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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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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她的腰肢,却又有足够的能耐,面对前方的风风雨雨,凭借自己的力量走到他身旁。
  回到军帐时,已经近黄昏了。
  陆晚晚洗了澡躺下,仰头看着有些脏脏的军帐。
  谢怀琛问她在想什么,她摇了摇头。
  她总不能说碌安前来议和是假。前世碌安也是在这个时候前来议和,但两年之后,北狄和大成还是爆发了一场大战。
  北狄只是借助这个机会,休养生息。
  两年之后,皇帝驾崩,新皇甫登基,他们便趁乱举兵。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谢怀琛笑道:“快睡吧,我还有军务要处理。”声音温柔而宠溺。
  陆晚晚乖乖睡去,小灰狼卧在床边,寸步不离地守着陆晚晚。它彻底将她当做主人,守着她的安危。
  谢怀琛在灯下处理文书,陆晚晚和小狼睡着的喘息均匀而绵长。灯影缭乱,一室温香。
  次日陆晚晚醒来,谢怀琛已经不在身边。
  她洗漱完毕,刚刚走出军帐,便听到不远处传来谢怀琛爽朗的笑声。
  小灰狼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走过去,走进了才发现,谢怀琛和宋清斓并肩走了过来。
  两人都在笑着,不知道在说什么。
  宋清斓眸光一转,看到了陆晚晚,推了推谢怀琛的肩膀,示意他看过来。
  谢怀琛一回头,目光定在陆晚晚脸上,他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陆晚晚小跑走了过去,小灰狼小跑着跟上,像极了忠诚的小狗崽子。
  “见过二皇子。”陆晚晚朝他一揖。
  宋清斓目光定在她脸上,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道:“照理,你该唤我声二皇兄。”
  陆晚晚脸颊微微一红,顿了顿,倒也不扭捏,大大方方喊了声:“二皇兄。”
  宋清斓嘴角浮起一抹笑意,从怀里掏出枚金丝楠木的首饰盒,递给陆晚晚:“愚兄没什么好东西,唯有一枚亲手雕的木簪,堪堪入眼,望四妹妹不要嫌弃。”
  陆晚晚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里面静静躺着一支木雕的发簪,通体素净大方,只在簪尾,有一朵小小的牡丹花。
  簪子做工十分精细,陆晚晚福了一礼:“多谢二皇兄,我很喜欢。”
  “你喜欢便好。”宋清斓笑意难掩,他道:“这回来,有件事情想请四妹妹帮忙。”
  陆晚晚对宋清斓印象颇好,前世他从匈奴之乱中逃生而出,虽处劣势,但仍不减清贵,毫无皇家子弟的骄矜之气。
  “二皇兄但说无妨。”陆晚晚说道。
  宋清斓说:“父皇患有头风之症,每到冬季头疼难忍。到北地之后我寻访到了一个治疗头风的药方,请你帮我带回京城,让父皇服下,可解他的头风症。”
  他从袖中取出药方,拿给陆晚晚。
  陆晚晚接过展开一看,这些药的确都是治疗头风症的,药量用得很惊奇,有剑走偏锋的趋势。
  她将药方叠好放妥,道:“二皇兄放心,父皇知道你的拳拳孝心,伤痛定会好得更快。”
  “四妹妹。”宋清斓犹豫了一瞬,缓缓开口,似有难言之隐,片刻之后才终于说出口,道:“我想请你替我保密,不要告诉父皇这方子是我找的。”
  “这是为何?”陆晚晚困惑不解。
  宋清斓苦笑了下,道:“父皇不喜欢我,若他知道方子是我找的,轻则斥责我不懂事,重则不肯服药,恐怕还得连累你挨骂。”
  “可是……治好他的病,这是极大的功劳。我……”
  宋清斓知道她要说什么,心无芥蒂地笑了下:“四妹妹这话见外了,父皇若能病愈,是你我身为子女的福气,又何必分是你的功劳或是我的功劳。”
  谢怀琛朗声大笑:“没想到这辈子我们还有这样的缘分,大舅子。”
  他和宋清斓自□□好,比别人亲昵几分,说话也口无遮拦。
  宋清斓也朗声笑道:“东西交到四妹妹手中,我就放心了。我军营还有事,不便久留,便先告辞了。”
  “不留下来吃了饭再走?”谢怀琛出声挽留。
  宋清斓道:“我如今的情况,能出来一趟已属难得,再耽搁下去,恐怕我还没回去,弹劾我的奏折就到京城了。”
  他在北地,各方势力都安插了眼线在他身边,他近乎寸步难行。
  “此次前来,一是为庆贺你首战大捷,再则送方子回京。”宋清斓道:“事情都已办妥,往后你我京城再会,我又岂止多吃你一顿饭。”
  他拍了拍谢怀琛的肩膀,说:“一路顺风。”
  谢怀琛点头,嘱咐:“你自己多加小心。”
  他去意已决,陆晚晚也不好挽留,他们送宋清斓出军营。
  为了免去不必要的时间耽搁,他的部下都在军营外等他,连口水都没喝上。
  “二皇兄。”在他登马即将离去的时候,陆晚晚开口唤道。
  下个月宋清斓将领兵和匈奴有一场大战,匈奴节节败退,宋清斓紧追不舍,最终中了匈奴的埋伏,险象环生。
  是宁蕴领兵将他救出。
  尽管如此,他还是折损了五万大军,皇上因此怒意勃发,重责于他。
  “四妹妹?”宋清斓侧眸看向陆晚晚。
  陆晚晚道:“匈奴近几年都是丰收的年成,兵富力强,战备充足。他们根基稳固,并非一战两战就能挫其威风,二皇兄万不可操之过急,大成驱除鞑奴是早晚的事情,不争此时的朝夕之间。匈奴人狡诈多变,皇兄务必要多加小心。”
  她的话,既是提醒,又是忠告。
  至于他能听进几分,便是他自己的造化了。
  宋清斓骑在高高的马头上,低头看向陆晚晚,她看上去小小的,神情却肃穆而又认真。
  他嗯了声,点了点头,勒转马头,扬尘而去。
  陆晚晚和谢怀琛又回到军营里。
  陆晚晚还是不放心宋清斓。
  他未必能听进自己的劝告,上一世他身边的谋臣不一定没有劝过他深思。但他还是追了过去。
  他太需要功业了,身在皇家,既无母家扶持,又无功业傍身,他无法摆脱束缚在他身上的枷锁,也无法拔出各方安插在他身边的眼线。
  陆晚晚不想上一世大成的悲剧重演。
  五皇子登基,生灵涂炭,黎民遭难。
  她轻咬了下唇,问谢怀琛:“我们回去了,你的大军怎么办?”
  谢怀琛道:“大军是从安州和靖州紧急调防过来,如今戎族的战事已止歇,他们都要发配回以前的部队。”
  陆晚晚若有所思“哦”了声。
  “怎么了?”谢怀琛抱着她问道,他看出来了陆晚晚有心事,从宋清斓离开她就一直心神不宁。
  陆晚晚摇了下头,道无事。
  谢怀琛失笑,凑在她耳畔,亲吻她的耳廓,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耳边,痒痒的。
  陆晚晚轻轻推了推他的胳膊:“你又犯浑了。”
  谢怀琛张口,咬了咬她薄薄的耳廓,说:“晚晚,我让谢染把小狼崽子带走了。”
  陆晚晚回眸,便看到他坏笑看着自己。
  她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谢怀琛扶着她的肩,将她压回床上。
  又是惊涛骇浪般的一夜。
  次日醒来,她浑身又酸又痛,身上的骨头好像被人一根根拆掉,又重新组合上的一样。
  下午,他们启程回京。
  离京半年多,再次踏上归乡的路上,每个人的心境都不一样了。
  陆晚晚邀请岑岳凡和她同坐一乘,他腿上有伤,方便她照顾。
  岑岳凡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陆晚晚的身份还好,他知晓她是天潢贵胄,天之骄女,却纡尊降贵来照顾自己。
  陆晚晚看出他的拘束和局促,笑得甜甜的,说:“当初在羯族宫殿,多亏舅父百般回护,我才侥幸活命,若是没有舅舅,我早就成了世上的孤魂野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舅舅对我可是救命之恩,小小照拂又何足挂齿。”
  话虽是这么说,但到底她身份贵重。
  陆晚晚又问:“回京之后,舅舅有何打算?”
  岑岳凡一条腿动弹不得,舒展地伸在车厢之中,车子颠簸的时候,有痛意袭来。
  “我是一孤家寡人,回京之后再做打算吧。”他声音有几分凄凉。
  你不是孤身一人,你还有我,还有舅母啊。陆晚晚在心里叹道。
  她说:“舅舅若是不嫌弃,跟我去国公府罢。公婆为人宽厚大度,舅舅又是他们的故人,想必他们见到你也会很开心。”
  岑岳凡心苦如莲子,他如何能安之若素在国公府住下,那是莞妹独女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她死于斯,葬于斯,每每想起,心口都如刀砍斧凿。
  他道:“你有心了,但人上了年纪,不喜热闹,倒想安静一点。”
  “那舅舅不如在公主府安顿,我离府许久,也好有个人帮忙看着宅子。”
  岑岳凡笑声朗朗:“你的孝心我心领了,但住在公主府,还能得安静吗?”
  陆晚晚顺了顺肩侧的发,又道:“舅舅拒绝我的理由真是层出不穷。”
  “舅舅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岑岳凡顿了顿,又说:“能回归故里我已经很高兴了,我有手有脚有本事,饿不着冻不着,你不用为我担心。”
  陆晚晚只好点了点头。
  历时二十余天,在这一年的三月,一行人终于抵达京城。
  春水初生,桃花初盛,离开京城十八年的岑岳凡再度抵达他的故土。
  他仍记得,十八年前离开京城的时候,那天半空中雪花漫朔,似已预料到他接下来半生的孤寂漂泊。
  再度归来,却是春暖花开的季节。
  皇帝为了彰显对谢怀琛的荣宠,在他们抵城当日,命姜河亲自出宫到城外相迎。
  姜河是他的内侍,他还从未派姜河出城迎接过谁。
  姜河出城相迎,许多官员便也坐立不住,虽未有明旨,亦纷纷出城迎接。
  谢家这回出了大风头,镇国公夫妇剿灭了幽州成平王的叛军,谢怀琛又在短时间之内平定戎族内乱,结两族之好。
  所有人都在议论谢家的功勋,似乎无人再记得当初,谢家小公爷玩世不恭的事迹,也忘了他怒杀成平王府世子,加诸在他身上的轻蔑和鄙视,被鲜血和汗水洗净。
  他们抵达正是晌午,虽是春日,但正午太阳还是不容小觑。他们等了大半日,无人不是又累又饿,但看到谢家的旗幡之时,每个人都是满面笑容,争相迎上去,恭喜道贺。
  欢呼声不绝于耳。
  一战成名的将军,镇国公的儿子,皇上的女婿,这就是如今谢怀琛在这些人眼中的样子。
  人人都想,那个混不吝的浪荡世子已经不复存在,国公府的荣光必将万年流长。
  谢怀琛态度温和谦逊,远远便下了马,向姜河等人作揖致谢。随后,陆晚晚乘坐的车马入城,他护着妻子的坐骑缓缓走进城内。
  照例,他得先回家沐浴更衣,再入宫面圣述职。
  但皇上思念陆晚晚,片刻也不愿多等,命姜河直接将人接进宫里。
  陆晚晚无法,只得安排人先将岑岳凡送回府上,自己和谢怀琛入宫面圣。
  她带着离别前皇帝送给她的那盆绿牡丹。
  绿牡丹娇贵,但她一路颠簸并未疏于照拂花枝,此时已经抽出不少嫩芽,顶端还有一个小小的花苞,再过不久,许是就是开放了。
  皇帝下了朝便一直在等他们,用过午膳,一贯的午觉也没睡,是以谢怀琛他们刚进宫内,消息便传到他耳内。
  他怕陆晚晚辛苦,破例恩准她乘车入宫。
  这是谁也没有享受过的殊荣。
  马车停在内宫之外,晨阳宫的大门打开,一干宫人一字排开,在门外等候。
  皇帝闻讯,极是欢喜,飞快地走到殿门。却又忽然停下,他是一国之君,如此莽撞有些不像话,道了声“宣他们觐见”,转身坐回殿上。
  陆晚晚怀里抱着花盆,跨进殿内,心情十分激动,快步往里走,远远便瞧见皇帝端坐在高台上的身影。
  “儿臣给父皇请安,愿父皇福寿安康。”她眼睛有些湿润,不知是因为激动还是什么。
  皇帝笑容满面,他亲自走下丹墀,伸臂将她扶起,搂入怀中,抱了片刻,定神端详着她。
  小半年不见,女儿瘦了不少,所幸脸色颇好,受了苦,但不像受了委屈的样子。
  他又是心疼,又是不舍,喉头嗫嚅了半晌,竟一个字也没吐出来。
  “皇上?”谢怀琛开口唤道。
  皇帝回过神来,脸色忽的一挎,伸指点了下她的额头,道:“你这丫头,没轻没重,羯族是什么地方,你也敢一个人待在那里。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岂不是用刀剜朕的心口。”
  陆晚晚眼角微微湿了湿,她以为回来之后皇上会赞赏她在羯族的功勋。但他没有,他就和民间每一个关爱女儿的父亲一样,担心着她的安慰。
  她第一次生出一种想法,眼前这人就是她的父亲。隔阂在她和皇帝之间那层若有似无的拘束感陡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觉得自己可以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做她自己。
  她泪水汹涌而出,扑到他怀里,忍不住又哭又笑。
  女儿娇软,哭得皇帝心下发软,眼眶亦不知不觉便湿了,他抬袖微微擦了擦眼角,垮着脸斥责谢怀琛:“朕好好的女儿交到你手里,瘦了这么大一圈,是不是你没好好待他。”
  谢怀琛诚惶诚恐:“末将不敢……”
  陆晚晚破涕为笑,撒娇摇头:“父皇,不关夫君的事,是我自己的主意。”
  回头看了眼他,擦去了眼泪。
  皇帝对陆晚晚是真的疼爱,他对岑思莞有爱有愧,挂念了她几十年,得知陆晚晚是她为自己留下的血脉,自然将她看得要紧。
  听说陆晚晚流落到羯族的时候,他差点急疯了,甚至召集了人准备同羯族谈判。
  是姜河劝住了他,羯族和大成素无瓜葛,此次他们帮着达阳对付谢怀琛,说明他们早有异心。若是让他们得知陆晚晚的身份,对她来说更危险。
  他如坐针毡地等啊盼啊,终于得到她安全回到靖州的消息。
  那一刻,他险些落泪。
  “回来了就好,往后你就安安心心住在京城,哪里也不许去。”皇帝说道。
  陆晚晚擦了擦眼角的泪,和谢怀琛相视一笑,点了点头。
  皇帝虽已用过饭,但思及陆晚晚和谢怀琛行军辛苦,故又在晨阳宫赐宴,亲自作陪,与他们同食。
  一餐饭,就三个人,宁静而美好。
  皇帝不问谢怀琛边关之事,只一味给陆晚晚夹菜,含着笑看她吃得津津有味。
  天子赐宴,夫妇俩都不敢含糊,一顿饭吃下来,就差扶墙而出。
  用过膳食之后,谢怀琛称要回府沐浴更衣,皇帝纵使再不舍,也只得放他们出宫。
  瞧着他恋恋不舍的目光,出了宫门之后,谢怀琛打趣陆晚晚:“皇上将公主看得真要紧,我看他恨不得让你搬进宫里来住。”
  “怎么?有危机感了?怕皇上重视我,不重视你?”陆晚晚偏过头笑盈盈问道。
  谢怀琛一手揽过她的肩,将她拥入怀中,慢悠悠地说:“我才不会,我巴不得有更多的人疼你爱你,我总怕自己爱你不够,希望你得到这天下最美好的感情。”
  陆晚晚听得鼻头发酸,她揩了揩眼角,说:“奇怪,今日你们一个个的总要把我弄哭。”
  谢怀琛朗声大笑,轻刮了下她的鼻子:“我可不是想逗你哭的,是你自己傻,我是在逗你开心。”
  回到国公府,见了公婆,又是一通寒暄。
  沈在歌听说陆晚晚的事迹,吓得三魂去了七魄,要不是谢允川将他拦着,幽州战事一结束,她就想奔往安州,去看看陆晚晚。
  此时见陆晚晚全须全尾地站在面前,激动得又是感谢上苍,又是感谢谢家的列祖列宗保佑。
  “晚上我准备了庆功宴,咱们好好为琛儿庆祝庆祝。”沈在歌高兴地说。
  说完,她又对陆晚晚说道:“我已经派人去慈幼局接了你舅母回来,晚上咱们一大家子就能团聚了。”
  团聚,真是世上最温馨的词,她重重点了点头,道:“谢谢母亲。”
  到了下午,她特意去请岑岳凡晚上一起吃饭,岑岳凡听说是她家人相聚,再三推辞。
  陆晚晚却不许:“今夜您无论如何都得来,不然的话我派人将您请去宴会厅。”


第114章 相会
  他们一行人回城的时候; 李雁容在慈幼局看到了。
  谢怀琛高高地骑在马背上; 要多威风就有多威风,鲜衣怒马的男人带着荣耀归乡。
  她远远瞧着,心中都欢喜得很; 本想直接去找陆晚晚,但思及她如今的身份; 自己这会儿下去恐怕会给她添乱。她是最怕给人添麻烦的; 故而在慈幼局静静地等着; 陆晚晚忙完定会派人来接她。
  果不其然,下午国公府的马车便到了。
  陆晚晚方从岑岳凡的屋里出来,便听下人来报李雁容已到了府门口。
  她闻言一喜; 火急火燎地奔往府门前。
  李雁容刚好下车; 人还没站稳,她便飞奔过去; 一头扎进她怀中,喊了声:“舅母。”
  李雁容操劳慈幼局的事情; 人清减了不少; 但精神尚好; 伸出手指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 好好的; 哭什么。”
  声音里是数不清的温柔和不舍。
  这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娇娇小女儿; 她们之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她疼她宠她悉心教导她,数十年如一日地关爱着她。亲眼看着她从梅花花心里那点娇嫩的雪蕊成长为眼前这模样。
  维系着她们感情的除了爱与责任; 便是数十年来对岑岳凡的一腔思念。
  “舅母,我好想你。”陆晚晚抹了抹脸颊上的水泽,仰面看向李雁容,声音软得像撒娇。
  李雁容轻轻环住她,说:“好孩子,舅母也想你。”
  闻言,陆晚晚更难过了,舅舅受了那么多的苦,舅母也受了那么多的苦。
  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如今他们终于要团圆了。
  团圆了?
  陆晚晚在心底默默念着这两个字,觉得它们真是美好到了极致。
  “好了,不哭了,乖,外甥女婿来了,再哭他还以为你在向我告状呢。”李雁容抬起手,温柔地擦了擦她眼角的泪痕。
  陆晚晚破涕为笑,说:“他才不会呢。”
  谢怀琛也走了出来,与李雁容见了一礼:“舅母。”
  十八年前李雁容收养陆晚晚,耐心教导她,将她抚养成人;十八年后,岑岳凡又在羯族救了陆晚晚。
  他们夫妇二人对陆晚晚有再生之恩,是她的救命恩人,亦将他心上的挚爱送到他面前。
  这是天恩,谢怀琛这一礼揖得格外深。
  李雁容瞧了,心疼孩子,忙上前双手将他托起,道:“好端端的,行这么重的礼做什么,快起来。”
  谢怀琛眸光意味深长,站起身。
  “舅母,快进府坐罢。”谢怀琛道。
  几人走进府门内,谢染来道,说是谢允川找谢怀琛,此时正在书房等他。
  谢怀琛道:“父亲找我,母亲在忙晚上家宴的事,晚晚你先招待舅母,招待不周,还请舅母见谅。”
  李雁容随和,她早就将陆晚晚和谢怀琛看成自己的孩子,并不见外:“去吧,忙你的事情去,有晚晚陪着我就可以了。”
  谢怀琛一笑,便随谢染去了。
  陆晚晚带李雁容进了屋,两人之间有说不完的话。
  虽然他们经常有书信往来,但李雁容依然细细问她在北地那边的生活,事无巨细,耐心地问着。
  陆晚晚一五一十讲给她听,关山阻碍,那时为了不让舅母担心,她写信总报喜不报忧。
  李雁容压根不知道她在北地的经历如此跌宕起伏。
  当她听说陆晚晚在羯族多亏了白荣相救,又是在他的帮助下虎口脱险,并粉碎穆善挥兵南下的春秋大梦时,她都快吓哭了,眼角湿润着捏紧了帕子,她轻抚了抚胸口,道:“列祖列宗庇佑,多亏了这位白先生,他可真是一位义士,你要是有什么事情,那不是要了我的命。”
  “是啊。”陆晚晚感慨:“若是没有白先生,此时此刻我恐怕早就成了孤魂野鬼,又怎能依偎在舅母怀中撒娇。白先生帮助夫君救出我之后,顺道炸毁了穆善苦心经营多年修的珞珈山隧道,我们被逼得走投无路,只能翻越珞珈山回靖州,又是白先生与我们同行,为我们带路。之后他主动提出去夫君的军营做军营,他医术了得,我拜了他为师,跟着他学习岐黄之术。后来有一回,夫君中了毒箭,命悬一线,若是没有血灵芝随时都可能死。他又陪着我远赴雪山采药,回来的时候我们先是遭遇了沙尘暴,被卷到泉水边,他摔断了腿,动弹不得。他便让我走,他留下吸引狼群,好让我逃命。”
  李雁容听到这里,心都吊到了嗓子眼:“然后呢?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陆晚晚一笑:“幸好沈寂来得及时,将我们救了出来。”
  她不由抚胸,长吁了口气:“你自小没受过苦,北地的日子肯定很难熬吧?这位白先生几次三番救你们性命,一定要好好答谢人家才是。”
  陆晚晚忙点头:“自然是要好好感谢他的,他腿脚不便,我将他接来了京城。舅母要不要见见她?”
  自当初得知岑岳凡死后,李雁容便以寡妇自称。她一向端庄大方,鲜少同外男接触,就怕别人说三道四,玷污她的名声是一,有辱故人是二。
  陆晚晚还有些担心她不肯去见岑岳凡。
  “自是要见的,他是咱们家的恩人,我必须当面感谢他的恩情。”李雁容起身,理了理衣襟,道:“走吧,我们一起过去。”
  陆晚晚笑盈盈地站起来,扫了李雁容一眼,道:“舅母就穿这身去吗?”
  李雁容低头看了一眼,她在慈幼局,什么脏活累活都干,为了方便,穿的都是粗陋耐脏的衣服,的确不怎么好看。
  她迟疑了一下:“那我……这会儿回慈幼局换身衣裳再来。”
  陆晚晚莞尔一笑:“我早就给你备了衣裳。”
  她拍了拍手,月绣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托盘上放了身颜色艳丽的衣裙,就连首饰也备齐了。
  陆晚晚推着她到屏风后换了衣裳,她走出来时,陆晚晚的眼眶一瞬间便湿了。
  盛装的李雁容看上去是如此美好,青春不再,但骨子里融着大家闺秀的骄矜和贵气。
  衣裳一换,浑身的气度便与以往不同。
  是陆晚晚从未见过的华丽与矜贵。
  李雁容不习惯地扯了扯衣袖,问怔住的陆晚晚:“好看吗?”
  陆晚晚忙不迭地点头:“舅母,你穿这身好看极了。”
  李雁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好多年没这么打扮过了,临到老,还穿得这么艳丽,怪难为情的。”
  陆晚晚笑着将她压到妆镜前,压着她的肩膀示意她坐下:“舅母不老,还年轻着呢。”
  在慈幼局半年多,有孩子们陪伴,她心境开阔了不少,连带着脸上的笑容都多了起来,整个人与才回京城的愁苦截然不同。
  她笑了笑。
  陆晚晚解开她的发,亲手给她挽了个百转千回的发式,再饰以珠玉,说不出的雍容华贵。
  那一瞬间,李雁容瞧着镜子里的自己,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微微眨了眨眼,满头的珠玉仿佛在刹那间化作星光,猝然飘散。
  镜子里的人也飞快地变了。
  镜子内浮现出一个女子,长发如瀑,散漫地披散在背上,梳着最简单的发饰,仅用一支金簪束着。
  女子回眸,朝她粲然一笑。
  仅仅一瞬间,她便认出那是二十一年前的自己。
  那年她十五,岑岳凡十八,正是一生中的好年华。
  他们过了今天,还有明天,却仿佛每一天都是地久天长。
  孰知,二十年恰如弹指一挥间,他们已分别小半生。
  阿岳,我很想你啊。李雁容在心里默默叹着。
  “好了,舅母,我们走吧。”陆晚晚扶着她起身。
  李雁容点了点头,在陆晚晚的陪同之下往岑岳凡的院子走去。
  岑岳凡是个闲人,春日闲来无事的午后,他在院内的茶盘上煮茶,上好的明前茶,入口清香,回味悠长。
  梨花已谢,春桃恰开。
  融融春日的午后正是小憩的好时节,小厮将躺椅搬到院子的桃花树下,他一边煮茶,一边在躺椅上晒太阳。
  这种悠闲的日子是在羯族可望不可即的。
  那里冰天雪地,不仅封存了姹紫千红的春,将他的悠闲和舒适也一并封存了。
  他十几年没见过桃花,甫见,便觉这烂漫的颜色可爱得有点过分。
  喝了几盏茶后,困意袭来,他便靠在躺椅上打盹。
  短短的一隙之间,他恍惚间做了个梦。
  梦中有佳人在侧,他们都是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模样,晴时游览湖光山色,雨天相偎静听骤雨摧荷。日子说不尽的风流昳丽。
  一朝梦醒,佳人远去,独留他在空空人世,面对一盏早已凉却的春茶空叹息。
  自成婚后,刀山火海,他们寸步不离。原来他们早该知道,一分开便是一生一世。
  他看到一朵桃花自枝头旋转落下,飘进他的茶盏里,他一笑,拈杯凑近唇边,将杯中剩下的茶一饮而尽。
  “舅母,你当心。”陆晚晚扶着李雁容走上台阶。
  李雁容笑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你这般紧张做什么?”
  陆晚晚掌心都快捏出了汗水。
  “白先生,我舅母听说您三番两次救我性命,特来当面感谢您。”隔着翠竹屏障,陆晚晚依稀看到岑岳凡独坐在院中的身影,轻声喊道。
  岑岳凡摸过拐杖,极力撑着自己站起来:“区区小事,你们为何这么客气?”
  李雁容站在竹墙之外,忽觉得这声音很熟悉,眉头慢慢拢起。
  “那我们进来了。”陆晚晚吸了口气,努力用平静的语气说道。
  转过竹墙,岑岳凡已经站了起来,他拄着拐杖出来接她们,他的目光停留在李雁容身上的那一瞬,他脸上的笑僵在那里,而后一丝一丝褪去脸上的血色,一瞬间脸便苍白如纸。
  李雁容愣愣地看着岑岳凡,只觉得一股洪水铺天盖地向她卷来,将她淹没,从脚边一直蔓延到头顶,她难以呼吸,努力地瞪大眼睛,好似他只是上天见她思念得太苦而赐予她的一道幻影,只要一眨眼,幻影便会消失得无影无踪。
  如十八年前一样。
  “阿岳?你……”“李雁容因染了风寒,嗓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丝微重的鼻音。
  岑岳凡立在原地,一动也不能动,目光死死地凝在李雁容的身上,看着她挺直的腰背,亦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雁容?”
  那一瞬间,李雁容的眼泪如同山洪一般爆发,自她的眼眶汹涌而下,转瞬间便落了满脸。
  她不顾仪态,朝他飞奔而去,如同孩子般扎进他的怀里,声音沙哑得不像话:“是你吗?是你吗?阿岳,是你回来了吗?”
  岑岳凡用力箍着她的身体,她小小的瘦弱的身躯时隔十八年再度回到他怀中。
  他竟恍惚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不断用力收紧双臂,就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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