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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福宜家-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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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睿紧张得自己也一直掉汗,声音有些发颤:“神医,怎么样?”

    常连神医把安明儿扶着靠在床上,似乎也长出了一口气,然后慢慢说了一句话:“我要带她回常连山。”

    “……”

    “……”

    约一盏茶的时间,安平儿捧着一个小盏进来了。那小盏甚是怪异,盖子处雕着各色各样镂空的花样,正在吱吱地往外冒烟。可是那个烟雾似乎又是凉的。

    常连神医把安明儿扶起来,低声道:“吃下去。这是黑鲨翅,是药引。吃过之后,我给你调理过第一轮,就带你回山。”

    安明儿的眼神有些闪烁。但还是接下了那个小盏,一口一口地吃掉了。说不上是什么味道。但是凉凉的,并不会难以下咽。

    吃完了之后就觉得困,常连神医给她行过一次针,就让她先休息。一大家子的人都松了一口气,然后跟着他出了门。

    安织造率先发问:“思文,小福到底怎么样?”

    常连神医且走且道:“很不好。她的身子已经败得差不多了。这些年大损过罢?毒已经在她体内堆积。越来越难拔除。这不是一日之功,得慢慢调养。”

    他的脚下一顿,问安织造:“玉宁,书房在哪儿?”

    安织造忙道:“这边儿。”

    神医倒是很自在,一边走一边同身边的人说话。

    “一定要回山吗?”

    “要根除,只能跟我回去。”

    “那回去,一定能治好吗?”

    常连神医已经走到了书房门前,伸手要推门,这时便顿住了:“不一定。但是不回去一定治不好。”

    他回过头。眼神有些复杂地望着发问的柳睿:“你们家这些事情太乱,小福不是能置身之外的人。奔波,忧虑,这些都可以要了她的命。所以我要带她回山。到时候。若是你们把事情解决了,我可以再送她回来。”

    柳睿垂下了眼睛。

    说着,常连神医已经一推门,要进书房,在门口,又顿了顿,道:“七天。七天之后。调理过一次,我就带她走。”

    说完,他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门一摔。

    安平儿忙道:“好了,先生要给小福开方子,准备调理的事情。你们先回去休息吧。”

    安织造却有些沉重,只道:“平儿,你跟我来。”

    他是要去打听安夫人的事情。

    等人都散了个七七八八,柳睿也低下了头,一步一步地往回走。生平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步履这样沉重,几乎要抬不起脚来。

    七天,只有七天。

    七天之后就是分离。

    分离之后呢?是团聚?还是阴阳两隔?

    他深吸一口气,抬头望望满园的苍翠。心想,其实这样也好。小福要是上了山,以常连神医的手段,自然有办法可以保她不死。那么她治好了病,起码可以安然一生,山花烂漫一般,欢欢喜喜。

    他们夫妻之间,有的只是情义。连名分都是他强给的,真要有人要较真,甚至可以算不是的。而且他们也没有孩子。

    也就是说,如果他死了,那他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就像一个被土匪抢回去的大姑娘,有一天这个土匪死了,这个姑娘也不能算是寡妇。

    这就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么?

    柳睿自嘲地笑了笑。

    直到听到她轻咳的声音,这才反应过来他现在正站在门边。最终还是深吸了一口气,推开门。她的形容憔悴,正半倚在床上看着他,倒像是早就知道他站在门外的。

    她轻轻地叫他:“睿哥。”

    柳睿回过神,上前去把她抱起来,让她挨着自己坐着,轻声道:“好孩子,怎么不睡呢?刚刚不是很累么?”

    常连神医给她吃的那颗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她的精神反而更不好了,这么坐着,也要出不来气,只用力喘了两声,道:“我在等你回来。”

    他因为她这句话而情动,突然紧紧握住了她的手,低声道:“那小福,你一直都要等着我。我总会回来的。”

    安明儿焉能听不出他的弦外之音?安抚似的拍拍他的手,轻声道:“睿哥,说不定我也不用回山上去。我可以去跟师父商量商量……”

    柳睿低斥了一声:“小福,不要胡说。把你的身子调养好,才是最要紧的。”

    可是安明儿一下子哭了出来,转身把头埋在他怀里,嘤嘤地哭出了声,连哭声都很微弱,像一只不足月的小猫。

    “可是我不要离开你……我还要跟你去边城,我要和你在一起……”

    柳睿一愣,半晌才回过神,只能笨拙地轻抚她的背,安抚她:“好小福……我也不想离开你。可,我们这一辈子还长,眼下也只不过是暂时分离。”

    安明儿在他怀里摇摇头。哽咽地说不出话来。

    柳睿自己也满心酸楚,只能反复抚摸她瘦弱的背部。安抚她。

    直到她哭累了,睡了过去。

    临近傍晚的时候,常连神医终于从书房里出来,拿了药方让安织造派人去抓药。一切准备妥当,顾长青和安平儿随侍在侧,来给安明儿准备药浴和调理。

    整个屋子里顿时灯火通明。常连神医先给安明儿行过一次针。计算着时辰。

    直到安平儿在屏风后面小声说了一句:“先生。好了。”

    整个屋子都是药味。柳睿把安明儿抱起来,抱到屏风后面,给她解了外袍,放进还在冒泡的浴桶里。

    她只紧紧地抓着他的手不肯放,眼睛也一直看着他,好像怕他会走。

    常连神医站在他身后,低声道:“睿儿先出去。”

    柳睿的眼神一动,有些酸楚,低下头。轻轻抚摸她的脸。她都要哭出来了。他只能别开脸,狠下心肠道:“小福,听话。”

    说完,他就掰开她的手指。起身出去了。

    安明儿留在灯火通明的内间,泪流不止。

    常连神医低声道:“小福,你要懂事一点。他是你的丈夫,为他孕育子嗣是你的职责。可你这个身子,连自己都顾不过来。难道你要一直这么拖沓下去,坏毁至死么?!”

    安明儿浑身一个激灵,说不出话来。

    常连神医又道:“若是你不怕死。你大可继续缠着他,直到你一点一点地枯弥至死。然后,你身后,连一个子嗣都没有给他留下。你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了。”

    安平儿有些不忍,不由得道:“先生……”

    安明儿低着头,道:“师父,我明白了。”

    常连神医便松了一口气,道:“好,为师先出去。平儿,你看着她。”

    说完,他就出去了。

    安平儿便坐在浴桶旁边的小凳子上,和安明儿说话。

    她时不时用帕子给表妹擦一擦蒸出来的汗,低声道:“小福,难不难受?”

    安明儿摇摇头,只道:“还好。”

    默了一会儿,安平儿又道:“刚刚,我看到了战云……他在你家里,你……”

    安明儿低声道:“都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和他已经没事了。”

    安平儿道:“你说的对。你看,既然你能放下战云,那你为什么不能暂时先把睿表哥放下?”

    做表妹的有些惊讶地看着她,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

    安平儿耐心地道:“小福,谁说我们做女人的,这辈子都要跟着男人?小姨常常教的,我们得对自己好一点。你现在这样,不先把自己的身子调理好,怎么去对他好?”

    安明儿别开了脸:“那怎么一样……我们已经夫妻。”

    “我知道,我都知道”,安平儿又给她擦汗,和声道,“那你要为了他,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吗?小福,没有人要你一定为他去死。你面前摆着一个还可以活下去的机会,那你一定要紧紧抓住。你想,如果连命都没了,你拿什么去喜欢他?拿什么去对他好?”

    “可是……”

    “嘘”,安平儿替她拂一拂额前的头发,柔声道,“姐姐就是这么一说,要不要听还是要你自己做主。你想,先生说的对,你连一个子嗣都没给他留下,难道你就不想活下去了么?要知道,若是你就这么去了,他若是过了这个坎,可不愁找不到填房……到时候你的位置在哪里?”

    “……我没想过这些。”

    “那现在想想。你想,你是要在你身后,每年受着他的填房小妾的三炷香,听着其他的女人在你的牌位前上香,还是要现在把身子养好,暂时分开一下,以后再回来?”

    “只要你把身子养好,你就还是他的元配,柳家的正房少奶奶,他的孩子的娘。你们还有一辈子可以过,到时候可以白头偕老,成了两个老人,也手指勾手指,开开心心的……”

    “……”

    “不说这么远,就说你爹和你娘。你难道不想和他一起过到他们这个时候?开开心心的,儿女承欢?”

no。149:(看病篇 )有了身孕

    安明儿确实动容。虽然安平儿有些话说的不对,可是有些话,确实说到了她心坎上。是人都是有私心的,以前看不到一辈子便罢了,既然她把她的目光拉长,那她看得远了,就开始不甘心。

    可是,这个决心也不是那么容易下的。

    安明儿不再说话,安平儿看了她一眼,也叹了一声,容她自己去慢慢想通。最终她洗过药浴,就被柳睿从浴桶里抱出来,弄干净,又吃了一颗那种黑黑的丹药,只是这一颗要小一些,不至于一不小心就要呛死她。

    柳睿有点明白过来了,她的疗养过程,很是复杂。就算柳家还是以前的柳家,眼前没有任何烦恼,也怕会出纰漏,何况现在这种内忧外患的时候。所以常连神医要带她回常连山去,以免她分心,也好专心照顾她。

    想通了这一层,他心里又苦了一些。先前虽然勉强压抑着自己做下那个决定,最终还是要将她送走。可是她不愿意。因是他私心里总还是想要留下她,觉得也许会有希望。可是没有。现在他自己越来越明白,也越来越绝望。

    吃了那颗药,算着时辰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又来给她施针,施了针之后,又算着时辰给她吃药。如此折腾,直到夜幕完全降临。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吃的都是药。

    终于等到人都出去了,柳睿和她也松了一口气。他走过去帮她把外袍脱了。在床上安置好。她一身都是药味,连头发都是。

    他去吹了蜡烛。睡在她身边,长出了一口气。她静静地趴在他怀里,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突然按住她的手,有些无奈:“小福,不要胡来。”

    安明儿挣开他的手。认真地道:“睿哥。我想要个孩子。”

    “……”

    她低声道:“我现在还是柳家少奶奶,我有这个权力,向你要一个孩子。”

    “……胡说什么?什么叫做现在还是?”

    “睿哥,给我一个孩子。”

    柳睿深吸了一口气,试图把被她撩拨起来的欲焰压下去,低声道:“你的身体不好,我们来日方长。要孩子,以后要生多少个都随你……小福!”

    她把脸深深地埋进他怀里,灼热的泪水渗透了他的衣襟。直烫到他的胸口上。

    柳睿的心,顿时也变得,又苦又涩。

    她低声道:“给我一个孩子。不管是死是活。我是死是活,你是死是活。不然。我是不会走的。”

    半晌,柳睿叹了一声:“小福。”

    安明儿低声道:“给我,睿哥。”

    他翻身抱住了她。

    颤抖的嘴唇好像不忍心相触那般,可是呼吸却越来越剧烈。她脸上不断落下泪水,最终脸颊贴在一起。呼吸交融在一起,眼泪,也交融在一起。

    她身上的药味因为动情而越来越炽。令人不能自拔,好像也要醉死在里面。

    他扶住她的腰身,脸却还是埋在她的脖颈之间。半晌,她的头发湿了一片。

    温柔地进入,僵硬的身躯却有些颤抖,也许是因为极度的情动,也许是因为别的什么。她剧烈地喘息着,四肢用力纠缠他,喘不过气来,就用力睁大眼,直到眼前什么也看不见。

    “小福……”

    他的声音哽咽了。男儿有泪不轻弹,在这生死之欢中,他却落泪。

    “小福。”

    最终情潮终于让心中的堤坝崩毁。那一刻他由衷地希望忘记一切,希望明天不要到来。

    偶尔清醒,会闪过一丝害怕的情绪,怕明天再睁开眼,就发现她不堪重负,被自己折腾得断了气。可是,停不下来……

    她的四肢逐渐无力,也纠缠不住他,只能随着他的动作起伏,渐渐微弱的喘息。一波一波的情潮涌上来,眼前看不见,耳朵听不见……她想要忘掉一切。

    死在这里也没有什么,她一点都不怕!

    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活下去……”

    最终平静下来。

    他还半压在她身上,身下覆着她激烈的心跳,两个人都在喘息。

    她恢复力气的第一件事,就是伸手去搂住他的脖子,将还在颤抖的嘴唇轻轻贴上他的鼻尖。

    “小福。”他握住她的手。

    他低声道:“你要活下去,等着我来接你。”

    “嗯,你也一样。永远不要忘了我在等你。”

    半个月之后,第一期治疗终于过去。小夫妻俩好像忘记了一切,只沉迷于夫妻燕尔之中,不问世事。做长辈的只能一边叹息,一边各自准备着。

    安平儿自愿随神医上山,照顾安明儿的饮食起居。除了为了表妹,这里头也有安家渐渐衰弱,她夫家开始蛮横的缘故。还有一层原因,却是为了风度翩翩的神医。

    因此她一手打点了安明儿要上山的事宜。以她的能力,支撑住一个大宅内院也是稀疏平常,打点这么一些事,当然不在话下,令人放心。

    柳员外回了一趟襄阳,调出了三千家兵,都已经在襄溪总兵的营地结营,只等着柳睿去掌军。至于安云满在猴子当大王时期闯下的小祸若干,就先丢到了一边。这孩子竟然也不来,恐怕以前都是被娇惯坏了。现在脱离了长辈的视线,初期犯了点事儿,后来就渐渐长进,甚至一直都没捅什么大篓子。

    离别在这天的清晨。

    天气已经入深秋,渐渐开始冷了。安明儿被层层包裹好了,和安平儿,以及表姐的两个贴身丫头一起,上了马车。昭儿本来也想跟,但被她留了下来。来支撑醉鲤山庄。另外带了四名武婢。多了怕人多手杂,少了怕照顾不过来。这样就挺好。

    柳睿送她到城外。一直望着那队车子看不到影子为止。

    手心的玉佩,是她那次打赌输给他的,好像还有她的温度,似乎也染上了她身上的药香。

    江南第一少,站在城墙上。又憋红了眼眶。

    安织造看了他一眼,叹道:“小福会没事的。安家。柳家。都会没事。”

    柳睿狠狠地拽了一下手中的玉佩,转身就下了城楼。

    安织造怕他去酗酒闹事,问他:“去哪儿?”

    柳睿坚定地道:“准备行李,回襄阳。”

    早点把事情解决。他一定早日去接她回来。

    安明儿一行一路走得很平安。四位武婢随行,还有一队柳家镖局的镖师护送加押送两车行李,再有安家柳家虽然面临浩劫,但到处都有他们的产业和据点,根本就不担心补给。再有柳员外带兵出身,名下的镖局自然声名在外。一路上普通的毛贼也不敢犯。

    渐渐出了江南的地界,步入北方,气候已然不同,尤其是临近京河边。风大得让初来乍到的江南人很受不了。

    终于,出了江南地界,沿着河流而上走的第三天,安明儿撑不住了,吐了出来。

    神医立刻给她把脉,顿时脸色一沉:“你有了身孕!”

    一句话说得大家都一喜,又一忧。其实自从出发。常连神医不是第一次给她把脉。无奈这才半个月,即使是神医,也难探出确切的孕脉。到了今天,常连神医终于下了定论。

    安明儿缩在安平儿怀里,手上轻轻抚上自己的小腹,心中一阵欢喜,复又觉得悲伤。喜的是侍君良久,终于在这离别之时有了身孕。悲的是不能马上让孩子的父亲知道。

    可是常连神医的脸色却很难看。当下并不多话。

    等到了客栈,他又给安明儿把了一次脉,脸色却越来越难看。最终他抬头看了她一眼,道:“先上山,上了山把这个孩子拿掉,不能留。”

    安明儿一愣,有些着急:“为什么?”

    常连神医耐着性子道:“小福,你现在的身子,连你自己活不活得下去都不知道,怎么能孕育一个孩子!就算不拿掉他,他恐怕也不能平安诞生。”

    “那,总还是有可能的。师父,我得留着这个孩子,我不能……”

    常连神医恨了一声,低声道:“你的身子病弱,又长期吃药。这个孩子,就算让你平安生下来了,就算,你们母子俩都活下来了,可是,他不是病,就是残,就是痴,就是傻!这还是好的!最有可能的,就是你们俩,没有一个能活命!”

    “可……”

    可这是她相公的孩子啊!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而且,就算没有这个孩子,她也不一定活得下去。柳睿也不一定活得下去。这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做母亲的机会啊!

    师父的话她无法反驳,只能坐在一边,泪如雨下。

    常连神医看了她一眼,叹了一声冤孽,就出去了。

    安平儿一直在外面探头探脑,直到神医出去了,她这才进来。面对哭成泪人的表妹,她也说不出话来。最终,只能鼓足了劲儿,叹了一声,坐在安明儿身边。

    “我说,小福……”

    她还是哭,说不出话来。

    最终她哭累了,旅途煎熬中苍白的脸色就更加难看。

    安平儿叫人打了水来给她洗了脸,陪她吃了点东西,然后扶她到床上休息。她听话地躺下了,背对着安平儿躺好。已经不哭了。可是那个背影是这样的孤苦无依,让人又怜又痛。

    半晌,安平儿低声道:“等到了山下,我就派人发信回襄阳,就说你已经有了身孕,母子平安。”

    安明儿一愣:“表姐……”

    安平儿去灭了烛火,躺在她身边,轻轻搂住她瘦弱的肩膀,轻声道:“小福,那是你的孩子,这也是你自己的命。你自己选择。无论你怎么选,无论有多少人反对,做表姐的,永远是站在你这边的。”

no。150:(看病篇 )传达消息

    半晌,她回过身,把脸埋在表姐柔软的怀抱里。

    走到京城外的时候,碰到来传旨的钦差。

    安平儿坐在车里听了这么一出,不由得冷哼了一声,眼神有些复杂地扶着安明儿下了车。

    圣旨的内容是赐了很多珍贵的药材,嘱咐安明儿好好养伤。再就是安夫人托人带来的一些东西。

    安明儿平静地接了旨。安平儿想来想去,觉得这也是安夫人的周旋,不然这圣旨上写的,恐怕就是要小福妹妹进宫的旨意了。毕竟,还要一个人质。

    安平儿拉过传旨的太监,从怀里摸出一锭金子塞给那公公,笑呵呵地道:“陈公公辛苦啦。”

    陈太监不动声色地把那金子收入怀中,阴阳莫辩的脸上露出一丝笑容,道:“哪里哪里。安小姐,这一段日子不见,您倒是越发国色了。郡王殿下还一直问起您呢。”

    那是安平儿随安夫人进京的时候招惹上的一个蛮横皇族,垂涎安平儿的美貌,数次调戏,到后来就变成强抢。无奈安平儿也是有手段的,在京城虽然人生地不熟,但是她的聪明机智怎么会让自己成为别人的禁脔。一来二去成了郡王妃的闺中密友,那位郡王就只能看着流口水,不敢再在明面上动什么。至于暗招,安平儿小姐也能见招拆招,闹大了丢了丑那也是那位郡王殿下的丑。

    果然此人还贼心不死。

    安平儿没空搭理他。只亲热地握着那陈太监的手把他带到一边,避开安明儿等窃窃私语。压低了声音道:“公公,跟您打听个事儿……我从小就是姨母带大的,和姨母的关系,那是比亲母女还亲。不知道,我家姨母现在……”

    陈公公拍拍她的手,笑道:“这个您可以放一百个心。安大人是重臣。皇上怎么会亏待安夫人?安夫人现在在宫里养胎,就是咱们皇后娘娘亲自照顾着。和皇后娘娘的感情那个好哟,简直说是亲姐妹人家也相信。”

    安平儿愈发笑得迷人,道:“那敢情好啊,皇后娘娘屈尊,看得上我家姨母,真是天恩浩荡。那,公公,您能不能。给传个信儿?”

    陈公公就变了脸。他虽然是太监,可是大抵也知道皇帝现在打的是什么主意。安夫人现在是深受后眷,每天也能见着皇上一面,比有些后妃都强了不少。和皇上说说话什么的,皇上也很客气。可是知根知底的也知道,皇上是拿着她做人质的。传话给人质?不要命了吗?

    安平儿忙按住他,道:“私事儿,就是私事儿。”

    说着,她回头看了安明儿一眼,满脸甜蜜的笑容。道:“这还是件喜事儿呢,就是还拿不准,先给公公个大喜包。公公可别对旁人去说。”

    这便又拿了一大锭金子出来,塞到他手里。

    陈太监这会儿有些犹豫,但最终还是把金锭子接了,道:“我也相信你是个有分寸的人。你说说看,是什么消息?”

    安平儿乐颠颠地道:“是我家小福妹妹,有喜啦!劳您跟我家姨母说一声,就说她要做外婆了。也让她高兴高兴。”

    陈太监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原来这么一回事儿。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儿啊。安小姐放心,这个消息我一定给您带到。”

    安平儿又嘱咐了他两句,示意他不要把消息外泄。但她自己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至少会泄给皇帝。所以她又愁眉苦脸地道:“这好事儿是好事儿呢,就是不知道孩子保不保得住。所以让您先跟我家姨母说一声,可不好去对别人说。我家这个表妹啊,就是好强,这总算有了身孕,胎儿还没落稳了,就不想给别人说,怕给人笑话。”

    陈公公心领神会:“放心,安小姐可以放心,我的嘴儿啊,是最紧的。那柳夫人要好好养胎才是。”

    安平儿又拉了他一下,道:“回头你只这么跟我家姨母说,就说小福妹妹有喜了,神医呢,就说这个孩子不该要,怕累着她的身子。可是我们家里的长辈,和小福妹妹自己,就觉得应该把孩子生下来。这份决心下的不容易啊,江南那边已经准备好了,等小福妹妹看好病,就迎她和小主子回去。”

    陈太监一一记下了。安平儿喜得又塞了一锭金子给他。直道孩子满月了一定抱来给他看,还要他来起名字。

    陈太监大悦,连连嘱咐安明儿好好养胎,就带着人回去了。

    安明儿有些发懵。但看安平儿的样子,又隐约明白了一些。可她还不知道安夫人在宫里,她能明白什么?

    常连神医看了那群人的身影一眼,皱着眉头道:“平儿,你这是?”

    安平儿冷哼了一声,道:“说了就说了,怕他不成。到时候我们已经上山去了,难道还怕他找上山来?”

    常连神医是前御医,而且这些年愈发出名,即使是皇家也不敢轻易得罪他。毕竟他一个世外高人,又没有卷入这些权力纷争。无缘无故得罪一个大夫是很不明智的。毕竟谁都有个病啊痛啊的。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皇帝,若是宫里的御医没用,那也要留着一条后路,这个据说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神医,就在自己眼皮底下,怎么也不能动。

    再说了,常连山一山都是奇门阵法,也不是谁都能上的去的。

    其实安平儿此举是一举两得。一当然是给安夫人报信,但是报的不是这个信。再一个就是帮安明儿保住她的孩子。虽然有点酸溜溜的,但她还是得承认,常连神医这辈子只有一个死穴,就是安夫人。他也了解安夫人,自然知道安夫人会怎么想。既然安夫人已经知道了女儿有孕的消息,就肯定不会答应把孩子拿掉。

    即使是胡闹,这位神医大人也很愿意陪那位疯疯癫癫的女士胡闹。

    安明儿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想到了第二层,大约明白表姐把这个消息放出去是为了帮自己。可是她没想透第二层。当下也不再多话。安平儿去处理了那群镖师,让他们带信回去。就随着常连神医和安明儿一起上了山去。

    果然消息传到皇宫大内,安夫人就愣了一愣。

    当时她正坐在御花园里,和皇后娘娘说戏。皇后徐氏地位高崇,为人却很低调宽厚,只觉得这个比自己年轻十岁的女子甚合自己心意,于是常常要她陪伴。也可以说徐皇后虽然被保护得很好,没有经过多惨烈的后宫之争,但能帮皇帝维持这么一个安定的后宫,她还是很有手段的。这日子过得虽然平静,但却有些寂寞。

    听了安明儿有孕的消息,徐皇后倒是先笑了,道:“这可是个好消息啊。”

    安夫人愣了半晌没回过神来:“你说什么?你说我家小福有身孕了?”

    陈公公笑呵呵地道:“可不是。夫人您也别担心,今个儿我也见着柳夫人了,气色什么的都是不错的。”

    安夫人摸摸自己的肚子,嘀咕道:“那我这个孩子算什么?只比她那个大几个月,算是她孩子的姨?舅?”

    徐皇后又笑了,她就是喜欢安夫人这股子活泼劲儿,明明三十好几的人了,偏偏还像个小姑娘。虽然也知道自己的皇帝丈夫干了什么,但是她不管那些事。既然进了宫,她还招呼着,她就肯定是开开心心慈眉善目的。她道:“又胡说。大几个月,那也是姨,那也是舅。这有什么的。”

    陈公公看皇后心情好,有点不想扫了她的兴致。于是就把那些话憋下了。等到徐皇后回去了,他才把安平儿的话如实转告给安夫人。

    这里头肯定有些弯弯绕,陈公公也是个人精。但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而且他这头跟安夫人说了,回头肯定会连安夫人的表情反应一起向上禀告。

    果然,安夫人听了,就颦了眉。最终吐出一句:“果然是这样?孙思文那小子皮痒了是吧,看我不拔了他的皮!我家小福的孩子,凭什么他说不要就不要?!”

    陈公公赔笑道:“那安大人和柳大人都发了话呢,他一个做大夫的,也不会再怎么样了。”

    安夫人哼了一声,道:“他要是还敢怎么样,我就把他的那座破山给淹了。”

    陈公公又陪着笑了一回。这位就是这么一个疯疯癫癫的个性,她无疑知道自己是人质,可每天还是吃的好睡得好,连着伺候她的那些个宫女也变得神神叨叨的,好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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