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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第2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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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咬牙,握紧了拳头。

昂首朝徐谦道:“你这奸贼,你……你……”

徐谦脸色风淡云轻,道:“大人说本官是奸贼,本官却是觉得冤枉的很,你我本就是势同水火,你来这直浙,不就是要直捣本官的巢穴吗?相信若是本官沦落你这个境地,你也绝对会痛下杀手,你我之间,本就是你死我活,落在你的手里,本官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只是所幸,本官有几分运气,最后死的是你而已,既然如此,本官这么做,又有什么错?”

“你……你……”王道中几乎陷入了疯狂的状态,而此时,外头的两个官军见情况不对,已是作势要冲进来。

徐谦朝两个官军使了个眼色,命他们不可轻举妄动,随即笑道:“事情就是如此了,王大人,请回吧,本官上了这份供词之后,一个月之内,你我之间,就能见个分晓,至于你,无论是觉得冤枉还是其他,大可以上书,是辩解也好,还是弹劾本官也罢,本官也都由你。本官的态度是很开放的,自从步入官场,被人弹劾的次数没有一千也有几百,不差大人这么一份,好啦,该说的已经说了,大人请回。”

王道中哪里肯走,冷笑道:“你要老夫全家老小的性命,难道就不怕将来……”

徐谦显出几分厌倦之色,不耐烦的道:“杀你全家,并非只是本官的心愿,说的难听一些,就算是你的主子,只怕现在也恨不得杀你全家灭口,这个世上,一向都是如此,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大家都在做对自己有利的事,良心报应这些话,你就不必提了,这世上若真有报应,这满朝的文武官员,哪个逃得掉?你逃得掉吗?你不要告诉本官,你没有做过什么违心的事,大家都在名利场上扑腾,谁都不是圣贤,杀你全家和良心无关,只和利益有关。”

王道中骤然变色,他居然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说不过这位徐大人,只是因为,徐大人说的乃是实情,因为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现实,现实无可反驳。

“走吧,你还有一个月的时间,这一个月里,你尽可以自救,至于如何自救,就看你自己的手段了。”

自救……

王道中苦笑,以他多年的经验和眼光来说,这种事,已是无药可救。

他站起来,几乎打了个踉跄,神色黯然的离开了总兵衙门。

上轿的时候,他几乎站都没有站稳,差点摔了一跤,好在轿夫连忙将他扶住,关心的道:“大人……”

“滚,滚开!”王道中像是条件反射一般,整个人抽搐了一下。

吓得那轿夫连忙缩手。

王道中还觉得不解恨,反手狠狠一巴掌打在轿夫的脸上,嘶声揭底的大吼:“你们这些畜生,畜生!”

坐回轿里,王道中的愤怒不见了,他呆若木鸡,心乱如麻。

他想到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双亲含辛茹苦将他养大,供他读书,他的家境其实并不好,可是……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结发妻子,周氏贤惠,几乎家里的事尽都大包大揽,所做的事,无可挑剔。

他想到了他的长子,他的长子已经中了举人,若是不出意外,后年的恩科,就有金榜题名的希望,到时候,他的前程自然大有可为。

他更想到了自己的幼子,幼子不过七八岁,奶声奶气,聪明调皮,每次见了他,都会往娘亲的身后去躲。

是啊,平时对他太严厉了,可是这么做,也是为了他好。[小说网·。。]

只是现在,真的为了他们好吗?因为自己,这些所有人都要遭殃,父母妻子要受到株连,前途大好的长子也跟着倒霉,还未懂事的幼子……

王道中几乎不敢想下去,他突然泪流满面,满是悔恨。

若是当时,不来这杭州,又怎么会有今日,若是当时,不受人怂恿,又怎么会有今日,若是当时……

他深吸一口气。

他必须活下去,他的家族也必须延续,必须想办法,要活。

他在轿中,陷入深思,一个个计划,都被否决,而猛然间,他脑海中灵光一现,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了,姓徐的为何……为何要请自己去看那份供词。姓徐的完全可以直接将供词送上京师,何必要多此一举,自己看了又有什么用?反正自己左右都是要死。

无非,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借此来奚落自己,借此来让自己绝望,好看自己的笑话。这个可能并不小,杀人,未必是开心的事,可是看到自己的政敌满是悔恨,却让人痛快。

可是,这个人身为户部尚书,身居高位,难道,就因为如此,才请自己去吗?

那么,还有一种可能,想到了这个可能,王道中心里咯噔一下。

旋即他毫不犹豫的道:“回去,回去,回总兵衙门。”

轿子掉转了个头,又回到总兵衙门,王道中下轿,深吸一口气,而后上前,对门丁道:“请通报钦差大人一声,就说下官王道中求见。”

毕竟是总督,门口的兵丁稍稍犹豫,便飞快入内,好一会儿才回来,道:“王大人,徐大人有命,说是他要撰写奏疏,没有功夫见大人,还请大人见谅,大人请回。”

王道中怎么肯走,他毫不犹豫,居然扑腾一下跪倒在衙门口,正色道:“请再去通报一声,就说下官非要见大人不可,大人若是不肯,下官便在这里长跪。”

门丁们目瞪口呆,他们虽然见多识广,可是堂堂总督,居然跪在这里,便是天子在里头,也未必如此殷勤吧?

犹豫了一下,门丁只好继续进去通报,好一会儿才出来道:“大人请进吧。”

王道中二话不说,直接入内,又回到花厅,见徐谦此时这不耐烦的坐在那里,案头上还陈放着一本未写完的奏疏,王道中几乎没有思考,又是跪倒,朝徐谦磕了个头,正色道:“下官王道中,见过大人。”

徐谦的脸色却未必好,低斥道:“王大人这是什么意思,为何行这样的大礼,快快请起吧,莫要失了你的官仪。”

王道中却是不肯起来,突然痛哭流涕的道:“下官此前多有得罪,如此种种,都是受人指使,下官来这里,是来请罪,请徐大人格外开恩,放下官一条生路,下官……下官拜谢。”

他连续磕头,额头都已磕出血来,可依旧不停。

徐谦不由叹了口气,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可是现在,本官已经万事俱备,花了这么多功夫,难道你一句求情,一切都可以烟消云散了吗?那么,本官向朝廷该如何交代,本官又像那些写供词和查办的人交代?大家都这么辛苦,岂可最后徒劳无功。”

第六百五十七章:不做死就不会死

王道中算是彻底的栽了,眼下到这个地步,他确实是一点选择都没有,既然没有选择,那么就只好求饶。

可问题的关键在于,徐大人道出了此中的关键。

人家费了这么多功夫来整死,好不容易搞出了个大家喜闻乐见的理由出来,为了整理这些黑材料,不晓得花费;了多少功夫,流了多少汗水,大家都是人,你总得体恤一下吧。现在你说饶你就饶你,你让总兵杨彪情何以堪,让总兵衙门这么多人情何以堪,让徐大人情何以堪。

人要将心比心,整理黑材料不但要花费功夫,更加费脑。

王道中哭笑不得,他没有底牌,什么都没有,甚至根本连和徐大人交易的资格都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求饶,所以他不做声,只是不停磕头,磕的满头是血,磕的头晕脑胀,口里只是喃喃道:“下官死不足惜,可是下官还有父母在堂,还请大人垂怜……”

徐谦不由好笑,这个家伙,显然是将自己当成了山大王。

他叹了口气,旋即道:“你先不要忙着磕头,有事,慢慢的说,你好歹也是总督,斯文体面都不要了?”

王道中却是不肯,道:“只求大人饶下官一命,下官做牛做马,愿以大人马首是瞻,是了,下官从今日开始,要拥护新政,下官从现在开始,要研读王学,大人……”

徐谦索性就不做声了。

任由他像疯了一样的碎碎念叨,任由他磕头。

足足过了半盏茶的功夫,王道中才停下来,此时的他,很是狼狈,不断的喘着粗气,显然已经没有了多少气力。脸上已经分不清血水和泪水,一双眼睛,却是巴巴的看着徐谦,看着这最后一棵救命稻草,不敢作声。

徐谦叹口气,道:“你这是何苦来着,你要做本官的绊脚石,就要有点绊脚石的样子,罢,你既苦苦求情,本官倒是想网开你一面,只不过,若是网开你一面,本官如何向朝廷交代?”

王道中也愣住了。

不错,闹出了这么大的事,钦差奉旨彻查,一方面呢,是要稳定人心,另一方面,就是要追究此事的责任。

责任在谁,很是关键。

既然不是他王道中的责任,那么是谁的责任?总兵杨彪,莫说他还不够格,就算够格,他写出了那份供状,显然是已经和徐谦站在一起了。那么还有谁?直浙这里,有资格来做替罪羊的,还有几个巡抚,可是这几个巡抚如今都是新政干将,徐大人总不可能为了你一个王道中,把自己人卖了吧。

王道中的表情,变得越来越复杂起来,他不由求助的看向徐谦,道:“那么大人的意思是……”

徐谦冷冷道:“出了事,肯定追本溯源,得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也必须要有人承担干系,你也是朝廷命官,想来也是清楚,罢了,该说也都说了,不妨如此,本官给你三天时间,三天只见之内,你自己想一个能让本官既能保全你同时又能让本官不为难的方子出来。这份供词,本官会留三天,若是三天之后,本官不能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那么只好对不住了,你能明白吗?”

徐谦许多话都没有明说,可是王道中瞬时领悟了什么。

徐大人给他机会,可是机会在哪里?直浙这边,根本就没有替罪羊,按理来说,徐大人会直接断然拒绝,因为找不到另一个人替代,可是他依旧给自己机会,这只能证明,徐大人希望有人成为替罪羊,这个人是谁呢?既然不可能出自直浙,那么只有可能出自朝廷。

想到朝廷,王道中打了个冷战,能够负责这件事的人也是不多,关键人物只有一个,是这个人制定了商税章程,也是这个人主持商税的征收,同时也是这个人……

可是,这个人自己得罪的起吗?

心情复杂的王道中千恩万谢,告辞而去。

徐谦冷冷看他的背影,徐谦几乎可以肯定,王道中已经知道怎么做了,无论是杨彪还是王道中,其实都不是他的首要目标,对徐谦来说,真正的目标,只可能是朝廷,身为户部尚书,已经不可能在小打小闹。

此时,有门子来报,道:“浙江巡抚赵明求见。”

赵明是徐谦请来的,想来他是早就来了,只是可惜王道中在这里,所以耐心等候,王道中一走,他才方便来说话。

徐谦颌首点头:“请进来。”

过一会儿,赵明进来,行过了礼。

徐谦笑吟吟的站起来,道:“赵老兄,你我许久不见,就不要多礼了,来,坐下说话吧。”

赵明点头,客气的道:“大人来了浙江,大家就心安了,大人是不知道,现如今整个直浙又焕然了生机,大家终于有了生业,买卖又可以继续做下去,虽然还有人不免在担心,可是大多数人,还是欢欣鼓舞的。”

“担心,担心什么?”徐谦微笑问。

赵明道:“担心的自然是商税的事,虽然大人已经到了,可是朝廷也没说商税不收不是。”

徐谦不由笑了,道:“商税肯定是要收的,朝廷推行新政是为了什么?若是不征商税,朝廷又拿什么养兵?有国就有税,恒古至今,都是这个理。”

赵明苦笑,道:“下官其实也是这个意思,只不过嘛,大人想必也知道,大家伙儿的心里,终究不安。”

徐谦淡淡道:“不安是肯定的,为什么不安,其实并非是税,而是不知税的多寡,也不知道如何征收,本官请你来,为的也就是这件事,朝廷现在有很多难处,而大家跟着新政赚了银子,哪有不缴税的道理,可是缴税,得有一个限度,一方面呢,得维持住朝廷的开支和用度,另一方面,又不能竭泽而渔,这里头有个度,掌握的好,皆大欢喜,掌握不大,则天下大乱。”

“本官此番前来,不能久待,可是规矩,终究是要立下,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先立下规矩,也是防止将来有人朝令夕改,把事情说清了,大家才知道该怎么去做,是不是?”

赵明连连点头,道:“不错,下官也是这个意思。”

徐谦道:“所以就要劳烦你,本官打算十日之后去如意坊,你要联络各大商行,还有一些商贾的代表,让他们一道来,大家坐在一起,把事情说清楚,讲明白,如何?”

“这……倒是个法子。”赵明知道,徐谦的话,比再多朝廷的政令都有用,只要徐谦肯出面,商税的影响,肯定能降到最低。

他打起精神,道:“大人说的是,要说清楚,说清楚才好。”

徐谦又交代道:“至于参加会商的人选,你们巡抚衙门来拟定吧,最好各行各业的人都要有,以后呢,也可以把这个立为规矩,比如每个月的月初,官府可以亲自出面,在如意坊里,邀请一些商贾名流,在那儿坐下来谈话,他们有什么困难,官府尽量想办法解决,而官府有什么难处,也可以请他们施以援手,大家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把话说清楚了,才是互惠互利,你看如何?”

赵明也不晓得这个法子好不好,不过徐谦既然提出,自然顺着徐谦的话道:“不错,这是个好办法,既然下官要推广,要做个表率,总该有个名目才是,只是不知大人,用什么名目?”

徐谦沉吟道:“既是施政的协商,就叫政协吧,政协洽商,把各行各业的一些代表都邀来,可以请一些大商贾,也要请一些小业者,既然是协商,还可以请一些读书人,官员、士绅、商贾、读书人,大家凑在一起,彼此闲谈,权当是闲聊,就算谈不出什么,至少凑在一起,至少大家能增进一些情感不是,本官呢,给你们开个头,你们往后效仿便是。”

赵明连连称是,他的一切都来自于徐谦,而徐谦更是他的保护伞,因此赵明自然以徐谦马首是瞻。

事情既然敲定了,赵明倒也不敢逗留,连忙回到总督衙门,随即将所有幕友和本地的官员都请来,将徐谦的意思大致的说了一遍,随即对众人道:“诸位,徐大人很是看重此事,咱们这可不能把事办砸了,不过眼下受邀的事倒是最麻烦,不如这样,人数呢,暂时定为三百人,读书人得占五十个,商贾占一百人,而士绅嘛,也要邀请五十,其他的,还有各行推选出来的一些人物,占个五六十人就是了,咱们省里和府里的官员来弥补其他不足。各府都要推举出几个人选,而读书人那边,则是让学官来选,与会的官员,老夫来拟定,诸位以为如何?若是没有意见,就这么办了,明日就要拟出名册,得催促他们尽快成行,时间不多,不能误事!”

第六百五十八章:老子也要有德

规矩拟定之后,事情倒是变得好办了。

省里和府里一个个名单拟出来,有商贾,有读书人,有士绅,甚至还有一些技艺精湛的工匠,有几个学堂里教授杂学的教习。

一般人选都是先让府里选,选了之后,飞马报到巡抚衙门,巡抚衙门再在各府的名单里开始挑人。

只是时间仓促,准备略有不足,为了赶时间,也只能尽快择定人选。

紧接着,在杭州城的一个巨大府邸前,差役们寻上门来,旋即将一个红底的请柬送上。

宅子的主人乃是杭州最大的船行东家,叫王川,近几年生意做得很大,虽然主业是船行,其他买卖也牵涉了不少,这位王东家有个特点,就是大方,出手很是阔绰,比如上一次闹事,他就拿出了七万两银子,给上街的百姓供应伙食,至于许多河道的拓宽,他也没有少出力。

红色的请柬送到之后,自然立即送到了王川的手里,王川一看,顿时惊得脸色都红烫起来。

你必须明白,王老爷虽然家财万贯,虽然雇佣的工徒就有六七千人,可谓是富甲一方,在船行这个买卖里,更是数亿数二的人物,在他船界跺跺脚,地皮都要振一振。

可是商贾就是商贾,不管你如何,你还是商贾,太祖皇帝在的时候,王川他就是个屁,甚至是一个屁都不如的东西,随便一个县里的小主簿,都可以吃他死死的,虽然家财万贯,可是丝绸衣衫,都得躲在家里去穿,出了门,见了谁都得乖乖给个笑脸,说不准谁告你一状,你就完了。

太祖之后,商贾的待遇虽然好了一些,比如商贾可以堂而皇之的穿着丝绸衣衫上街,代步亦可乘轿,反正也没人管,可是风气虽然宽松,却并不代表你能蹦跶。

至少在官府眼里,你还是屁都不如,甚至遇到士绅,人家凭着人脉和关系,想怎么收拾就收拾你。

当然,这里是直浙,直浙推行新政之后,商贾的地位有了一定的提升,可是社会大环境如此,却也有它的局限。

可是现在,这份请柬下头的具名乃是巡抚衙门,还加盖了巡抚衙门的大印,大意是说,久闻你的大名,浙江巡抚衙门将于某月某日于如意坊东安厅举行政协磋商,届时,户部尚书徐大人将会亲自主持,还望王先生能够莅临。

王川这个激动啊,连手里的请柬都握不住了,巡抚衙门请我去开会,还是户部尚书徐大人亲自主持,和自己磋商事宜,这……这……光宗耀祖啊。

王川泪流满面,虽然这几年,见多识广,便是知府大人也打过交道,可是交道归交道,人家有事,是不可能和你磋商的,你是什么东西,你就不是个东西,这一点,连王川都知道,自己只是个商贾,只是个低贱的商贾,能和知府衙门打交道,他已经很心满意足,已经觉得足够体面,磋商这种事,有自己说话的份吗?

可是现在,人家居然送来了请柬。

祖上积德啊……

“来,来人……”王川大叫,道:“快,快把这份请柬装裱起来,要快,装裱之后,就贴到大厅里,还有,请周东家和赵掌柜几个人来,就说老爷请他们吃茶,对,就是吃茶,就在这个厅里。”

什么叫暴发户,暴发户就是这种心态,你还真别嫌弃,毕竟没有底蕴,毕竟除了有钱就只剩下了寂寞,所以脸面是最重要的。

这就好像,贵族是不需要显摆的,因为他的赫赫家世,就注定了他要显赫一时,所以这种人,往往并不装逼,装逼没意思,你这一辈子,都在贵族之中打交道,至于其他人,怕是你连看都不会看他一眼,你读书的时候,是在宗族的学堂里读书,你读完了书,也是在贵族圈子里混,和普通人不会有任何交集,你任何装逼的行为,都没有意义。

可是暴发户不一样,暴发户此前是个穷逼,你的左邻右舍也都是穷逼,你从前的同窗好友,家世也大多一般,等到你发迹了,怎么样才能显示自己有钱有地位了呢?唯一的办法,就是做出各种怪异的举动,比如人家买车代步,你买车就是长脸,一般的马车他是瞧不上的,要买就买最贵,上头不镶几块金砖,你都不好意思和人打招呼。

而将请柬装裱起来,摆在这厅堂里头,也属于装逼的一种行为,一方面,是不断的提醒自己,大爷我已经不再是一般人了,大爷我真正发迹了,另一方面,又是给别人看的,别人不啧啧称叹几下,心里总是觉得空落落的,所谓富贵不归故乡,如锦衣夜行。其实也是这么个心理,你牛逼了不显摆出来,那么牛逼有什么作用。

可是贵族就不一样,人家从呱呱坠地起,就已经很牛逼了,人家也不可能和穷逼打交道,早就习惯了那种锦衣玉食,自然而然,没有这个必要。

可是相较起来,暴发户至少还是努力积攒了自己的财富,不管是何种办法,他至少是富一代,至于那些优雅的贵族,同样是靠吸人血为生,靠的却只是他的血脉,王川这种暴发户,益处却比所谓贵族要大的多。

接二连三有人接了请柬,紧接着,整个浙江就震动了,受邀之人,自然要四处张扬,恨不得全世界的人都晓得,这宣传的力度自是空前,于是乎,所有人都在期待,期待这请柬送来,一般人自然也没有妄想,可是但凡有机会的,却每日都躲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专侯有人送请柬。

收到了的人自然脸上有光,四处嚷嚷,仿佛一下子,自己的脸就贴了金箔,尾巴都要翘到天上。

而没收到,就开始琢磨起来,凭什么他们收到,我收不到?

许多人甚至心中满是不忿,论财富,自己可不比其他人要少,论手头的工坊规模,那也不比别人差,可是怎么就他收到了请柬,自己收不到呢?

宁波那边,铁器作坊的巨头刘文龙就是这么个不服气的。

他是什么人,宁波这里,他就有数十个作坊,不只如此,在如意坊,他的股份也是不小,比起王川来,他的财富至少多了一倍,身为钢铁业的巨头,虽然及不上天津制造局那边资本雄厚,可是在这直浙一带,却属于一等一的人物。

刘文龙眼红啊,不眼红是不成的,以往的时候,没有这个什么政协,倒也罢了,可是现在有了,居然别人有份,自己没份,他一向以直浙一带的巨贾自居,自觉地自己牛叉无比,现如今没有自己的份,感觉自己一下子档次就没了,用他的话就是,丢不起这个人。

一定是他们有关系,是他们买通官府,不错,一定是。

想到这个,刘文龙就是火大,宁波知府,他也拜会过,不过人家说了,虽然知府衙门将他的大名也报了上去,只是可惜巡抚衙门没有批,结果自然可想而知,人家不批,自然就没有他的份。

想不到走关系走到了巡抚衙门,刘文龙泪流满面,连忙命人去查,无论如何,也要查出人家走的是什么关系,不查出来,他不安心。

而且据说,这政协往后每月都要开会,每年要换一届,今年虽然没有指望,可是明年他是志在必得,所以,一定要查清楚,查清楚之后,才能想尽办法疏通。

“老爷,老爷……”管家连忙寻了上来。

一看管家回来,刘文龙立即打起精神,霍然而起,道:“怎么,查到了吗,他们找了什么关系,又是如何疏通,快说,快说。”

管家道:“因为事先没有知会,所以呢,此前大多数人都不知道有这个事,就算疏通,人家也没有疏通的时间,小人仔细查访了一下,确实没有人走关系。”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凭什么刘家有份,凭什么朱家有份,凭什么连姓邓的一个开客栈的也有份,怎么到了老爷这里,就没有份了,你不会敷衍了事吧?”

管事苦笑,道:“不过小人倒是真打听出来了点什么,据说这一次,能入选的,都是平时的有德商贾,巡抚衙门,是以这个标准评定的,就说那开客栈的邓贤,今年年初的时候不是资助伤残的工徒吗,他大手一挥,拿出了四千两银子,还有后来学堂要筹募一些助学的款项,他也零零散散拿了一千多两银子出来。还有朱家,那就不必说,平时施粥、散钱,都有他家的份,这是出了名的……”

原来如此,财大气粗的刘文龙感觉自己坑了,然后很是豪气的道:“以后留意一点,下次再有助学或是施粥之类的事,跟老爷打招呼,老爷今年什么都不做,就他娘的做这个了,五万银子够不够,不够就十万,银子老爷有的是,要的就是这个面子,知道了吗?算了,这事还是专门让人负责为好,你事忙,到时候若是疏忽,反而不好,就让着赵账房负责吧,老爷我今年,也要做有德商贾。”

第六百五十九章:破天荒

转眼过了十天,得到了请柬的人已经纷纷聚集到了杭州。

时间仓促,有的人接到了请柬之后,连夜乘船而来,一丝一毫都不敢耽误。

好在浙江这里交通便利了不少,否则绝不可能在如此短促的时候集结一起。

而如意坊的东安厅,也开始修缮,王川虽然是杭州人,不过早在昨天夜里,就已经下榻在了如意坊附近的客栈,怕的就是耽误了时间,不能及时赶到。

一大清早,王川便到了如意坊,如意坊今日依旧是宾客如云,许多人都听说了政协的事,都是想要凑个趣,如意坊的买卖,比之从前又提高了不少。只是到了东安厅附近,这里开始出现了护卫,并且严禁人随意出入,王川拿了请柬出来,对方才放他入内。

这种感觉,让王川很是享受,自从得了请柬之后,王川顿时感觉自己高人一等起来,从前同样是做买卖,可是做买卖和做买卖是不同的,商贾议政,这也算是开天辟地的头一遭。

进来的人有不少,三三两两,聚在一起闲谈。

也有相互认得的,彼此打着招呼。

前头的东安厅,占地极大,规模不小,不过如今重新修葺,上头已经换了匾额,叫政协听政。

听政四个字主要是为了不犯忌讳,若是说议政,难免让人有猜想,所以索性改为听政。

王川随着人流进入厅里,里头已经彻底的改换了原貌。

整个厅里全部进行了修葺,比如说门窗,能封死的都尽量封死,出了进去的正门,整个偌大的厅堂,简直就成了一个密封的火柴盒。

里头的桌椅设计的也很巧妙,设计而成的是一个回字形,以一个圆台为中心,而所有的桌椅,全部是一圈圈的围绕着圆台摆放。

正中的位置,显然就是讲台,而三百个座椅,则有五个圈,后排的位置越来越高,形成了类似于一个罗马斗兽场的格局。

当初设计的时候,主要的原因就在于,三百多个人参与会议,若是如上朝一般,皇帝坐在上头,而其他人左右分列,就算你嗓子再好,你的声音也未必能让所有人听见,这本就是议政,就是大家有空来说说话,这就必须保证每一个人的讲话,都能清晰入耳,这种封闭的设计,还有回形的桌椅排放,能尽量做到每一个人最大程度的听讲。

毕竟这个时代没有麦克风,所以只能尽量如此。

每个桌椅上,都有名字,大家必须找自己的名字落座,三百多个位置找起来,自然有些麻烦,不过,每一批桌椅,都会划定区域,比如商贾会在哪个区,读书人会在哪个区,在这个范围内,大家各自找自己的桌椅。

王川找到了桌椅,在东边的第三排位置,不好也不坏,他兴冲冲的坐上桌椅,这里的位置比较高,能够看到任何死角。

再加上封闭的屋子里,一盏盏的马灯悬在墙壁,使得里头格外的明亮。

各自的桌子上,都有一份册子,写着今日开会的内容,上午议的是商税,正午吃饭休息,下午议的还是商税相关。

上午议商税,主要是由主持会议的人来讲,也就是说,大家都没有发言的机会,乖乖听着就是,可是下午虽然同样议的是商税,却可以让大家各抒己见,有意见的,但可以提出来,觉得哪一点不满,都可以畅所欲言。

大家纷纷坐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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