖却是不同,虽然自小也是出身贵族家庭,祖父为西魏殷州刺史,晋封永康公,父亲是隋朝赵郡太守,封临汾襄公,更有个名满天下的舅舅,就是捉住过陈后主的隋朝名将韩擒虎,这样的家庭,才造就了兼资文武,出将人相的李靖。

身为县公的后代,即使不是长子,李靖的前途,也不用发愁的,可是在十六岁,到四十六岁这段时间,李靖的仕途经历,却非常的坎坷,直到四十岁以后,才担任马邑郡丞,与少年时代的意气风发相比,真是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要知道,当时隋朝的大臣,对于李靖可是非常赏识的,权臣杨素,更是称赞李靖有王佐之才,日后必为宰相,十六岁,就出任长安功曹之职,后来升为殿内直长,相对来说,也算是朝廷要职,凭借父亲与舅舅留下来的人脉,前途肯定会一片光明。

可惜,由于兄长与突厥交战,吃了败仗,李靖受到到牵累,被贬出了朝廷,在地方担任县令,耽误了十几年功夫,好不容易积功升为马邑郡丞,又险遭杀身之祸,因为准备告密,给李渊逮捕,临刑之时,幸得李世民求情,才逃过劫难。

之后,李靖以布衣身份,征战四方,军事才能渐渐显露出来,证明当年隋朝大臣的眼光,的确是具有独到之处,没有看错李靖,出将入相,功高盖世,声名显赫,举世皆知,胜过了李家祖先,以及舅舅韩擒虎。

几十年的坎坷经历,造就了李靖坚毅似铁的心志,胸襟气量,也要比常人想象中的更加宽广,包容,岂会在意区区的小事,别说马周上门拜访打探,就是召去衙门盘查,也照样心若止水,无玉则刚。

后园的花草树木,被白色的雪花,包裹覆盖住了,景色与平日相比,虽然有几分单调,不过也另有一番韵味,李靖走到园子之中,却见到张氏与李希音同席而坐,低声笑语,似乎在探讨什么,前面搁着沸腾的水壶,撒了茶末,清香飘逸。

不远处的亭子之中,韩瑞与李德奖在对弈,下的是围棋,不过李德奖的心思,明显不在棋盘之上,时不时抬头向园门看去,颇有同分坐卧不安,发现的李靖的身影,立时露出笑容,就要叫唤之时,白影晃动,娇俏纯真的李翩跹,已经扑了过去。

“耶耶,怎么现在才来。”李翩跹甜声道,清脆的声音,好像涓涓溪流,沁人心脾。

李靖的心情本来不错,现在见到女儿娇憨的笑颜,更加喜形于色,轻笑道:“有点儿事,耽误了片刻,客人来了,你怎么不去陪同,反正独自玩耍?”

“没有呀。”李翩跹笑盈盈道:“阿娘与师姐在煮茶,我在给她们收集雪花。”

“好啊,融雪为水,十分纯净,用来煮茶,味道清香,回味无穷,不过雪冷,不要伤了自己的小手。”李靖笑道,摸摸李翩跹的小脑袋,表示鼓励。

“没事。”李翩跹雀跃道:“我缠布了……”

“翩跹,雪够了,茶汤准备好了,快些过来,阿娘教你分茶。”张氏笑道,看了眼李靖,发现他目光如常,轻轻点头,心中随之安稳。

“真的,我要学凤点头……”李翩跹欣喜而去。

李靖微笑,走到亭子之中,这个时候,李德奖哪里还有对弈的心情,直接弃子,迎李靖坐下,小声问道:“父亲,马周前来,是何居心?”

“不要胡乱猜测,人家不过是奉公行事罢了。”李靖淡然说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事情总有真相大白,水落石出那天,陛下乃是圣明天子,明察秋毫,只要问心无愧,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父亲光明磊落,可是架不住有人阴险狡诈,诬蔑陷害,蒙蔽圣听,要是陛下一时糊涂,听信了谗言,那个时候,李家……”李德奖忧心忡忡,忽然意识到韩瑞在旁,连忙止声。

“德奖兄放心,公道自在人心。”韩瑞说道:“陛下与朝中大臣,相信李公的品行,绝对不会做出谋逆之事,再过不久,必然会还李公清白。”

“希望如此。”李德奖默默不语。

适时,李翩跹招着白嫩的小的,娇声道:“耶耶、二哥、韩公子,清香美味的茶汤已经分好了,快些过来品尝。”

听到清脆悦耳的声音,亭中颇有几分沉闷的气息,顿时一扫而空,三人立即露出笑容,欣然而去,列席而坐,各自捧着了茶汤,轻抿了口,唇齿留香,洗涤心尘。

“不要忘记了,其中也有我的功劳哦。”李翩跹邀功似的说道。

众人轻笑,随之自然不吝于赞美之词,夸赞连连,李翩跹眉开眼笑,月牙似的清澈眼眸透出盈盈光泽,突然,好像想起什么事情,立即笑嘻嘻道:“对了,韩公子,刚才说要给我写诗的……”

众人看来,韩瑞一眨眼,目光游移,却见园子之中,植有几株青松,文思立时泉涌而来,清声吟诵道:“大雪压青松,青松挺且直,要知松高洁,待到雪化时。”

呃,李翩跹的眼眸,掠过几分迷糊,不明白松树与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其他人却心知肚明,这首诗是赠给李靖的。

“冬天到了,春天也不远了。”韩瑞微笑说道:“*光明媚,冰雪自然消融,那个时候,翩跹娘子就能出门踏青游玩了。”

“真的,我要上骊山。”李翩跹发现自己有些激动,吐了粉嫩的小舌,小脸微红,羞涩说道:“人家好久没有去看望师父她们了,有点儿想念。”

目光掠过歉意与怜爱,李靖慈祥笑道:“怎么不说,过几天有空,让二哥陪你前去。”

下意识的看向张氏,见母亲没有反对之后,李翩跹小脸笑容灿烂,欢呼雀跃道:“谢谢耶耶,谢谢阿娘,谢谢二哥……”

在李翩跹天真烂漫的笑容中,众人受到感染,会心而笑。

不久之后,韩瑞与李希音告辞而去,坐在适应的车厢之中,李希音轻声道:“这事真的已经解决了?”

“其实本来无事,不过是庸人自扰而已。”韩瑞喃声道,不知道是在说谁。

第四百八十九章 尘埃落定?

五更时候,鼓声阵阵,晓色深沉,漆黑一团,伸手不见五指,气候日益寒冷,天上不时飘落鹅毛大雪,风在呼啸,好像是一柄柄锐利的刀子,街道上的行人,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免得裸露的肌肤,被厉风割得生疼。

这种天气,即使是家境贫寒的低层百姓,也会留在家中,卷着打着补丁的被褥,蜷缩在床榻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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