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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中华1903-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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压力虽然不小,但是也只有徐天宝自己才知道,用不了几天,清朝皇帝就要宣布退位了,不赶在这之前捞一票,那就枉费自己筹谋这么多年了。

191不死心的蓝天蔚

话说滦州起义失败之后,陆军第二十镇七十七、七十八两个标的人马被调到了关外。

陆军第二十镇七十七标的标统名叫程守箴,武汉新洲人,曾任清广西干部学堂总办,是第四期(1906。12-1908。5)留日士官生,在日本士官学校学炮兵科,与同学蒋作宾、刘一清、姜明经、黎本唐、周斌等人在日本樱园结成同盟会,以推翻清王朝为目的。滦州兵谏失败之后,被新任的陆军二十镇统制官潘矩楹调往锦州。

同时被调出关外的还有陆军第二十镇七十八标标统朱霁青,朱霁青字纪卿,辽宁广宁人,幼读私塾,对科举八股文不感兴趣,经英国传教士介绍,入沈阳英国教会设立之奉天文会书院,两年后自费去日本留学,入东斌学堂学习军事,在此期间加入同盟会。1909年以汉军旗挑兵入伍,编入第二十镇七十八标。

再说那蓝天蔚与张榕等人自打被徐天宝排挤出奉天之后,张榕悄悄北上,组织夺取吉林和黑龙江,但是被徐天宝的雷霆手段挫败。只能先到旅顺避难。后来听说七十七、七十八两标人马被调到了关外,便辗转来到锦州,与先一步到达此处的蓝天蔚、汪精卫、彭家珍、冯玉祥、施从云、王金铭等人汇合。

两个步兵标有将近两千五百来人枪,加上蓝天蔚从奉天各地带来的宝昆、何秀斋、鲍化南等人的民军,在锦州一带,同盟会控制的武装一时居然也有上万人。这让蓝天蔚又踌躇满志起来

蓝天蔚找来张榕、程守箴,朱霁青商议,说道:“锦州历来也是兵家要地,驻防这里的左路巡防营营官冯麟阁是土匪出身,手下兵马都是只知道残害百姓的兵痞。不若我们夺了锦州,进可以入关接应二十镇的同志,退也开始杀到奉天去,赶走徐天宝那个小人。诸位以为如何?”

“你是大都督,当然是你说了算?”程守箴说道

朱霁青笑道:“你是关东大都督,又是协统,我们只是标统,当然听你的。”

“好~”蓝天蔚说道:“那么咱们现在就埋锅做饭,到了夜里,只听我一声号令,程守箴你攻西面,朱霁青你攻东面,我与汪兆铭、冯玉祥攻南面,张榕与与彭家珍、施从云、王金铭攻北面,争取天亮之前拿下锦州。”

张榕又说道:“我的部队里有三个同志,名叫钱拯、葛熙荣、柳大年,他们是锦州人和宁远人,在当地人头很熟。我提议可以让他们先潜入锦州城内,到时候里应外合。再者我听说孙文先生也派人去锦州游说冯麟阁起义,我看,夺锦州一事,不一定要那么着急。”

“如此也好!”蓝天蔚点头赞道

话说冯麟阁一直在北镇驻军,也住在了北镇,将手下的一个标统郭瀛洲派到了锦州。郭瀛洲到锦州后,就占了县衙,建宅子,修了一处郭家花园。

其实,此时的冯麟阁心里也在打鼓。本来自己好好地守着锦州,当着一方土皇帝,小日子过得很滋润。忽然,徐天宝夺了奉天全省,不久又控制了吉林和黑龙江,俨然成了东北王。虽然给自己授了一个暂编师长的职务,可冯麟阁压根还没看上。就在这时候,朝廷又把原来驻扎在奉天的陆军第二十镇七十七标、七十八标派到了锦州来,这算什么意思?难道是朝廷怀疑我老冯加入了革命党吗?冯麟阁有些懊恼,早知道,还不如继续在山里当胡子,才不受你们这份鸟气。

就在这时,孙文的说客也到了。

冯麟阁一拍脑袋,喝骂道:“妈了个八字的,我说怎么二十镇的兵马出了关又回来了,这是怀疑我老冯啊!”结果,孙文的说客还没开口,冯麟阁一摆大手,说道:“推出去砍了~”可怜孙文的说客莫名其妙就当了刀下鬼

随即,冯麟阁立刻开始在锦州城内开始大搜捕,刚刚潜入锦州城的钱拯、葛熙荣很快就被冯麟阁捕杀。柳大年倒是组织了几十个中学生仓促起事,但是他们哪里是土匪出身的冯麟阁部下的对手?三下五除二,柳大年和那几十个学生也成了刀下鬼。

就在冯麟阁绷紧了神经的时候,一个名叫李和祥的新军军官从七十八标的驻地留到冯麟阁这里,他说道:“城外的七十七、七十八两标人马都是革命党,他们打算与被将军你杀了的那些个革命党一起,定于今夜里应外合夺了锦州。”

冯麟阁大骂道:“妈了个八字的,老子与你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们到来打老子的脑袋的主意?”冯麟阁刚要下令进攻,突然又笑着问那李和祥,道:“你为什么来告密?莫不是来诈老子?”

那李和祥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说道:“不瞒将军的话,我在七十八标是个军需,只因克扣了米粮赚了点私钱,这不~~这不~~”

冯麟阁笑笑,暗道克扣军饷是军需来钱的常例,再看这个李和祥,贼眉鼠眼,皮包骨头,说不上几句话就吃力,一看就是抽大烟的。冯麟阁从抽屉里拿出一杆烟枪,说道:“老李啊,抽一口?”

果然,那李和祥见了烟枪好像见了宝贝一样,咕咕直咽口水

冯麟阁笑着问道:“老李啊,说说,姓程的和姓朱打算怎么夺我地盘啊?”冯麟阁笑着递上烟枪

李和祥赶紧一把接过烟枪,满脸都是谄媚的笑道:“回将军的话,这回主使的不是程守箴、朱霁青,而是蓝天蔚。”

冯麟阁拿出一个青花瓷的罐子,咚的一声放在桌子上,“大烟泡管够,你慢慢说!”

李和祥一直到傍晚才从冯麟阁的屋子里出来,而此时,冯麟阁的部下郭瀛洲、张海鹏、汲金纯、董大虎等人已经开始秘密部署,打算将七十七、七十八标以及蓝天蔚从奉天带来的民军一网打尽。

李和祥口袋里揣着冯麟阁赏的大洋,嘴里哼着小曲,正打算找锦州城里的窑子找个姑娘泻火,这时,一个一头短发,身穿黑褂子,腰里系一条粗大铜板头皮带的人拦住了他的去路

“哟呵,老李,你怎么来锦州啦?”那人笑问

李和祥揉了揉眼睛,一看那人,笑道:“是老孙呐~你怎么也来锦州啦?”

那人不是别人,真是徐天宝手下的头号包打听孙煃

孙煃一把搂住李和祥的肩膀,说道:“遇到就是缘分,走~~翠喜楼新来的姑娘,我请客。”

李和祥猥琐地笑了,“这话可是你说的!”

孙煃一拍胸脯,“兄弟我现在有的是钱,走~~”

十分钟之后,一份密电就被送到了徐天宝的手里,上面详细描述了蓝天蔚打算武装夺取锦州的计划。“蓝天蔚啊,你这是自寻死路,可怪不得我!”徐天宝看完电报,把它递给杜半林

杜半林拿着电报仔细看了一会,笑道:“大都督,你卖好的机会来了。”

192冯麟阁的想法

对于冯麟阁的突然袭击,蓝天蔚等人显然没有做好充足的思想准备。

最初的一刹那间是可怕的,没有什么比一群惊惶失措的人更可怜的了。他们抢着去拿武器,他们叫喊着,奔跑着,有许多倒了下来。这些被袭击的民军士兵们甚至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有人的人从屋子里跑出来,又跑进屋子,又跑出来,不知所措地在乱窜。

呼啸着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光芒划破黑暗,到处都是浓烟和纷乱,辎重车和炮车纠缠在一起,兵土和军官互相找寻,更加重了纷乱的程度。人们践踏在受伤的人身上,地下到处是呻吟声。

“不要乱~不要乱,原地立定,给我开枪!”蓝天蔚扯着嗓子大叫:“程标统、朱标统,你们各自负责自己的一面。其他人,跟我来~~”

混乱中,冯玉祥紧紧捏着一杆汉阳造,一面镇静地给枪装上子弹,一面向前面黑暗中放枪。有些士兵则卧倒在地上,把枪放在马车的车轮中间开枪射击。对面不时爆发出一阵炮弹飞行的呜呜声,随即,爆炸的巨响淹没了一切。

天空全是铁片乱飞的声音,在民军士兵头顶上的空间里,许许多多巨大的铁块崩裂开来,象漫天大雨般纷纷跌下。蓝天蔚猫着腰躲在一辆大车下,放眼望去,只见从这一头到那一头,田野在摇晃,无限广大的空间跟大海一样在抖动,好象没有底脚的火山一样。

“他娘的,欺负老子没大炮么?”程守箴是炮兵科出身,手下的炮兵都是他一手调教出来的,虽然他们七十七标大炮都被调走了,但是程守箴还是设法藏起了一门。

七十七标的士兵们七手八脚的用草褥子和装了沙土的麻袋为这门珍贵的大炮垒出了一个掩体,子弹打打在这些掩体上都冒直冒烟。开炮的是几个不大说话的英勇的小伙子。有一个还不满二十岁,乌黑的头发,大而高挺的鼻梁,遇到有人夸奖他发炮准确,他便象一个小姑娘似的马上红脸。

两发炮弹过去,就觉得对面的大炮声一下就哑巴了。

“小陈,干得好!”程守箴在这个爱徒的胸口拍了一巴掌

“嘿嘿~~”小陈露出憨傻的笑

忽然,一阵密集的机枪子弹打了过来,把临时堆砌出来的壁垒打得“啾啾”直响。

“小陈,再给我来一炮!”程守箴伸手要去拉小陈,却抓了一把空,他回头一看,一颗子弹正打在他的额头上,在两只眼睛当中,仿佛又开了一只大大黑眼睛。

“小陈~!”程守箴一把揪下自己的帽子,重重地摔在地上

“杀呀~!”

夜色中,从民军营地的西南角传来隆隆的马蹄声,大地在许多马蹄践踏之下,沉闷地哼哼着,那是冯麟阁手下的悍将张海鹏率领着骑兵部队开始冲锋了。冯军骑兵们发出了震动天地的呼叫声,呼叫声也传染给了他们胯下的战马。马匹先把四脚蜷成一团,然后又伸展开去,一跳就是老远。

张海鹏耳朵里满是骑兵们的呐喊,又听见了还离得很远的噼噼啪啪的枪声。不过,乱飞的子弹还是逼着他把脑袋伏在潮湿的马脖子上,刺鼻的马汗臭味直往他的鼻子里钻。

“杀呀~!”张海鹏马刀高举,身边一面“冯”字迎风飘荡,张海鹏率领的骑兵分作三个小队,每一个小队又各自形成一个纵队,行动一致,有如一人,准确得象那种无坚不摧的开山大斧。他们从西南角的小丘上直冲下去,深入民军营地的腹地,一番厮杀之后,随即又消失在夜色中。可片刻之后,继又越过硝烟,出现在营地的另一端。他们始终密集,相互靠拢,前后紧接,那一大队人马仿佛变成了一个怪物,并且只有一条心。每个分队都蜿蜒伸缩,有如腔肠动物的环节。无数的吼声、闪着寒光的马刀,还有战马在炮声和枪声中的奔腾,声势猛烈而秩序井然。

在张海鹏骑兵的来回冲击下,民军死伤惨重,但是不管是七十七、七十八标的新军士兵,还是才跟着何秀斋、张榕他们刚干上革命的民兵,都是抱定了一个信念,打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所以一个个都卯足了劲儿。毕竟当初二十镇是由北洋老六镇抽调人马组建的,七十七、七十八标里大部分是职业军人,一旦从遭到偷袭的混乱中恢复过来,他们的战斗力还是相当可观的。

后来,程守箴在回忆录中写道:“冯军士兵象被风暴摧折过的高粱秆似的纷纷倒地,但是打退了一批,一批又冲上来,再打退一批,再一批又冲上来。从远距离射击,到近距离射击,从射击到拼刺刀,烟尘滚滚,刀光闪闪,一片喊杀之声撼山动地。我们的短兵火力虽然猛烈,可是还不能完全压倒数量上占绝对优势的敌人。事后知道,我们对付的敌人,是冯麟阁全部的兵力。他们轮番冲锋,不给我们空隙,整整地激战了一夜。冯军死伤无数,我们也死伤无数。”

战斗一直打到东方泛起鱼肚白,冯麟阁见偷袭的效果已经没有了,便下令诸部人马推出战斗,但是依旧在民军附近驻扎,将民军团团包围。

汲金纯、张海鹏和董大虎打得正起劲儿,忽然收到冯麟阁收兵的命令一个个都是大为不解,他们由汲金纯带头,来到锦州城内,要找冯麟阁问个究竟。

冯麟阁眼睛一瞪,喝道:“你们三个犊子想干啥?”

汲金纯等人三人都是一怔,哪里还敢问究竟?汲金纯笑道:“我们是来给大帅请安的,顺便汇报战况。”

冯麟阁哈哈一笑,骂道:“鸟蛋,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来问老子为什么下令撤兵,是吧?”

张海鹏笑道:“不敢不敢~~大帅借我们仨胆儿都不敢!”

冯麟阁抓了一把光溜溜的脑袋,叹了口气,说道:“我也是没办法,袁世凯叫我牵制徐天宝,守住辽西不让他入关。徐天宝却一面升我的官,一面要我让开路。你们说,我如何是好?”

汲金纯说道:“袁世凯是做大事的人,又有北洋军作为后盾,将来必权倾朝野。”

董大虎说道:“县官不如现管,徐天宝也是人强马壮,而且就在眼前,咱们也不能应承人家啊。”

张海鹏一拍大腿,说道:“我看,我们还是回山里当胡子吧!”

“去你娘的!”冯麟阁用力推了张海鹏一把,骂道:“要去你去~~当一辈子的胡子去。”

冯麟阁一拍双手,说道:“还是虎子说得对,这不,徐天宝又给老子升官了,少将军长。可我捉摸着,徐天宝干不过袁世凯~~这少将军长,我还是不怎么想当啊!”

汲金纯想了想,说道:“要不这么,大帅,咱们带着兵入关,就说是勤王保驾的,让蓝天蔚拿了锦州,我听说蓝天蔚因为被徐天宝在奉天挤兑的够呛,一直怀恨在心。说不定,徐天宝就是打算借大帅您的刀把蓝天蔚给办了,然后他再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在孙文那伙革命党那儿邀功。”

冯麟阁的手掌在光溜溜的脑袋上摸了一圈,又轻轻地拍了拍,“对,还是你主意多,关内遍地黄金,咱们何必死守着关外呢?要是关内实在呆不下去,老子再带上你们回来干胡子不迟。”

冯麟阁开始打退堂鼓,而蓝天蔚却进取心十足。他把七十七、七十八标的军饷以及张榕等人筹集来的钱财集中到一起,装了满满一箱子,抬到大营门口,随后,蓝天蔚跳上高台,大声喊道:“敌众我寡,非用奇兵不能取胜,所以,我要组织一支敢死队,为大部队打开缺口,人数不多,就一百个,现在先每人发安家费五十个大洋,要是能活着回来的,再发五十。”

士兵们没有人吱声

施从云见状,大声叫道:“是爷们儿的,就放个响屁。”

王金铭也大叫道:“怎么啦,有钱还不去啊?”

蓝天蔚大叫道:“五十太少吗?那咱们就来一百,一百块大洋,谁来?”蓝天蔚用手在一堆大洋里来回拨拉,弄的银元来回碰撞,哗哗直响。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终于有士兵站出来,从箱子里抓走一把大洋,但是随即又扔了回去,他说道:“要是不革命,不推翻满清朝廷,就是拿到了钱也会贪官污吏搜刮去,算我一个~!”

随后,又有人站出来,“对,这不是钱的事情,而是革命大义,也算我一个。”

“豁出去了,算我一个!”

不多时,一百个敢死队的名额就满了,蓝天蔚命人取来大海碗和酒坛子,为每个人倒酒,“为壮士践行。”

敢死队队员将酒碗里的老酒一饮而尽,用袖子摸了摸湿漉漉的嘴唇,然后啪的一声把酒碗摔碎

中午时分,以一百名敢死队员为先锋,蓝天蔚率领民军向锦州方向发动孤注一掷的总攻击。这下倒是把已经准备撤退的冯麟阁部打了个措手不及。

冯麟阁正在看着小妾收拾细软,忽然听到郊外枪炮声大作,正纳闷呢,汲金纯飞奔而来,大叫道:“大帅,民军突然发动反击,兄弟们措手不及,民军已经杀到锦州城下啦。”

“废物!”冯麟阁抬手就给了汲金纯一巴掌,“张海鹏呢?董大海呢?”

汲金纯委屈地捂着脸,“他们都去抵挡了~”

“妈了个八字,那你还杵在这里干嘛?”冯麟阁骂道:“这个乳臭未干的蓝天蔚,敢跟老子叫板?老子这回不拧掉他的头,老子就不姓冯。”

冯麟阁一把抄起桌子上的左轮,迈开大步就往外走,一路上了锦州城头,只见城外自己的军队布下了三道防线,已经被民军突破了两道,而最后一道防线那里,董大虎和张海鹏也在苦苦支撑。

冯德麟看着势如破竹的民军,纳闷地嘀咕道:“怎么这些小白脸变得这么能打了?”

汲金纯一脸的无奈,因为这个问题他无法回答

冯麟阁想了想,总不能在这里就把老本折光,于是冯麟阁下令道:“传令,大军往西南面扯,绕过小凌河,向关内撤。”

“杀呀~!”民军的喊杀声越来越近了,他们端着步枪,挺着刺刀杀向冯军。冯军士兵大多是土匪出身,原本就十分凶悍。但是,被革命热情激荡地热学澎湃的民军士兵们高声呼喊着革命万岁,义无反顾地杀向冯军。

两军交战正酣,谁也没有注意到不远处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包的山腰里,两个身穿绿色衣服,身上插满树枝沾满树叶的人正认真观察战场的一切。

“民军和冯军的刺刀战开始了。”

“我看到了!冯军的人拼刺刀好扎堆,几个对付一个。好像是叫一股劲儿逼着,不由自主地向自己人身上靠。多数操枪的动作很大,像抡大棒似的,一动就闪出空当。民军士兵倒不是这样,一个是一个的。他们脑袋一埋,一个垫步,胳膊向前一突,刺刀就出去了。枪、胳膊、肩、脑袋基本是一条线儿。挡对方的刺刀也是,握枪把的右手腕子一翻,幅度很小,枪刺就压下去了,对方的刺刀就会‘铛’地被拨开,接着就会来个突刺。”

“我觉着,咱们练得刺杀是不是也跟着差不多?”

“嗯~八九不离十,你没听教官说嘛?北洋军、新军那套都是学小日本的,咱们的三防一刺的刺杀术,据说也是在小日本的刺杀术上改进来的。”

“还是教官说的对,武术是武术,打仗是打仗,打仗有打仗的规矩,甭看动作简单,不如大枪和花枪那么威风,可那些动作了不得,一下有一下的名堂。”

“我觉着吧,练武对人来说,不说是惟一的,起码也是主要的本事。你说人不就是一个身子加胳膊、腿?本领不就是拳脚上的本领?有了枪、刀,就再加上刀枪的学问就是了?其实,它们也都是人的拳脚使唤的。别看现在是火器的天下,可你枪里的子弹会打完,总不能背着弹药箱到处冲锋吧?学好了这个,才能打天下。”

忽然,一个人从他们身后冒了出来,一人给了他们一个爆栗,“妈了个八字,现在还有闲工夫唠嗑?任务都完成了吗?”

“报告班长,任务都完成了,可以撤了。”

“撤!”

193马龙潭负伤

就在锦州城下打死打活的时候,一队东北国防军骑兵正在通往锦州的道路上疾驰。这些骑兵一水的卡其色军装,身背一支短款的热河造马枪,腰里别着一把西洋式马刀。

指挥这支部队的,是号称一代儒将的马龙潭,字腾溪,山东省德州市庆云县中马村人,乡人尊称为“马大人”。马龙潭少年时风流倜傥、文武通达、才华过人,爱好书法,喜欢玩枪、骑马,堪称一代儒将。

马龙潭骑着一匹白马,这匹白马毛色极佳,浑身上下找不到一根杂毛。不久之前,他刚刚镇压了同盟会在凤凰城一带的起义,由暂编旅旅长升为暂编师师长,眼下正是意气风发的时候,所以不带大部队,只带了骑兵营作为先锋,杀向锦州。

马龙潭大声吼叫道:“兄弟们,再加把劲儿,我们到锦州城里吃午饭。”

“吼~!”骑兵们发出一阵欢呼

这时,几个满身树叶和伪装网的骑兵来到马龙潭身边,“报告师座,锦州城下厮杀正酣,东面只有冯军的三百骑兵。”

马龙潭哈哈一笑,抽出刀鞘,在空中画了一个圈,“兄弟们,给我杀过去。”

“吼!”

马龙潭的骑兵们带着隆隆马蹄声向西席卷而来,就是聋子也能听见马蹄响,瞎子也能看见那漫天的尘土。

冯军一个骑兵哨长策马上前,大声吼道:“对面是哪里的人马?”

马龙潭根本不理他,其实在耳边隆隆的马蹄声中他也听不见。只见马龙潭的骑兵们没有任何减速的迹象,迅速的向前狂飙突进。四百人的骑兵配备了八百匹战马,在初春的东北黑土地上疾驰。他们装备的都是从蒙古昭乌达盟买来的蒙古马,虽然冲刺速度不够快,但是耐力悠长,越跑越来劲,开阔的大平原上荡起滚滚尘烟。

“再不停下放枪啦!”冯军骑兵哨长举起了马枪

呯呯呯

马龙潭这边首先开枪,冯军骑兵哨长应声落马

十几个人的冯军骑兵小队见势不妙,拨马就调头往回跑。马龙潭哪里肯放,奋起直追,但是双方的距离越拉越大。冯麟阁早年帮着日本人打俄国人,所以日本人支援了他不少东洋马。冯军骑兵用的战马是曰本骑兵的改革者秋山好古用阿拉伯高头大马和曰本当地的马匹杂交出来的,个头高大速度也快,不多时就跑的只留下一溜尘土。

又跑了几里之后,那些骑着东洋高头大马的冯军竟然再次出现在视野里,而且速度明显放慢了许多。长途奔跑中,东洋马速度的优势被耐力不足的弱点所抵消。看到追丢了的猎物又出现在前面,马龙潭顿时兴致大增。

马龙潭高举马刀,大声呼喊,麾下骑兵们打马扬鞭,用马刺猛磕马肚子,将马力压榨到了极限。双方还有两百米距离的时候,国防军骑兵首先开枪,又几个冯军骑兵打着滚从马上跌路,被后面追来的国防军骑兵砍了脑袋挂在马脖子上当作记功的证据。

冯军骑兵又跑了一段路,日本马已经浑身是汗,速度明显的慢了下来。看到已经逃不掉了,小头目打了个尖利的唿哨,八个侥幸没死的骑兵一勒马缰绳,转过身迎着国防军骑兵的方向拔出了马刀。

紧追不舍的国防军骑兵们看见冯军骑兵拔出了刀,纷纷勒住马缰绳,用饶有兴致的眼神看着远处困兽犹斗的冯军骑兵。马龙潭把腰里的快慢机保险合上,兴致勃勃地对身后的骑兵们喊道:“兄弟们,谁跟这几个嫩娃子玩玩去?”

“我去~~”

“我去~”

话音未落,已经有十几个骑兵抽出雪亮的马刀排成一列横队。

“杀!”马龙潭手里的马刀向前虚劈

十几国防军骑兵便催马上前,以小碎步前进,渐渐战马越跑越快,先是大步跑,然后就是全速飞奔了。对面的冯军骑兵发出绝望地狂吼,也催马迎了上去。

骑兵对决从来都是以回合来计算的,每一次冲击算作一个回合,一个回合之后自动交换了场地。第一个回合的结果是两个国防军骑兵被砍伤了胳膊,一个牺牲。而冯军骑兵那边,就只剩下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已经陷入绝境的冯军骑兵再次发出了绝后的吼叫,高举马刀直接杀向马龙潭

“是条汉子!”马龙潭笑着从腰里拔出快慢机,照着那骑兵就是一枪

那个冯军骑兵应声落马

马龙潭收起枪,大声吼道:“兄弟们,进锦州。”

几个还没死的冯军骑兵倒在地上,被国防军无数战马踩踏,踩到头部的当场死去,踩破了肚皮,内脏流到地上的则满地打滚在痛苦的哀嚎。

此时的锦州城已经乱了,马龙潭的骑兵杀进锦州城的时候,到处是不知所措到处乱跑的百姓和冯军士兵,马龙潭下令兵分两路,一路跟着他直接进衙门抓冯麟阁,一路在街上清理乱兵,反正自己的步兵还有十几分钟就能到了,不怕他翻了天。

“冯麟阁!”马龙潭一手拿着马刀,一手握着快慢机就进了衙门后花园,“冯麟阁何在?”

马龙潭的人把衙门搜了一遍,也没找到冯麟阁,只找到一个伺候冯麟阁小妾的老妈子

“说,冯麟阁藏哪儿啦?”马龙潭喝问

“走~~走~~走了!”老妈子吓得浑身直哆嗦

“走哪里了?”马龙潭又问

老妈子哆哆嗦嗦地答道:“往南门去了,听说是要去关内。”

“追!”马龙潭一声令下

不过,马龙潭的人马还是晚了一步,等他们杀到南门的时候,蓝天蔚的民军已经突破了张海鹏、董大虎的防线,杀进了锦州城。

张榕一眼就认出了曾经镇压过自己的马龙潭,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等马龙潭解释,张榕就下令民军向马龙潭部开火,猝不及防的马龙潭肩头中弹,跌下马来。马龙潭的部下们大怒,立刻开始反击。但是骑兵武器装备少,人数上又不占优势,马龙潭的部下们只能簇拥着马龙潭退出锦州,在城东扎营。

十五分钟后,马龙潭的步兵抵达锦州城外,开始安营扎寨

第二天,东北国防军第一师师长张之江率领在热河成军、初次参加实战的的愿热河第一镇、现东北国防军第一师来到锦州城外。他的任务其实是夺取山海关,但是马龙潭意外受伤,于是在通报了徐天宝之后,张之江获准协助马龙潭以最快的速度拿下锦州,打通辽西走廊,夺取山海关,把这道进出东北的大门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马师长,伤势无妨吧?”张之江虽然是军人,但是自幼好武,对同样好武的马龙潭也有几分好感

马龙潭此刻正在让手下给他从肉里挖子弹,沾满血污的纱布扔得满地都是,他的一个马弁正将一把匕首在火上烤,手边则准备了一瓶烧刀子烈酒。

张之江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瓷瓶,递给马龙潭,“这是西药,名叫百浪多息,如果马师长挖了子弹之后出现发烧的症状,便可服用。服过此药之后,务必多饮水多解手。”

在日常服用普通药物时,人们一般都知道应该喝一大杯水以便将药物顺利服下的道理,但是在服用磺胺时,就不是一大杯水能打发的了了。由于磺胺药在尿液中的溶解度很小,为了增加其溶解度,最好的办法是尽可能地多饮水,从而通过增加尿量来降低尿中药物的浓度。否则药物容易在肾小管、肾盂、输尿管、膀胱等处形成结晶,最终可因其机械性刺激而引起腰痛、血尿、尿路阻塞、尿闭等副作用。因此,若想达到更好更快的效果,服药期间应在能承受的情况下尽量多喝水、多排尿。

马龙潭笑笑,接过药瓶,笑道:“让张师长见笑了,这点小事都能受伤,真是愧对了都督的提拔。”

张之江笑道:“哪里的话,马师长是被人有心算了无心。张榕那小子,太不厚道,枉费都督当年对他那么好,居然不分青红皂白就打伤我们的士兵,这口气,都督咽得下,我都咽不下。”

这时,有兵弁来报,说冯麟阁麾下的张海鹏和董大虎、郭瀛洲前来归顺。

“早干嘛去了!”张之江笑道:“统统缴械,原地收押。”

“是!”兵弁敬了一个军礼

◆◆◆◆◆

话说民军打退马龙潭,夺了锦州城之后,蓝天蔚对自己的指挥才能颇为自信,“锦州一战足以说明,咱们民军还是能打硬仗的。咱们今天能打锦州,明天就能打北京,后天咱们呢就能打到湖北去,与那里的革命同志会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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