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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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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陆建章气极,喝令不许人给她们送吃喝。陈柳霜不敢违拗主君的意思,只能听她们俩饿得嗷嗷直叫。
她真怕她们饿出个好歹。
“她们都是你妹妹,不用这么客气,难得你有心,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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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晚晚在食盒里备下了很多东西,吃的喝的,都分外精细。
顾家姐妹已经哭喊得没有力气,双眼肿胀不堪,样子憔悴。
陆晚晚推开门,光从门口照射进来,迫得她们半眯着眼。她们以为是陆锦云来放她们自由了,膝行过去抱着她的腿又哭天抢地:“表姐,你是来救我们的吗?”
陆晚晚抽出腿,她细声说:“顾小姐,我是来给你们送吃的。”
顾家姐妹细细一瞧,果真不是她们念叨着的表姐陆锦云。顾红缃恨恨地看着陆晚晚:“你来干什么?”
陆晚晚把吃食一点点摆在地上,她说:“知道两位妹妹一天没吃东西,所以给你们送了些来。”
摆好吃的,陆晚晚坐到了旁边椅子上。她双手交叠,随意覆在膝盖上,仪态端庄,姿态优雅,比世家小姐还有气度。
姐妹俩略略都有些吃惊。
顾红缃翻了个白眼:“黄鼠狼给鸡拜年。”
“你们还以为昨夜那场火是我放的吗?”陆晚晚薄唇微启,声音低柔得不像话。
顾红绡鼻头一酸,又是委屈又是愤怒:“不是你还有谁?”
“我院里只有三人,陈嬷嬷在门房,我睡下了,月绣又是你们亲眼看到回房的。”陆晚晚轻声道:“更何况我们怎么知道妹妹会到我院里来?”
她委屈地压低了声音:“妹妹要冤枉我,我真是百口莫辩。”
顾红绡和顾红缃面面相觑,没错,她们当时亲眼看到陆晚晚睡下,除非她们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提前演戏给她们看。
世上哪有这么离奇的事?
“你是说别人放的火?那会是谁?”
陆晚晚说:“妹妹误会了我,我心中不安,所以我是来同你们讲清楚的。至于放火之人是谁,我不晓得。只是那把火要么是冲两位妹妹来的,要么是冲我来的,可我刚来府上,一无远仇,二无旧恨,三未同人交恶,实在想不出有谁会这般害我?还这么巧,和两位妹妹一起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故意来陷害妹妹?”
顾家姐妹对视了一眼,她们心中都浮起了一道人影。
在陆家,除了陆锦云还有谁有这么胆子。陆晚晚还没回来的时候她就天天嚷着要除掉她,因为陆家只能有一个嫡长女,她决不能让人夺了这个名号。
前些日她们在学堂习琴,姨父路过时夸了她们两句,陆锦云就骂她们是下贱坯子。
她嫉妒心这么强,怎么能容忍别人比自己厉害?哪怕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她也一直想打就打,想骂就骂,分明当个一等丫鬟在使唤,哪有真心拿她们当做姐妹?
昨夜她们刚到夕色院东院放了火,西院就着火了,恰好将她们拦在院子里,逼得她们暴露。
这把火若是够旺,一气烧死陆晚晚和她们姐妹,她一箭三雕,不知有多得意。
可火不够旺,背锅的是她们,陆晚晚这乡下丫头又吓破了胆,她也没什么损失。
好歹毒的心肠。她们以她马首是瞻,惟命是从,她却这么对待自己。
姐妹俩都寒了心。
陆晚晚见她们的眼神从茫然变成迷惑,再由迷惑变成恍然大悟,最终露出一丝失望。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
以前这两姐妹和陆锦云好得跟连体婴似的,她们俩甘心情愿为陆锦云走狗,是因心存幻想,以为她会给自己铺垫璀璨的前程。陆晚晚这一次让她们提前明白了,在陆锦云的眼里,她们只是无用则弃的棋子。
上一世陈柳霜为了让陆锦云嫁进王家,竟将顾家姐妹分别送给了王家二房和三房做妾,如花的年纪就跟了两个六十来岁的老头。
下场不可谓不凄惨。
离开小黑屋,陆晚晚淡淡地笑,她就是要一点一点,瓦解陈氏母女的势力,让她们失去左膀右臂,孤立无援。
作者有话要说: 陆晚晚:老公,你先歇会儿,我要忙着去搞宅斗~~斗赢了家里这几个毒妇~~拿着咱外祖留下的嫁妆~~风风光光地嫁给你~~~
第7章 鹤氅
太阳西沉,橘黄的天渐渐染了黑,变成了染墨般的靛青。
月色一点点升起,透过窗棂,房间洒满清辉。陆晚晚独坐妆台,慢慢梳理着长发,镜中人明眸皓齿,一笑,满是少年人的天真和纯良。这是她最好的武器。
月绣端水来为她洗漱:“小姐,你听说了吗?再过几天就是老太太的寿辰,老爷准备大操大办呢。”
陆家老夫人刘氏,是个慈爱的老人,对膝下的孙子孙女疼爱有加,只不过她常年吃斋念佛,又因和陈柳霜婆媳不睦,一年竟有一半的时间都在观音庵里度过,鲜少在府上。加之她身体不好,药未断过,府上事务她极少插手,上一世尽管她有心为陆晚晚抒难,也无力。
陆晚晚说:“祖母今年六十大寿,理应操办。”
“小姐。”月绣叹息:“各房现在都在为老太太的寿辰准备贺礼呢?咱们准备什么?还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言下之意是她们穷得连件像样的贺礼都准备不出来。
陆晚晚略一思索:“祖母这等身份地位,什么珍珠美玉没有见过,再送这些反倒俗气。不如送些实用的,凛冬将至,上了年纪的老人都畏风畏寒,咱们不如给她做一双羊毛护膝,免她冬日膝寒之苦。”
话音方落,廊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三姨娘敲门问道:“晚晚,睡了吗?”
陆晚晚拢了拢衣衫,起身去为她开门:“还没,三姨娘您这么晚了还来看我。”
倩云冲上来,抓起她编得长长的辫子一边笑一边咿咿呀呀地竖手指。
“瞧你这丫头。”三姨娘捉住陆倩云的手,抱歉地说:“你妹妹就这性子,你别怪她。”
“妹妹纯真可爱,晚晚爱护还来不及,怎么会怪她。”她牵着倩云的手进屋,抓了把允州特产的核桃酥给她:“我从乡野地方来,带的都是粗鄙之物,不好意思到几位姨娘房里献丑,妹妹来了就尝尝吧。”
陆倩云欢喜地塞了一块进嘴里,笑得十分灿烂。
沈盼眉眼低垂,眼底含了丝丝缕缕的欣慰,又嵌了几分担心。
她从丫鬟手里取了件东西递给陆晚晚:“老夫人生辰快到了,我想着你从允州匆匆赶来,想必没什么准备,所以倩云准备的时候我特意让她为你准备了一份。你看看,丢不丢你的份?”
她准备的一件鸦青绣福鹤氅,料子用得极好,绣工精巧,针脚又细又密,无论料子还是做工,都是顶好的。
陆晚晚惊讶了一下:“妹妹的手好巧。”
“她哪有这手艺。”沈盼笑道:“前两月就缠着我为她做的。”
陆晚晚道:“姨娘巧手,鹤氅做得真好。”
“粗陋玩意儿罢了。”沈盼牵着倩云起身:“时间不早了,我们先走了,你早些休息。”
陆晚晚送她到了房门口。
陆晚晚抚着鹤氅柔软的缎子,嘴角微微耷拉着,葱白的指尖沿着缎子纹路走了一遍,她说:“如果母亲还在,她一定也会为我这般筹谋策划。”
陈嬷嬷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祖母生辰快到了,母亲,你说我要送点什么?”陆锦云坐在床榻边,问道。
陆建章在朝中任文选司郎中,虽只是小小的五品官,不过手中实权极大,熬上个六年或九年,依靠尚书大人的提拔,能平步青云到侍郎的位子。陆建章握有实权,但家世起于微时,又受商户女提拔才起的家,陆家又如爵位诰命在身,到底不够显赫。
陆家这一代,有三个儿子,长子修林和次子燕林,都是陈柳霜所生,兄弟俩资质平平,于学问上难通一窍;三子陆栖林,诞生之日有祥瑞降世,一直备受宠爱,加之聪明伶俐,前年又拜了岐山学士为师,远赴南方书院求学,待明年归来,还不知有多风光。
李长姝平常就跟她不对付,要是陆栖林学成回来,还不知得意成什么样子。陈柳霜决不能忍受自己的儿子落于下乘,为今之计,便是为他们议一门亲事。
老夫人寿宴上,往来达官显贵世家贵女定不会少,她一定要细细地瞧,为他们看个好拿捏的贵女。
“你送什么不要紧,要紧的是别人送的都没有你送的好。”陈柳霜教她。
陆倩云眉眼一喜:“母亲的意思是?”
陈柳霜道:“去打听打听那两个丫头送什么。”
“一个哑巴,一个乡下丫头,能有什么好东西。”陆倩云不以为然。
“活到老太婆这个岁数,半截身子入土的人,你当她还稀罕什么好东西?”陈柳霜说:“她就稀罕那些不入流的便宜玩意儿,不若你为她做件冬衣?”
陆倩云不满道:“我最讨厌做女红……”
陈柳霜抬帕捂住她的嘴:“别胡说,那天宁家的人也会来,宁夫人最爱性子温婉的姑娘,你收着点。”
她脸颊浮起浅浅淡淡的一抹霞色,嗔道:“母亲~”
这个女儿,过不了多久就能嫁去淮阴侯府做正房大太太。淮阴侯府,荫爵世家,当之无愧的高门大户。想到这里,陈柳霜几乎笑出声。
她要再去给陆倩云做几身衣裳,让她光彩照人。
次日一早,陆倩云便派人去打听陆晚晚送什么了。回来之后她很得意,不过就是件鹤氅么,她们会做,难道她就不会做吗?
她不仅要会做,还要比陆晚晚她们的更好。
她拿了五两银子给丫鬟香棋:“你去锦安坊,让坊主给我做一件鹤氅,料子要最好的,绣花要最精细的,样式要独一无二的,只要做得好,多少钱也不拘。”
五两银子,是香棋三个月的工钱,为了在宾客面前赚够面子,小姐好大方。
香棋擦干净手上的水,接过了银子,欢喜地出门去了。
————————
陆老夫人生辰前两日便从观音庵回来了,不过她谁也没见,径直回了寿安堂,一众媳妇孙女去看,也推辞说身子不适,统统拒了。
就连刚从允州回来的陆晚晚去拜见,她也没见。
老夫人生辰那日,陆倩云很早便醒了,后园的湖结了冰,她咋咋呼呼来叫陆晚晚时,陆晚晚还卧在榻上睡得正酣。突然一只手伸入了被子里,冷得她一激灵便醒了。
陆晚晚睁开眼,便看到陆倩云手舞足蹈跟她什么。她又是拖又是拉,生拉活拽带她去了园子里。
“妹妹,怎么了?”她揉了揉惺忪睡眼。
陆倩云拿出两双冰鞋,指了指湖面,兴奋地看着陆晚晚。
“你让我陪你玩冰嬉吗?”陆晚晚问道。
陆倩云点点头,示意她把鞋套上。
陆晚晚犹豫了一下:“今日是祖母生辰,咱们得早点去请安。”
陆倩云叽哩哇啦了一通,死死拽着她的手不肯松。
陆晚晚挣脱不开,只好就地换上冰鞋,牵起陆倩云踏到冰上。
京城天寒,呵气成霜,滴水成冰,湖面上的冰很厚。姐妹二人在冰面疾驰,犹如风驰电掣,犹如跳舞一般,披帛交映,裙袂飞扬,双飞燕似的自在飞翔。
陆倩云踩着冰刀,滑到陆晚晚身边,牵住她的手腕,陆晚晚就势下腰,披帛从空中划过,犹如画中飞天的仙女。
陆家已有宾客陆续而至,镇国公府谢夫人、淮阴侯府宁家夫人、顺昌伯府王家和另外几家夫人都到了。内眷在前厅多有不便,老夫人受了众人拜贺,正领着她们回内院,途经园子,都站着看了看。
两姐妹是冬日的一抹霞,飞翔腾挪,要多快活有多快活,陆晚晚笑声更是银铃一般,听得众人心生欢喜。
谢夫人问:“老夫人,这两位小姐是?”
“兰色衣裳的那位是三孙女,倩云;妃色衣裳的那位是大孙女,晚晚。”老夫人慈眉善目,看着湖面上欢笑的两位孙女。她在观音庵就听说了这位大孙女温婉可人,又秀气又斯文,还只当她是个谨小慎微的孩子。
谢夫人又道:“我见两位小姐衣衫单薄,不若先叫起来,回头添了衣裳再去玩耍,免得受了寒凉。”
“也是。”老夫人对身侧的嬷嬷道:“去告诉两位姑娘,就说有客人到了,让她们来见见。”
没多久,陆晚晚和陆倩云双双上来了。
陆晚晚穿了件淡粉色的披风,满头齐腰长发,用一根白玉簪挽起,不加修饰,似从古画了走出来的聘婷美人。
姐妹俩远远走来,众人便见石阶蜿蜒处,少女携手款行,粉色衣裙泛出淡淡的光,映衬着她雪白的小脸。陆晚晚纤长的脖子上垂落了几缕黑色的发,凌乱中透出几分少女特有的狡黠。
姐妹二人双双福身,陆晚晚道:“孙女儿晚晚、倩云拜见祖母,贺祖母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晚晚给几位夫人请安。”
她柔软澄澈的眸子,泛出细碎的光,温温柔柔说话的时候比猫儿还柔顺。
老夫人很喜欢这个孙女儿,冰嬉场上英气十足,私底下柔弱似水,女儿就该这般。她道:“快些起来吧,这么冷的天不怕凉?”
“妹妹一早来找我,她欢喜,我便陪她胡闹了一会儿,叫祖母和几位夫人见笑了。”
谢夫人笑问道:“方才我见你冰嬉玩得很好,学了有些年头了吧?”
陆晚晚朝她福了福身:“回谢夫人,我学冰嬉已有十余年。不过我长于允州,允州地处偏南,没有冰湖,我一般玩旱冰,这是第一次正儿八经滑冰。”
谢夫人讶然:“你以前见过我?”
“晚晚福薄,这是第一次见夫人。”陆晚晚如实回答。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谁?”谢夫人更加惊愕。
作者有话要说: 陆倩云:大姐姐,起来!我带你去未来婆婆面前去骚操作一波~~~
第8章 剪衣
陆晚晚抬首看向谢夫人,她虽四十有余,但保养得宜,又一向养尊处优,丝毫未显老态,反倒现出别样的美感。她身侧站的便是宁蕴的母亲许氏,她笑得和蔼,定定地看着陆晚晚。
陆晚晚心中一痛,宁蕴负了她,许氏这位前婆婆却待她不薄。八载婆媳情分,弥补了陆晚晚自幼丧母之痛。上一世许氏缠绵病榻几年,是陆晚晚衣不解带服侍她,她得知宁蕴和陆锦云的丑事后,极力阻挠,却还是阻止不了不知羞耻的两个人,最终含恨而终。
收回思绪,陆晚晚对谢夫人盈盈笑道:“我入京后,常听嬷嬷们私下夸谈国公爷和夫人鹣鲽情深,得知国公爷向夫人下聘之时,亲自前往和田找了块上等原石,亲自为将夫人镂了块双蝶美玉,方才我见夫人腰间悬挂的玉佩玉质上等,水头十足,是上等的和田玉,镂刻的双蝶纹饰栩栩如生,便斗胆猜想夫人便是国公夫人。”
谢夫人轻轻摩挲着腰间的玉佩,笑意氤上双颊。国公爷待她好,家中既无侍妾,更无通房,二十年来,就她一人,是京城人人得而传之的佳话。陆晚晚这个丫头,笑容纯净如初绽的荷,清纯甜美,心思灵巧,十分惹人喜爱,她喜欢聪明漂亮的女子,她轻轻一笑:“好聪慧的丫头,仅凭一块玉佩便知道我的身份,我很喜欢你。”
“多谢夫人青睐。”陆晚晚笑道。
“下月初八,是我的生辰,到时来我府上玩儿。”谢夫人邀请她。
这个孩子今年十六,聪明漂亮,家世清白,虽自幼养在乡下,浑身上下却没有丁点乡下人的粗陋愚笨,反倒知礼识仪,举止有度,身上更无寻常世家贵女的骄奢之气,她喜欢,十分喜欢。
陆晚晚答应得十分干脆:“是,到时候我一定前去贺夫人千秋之喜。”
陆老夫人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先回去收拾准备,早点来寿安堂帮我陪陪客人。”
陆晚晚福身一一拜别几位夫人。
——————
回程路上,陆晚晚长吁了一口,她攥着陆倩云的手,握得极紧。
“是你,三妹妹,你知道祖母会从这里路过,所以故意带我到这里来的是不是?”陆晚晚问她。
陆倩云佯装不懂,手舞足蹈咿咿呀呀。
她眼眸干净清澈,陆晚晚看不出丁点异样。但她知道,陆倩云是向着自己的。
陆晚晚抬手,将她鬓角的发拢到耳后:“我知道,你是见我在府上无人搭理,怕我被陈……”
她话未说完,陆倩云用帕子轻轻捂在她嘴角,眼中闪过一瞬狡黠,又笑了起来。
“大姐姐,三妹妹。”陆锦云走了过来。
陆晚晚微微紧了紧神色,错愕地看着陆倩云。陆倩云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转过身去。
“二妹妹,你来了。”陆晚晚转身同陆锦云笑笑。
“你们刚刚在跟谁说话?”陆锦云娇艳的面容底下藏了层冰霜,眼眸利刃般扫过陆晚晚和陆倩云。
她刚才在不远处都看到了——陆晚晚在和国公府夫人讲话。
镇国公府,既非皇亲,又不是国戚,只因当年勤王有功,扶植当年还只是落魄三皇子的当今皇帝披荆斩棘回京登基。自此之后,满族皇恩盛宠不断。
门楣之高,寻常人难以望其项背。谢夫人又孤冷清高,一般女子怎能入她法眼?
怎么偏偏她就爱理陆晚晚?
陆锦云冷笑,想了个说辞安慰自己——谢夫人是在看她的笑话。
陆晚晚神色平和贞静:“是谢夫人,邀请我下月和倩云去她府上参加她的寿宴。”
“什么?”陆锦云不可思议。
陆锦云讶然:“什么?”
陆晚晚说:“怎么?她没邀请二妹妹吗?”
“怎么可能?”陆锦云绞着帕子,把手指勒得生疼:“她很早以前就邀请了我。”
可恶,她根本不知道国公府下个月要办寿宴!
“二妹妹这是要去寿安堂了吗?”陆晚晚眸色纯净,恍若不察她的怒意。
陆锦云冷声:“前几日母亲做了几身衣裳,一直忘了给你们送来,今日突然想起,让我送过来。”
“多谢夫人惦念。”陆晚晚盈盈笑道。她朝月绣使了个眼色。
月绣朝陆锦云的侍女福了福身:“姐姐,给我吧。”
陆倩云道:“都已经到了这里,我送妹妹回去吧。”
陆晚晚眼神掠过陆倩云身后的顾家姐妹,顾红绡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陆锦云当真将她们二人送回院里,又催着她们试了新衣,这才离开。
顾家姐妹神色古怪得很,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陆晚晚瞧着她们一行人的背影,觉得纳闷,她对月绣道:“方才我试衣服的时候,顾家两姐妹在哪里?”
月绣为她理了理衣襟:“就在外院吧,方才人多,我也没注意。”
陆晚晚若有所思,忽的福至心灵道:“去将给祖母的寿礼取来看看。”
“都收拾好了,再翻出来干什么?”月绣喃喃,去外间取鹤氅。
她前脚刚踏出门,三姨娘后脚便风风火火来了,她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匆匆进来,也顾不得仪态不端庄:“晚晚。”
“三姨娘,怎么了?”
“你看看。”三姨娘取了样东西递给陆晚晚:“幸亏临走前我看了眼,否则就这样送去老夫人面前,我和倩云还有什么颜面。”
陆倩云准备送给陆老夫人的鹤氅已然成了一堆绞成了条的碎布。
“果然。”陆晚晚嘴唇微扬。
“小姐,不好了。”月绣风风火火闯了进来,手中赫然捧着那件鸦青鹤氅:“这衣裳,毁了,毁了。”
陆晚晚指尖轻抚着鹤氅柔软的缎子,噙着笑:“怪不得今日这么殷勤。”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沈盼急了:“寿宴马上就要开始了。”
陆晚晚眼眸安静,打量着被剪碎的鹤氅,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样。
她嘴角轻挑,不以为意:“三姨娘,前日我让月绣给三妹妹送去的大氅还在吗?”
“在!”三姨娘道:“是锦安坊的好东西,你三妹妹舍不得,藏着呢。”
“叫三妹妹穿上那件衣裳,我们一起去给祖母贺寿。”陆晚晚露出一个淡笑。
“可是……”三姨娘还是担心。
陆晚晚安抚她:“无事,有我呢。”
————————
寿安堂内。
贵客内眷和府上几位姨娘都已经到了,围坐堂下,十分热闹。老夫人坐于上首,和众人话家常应酬交际。
约近午时,陆锦云便带着一众丫鬟去了。
她骄傲极了,她准备的一件锦安坊精心制作的鹤氅,华美繁复,美得不可方物。由她亲手献给老夫人,装作是她亲手做的,到时候定然能赢得满堂喝彩。
她未来婆家,想必也会高看她几分。
该是她出风头的时候了。
“孙女锦云拜见祖母,祝愿祖母华茂春松,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她屈膝行礼,举止有度。母亲说过,宁家夫人喜爱温婉的女子,她收了平常张扬的气性。
自家孙女什么德性,老夫人自然比谁都清楚,见她此时全无寻日的张扬,学了副柔软的性子,眸光却在宁家夫人身上转移,顿时明了,面上不露声色:“锦云有礼了。”
陆锦云起身,朝丫鬟红叶点了点头。
红叶便将手中的托盘端上前,略略福身:“老夫人,这是小姐为了您寿诞之喜,熬了好几个夜为您做的鹤氅。”
老夫人颔首:“锦云有心了。”
“祖母。”陆锦云缓步走到老夫人身边,她今天穿的件浅粉色长裙,裙上满绣繁花,张扬得近乎招摇,裙袂曳地,行走间摇曳生姿,将她衬托得妖艳无边,她勾唇笑道:“凛冬已至,一日寒似一日,孙女担心祖母受寒,特意为你做了这件大氅,祖母试试吧。”
众人赞赏。
“这就是陆家大小姐?年纪轻轻,心灵手巧,还心疼老人,着实是难得的好姑娘。”一个四旬妇人端着建盏,杯中的茶汤茶色深沉,染得她眸子生辉。
她旁边的女人亦道:“听说她是二小姐,府上还有位嫡长女,是陆建章前夫人生的,自幼身体不好,养在乡下,上个月刚接回来。”
“有这个么妹妹珠玉在前,养在乡下的那位嫡小姐回来了将如何自处?”
陆锦云已经叫人将大氅展开,伺候老妇人试衣。
大氅以金丝银线绣了青松白石,流水长河,手工制作精细无比,绣得连个针脚都看不清。
好巧的手工。
陆锦云将衣服披在老夫人身上,嘴角挂着盈盈笑意:“祖母穿上这一件,看上去真真是年轻了十岁。”
“二小姐手工可真巧。”王家夫人赞赏道。
陆锦云笑得得意又内敛,低声道了声谢。
“大小姐,三小姐到了。”众人正夸奖陆锦云时,叶嬷嬷进来通报道。
老夫人解下大氅,笑命叶嬷嬷收好,这才传了两姐妹进来。
陆锦云站在劳夫人身旁,笑容里藏着骄傲和得意。
她早上趁着送衣之便,让丫鬟剪了那两个丫头准备的鹤氅。她笃定姐妹二人拿不出像样的礼物,说不定刚刚在院里大哭过一场。这会儿硬着头皮来,也只能做她的陪衬,衬托得她心灵手巧。
这么想着,陆锦云得意极了。
作者有话要说: 陆锦云:你这小贱蹄子,怎么可以和国公夫人说话!
陆晚晚:哼( ?? ??')她是我婆婆~~~
第9章 风头
“大小姐,三小姐,里面请。”叶嬷嬷在前领着路,步履沉稳轻快。
陆晚晚微微颔首,姿态婀娜地跟着叶嬷嬷进屋。
她没有看陆锦云得意的模样,径直行到老夫人膝下。
众人在她进来的刹那,都长吸了一口气。一是因为陆晚晚身上散发出来的端庄气度逼人眉眼;再则是因为姐妹俩身上披的那件大氅和方才陆锦云送给老夫人的那件简直一模一样!不同的是老夫人的那件是鸦青色,而陆晚晚姐妹俩的是月白色,其余的花纹布料不差丝毫。
陆锦云瞬间变了脸色。
陆晚晚丝毫不理堂下窃窃私语,解了外氅递给叶嬷嬷便跪下给老夫人祝寿:“孙女晚晚、倩云见过祖母,愿祖母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她真真地磕了三个响头。
老夫人亲自起身去扶她:“起来吧。”
陆晚晚挽着她的手臂将她扶坐到上席。
老夫人见她们姐妹二人都穿得简朴素净,问道:“今日怎么穿的这么素净?年纪轻轻的,还是要穿鲜艳些好。”
陆晚晚笑笑:“今日是祖母生辰,孙女甘当绿叶,衬托祖母华贵雍容。”
她说话时声音轻轻柔柔,却比最厉害的巴掌还重,重重地打在陆锦云脸上。
老夫人别有深意地扫了陆锦云一眼,她手绞着帕子,绞得细白的手泛红——她华服艳妆出场,却被陆晚晚三言两语拨得毫无还手之力。
谢夫人方才不在屋内,没有看到陆锦云送的那件鹤氅,她见陆晚晚进来时穿的那件大氅华丽中透出几分雅致,问道:“大小姐方才穿的那件大氅,我看着很别致呢,是自己做的不是?”
陆晚晚莞尔,取来大氅,展示了一番,她说:“臣女哪有这等手艺?是锦安坊送来的。”
众人窃窃私语,纷纷掩唇而笑。
四姨娘李长姝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大小姐的鹤氅看起来真真是眼熟,好像方才不久才见过。”
王家小姐低低笑着:“我看,和方才二小姐送给老夫人的那件有异曲同工之妙呢。”
高傲的女眷们投过来鄙夷的目光,挑剔地打量着陆锦云。
她感觉那些目光火辣辣的,几乎要将自己千刀万剐。
“大小姐这不是拿锦安坊的手艺充数吧?”有人笑道。
陆锦云脸上无光,眼角的余光扫过宁夫人脸上,只见她慢腾腾地喝茶,神色悠闲,不带半分别的神色,好似难堪的是与自己无关的人。她着急了,陆家和宁家结亲本就是高攀,她怕惹恼宁家,闹得宁家脸上无光。
陈柳霜也担心,她脸上挂不住,开口道:“锦儿为了这件鹤氅,已经准备了将近一个月,样式都是她亲自画的,配线的时候她带着图纸去过锦安坊,想来是那群贱蹄子见锦儿的花样新奇好看,所以私自挪用了,回头我再找他们算账去。母亲,今日是您的诞辰,可不要为不相干的事扫诸位夫人小姐的雅兴。”
谢夫人大约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欲让老夫人难堪,岔开话题道:“大小姐蕙质兰心,不知为老夫人备了什么寿礼?”
陆锦云慌乱的神色这才敛了,她目高傲地看向那个该死的乡下丫头——看她还有什么办法糊弄过去!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竟然敢摆她一道,她要她丢尽脸面,从此在京城的贵女中抬不起头。
陆晚晚拍了拍手,月绣和琼枝便抬着一个蒙了红布的画框走进来,画框大约一人高,宽三尺。陆晚晚搀着老夫人:“祖母,这就是孙女和妹妹给你准备的寿礼。”
“是什么呐?”
陆倩云扯住她的手,示意她摘去红布。
“祖母,你亲自看看。”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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