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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小地主-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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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打趣,两人也站了起来,钱丰吩咐仆役备车出行,却是没有忘记武明空,微笑问道:“明空,你是有事过来,还是来这里玩耍的?”
小心翼翼的避开韩瑞,武明空似乎有点儿怯懦,小声说道:“姐姐让我来告诉你,待会她也要去参加城东湖畔的宴会。”
“真的,那我去接她……”钱丰的心思都在武明则的身上,却是没有发现武明空的异样,闻言颇为欣喜,随之为左右为难起来。
“想去就去吧。”韩瑞没好气道:“重色轻友的家伙。”
“别忘了,在长安,你也是这样。”钱丰自然要辩驳,招呼仆役,再备辆马车,自己就已经跃上备好的马车,悠扬而去,留下韩瑞与武明空两人,四目相对……
第四百四十五章 我们是邻居
马车轻快,平稳的街道中行驶,清脆的铃声,伴随着清风,在街巷中盘旋,回音阵阵,如旋似律,颇有几分悦耳动听。
哺时将近,太阳慢慢西落,仍然发挥余热,把片片白云,染成了金黄灿烂的颜色,像火焰般绚丽夺目,街道上行人渐少,随意观看,可以见到百姓住宅屋顶,已经飘起了袅袅炊烟,灰蒙蒙,曲折蜿蜒,不停的扩散,直至消失。
撩开车帘,看着城中的景物,韩瑞沉默不语,武明空蜷曲着纤小的身子,躲在车中的角落,螓首低垂,一双如脂似玉的小手,反复揉搓衣角,清澈如水晶的眼睛,不时偷偷的打量着韩瑞,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种诡异的沉默,也没有维持多久,马车来到了小东门,传说当年刘备迎娶娇妻孙尚香于此,吕蒙破荆州玉杀关羽也是此门水路潜入,在金黄霞光的烘托下,小东门显得凝重安详,古朴典雅,雄伟壮观,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庄严和神秘。
韩瑞注目凝视,旁边多了根葱嫩白腻的芊指,却听武明空弱声说道:“那里,有孙夫人留下的足印……”
韩瑞回头,只见武明空缩回手指,仿佛做错了事情,螓首低低的,就要埋在胸口,修长的睫毛扑闪扑闪,怯生生的神态,与普通的小女孩,没有任何差别。
想到在后世影视剧中,威风凛凛,生杀予夺的女皇帝,现在却变成了小羊羔似的,其中的反差,不是一般的大,心里的感觉,十分怪异,韩瑞目光闪烁,缓声问道:“武家二娘子,你叫什么名字?”
“武啁(zhao)”武明空小心翼翼抬头,眼睛有点儿怯懦,小声补充道:“字明空,可以唤我明空,比较好听……”
“啁……这样写?”韩瑞比划起来。
武明空连忙点头,小脸红了,有些难为情,低声道:“鸟儿叫似的,是不是很难听?”
韩瑞没有回答,精神恍惚了下,终于明白,为什么武明空称帝之后,改国号为大周了,闹了半天,原来是她自己的名字。(以上,纯粹是作者胡思乱想,不负任何责任)
半响,见到韩瑞没有说话,武明空咬着嫩嫩的薄唇,鼓起勇气,软声细语道:“你……见我骂你,是不是生气了。”'TXT小说下载:。。'
其实,韩瑞也明白,不应该拿些未来女皇帝,武则天做过的事情,责怪现在的武明空,但是已经知道未来的结果,那么就应该将危险,扼杀于萌芽之中,防患于未然,不能有丝毫的侥幸,夫人之仁的后果,项羽就是前车之鉴。
然而,说得轻巧,直到现在,韩瑞还没有理出头绪,到底应该怎么办。
“你这个人,真是小气,心胸狭窄,不过是骂你几句罢了,就好像凶神恶煞似的,给人脸色看……”武明空委屈说道,清澈的眼眸,慢慢溢起了莹莹光泽。
说到底,韩瑞还是个平凡普通人,心慈手软,是他最大的毛病,以前,报复陆爽、萧晔、周玮等人,都是他们先招惹韩瑞的,就算如此,韩瑞反击的时候,都留有余地,即使明白,打蛇不死,必有余害的道理,可是仍然下不了这个狠手。
何况现在,为了某个已经发生了改变的历史事件,不是理由的,居然要对眼前的小女孩下手,韩瑞心里多少有些羞愧,有的时候,真是羡慕那些帝王将相,杀伐果断,不要说为了江山社稷,天下苍生,就是没有任何理由,照杀无误。
杀人如麻,视人命如草芥,韩瑞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是学不来的,性格,已经决定了行事的方式,轻易之间,不可能做出改变来。
心中长叹,脸色慢慢缓和下来,韩瑞说道:“好了,不要哭,让人看见,还以为我不知耻辱,欺负小孩,即使跳进黄河,也不能洗脱清白。”
“我才没哭……”小姑娘有些倔强,小手抹了下眼睛,呶嘴说道:“你就是欺负我了,扮凶相吓人家。”
暗叹小孩心思敏锐,也自责自己的城府不够,有待加强锻炼,韩瑞自然不会承认,淡然说道:“肯定是你看错了,小孩子就是这样,整天胡思乱想,午后了,客厅又昏昏暗暗的,看不清楚,也十分正常。”
“胡说,人家不小了。”果然,期望长大的人,最恨别人说她小了,武明空也不例外,没有理会其他事情,就光是注意这个了,想到昨晚的事情,几乎是下意识的,挺了挺小巧的**,怨急道:“不信,你看……”
“你确定,真的要我看?”韩瑞表情很是怪异。
哎呀,才意识到发生什么事情,武明空小脸涨得通红,吹弹可破的细腻肌肤,仿佛熟透了的红葡萄,只要轻轻掐捏,就能挤出汁水来,丢脸,真是丢脸得无地自容,恨不能车厢板立即裂开条缝,好让她钻下去。
手儿举袖,捂着滚烫的小脸,武明空蜷缩得更加厉害了,干脆埋首于臂弯之中,完全学足了鸵鸟的心态,觉得自己看不见,别人就会忽略自己。
的确,真的只是个小女孩而已,韩瑞嘴角多了抹微笑,戒备的心理,终于松开了道缝隙,这个时候,马车叮当,悠悠停了下来。
透出车帘,看到围聚的众人,韩瑞自然清楚,已经抵达目的地,随之卷帘下车,稍微犹豫了下,回头说道:“……你在车上稍等,见到杨夫人来了,再过去与她汇合吧。”
也不管武明空是什么反应,韩瑞放下车帘,随意打量四周的环境,发现宴会地点,就在荆州水城边沿,所谓的水城,其实,就是指护城河,荆州城的建筑,就是傍倚长江,坐落于湖光水色之中,依地势而起伏,顺湖池而迂回,然后挖渠,连湖泊连接起来,形成了护城河。
此时此刻,已是黄昏,秋末的黄昏来得总是很快,还没等山上被日光蒸发起的水气消散,夕阳就要坠落西山之巅,蔚蓝色的天空.在深秋时节,一尘不染,晶莹透明,朵朵霞云照映在清澈的河水上,鱼鳞的微波,碧绿的河水,增添了浮云的彩色,分外绚丽。
碧蓝明净的河水,像一匹美丽的蓝缎,缓缓流淌着,银波泛泛,晚霞蒙蒙,波光如鳞的护城河水面上,还有几条小船,悠然自得的荡漾其中,嘹亮的歌声,顺着徐徐吹拂的清风,传得极远,颇有几分渔舟唱晚的意味。
护城河水东流,再过百步,就是瓦子湖,在微风的轻拂下,水面泛起了鱼鳞似的波纹,是那样的温柔,那样的恬静。就在湖畔边岸,空阔的地坪上,布置了花台席案,荆州当地的名流士绅,错落有致的分散席间,或是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或是声音洪亮的谈笑风生。
身上穿着的是儒生常服,冯长史等人不知身在何处,聚会的众人,自然不清楚韩瑞就是今晚的主角,肯定不会加以理会,况且由于没有请柬,看到不远处,身材魁梧,长相彪悍,负责拦截闲杂人等的兵士衙役,韩瑞非常明智,打消了硬闯潜入的念头。
不过,打量会场之中的众人,却没有发现丁太医等人的身影,连他们都没有出现,自己这个主角,这么早登场,好像有些不合时宜,也有自掉身价的嫌疑,所以,韩瑞干脆就在河边散步,一边欣赏风景,一边等待下属官吏的到来。
凉风掠过,身上舒爽,韩瑞漫无目的的行走,护城河的风景尽收眼底,河堤两岸的垂柳,被大自然梳理得像少女的青丝秀发,随风飘动,婀娜多姿。韩瑞随手折了根柳枝,仔细沉吟传说中的柳笛,到底是怎么制作之时,耳边传来清脆的笑声:“客人,要搭船么?”
韩瑞抬头望去,颇有几分惊讶,也不知道,武明空从哪里找来了条小舟,纤小的身子,拿了根长长的竹篙,有些不成比例,不过却在护城河中挥洒自如,轻轻点水,小舟慢悠悠的停靠在岸边。
“船资怎么算?”韩瑞问道,嘴角笑容似有若无。
星眸如波,盈盈波光中又是欣喜,又是羞涩,伸出白嫩嫩的手指,武明空计算了片刻,稍稍侧头,面凝鹅脂,唇若点樱,透出几分的柔媚细腻,清秀可爱,笑嘻嘻道:“承蒙惠顾,一贯三百八十文钱。”
“抢钱呀,这么贵。”韩瑞撇嘴控诉,却慢慢的走上小舟,盘坐了下来。
“看你是常客的份上,已经打了八折……”
“这话听着耳熟。”
“那是,珠饰铺子的掌柜,经常这么说。”
“想敲诈早说呀,你姐夫肯定心甘情愿……”
“嘻嘻,人家哪有。”武明空掩嘴娇笑,长长的竹篙支着岸边,费力的支撑,小舟顺着水流,缓缓挪动,驶进了河中。
“我来吧,免得大家鄙视我虐待孩童。”
适时,韩瑞伸手,拿过竹篙,动作有模有样的划水,小舟速度快了几分,轻快的向瓦子湖驶去,小舟破水,翻起了阵阵水浪,哗啦啦的,过了片刻,慢慢归复平静。
“你才是孩童。”轻拭额上的细汗,武明空嘟呶小嘴,表示心中的不满,随之,清亮的眼睛掠过好奇之色,惊讶道:“真看不出来,你居然懂划船。”
“我是扬州人士,生于江南水乡,不会水,不擅舟,岂不是惹人笑话,难道你的家人,没有告诉你吗。”韩瑞意味深长道:“在扬州的时候,我们可是邻居……”
第四百四十六章 湖中独钓
沿着护城河道,小舟慢慢的行驶,可以见到瓦子湖的情况,已是夕阳西下,宽阔的湖心一片金黄,波光鳞鳞的湖水,犹如万千鳞片。远处,水鸟扑飞掠过,声声入耳,绿水悠悠,一对对鸳鸯嬉戏水似的,相偎相依,引颈击水追逐嘻戏,比翼一起飞,悠闲自得。
过了片刻,小舟晃动了下,正式进入瓦子湖中,湖面豁然开阔,方圆几十里,浩浩缈缈,一望不到边,相传三国时候,刘表曾经在此地操练水军,韩瑞站在小舟上,清风吹过,耳畔依稀传来咚咚战鼓,浆橹声、喊杀声,声声震天。
“我们是邻居?我怎么也没有听阿娘说过,而且,也没有印象。”武明空惊奇道,鹅脂似的小脸,掠过迷惑之色,隐隐约约,有点儿惊喜。
“那时你还小。”韩瑞不动声色道:“毕竟是十年前的事情了,武都督奉令节制扬州军政的时候,你还不会走路,多半是要人抱着,没有印象,也十分正常。”
小脸有些羞红,武明空皱了下琼鼻,埋怨道:“人家是大姑娘了,你能不能不要提小…时候的事情,再说了,这么久了,谁还记得。”
“说的也是。”韩瑞若有所思道:“说不定,我还抱过你呢。”
“胡说……”小姑娘脸皮薄嫩,一听连细腻的耳垂也红了,像是涂了亮丽的胭脂。
“不信?”韩瑞诱导道:“可以回家,问你爹娘,要知道,我们两家可是世交,武都督可是经常上门拜访,你姐也去了,带上你,有什么稀奇。”
“真的?”武明空半信半疑,其实心中,却是深信不疑了。
这个时候,没有经历丧父之痛,以及在守孝期间倍受冷落的滋味,更加没有进宫,耳濡目染,学会各种各样勾心斗角的手段,也不会滋长什么野望,说白了,这个年龄段的武明空,只是武家二娘子罢了。
一个有些聪明伶俐,有些天真烂漫,有些喜欢玩耍的小姑娘,涉世未深,或许真是给人卖了,还兴高采烈的帮人数钱。
“假的。”韩瑞侧身,正经说道:“小姑娘真是好骗,人家说什么都信,小心遇到拐子,把你卖到万里之遥,为奴为婢,饱受欺凌。”
“坏蛋。”武明空恼羞成怒,白嫩嫩的小手,扑打碧蓝的湖水,溅起了朵朵浪花,晶莹剔透的珍珠如箭,铺天盖地似的,打落韩瑞身上。
小舟不大,躲无可躲,韩瑞闪了下,就察觉小舟晃荡不平,不想翻船落湖,自然不敢再动了,老老实实接受珠露的洗礼,凭由清凉的湖水,洒落身上,沾化衣袍。
“不要闹了。”韩瑞告诫道:“船翻了,我勉强可以自保,可救不了你。”
“谁叫你戏弄人家。”武明空呶着小嘴,心中仍有怨气,不过动作却是停了下来。
微笑了下,韩瑞摇头说道:“连玩笑之语都听不出来,不是小孩是什么。”
“你……”武明空咬着薄薄的嘴唇,眼亮的眼眸,眼神复杂,好像有点儿委屈,又有点儿愤然,以及几分青青涩涩的羞赧。
湖面平静,夕阳最后的余辉,映照在水面上,不时被竹篙打破,散成无数细小的碎片,晚风习习,一根根发丝拂过脸庞,眼看就到湖中心区域了,韩瑞轻轻使力,小舟轻转,顺着完美的弧度,悄然无声的调头。
武明空小声问道:“怎么回去了?”
“有些远了,出了事情,大家救之不及。”韩瑞说道,其实心里,掠过一个恶毒的念头,要是故意弄翻小舟……推说意外,武家也无可奈何,然而看到豆蔻年华的小姑娘,韩瑞怎么也狠不下心肠。真要这样,我就不是我了,韩瑞心中寻思,口中说道:“切记,安全第一,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我倒没什么,就怕你出事了……”
听到这里,武明空有几分欣喜,可是又听韩瑞说道:“你爹娘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
顿时,小姑娘的表情,由晴转阴,昏昏暗暗的,好像准备下雨。专心行舟,韩瑞却是没有留意,小舟悠悠,对岸的长堤在视野中越来越清晰。
就在堤岸的附近,一艘渔船之上,一个渔夫,五六十岁岁,皮肤黧黑,面庞精瘦,一件蓝布短衫已洗得发白,盘坐船头,身影有些佝偻,手里拿着钓杆,旁边搁着竹篓,聚精会神,静静的垂钓。
残阳昏黄,晚风吹拂钓丝,老渔翁的身体纹丝不动,稳若泰山,就是在一动一静之间,构成了眼前美妙的景象,可是,又有谁能知道,渔舟晚钓意境的背后,渔家是何等的辛酸,韩瑞心中微叹,撑着小舟,慢慢的靠近渔船。
水中波纹起伏,听到湖水哗啦啦了声音,老渔翁轻轻皱眉,抬头看去,见到韩瑞与武明空两人,苍桑的脸庞露出几分笑容,扬声道:“小哥、小娘子,有事?”
韩瑞微笑说道:“老丈,垂钓许久,可有收获?”
“收获不多,三五尾而已。”看了眼竹篓,老渔翁笑呵呵道:“怎么,小哥有兴趣?”
“晚上嘴馋,想吃鱼膳。”韩瑞笑道:“却不知道,老丈是否肯均许予我。”
“自然不成问题,小哥想要几尾。”老渔翁豪爽答应,伸手进竹篓取鱼,手脚麻利的抽了几根水草,穿透鱼鳃缠绕……
“全部。”韩瑞微笑,摸了串铜钱,轻轻搁在渔船板上。
老渔翁愣了下,连忙说道:“小哥,不用这么多……”
韩瑞笑了笑,随口问道:“老丈,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呀。”
“老头子了无牵挂,以船为家,还用什么回。”老渔翁说道,其中的苦涩,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清楚。
韩瑞沉默不语,这种时候,无论说什么也不合适,只是安静的注视老渔翁的动作,连续缠绕几圈,就把几尾草鱼连成了串递了过来。
韩瑞伸手接过,指着湖畔宴会的地方,微笑说道:“老丈,待会若是还有收获,不妨送到那里,想必他们非常乐意接收的。”
“……谢谢小哥指点了。”
韩瑞微微摆手,将草鱼扣在舟尾,支起竹篙,慢慢的向岸边划去,此时天色渐暮,夕阳西下,残云似血,红彤彤的,仿佛是在做最后的挣扎,山间的清风,慢慢涌下,空气之中,多了几分冷意。
众人头顶之上,已经系绳横空,悬挂了盏盏灯笼,地坪的中央,已经堆起了竹木,准备点燃篝火,前来的宴客却是越来越多,而且是以文生为主,让那些官吏士绅颇为惊讶,这些人,平时自诩清流,鄙视官吏奉承权贵的行为,现在怎么前来凑这个热闹?
打听之后,官吏才知道其中的原因,看似恍然大悟,其实仍然理解不了,文生为何这么狂热,但是不妨碍他们,更加重视此事,期待着韩瑞的到来,毕竟,大名士升官的速度,向来是有目共睹的,不指望能够与之交好,至少也要留个好印象,等到天使回京复命,提到自己的名字,岂不是要少奋斗好几年?
即使知道,这多半是痴心妄想,不过有盼头,总比没有希望好,某些人心里琢磨,应该怎样讨得朝廷天使韩瑞之时,湖边小舟之上,武明空忍不住说道:“宴中有鱼膳,你为什么要自己买?”
韩瑞轻笑道:“钱多了,没有地方花,偶尔也要挥霍下,不要都堆在钱库里发臭了。”
“我听得出来,你又在骗人。”武明空肯定说道。
“我不骗人。”韩瑞说道:“我只骗小孩……”
武明空怔忡了下,居然没有什么反应,韩瑞反而觉得有些奇怪,惊讶回头道:“咦,你不生气?”
“为什么生气。”武明空笑了,秀眉弯弯,眼眸好像是月牙,得意洋洋道:“我是大人,不是小孩,你故意这样说,就是想逗我生气,偏不上当。”
“机灵的小丫头。”眺望岸边,韩瑞说道:“你阿娘好像来了,送你回去,免得人家指责我拐带你,解释不清,那么我只得学三闾大夫,投江自濯了。”
“讨厌……”武明空呶着小嘴,低声道:“人家还想摘菱戏水。”
“现在不行,以后有机会再说吧。”韩瑞随口道,动作也有几分熟练了,竹篙轻轻点水,小舟似箭,破开湖水,轻快向岸边驶去。
这个时候,在冯长史的引领下,丁太医等人现身在宴会之中,立即得到在场官吏的围堵,客套见礼之声,络绎不绝,嘈杂喧嚣,好久才慢慢平息下来,随即有人迷惑不解,最为重要的太常博士,怎么不见踪影。
“稍后就到……不,已经来了。”冯长史就要打下官腔,含糊应对,忽然见到湖中驶来的小舟,连忙改口,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快步迎了上去。
停舟上岸,身边跟着个亦步亦趋的小女孩,手里提着几尾草鱼,在众人的注视下,韩瑞坦然自若,微笑说道:“冯长史,在下没有来迟吧。”
“恰好,我们也是才来,怎么算迟。”冯长史连忙摇头,看到韩瑞手里的鱼,奇怪说道:“韩天使,你这是?”
“渔舟晚钓,一蓑一笠一扁舟,一杖长竿一寸钩,一上一下一来往,一人独钓一江秋。”韩瑞微笑说道:“情景交融,十分难得,若是不买几尾鱼,真是对不住渔翁。”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不能纵容
按诗法论,一首诗之中,出现重字乃是大忌,但作为一种游戏之作,一字诗也别有趣味,诗中连续出现了十个一字,冯长史初闻,不由愣了下,仔细品味片刻,再对比眼前的情景,觉得要比那些文生,无病呻吟更加符合心意,顿时连连点头笑道:“自然理所应当。”
“一、一、一……不愧是名满天下的大名士,瞧人家作的诗,真是不同凡响。”
“不多不少,正好是十个数,十全十美……”
“诗,居然也可以这样作?”
旁边,前来的官吏士绅,文生悄声议论,自然有机灵的小吏,从韩瑞手中接过几尾草鱼,至于怎么处理,那是厨师的事情,现在主角到了,众人又围了上来,纷纷见礼,又是好一阵热闹。
人群之中,有几个善于丹青画作之人,听了韩瑞的诗,又见到渔舟晚钓的场面,灵感突然暴发,回家之后,根据自己的理解,挥毫泼墨,画成了图,再题以诗作,消息传出之后,上门求画的文生,络绎不绝,着实让他们赚了不少润笔费。
而且,湖中的渔翁,也成了荆州的名人,不时有文人sāo客,追行韩瑞的足迹,由护城河飘流直下,到了瓦子湖转了半圈,找到渔翁,必然买上几尾草鱼,以示景仰之心,这个结果,韩瑞自然难以料到,偶尔知道了,只得感叹古代追星族的狂热,一点也不逊于后世。
除此之外,还有某个心思灵巧的士绅,就在宴会结束的第二天,就在湖畔的附近,建筑了个精美的钓鱼亭,立碑刻诗,深得大家赞赏,从此以后,荆州城外,又多了个著名的观景地点,游人如织,声名远播,经常有外人慕名而来瞻仰。
当然,这是后话,暂且不提,在官吏的簇拥下,韩瑞慢慢向席间走去,并没有以朝廷使臣的身份自傲,很给面子的率先行礼,笑着说道:“张别驾,下官韩瑞,有礼了。”
“韩博士客气了。”一个五十岁模样,须髯飘逸,颇有威严气度的官员,欣然回礼,
江陵都督府别驾,地位在州刺史之上,称之为位高权重一点也不为过,过来参加宴会,说实话,真有点儿屈尊降贵的意味,韩瑞也明白这个道理,自然要主动上前问候,其他还有司录参军、曹参军事之类的官员,也没有忽略,逐一见礼。
怎么说韩瑞也是代表朝廷而来,态度这么谦和,众人的脸上也有光彩,有道是花花轿子人人抬,你给人家面子,别人自然回敬,而且是加倍回敬,不过身在官场日久,韩瑞也锻炼出来了,可谓是游刃有余,你来,我往,场面分外热闹。
旁边,武明空没有离去,仿佛小侍女似的,怯生生站在韩瑞的身后,漂亮的眼眸,盈蕴几分茫然,又有几分清明,一眨不眨的,看着韩瑞与众人寒暄笑语,并不是很能理解,一句久仰,怎么可以引发那么多的废话。
客气过度,自然成了虚伪,不过这个限度,却是最难以把握的,才应付了荆州几个重量级别的大员,一帮名士大儒就出场了,确切的说,应该是在张别驾的引领下,韩瑞身不由己的转移阵地,走到首席之中,拜访丘夫子等人。
这个时候,丘夫子等人,已经知道,昨天晚上那人,就是韩瑞,心情颇为复杂,本来以为是自己的学生,加以斥责,却是没有料到,人家就是大名鼎鼎的韩瑞,在与他们开玩笑,想到自己气急之下的口不择言,丘夫子等人,多少有些尴尬。
见到他们拘谨的模样,韩瑞心里暗笑,不过,已经决定装傻,也不点破,以后学晚辈的身份长躬施礼,谦虚的态度,总是让人心生好感,现在的韩瑞,已经不是当年,名不见经传的乡村小子,而且是朝廷太常博士,声名不仅在中原地区广为人知,就是域外,也有不少仰慕才学之人,若是能够保持下去,影响力迟早要超越欧阳询、虞世南等名臣。
丘夫子等人,只是荆州大儒,范围再扩大,无非是荆楚名士罢了,诗书学问,当以达者为先,不在于年龄大小,韩瑞的才华的确要高过他们,丘夫子等人,心胸豁达,本来就不以为意,现在见到韩瑞谦逊的态度,更加的欣然,觉得韩瑞之名,果然没有虚传,但凡大名士,必有超乎寻常的大风度。
韩瑞连国子监的大儒,都能哄得服服帖帖,何况几个地方大儒,知道他们感兴趣的话题,随意抛出几个关于五经正义的问题,他们几人就讨论入迷,连韩瑞什么时候离开也不知道,当回过神来,要找韩瑞之时,却发现宴会已经开始了。
坪中的几堆篝火已经点燃,映得湖畔犹如白昼,火堆中似乎添加了少许香料,而且燃烧得非常充分,并没有产生多少烟雾,夜风吹掠,略带清香的白雾拂过,众人飘飘然,好像是身在云端,不由得沉醉其中。
不知不觉之中,夜空暗暮,月亮渐渐升高,像一盏明灯,高悬在天幕上,她身着白色的纱衣,娴静而安详,温柔而大方,她那玉盘似的笑脸,透过稀疏的树梢,留下温和的笑容,随着银雾般的月光洒在大地上。
目光游移,微笑与某个根本没有丝毫印象的官员颌首为礼,韩瑞悄声问道:“开席了,你阿娘在那边,怎么不过去?”
今天,武明空的身上穿着一件印花彩罗礼衣,一头乌发只用一根翠绿的簪子扎起,脸上没到涂脂的年纪,白皙细腻,泛着红扑扑的健康颜色,灵动的双眸清澈可爱,薄薄的嘴唇,笑容忽现,似乎纯真,又有点儿狡黠道:“这里是上席,膳食肯定最是美味。”
“放心,以你们武家的地位,宁可亏待了我们,也没人敢厚此薄彼到你们头上。”韩瑞笑道,这可是大实话,即使武士彠病了,只要他没死,就是荆州最大的官员,执掌各州军事,就算是互不统辖,江陵官吏见了,也要乖乖低头行礼。
武明空呶着小嘴,颇不情愿,就在这时,钱丰走了过来,轻声道:“明空,你姐姐叫你过去陪她。”
右侧席间,在一群少女的簇拥下,武明则目光投射而来,轻轻招手,千娇百媚的脸上,多了几分笑容。
“唉,真烦,都要成亲了,还是这么烦。”武明空脆声说道:“姐夫,那个可是你的妻子,你自己干嘛不去陪她?”
明明只是个小女孩,偏要装成老气横秋的模样,强烈的反差,自然引人发笑,钱丰哂然,小声说道:“我也想呀,但是男女不同席,我有什么办法,明空,乖,过去,明天姐夫给你买白玉手镯……”
“镯子好重,不要。”武明空呢喃软语道:“男女不同席,也不知是谁制定的规矩,一点也不合情理,应该废去……”
韩瑞皱眉,现在开始,就已经产生这种意识了么?
“我也这样觉得。”钱丰笑眯眯道:“不过,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轻易之间,可是更改不得,除非陛下诏书……”
“哼,哪天我……”
“你怎样?”
武明空下意识脱口而出,忽然发现韩瑞开口打断,表情不对,立即惊心止声,小心翼翼的低头,有几分惶惑。
钱丰见了,迟疑了下,笑呵呵道:“童言无忌,不能当真。”
韩瑞没有说话,侧目而视,打量远处的篝火,炽烈的火焰,变幻莫测,氧气急速耗尽,使得空气扭曲起来,随风晃动。
“姐夫……”武明空弱弱叫唤,却是不明白,韩瑞怎么突然生气了。
“明空,你也大了,应该明白,有些话是不能胡乱开口的。”钱丰轻声说道:“比如刚才,凡事关于……皇家宗室之类的事情,还是不提为好,你明白么?”
“知道了。”武明空柔柔弱弱的点头,小声对韩瑞说道:“不要生气嘛,是我错了。”
韩瑞置若罔闻,钱丰啼笑皆非,摇头说道:“二十一郎,这么大了,还与小孩计较。”
“这种事情,不能纵容。”韩瑞淡声说道:“而且连念头也不能有,免得日后付诸实施。”
“怎么可能。”钱丰捧腹笑道:“二十一郎,你忘记了,她是个小女子。”
这个,就是先知的烦恼了,韩瑞无言相对,索性沉默不语。
虽然感觉韩瑞有些奇怪,不过宴会就要开始了,钱丰也没有深究,只是抓住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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