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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他妈的爱情-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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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混乱不说,他们三个之间这几段对话,让我一度怀疑起人生,这三位雇主对于父母的要求是不是太低了?对自己的要求太低了啊!
成襄和简贞两个确实不太会当父母,他们两个最开始甚至会经常忘记自己有个孩子,我觉得这是因为孩子是国外代孕来的,他们两个没有参与过孩子的孕育阶段,所以没有实感。我偶尔抱着孩子出现在客厅,成襄和简贞两个都会愣一下,然后露出满脸‘哦对,我有个孩子’的表情,然后过来看一眼,接着去做自己的事。
而江渝,她就在家里工作,她的工作室又大又明亮,里面挂着不少她的画,据说一幅画少说也有十几万。她是真的很喜欢画画,经常画着画着就忘记了时间,也会忘记还有个孩子。不过,她脱离了绘画状态的时候,就能想起孩子了,洗了手,会在孩子摇篮边上坐上很久陪陪孩子。
在这三个人里,只有江渝会经常询问我一些怎么照顾孩子的问题,还会帮着我抱孩子,换尿布,泡奶粉,陪孩子玩。等到孩子更大些之后,开始学说话了,她会趁着简贞和成襄在家的时候,抱着孩子坐到他们中间,教他喊爸爸妈妈。
琼玉确实很聪明,可能从小就知道谁更亲近他,第一句妈妈是对着江渝喊的,第一句爸爸也是。对此简贞和成襄都不在意,他们只要江渝高兴就高兴了。
江渝很努力的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更亲近些,但是简贞和成襄似乎都不太习惯和人有太亲近的关系,除了江渝,他们连自己都不太在意,更不要说在意其他。我一直以为,这对父母是并不爱自己的孩子的,直到有一天晚上,我意外撞见了成襄走进婴儿房。
他似乎是工作到这么晚,出来喝杯咖啡提神,见到婴儿房的门没关严,就端着杯咖啡走了进去。我看到他在小床边站着看了那孩子一阵,迟疑着伸手摸了摸那孩子的脸。
我不知道为什么,成襄这个做爸爸的,平时从不主动靠近孩子,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除非江渝强制要求,否则他绝对不会抱成琼玉,也不会有亲亲他的脸,摸摸额头之类的亲昵表现。有时候我都觉得,他是不是把那个软绵绵的孩子当做了什么洪水猛兽,靠近一下双方都会被炸死。
在那个夜里,我撞见他偷偷摸了摸孩子的脸,心里忽然涌起了一阵复杂的情绪。或许,他也是有尝试着去爱这个孩子的。
还有简贞这个当妈妈的,在我看来,简贞无疑是个成功的女人,同为女人,说实话我挺羡慕她的。但她和好妈妈这类词汇完全搭不上边,虽然对于成琼玉,她不像成襄那样总是冷着脸面对孩子,偶尔也会主动牵牵孩子的手,但我觉得她对孩子的态度更像是对什么小宠物之类的东西。
然后有一次,成琼玉生病发烧,我看见简贞在厨房手忙脚乱的煮粥,她大概没做过这种事,还烫了手,最后总算成功端着粥送去给成琼玉了。
随着成琼玉慢慢长大,这对夫妻两,总归还是在被慢慢改变的。我见过成琼玉和成襄父子两冷着一模一样的脸吵架,也看到过成襄偷偷给儿子买了他喜欢的模型,看到过成琼玉在成襄生日那天偷偷给他房间门缝里塞自己做的一张生日贺卡。
我见过成琼玉和简贞母子两互相生气好几天不理会对方,也见到过成襄怒气冲冲的抱着成琼玉和附近人家的孩子对骂,因为那孩子朝成琼玉扔了块小石头,见到过成琼玉在母亲节那天给简贞买回了一盆花。
或许他们之间父母和孩子的关系我不是很懂,但我想,就像江渝不厌其烦日复一日给他们三个强调的那样,他们终究是会学会去爱对方的。
照顾了成琼玉好几年,我差不多了解了他们每个人的性子,但只有对于江渝,我说不太清楚。她对于这一家三口无疑是很好的,对简贞和成襄几乎有求必应,从不和他们生气,他们闹得过了,也只是无奈笑笑而已,她似乎不会生气,我也从未见她哭过。
但江渝坚持的东西,没人能动摇。我知道认识他们三个的人是怎么说他们的关系的,在所有人的定位里,江渝似乎都是‘情妇’或者‘小三’,但我慢慢觉得,江渝的身份,应该说‘人生导师’或者‘桥梁’更合适。在我看来,她在引导简贞和成襄,用自己的陪伴教他们一些事情。
在我待在成家别墅的这些年,我从未看过江渝和简贞或者成襄发生任何肉体上的关系,他们都有着各自的房间,泾渭分明,简贞和成襄在这方面小心翼翼,从不敢冒犯江渝。我最开始很好奇,后来知道了一些江渝曾经历过的事,觉得可能是因为她童年阴影,成襄和简贞心疼她,所以从不要求这种事。可是,随着越来越多的和江渝相处,我开始觉得,她关于这方面的坚持,并不来自于她幼时的经历。
很久之后,我偶然有一次和她聊天,她和我说起了这些事,我才稍稍了解了一些她的想法。
那会儿,她刚完成了一幅画,就系着沾了油彩的围裙,坐在小凳子上说:“我和成襄相识最初,就是他的老师。”说到老师这个词的时候,她似乎走了一会儿神,才继续说。
“我是去教他油画的,但他学的并不好,他在我身上学到的可能是反抗的勇气。很多人都说他的变化很大,但是在我看来,成襄一直都没有改变,我答应过他,在他还需要我的时候,会一直陪伴他,这是我的承诺。陪伴是一个很好的词,这么多年来,我已经变成了他的一个方向,人总要朝着什么方向去走。在他还年少的时候,我给他的东西太鲜明了,所以他用我摆脱了他的梦魇,却也无法再放下我了。”
“至于简贞,我可能是她的执念,执念是很难消除的,特别是在她自己不愿意消除的时候。她的人生有一个分水岭,在从前的那段时间里,她有厌恶的东西,也有眷恋的东西,她想留住什么,所以想留住我。因此,我同样不能和她跨过那条线,我要对她负责。”
我听得似懂非懂,只明白了江渝不会和他们任何一个人产生关系,于是我好奇的问她:“他们两个都那么爱你,你就真的没有动容吗?你……没有喜欢哪一个吗?”
江渝就笑了笑,“他们或许确实是爱我的,只是这份心情里面,来自于情爱的感情很少,只是向往的太久了,执念太深了,想不清楚,只会本能的抓住什么,我……我曾经和他们是一样的,我也曾经拥有和他们一样的心情,所以我明白,什么时候我不能做什么。”
江渝说这话的时候,回过头去看了一眼自己新完成的画,语气柔和,“我曾经有一位老师,他是我的方向,也是我的执念。”
说到这里,江渝没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琼玉午睡醒了,拽着他的小熊找了过来,江渝就把他抱在自己膝上,拿出了新的纸,教他画小花。
成琼玉乖乖坐在她怀里,画了满满一张纸的小花,然后送给了她。两人坐在一起画小花,背影洒满了阳光。
我就想,算了,计较那么多干什么,我看他们过得挺好的,这就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以防万一我问一下,没人误以为这是个爱情故事吧?我选的是无CP分类哦,文名也很清楚了。
☆、第十章
10:江渝的老师视角
我第一次看到那个孩子的时候,她一个人坐在那画画,画的是孤儿院大院子里的秋千。她画的很认真,我看到她笔触虽然稚嫩,但很有些天分,因为我的主职是个画室老师,所以对这个孩子首先有了两分好感。我开口问她:“你是不是想坐秋千?”
她没抬头,也不吭声,抱着自己的笔和本子瑟缩了一下。后来院长告诉我,这个新来的孩子叫江渝,她的母亲自杀,养父因为故意伤人入狱了,她没人照顾,被送来了这个孤儿院。在这里的孩子,大多都有着自己的悲惨,但这个孩子的情况,仍旧是让院长摇头叹了好几次气。
我在这家孤儿院当了好几年义工,院长也不瞒我,跟我说起了这个孩子的一些事,所以我知道了她因为母亲死时候受到的刺激太大,导致暂时失声没法说话,而且她曾被养父囚禁侵犯了好几年,身上有许多旧伤,不愿意和人太亲近。
我不禁有些后悔,后悔之前那么贸然的走过去跟她说话,可能吓到她了。
孤儿院里的孩子们大多都很懂事,江渝格外懂事,她从不给院长和几位阿姨添麻烦,每天自己待在一个地方抱着本子画画。她不声不响的,很多时候都好像完全不存在,时间一长,院里需要照顾的孩子也多,院长难免会忽视她。那次我又看到她在画画,在那个本子的边边角角画。她把一整个本子画完了,但没人知道,她也不会让院长给她买新的,所以就找着空隙画。
我当时看着,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道怎么想的,马上转身开车去了我常去的那家店,买了一大袋子的本子和各种各样的笔。可是买回来了,我看着那孩子一个人单薄瘦弱的背影,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去送给她,我是个大男人,她有心理阴影,可能会害怕我。最后那些画具,我是拜托院长替我送给她的。
不知道院长跟她说了什么,在我再一次去孤儿院做义工的时候,江渝朝我多看了两眼。她是个知恩图报的好孩子,我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她却因此对我表达了友好。
我收到了这个沉默的孩子送给我的一张画。画的是我,我上次来的时候帮孤儿院翻新了一下外墙,就是在那上面画了一大排的向日葵,金灿灿的。江渝画里的我在拿着大刷子往墙上刷,看着挺可爱的。我每天在画室里面看到那么多的学生作业,这张画虽然比不上我的学生们,但我现在却很想给这个孩子打个一百分。
我看看画,又看看那个睁大着眼睛的孩子,觉得她像只小土狗,忽然乐了,小心的问她:“能不能把笔和本子借我一下?”
江渝屏住呼吸,伸长手臂把画推到了我身边,我就拿起本子,画了一会儿,递还给她看。我画的是她,和一堆小土狗。江渝呆呆的看着画,看着看着,忽然一声不吭抱着本子跑了。我吓了一跳,还以为小孩不高兴,或者被我吓到了,我有些担心,一下午没看到她出来继续画画,只能去找院长,让她看看那孩子别出了什么事。院长哈哈的笑着,跟我解释说:“那孩子很喜欢你呀!”
是吗?我不太相信,但江渝那孩子确实是一次比一次离我近了,一年之后,她已经可以正常的坐在我身边了。我每回来的时候都抱着那些小孩子们在大院子里跑来跑去,有几个孩子还特别喜欢让我背着上蹿下跳,但是江渝,我至今都没敢碰她,生怕她受惊。
我渐渐的能跟江渝聊一些事情了,一般小孩子爱听的故事她好像听不懂,我跟她讲,她就一脸茫然的盯着我,但是我和她讲我们画室里一些学生的事,她就会听得很认真,而且她最喜欢看着我画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就习惯每次去孤儿院做义工,都在包里带个本子,做完了事情就坐在江渝身边,跟她一起安静的画画,每次画完了,我把那一页撕下来送给她,她都会显得很高兴。
她一直不会说话,我也慢慢习惯了一个人说,她安静听着,有一次我画完了一张画,撕下来送给她,随口问了句:“喜欢吗?”
忽然就听到一个细细的声音,模模糊糊的说了两个字,“……喜欢。”
江渝能开口说话了,我很高兴,虽然最开始只能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说,还说得很慢,但我知道,只要她能开口了,以后会越来越好的。就像我想的那样,江渝说话越来越流畅了,只是有时候反应会慢一些,开始她会因为这事着急,我就安慰她:“不要急,慢慢来,慢慢来没关系,一个字一个字说清楚。”
我觉得后来江渝的慢性子,可能和我这段时间的教育也脱不了干系。院长常和我说,江渝最喜欢我,跟我说话的次数最多,我高兴之余,心里又有些担忧。
江渝十二岁,一直没上学,她该去上学的,我找了些关系,让她去上学了,我以为这孩子会无法适应,但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坚强,我偷偷去看过几次她上学,这孩子做什么事都一副认真的模样,很快适应了学校的日子,我总算能稍稍放心了。
江渝是真的喜欢画画,我觉得她的天赋浪费了很可惜,所以斟酌了一段时间,还是问她,愿不愿意去我的画室里学画画。我很爱惜她的天分,也知道她的情况,当然不会收她的学费,还给她买了所有的绘画用具。她到我画室里跟着我学画画那天开始,她改口叫我老师。
这一叫就叫了四年。
她是我天分最好的一个学生,我甚至想收她当亲传弟子了,这孩子傻乎乎的,十六岁了还是小小一团,我问她什么她都点头说好。平时画室里的师兄师姐们和她开玩笑,她也听不太懂,一脸茫然的抓着笔听着,然后跟着大家笑一下,也不知道在笑什么。
我的岁数比江渝大了一倍,大了整整十六岁,要是我早早结婚,说不定都能生出她这样大的一个女儿了,所以接触久了,我几乎把她当做女儿一样照顾着——但,又不完全是这样。
我有些理不清自己的感情,有些东西我自己也不敢深想,想多了难免觉得自己太过卑劣恶浊。这样一个好孩子,我应当有身为长辈和导师的自觉,严守身份,好让她至少能在没有阴霾的地方好好画画。
江渝叫我老师的时候,眼睛总是很亮,她的眼珠很黑,像小孩子一样,看着我的时候,里面的所有情感完全无法遮掩。少年人总是这样的,眼睛里藏不住心事,不像大人,总会因为各种原因藏起来自己的感情。
她看着我的时候,我会忍不住在心里叹息,江渝这孩子长大了,是个会对异性生出朦胧好感的年纪了。我能明明白白的感觉到,江渝这孩子喜欢我,她从前看我的时候,是单纯看着一个值得信赖的长辈,而现在,多了许多东西。
正因为我感觉得到这个孩子的感情,所以我不得不在她面前更加严守自身的分寸,好好的做个能让她信赖依靠的老师。我不能回应她这么青涩而纯稚的感情,更不能给她任何这方面的错觉,我只希望自己能作为她敬爱的长辈,照顾她长大。
在江渝的人生中,父亲的角色是畸形的,我曾经希望能填补她这方面的空白,我希望等她长大了,提起父亲这个词,想到的不会是那些痛苦的回忆和折磨,而是我给她的教导。这样,我就更不能对她表现出超过线的感情,我不想再给她带来任何畸形的关系。
而且,我的身体不容乐观,我有家族遗传病史,检查过后,我对自己是否能长久陪伴一个人,十分不确定。既然这样,我宁愿保持现在这样。
好几次,我都以为江渝这孩子会忍不住向我表白,因为她的表情实在太明显了,我对这件事担心的不得了,大半夜睡不着,还做了噩梦,绞尽脑汁的思考着该怎么在不伤害她的情况下拒绝她,并且将她引导到一个好的方向,让她不至于因为这段感情留下什么遗憾和痛苦。
但她没有跟我告白,这傻孩子,我高估了她的胆子了。我有时候想想,自己都觉得自己那焦头烂额未雨绸缪的样子很好笑。
我想对江渝好一些,弥补她缺失的家庭和一切,但又不能对她太好,否则我真怕她哪天一个感动绷不住就跟我这个老师告白了。
我的病发作那天上午,我还在思考着周末带江渝去哪里写生,她说想去看海,我当然想带她去,不过考虑到我们单独去不好,所以我准备着组织整个画室一起去,然而这次计划还没想完,我就倒下了。
江渝这个时候已经十八岁了,已经成年,但我仍觉得她是个孩子。她很少慌张,做什么反应都比别人慢一拍,我一醒来第一个看到的就是她,她坐在我床边,忽然拉住我的手捂在她自己脸上,弓起背耸着肩。她哭了,我认识她这么多年了,第一次看她哭。那时候我就觉得我可能马上就要心疼死了,比发病那会儿疼得多。
傻孩子不上学了,也不画画了,每天就坐在我的病床边,要照顾我,我心里又感动又难过。
“回去上学吧,不是快考试了吗?”我跟她说。
“不想画画?我看到你很久没画画了,不用在这里待着。”
医院不是个好地方,待在这里,时时刻刻都能感受到那种生命流逝的氛围,我不希望她待在这里,不好。但是这孩子坚持什么事的时候,谁都劝不动。
她终于还是向我告白了,就在我收到几乎等同于死亡判决书的通知单那天。我的心里没有自己先前自己想的那么慌,我很冷静,可能是因为那一纸通知书,也可能是因为这么多年我给自己的师长身份。在听到江渝说她喜欢我的时候,我心里第一念头和情爱无关,我想的是,我死了之后,谁能接着来照顾这孩子。
我很平静的拒绝了她。江渝就吸了吸鼻子,自己抽纸擦了擦眼睛,很认真的问我:“老师,你是不是嫌弃我太小?”
“是老师年纪太大啦。”我尽量轻松的笑着说。我想,要是我年纪和她差不多大,我大概会和这傻乎乎的女孩子早恋的,可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行,要是我和她一样大,那我怎么有能力护着她长大,给她提供成长的空间呢,所以还是现在这样就好。
被我毫不犹豫拒绝的孩子仍旧要待在这里照顾我,我承受着痛苦,不想让她看出来,只能闭着眼睛装睡。暗自忍耐的时候,我听到了江渝蹲在我身边小声跟我说:“老师,你不要走,我害怕。”
“老师,你不要走。”
“老师……”
我要是走了,她该怎么办呢。我这样想着,接受了治疗方案。我想活得更久一点,哪怕再陪这孩子两年,等她上了大学,我还想看她找个年纪相仿的男朋友,想看她有一段美好的婚姻和一个完满的家庭,虽然想想觉得心里竟然还挺酸,但我还是这么希望着。
这病开始爆发之后,活在世上的每一秒都是折磨,我的父亲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死了,在他发病之初就因为受不了痛苦选择了放弃,我以前不明白,现在自己也到了这个阶段,慢慢就明白了,那真是十分痛苦的经历。
但是就算这么难熬,我还是想尽量活久一点,听到江渝那么小声哀求我不要走,我可能就算死了也要不瞑目的挣扎活过来,我太不放心她了。
然而,人是无法对抗命运的,在我觉得自己大限将至的时候,我不得不为江渝多做一些准备,我拜托我的朋友们照拂她,给她留下了一些积蓄,能让她安稳的上学,我还想给她更多东西,但我没有时间也没有办法了。
到后期,我的痛苦加剧,我开始无法控制自己露出痛苦的表情,我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即便强打精神,也还是会在江渝跟我说话的时候昏厥过去。我始终记得江渝哀求我不要走,所以我一直活着。
直到那天,江渝跟我说:“老师……我一个人也没关系,我不怕了,我不要你陪我了。”
她好像是又哭了。
“真的吗?”我吃力的问,想看清她的表情。
“是。”她用力点头。
我离开那天,天气晴朗,病房的窗户开着,江渝坐在旁边抱着个本子画画,我看着她,一恍惚,觉得好像看到了好些年前第一次见到那个瘦小的孩子,那时她也是这样。
可能是注意到我的注视,江渝忽然抬头看向我。
“江渝……老师可能要走了……老师不放心……不放心你……”
我不放心,死都不放心啊。
隐约间,我好像听到了江渝压抑的哭声,之后,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我走后,谁来照顾她呢。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就该完结了……嗯,问问大家还有想看的视角吗?除了主角的。
☆、第十一章
11:江渝的师兄视角
我高中的时候在学校附近一个画室里学画画,画室的老师姓谢。这位谢老师拿过圈内好几个分量不轻的大奖,那个有名的美院邀请他去当老师,他不知道为什么没答应,就在这里开了个小画室,教了十几个学生。
谢老师画画得好,性格也好,画室里的同学就没一个不喜欢他的。他这人二十八九岁了,看上去还是一派乐天阳光,比我们这些真正的少年看上去还要阳光,据说每周还要去孤儿院做义工,是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他这人一点老师的架子都没有,跟我们都笑呵呵的,每天称兄道弟,给我们改画的时候尤其是。
我这人在画画上没什么天分,但我妈望子成龙,硬要把我塞进艺术的殿堂里面熏陶熏陶,所以画室里我是画的最差的一个,每次谢老师给我改画,坐在我边上,揽着我的肩就一阵唏嘘。只有这种时候,他语重心长的像个唠叨的老头子。
我还记得那时候我跟家里吵架,一怒之下离家出走——青春期的年轻人都这样,十个里面有九个都会闹离家出走。当时也是他收留的我,我还以为他要摆出老师的姿态来教育我,谁知道他直接带我去网吧通宵打游戏,在游戏里面把我虐了个够。
哦,对,我跟家里吵架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想读书了,我想去打游戏,当专业的电子竞技选手。在游戏里虐了我一晚上的谢老师摸着自己冒出胡茬的下巴,对我说:“年轻人,连一个画画的业余游戏玩家都打不过,你就别想那么多了,争取上个大学吧,大学里面有很多时间磨练你的游戏技巧的,信我没错。”
总之,谢老师跟我们这些学生在一起,总没个正经老师样子。直到那天,他带了个小女孩来画室,十二三岁的小姑娘,瘦瘦弱弱的,也不说话,谢老师单独给她在画室里面安排了个位置,离我们有一段距离,画板什么的都给她弄了个小架子放着,他还跟我们说不许去拿小姑娘的颜料之类的东西。画室里大家颜料画笔有时候混在一起都随便拿的,没那么讲究,他却跟我们强调这个。
这也就算了,谢老师平时上课挺随意,还会跟我们讲笑话侃大山,但自从那沉默寡言但是天分卓绝的小师妹来了画室之后,谢老师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浑身骨头都被架子框住了,整个人瞧上去正经稳重可靠极了。
我们纳闷了,私底下问谢老师,“人小姑娘是你私生女吗?”
谢老师离开小师妹的视线,抓了一把自己整齐的头发,有点忧伤的问:“我看上去年纪真的那么大吗?”
我还是第一次看谢老师在乎起自己的年龄,打哈哈的安慰他,“没有没有,是小姑娘看上去年纪太小了。”
后来我们知道了,小师妹叫江渝,是谢老师做义工那个孤儿院里面的孩子,因为天分好被他拉到画室学画画,谢老师跟我们胡侃的时候,就爱夸小师妹,说她有灵性,悟性高,色感好,总之什么都好,那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简直让人没眼看。
“你们这些厚脸皮的家伙不许欺负她,不然老师我要教训你们了,特别是你们这几个小子,有事没事别靠近江渝,影响她画画。”谢老师偏心的厉害,经常给小师妹开小灶,时不时凑过去看两眼,指点一下。
我旁边那位大姐经常就跟我说“唉,你看老谢这样,像不像个傻爸爸?”
我看也挺像的。
他还给小师妹带早餐,不给我们带。我们哀嚎着说谢老师偏心的时候,这人就拍拍桌子理直气壮地说:“人家还是小孩子,你们和人家比?”
“我们也是孩子啊,都没成年呢!谢老师你要关爱祖国花朵麻烦雨露均沾啊!”我大喊。
没喊完,被谢老师一个煮鸡蛋塞住了嘴。
看得出来,谢老师是真的很关心疼爱小师妹的,他甚至去给小师妹开家长会了,完了回来拿了一大堆的数学教材在画室里看,我问他干什么,他说江渝的班主任告诉他江渝数学不好,他准备给江渝辅导一下,但是毕业多年他发现数学差不多忘光了。说完他沉痛的握着数学书,问我:“你数学成绩怎么样?教教老师。”
“我是个学渣,你不知道吗?”
谢老师一下子就焉了,之后我就看见他一直偷偷的苦心研读初中数学,然后某天,我撞见他在画室里给小师妹辅导数学,一副什么问题都难不倒老师尽管问的模样,看来是修炼有成。而小师妹,问了几个题目见他都轻轻松松的解决了,很是崇拜的看着他。
回头我就瞧见谢老师又买了一大堆的数学题册——他自己做,完了再去教小师妹。
可以,这个傻爸爸很可以。
画室里一位情感经历丰富的姐姐在我们偷偷议论老谢傻爸爸的时候凑了过来,她对我们的说法直摇头,说:“你们是不是属小聋虾的?老谢明显对小姑娘有意思嘛。”
“年纪差的大怎么了,我爸还大我后妈二十岁呢,关键不在这,你们没看出来小师妹看老谢那眼神吗,都能发光了,我百分百确定他们肯定互相暗恋。”
我们半信半疑,后来观察久了,慢慢的也都信了。我有一次和老谢出去吃小龙虾,喝了两罐啤酒,问起这事,老谢吓了一大跳,心虚的都呛着了,最后严肃的跟我说:“不许提这事,对江渝有影响的,听到没有!”
“不说不说保证不说,不过老谢你跟我说说你心里怎么想的?”
老谢一脸的无奈,还有些难得的尴尬,“你们这些年轻人怎么回事,这种事有什么好说的。”
我不以为意,“这有什么,我们几个打赌你们什么时候会结婚。”
老谢抬手就呼了我一下,还有些不解,“乱说什么,年轻人,你们年轻人接受新鲜事的速度都这么快的吗?”
“哦,完了,跟我都有代沟,跟小师妹的代沟就更严重了!”我看他竟然还有点害羞就瞎起哄。我那时还太过年轻,看到种朦胧青涩的情感中,只会本能的瞎起哄,却看不到谢老师那一派轻松笑骂下的忧虑与沉重。那不是一段我眼中甜蜜的暗恋,是谢老师身上背负的一个沉重责任。
我那时想着,或许再过些年,小师妹就要变师母了,其实挺好的,谢老师这人很好,他能照顾好那个小狗一样的小师妹。而小师妹,她那么喜欢老师,我们都看得出来,如果她能得偿所愿,我们也为她高兴。
如果两个人互相喜欢,就应该在一起,少年人,大概都是这么天真。
长大后才明白,很多事都是没法说清楚的。
我去给谢老师扫墓的时候遇见小师妹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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