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家族遗传妻管严[重生]-第11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四周没有尽头,亦没有路,只有重重迷雾,将她紧紧包围。
等了良久,终于有丁点阳关从枝柯交错的密林中透了进来。
“那恶妇呢?”陆晚晚问道,声音轻不可闻,而且嘶哑。
陈嬷嬷有些惊讶:“早先就被捆上马车送出城了,少夫人说什么了?”
陆晚晚声音恍惚,如一场缥缈不可及的梦:“去,把她们带回来,别让她们走了。”
——————
疾驰往京郊庄园的马车上,陆锦云母女互相拥抱着痛哭流涕。
“母亲,我完了,是不是?”陆锦云从骨子里觉得冷。
那种进入骨髓的寒冷,交杂着对陆晚晚的恨意,折磨得她面容可怖。
陈柳霜恨铁不成钢:“跟你说了好多回,让你不要轻举妄动,你为什么还那么冲动?”
陆锦云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气疯了,陆晚晚那个贱人,她摔倒了,宁蕴风一样跑去扶她,可我呢?掉进湖里了他看都不看一眼,他心里眼里只有那个贱人,陆晚晚有什么好?为什么人人都向着她?”
女儿毕竟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见她如此可怜,陈柳霜也不落忍,她将陆锦云揽入怀中:“做女人,一定要大度,他不就是喜欢陆晚晚吗?可总归你才是他名正言顺的未婚妻。”
“你是没有看到?他连理都不想理我,话都懒得同我说一句。”陆锦云绝望地望了望天:“母亲,我完了,宁家会来退婚的,父亲也不要我了。我要老死在庄子上了,是不是?”
“他敢!”陈柳霜面露狠色,眼中闪过阴鸷狠毒的光,她轻抚陆锦云的发,说:“陆建章不敢的,今天他有本事把我们母女俩发配到庄子上,改天我必让他八抬大轿将我们迎回陆家。”
“你有什么法子?”陆锦云仿佛抓住救命的稻草,恳切问道。
陈柳霜冷哼一声,道:“你不用管,到时候母亲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嫁进宁家,陆晚晚,她算什么东西,跟她母亲一样的贱/货,怎会挡着你的路?”
夫妻多年,尽管陆建章刻意瞒之,可他手上沾染的污秽可不少,有些东西瞒得了别人,却瞒不了枕边人。
陆建章有把柄在陈柳霜手里。
她不怕他不听自己的话,因为那些把柄会让他前途尽毁,从九天苍穹掉进泥淖之中,他最爱钱财和权势,为了保全这些东西,他不会冒险的。
这么多年她之所以帮陆建章将这些丑事脏事捂着,是因为夫妻俩相敬如宾,还算和谐。他给了她地位和尊贵,她也乐得保守秘密,守着金窟银窝过逍遥日子,他爱怎么快活便怎么快活,只要不丢她的面子,无所谓。
可现在,既然他为了那个女人的女儿欺负到她头上。
就怪不得她了。
陈柳霜胸有成竹。
陆锦云见母亲如此沉着冷静,心也渐渐安定了下去。
哪怕天塌下来,还有母亲为她筹谋。
就在母女俩快出城的时候,身后一辆骏马疾驰而来。
“夫人,二小姐。”是陆建章身边的小厮陆文。
他拦住马车。
“夫人,二小姐留步。”陆文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陈柳霜隔帘问他,语气淡漠:“何事?”
陆文道:“你们不用去庄子上了。”
陈柳霜心里微微得意了一下,那么冷漠无情的一个人,终究还是舍不得她们母女受苦。
陆锦云喜问:“父亲让你来接我们的?”
陆文抹了把额上的汗:“是大小姐派小的来拦截夫人和二小姐的。”
————
陆晚晚一面派人去拦截陆锦云母女,一面去书房见陆建章。
李长姝竟然也在。
她巧笑嫣然,冲陆晚晚一笑。
这个宅子里的人都不喜陆锦云母女,尤其是陆建章的几房姨太太。
李长姝以前以为陆晚晚是凭运气才一而再再而三让陈柳霜母女俩灰头土脸,所以她才用了最低级的挑唆来离间她和陆建章的父女感情。直到今日,那精明狡猾的老狐狸精败在陆晚晚手下,被发配庄园,她这才郑重审视起这个低眉顺目的乡下嫡长女。
她在府上见了谁都是客客气气的,说话声细若蚊呐,就连底下的丫鬟婆子都夸赞这位大小姐性子柔顺。
可事实上呢?如今京城的贵女谁人不传陆家大小姐气度非凡,气质出众。
她小小年纪竟能应对自如以两副面孔待人。
这便不简单。
李长姝出身名门,只可惜父亲获罪,连累族人遭灾,她落魄了无奈之下才会嫁给陆建章。
否则,凭她的家世和才学,陆建章连仰望她的资格都没有。
自她嫁入陆家,从前往来的姐妹便断了联系。
她们不屑同她这种家世的人为友。
待字闺阁时,她最好的密友,一位嫁进清平伯府做正妻;一位嫁给吏部侍郎为正妻。
都风风光光的。
谁也瞧不起她一个文选司郎中的四姨娘,这么多年往来无论府上开宴摆酒或是将出游玩乐,无人给她下一张帖子。
十几年了,她一直被紧紧压着。
可如今,陈柳霜被打发去了庄子,凭她的才识和本事,定能将家中上下打点得井井有条。过个三五几月,她再给陆建章吹吹耳旁风,休妻抬她。
她儿今年学成归来,再取个功名,扬眉吐气指日可待。
唾手可得的好时光皆拜眼前这十六岁柔顺的少女所赐。
她乐得眉眼开花,见了陆晚晚十分欢喜,同她套近乎道:“晚晚,来找你父亲了?”
陆建章对她和和气气地,道:“你找我何事?”
“女儿有事想请求父亲。”陆晚晚收敛心神,强忍下看到信上内容腾起的邪火,吸了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陆建章如今对她有求必定:“有什么你便说,你我父女不需这么客气。”
陆晚晚沉下心,声音冷锐:“女儿觉得父亲此时不该将夫人和二妹妹送走。”
“晚晚,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李长姝比陆建章反应还要强烈。
她立马反应过来,又描补了一句:“她可当着众人的面要淹死你。”
“对啊!”陆建章好不容易被安抚下去的怒气又腾腾冒了起来:“这一次你别为她求情了,说什么我也要给你讨一个公道,我决不轻饶她们。”
“父亲,女儿个人安危荣辱不重要,重要的是陆家的声誉。”她顿了顿,又说:“陆家与宁家结亲,本就是高攀,如果父亲现在将二妹妹送去庄子上,将宁家置于何地?”
陆建章怒火攻心,不提也罢,一提这事他胸口就抽抽地疼:“你以为宁家还会要她吗?”
“听天由命。”陆晚晚道:“再者,淮阴侯爷重信守诺,既和父亲定下婚约,便不会轻率退婚;再者,宁家一日不提出退婚,她便还是侯府未婚妻,父亲总得给侯爷留点面子。其三,二妹妹和小侯爷这桩婚事也并非全无回旋的余地,父亲贸然送走二妹妹,岂非将宁家往远处推了去。”
陆建章醍醐灌顶。
他就这么将陆锦云送走,无异于当众打宁侯爷的脸。
要不是陆晚晚提醒他,差点就酿成大错。
今日在昌平郡主府,他只顾讨好镇国公夫人,捧着陆晚晚,却忘了宁侯爷。
要知道,这两个人他谁也得罪不起。
幸亏有陆晚晚,他忙道:“你说得对,我这就叫人去拦住她们。”
“父亲莫慌,女儿方才来的路上就派了人去接夫人和二妹妹,想必这会儿也快到了。”陆晚晚低声道:“不过今日二妹妹出现在香兰苑,此行大大折损了宁家的颜面,不若父亲晚些备上厚礼,先带二妹妹去宁家赔礼道歉。”
陆建章见她处处都安排得滴水不漏,十分妥当,万分欣慰,不禁感慨道:“没想到,我养在身边的锦儿没有你半分懂事,要是你的几个妹妹都跟你一样温婉懂事,那该多好。”
陆晚晚听了这话,乌黑的眸子里烈焰灼灼,唇角含着笑,没再说话。
宁蕴的母亲信佛,每逢初一十五晚上定会在佛堂诵经礼佛,这是她雷打不动的规矩。
而宁侯爷,胸怀远大,一直致力于开疆扩土的宏图霸业中,根本不会理会这些春闺内帏的琐事。
陆建章今夜注定要扑个空。
他们回来之后,必定心中惴惴,惶惶不可终日。
陆晚晚银牙咬碎,恨恨地想——她终要她们尝尝挫骨扬灰的滋味。
以前,陈嬷嬷告诉她,她母亲诞下她之后,因为陆建章和陈柳霜的苟且之事,抑郁难捱,身子日渐空虚,最终含恨身亡。
既然如此,陆建章陈柳霜便顶多算个诱因,她将陈柳霜发落到庄子上去,让她余生贫苦困堪,倒也算为母亲报仇。
再设法夺回外祖家的产业,交还给舅母。
她心中所想,不过如此而已。
可就在刚才,她收到了舅母的来信。
谢嬷嬷去了允州,起初她还以为回京有望,牙口紧咬,一个字也不肯说;舅母和庄上的嬷嬷百般折磨,她不堪受刑,终于吐出了真相。
——岑思菀在诞下陆晚晚之后,陈柳霜买通厨房的婆子,每日在她的汤水里加了大量的红花。以至于岑思菀恶露不止,这才掏空了她的身子。
手段之阴狠可怕,无人能及。
陈柳霜害了自己的母亲,陆锦云上一世又害了自己。
若是这母女俩得以善终,那天理何日才能昭昭?
她忍不了,也绝不会忍。
陆晚晚手中既无剑,也无刀,可她哪怕是赤手空拳,拼个血肉模糊也要讨回公道。
陆晚晚才走到半路,月绣就迎了出来。
“小姐,你没事吧?”方才陆晚晚的脸色可怕极了,吃人豹子似的,她实在担心她有个好歹。
此时此刻,陆晚晚已经平静了不少。
舅母告诉过她,无论什么时候,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
她摇摇头,问:“你怎么来了?”
月绣道:“表少爷在找你。”
李云舒?
她唇角微微一勾,他终于想明白了。
————
陆晚晚住的院后一处精致的小楼。
小楼外面就是勤南院宽大的院子,院子整洁干净,种满了翠竹绿松,在料峭春寒照样可以看到深绿浓翠。一条石子路蜿蜒出院,直通后院湖心亭。
李云舒外男不便入院,在湖心亭等她。
陆晚晚想了想,为防别人说三道四,带上了陆倩云。
她叫陆倩云拿了本书在亭外等她,自己则摸了一幅画入亭找李云舒。
他凭栏而立,目光幽静地看向湖面,未起一丝波澜。
陆晚晚行礼道:“表哥。”
李云舒掉过头来,神色复杂地扫了她一眼:“你还知道些什么?”
“怎么?表哥有眉目了?”陆晚晚微笑回应,将那幅画放在桌上。
李云舒凝目沉思了一瞬,道:“当年害我父亲的那些人是京城来的,不过现在我还不能确定他们和宁家有什么关系。你是否还知道什么?”
他暗中追查多年,线索寥寥。上次陆晚晚提醒他宁蕴之后,他回去问了母亲,她说当时那些歹人虽然蒙了面巾,但身上穿的衣服是京城时兴的衣料,鞋子也是京城这边穿得比较多的厚底云靴。
他以前没有注意到细节都被抠了出来,很多证据都指向歹人来自京城。
陆晚晚颔首,微微垂眸:“抱歉,我只知道此事和宁蕴有关,他或许能知道其中内情,表兄若当真想尽快找到真相,不如和宁蕴结交,或能套出他的话,”
“宁蕴这人面冷心狠,表面云淡风轻,心思百转千回,若是我为了真相曲意奉承巴结,那我成了什么人?”李云舒很是不屑:“既然我知道他和家父之事有关,早晚有一日我会查明真相。”
陆晚晚轻抬皓腕,按了按鸦青发丝间的太阳穴,李云舒这人果然不负她所望,正直端方。
她很欣赏:“以表兄的聪明才智,一定能找出真凶,为表叔报仇雪恨。往后表哥若有用得上晚晚的地方,尽管说就是。”
李云舒道:“你为什么帮我?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陆晚晚抿唇一笑:“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说话不累。既然如此,我也不藏着掖着,我确实有事想请表哥帮忙。”
“什么忙?”
陆晚晚细细吸气:“十六年前,我母亲去世后,舅舅前方甘州盘账,回京路上在近郊的与舟山遇袭,至今下落不明。我想请表哥帮忙寻找舅舅下落,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当时,舅母远在允州,怀有身孕。消息传到允州之后,她忧思过度,不幸落产。未出月子她便乘船入京,本想将外祖夫妇二人接回允州老家,由自己侍奉终老。
她登船不过两日,又遇水盗劫船,烧杀抢掠。她为保全性命,只好跳水自救。最终被一农户所救。这一连串的打击,她多少能猜到有人针对岑家,在那人没有冒出头的时候,她只能静静等待。
她无处可去,又回了允州,怕有人害她,装成乞丐婆流连街头。
一个多月后,陈嬷嬷带着陆晚晚回了允州。
陈嬷嬷是岑家家生子,对岑家的遭遇痛心疾首。她让舅母化妆成丫鬟,化名李如,上陆宅求生,再顺顺当当地将她带进允州陆宅。
至今也无人知晓,从小教养陆晚晚的李嬷嬷竟是她的舅母。
舅母教她琴棋书画,授她礼仪章法,还指点她如何笼络人心、如何同虎狼周旋。
陆晚晚如一把无坚不摧的钢刀,狠狠插入陆家。
当年陆建章从岑家夺走的一切,财富、地位、尊严,她们都要收回去。
让他也尝尝家庭四分五裂的滋味。
“万一我找不到呢?”李云舒神色一敛,薄唇微抿。
陆晚晚苦笑:“如果连你也找不到的话,那我就不知道还有谁能做成这件事了,我相信表哥的才能。”
李云舒低笑,笑容温醇:“只可惜,我现在连几年前杀害父亲的凶手都没有找到,更何况十几年前的旧案。”
“我信表哥之能,之所以没有找到,不过有所掣肘罢了。”
一句话击中了李云舒的心坎,他为人耿直端正,不好阿谀奉承巴结人,加之家世贫穷,囊中羞涩,在外办事多有不便,而四处探访又所费不赀,所以他行进艰难。
没想到陆晚晚竟一眼看穿他的难处。
陆晚晚淡淡道:“放心吧,很快就有人给我们送钱来了。”
——————
陆建章从宁家回来脸色一直不好。
他备了厚礼,带上陆锦云登门致歉,宁家一个人也没有出来。
他惶恐不安,回到书房一个劲地叹气。
几个姨太太都躲得远远,不敢上去触霉头。
第二天,晨曦从窗棂透进来,冬日温暖的阳光照在陆建章身上,他才惊觉自己坐了一夜。
他还没这么为什么事情头疼过。
以宁家现在的态度,看来陆锦云是彻底没指望了。
他心疼自己这么多年在陆锦云身上下的功夫。
他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换朝服的时候,陆晚晚来找他了,带着温暖的汤水,笑吟吟地:“父亲,听说你一直在书房,我给你准备了粥。”
粥炖得软烂香甜,滑进喉咙的那一瞬,他感觉僵了一夜的老骨头又活泛了起来。
他将她送去乡下十几年不管不顾,她还长得这么出色,心里想着他这个父亲,陆建章感动得不行。
“以后这些事让下人做就行了。”
陆晚晚点了点头,问他:“父亲,宁家怎么说?”
他重重叹了口气:“还能怎么说?我连宁家人的面都没见着。我看,她这桩婚事算是黄了。”
陆晚晚安慰他:“父亲,要不找个时间我去求求谢夫人,让她从中周旋,为二妹妹说项说项?谢夫人心善,说不定会帮这个忙。”
陆建章眼睛都亮了:“她这么害你,你还愿意帮她?”
陆晚晚轻跌眼帘柔声说:“二妹妹害我,是她对我有误会。但姐妹之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她伤了颜面,不仅陆家面上无光,父亲面上无光,女儿面上也无光,所以女儿愿意帮她。”
陆建章欣喜若狂,他没想到陆晚晚心胸竟然这么宽广!他道:“去账房支取二十两银子,你留着傍身,出门应酬交际也是要花钱的。”
陆晚晚应了声。
他复又问:“那你什么时候去?”
陆晚晚知道他心里急得很,巴不得陆锦云现在就嫁进宁家。
她侍案而立,低眉垂目,乖巧听话:“事出紧急,我等会儿就去。”
陆建章长吁了口气。
只要谢夫人出面,这件事还有回旋的余地。
父女俩一起出书房,刚出门,陈柳霜母女俩迎面走了过来。
陆锦云哭了一个晚上,眼睛肿得比核桃还要大。
她瞧见陆晚晚和陆建章在一起,又要上来厮打:“你这个贱人,又在父亲面前说了什么?都是你害我。”
陆建章手快,一把截住她的手臂,用力一捏,她痛得嗷嗷直叫:“给我滚进来。”
他拖着陆锦云往书房去。
“夫君。”陈柳霜生怕他打坏了女儿,正要上前劝架。
陆晚晚微微侧身,挡住她,微微笑了:“夫人,父亲找二妹妹说话,你先等等吧。”
“晚晚,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父亲打死你二妹妹吗?”陈柳霜还在装慈母。
书房被陆建章狠狠摔合。
“夫人。”陆晚晚一改平常的柔婉,明亮的眸子微眯,有凌冽寒冷的眼风迸出,她冷冷笑道:“二妹妹谋害亲姐,开罪宁家,让父亲颜面尽失,就算被打死也死不足惜。”
她在讥讽陆锦云。
一向低眉顺目小心谨慎的陆晚晚,居然说出讽刺的话。
陈柳霜浑身发颤,她明白了,一直以来,她们只当陆晚晚是上不了台面的乡下人,这都是她的伪装。
她是一条蛰伏在草丛里的毒蛇。
她们都上了她的当,栽到她手中。
“是你!害了我的锦儿!”陈柳霜回过神,她之所以落得如此狼狈,都拜陆晚晚所赐。
陈柳霜抬手,正要给陆晚晚一巴掌,却被她稳稳接住。再要抽回手,陆晚晚鹰爪似的五指将她紧紧钳住,半晌夺不回来,陆晚晚倒吸了一口凉气。
陈柳霜高挑窈窕,个子比陆晚晚高,却没想到小巧玲珑的陆晚晚,居然不是面上看到的那般柔弱。她动弹不得,破口大骂。
“夫人,明明是二妹妹当众推我下水,怎么说我害了她?”陆晚晚笑道。
她一伸手,微微用力,将陈柳霜甩开。
陈柳霜往后踉跄几步,差点跌倒,眼眸中迸发的勃勃怒意,恨不能将陆晚晚烧死。
她一夜未睡,眼睛肿胀不堪,血丝纵横,眼角的皱纹越发明显。不再年轻的肌肤蜡黄没有光泽,这一瞬间,她老态毕现。
再无初次见面时的光鲜照人。
这段时间,她被陆锦云的事情磨得身心俱疲。
陆晚晚抬眸扫了她一眼,言语温柔,淡淡道:“夫人,当心摔着。你比我母亲大两岁,她若是现在还活着,身子肯定不如你健朗。毕竟产子血亏,就算后来补上了,也会落下病根。”
陈柳霜如蒙雷击,顿在那里,脚下不稳。
她知道了,
她什么都知道了!
陆晚晚轻笑,没有继续欣赏陈柳霜的狼狈样,转身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祝大家五一快落!!!
第26章 默契
陆晚晚当然不会去宁家为陆锦云求情; 更不会求到谢夫人头上。
谢夫人真心待她; 她的真心可不是让她去给陆锦云求情用的。
陆晚晚回到院里; 让月绣备马车。
她要带陆倩云出门。
沈盼道:“她长这么大; 还没好好在京城逛过; 去逛逛也好。”
陆晚晚温柔地看了眼陆倩云,这个妹妹对自己很好; 同她如亲生姐妹般亲昵。
她很享受这种姐妹亲情。
“我想带三妹妹去看大夫,看能不能治治她的哑病。”
沈盼神情慌了一下,差点打翻茶盘。
陆晚晚反手将茶盘托住; 疑惑:“三姨娘,怎么了?”
“没有; 可是她病了这些年,还能好吗?”
“既然是后天病哑的,那肯定会有法子的,我听说京畿有位大夫,妙手回春,我想带倩云去碰碰运气。”
“可是……”沈盼犹豫。
陆晚晚不解:“三姨娘; 你不想三妹妹早些好吗?”
沈盼解释:“怎么会?只是怕又是空欢喜一场。”
“空不空欢喜倒也罢了; 尽人事,听天命罢了。”陆晚晚牵起陆倩云的手; 轻声安慰她:“三妹妹放心,姐姐一定会将你治好的,迟早的事。”
陆倩云眼眶一红。
乍暖还寒时节,京郊的天灰蒙蒙的; 空气中漂浮着寒冽的气息。郊外比城里空旷,马车行驶在官道上,伴着道路两旁枝上栖息的鸟儿,比在府上更快活。
当年宁夫人害病,陆晚晚曾去过那大夫的医寮,循着记忆的方向驾车而去。
没多久,眼前出现一片围起来的林场,像是哪家的私人林场。
“小姐,前面没路了。”
陆晚晚困惑,她记得是往这边走的。
她说:“倒回去,看来是我走错了。”
车夫得令,勒转马头。
方才转过身,林中忽的飞出一支利箭。
锋芒毕露的箭头闪着寒光,直奔马腿,刺了个透穿。
马儿吃痛跪了一步,车夫一时不察跌落到地上。
一队人马从林中呼啸而出。
领头的是个小姑娘,她还背着弓,欢呼雀跃,笑声就跟银铃似的:“我射中啦!二哥,你的那只西域白玉杯是我的了。”
马儿受了惊吓,忽然站起来,四下狂奔。
陆晚晚姐妹俩被颠得左摇右晃。
“发生什么事情了?”陆晚晚慌了慌神。
月绣打起帘子看了眼:“糟了,马夫跌下车了,马跟无头苍蝇似的乱撞。”
射箭的小姑娘见马横冲直撞,骑马立于一旁乐不可支:“好,再转两圈。”
她身侧是一位锦衣华服的男子,束着白玉冠,一身贵气逼人,令人不可直视,他手中也有弓箭,他道:“差不多就行了,里面还有人,可千万别伤着人了。”
“伤两个人算什么?谁让他们倒霉打这里经过。”少女不屑地仰面。
陆晚晚被颠得天旋地转,眼前直冒金星。
“啊?小姐,咱们现在怎么办?”月绣惊慌失措。
陆晚晚脸色发白,极力撑起自己:“跳车。”
“跳车?”月绣觉得不可思议:“马跑得太快了。”
陆晚晚扶着陆倩云,说:“前面有山崖,万一它往崖下跳了怎么办?跳车虽然危险,可至少能保命。”
一口酸水反到了喉咙。
她顿了顿,又说:“等会儿我先跳,你们见没了危险再下来。”
围猎众人看着马儿连连撞到好几棵树上,纷纷抚掌大笑,压根没意识到人命可贵。
陆晚晚艰难地挪到车门,打起帘子看了眼两旁飞快掠过的景致,吓得打了个哆嗦。
她一闭目,一咬牙,纵身往车下跳。
这时,林中又冲出一队人马。谢怀琛着紫衣,冲在最前头,他光影般掠到马车旁,在她坠地的一刹那,俯身伸手一捞,揽住她盈盈不堪一握的腰。
陆晚晚只觉身子一空,腰像被铁紧紧箍着一般,透不过气。她被向上一带,猛地撞进一个宽阔的胸膛。
她吃痛,一抬眸。
谢怀琛闻到幽幽的发香,一低头。
两人顿时离得极近,脸对着脸,眼对着眼,呼吸相闻。
谢怀琛雄浑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面上,一把火从她的耳根烧到脸颊,热气腾腾。
方才的恐惧感荡然无存。
“小公爷?”她喊了声。
声音中带着惊魂甫定后的颤抖。
她身上散发出幽幽暗香冲击着谢怀琛的嗅觉,淡淡的,若有似无地萦绕在他鼻尖。
他看到她轻轻发颤的睫毛,仿佛受惊的羽蝶。
喊他的时候委委屈屈的小模样,心下顿时一软。
他别开目,喉头滚烫,嗯了声。
谢染纵身一跃,跳上马车头,勒紧缰绳,御马而行。
不多时,便将马车稳定了下来。
月绣吓得花容失色,扶起陆倩云下车。
谢怀琛单手揽住陆晚晚,另一手勒住缰绳,停了下来。
他抱着陆晚晚,一个翻身,落地。
“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谢怀琛问道。
陆晚晚有些站不稳,一手虚虚扶着他的胳膊,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在这里干什么?”谢怀琛也不挪开,任由她柔荑般的手指攀附着自己的手臂。
她说:“我听说京畿有位神医,是来找他的。”
谢怀琛目光在她身上扫了一圈:“你生病了?”
“不是我,是我三妹妹,她十岁那年落了水,就不会说话了。”
谢怀琛神色微微一松:“哦。”
“琛哥哥。”方才看热闹的少女驾马疾驰而来,她停在谢怀琛身边,居高临下地看了眼陆晚晚:“她是谁?”
陆晚晚认识她。
成平王的小女儿,宋落青。
大成朝的天下乱过一次。
那是十七年前,当时皇上还只是太子。
先皇子嗣众多,子嗣多,纷争便也多了。
先帝在世时倒也罢,十七年前先帝殡天,太子还在江南巡盐。
三皇子联和首辅林如安发动政变,取得镇国大将军陈宣的支持,强行逼宫,假传圣旨,登基称帝。
外则追杀太子。
太子与昌平王、成平王关系极好,他们俩突出重围护送太子逃往西南。西南是南雄侯谢家和德庆候沈家的封地。谢沈两家当时已经联姻,手握重兵,权势极大,以至于西南人只知谢沈两位侯爷,不知天子。
但谢沈两家见太子贤良,礼贤下士,是以拥兵辅佐,一路从西南打回京城。
陵川河将大成王朝一分为二,河岸以南是温玉软香的江南富庶之地,河岸以北是辽阔空远的北方。
大军行至江南允州,大河以北反军压境,双方在此有一场恶战。
昌平王便是在这一场恶战中丧生。
凭着大河屏障,双方难分伯仲,僵持了三月有余。
三皇子派人递交求和书,提议兄弟二人划江而治,各立门户。
太子假意答应,南北再通往来行走。
半月后,谢夫人沈在歌佯装商人妇,押送货物渡江。北朝守将见她带着一众妇孺,商队只有几个健壮男儿,不以为意,放行通过。
却不知谢夫人身边这些妇孺是她的亲卫军。
登岸后,犹如一把钢刀似的插进了港口。
她们打了北朝军队一个出其不意,夺得码头,放闸让南朝军队通行。
待北方援军赶到,谢允川的部队已经完成渡江。
北朝军心涣散,南朝军队势如破竹,逢城守将开门揖客,莫不抵抗。
区区一个半月,大军就到了京城。
三皇子自知无路可走,跳楼身亡。
至此,大成王朝历时一年的战乱终于终止。
战乱虽止,战乱留给人的伤痛却抹不掉。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