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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子风流-第1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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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吃了闭门羹,徐昌自是大怒,道:“你难做,那就不要做好了,大明朝有的是的人要削着脑袋进来,快给老子进去通报,否则老夫记住了你,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守门的校尉呆住了,只得进去,好一会才出来,期期艾艾的道:“徐千户,指挥使大人不在?”

“不在?”徐昌自然不信这个托词,他冷笑道:“若是不在,老夫便在这里等好了。”

校尉也不敢声张,更不敢赶人,徐昌倒也打定了主意,今日不见朱宸决不罢休,在外头足足等了半个时辰,这时候,却有人骑着快马而来,来人正是王欢。

王欢自然晓得徐昌这边肯定有动作,所以一拿到人,立即严刑拷打,果然是拿到了口供,这种事自然是要快,趁着路政局和皇家学堂还没回过神,立即带着口供过来了。

他见了徐昌在这里,阴冷一笑,道:“徐千户,好久不见。”

徐昌冷冷看他,不知觉的按住了刀柄。

王欢心里一寒,立即后退一步,身后几个随扈俱都作势拔刀。

王欢哈哈一笑,道:“徐千户似乎不高兴,罢了,本官要去见指挥使大人,有空咱们哥俩吃酒。”

说罢,便大大方方的往指挥使的值房去,守门的两个校尉此时也大是尴尬,方才还说指挥使大人不在,结果王欢说去见人就去见人,直接给人拆穿,二人俱都低着头,不敢说话。

徐昌的手狠狠的将刀柄按紧,目送着王欢的方向,又朝指挥使的值房远远眺望,随即,他森森一笑,自言自语的道:“好,这是你们惹我的!”

自言自语之后,徐昌旋过身,没有回头,重新上了马,飞马离去。

却说王欢此刻却大是得意,胸口里贴身藏着带着几分体温的供状,他心里明白,这份供状,便是他飞黄腾达的进身阶梯,这份口供的证据确凿,不但有贼人自首的口供,还有邻里的证词,都证明在倭使扈从被刺的那一日,这商行有大批的人手在调动,有数十个伙计出了门,半个时辰之后才不约而同的回来,虽然口供是拷打得来的证据,可是至少旁证却不是,不只是如此,在这商行里头,还发现了不少赃物,甚至赃物之中,还囊括了不少官银,想来是倭寇洗掠了地方的府库,缴获来的官银,按理来说,这种官银是不可能在市面上流通,而是应该解送到京,却被倭寇们夺了,而后通过特殊渠道运到这里来,兜售给那些肯接受赃物的商贾,这些商贾会将官银重新熔炼为银饼,再拿出去到市面上流通。

私藏官银,不啻是造反,这些人必定是倭寇无疑了。

第四百四十四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王欢进了指挥使值房,便看到朱宸背着手在房中急得团团的转,要说朱宸不紧张是不成的,他不但紧张,而且还捏了一把汗。

任何事最怕的就是出意外,假若这些人不是刺客,又或者没有抢占先机,被徐家的人先把人拿了,那么所有的谋划尽皆要满盘皆输。

是人都不喜欢输,朱宸自然也不例外。

见了王欢进来,朱宸驻足,反而静下了心来,摆出一副心平气和的态度道:“事情办得如何?”

王欢拜倒道:“大人,事情办妥了,人已经拿下,也已经审问过了,都录了口供,证据确凿,大人请看。”王欢立即拿了口供递上去,朱宸大喜,抢上前去将口供捏在手里反复地看,最后他长出了一口气,这些口供十分翔实,一点都不像是粗制滥造,而且时间地点旁证都清楚,可不单单是逼供的结果。

“看来,这些人当真是刺客无疑了,既然如此,本官要立即入宫,你就在这里候命吧。”

王欢沉默了一下,终于道出了他自己的心思:“大人,卑下不妨随大人同去。”

听到这句话,朱宸的脸色变得可怕起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王欢连忙垂头道:“卑下该死。”

他说同去,终究是有点不放心,毕竟这是天大的功劳,靠着这功劳,升任个佥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他怕就怕朱宸拿了供状入宫,最后把所有的功劳都揽在自己身上,自己反而成了路人甲的人物,虽说这功劳肯定得有指挥使大人的一份,可是毕竟总有多少之别,指挥使大人多一些,他就得少一些,指挥使大人若是胃口好,把这功劳都拿了,他连喝汤的机会都没有。

朱宸自然也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才如此可怕地瞪他一眼,在他看来,王欢有点不太识抬举,这个家伙也未必可信。

只是转眼之间,朱宸的脸色又变得温和起来,道:“你要一同去其实也无妨,不过眼下正是多事之秋,外头还得有人看着,提防这姓徐的作势反扑,你放心,这功劳少不了你的,你是老夫的人,老夫会亏待自家人吗?”

某种意义来说,王欢抢了徐家父子的功劳,而这朱宸也绝不会是什么好鸟,自然这功劳主要还是在他的身上,他笑呵呵地道:“好啦,休要啰嗦,眼下当务之急是要同心协力,你等着恩旨吧。”好言抚慰一番,便好好收了供状,连忙叫人备了车马进宫去了。

王欢显得有几分无精打采,心里自然咒骂一句,可恶的老东西。只是他却晓得,自己不过是个千户,胳膊扭不过大腿,也只能如此。

却说朱宸入宫觐见,嘉靖听到有了眉目,自是大喜过望,连忙在暖阁中召见,其实对不太靠谱的朱宸,嘉靖是不敢确信真有好消息的,所以带着几分狐疑的态度,朱宸见了礼,嘉靖虚抬了抬手:“起来吧,你说有好消息,要来报捷,莫非是刺客当真拿住了?”

朱宸小心翼翼地站起,道:“不错,确实是拿住了,自从刺客之事发生之后,卑下是一丝一毫也不敢怠慢,生怕这些刺客闹起来,不但有伤国体,更让主上受辱,卑下便布置了眼线若干,时刻关注京师中的动静,倒是恰好内西城千户王欢突然来报,说是这内西城里有些古怪,卑下不敢怠慢,立即命内西城千户王欢细查,果然……发觉到了蹊跷,兹事体大,卑下生怕夜长梦多,已将这些刺客一网打尽。”

说到这里,朱宸顿了一下,才又道:“陛下,这是口供,还请陛下过目。”

口供转手到了嘉靖的手里,嘉靖自然晓得锦衣卫最擅屈打成招,就怕弄出个笑话,对待这口供当然谨慎,细细看过,见里头的证据翔实,才猛地长出了一口气,道:“如此看来,刺客是果然拿住了,好,好得很,朱爱卿,你为朕了却了一桩心事啊。”

朱宸连忙道:“卑下也不过是歪打正着而已,当不得陛下夸奖。”

嘉靖板起脸来,却是认真地道:“歪打正着就能办成这样的事?你虽然不聪明,可是胜在勤勉,勤能补拙嘛,此次朕要重赏。”说到这里,嘉靖沉默了一下,似乎正在思量怎么个赏赐,这时,黄锦却是急匆匆地进来,道:“陛下,不好了,内西城那边,锦衣卫内讧了!”

内讧……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嘉靖顿时大怒:“这王法还要不要,天子亲军也内讧,是谁起的头?为的又是什么事?”

黄锦道:“说是徐千户带着人到了内西城千户所外头,指责内西城千户王欢抢功,要讨要个说法,现在双方剑拔弩张,虽然没有打起来,可是……”

嘉靖冷笑:“抢功?抢的是什么功劳?”

朱宸忙道:“是这样的,卑下命王欢拿了一干刺客,可是徐千户不服,说是这是他先发现的,非要说这功劳和他们姓徐的有关系,卑下怕他胡搅蛮缠,所以没有理会他,想不到他这样的胆大,陛下,这事儿闹起来岂不是让天下人笑话?徐千户平日脾气还是极好的,办事也得力,唯一有一点不足。”

嘉靖慢悠悠地道:“什么不足。”

朱宸淡淡地道:“唯一的不足就是他升迁极快,所以有点目中无人,在卫所里头,他名为千户,可是当着佥事、同知,他都敢出言顶撞,骄气太盛了。”

朱宸很聪明,想要让自己的话更具真实性,就必须得真话里头说假话,他先是夸奖徐昌办事得力,才慢慢地道出徐昌的坏话出来,更添几分真实性。

嘉靖的眉头锁得越来越深,似乎有点动气的征兆,可是良久,他长吐口气:“立即命人去传朕口谕,让徐昌把人撤回来,让他在家待罪,闭门思过。”沉默了一下,又道:“让徐谦入宫,朕要听他的解释。再有……”又似乎想到什么,嘉靖继续道:“也让倭人使节入宫吧,现在真凶既然已经水落石出,朕也算给了他们一个交代,当着使节的面,朕要告诉他们,天子脚下,大明保障任何使节的安全,让他不必再忧心忡忡了。”

黄锦得令,连忙去了。

朱宸心里暗叫可惜,本以为趁着这机会令陛下龙颜大怒,趁机把徐昌办了,谁晓得陛下似乎不为所动,这让他心里酸溜溜的,想当年的时候在安陆,他也算是嘉靖跟前的红人,嘉靖对他信任有加,可现如今,嘉靖的信任分明更倾向徐家父子,比起圣眷,他朱宸竟还差了几分。

朱宸能有今日,靠的就是圣眷,当然晓得这圣眷的厉害,或许这圣眷对寻常的士大夫助益还不够大,陛下再宠幸,也绝不可能让个资历不足的人入阁,也不可能让个科举出身不好的人大力提拔,可是在亲军里头,皇上的话显然要管用得多。

嘉靖坐下,又认真地看了口供,并没有察觉出任何的漏洞,这才松口气,可又想起徐昌闹事,先是愁眉不展,渐渐地也就平息了怒火,身为天子,下头的人私底下关系不睦,对天子并没有妨碍,就如王鳌与杨廷和,对嘉靖来说,真正可怕的不是他们闹得关系紧张,反而是怕他们关系太过和睦,沆瀣一气。

……

事情很快传到了徐谦的耳里,徐谦倒是平静,徐勇过来将事情原原本本都说了一通,徐谦问他:“爹已经带人去了内西城千户所?”

徐勇道:“咱们的人手不够,实在不成,不如调动皇家校尉吧,皇家校尉一去,看那姓王的……”

徐谦压压手,道:“不必了,这种事又不是比人多,你等着吧,旨意马上会出来,我们等旨意就是。”

正说着,黄锦居然亲自登门,只是今日,黄锦并没有给徐谦太多好脸色,而是板着脸道:“翰林侍读徐谦,陛下有口谕,请你立即入宫觐见。”

徐谦站起来,道:“公公,陛下唤下官,所为何事?”

黄锦冷笑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最后叹口气,才又道:“罢了,咱家也不瞒你,陛下召你入宫,为的是你爹的事,还有,朱宸已经破获了这桩案子,陛下看了口供,以陛下聪慧,竟也没有发现口供中有丝毫疑点,想来这案子是水落石出了,你呀……平时看你们父子做事倒是谨慎,怎的今日反倒糊涂了,你休要解释什么抢功的事,朱宸已经拿了口供进宫,所以你再如何争辩,这功劳铁定是他的,与其做意气之争,还不如乖乖认个错,就说一时糊涂,请陛下降罪就得了,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多留个心眼就是了。”

徐谦不由苦笑道:“公公晓得这是朱宸抢功?”

黄锦嘿嘿一笑:“朱宸是什么人,咱家会不知道他?他若是能办成事那才是怪了,可是你要记着,有的人虽然办不成事,可是败事却是有余,这样的人要嘛少招惹他,要嘛就得多留心眼,这个亏,你们是吃定了,好啦,闲话少说,车驾都已经准备好了,随咱家入宫去吧。”

第四百四十五章:徐侍读翻云覆雨

徐谦随着黄锦入宫,沿途上说了许多话,到了午门却发现倭使也已经到了,那什么什么殿下坐在车驾直接入宫,想来是特殊的待遇,倒是那随来的王芬小姐却没有这个特权,只得步行。

她见了徐谦,连忙朝徐谦颌首点头,娇笑道:“原来徐大人也要去见天子。”

徐谦道:“王小姐好。”

王芬美眸一转,道:“据说贵国已经拿住了刺客?小女子真是万分感谢,若非是你们,殿下怕还要惊慌不安……”

徐谦微微一笑道:“进了宫再说吧。”

到了暖阁,便看到秋筱宫仁信已经拜倒在地,参见嘉靖,可惜二人言语不通,王芬快步上前道:“大明天子陛下,小女是仁信殿下的通译,殿下恭祝陛下万岁。”

嘉靖颌首点头,看了进来的徐谦一眼,又将注意力放在这秋筱宫仁信的身上,道:“据闻亲王不远千里远道而来,赤诚之心已是天日可鉴,至于两国修好之事,朕会命礼部来和你们细谈,此次召你们入宫,是听说你们受了惊吓,眼下我大明已拿住了真凶,也算是给了你们交代,望你们不要再介意刺客之事,事情过去便已过去,明白了吗?”

王芬对着仁信用倭语低声翻译一通,仁信点头,满是感激地又朝嘉靖行礼,王芬道:“殿下感激陛下的恩德,倭国上下感恩戴德,没齿难忘,倭国愿意与大明一道共同剿除倭寇,借此表明下国修好之意,再有,下国人等远道而来,带来了些礼物,想要进献大明天子,不足敬意,请陛下勿怪。”

嘉靖笑了,道:“是吗?好吧,朕收下了。”

说到一半,嘉靖磕了磕桌上的供状,朝身侧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小太监躬身揭起供状,送到王芬面前,嘉靖道:“这是刺客的供词,你们看看,毕竟这些乱党逆贼刺杀的乃是尔等随扈,朕理应给你们个交代,你们若是觉得没有问题,朕便要颁布旨意处置了。”

王芬拿着供状一字一句翻译给仁信去听,仁信脸色凝重,时而颌首点头,时而皱眉,足足过了一盏茶功夫,才长出口气,对王芬低语几句,王芬对嘉靖道:“供词极为详尽,佐证亦是翔实,想不到徐大人办事竟如此利落,实在佩服。”

突然说到了徐谦,想来这些倭人以为这件事是徐谦办下来的,毕竟徐谦专门负责保护他们和揪出刺客,这件事大家都知道,所以自然误以为此次拿住刺客的就是徐谦。

王芬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倒是提醒了嘉靖,嘉靖的目光如电一般掠过徐谦,希望看到徐谦面带愧色的神情,谁晓得徐谦这厮脸皮很厚,不但不以为意,反而是淡淡一笑。

相由心生,一般人通常都会根据自己的处境露出各种表情,比如有人成亲,便是再古板的人也得露出几分微笑,有人丧父,你纵是刚才捡了千两银钞也得表现出那么点如丧考妣,按理来说,徐谦现在的处境很不妙,一方面,他爹在外头闹事,而且事情显然很棘手,就差要抄家伙干架了。而在这里,嘉靖招他入宫,想来也不会是什么好事,毕竟委托他揪出刺客,结果反而被人捷足先登不说,眼下倭使反而以为是徐谦拿住的,你他娘的,难道就不能表现出那么点儿惭愧出来?

徐谦不但不惭愧,反而淡定从容,一副与有荣焉,很是光彩的样子。

这个表情在嘉靖眼里,就他娘的像是有根刺一样的扎眼。

嘉靖本来是想接见完了倭使,让倭使们满意而去,再来提及徐谦的事,现在是不吐不快了,他冷冷地道:“是吗?不过你们却是错了,刺客并非是徐爱卿拿住的,而是朱爱卿。”

王芬呆了一下,目光随着嘉靖的指点看向了朱宸。

朱宸立即站出来,道:“陛下,卑下不过是尽忠职守,实在惭愧。”

他的表现无可挑剔,简直就是忠奴的典范,毕竟是伺候嘉靖长大的人,晓得嘉靖这个人自诩聪明,最是受不了别人放肆,越是低调做人,存活的几率越大。

嘉靖面带微笑,又去看徐谦,似乎告诉徐谦,你学学人家朱爱卿,看看人家怎样做人?

结果徐谦抿着嘴,一言不发,呆若木鸡,似乎是在想着自己的心事,看他神情恍惚的样子,这家伙是不是听进去了别人话也唯有天知道。

嘉靖心里苦笑,怎么就碰到这么个家伙?若换做是别人,嘉靖早就将这家伙踢去了爪哇国,有多远滚多远,最好一辈子不要相见才好。

嘉靖慢悠悠地道:“此次朱爱卿功绩卓著,朕心甚慰,也不枉朕的栽培,朕……”

说到这里,徐谦突然道:“陛下,微臣有事要奏。”

“看来是坐不住了。”嘉靖心里想着,看着徐谦,漫不经心地道:“所奏何事?”

徐谦道:“微臣以为,陛下既为天子,恩赏尤要谨慎,须知君无戏言,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所以请陛下审慎。”

这个家伙……

嘉靖耐住性子,道:“朕已经审慎过了,朱爱卿功勋卓著,敕封益阳侯……”

朱宸大喜,忙道:“陛下恩德,微臣万死难报万一。”

徐谦却是摇头:“冤孽,冤孽啊。”

朱宸恨不得将这姓徐的一脚踹死,当着皇上和自己的面说什么冤孽,就如朱宸死了爹,有个家伙突然跳出来说死的好、死的其所一样。

嘉靖皱眉,道:“徐谦,你到底想说什么?”

徐谦忙道:“陛下恕罪,微臣不能及时制止陛下,身为臣子,让陛下闹出一个这么大的笑话,实在万死,还请陛下责罚。”

若徐谦说的是,微臣口不择言,胡言乱语,还请陛下责罚倒也罢了。至少徐谦是肱股之臣,是嘉靖的爱将,大家关起门来,这事儿闭着眼睛也就过去。

偏偏徐谦说的却是相反,嘉靖怒道:“朕哪里闹了笑话,莫非是因为朱爱卿抢了你父亲的功劳,所以你们心中不服?朕问你,刺客是不是朱爱卿拿住的,供词又是不是朱爱卿审出来的?朕一向秉公而论赏罚,你们说朱爱卿抢功,那么又有什么证据,你有证据,能拿出信服的东西,朕自然不会偏袒朱爱卿……”

徐谦正色道:“微臣所为的不是这个。”

嘉靖皱着眉头道:“那么为的又是什么?有什么话,你不能和朕说?朕和你之间,莫非还有什么不方便的话吗?”

徐谦苦笑:“陛下,还真有点不太方便。”

嘉靖差点没气个半死,当着倭使的面,又不便大发雷霆,只得道:“这里并无外人,你直言无妨。”

徐谦叹了口气,似乎思量着肚子里话是不是该出头,最后他叹口气,道:“既然陛下非要说不可,那么微臣只好说了,微臣认为,朱指挥使大人拿错人了。”

“……”

所有人目瞪口呆。

嘉靖的脸色苍白,这些话若是别人说出来的,他倒不以为意,毕竟眼见为真,供词和证据都十分确凿,若说拿住的那些人跟倭寇没关系,除非是朱宸大胆包头,这样的案子,他还敢栽赃陷害,还敢伪造证据。

可徐谦给嘉靖的印象不同,他知道,徐谦虽然平时糊涂,可是这样的玩笑却是绝不会开的,他没有信心,绝不会无的放矢。

只是朱宸不同,朱宸可不信徐谦的鬼话,他认为徐谦这是嫉恨,是故意拆他的台,是想借机给自己点‘颜色’。朱宸心里冷笑,小小一个侍读,也敢班门弄斧,老夫耍弄心机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呢,他冷冷看了徐谦一眼,道:“你说老夫拿错了人,那么敢问徐侍读,老夫现在的供词,现在的诸多证据,都是假的吗?你莫非是说,老夫丧心病狂,竟敢拿着这些伪证,来糊弄皇上?”

朱宸的自信心还是有的,这案子非同小可,没有证据他哪里敢放肆?毕竟一旦你去冒功,真正的刺客却还藏匿在京师,一旦又闹出一个刺杀事件,他朱宸纵有天大的圣眷,怕也要人头落地,死无全尸了!

朱宸既然敢跑来邀功,就是因为以他多年刑名的经验,这个案子没有丝毫的漏洞,时间、地点都对的上,没有任何疑点。

现在徐谦居然敢说他拿错了人,岂不是告诉别人,他欺君罔上,这个结果,他自然不能接受,他得出结论,姓徐的疯了,竟是为了拉自己下水,如此不择手段。

与此同时,王芬和那仁信殿下二人目光对视一眼,都是一头雾水,王芬道:“敢问大明皇帝陛下,徐大人说拿错了人,可是当真?假若如此,那么下国怕又要担惊受怕、坐卧不安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拿下

嘉靖心情很不好。

因为问题一下子从简单变得复杂起来。

若是按原来的预想,刺客已经拿住,事情也就结束,倭寇们可以安心在京师久居,朝廷也可以松一口气,立了功的受赏,十恶不赦的给予重惩,然后皆大欢喜,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现在徐谦突然说,人抓错了。

人一旦抓错,后果可就严重了。这就意味着,刺客依旧还在京师,倭使岌岌可危。也意味着,闹了一个这么大的乌龙,偏偏他身为天子,还兴致勃勃的请来了倭使,亲口告诉了人家,事情已经摆平,让他们不必忧心。

这……

嘉靖脸色惨白,更不必说,方才他还重赏了朱宸,君无戏言,这意味着什么?朱宸受赏,是因为他有功,功劳若是虚的,将来顶着一个侯爵出去,不但别人笑话朱宸,更会笑话他嘉靖。

嘉靖冷着脸,瞪着徐谦:“拿错了人,那么谁才是真正的刺客?你直说无妨。”

徐谦叹了口气,道:“陛下,确实拿错了人,微臣敢拿人头担保。”

嘉靖道:“何以见得?”

徐谦正色道:“刺客目的是什么?刺客的目的自然是该阻止大明和倭国修好,一旦修好,必定同仇敌忾,共同对付倭寇,既然如此,怎样才能破坏修好呢?唯一的法子,就是刺杀倭国使者,只有这个人死了,死在了大明的京师,倭国必然震动,修好之事,自然无从谈起。”

徐谦顿了顿:“可是……这些刺客选择的目标却是一个侍卫次长,甚至不惜去暴露自己的行踪,也要将人侍卫次长杀死,敢问陛下,这些刺客莫非是傻子吗?刺死一个侍卫次长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不但有可能露出马脚,而且对大明与倭国的和谈,并没有丝毫的影响,况且侍卫次长死后,朝廷的戒心只会越来越重,鸿胪寺内外卫戍更加森严,将来他们再想行凶,难度又要增添几倍。敢问陛下,既然刺杀这个次长于事无补,而且还会使朝廷更加警觉,他们刺杀的目的是什么?”

徐谦冷笑:“连目的都没有,还谈什么刺杀,若说这些人只是愚蠢,才贸然动手。可是从种种迹象来看,他们并不愚蠢,而且组织极为严密,否则京师内外广布耳目,何以此前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一群穷寇,组织严密,目的明确,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蠢事?”

嘉靖的脸色更加阴沉下来,以他的智慧,徐谦说的话他当然懂,这个疑点实在不小,没有错,若说刺客们愚蠢,何以组织如此严密,一个愚蠢的人,有这样的能力吗?既然对方做了如此蠢事,又该怎么解释?

嘉靖本就是绝顶聪明的人,越是聪明的人越是容易钻牛角尖,徐谦一席话,已是让他感觉到这个所谓的漂亮的落幕有了那么点儿瑕疵,而这个瑕疵不断扩大,让嘉靖如鲠在喉。

在这方面,朱宸却不懂嘉靖的心思,他冷冷一笑,道:“真是笑话,你既然说不是这些人刺杀了侍卫次长,那么又是谁?为何这些刺客的商行里缴获了大量官银,还有许多武器,为何就在侍卫次长死的那段时间,有大批的人员在商行出入,便是连他们都已经承认,人是他们杀的,你却凭着几句所谓的猜测,就想翻供?徐侍读,莫非你也是倭寇余党吗?”

最后一句话端的是阴险,明知道徐谦不可能是倭寇余党,可是这话说出来,无非是说,你这般为这些刺客脱罪,不是党羽又是什么?

徐谦压根不理会他,他在观察嘉靖,因为他明显感觉到,聪明的嘉靖似乎捕捉到了一点什么,许多事其实不必说的太深,点到即止,愚蠢的人则永远愚蠢,而聪明的人却能幡然悔悟。

嘉靖眯起了眼睛,变得审慎起来:“其实朱爱卿说的也很有道理,朕来问你,莫非这些所谓的证据,都是伪造的吗?那么是谁伪造,又谁能伪造?”

徐谦点点头:“确实有人伪造,伪造的人就在这个殿里。”他朝黄锦使了个眼色,黄锦点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陛下,奴婢该死!”

“……”

殿中所有人惊呆了。

一个死太监突然跳出来,还道了一句该死,这种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来搀和什么?

甚至嘉靖隐隐怀疑,莫非伪造的人是黄锦,黄锦是乱党?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

却听黄锦道:“来人!”

一声大叫,外头竟是埋伏了无数侍卫,个个带刀,人人满是肃杀。

众人涌入殿来,一起半跪在地:“见过陛下!”

嘉靖震惊了,没有他的授意,居然有侍卫敢带刀进入暖阁,好大的胆子,嘉靖的脸色变得铁青,狠狠的瞪了黄锦一眼,道:“这是怎么回事?”

黄锦刚要解释,徐谦却是道:“这是为了保护陛下的安全,所以微臣事先托了黄公公,让他有所准备,方才黄公公出去了一趟,已经安排了人手,因为……这个殿里,就有两个倭寇,来,还不将两个倭使拿下!”

“遵命!”

呼啦啦的侍卫没有迟疑,纷纷拔刀而起,有人自觉的将嘉靖团团围住,有人已挺刀冲上去。

突然的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尤其是那所谓的仁信和王芬小姐,他们先是惊愕,随即便是警惕,可是现在,再如何警惕也没有用了,却见那仁信突然朝挺刀而来的侍卫冲去,一面大叫:“小姐,快走!”

‘仁信’说的居然是汉话,而且竟然叫王芬为‘小姐’。

这个时代的小姐,并非是某种下三滥勾当的代称,自然也不会提供‘吹箫’、‘那啥’之类的服务。小姐是敬称,所谓的亲王‘殿下’,居然称呼一个通译为‘小姐’,这本身就是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事。

更何况这个所谓的‘亲王’,方才满口倭语,可是一句汉话都听不懂,现在竟然用的是最正宗的汉话,倍儿有面子的福建口音,纯熟无比。

嘉靖的脸色骤变,顿时明白了。

而一旁的朱宸则是不可思议,以他的智商,当然也难以理解,怎么倭使一下子成了倭寇,倭人怎么又成了汉人,殿下摇身一变,竟是一口福建官话。

王芬却是露出几分惨色,道:“赵叔,逃不掉了,他们既然事先在这里设下了埋伏,我们便是插翅也难逃了。”

那赵叔还要抵抗,手脚的功夫亦是不弱,左右开弓,朝一个侍卫冲去,只是眼下侍卫们在天子面前,个个争先,亦是不肯避其锋芒,只用了片刻功夫,‘赵叔’已经被人按倒在地,扑哧扑哧喘着粗气,倒是那王芬倒是乖乖俯首就缚,并没有顽抗。

嘉靖好不容易才从震惊中挣脱出来,一屁股坐在御椅上,看着御下的两个‘倭寇’,估摸着他也难以想象,所谓的倭寇,就是一个柔弱的女子,再加一个看上去颇为忠厚的‘大叔’。

黄锦跪在地上道:“奴婢擅作主张,还请陛下责罚,因为事发突然,在进宫之前,徐侍读告诉奴婢,倭使极有可能才是真正倭寇,只是不敢确认,所以让奴婢早做提防,奴婢害怕陛下出什么闪失,所以方才趁着陛下召问倭使……不,是倭寇的时候,便出去了一趟,命侍卫们埋伏在阁外,以防不测。”

嘉靖惊魂未定,压了压手,温和的道:“朕知道了,你也是为了朕的安危着想,你不但无过,反而有功。”

黄锦连忙磕头:“奴婢不敢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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