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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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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又是一支烟火冲天而起。而这一声信号,预示着真正的袭击开始了!

河边堤岸的茂密杂草突然簌簌而动,草叶分拨,一个个浑身湿透的火枪兵,手持油布枪套紧裹着的火枪,如此突兀地出现在金军的眼皮子底下。

就在金军错愕目光注视下,士兵们半身浸在水里,双手却有条不紊地飞快揭下枪套,平端早已上弹装药完毕的火枪,推开扣簧。显露出已注入火药的药室,然后对准桥面上一长溜的金军与新附军,齐齐扣动板机……

迭速终于明白那股青烟与炒豆般的爆响是怎么回事了……不,好像还是不明白……

不管迭速是否明白,致命的打击,已经在冶水桥上演。

冶水堤岸的水草之下,共埋伏了足足一百名火枪兵。分别在桥的左右两侧,各潜伏了五十名士兵,这是狄烈手上二百名火枪兵中的一半力量(经过大半个月的加紧锻造。火枪已增至二百支)。之所以在这个地方投入如此之多的火枪兵,除了因为在此处设伏,可出其不意之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分散在桥两侧,依次排开的火枪手,所射击的角度,与木桥形成了一个夹角。简单的说,就是形成了一个侧击的火力。

不管是代表冷兵器的弓弩也好,还是代表着热武器的火枪也好,对于这类远程打击武器而言,侧面打击的杀伤力与效果,要远远强于单纯的正面攻击。

正面只能打击一个点,侧面却能攻击一条线。两相比较,不言而喻。

第一轮枪击,效果惊人的好。

拥堵在桥面上的三十余名金军与新附军,几乎一个不落的承受了两到三颗弹丸。少数几个运气好的没中弹,可是胯下的战马那么大的目标。怎么着也得中上几发流弹啊。中弹的战马一发性,乱蹦乱撞,而这里又是宽不过丈许的桥面……

噗通!噗通!

连绵不绝地落水声,瞬间将青碧的冶水染赤……

最不可能藏人的地方真的藏有人!最不可能遭袭击的时候竟然真的遭到袭击!

这就是桥面上遇袭的金军与新附军,在死亡降临前的最后一丝怨念……

此时的桥面上,人马尸骨枕籍。血流遍地,一片哀鸿。

至少有一盏茶的时间,冶水对岸的金军与新附军完全呆住了,根本没能做出任何反应。而水中的火枪兵们则趁此机会纷纷上岸,排成两列整齐的散兵线。然后井然有序地撕开油布密封的弹药罐,取定量包装好的火药纸包,咬破纸口,将大部分火药倒入枪管,用通条压实,塞入涂脂皮革包裹着的铅弹,再将剩余的火药倒在药室。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火枪兵们再一次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河对岸,那数百名茫然不知所措的敌军……

而在这个时候,从林子里杀出,执行堵桥任务的一百名重甲刀斧兵与五十名弓弩手及五十名火枪兵,也已赶到桥头。在第二步兵营指挥使关忠勇有条不紊的命令下,最前面的五十名重甲刀斧手支起一面面步兵旁牌,排成三列;而同样分成三列的火枪兵则穿插其间,将枪管架到旁牌的半月形凹口上,蓄势待发;弓弩手则位列其后,以弥补火枪兵因为人数较少而造成的火力不足;剩下的五十名重甲刀斧手,则分部于两侧及最后一列,形成一个环形护卫圈。

这就是由半个营组成的一个简化版攻防兼备的火力方阵。

方阵一成,通向井陉关的桥头就彻底地堵上了。

迭速光脑门上的青筋突突直跳,豆大的汗珠从滑亮的髡头上顺溜滚下。冲?还是不冲?这是个问题。

堵住桥头的是三列重甲步兵,如果地形适宜,迭速不惮于用骑兵冲上一冲。但问题是这里是狭窄的桥面,不是广阔的平原。丈许的桥面,一次只能并行两骑,如此窄小的攻击面,用骑兵冲击,简直就是送死。更重要的是,轻骑兵可不是这样用的,骑兵冲阵,那是重骑的活……

“撤!”桥面上触目惊心的鲜红,让迭速终于做出了决断。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河对岸,那一排排奇异而可怖的金属管子,狠狠地拨转马头。

撤退的号角呜呜吹响,金军及新附军潮水般后退。

由于冶水河面宽度超过了五十丈,也就是一百二十步这样,无论是火枪还是弩矢,在这个距离上,准头及威力都很弱,所以无法向撤退的金军发动远程打击。

当河对岸那一骑胡尘消散得差不多之后,桥头这一面,厚度达到十层的步兵大方阵依次分裂,一骑缓缓而出。白马神骏、服饰奇异、背后是永不离身的宽厚枪盒。

狄烈!

这一场水陆连环阻击战的总指挥,就是狄烈。在得知敌军进犯的消息后,狄烈便做出了将部队拉出去,打一场真正的野战、浪战、阻击战的决定。

在敌强我弱时,利用堡垒及火力优势打防守反击,可以用最小的代价,取得最好的战果。而在双方兵力相等的情况下,将部队拉出去,直面顽敌,这是任何一支军队在成为强军的过程中,都必须要经历的考验。

打仗,讲的就是一个先手。傻乎乎地呆在那里,等着敌人来攻打,那是下下策。金军不是那些战力低下的贼兵。贼兵如同鸡蛋,在硬核挑一样的堡垒面前,毫无疑问会碰得粉碎;而金军则有一副好牙口,可不能真等他咬上来——虽然狄烈同样有信心崩掉金军的大牙……

完颜阿古的大军总兵力是三千,其中主力部队约一千,其余两千新附军及役夫多是打酱油的角色,完全不必考虑。

狄烈同样拉出了三千人马:分别为第一、二、三、四,四个步兵营,以及第二骑兵营与直属骑兵营。另有半个后勤辎重营专司运输粮草,不属战兵序列,故不计算在内。

作战计划是这样:第一步兵营一部、第三步兵营一部(各派一队火枪兵)及第二步兵营全营,于冶水桥设伏,全力阻击金军先头部队。第三步兵营大部(欠火枪队)与第四步兵营全营,于山谷诱敌。敌军若中计,则埋伏于冶水桥的部队立即全军压上,与山谷设伏的第三、四步兵营将敌军聚歼于谷内。

敌军若识破山谷埋伏,不顾而去,则冶水桥伏击战按预定方案执行。而埋伏于山谷中的第三、四步兵营则立即抄敌军后路,与第一、二步兵营前后堵截,将敌军合围聚歼。两个骑兵营则作为总预备队,在关键时刻予敌致命一击。

这是一个环环相扣的作战方案,利用金军完全摸不清天枢城兵力的虚实,骄狂大意的心理,集中局部兵力优势,为金军的先头部队,挖掘了一个无论如何也绕不开的陷坑。

除非你不来,来了就别想走!

迭速这支前锋先头部队,唯一能够避免被围歼的厄运,就是山谷遇伏之前,及时意识到不妙,迅速退兵……可问题是,这支前锋军的任务是打探敌军虚实,并先行占领井陉关。他怎么可能这样莫明其妙地退回抱犊寨?他还想不想在谋克这个位置上混了?

所以,迭速这支前锋军的命运,在走出抱犊寨的那一刻,就已经是注定了。

等到士兵们将冶水桥面上横七竖八的人马尸首清理干净之后,狄烈瞄了一眼西边群峰尖上那红彤彤的落日,抬起手指向前方一点:“全军出击!与第三、第四步兵营的兄弟们合围这支敌军……士兵们,我们胜券在握!我希望能在黄昏前结束战斗。”

第一百一十章 自杀式冲击

迭速在撤退时,也考虑到了后方那支山谷中的伏兵。虽然他万万没想到这支伏兵的兵力达到千人之众,但在脑海里徘徊不去的那一具具强弩与那杀人无形的金属管子,不时提示着他,这伙天平寨(天枢城)贼兵,绝非易与之辈,至少他们的甲器装备极为精良……甚至,超过了金军。

迭速瞟了一眼身旁不远处,汗流夹背,仓惶打马飞奔的新附军谋克王举,心下有了算计。如果回程受阻,就让新附军骑马冲阵破围。反正这些新附军一个个在马背上被捆得像粽子似的,毫无半点战力可言。既然提供了战马给他们逃命,自然就得付出相应地代价,只是可惜了那些好马……

不出所料,当迭速的前锋军刚刚逃出七、八里地时,远远看到了前方峡谷山道上,两个排列整齐、军容鼎盛的步兵大方阵,一左一右,将整条大道完全堵死。

包括迭速在内的所有金军与新附军,无不倒吸一口凉气——这支军队的装备与兵员组成,与适才堵在桥头的那个重步兵方阵完全一样。但是桥头的那个方阵仅仅只有两百人而已,而眼前这两个大方阵,却足足有上千人(实际为九百五十人,欠一队火枪兵)!那种规模与气势,远非一个简化版的小型方阵可比。

该死!该死!这伙贼兵哪来那么好的装备,更有如此之多的数量?

一千对三百,不!是一千对一百五!

这是迭速内心的敌我兵力对比。他自动将那近百余名新附军忽略了。迭速的前锋军,共有两百金兵与两百新附军。最初遇袭,折损了二十名金兵,山谷里又折了二十名新附军,加上冶水桥被射杀的三十余名金军与新附军,总计损失七、八十人。

如今,金兵只剩下一百五、六十骑。前有上千敌军拦截,后有数百强敌衔尾追击,这支前锋军随时有可能被前后夹击而全军覆灭……

在以前。迭速曾经率领一支五、六十骑的金兵,在数千宋军包围网中纵横驰骋。兵力如此悬殊,他都没有感觉到害怕。有的。只是屠狗杀鸡般的快意。但这一次,他却感觉到了一丝惧意。没法子,那些金属管子对迭速的冲击太大了,就那么一眨眼,三十多条命就没了……到现在他还在犯迷糊,究竟是什么夺去了手下士卒的性命?究竟是那些烟,还是火?

一定要冲破敌阵,杀出一条血路,决不能陷入包围!

迭速冷冷地向王举传达了这个意思。

王举愣了好一会,才吃吃道:“贵人之意。是要我的……我的军兵……去冲阵?”

迭速用一种赤漓漓地目光逼视着王举:“我不逼你,你有两个选择——要么让你的军兵从马上滚下来,我不会让女真人的好马载着一群废物逃命;要么,你就命令手下军兵豁命冲阵,冲出一条生路。是骑马逃命。还是步行逃命,你自己掂量吧。”

这还有得选吗?迭速还算是够意思了,给了一批战马,让新附军可以飞骑冲阵。如果拒绝,等到被赶下马背时,让这百余新附军光着脚板。操着木枪往前冲。到那会儿,哭着后悔都来不及。

王举一咬牙,豁出去了。随即高声对手下百余军兵打气道:“各位兄弟,当了那么久的兵,谁都没机会试过骑兵冲阵的滋味……这可是大金无敌雄兵才能享有的待遇……今天,咱们也有机会试上一把!大伙不用担心,对面的贼兵虽众,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伙毛贼而已。想想几个月前,所谓太行十九寨联军,来势汹汹,兵围栾城。结果呢,大金雄兵一出,贼兵立即灰飞烟灭……当时大金雄兵就是以数百铁骑,大破数万贼兵。骑兵对阵步兵,足可以一当十。我大金军兵,何惧之有?现在,我命令,全军,冲锋——”

随着王举一声令下,不管新附军愿不愿意,金兵一齐拔出切肉短刀,一下刺入马臀中。百余匹战马负痛长嘶,载着被固定在马背上的新附军士卒,如箭蹿出。

真正的骑兵冲阵,通常采用的是一个楔形或箭头形的阵势,以强大的冲刺力,将敌军还算完整的阵形硬生生撕破。进而动摇敌军阵脚,以点破面,最终致敌崩溃。

这样的楔形阵,需要骑兵相互间很好的配合及娴熟的控马技术,才能形成如尖刀猛插的威力。可是……新附军这些“骑兵”,一个个全是“新手上路”,一冲出去全放了鸭子,哪里还摆得成什么阵形?不过这种一窝蜂的冲击,看上去还是挺吓人的,没有以步抗骑经验的军队,没准真会被吓住。

迭速心里很清楚,一支缺乏足够训练的军队,是绝对没有勇气直面奔腾而来的战马的。这些贼兵的装备与兵器都是极好的,几乎赶上宋国的禁军了。但那又如何?即便是宋国的禁军,面对扑天盖地而来铁骑,也要脚软,更何况这些草寇山贼呢。

“崩溃吧!快崩溃吧!”迭速用力攥住拳头,眼睛死死盯住前方的敌阵。一旦敌军发生动摇,他就要将全部兵力压上去。

新附军一百余骑,跑得散乱不堪。一部分冲向何元庆的第三步兵营,大部分却好死不死,竟然对着张立的第四步兵营而来。而第四步兵营,却是齐装满员的……

五百人的大方阵,分成十行,每行五十人;依次为重甲刀斧兵、火枪兵、弓弩手、后翼重甲刀斧手等等。而在重甲刀斧兵前面,还支着五十面高五尺、阔三尺的重型大橹。宋人将这种大橹称之为“木立牌”,是守城专用的,结果却被狄烈拿来野战了。这种重橹并不需要手持——事实上这玩意太重,也没人能长时间把持。它是以三角形的尖底刺入泥土中。橹盾后面以坚硬的长方形木条支架撑住,形成一个稳固的三角支撑点,用来抵御敌军箭矢打击与骑兵冲击最好不过。

何元庆这时已穿上厚重而且御性一流的明光铠,头戴亮银盔,双肩高高翘起的流金吞甲兽在夕阳映照下,闪耀着眩目的光芒。这时他可不是空手了,而是满身披挂、全付武装:手上一把丈二长的斩马刀(刀刃长三尺。柄长九尺),这是宋朝斩马刀局专制的,用于对付西夏铁鹞子军的利器;两侧马鞍悬挂着一把手刀、一柄短斧、两面臂盾(骑兵旁牌);还有一柄带链子的流星锤以及硬弓羽箭。

这样的一身装备。堪称豪华。何元庆驱策着雄健的黑色战马,从方阵后面的指挥土墩上俯冲而下,直奔阵前。意气风发。心下感慨万端。如果现在还跟着曹氏兄弟混,哪来如此风光?想想当年自己带的那些山寨兵,甚至比对面的新附军还不如,人家好歹还有一把铁枪头……而现在手下五百精兵,都是全天候训练的职业军兵。虽然时间尚短,还没有完全达到心目中的强军标准,但精良的武器装备,却可以很好地弥补这一点不足。而对面的金军,也并非是那支亲卫精锐,只要士兵们能将平时的训练正常用发挥出来。取胜不在话下。

何元庆在阵前来回奔驰,不断高声大呼:“敌人全是骑兵,而我们却是步兵,敌人若以骑兵冲阵,你们怕不怕?”

“无惧!无惧!”士兵们一个个拔出手刀(士兵必备兵器。包括火枪兵同样配备),相互敲击,声震四野。

何元庆放声大笑:“好!我可以明白无误地告诉你们,敌人都是轻骑兵,用轻骑兵冲击我们的重步兵方阵,那是找死!你们不用看。也不要想,只要专注地听从你们直属上官的命令,你们身前的大橹会很好地保护你们。只要听到鼓角吹一响,弓弩手先放箭,每一个人最少给老射两发。我们缺了一队威力最大的火枪兵,所以,就要看你们这些弓弩手的了,别给老子丢脸。鼓号吹二响,弓弩手立即退下,第一、二列长刀重斧手,交替砍杀。这些都是平时训练了无数次的内容。现在再次提醒你们,不需要你们多勇猛,只要将平日的训练一丝不苟地在战场之上发挥出来。我向你们保证——你们会站到最后!而敌人,将会变成尸体!”

指挥土墩上的张立见状微微一笑,看不出这浑身肌肉的家伙,倒也挺能鼓动士气的。据说这一手还是在那个教导营里学来的,或许自己真该到那里接受一下那种奇特的培训……

身旁的副指挥使释智和目光一凝,忽然道:“金狗还真敢以骑兵冲阵……唔,不对!他们是驱使新附军向我军冲击。”

张立身为一流射士,眼神自然比一般人要好得多,远远就看清了那些新附军“骑兵”的窘状。不禁失笑道:“这算什么?居然将士兵绑在马背上冲锋?队形还如此散乱……这金狗还真不将自己人当人呐。这是利用新附军做自杀性进攻,以期撕破我军防线,敌军便可随后掩杀。”

“指挥使但请在此总揽全局,洒家到前面去指挥。这些军兵虽然训练得不错,毕竟还只是新丁……”释智和终究还是放心不下,一拍战马,冲下土墩,到军阵前指挥去了。

铁蹄如雷,敲打着地面不断震颤。一百六十余骑,虽然那些“骑士”很废材,可是就算是刨掉那些可有可无的士卒,那也有一百多匹马不是?群马奔腾,猬集在这个宽不过五、六十丈的峡谷山道,蜂拥而来,那股气势与压力,对第一次面对骑兵冲击的士兵而言,是一次真正的考验。

“弩手出阵!”各都的都头发出号令。

第三、四步兵营共三百名弩手,手执大弩,以小跑姿态前出至阵前,排成整齐地三行六列的弩阵。

天枢城各营的弓弩兵,基本上都是由张立一手训练出来的。而张立本是大宋德安府安陆县,掌阅弓弩手的县尉都头,所以他采用的训练与作战方式,自然与宋军如出一辙。

宋军弩阵分列为第一列的发弩人、第二列的进弩人与第三列的张弩人,即三排连射。当敌接近二百步(既三百米)时,令一神臂弓手起而射之,若可入敌阵,则众神臂弓手俱发。敌接近一百五十步(二百米)时,令一平射弓手射之,若可入敌阵,则平射弓手俱发。敌至拒马,则刀枪兵与之肉搏。

天枢城的军队共有神臂弓五百具,马黄弩、跳蹬弩千张,其余如黑漆弓、长弰弓、阔闪弓、插弰弓更是多达数千张,箭矢数十万支。

有这么多的弓弩远程兵器,狄烈当然是尽情装备部队。弓弩手在宋军中占到百分之八十以上,且不兼习其它短兵器。狄烈认可这个比例,但同时为弓弩兵配备手刀与臂盾,为的就是防止万一,若遭到敌军突然打击,起码能有防身之力。

当新附军冲骑近至二百步时,土墩上的张立令旗号手打出试射指令。

第四步兵营前列弩阵中的一名什长,手持上好弦的神臂弓,向前踏出五步,然后将身长三尺三,弦长二尺五的大型弩弓向上斜指三十度,对着敌骑的头顶上空扣动悬刀……弩矢激射而出,划过一道长长的抛物线,落下时正中一匹奔马的脖颈,瞬间脖颈开裂,怒血飞溅。那战马悲鸣着向前冲扑十多步之后,四蹄一弯,轰然倒下,粗壮的马脖子竟然断裂飞出寻丈之外……而绑在马背上的骑兵,则毫无挣扎余地的被翻滚的马身压得骨骼寸断……

一箭之威,竟至于斯?天枢城军兵齐齐发出一阵短促地彩声。

张立不为所动,高高举起的手指骤然划落……指落旗挥。神臂弓第一击,发射!

嗤嗤嗤!满天飞矢,激射如雨!整整一百支强力箭矢,几乎覆盖了整条山道的新附军冲骑。一时间人叫马嘶、血花飞溅、重物撞地、骨骼碎裂之声充斥了整个峡谷上空。

第一百一十一章 新附军覆亡

神臂弓做为宋军中射程最远、威力最大的远程单兵武器,原本就是用来对付异民族的骑兵的。因而其箭头与普通弓弩不同,是类似铲头形的“凿子箭”,宽约半掌,重达一斤二两。一箭过去,射得准的话,可以把一个人的脖子完整切掉。如果是射中马的话,削条蹄子、铲个脖子,或者是在马胸前开个大洞,不在话下。

仅仅是这第一轮射击,新附军死伤超过了三十骑,死亡率达到五分之一。这还是因为天枢城军的神臂弓手,只有第一列两队共一百人而已。第二、三列则是手持马黄弩及跳蹬弩的平射弩手,这两种弩的有效射程还达不到二百步,所以未能形成连射。否则三百支重箭覆盖之下,只需两轮劲射,这一百多骑还没冲到阵前,估计就报消得差不多了。

神臂弓的第一轮打击,那血腥残酷的一幕,就已将新附军骇得魂飞魄散。如果可以选择,他们一定掉头而逃。但悲摧的是,他们此刻已是身不由己。当他们骑上战马的那一刻,就已被绑上了命运的“战车”。生死由命……不,是生死由“马”了……

马群已冲到一百五十步,与此同时,神臂弓的第二轮打击又降临了……

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尖锐厉啸,划过半空,直扑目标。随即笃笃之声不绝于耳,锋利的铲面切割肌肉、截断骨骼、搅乱内脏、甚至直接削飞头颅……一时间血雨纷飞,残肢断首。人马瘰疠的内脏四下抛洒,随后再被铁蹄践踏成泥,再辩不清是何脏器……

整个峡谷上空,弥漫着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刺鼻血腥之气。

由于双方距离拉近,神臂弓手们无论是准头还是杀伤力都大大高于第一次,所以这第二轮攒射的效果也就更为惊人。只是这短短一瞬间,至少有五十骑血肉横飞。身死魂灭。

太快了!就这么短促的两轮攒射,新附军冲骑就被打掉了一半。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唯一的战果。就是冲进了百步之内。

血腥残酷的现场,将第三、四步兵营的士兵骇呆了。

这近千士兵中,在被征召入伍之前。绝大部分都是良家子弟。虽然体格是个顶个的棒,有的还略通拳脚枪棒,但真心的没几个见过血。突然之间看到这种惨绝人寰的场面,强烈的视觉、味觉与心理冲击,令不少士兵浑身发软,手中的兵器几乎把持不住;更有甚者,竟当场干呕起来……

好在的是,士兵们毕竟经过了好几个月的训练。尤其是最近半个月,四百教导营学员补充到各营当中,担任大大小小的士官头目。这些被狄烈亲炙的首批、也是唯一一批学员。将教导营的那一套完完全全照搬过来,将新军们操练得死去活来。尽管为时尚短,而且素质良莠不齐,效果还不甚明显,但最起码的令行禁止却能很好的做到了。

就如同此刻。虽然不少士兵脸色苍白,更吐得一塌糊涂,却仍然牢牢钉在自己的位置上,大方阵依然保持相对的完整,巍然不动。

冷兵器时代作战,以阵形完整为第一要务。阵形不破。敌军则无机可趁;阵形一散,则离败亡不远矣。从这一点上来说,天枢城新军的首次野战的表现,基本合格了。

在一线指挥弩阵的释智和却大为不满,此时正用他那堪比寺庙撞钟一样洪亮的大嗓门吼叫:“神臂弓手快退下,弩手上前!二、三列的弩手,吐够了没有?如果你们再不发射,洒家在战后就要你们将地上的渣滓全吞回去!”

弩手队的队正、什长与伍长们也是一个个连吼带骂,总算让这帮被血腥刺激得不轻的新丁恢复状态,

终于,驽手们开始射击了……这一次,使用的是马黄弩与跳蹬弩。两种弩都是蹶张弩,也就是以脚踩住弩身前端的铜环,用腰带铁勾勾住弓弦,用腰腿之力上弦的强弩。杀伤力虽不能与神臂弓相比,但比起擎张弩(以手上弦)却是强了许多。

不到百步,正好是蹶张弩威力最强劲的距离。

适才神臂弓射距太远,所以多用抛射,箭矢临空而下,中人者有之,中马者有之。而此时距离不足百步,弩手们采用的是平射,为了尽可能准确击中敌军,目标基本上都是对准庞大的马身。

两轮箭矢扫过,人没射中几个,但至少有三、四十匹马悲鸣倒下。在新附军这种“人马合一”的情形下,马倒了,人自然也就完了。

剩下不到五十名新附军骑兵,成功地冲到了离弩阵五十步的距离。在这个距离段上,马力充足且又发了性的情况下,不需十秒钟,就会冲到跟前。

这个时候,天枢城新军弩手,暴露了初次临敌的经验不足——不少士兵还下意识地踏蹬上弦,准备再来上一箭。如果是弓箭手,的确还可以再射一到两箭,但弩弓上弦太慢,等上好弦,发射,再转身跑回阵中,却是来不及了——十秒钟,你能指望一个只经过短短几个月训练的弩手,熟练地完成这一连串动作吗?

但这时,后面指挥的张立已拼命打出弩手撤退的旗号。在阵前指挥的释智和,也是大吼大叫,急令各弩手队的队正、什长等士官,收束部属,立即后撤。

这样一耽搁,就出现了一个空档,弩队未及时退入大方阵中。如果这个时候新附军骑兵势头不减,一头冲撞过来,至少会造成一部分弩兵的死伤。

但是,这是新附军而不是金兵。他们同样是粉嫩新丁一枚,而且无论是训练、军纪、士气,都远不能与天枢城的新军相比。连新军都被自己亲手造成的残酷场面所震惊,更何况是身处这修罗场的新附军呢。

早在被神臂弓第一轮射击时。这些新附军士卒就想拨转马头,转身跑路了。当第二轮箭雨降临时,大多数新附军士卒都在用手臂死命地往后勒马脖子。虽然他们的控马技术相当于零,但这样用两条手臂反复勒住马脖子向后拽,却还是能够让经过训练的战马感应到骑手的意图,从而缓慢减速的。

所以,当第三、四轮箭矢射毕之后。幸存的四十余名新附军士卒,成功地冲到了弩阵前方五十步距离;同时,他们也成功地勒停了战马……

“该死!混帐!废物!胆小鬼!兔子一样的南人……”正在远处观战的迭速。在这一瞬间,将所有能想得到的污言秽语全一股脑喷出来。如果王举此时还在身边的话,只怕早被他用马鞭披头盖脸痛抽了。

他实在难以理解。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敌阵最薄弱的部分已触手可及。可就在这即将收获战果的节骨眼上,一切,竟嘎然而止了……还有比这更荒唐的战斗么?南人的士兵,果然是没有最垃圾,只有更垃圾啊!

新附军士卒的“悬崖勒马”之举,使得天枢城新军弩兵侥幸安全撤回本阵。

随着火枪队队正一声令下:“火枪队,五十步距离,标尺2,发射!”

砰砰砰!五十支火枪猛烈喷发出的火焰。成为终结残余新附军的最后一击。

尚有十余骑漏网之鱼,一部分成功勒转马头,逃往本阵;另有数骑晕头转向之下,竟好死不死,一头撞到第三步兵营阵前。结果。重甲刀斧兵还来不及试手,就被郁闷良久,手脚早就发痒的何元庆一刀一个剁翻了。

逃回本阵的七、八名新附军士卒也没落个好,正当他们为自己劫后余生庆幸时。迭速面无表情挥手一指,金军前队一齐举弓,乱箭齐飞。将这最后幸存的新附军连人带马一并射杀。

天枢城新军因为缺乏战阵经验,犯下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错误;但是新附军却以一个更大的错误,抵消了天枢城新军的失误,最终将自己彻底葬送。

一场战争的胜负,取决于那一方比对手犯更少的错误。

信然!

新附军的覆灭并非全无代价,至少迭速就已经看出了,对面是一支新军,临阵经验与各兵种之间的相互配合尚有欠缺。只是敌军的弩弓及那奇异的金属管子甚是厉害,好在对手这种威力惊人的武器似乎也不多,否则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下令部曲弃马翻山逃命去了。

既然敌军的杀手锏不足,那自己未尝没有一拼之力。只要有足够的时间……一个时辰,不,只需半个时辰,迭速就有把握展开两翼的“拐子马阵”,用疾风暴雨般的箭矢,硬生生将敌阵撕开一道缺口,从中冲杀出去。当然,以敌军所拥有的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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