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狙击南宋-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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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战击溃西夏李良辅三万大军,令西夏胆寒臣服,起码也要歼敌五位数。达不到这个数值,就无法真正震慑西夏,完成预期目的。
祥祐军司最多只能派出三千人马,那余下七、八千的缺额,从哪里来?
这,就要看曹吉送去的信件效果如何了,如果能成功激怒李良辅,做为西夏国防副部长的枢密副使,李良辅极有可能上奏国主李乾顺,从国都派出侍卫军前来合攻。
李良辅会不会增兵?如果仅是杀胡堡之战,重创神勇军的战果,未必能引起其重视,但如今加上个银州,事情就完全不同了。李良辅增兵的可能性大大增加,至于届时会来多少,狄烈已尽人事,但看天意了,反正他是“荤素”不忌,上什么样的“菜”都吃。
狄烈之所以有这样的信心底气,皆源自于太原战役第一阶段,第一混成旅的土桥之战。面对首次亮相战场的车、骑、步联合作战,三千金军,一战而覆。这支金军的指挥官,绝对称得上是金军诸将中的一流战将;这支三千契丹军,战斗力在二十多万金军中,当属二流,逊于女真军,与夏国擒生军相若,略胜宋之西军。
这样一支实力不俗的金军,在与天诛军正面作战时,被打得全军尽墨,而天诛军战损微乎其微——有如此强军在握,狄烈怎会没有信心,与成千上万的西夏军在无定河边,一决雌雄?
……
“如此嚣张之天……天什么军?哦,天诛军。杀我儿、屠我军、俘我卒、占我城……如此强盗行径,若不重加惩处,我大夏国颜面何存?军威何在?”西夏国都兴庆府崇德坊。一占地广阔、装饰华丽的府邸某处厢房内,一名年约五旬,肤色淡黄,虬须如猬,宽额环目的锦袍老者。重重将一封书信拍在桌案上。打雷似的嗓门与拍桌巨声一样响:“老夫这就晋见国主,请求调大军前往无定河边,与天诛军一决雌雄!无论如何,银州决不能丢!”
此时,幸运捡回一条性命的曹吉,小心陪坐在下首,悄悄拭去鬓角冷汗,心下暗松口气,庆幸蒙混过关。而且锦袍老者声音很大,他也就不用摆出那别扭而难受的姿势了。当下小心翼翼道:“李相,若无他事,末将想回府里一趟……”
这锦袍老者,便是夏国枢密副使李良辅。果如狄烈所期望的那样,在丧子、损兵、失城的一系列打击下,这夏国老将出离愤怒。同时,以其多年征战所造就的做为一名将军的敏锐感,察觉到这股敌人来者不善,而且战力不俗。如今边境正值多事之秋,各处军监司都如临大敌,不敢轻易离开驻地。距离银州比较近,又有一定兵力可以攻击银州之敌的,只有祥祐军司。但祥祐军司还要兼顾左厢神勇军司与嘉宁军司的协防,不可能派出太多人马,而银州之敌,却是足以击败有四百擒生军在内的神勇军上千人。这样的敌人,恐怖怕要出动侍卫军中的精锐才行了。
李良辅沉思着,抬手无意识挥了挥,耳边传来曹吉的声音:“末将返都之事,还望李相代为遮掩……”
李良辅点头道:“老夫省得,代老夫向曹御使问安。”
曹吉深深行礼,叩拜告退。
曹吉身为边将,无令返回国都,本是触犯国律之事。不过,有紧急汇报败军失城的举动,这事就有了寰转的余地。再加上有枢密副使暗中助力,朝廷基本上不会降罪,顶多下召训斥、罚俸而已。
次日朝堂之上,李良辅将此信件及曹吉的证言亮出,当即引起朝堂大哗。曹吉之败,是因其擅自调兵入宋境,以致中伏,损兵折将。这样的失败,如果勉强能接受的话,那银州之失,绝不能容忍——那可是本朝肇兴之地啊!又有盐田之厚利,无论如何,不容有失——那怕再签一次和约。
由于惹事份子曹吉刻意隐瞒,李良辅与众朝臣都把天诛军当成是宋军的一支。既是宋军,那就好办了,打得赢,抢回来;打不赢,赖回来。尤其如今宋国被金人所灭,原先宋国边境的各路守军,基本处于失控状态,将领心浮意动,军民人心惶惶,好打得很。
李良辅很笃定地对夏国主李乾顺说道,银州一定可以收复,如果打得赢,一切自不必说;退一步而言,若要战事不利,也可通过建炎南朝,向银州宋军施压,将城池收回。
李良辅的自信,来自于前些日子,建炎南朝派出的使者。那位赵家九子,无诏无宝,擅自登基,还向四方边国传递国书,以彰显其天命所归。而本国对此一直是不冷不热,没怎么理会。如果把银州做为承认的筹码,相信那位赵家九子一定会很痛快地答应吧……
当然,此事涉及金国的利益,如无必要,还是不要冒然承认建炎朝的好。所以,战争,是必然的选择。
事关本国利益,而且又是李乾顺这个西夏十代君王中,领土欲望最强的君主在位。李乾顺即位之初,宋陕西转运使、知延州陶节夫夺夏之石堡砦,尽掠其储存粮秣。李乾顺曾愤然道:“汉家夺吾金窟埚!”当即集聚四监军司兵力,与宋大战于泾原路,互有胜负。最终还是在谈判桌上,拿回了失去的一切,包括银州。
此次失银州,李乾顺会不会又愤愤说:“汉家夺吾盐窟埚!”有这么个强势君主在,夏国朝廷反应自然很快:以侍卫禁军为主军,祥祐军司为辅军,择日收复银州。
此战,李良辅决意亲自出征。自从两年前为救援故辽末帝,在天德的野谷被金军打得几乎全军覆灭,那一次的惨败,是他半生戎马生涯最大的耻辱。此后,金国越来越强盛,金军战斗力越来越猛,他再无雪耻的可能。而这一次银州失陷,给了他一个绝好的机会,他要用一敞畅淋漓的战斗,来挽回他日渐没落的声誉。
这种手到擒来的军功,夏国朝堂上有不少文臣武将也都想要,而且李良辅身为枢密副使,其实不太适宜领军作战。不过,这一切,都挡不住他义愤填膺的理由:他儿子死了!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悲哀,白发人为黑发人复仇,则是烈士暮年的壮烈。
没有谁,敢跟李良辅争这份壮烈。
第二百五十五章 赵氏叔侄
左侧是奔腾的大河,右侧是广袤的原野,原野的尽头是起伏的丘陵线,更远处是绵延不绝的山峦……这就是河东的表里河山。
双辕厢车里,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晃动的赵偲慢慢收回目光,感概地长长一叹。身为皇亲国戚,越王赵偲在过去四十多年的皇族生涯里,更多的是想着如何保住本宗的荣华富贵,以及个人的荣辱得失,对于江山社稷这种东西,从来不去考虑——有谁会在意握在手上的东西?没有失去过,就不会珍惜,帝王如此,江山亦如此。
赵偲的封邑在江淮一带的越地,他从来没来过河东。这一路上有幸饱览这壮美河山,给他的内心带来巨大冲击。这位故宋的越王,无比深切地感受到,如此河山,沦陷于异族之手,是何等令人痛心疾首……夺回来!必须夺回来!不管夺回来的人是谁,只要还是汉家河山。
思虑至此,赵偲不禁伸手入怀,紧握住那两札懿旨,心中既有出使的紧张,又有能亲自参与、主导夺还河山的历史事件中的使命感与自豪感。
正感慨万千,浮想连翩之际,厢车陡然一停,令陷入沉思中的赵偲身体无意识向前一俯,正待喝问,车厢笃笃敲了几下,随后车窗探入一个戴着精钢铁兜鍪的毛茸茸大脑袋,对赵偲咧嘴一乐,道:“赵供奉,前方已至湫水,我旅要与赵供奉……这个,分道扬镳,对,就是这个词,夜校那些小娘子教的。赵供奉,你是皇亲,学问人,我这词没用错吧?”
此人正是久违的第三混成旅第三骑兵团团长,骠骑郎将方洪方大头。
分道扬镳?为什么?赵偲很惊讶,他此番奉命秘密出使晋宁军与府州,一路随第三混成旅进发,沿途所过之处,盗匪远遁,乱军退避。即便是石州的金军,也只敢在城头观望,而不敢派兵出城尾随。接战更是想都不要想。那种大军过处,敌军望风披糜的痛快酣畅之感,几乎令赵偲有一种想从军挥斥方酋的冲动。
好在赵偲已经过了冲动的年龄,更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动动嘴皮子可以,挽袖子这种事,还是交给年轻人吧……虽然对方洪的说法颇惊讶,但赵偲还是很沉得住气,笑道:“分道扬镳,此词无错,方郎将学问看涨啊。”
方洪就咧着嘴笑,对他而言,涨学问远不如涨力气那样开心。不过,事情得两说,如果夜校教习文化的卢小娘子也这么说,那就很令人开心了……
“不过……”
赵偲语锋一转,方洪就有些着急:“不过什么?”
“不过此词要看用在什么地方,比如说我与大军分道而行……”
方洪大笑:“那就没错了。赵供奉的确要与我大军分道而行。”
赵偲惊讶道:“不是说……一起到杀胡堡,见到那位孙佐将,再决定是否派遣军兵护送随行么?怎么……”
方洪摇头道:“行军打仗,哪有一成不变的计划?昨日有消息传来,定胡城因守将折恩中及多名副将暴亡。城中军兵分为两派,一派欲投金人,一派欲归晋宁军。两派相互对峙,各找外援。一方找石州金军,一方找晋宁军。而无论是石州军还是晋宁军那边都自顾不暇。根本管不到这一摊。如此良机,不可错过,张中郎将已决定,顺道夺取定胡城。赵供奉另有要务,自不必随行,接应你的,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谁?”赵偲惊讶不已。
方洪大脑袋一收,从车窗让开,赵偲探出头去,但见大河西岸,桥头的那一边,有一排隐隐绰绰的骑兵身影,为首者似乎是个年轻人,面目却看不真切。
赵偲打开车梢,踩着厢车踏板下来,但见左侧沿着河岸铿锵而行的,是排成长长三个纵队的步兵,人人一身轻便装束,只佩腰刀,轻快而行。这是战车营、火炮营与工兵营的轻装步兵。右侧,是首尾相接的长蛇形战车阵,两百辆战车,三百辆运输车,在辎重营车夫的驾驭下,包着铁皮的车轮,从坚硬地黄土地上滚滚碾过,留下一道道醒目的车辙。距离车阵百步之外,是近千骑兵营官兵,他们忽前忽后,瞻左在右,环绕着车阵与行军队伍,警戒线放出十里之外,成为这支三千五百余人大军的坚强护盾。
壮哉!我大宋之军!
赵偲发自内心地喜悦赞叹,不管那位天枢城主是如何想,在赵偲的心目中,这就是大宋的军队——将士是宋人、兵甲是宋军制式、耕着宋国的地、打着宋国的死敌……这不是宋军是什么?
赵偲正感慨之时,就见河对岸那名年轻军将催动马匹,轻快地驱骑奔过木桥,不断向自己挥手大呼:“皇叔、皇叔……”
是二十三郎!
赵偲大喜过望,在天枢城里的三位宗室皇子中,他最喜爱、也最寄与厚望的,就是这二十三郎,赵梃。
天枢城三皇子中,赵栩虽最年长,但全无英锐之气,更无贤能智略。若是在和平年月,立长不立贤,这位济王倒是很合适。但值此国破山河碎之乱世,像赵栩这样的,与中兴之主沾不上半点边。
信王赵榛呢?赵偲曾在天枢城的软禁居处见过这位十八郎,眼神阴沉沉的,浑身散发出一种困兽气息,阴鸷而危险,毫无人主之像……
只有这二十三郎,少年飞扬,英锐勃发,极具潜力。最难得的,他还是有军职士官。赵偲在迭遭大难之后,已无比深刻地明白了一点,什么皇权、政权,在军权面前,全是纸老虎,一戳就破,一钱不值。
是的,对于赵偲这前朝遗老而言,中兴大宋,是他最大的梦想。那位狄城主是指望不上了,好在皇室还有种子,还有希望,哪怕再渺茫,也总是希望……
刚满十六岁的少年相国公,完全没想到这位皇叔对他的期望,他就像一个平常而普通的少年见到亲叔叔一样,开心而欢畅。
奉军主之命,与皇叔前往晋宁军执行降服任务,若事情顺利,还要再到府州招降折家军——这样一个改变整个西北局面的重大任务,自己能做为副使参与其间,这是何等荣耀之事?赵梃焉能不开心欢畅。
“猎兵营第四都甲队第一什长赵梃,奉军主之命,接送赵特使过河,前往晋宁军。”身穿紧身藏青色军服、宽皮带上交叉插着带皮套的两支鹰嘴铳、脚蹬高筒马靴,英气勃勃,眼神明亮的赵梃从马鞍跳下来之后。刚跨出一步,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后退一步,挺身立正,向赵偲行了个标准军礼,大声报出自己的军阶,以示为公。
“好好,二十三郎……”赵偲乐呵呵上下打量这位赵家的龙儿,越看越欢喜,倏地想起什么,惊喜道:“你、升职了?”
赵梃有些不好意思:“在杀胡堡外击杀了两名夏兵,其中一人是擒生军……不过,按军中赏罚,还够不上升职标准,但为了此行出使方便,先行提升……军主这是给我压力啊,若事有不谐,未能完成任务,我这什长也当不安生,还得自个撸下来。”
赵偲笑道:“你我叔侄出马,又有这一什精兵,何事不可为。”
赵梃认真道:“到了晋宁军的地界上,一什精兵也无甚用,真正能让我们挺直腰杆的倚仗,是军主在银州的八百猎兵,还是这雄迈勇健的第三旅大军。”
赵偲一怔,随即点头感叹道:“有道理,为叔还不及你看得通透,果然长进了。你皇姊知道了,一定会很高兴。”
赵梃咧嘴笑了:“嗯,从三月中离开平定,至今快两月了,皇后安好否?皇姊安好否?
赵偲点头:“安好……”
一阵蹄声从身后接近,赵偲转头,便见到这支大军的主将,车骑中郎将张立。这个骑在马上,鞍旁弓囊里永远插着一张醒目大弓的年轻将军,正冲着赵氏叔侄二人颔首为礼:“张立见过二位王爷,甲胄在身,恕不能下马行全礼。”
赵偲淡笑不语,赵梃却赧然道:“在军中,我只是一名普通什长,可不是什么王……什长赵梃见过车骑中郎将。”
张立点点头,道:“此去葭芦川尚有百里,越王是坐车还是骑马?”
赵偲想了想,道:“本使倒是想骑马,只是,为体现我天枢城威仪,最好还是……”
张立笑道:“明白了,张立在此祝正、副二使,此行一路顺风,凯旋而还。”
在张立的祷祝声中,赵偲、赵梃叔侄,一骑马,一乘车,跨过湫水河长桥,与河西十名猎兵会合,策马振辔,往西而去。
张立看着这叔侄二人的背影,心中自有感慨。如果说,上太行之初,他还对宋室抱有一丝期望的话,近一年来,在军主狄烈各方面建树的不断影响下,他对复兴宋室的心,已渐渐淡了。毕竟他原先不过是一名九品县尉,弓马子弟所的武职出身,对朝廷远不如曾经的知安陆县陈规忠诚。事实上他的这种忠诚,更重要是受他所敬重的陈规影响。而随着张立的军职越来越高,军权越来越重,他受陈规的影响,也越来越淡。张立心下明白,军主的这种给予,并非毫无代价。他只有向关忠勇看齐,彻底割裂过去,这个旅长的位置,才能真正坐安稳。否则,就像赵梃所说那样,早晚得撸下来……
“全旅渡河,方向,西南,定胡城!”张立用马鞭敲了敲马靴,狠狠戟指西南,心头的郁闷,仿佛随着这一指,流泄而去。
第二百五十六章 抉择
天浑津渡口,距晋宁军驻地葭芦寨不足五十里,这个渡口是黄河水流较平缓之处,平日只有两艘小渔船来回摆渡,过渡者多半是黄河北岸临泉县到黄河南岸葭芦寨的过客。这些过渡者,又以军兵为多,因为葭芦寨就一典型的边境军寨。两位摆渡梢公,也算是见惯形形色色大头兵的世故者,但今日所见仍令他们震憾得说不出话来。
今日渡河的大头兵,与以往大为不同,不仅是在军服着装上,更在精神面貌与气势上,与以往见惯的军兵有明显区别。这支军兵人数不多,只有一队五十骑左右,但装备异常精良,人人一水的半身铁叶甲,甲片闪亮,皮盔簇新。胯下马匹雄健,腿长蹄巨,都是少见的河曲良马。马鞍两侧搭挂着两个大皮口袋,每个口袋里有三四个分层,一边插套着手刀、短斧、铁锏、长弓、箭矢、标枪等令人眼花缭乱的精良武器;另一边则是鼓鼓囊囊的、圆滚滚的东西,看不出是什么……正因为看不明白,才更令人害怕……
这是一支押解队,押解的物事,是二百四十辆大车。车上麻布袋堆得高高的,车辙压得深深的,车轮发出阵阵不堪负荷地吱吱呀呀声,可想而知这些物事的份量。
麻布袋扎得很严实,看不出里面装的是什么,但从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咸味,以及地上洒落的粉末,两个梢公很容易就猜测出,是盐!
天呐!二百四十车盐。怕不有十万斤盐,这是何等惊人的财富。
一名梢公就傻傻地问:“军爷,恁多的盐,从哪里弄来的啊?”
那名带队的军将倒很和蔼,一边指挥赶骡推车的役夫卸下一部分盐包,减轻车身载重,方便过河,一边笑道:“你们这晋宁军周边地区,哪里盛产盐啊?”
“哪还用说,自然是银州……”梢公顺嘴就溜了出来。话一出口。醒觉不对,那可是敌国的州城啊!吓得脸都白了,生怕这些军爷降罪。
那军将灿然一笑:“这不就结了。”
话没点明,但两个梢公都听出那言外之意。不会吧?盐是从银州弄来的?那些夏人心地坏得很,给钱也不卖的。如何一下弄得这么多?
两个梢公见军将好说话,胆子也就大了,壮胆问道:“不是军爷是那一支官军?”
军将坦然回答:“我们是天诛军,收复太原、歼灭金虏;袭取银州、驱逐夏贼的天诛军!”
两梢公浑浊的老眼一下睁大:“前阵子传得纷纷扬扬,官军收复太原之事,竟是真的?!”
两梢公惊喜异常,这时一名心细的梢公悄悄扯了扯另一人的衣袖,向那些卸盐包的役夫指了指。这时才注意到,卸盐包的役夫,多数是左衽胡服,露顶散发……竟全是夏国的番子胡人。如此说来,这银州之事,也是真的喽!
两梢公欢喜得不知说什么好,一个劲搓着两双饱经风霜的粗糙大手,直问有何可效劳之处。那天诛军军将倒真有事相求,请两梢公从附近找来二、三十条小船及木板,以搭建简易浮桥过渡。两梢公没口子答应,一奔上游,一去下游,不到半个时辰,就带来了二十多条小渔舟及渔夫。有了足够材料,更有充足建浮桥人手,两个时辰之后,二百四十辆盐车,稳稳当当开到对岸。
赵偲、赵梃的出使队伍,正是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南岸,而出使队伍中多了一个人,孙占功。正是因为要到杀胡堡接孙占功,所以出使队一行,早早从定胡城那边渡过黄河,来到了河南之地。
此时,出使队驻马凝望着对岸那长长的盐车队,不断挥手致意,押解队也热情回礼应和。那押解队长还特意跑回南岸,问出使队是否需要帮助,赵梃出面表示感谢,并声明无事。
两队人马彼此都是猎兵营精兵,都很熟,甚至能叫出对方名字,不过那押解队长从头到尾没问半句出使队要往何处去——每一个猎兵,包括所有从教导营走出去的学员,都上过关于保密的课程,不该问的东西,绝不会问出口。
押解队及长长的数百盐车渐渐远去,赵偲才从车里探出头来,对骑在战马上,依在车旁的赵梃感叹不已:“十万斤上好岩盐,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战略物资啊!夏人这下赔惨了。”
赵梃不无得意地一笑:“银州那地方其实也没什么好的,就是有点夏人的存粮,够五千大军吃上三、五个月。除此之外,就数那里的盐场还算不错。军主说了,除了盐场采盐的工具不动之外,一粒盐也不能留给夏人……”
看着侄儿说起他的军主时,脸上神采飞扬的模样,赵偲心里有莫名的忧虑。少年人总是容易崇拜英雄,而那位军主,偏偏又那般完美地契合这英雄的标准。如果二十三郎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倒也罢了,可他偏偏是被宗室寄与厚望的皇子啊!
想到这里,赵偲忍不住低声试探道:“二十三郎,难道……你不想复兴宋室么?”
赵梃一愕,随即沉默,好一会,才抬头直视赵偲充满期盼的眼睛,正色道:“侄儿想法很简单,就是打击金虏,不断地打击金虏,将敌人从大宋的故土上赶出去,一直赶回他们的老巢——终有一日,我天诛军也要打到金人的国土上,让强盗也尝尝被侵掠的滋味。然后,迎回我的父兄,让他们安静地颐养天年。这,就是侄儿想要的。而放眼天下,只有军主,只有天诛军可以让侄儿梦想达成……九哥在两淮的境遇,就足以说明这一点。所以,眼下侄儿只想好生跟随军主打金虏,别的……侄儿不去想,也不希望皇叔与几位宗室公伯多想——别忘了,军主还身兼保密局局长。”
赵梃最后一句话,令赵偲心里有点犯憷,脑海里不禁闪过保密局第一情报司长那张异族人阴沉沉的脸,随即用力晃晃脑袋,将那不好的感觉甩掉。对于赵梃所提及的那位九哥,赵偲也颇有同感,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这个九郎,无诏无宝,擅自登基,着实目无君父……若他能收拢旧军,痛击金虏,重整河山,先前大逆不道之举,未尝不能得到太上、渊圣及我等宗室的宥恕。可是,你看看他在两淮都干了些什么?京西、京东、京幾、淮南……金虏如入无人之境,他这个刚披上龙袍的天子被追得从建康跑到扬州,从扬州跑到临安。那有半分中兴之状,岂有如是天子邪?”
赵梃很认真地道:“以前在皇宫王府里呆着,很多事情不知道,总想不明白,为何我大宋有百万军兵,却挡不住区区十数万女真、契丹与各胡族组成的兵马一击。直到加入天诛军后,亲身体验了这支新军的训练、编成、军制、作战,再对比曾经当过宋兵的许多天诛军战士的说法,侄儿才真正明白,如果还是原样照搬我大宋以前那一套军制,想抵抗金军,阻止入侵,何其难哉;而欲战胜金军,还我河山,甚至打到侵略者的老巢去,更是不可能完成的白日梦。九哥收拢的那一群残兵败将,如何能达成以上目标?被追击千里,疲于奔命,何足为奇。”
赵偲固然不象赵梃那般入伍并有亲身体验感悟,但他也不是没眼睛耳朵之人,在天枢城呆了那么久,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不是?天诛军处处迥异于以往见惯之宋军,战斗力与宋军更是有天壤之别。即便是曾经鄙视、非难天诛军如他们这些宗室者,到如今也不得不承认,如果天下间还有一支军队能驱逐胡虏、还我河山,则非天诛军莫属。
二十三郎很清醒啊!方今之势,赵宋宗室与天诛军的目标是一致的,赵宋宗室的儿郎要复仇、要雪耻、要迎还二圣,必须依靠天诛军;而天诛军要扩大发展、要减少各地方势力的抵触、要打下地盘后无内政之忧,也得借助他们宗室的力量。在目前阶段,合则两利,散则……散的话,天诛军的发展只是放慢一些,某些本可降伏的城池必须强攻,也差不到哪里去。而他们这些宗室可就惨了……所以说,不合作,他们吃的亏更大,更不划算。赵家可从不缺聪明人,对此自然看得比谁都明白,所以纷纷选择妥协合作。
这也就是赵偲此次愿意亲赴晋宁军当说客的原因,再有就是,他认识晋宁军的抚帅徐徽言——大观二年(1108年),徐徽言应诏入京,参加武举,一举夺魁,被赐予“武举绝伦及第”。当时徐徽言不过十五岁,成为大宋有史以来,最年少的武状元,名噪京师。为此,彼时同样正值少壮之年的赵偲,特意跑到紫宸殿去打望这位少年勇士,就此相识。徐徽言后任保德军监押时,还在出京之前,拜会过赵偲。
赵偲对这位如今的徐抚帅颇为了解,此人颇有忠义,无论此行成功与否,都不会有性命之忧,这也是他敢于出使,并同意赵梃为副使的重要原因。
赵梃最后指着河对岸那两个笑得一脸皱纹的老梢公,用一番言语结束了这场危险的对话:“皇叔何不看那两名普通庶民,他们在得知太原收复、银州归我之后,笑得那般开心欢畅,更真心实意帮助我军……黎庶百姓并不在意是那一家的军队收拾这破碎河山,他们只知道,那是汉家雄兵,这,就足够了。”
第二百五十七章 误入樊笼?
(不知不觉,竟已写了百万字!这是十五郎第一次写书过百万,当浮一大白。嗯,继续努力,向第二个百万进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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葭芦寨,晋宁军的大本营。
说是军寨,但葭芦寨的规模与形制,已与一般的州城差不离了:城开三门,墙高壁坚,门楼高耸,刁斗森严。而且在北门一侧,还开有一道水门,引入葭芦川之水,为全寨饮用。
此时,在葭芦寨的军使中堂后院演练场,大宋武经郎、知晋宁军兼岚、石路沿边安抚使徐徽言,正斜扎葛袍,露出一条刺着花青的结实胳膊,双手持定一柄沉重的掉刀(类似三尖两刃刀),一呼一吸,出刀收刀,杀法平实,步法严谨。尽管距离金銮殿上拜授武状元,已过去了整整二十年,人到壮年的徐徽言,武艺非但没落下,反而越发精进。
“呼……呵!”徐徽言舞得呼呼生风的掉刀倏地倒拖于地,然后疾奔数步,猛然跃起,双臂一抡,三尺刀刃在半空中漾出一抹弧形的寒光,铿地一声大响,重重劈在一个骑兵训练用的人形木靶上,那布满刀痕的碗口粗的木桩应声而裂,斜斜断成两截,砸倒在地。
劈出这破甲一击后,徐徽言拄刀于地,额角渗汗,腹部一鼓一缩,鼻孔长长喷出一道粗浊气息,心头的郁愤,似乎也随着这一刀的发泄而舒缓不少。
徐徽言焉能不郁愤?自大宋灭国之后,身为故宋派遣到河东晋宁军的最高官员,他一直在苦苦支撑西北局面。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局面还是一步步滑向不可挽回的颓势……先是晋宁军以东,太原失守,石州被占。使晋宁军直接暴露在金军面前;再到晋宁军以北的岚州。由于金将兀术率军驱逐天德八馆、武州、云内等地的夏军,将东、北两个方向的金军连成一片,这使得晋宁军东、北两面,同时陷入了金军的半包围圈之中;然后是晋宁军西南,这是宋夏两国传统边界。葭芦寨百里之外的夏国左厢神勇军司,更是与晋宁军纠缠近一甲子的死对头;最后,多年以来,一直相互扶持,守望相助的麟府丰折家军,竟然也弃国投敌……
举目所见,晋宁军周遭局面恶劣得无以复加,几乎所有出路都被堵得严严实实。徐徽言与他的五千晋宁军,就象被一堵四面铁壁的高墙死死圈禁在中央,没有出路、没有援兵、没有补给、更看不到希望……是的,没有希望。折可求会不会也是因为这种绝望,转而投向金人的呢?徐徽言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只知道,投敌者,杀无赦!
徐徽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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