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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第1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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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守忠身为主将,自然有主将的福利:战斗在后,逃跑在前。小兵跑不了,主将还是能跑的。

崖边那五根救命绳索还在,只要抓住一根……

“啊——”

“嗷——”

几声惨叫遽然响起,身后三个护卫捂着喷血的脖颈与开膛的肚腹倒下。

一个身披铁叶甲,手持滴血朴刀,大口喘气,背对冲天火光的敌将,踩着尸体汩汩流淌的血泊,大踏步而来。

刘里忙!

耿守忠一言不发,摘下腰间铁鞭,双手执定,突然脚步一挫。

哒哒哒!

飞步急冲而上,铁鞭横扫。

刘里忙吐气开声,铠甲下肌肉贲起,如暴虎般迎上,朴刀在月夜下闪过一道冷弧,刀锋上尚未凝固的污血,随着刃影闪掠,飞溅到耿守忠脸上。

铮!刀鞭相击,火星四溅。

双方都在发力推压,两张切齿痛恨的脸几乎撞到一起,四目相碰,有无形火星迸发。

“死吧!”耿守忠单手一旋,竟从鞭柄中抽出一把只有一指宽的短刺,噗地一下,刺入刘里忙的脖子。

刘里忙双眼凸出,一手死死抓住短刺柄,不让耿守忠抽出——短刺留在脖颈里,还不会立即丧失战斗力,一旦抽出,血液喷涌,力量也会随之流逝……

耿守忠无法抽出,便用力旋动短刺,每动一分,刘里忙脸上的痛苦便增加一分,眼中怒火愈炽,却毫无反击办法。

耿守忠正满面狰狞虐杀对手,突然脚踝一紧,仿佛地下伸出一只鬼爪扣住自己脚踝,刹时浑身一寒,精神与气力同时一泄。

刘里忙大吼一声,口鼻喷血,一头撞向耿守忠面门。就在耿守忠满面开花,心胆俱落的当口,刘里忙一刀刺入其腹中,发力将其推向崖边。

耿守忠嘶声大吼,亡魂皆冒,紧紧扣住刀身,籍以稳定身体。

“去死!”刘里忙一张口,牙齿上全是血,然后轻轻一松手——

耿守忠眼睛瞬间瞠大,手臂前伸猛抓——可惜,他什么也抓不到,身体就这样慢慢倾斜,连人带刀,发出长长地惨叫,没入陡崖的无尽黑暗中……

刘里忙缓缓跪倒,大口喘息,每吸一口气后都要吐出一口血。他的目光转向那只扭转战局的“鬼爪”——刘二牛!

这个右胸中刀,还剩一口气的少年,用他最后的力量,结果了今夜屠杀女兵与浮山旅袍泽的元凶之一。但是他真不甘心啊!他没完成自己的守护职责,他的手臂伸得直直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都不闭眼。

刘里忙伸出颤抖的手,为刘二牛合上瞪得大大的眼睛。

“兄弟……谢了……”

一口怒血喷出,重重扑倒在刘二牛身旁。

寨内墙外的战斗依旧激烈,今晚,注定是一个血色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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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章节,最后一战。希望女兵多幸存几个的书友,请到书评区“作者调查”这一栏,投票顶上去。目前还是主张女兵翘掉的票数多啊!)

第三百九十六章 女兵最终战(终)

天色微明,漫长的一夜终将过去。

这一夜,刘泽率浮山旅数百将士浴血奋战,以命易命,痛歼二百义胜军精锐,包括耿守忠在内,无一漏网,而浮山旅也付出了两倍于敌的伤亡——以弱搏强的胜利,需要的是勇气与牺牲为代价。

这一夜,女兵防守的车墙阵地,遭到前所未有的猛烈进攻。

顶着大釜冲阵的金兵,先后五次冲到车墙下,均在枪林弹雨与连绵不断的爆炸声中溃退,遗尸遍地。

五百义胜军,战亡。

一千女真、契丹军,打残。

九百合扎卫兵,伤亡三成。

如果这不是金东路军最后的精锐部队,怕早垮了。

王伯龙左臂、小腹中弹,好在披着双层重铠,弹丸入肉不深,无大碍。

在仰攻的情况下,头顶大釜,防枪弹这一招,还是挺好用的。天诛军火枪发射的铅弹,空腔效应很可怕,但穿透力一般。大釜底厚相当于一块铁板,甚至接近战车挡板铁皮的厚度,这样密度与厚度的铁块,弹丸根本射不穿。

金兵就在头顶叮叮当当地爆响声中,屡屡逼近车墙。真正将金兵打下去的,是不断从车墙后扔出的霹雳弹与炸药包。这两样大范围杀伤性武器一出,基本上冲上多少人,就躺下多少人。

近距离大范围杀伤,既伤敌,又伤己。不光是车内女兵颜面、眼睛屡屡受创,即便是坚固的战车,车厢板都被震裂,铁挡板更是创痕累累。如果没有这块铁板挡着,车体怕是早散架了。

纵然如此,守城的女兵与护车兵却别无选择。不如此,车墙根本守不住,早就被攻破了。

只是,该来的终究会来,在黎明前最黑暗的一刻,第六次冲锋的金兵,终于抓住防守方弹药不继的一丝空档,登上车墙。随后,车墙内外,陷入一片腥风血雨。

百余护车兵手持长矛,猬集在近四十丈长的车墙战线后方。一见有敌登顶,少则四五支、多则七八支枪矛立时攒刺过来,将敌人捅下去。初时还能控制住局面,但随着登顶的金兵越来越多,长矛护车兵已经护不周全,不少金兵趁隙跃入墙内。但往往脚刚沾地,黑暗中一刀斩来,顿时倒地痛呼。也有勇悍的金兵勉强支撑不倒,挥刀斧斩击,却劈到厚重的障碍物。随即黑暗中又亮起数道雪亮刀光,这回不倒都不行了……

护车刀牌兵!

一百二十名长矛手,八十名刀牌兵,这就是浮山旅最后的守护力量。如果这支军兵打完了,那就得让不足二百的辅兵上。辅兵一般没有受过战阵训练,浮山旅的辅兵更是如此。若真是到了动用辅兵的时刻,那就预示着城寨失守进入倒计时。

按照车城的标准战法,一旦敌军登顶,难以遏制,车内的火枪兵就必须要撤出来,进入第二道防线子城,重新布置火力,以打击车顶的敌人为主要目的。

车墙后方三十步,也有一道子墙,是用土石垒起的,女兵必须撤出来,退到此处,才能进一步打击敌人。

指挥木楼上的赵玉嫱,在第一批金兵登顶时,还在没有下令,只希望护车兵能将敌人赶下去。但随着第二、第三批以及更多金兵登上车顶,甚至突破枪阵,跳下车墙,与刀牌兵短兵相接,赵玉嫱就知道,再不撤就撤不出来了。

哔哔!

一排尖锐的竹哨声响起,这是火枪兵撤退,近战兵顶住的指令哨。

女兵们训练多时,听惯了这种撤退哨声,纷纷从车内撤出。但在这时出现了意外状况——浮山旅士兵此前从未与火枪兵联合训练、作战过,虽然之前得女兵们匆匆讲解,恶补了一些这方面的东西,但完全达不到在战场上形成条件反射的程度。故此有些明白的,还在坚持战斗,另有一些反应迟钝的,一听这哨声,再一看女兵后撤,本能地也向后挪。

这一挪,枪阵与刀牌防线时出现空档,金兵猛烈切入,浮山旅护车兵,开始出现重大伤亡。

不仅如此,部分女兵骤然失去掩护,立即遭到跳入墙内的金兵袭击。

“女人!这些火枪手居然是女人!”

当十余名女兵先后遭袭倒地时,头盔跌落,铠甲破裂,显露出了女儿真身……

当越来越多的金兵,发现阻挡了他们整整一夜,更将他们打得惨不可言的对手,竟然是女人之时,纵然是在生死搏杀的战场上,许多金兵还是不可避免地震惊发愣。

金兵攻击出现迟滞,这个难得的良机被正率队赶来增援的刘泽及时抓住,立即组织反击。而女兵在付出数十人伤亡后,终于退到第二防线,并且迅速展开反击。

枪声爆响,车顶的金兵纷纷掉下;枪刺刀劈,车墙内的金兵转眼成血人。

车顶的金兵,很容易在为靶子,跳入车墙的金兵,毕竟是少数,纵然勇悍,终究架不住护车兵人多势众。

黎明,金军首次突破战,最终失败,天骄营与浮山旅,得到喘息之机。

四月十八的黎明,太阳仿佛都带着血色,沉寂地从地平线爬升——爬得那么慢,似是不忍见今日之惨烈。

整个山头,已经看不到土了,全被层层叠叠的尸体所覆盖,称之尸山不为过。

山脚下还有近千金兵,既未退去。也未进攻。从谷口处不断有辅兵推着木轮车,来来回回的情况来看,金兵应当是在进食,大约会在饱餐之后,发起决定性攻击。

山顶之上,女兵们也在进食。满山都弥漫着血腥与尸臭,女兵们一边吃,一边吐,却仍在顽强进食。

膳后,趁着金军还没开始进攻,赵玉嫱抓紧时间,集合天骄营什长以上军官开了个简短会议。

首先统计了女兵的伤亡情况,结果令人痛心:战亡二十七人,轻重伤二十二人,战损达到五十人之多。此外还有一个不能忽视的情况是,女兵鏖战一昼夜,虽然是三班轮换,但战况激烈,远远超出正常极限。因此大多数女兵的眼睛、呼吸道饱受烟熏火燎,受到不同程度的损害。许多女兵竭力睁着被熏得红肿的眼睛。操作火枪,然后每开一枪,都伴随着剧烈呛咳。这使得她们无论是装填弹药、清刷枪膛,还是射击速度与精度,效率与准确性都有明显降低,这也是金兵得以突破的一个重要原因。

至于浮山旅护车兵的战损,更是达到六十七人之多,而且多数为当场战死,伤者不过寥寥十数人,可想而知车墙血战的惨烈。

统计伤亡之后,紧接着统计弹药与枪支情况。

女兵们的定装弹药存量有多有少,多的还有三十余颗,少的则只有不到十颗。

“我们的弹药库被炸了,再无多余弹药。幸好,西边的炸药库没事,我们还有足够的炸药包,否则真不知该如何与金人打下去。”赵玉嫱想想道,“让女兵们将所有弹药平均分配……若是弹药告罄,就拆炸药包的火药顶上。”

一般发射药与炸药成分是不同的,不可混用,不过黑火药不太讲究这个,必要时也可以混用。当然,炸膛的危险会增加。至于铅弹,这个很好弄,弹药库虽然炸了,但铅块是炸不坏也烧不毁的。从爆炸现场的废墟里刨出一堆破损铅块,也就足够用于支撑一两场战斗了。

枪支的情况也不容乐观,由于使用频率太高,超过规定限度,备用枪管损坏了三分之二,炸膛造成无法使用的枪支达四十余支,幸好有伤亡女兵遗留下的枪支补充,勉强还能达到人手一枪。

现在唯一能指望的,就只有炸药包了。女兵们带来的三十二辆战车,装载物品,除了弹药、药品、铠甲、备用枪管、备用板档以及几十个地雷之外,其余全用来装炸药包,足足塞满了二十车——谁让天枢本城是制造炸药的大本营呢,而且貌似眼下也只有这玩意库存量最多了。

布置安排完毕,赵玉嫱环视眼前一张张黢黑的面庞(没人有心情,也顾不得清洗了),以及看不出半点明眸样子的红肿眼眸,咬咬银牙,玉容冷肃:“今日,我们可能会全死在这里……你们怕不怕?”

“只要与敌偕亡,何惧之有?”一个幽冷的声音从队伍里传来。

赵玉嫱目光流转——辛玉奴。

这个世上有两种极端的感情:一种是爱,爱到深处,与情人相携死!一种是恨,恨到极处,与敌人共赴死!

天骄女兵的来源是什么?百分之九十以上,都是被女真人百般凌辱、恣意折磨的女俘、女奴,她们与女真人,是天然的、不死不休的仇雠。被侮辱与被迫害的,与施加侮辱与迫害者狭路相逢,只有用血,才能洗刷!

正如辛玉奴所言,只要与敌偕亡,何惧之有?

赵玉嫱环顾这一张张熟悉的面孔,不知下一个黎明,还能否再见。嘴唇微微颤抖:“我们天骄营的首任指挥使说过,‘既已从噩梦中醒来,就决不会再睡去,除非在战斗中长眠’……”

“现在,我们要战斗,在金狗死光之前,谁也不许长眠!”

赵玉嫱的铿锵话语,拉开了天骄营最后的血战序幕。

……

或许是终于搞清楚,阻击了本军两天两夜,令本军伏尸遍野的,竟然是一支女军!金兵不可思议之余,更激怒到极点,没有比这更奇耻大辱的了。

合扎卫队与残存的女真、契丹兵本就是精锐,一夜屡攻不克,伤亡惨重,士气本已下坠。但女兵身份的暴露。极大地刺激了这群自诩是天下第一流强兵,战必胜,攻必克的猛兽军——连一群弱女子守御的地方都拿不下,还有脸回金国吗?还敢自夸是女真汉子吗?

“战!战!战!”

近千金兵最后的精锐,嘶吼三声,声震山谷。

最后决战,开始!

战斗一开始,就进入白热化,头顶大釜的金兵,没命价往上冲。由于铅弹杀伤有限。只能靠炸药包在近距离人工投掷。战斗基本上就是在三十步之内的近距离展开。

激战到紧要处时,护车兵们抬着木石等重物,登上车顶,顺坡砸下。竟也能放倒一大片。但付出的代价却是被金兵以强弓射杀多人。双方谁都没占便宜。

女兵们的定装弹药已耗尽。开始现场赶制铅丸,并拆开炸药包,以炸药替代火药。由于二者成份略有不同。加上无法精准量取药量,难免有时倒多了火药,有时又倒少了。药量少了,威力射程就不足;药量多了,则增加了炸膛的危险。

在很短的时间内,因为炸膛而受伤退出战场的女兵,比昨日多三倍,而且射击频率更是大大放慢了。

血战至辰时,金兵终于再次登顶。女兵退守第二道防线,而浮山旅护车兵,只余不足百人……

短兵相接,浮山旅战兵绝不是合扎精锐的对手,在正常情况下,五个打一个都未必能赢。浮山旅战兵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鲜血与性命,以血还血、以命换命。

在这个损兵三成,军队就崩溃的时代;在这个减员五成,就算被彻底打残的时代——浮山旅,这支天诛军最弱杂牌旅,竟展现出了不亚于后世有信仰的军队,血战至最后一兵一卒的惊人勇气。

辰时末,浮山旅全军覆没。金军最精锐的王牌合扎卫队,也付出了相等的代价。

浮山旅,虽败犹荣!

失去了近战兵的掩护,火枪兵岌岌可危。

最后的时刻,来临了。

女兵们一枪三管,打得枪爆弹尽,在金兵包围上来的一刻,许多女兵包着炸药包与敌同归于尽。

战斗最激烈时,辛玉奴扑到一名女真头目身上,撕咬其喉管。女真头目嘶声大叫:“疯女人!这些女人全疯了!”

辛玉奴满嘴是血,奄奄一息,喘息着用女真语道:“没错,我是疯了,我们都疯了!这……都是你们这些恶徒逼的!你一定……不认得我,但我……认得你,你曾侮辱我九次……”

第二道防御线,被金军攻破。而女兵们的决死勇气,也令这些从尸山血海中杀出的精锐金兵,心生寒意,攻势受挫。

籍此机会,叶蝶儿率剩余百余名抱着破枪、衣甲破烂、几乎人人带伤的女兵,携治疗营里负伤的数十女兵伤员及天使营女护兵,退到山顶寒梅旗下。二百多名女兵,手挽着手,相依相偎。

叶蝶儿深情地环顾一圈女兵,干裂的嘴唇微颤:“金狗若冲上来,你们知道该怎办吧?”

女兵们面容出奇地平静,一齐用力点头,目光流转——身后,就是十数丈深的陡崖……

赵玉嫱没有走,依然在自己的指挥岗位上。她的脚下,堆放着五个二十斤重的炸药包,药捻子全捻绞在一起,火种就拿在手上……

蓬!一声爆响,已经被炸药震得满是裂痕的战车,终于被后继的金兵用巨木撞得支离破碎,铁板扭曲,哐当坠地。

满天碎木尘烟中,王伯龙手持大枪,首冠大釜,如地狱魔君降临。

放眼望去,整个山头,没有了枪声,也没有了爆炸,只有层层叠叠、分不清形状的尸体。

整个山寨,已看不到什么像样的抵抗力量——哦,还有一个!

刘泽!浑身浴血,遍体布创,只靠手中一把满是缺口的朴刀支撑不倒的浮山旅最后战士。

数百金兵,缓缓包围,然后,止步于此。

金兵止步,当然不是因为一个半死的硬骨头战士,而是这个战士所守护的身后那名女子。

曹妙婉,这位天骄营副指挥使,右腿中了一箭,裤管上全是血。此时,她已将笨重的铠甲卸下,露出曼妙的身姿,正就着一盆清水,慢慢洗净脸上的烟尘血垢,重现芳华。

曹妙婉望着水盆倒影的这张姣好面容,这是一张连渊圣皇帝都为之赞叹的娇颜。她曾以才人的宫职,随侍于帝君左右,甚得欢心。只是,这一切美好,终结于建康二年那个寒冷的冬天。

那一夜,她与一群宫中姐妹被送出城外,在金营中,她被六个浑身散发腥臊臭味的女真强徒,轮了整整一夜……

从那一刻起,她就当自己死了。

在遍地狼烟,沃血数里的战场上,一女从容梳洗,青丝垂肩,洗净硝烟,尽露娇颜——这是何等令人震撼的一幕!

纵然是狠如豺狼的女真金兵,亦为之动容。

王伯龙分开人群,大步上前。

刘泽奋力破土拔刀:“谁也别想接近她,除非从俺尸身上跨过……呃!”

王伯龙正眼都不瞄对手一下,铁枪倏出,一枪贯胸,随即放手。

刘泽就在枪杆的支撑下,生生不倒,鲜血顺着枪杆,如蛇蜿蜒,流满一地。

王伯龙拍拍手,继续前行,来到距曹妙婉十步之处,伸手一指:“你,我要了!”

曹妙婉从容将半湿的青丝绾髻,盘于头顶,插好簪子,将身旁的火种执定在手,冷冷瞥王伯龙一眼,轻蔑道:“给你这个吧。”

火种落下,引索嗤嗤燃烧——导火索是从曹妙婉身后的木屋里引出来的,而木屋里,则是满满数千斤炸药包……

王伯龙瞳仁收缩如针。

轰轰轰轰轰轰!

雷火动天,气浪翻腾,人畜尽糜,半山夷平。

当赵玉嫱随着支离破碎的指挥木楼,一道被强烈气爆冲激到半空时,她最后的一丝念头是“父王,女儿看不到你回来了……”

只有后山坡顶上,幸存的二百余名女兵,因为距离爆炸中心近百米,尽管被气浪震倒一地,却幸运逃过一劫。

谷口处的完颜宗辅,目瞪口呆看着那冲天的火光,脱口惊呼:“好一支红煞之军!”

耶律铎浑身发软,几乎再没站立的气力。

道路打通了,精锐也打光了,这笔帐,究竟是赚了还是赔了?

“报——大帅!滋水对岸出现天诛军骑兵,兵马多达数千!”

“怎地这般快?按马力行程,最快也得天黑才到啊!”耶律铎差点跳起来,“这天诛军都是疯子么?阻击的女人疯!赶路的骑兵也疯!”

“走!赶紧走!抛下所有辎重给我走!能走多少算多少!”完颜宗辅脸色灰败,想不到千辛万苦,排除万难,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天诛骑军,比预计的时间,来得更快。

耶律铎下意识问了一句:“副元帅,那山上好像还有女兵幸存,是不是……”

完颜宗辅冷冷斜睨其一眼:“你敢带兵上吗?”

耶律铎失语。是啊,都到这个时候了,逃命第一啊!还顾得了其他?至于那座不起眼的小山,就冲着那密密麻麻的尸体,怕是再也没有金兵有胆量踏上去……

当叶蝶儿看到地平线上,红彤彤的太阳之下,那猎猎飞扬的六芒星红旗时,喜极而泣,慢慢瘫倒。

残破的寒梅旗下,幸存的女兵们相拥悲恸,泪飞顿作倾盆雨。

女兵如花,寒梅不死,只是慢慢凋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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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们的调查投票果然很给力,一天就逆转结果,书评区的兄弟们踊跃发言,舆论一边倒,感谢兄弟们对女兵的厚爱。十五郎从善如流,知道怎么安排天骄营及女兵们的归宿了,下一卷逐章揭晓。提前声明,有些看似必死的女兵,其实还有一丝生机……)

第三百九十七章 天骄

四月十八,巳末午初,天诛军先锋三千骑军,在杨折冲率领下,一人双马,一路狂飙,仅仅用一天半时间,跑完二百三十余里,杀到滋水桥边。

大军到来,真定城也是城门大开,阿术率二百浮山旅被解救的士兵,接往接应与助攻。西面不远的获鹿城,刚收到消息的左开,也正率补充师兼程赶来。

完颜宗辅布置在滋水桥前拦截敌骑的千余义胜军,被一冲而溃。三千铁骑,龙卷风般冲入绵亘十数里的金军营盘,大砍大杀,纵火焚营。

三万余金军,早已被女兵打断最后一根脊梁骨,士气丧尽,面对这滚滚铁蹄,再无半分斗志,全军彻底崩盘。

更有被金人的十抽一杀同命队,折磨得天怒人怨的签军,一支支就地投降。甚至有签军士兵反戈一击,攻杀女真、契丹人,然后携其首献降。

已经被天骄营与浮山旅折尽精锐的三万余金军,在铁骑折冲之下,不过短短两个时辰,如雪球遇烈阳,冰雪消融。

完颜宗辅凄凉而仓皇地率着最后的合扎百人队,逃出山谷,牵马泅渡过木刀沟,向北急遁。

天诛骑军短促且激烈的驰杀,在耶律铎率最后的数百义胜军投降之后,终于落下帷幕。

不过,杨折冲没有接受耶律铎与义胜军的投降,而是在解除了他们的武装后,驱赶到一个山坳里,令其掘大坑,而后尽数坑杀之。此事之后,杨折冲被降爵一级。罚俸三月,但他从不后悔。

黄昏时分,杨折冲踏着满地尸骸,几乎是一步一绊地登上山顶,不过区区数十丈的斜坡,他足足走了一刻时。俘虏的金兵其实已经清理出了一条便道,正流水价地用临时扎成的简易担架,将所有幸存女兵,不管有伤没伤(事实上,除了少数女护兵,几乎无人不带伤),一律小心放上担架后抬下来。

尽管是刚刚投降或俘虏的金兵,但在做这件事时。所有金兵出奇地没有半点抗拒,全是发生内心地情愿,并力求做到最好最稳当。

杨折冲没有与担架兵争道,而是宁愿踩着尸骸,高一脚低一脚走上山顶。一具具担架从他身边不断走过,杨折冲对每一个躺在担架上的女兵,都投注上崇敬肃穆的一眼。

当杨折冲走到豁开一个大口子。从而形成通道的残破战车附近时,一具担架正从豁口出来。杨折冲习惯性投注了一眼,倏地一愣——一个熟悉的面容跃入眼帘。虽然这张面孔被硝烟熏得东一道西一道,黢黑难辩,但是,杨折冲对这张脸蛋太熟悉了。

想当年,他随军主第一次出击金人营地,这个小娘子就跟着。三个人,一把枪,在洹水河畔,将敌营闹了个翻天覆地。

没错,正是叶蝶儿。

“叶小……叶都头,伤势如何?”杨折冲满面关切,心里甚是着紧,这位小娘子与军主的关系非浅,万不可出事。

叶蝶儿勉强支起半边身体,向杨折冲点点头:“我无大碍。杨大哥,幸好你们来得快,否则。我怕见不到你们了。”

杨折冲愧疚不已:“俺来得太晚了,竟让女兵们遭此横祸……”

“不,比我们预想的,比金人预料的,都要快得多……我知道,骑兵兄弟们已经尽力了。”

“快快躺下,好生调养,你们所有的女兵,都会好起来的。”

叶蝶儿点点头,刚刚躺下,突然抬起头:“杨大哥,一定要细细打扫战场,也许,还有女兵活着……”

杨折冲用力点头,但当他一踏上山顶时,触目所见眼前那惊心动魄的战场,他就知道,这种可能性,当真是微乎其微。

这是怎样一番惨烈的场面:横七竖八的尸体交颈叠股,每一个人,都是以极其激烈的方式,近距离互相劈砍、刺砸、扭打、嘶咬而死。许多尸体还保持着临死那一刻的姿势,几乎所有人,无论敌我,都是瞪眼而死。

如果说,车墙后的第一道防线,浮山旅战士,以无比壮烈的姿态,凝成一具具雕像,那么,土垒墙之后的第二道防线——女兵防线,所能看到的,只有无数的残肢碎肉,流注成坑的血洼,想找几个囫囵的人都难。

当金兵逼近时,女兵唯一的进攻武器,就是炸药包。也就是说,第二道防线,就是一个被炸药反复蹂躏的战场。每一具尸体,都被一个接一个的炸药包过好几遍,哪里还想囫囵得了?

最后跃入杨折冲眼帘的,是城寨中心位置的一个巨大深坑,以这个深坑为中心,周围放射状躺倒了无数金兵的尸体,每一具都是残缺不齐,覆盖着厚厚一层结着干涸血块的泥土……

山顶上,寒梅旗依旧以凌霜傲雪之姿,逆风飞扬。

杨折冲的身躯止不住地颤抖,慢慢跪下,跪在几乎找不到完整尸体的女兵防线战场,双拳颤栗,泪流满面……

“挖!给俺挖!一定要把所有女兵的遗体,与这些猪狗分离开来!”

杨折冲的怒吼,在山头上空,凝成滚滚雷音,远远滚荡开去。

杨折冲的决定,非常及时,也极为明智。在驱动了近三千俘兵,清理山头时,非但清理出了许多女兵遗体,竟然还找出了好几个尚未断气的女兵,其中就包括天骄营代指挥使赵玉嫱,以及第二都副都头辛玉奴……不过二女都伤得非常重。

赵玉嫱主要是摔伤,全身多处骨折,内腑震伤也很严重;辛玉奴则是压伤与震伤,全身伤痕累累,腰椎更受重击而错位……二女基本上都是只剩一口气,能否抢救过来,尚是未知数。

杨折冲的指示是:只要有一分希望,就要尽十分努力,总之只要人没断气。就给我抢救!无论需要什么珍贵药物,都在所不惜。

二女能够生还,这是何等的奇迹,一定要把这奇迹延续下去!

……

完颜宗辅领着最后的百骑合扎亲卫队,一路向北狂奔,过定州、北平、保州、广信军,最后出长城口。在他们身后。一直有一支千骑追兵,穷追不舍。沿途所过之处,所有州县的金兵,无一敢阻拦,都是站在城头上,目瞪口呆地看着那鲜亮的红旗,滚滚铁蹄如龙卷过。

单以骑术而论,天诛骑军还真没法与女真精锐相比,加上完颜宗辅等人起步在先,领先半日行程,无论天诛千骑如何追赶,始终未能缩短这半日行程。但是奉了格杀令的天诛骑军,未完成目标,也绝不愿半途而返。

如此一逃一追,竟追杀三百里。再往前,就是长城,越过长城,就是易水!

“副元帅,前方就是易水了,过了易水,我们就安全了。”一名探道的合扎蒲辇纵骑而还。兴奋地大声叫嚷。所有的合扎卫士闻言,都有一种如释重负,甚至劫后余生之感——真是太不容易了!

合扎卫队士兵,随便一个都是身经十数战,遍体布创的悍不畏死之士,否则也没资格入选元帅合扎卫队。他们不怕与十倍之敌血战,不甘心耻辱地望风而逃。更不愿像狗一样被追撵数百里——但这一切必须有个前提条件,那就是没有负累。

完颜宗辅就是合扎卫队的负累及软肋。

天诛千骑就是杀手,合扎卫队就是保镖,保护一个人永远比杀一个人艰难与辛苦十倍。

无论对金国还是对东路军而言,完颜宗辅实在太重要了,以至合扎卫队根本不敢接战——倘若副元帅有什么闪失,就算卫队能以一敌十,击败对手,那也是不败而败!只有副元帅安全回国,才是真正的胜利,其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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