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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第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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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了这话,徐谦目瞪口呆,人是你绑来的,怎么现在又下逐客令了?

他百思不得其解,心说莫不是八字不合?于是忍不住道:“你家老爷好生生的绑了人来,为何现在又要赶人?”

这老婆子勉强一笑,道:“这个……却不是我这老婆子知道的事了,怕是我家小姐高攀不上公子,哎,虽说赵家有家财万贯,天下各处都有赵家的当铺,而我家老爷膝下无子,只有我家小姐一人,小姐又温柔娴熟,端庄美貌,不过和公子比起来却还是差之千里,老爷不敢冲撞了公子,因而……”

这一番话听得有点心动,膝下无子,这不是说这万贯家财将来要送给别人?至于什么端庄美貌,若是先前,徐谦是一个字也不信的,不过现在嘛,却是信了,因为人家现在根本就是赶人,难道还用假话蒙你?

换做这种好事,任何男人怕都要迟疑很久,不过徐谦也只是迟疑一下而已,徐谦还不至于没有节操到见钱眼开把自己节操都丢了的地步,只是方才别人催逼他,他心里万分不愿意,现在要赶他走,心里不免酸溜溜的。

等这老婆子出去了,徐谦便换回衣衫,走出门外,这才发现外头已经变了样,先前徐谦来的时候,这一路披红挂绿,大红灯笼高高挂起,过目的人都是喜气洋洋,个个一身大红的礼装,可是现在,这些人全部变回了青衣小帽,所有的灯笼和红纸贴花也撤了去。

一个青衣小帽的小厮引着徐谦原道返回,一路所过,亭台楼阁比比皆是,假山回廊相辅相成,徐谦不由咋舌,他自是见过世面的人,可连他都不由荡漾。

出了府门,门口已停好了马车,想来这赵家想的也是周到,似乎并不愿意得罪徐谦。

徐谦正要上车,这时,街尾处却传出马蹄声,却见王公公带着两个扈从心急火燎地朝这边飞驰而来。

王公公显然是来找自己的,徐谦不得不将踩在高凳上的腿放下,静候这王公公勒住了马,王公公见了徐谦,惊喜地道:“徐公子,你真是叫咱家好找。”

徐谦不由问,道:“公公有事找我吗?这样心急火燎,不知所为何事?”

大家都是老相识了,而且王公公现在还算是老爷子的同僚,徐谦也不会和他客气,有事说事,开门见山,没这么多虚词。

王公公先是朝徐谦拱拱手:“咱家是来道喜的,先恭喜徐公子高中会元,哈哈……咱家怎么说来着,早就晓得你是个有出息的人,黄公公还曾训斥过咱家,让咱家多向你学习呢,这一次你中了会元,少不得要恭喜一番。”

徐谦呵呵一笑,道:“同喜,同喜,想不到连王公公都知道此事了,想来报喜的人已经去了我家是吗?不成,我得赶紧赶回去才是。”

王公公却是拉住他,笑嘻嘻地道:“不忙,不忙,咱家还有一件喜事要和你说,其实清早的时候,这榜上的名单就已递入了宫中,由陛下朱笔拟准,陛下见你在榜首,也很是高兴,还说要给你一个大惊喜。”

惊喜的事,徐谦早就晓得了,却不以为意,心里说,能有什么惊喜?无非就是哄小孩子罢了。

王公公咯咯一笑,才道:“而恰好,咱家今个儿正好入宫去见黄公公,打听了之后才晓得陛下打算给你赐婚,连人选都已有了,乃是东宁侯之女。”

东宁侯之女……

徐谦皱眉,这什么侯爷他也分不清,可是却足够让徐谦吓一跳,忍不住道:“这东宁侯之女是什么来路?”

王公公翘起大拇指道:“咱家对她也有耳闻,说是她很有才气,端庄贤淑,早就待字闺中……”

徐谦冷冷一笑,道:“既然待字闺中,这求亲之人,怕也踏破了门槛吧,既然如此,为何要将她赐婚于我?”

王公公摇头道:“求亲的人倒是不多。”

徐谦不由问:“这又是为何?”

王公公道:“此女固然是端庄贤良,可是嘛,就是相貌平庸了一些,据说小时候烫坏了脸蛋,不过嘛……”王公公又喜滋滋地道:“两宫太后都很喜欢她,说她很是懂事,其实娶妻未必要什么国色天香,最紧要的还是德行,德行不好,便是生得像狐媚子又有什么用?徐公子啊,你这一次是捡了大便宜了,须知这位东宁侯负责左金吾卫,也很受宫里信任,如今你与东宁侯家的人结了亲,岂不正是如虎添翼吗?喂……徐公子……你跑什么……”

王公公说到一半,徐谦居然跑了,徐谦是往赵家宅子里跑的,他急急忙忙地冲进赵家,赵家的人还没反应过来,他已拉住了一个门子的衣襟,大叫道:“你家老爷在哪里?快说,在哪里?”

这门子期期艾艾,徐谦却是顾不了许多,直接冲进去,他依稀记得内宅的路径,急匆匆地冲到了内宅,恰好被一个护院拦住,这护院却是认得他,不敢对他放肆,倒是徐谦很放肆,大叫道:“叫你家老爷出来!”

正在这时,徐谦的身后有人道:“徐公子还没走吗?”

徐谦回头,却是看到一个衣饰华美的老者笑吟吟地看着他,徐谦立即猜测出了对方的身份,此人……必定就是赵家的老爷了。

徐谦毫不犹豫,跨前一步,双手作揖,便道:“泰山大人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他正要拜倒。

这老者却是呆了,随即脸色一变,别看他年纪老迈,可是身手却是敏捷无比,犹如脱兔一般,竟是飞窜到徐谦身前,连忙将徐谦搀住道:“徐公子万万不可如此,老夫如何当得起,快快起来。”

徐谦却是执意要拜,道:“泰山当不得,这世上还有谁当得?”

老者却是咬牙死都不肯让徐谦跪下,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老者方才还是弱不禁风,这时却仿佛有天生神力,硬是没有让徐谦拜下去,口里道:“老夫一介草民,岂敢受你这官人一拜!”

第二百七十三章:我再拜

“要的,要的,既是翁婿,就无官民之别,这大礼,泰山当不得,还有谁当得?”

“谁是你的泰山?徐公子此话何意?”这老者也是急红了眼睛,跺脚撇清,听到泰山二字,他就浑身打哆嗦。

原来他乃是京师顶级的大户,再加上从前又是士绅人家,祖上在明初的时候曾做过官,在京师经营数代,有不少的人脉,钱财更是无数。

他独有一女,正待字闺中,以他的家世随便寻个寻常人家又觉得不甘,可是那些个官宦人家又高攀不起,这便如后世剩女一般,不上不下,很是烦恼。

今年恩科,他便冒出这么个念头,决心榜下捉婿,这种事毕竟是美谈,不会有翻脸的风险,就算事情办砸了,至多也就博人一笑而已。于是他暗暗筹备,布置妥当,还真捉了个人来,只是可惜……

原本他兴高采烈,正要来个霸王硬上弓,待徐谦拿了姓名和生辰八字给他,生辰八字倒是相合,问题还是出现徐谦的身上,这位赵老丈最是爱和读书人打交道,打交道得多了,自然风闻了徐谦的许多事,什么得罪了当朝首辅,什么人品低下,这厮浑身上下竟是一个闪光点都没有,此人如今金榜题名,当朝首辅杨大学士会不会收拾他这是两说的事,可是赵老丈不一样,人家收拾你还不容易吗?

左思右想,赵老丈当机立断,立即赶人。

他倒是希望找个进士女婿,可问题在于他还不至于饥不择食,什么人都敢要。

原本以为事情已经了了,心里大石刚刚放下,谁知道这厮又跑了回来,见了他便是一声泰山在上。

赵老丈岂是肯吃亏的人?自然不肯,于是二人一个死缠烂打,一个宁死不从,便僵持在了这里。

许多赵家的家人已是围了过来,却又都不敢上前,赵老丈无计可施,目光恰好落在府上的管家身上,连忙朝这管家使眼色,这管家会意,过不多时,这管家从赵家库房里取出一盘金元宝来,赵老丈深吸口气,又是心痛又是咬牙切齿地道:“徐公子,方才多有对不住的地方,这误会,闹得有些大了,为表歉意,老夫这里有黄金百两,还望徐公子不吝收下。”

这意思是说,拿了钱赶快滚!

徐谦正义凛然地道:“学生还未娶妻过门,如何肯要泰山的银钱?自此以后咱们都是一家人,焦不离孟孟不离焦,你的钱便是学生的钱,学生的钱便是赵家的钱,又何必分出个彼此?”

赵老丈恨不得给这徐谦两个耳刮子,可是他没这个胆子,这时只得苦笑,又道:“老夫在京师还有宅邸一栋,占地三十亩,价值纹银五千,也一并送给徐公子。”

徐谦惊喜地道:“泰山是要学生与新妻住在新屋吗?如此也是甚好,想不到未雨绸缪,竟早已为小婿盘算好了,只这份恩情,学生非要拜一拜不可。”

赵老丈泪流满面,正在无计可施的时候,这时候却有人排众而出,却见赵夫人来了,赵夫人生得又矮又壮,皮肤黝黑,朝天鼻子,眯成缝儿的眼睛,颧骨突出,脸上满是胭脂水粉,老远就有刺鼻的香味袭来。

却听赵夫人道:“嫁了,嫁了,玉儿说了,嫁谁不是嫁?快,快快拜堂成亲。”

徐谦撇眼看了赵夫人一眼,心肝儿顿时一颤,心说妈呀,原来这就是这什么玉儿他妈?他脑子一转,哈哈一笑道:“方才都是戏言而已,学生不过是开个玩笑,开个玩笑,抱歉,学生还有要事在身,告辞。”

说罢,徐谦便带着未消除的惊吓,焦焦急急地往外跑。

后头那赵夫人却是穷凶极恶地在追,扯着嗓子道:“贤婿……贤婿……”

跑出了赵家,徐谦着实抹了把冷汗,心里暗暗庆幸,好在没有误入狼窝,那姓赵的相貌平平,赵夫人更是人间奇葩,还说生了个貌美的女儿,我呸……差点被坑,看来坊间流言实在不足为信。

只见在赵家的门口,王公公还在等他,见他出来,笑嘻嘻地道:“徐公子,咱们快快回去等着圣旨吧。”

听到圣旨二字,徐谦又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一边是狼,一边是虎,他最后一摊手,只得无奈地道:“走,回家。”

一路赶回徐家,此时报喜之人早将徐家围了个水泄不通,徐家如今却也不在乎钱,逢人便是将喜钱送上,结果来人越来越多。

这时不知谁叫道:“新科会元老爷来了。”

一声大叫,所有人自动让出一条路来,纷纷朝向徐谦恭喜。

徐谦笑得小脸几乎要抽筋,团团作揖,脚步却是极快,直奔自家门。

原本徐家早就商量好了,这一次金榜题名期望极大,徐昌便带着徐家的人在家里张罗,随时做好迎客的准备,而徐谦便在考院那边租个房子到时看榜,徐昌听到中了,又是会元,早就高兴得要跳脚,指使着人打发报喜之人,又命人张罗酒席,少不得还要迎接一些贵宾,此时忙昏了头,见徐谦回来,瞪大着眼睛道:“怎么去了这么久?我还担心你在外头出了事,这里的事不必你来张罗,你去厅中与几位老爷陪着说话去。”

徐谦咋舌,连忙小跑到厅里,却发现这儿早就来了不少人,除了寿宁侯、建昌伯、永丰伯,还有恩师谢迁的儿子谢正,谢正一直都在翰林,平时和徐谦走动得不多,不过毕竟是同门,对徐谦也多有关注,虽然对徐谦这厮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颇有微词,可是师弟高中会元,却是非要来道贺不可的。

除此之外,翰林学士桂湘也来了,他是桂萼之兄,和徐谦虽然不是很熟悉,不过这一次也很给徐谦面子,他身份最高,自然是坐在上座,此时正与谢正低声说着什么。

等徐谦进来,众人一起起来道贺,徐谦连忙回礼,随即坐在角落一边,便寒暄起来。

他有点儿心不在焉,想到这该死的圣旨不知什么时候来,到时自己便要从天堂沦落到地狱,想到每天跟一个脸上被烫坏的人面对面,便不禁打冷战。其实这还不是问题,问题就在于,他和这个什么侯女一点感情都没有,就算生得丑倒也不算是重点,若是有感情,倒还能忍受,硬生生给自己塞一个没有感情的丑妻子,这不是坑人是什么?

桂湘见他心不在焉,忍不住问:“徐会元莫不是心中太过高兴,否则怎的不说话?老夫问你如何承题,你却为何不答?”

“啊……”徐谦愣了一下,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是啊,是啊。”此时有些尴尬,他便胡乱问道:“桂提学现在还好吗?”

桂湘微微一笑,道:“他倒是蛮好,地方虽然苦寒一些,可是他自得其乐,却也能苦中作乐。”

徐谦唏嘘一番,心知人家根本就不在乎这个,便又问道:“桂稚儿小姐呢,她总说会来京师,不知到了京师没有?”

桂湘道:“早就到了,哎……”

他叹了口气,不再吭声了。

徐谦好奇地道:“桂大人何故叹息?”

桂湘迟疑了一下,道:“她是苦命之人,本来呢,天资聪慧,虽不是貌美如花,却也算是小家碧玉,许给了江宁王家,谁知刚刚拜堂,这新郎官便猝死了,说来也是奇怪,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说死就死?哎……她在江宁自是住不下了,都说她克死了自家丈夫,因此便随我们这两个兄长漂泊……”

徐谦不由唏嘘,在这个年代,一个这样的女人确实凄惨,以前看她的时候,见她智珠在握,平时也是笑吟吟的,想不到还有这么一段故事,一个克死自己丈夫的女人,走在哪儿不要被人说闲话?

徐谦忍不住安慰道:“桂小姐美貌动人,温柔娴淑,迟早会有个好归宿的。”

桂湘摇头苦笑道:“但愿吧,只是这世上多的是世俗之人……”

徐谦心里一动,猛地想到了桂稚儿的倩影,这个倩影有些模糊,却又仿佛记忆深刻,又想到她的一颦一笑,竟是如此动人,再想到圣旨猛地来了,自己被一队亲军抓去迎亲,掀开了红头盖子,猛地一个青面獠牙的妹子出现在他面前。

想到这一切,他又情不自禁地打起了冷战,就在这一刻,一个念头猛然在脑中闪过,随即离座而起,朝着桂湘拜倒在地,道:“家兄在上,请受妹婿一拜。”有了方才的经验,徐谦行起大礼来果断熟稔,果然这世上的东西,但凡是有练过才能做到行云流水。

顿时,整个大堂的人都愣住了。

所有人目瞪口呆地看着徐谦,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这家伙莫非中了会元,脑子抽风了?

一般大家出门在外,唤人家一句兄台,却也不算什么,可是家兄二字,却是不能胡乱喊得,至少你得是人家亲眷才能喊吧。后头那个妹婿二字,更是骇人听闻,让人一头雾水。

第二百七十四章:好气魄

桂湘震惊了。

好端端的聊天,眼前这厮居然猛地跳出来,方才称呼他为桂大人,转眼就成了家兄,方才是自称学生,转眼就成了妹婿。

“妹婿……”桂湘双目一阖,带着几分狐疑,带着几分踟躇,一时之间,这已活了四十多岁的老狐狸竟有点不知所措。

他这妹子确实是能有个好归宿才好,毕竟已到了双十年华,时间拖得越久越是不利。现在有这么个会元公跑来要求亲,似乎也算是一桩良缘。

可是这个姓徐的,未免有点……

有点什么呢,桂湘说不清,只是觉得这厮动作太快,不但打他个措手不及,而且还给他一种不太要脸的感觉。

虽说女儿家才要矜持和扭捏,可是你一个少年初哥,怎么性急成这个样子?

就在桂湘迟疑不定的时候,边上立即有人轰然叫好了,张延龄、张鹤龄、王成这三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家伙先是大愕,猛地见徐谦弄出这么个戏码,竟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厉害!难怪年纪轻轻就有这般大的成就,这家伙混账起来,在京师里简直无敌手,抢亲、逛窑子又算得了什么?就算抢掠民女也都不算什么花样,瞧瞧人家,刚才还在唏嘘闲扯,转眼就跪下了,脸皮子跟婊子的身上的粉黛衣裙一样,说脱就脱,说不要就不要。这……才叫正宗的高人。

三个国舅一道鼓掌,兴高采烈,眉飞色舞,轰然叫好。

桂湘苦笑,今日这事传出去,就算是没事也有事了,不答应了这徐谦,有这三个国舅在,鬼知道会传出什么闲话来,他不由唏嘘道:“徐会元有话好商量,你且先起来说话。”

徐谦不肯,正气凛然地道:“家兄不答应,妹婿跪死在这里。”

这就是纯属的耍无赖了,就是跟你拼谁的脸皮够厚。

桂湘真恨不得仰天长叹,大叫一声桂家这是造的什么孽,又见三个国舅兴奋得要继续鼓掌,竟不禁心念一转,自家妹子已到了这个地步,这未尝不是一个好归宿,不要脸又如何?只要不是对自家妹子不要脸,却也由着他,长兄如父,这个事他自然做得了主,于是只好道:“老夫先暂且答应,你起来吧。”

一边的谢正实在是不忍卒睹,徐谦是他的同门兄弟,是他爹的得意门生,这家伙刚刚中了个会元,谢家也跟着沾光,谁知道这厮居然当着自己的面直接跑去求亲去了,求亲就求亲,这本来也没什么丢脸的,男人嘛,迟早都要成亲的,只是这成亲的方式实在有点儿……别致。

徐谦闻言大喜,连忙站起来,笑呵呵地道:“学生籍贯钱塘,姓徐名谦,字子容,生辰是……”

他一口气将自己的底细报了出来,随即又急匆匆地道:“家兄,择日不如撞日,我看今日良辰美景,又是我金榜题名之时,未免夜长梦多,也免得我焦灼等待,不如今日就成了亲吧,还请家兄成全。”

这番话道出来,更是骇人听闻。

他求亲别致倒也罢了,居然猴急到这个地步,你当这是在街市口买猪肉吗?要成亲先要下聘求亲,之后还有六礼,还要挑定吉日,就算最快的,那也需要一个月功夫的准备时间,今天就想成亲,真是疯了。

桂湘顿时不悦起来,恙怒道:“哪有这样的道理?说成亲就成亲,你把桂家当成了什么?桂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是最讲规矩的人家,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岂有此理,真真是岂有此理!”

徐谦却是笑嘻嘻地道:“话不能这么说,我对桂小姐甚是仰慕,那个……那个……其实桂小姐和我早已……啊……这里说话不方便,能否借一步说话。”

他虽是说借一步说话,可是根本不必去借一步,桂湘单单从他的口气就能察觉了点东西出来,徐谦接下来的意思仿佛是要说,其实两个人早就搅在了一起,莫非自家妹子已经有喜了?

虽然徐谦没有明说,可是他越想越觉得可能,他依稀记得自家妹子到了京师,似乎也提及过这个徐谦,说了他不少好话,是了,说他人很是勇敢又聪明、学问又好,生得也是极好,几乎把这个家伙夸成了一朵花了,如此看来,桂稚儿定在杭州和徐谦有过许多的来往,自家妹子是个深沉的性子,又很是聪慧,平素也看不上眼一般的人,何以对这徐谦如此看重?

再者,这徐谦刚刚中了会元,为何如此心急火燎的求亲?他如今前程远大,哪家的小姐娶不到?退一万步,就算他真看中了自家妹子,又何以如此心急?这么多天都等了,就不能等多一刻?

事有反常即为妖,桂湘是何等聪明的人,他顿时想到了一个可能……这个可能就是,自家妹子真的瞒着自己和这姓徐的做了什么苟且之事,而眼下纸已经包不住火了,便向徐谦求救,徐谦为了避免事情败露,所以……所以……

桂湘忍不住深吸了口凉气,此时真是想哭的心都有,这种事若是传出去,不但自家妹子的贞洁完了,桂家只怕也免不了遭人指点,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

徐谦见他的脸色越来越铁青,哪里想到桂湘起了这么多心思,他有几分不安,只得退让几步,道:“若是家兄觉得不妥,这成亲拖延几日也可以,不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家兄和家父把事情定下来,这个……这个……”

这时候,吹胡子瞪眼的桂湘猛然而起,豁然地狠狠拍案。

他的过激举动把堂中的所有人都吓了一跳。张鹤龄几个也吓得脖子缩了一缩,心里不免想,虽然徐谦是好样的,可是姓桂的毕竟是世俗之人,怕是动了火气,被这徐谦引得动怒了。

谢正身躯不由一振,心里却又在想,看来老大人是真的动气了,这样也好,我这同门师弟虽是有才学,可是做人做事没有分寸,今日正好给他一个教训。

谁知桂湘却是道:“成亲,今日就成亲,所谓好事成双,今日就是最大的吉日,择日不如撞日,还等个什么?徐家的聘礼可都准备好了吗?”

徐谦忙道:“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就能准备妥当。”

桂湘拂袖,抬腿便走,又留下一句话:“老夫在府上恭候,不过虽是仓促,该有的还需有,这媒人、聘礼、六礼、还有花房、花轿都要尽力筹办出来,老夫有事在身,先告辞了。”

张鹤龄几人呆住了,忍不住翘起大拇指道:“桂大人好气魄!”

谢正目瞪口呆,恨不得自己是瞎子是聋子!

徐谦不由兴奋起来,他娘的,桂小姐好歹也算是红颜知己,家门比徐家更是不知高多少个档次,和自己还算熟络,总算是有那么点情分在,再怎么说也比自己委身去娶青面獠牙又没有感情的悍妇好,这圣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到,说不定下一刻就来了,拼了!

他先是跑到了张鹤龄三个国舅面前,面露真挚,诚心诚意地道:“三位老哥,学生与你们的关系自然也就不赘言了,今天学生成亲,尚缺媒人、保人,却不知三位老哥可愿意代劳?”

张鹤龄等人激动了,他们这种混账人,傻子都不会请他们去做媒作保,还是徐老弟照应他们,给他们这次机会,不容易啊不容易,三人没什么二话,小鸡啄米的点头,王成率先道:“好说好说。”

徐谦便又冲向师兄谢正,笑吟吟地道:“谢师哥,你比我年长,现在恩师不在京师,这个媒人也少不了你。”

谢正差点要昏厥过去,他所受的教育和眼下发生的事实在是格格不合,自然不肯,可问题在于,徐谦是他爹的得意门生,人家现在又是会元,你若是摇了头,不免有点不近人情,于是只得苦笑着点头,心里却是叫苦万分。

徐谦摆平了四人,便急急忙忙地跑出去,外头宾客如云,道贺之人将这宅子围的水泄不通,徐谦大叫一声:“今个儿徐某人双喜临门,先是金榜题名,高中会元,现在又要成亲,洞房花烛,还请诸位不吝赏光,吃个喜酒再走。”

他这一叫,方才还喜气洋洋道贺的宾客们顿时鸦雀无声了。

无数双眼睛看着徐谦,眼中尽是不可思议。

脸上堆笑的徐昌听了徐谦的话,差点双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至于其他人自是表情各异,都是哭笑不得。

徐昌气冲冲地跑到徐谦的跟前,直接把他拽进了房里,怒斥道:“你胡说什么?成个什么亲?你脑子糊涂了是不是?”

徐谦苦笑道:“爹……这个事待会我再和你细说,时间来不及了,我现在就要成亲,等下就去桂府,你的儿媳是桂家小姐,想来爹也听说过,他家可有好几门进士,且不说在浙江的桂提学,还有这京师里的桂学士,除此之外,还有三四个堂兄弟和叔伯现在都还在做官,闲话少说,爹还是替儿子去准备吧。”

第二百七十五章:宫里宫外擦屁股

今日嘉靖没有去早朝,内阁那边拟了今年殿试的章程,还要他推敲一下,不过嘉靖显然没有兴致去推敲这所谓的殿试章程,因为说是推敲,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放在宫里几天,到时候直接朱批就是,上百年都是这个规矩,这已经成了成例。

此刻,他在慈宁宫里,笑嘻嘻的陪着王太后说话,王太后今日倒也高兴,不断道:“东宁侯的那个女儿,哀家也看着喜欢,若是这事儿真成了才叫好呢。”

嘉靖板着脸道:“圣旨都已经下了,徐谦这小子难道敢抗旨不成?母后放心,这事儿已经板上钉钉,东宁侯之女貌美如花,朕也是亲眼所见的,再者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赐婚给了徐谦,倒是便宜了他。他还能不喜欢?是了,母后昨日说东宁侯的大女儿被人烫坏了脸,至今未嫁出去,不妨朕再寻个好人家,一并赐婚得了,这东宁侯掌金吾卫,祖上又靖难有功,自然不能委屈了他们。”

王太后吟吟一笑,道:“怎么,皇帝什么时候对人家儿女的事上心了?”

嘉靖呵呵一笑,在王太后面前也不隐瞒,道:“亲军卫中,听说有几个指挥使和内阁走得近,既然如此,该敲打的要敲打,该赏赐的总要赏赐。”

王太后深以为然的颌首点头,语气凝重地道:“不错,哀家也有耳闻,倒是这东宁侯对咱们安陆来的忠心耿耿,合该给予他们礼遇。”

二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王太后突然想起什么,道:“怎么近日红秀不是很高兴?哎,她的事,你这皇兄也该上心了,总不能别家的姑娘都嫁了,宫里这个公主反倒没有着落吧,你有空去寻她说说话,不要冷落了她。”

嘉靖连忙称是。

而这时候,黄锦却是跌跌撞撞地进来,他对王太后最是畏惧,一般情况是绝不可能在王太后跟前冒失的,也不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让他如此,他一进殿,立即拜倒在地,随即便道:“娘娘,陛下,徐谦要成亲了!”

成亲……

嘉靖皱眉道:“虽然旨意已经发了出去,可是也没有这么快成亲吧,难道不要下聘吗?这是哪里来的规矩?”

黄锦苦笑连连道:“是徐谦和桂湘之妹,叫个桂稚儿的成亲了,迎亲的队伍都已经出发了,原本那些恭贺徐谦高中的宾客,现如今……”

“这……”嘉靖目瞪口呆。

王太后亦是不知所措。

完了……

出问题了!

圣旨即将下去,正要赐婚,可是人家却跑去了迎亲,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嘉靖的目光幽幽,想到的却是另一层,他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森然道:“是谁事先走漏了消息?朕不是说了不可走漏消息的吗?是哪个嚼舌根子的家伙?”

黄锦吓了一跳,知道此事的也只有王太后和嘉靖还有他三人,是了,他倒是和王芬提及过,当时也不觉得什么,现在出了问题,心里便想到八成是王芬一时不慎了。

可问题在于就算牵扯出王芬来,那也是他黄锦泄漏出去的,他这个罪责保准跑不掉。现在王太后又在这里,若是她晓得自己犯了什么忌讳,嘴巴不严实,还不生生打死自己?

黄锦不由打了个冷战,连忙道:“陛下,这事儿宫里知道的人不多,奴婢倒是晓得,只是奴婢并未离宫半步,已是许久没见过徐谦了,奴婢平素是什么人,娘娘和陛下是晓得的,陛下开了口,奴婢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张扬出去,还请陛下明察。”

嘉靖这才打消了疑窦,忍不住喃喃道:“莫不是这并不是徐谦早有防备,只是一个巧合?徐谦这厮莫非和桂家小姐有什么私情?是了,这个小子,看他平时正儿八经,原来也是个风流货,定是这风流货惹出了什么桃花韵事,这才极力要掩盖,否则怎么会仓促成婚?”

王太后还在不知所措中,焦急地道:“陛下,现在该怎么办?事情到这个地步,人家正在成亲,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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