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旧时光里守候你-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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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有点无趣，一咬牙打开电脑继续做PPT。

　　　　晚上躺在，翻来覆去睡不着，满脑子上演各种小剧场，索性起身翻出柜子底处的百宝箱，里面有高中毕业时的同学录，还有几本厚厚的日记本，记录着自己三年里零零散散的少女心事，打开一边看一边笑，日记本里一张自己偷来的两寸证件照，是班里组织参加英语竞赛时，自己利用职权之便，偷偷从陈城的报名表上撕下来的，后来英语老师让陈城补了一张，那会儿苏妍紧张得满脸通红，英语老师以为是怕自己怪她没有保管好同学的资料，还笑着安慰她。

　　　　照片上的陈城笑得明媚，炫耀着年轻的灿烂，在那些奋战高考的日子里，每一个挑灯夜战的深夜，看书疲惫时，苏妍都会偷偷看看这张照片，告诉自己，要加油，和陈城考上同一所大学，然后告白。如此一遍一遍温习，好像每天必须完成的功课。照片背面的空白，是轻轻的铅笔字迹：做一条恒久流淌的护城河。

　　　　少女情怀总是诗啊。

　　　　如今护城河倒是依旧心怀期待奔腾不息，而那座城却从未散尽城内的歌舞升平，想想之前班级群传言的院花，想想刚才陈城提到的李婷，苏妍啪地合上笔记本，有些气恼地爬睡觉，但那种隐隐的酸涩依旧在脑海中萦绕。

　　　　——暗恋是什么？

　　　　——是一缕青春岁月里的朝阳，温暖年少时期孤独的灵魂，亦是一首失落年华里的诗，多年之后再读起，有萦绕不散的忧愁。

　　　　第二天林蔓看见苏妍的两大黑眼圈，整个人都快炸毛了。

　　　　“我的苏妍同志啊，就算你想着陈城夜不能寐，你也好歹悠着点情愫啊，你这黑眼圈是打算去告诉他你四年没去江城，去了四川跟熊猫学习吗？说好的拿出最好的状态呢！你这样还没上战场怎么就怂成这样了！”

　　　　“没想他，我昨晚熬夜把PPT做完了才睡的。”苏妍上车就闭目养神，不过PPT是两点做完的，但到了四点她还没睡着。

　　　　“我先带你去买衣服，你这身不行，我昨天专门上网替你发帖问了下，见暗恋对象应该怎么穿，回帖有一大半建议走温婉柔情路线剩下一半建议路线，我想了想还是留到你单独和陈城约的时候吧，今天咱们就怎么小白花怎么来，直男不就喜欢清纯干净温婉那款吗先把你良家妇女哦不，是良家少女的一面展示出来，让他充满保护欲，我跟你说你今天铁定被灌酒，四年没冒泡，明晃晃的灌酒理由你今天先靠柔弱女性魅力勾住他，然后下次你和他单独约的时候，再化身小野猫，扑倒他分分钟的事儿”

　　　　“”

　　　　“还有，你今天记得一定要坐他旁边，他替你挡酒才名正言顺，而且要抓住机会多和他聊天你收起平时在我面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啊，要时不时地微笑，该娇俏的时候记得装下娇俏嗯，撒娇你会么？要不我待会再上网找找视频让你临阵磨枪下？你也别看不惯小白花那套，我跟你说直男现在就吃那一套唉，早知道我平时就该替你多研究研究我家那位老白花，说不定还能帮你收集些实战经验不过，你这还没见面就紧张的没出息样，要是他坐你旁边你更紧张怎么办？”

　　　　“”苏妍无奈睁开眼转头瞪着好友一字一顿解释道，“我没有紧张！我昨晚是因为工作！”

　　　　“行行行，你说工作就工作吧你吃早饭了没，吃了咱们就直接去逛街，没吃先去吃点东西。”

　　　　被拉着在商场晃悠了一上午，毫无收获，林蔓倒是买了一大堆。

　　　　“我的姑奶奶，火烧眉毛了你能不能收起对逛街没兴趣的毛病啊，你今晚就打算穿着你身上这件失婚妇女专用长裙，去见你暗恋对象么！陈城他又没恋母情结！”

　　　　苏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黑色长裙，想想自己早上在家挑了半个小时，竟然被好友贬低得一无是处，奋起辩解道，“黑色显瘦，还衬得我皮肤白”

　　　　“算了，你待会去我家，看看我衣柜里有什么适合的没，我给阿姨打个电话让她中午多做点菜，你去我家吃。”

　　　　“别啊，去你家吃饭还行，我特爱你家阿姨做的糖醋里脊，但换衣服就算了”

　　　　“咱们俩你还客气什么啊，正好老白花上次送了我条白裙子，完全不是我风格，你今天穿正好，赶紧穿走，省的挂我衣柜碍我眼”

　　　　“我穿着，今晚不整晚碍着你的眼”

　　　　“”

　　　　午饭后，林蔓又是拉着她敷面膜，又是做指甲的，然后花了一个小时给她折腾头发，再花了一个小时给她化妆，全套下来林蔓依旧精力十足，苏妍觉得自己眼睛困得都睁不开了。

　　　　“你睡给我悠着点睡啊，不许躺着，头发会乱，不许趴着妆会花，就这么坐着眯会儿你昨晚到底几点睡的啊，盖你的黑眼圈耗了我好多粉底。”

　　　　苏妍默默比了个四，好友果然扔了个白眼过来。

　第十四章红着眼也红着脸的重逢

　　　　接受了林蔓全副武装的苏妍，到底还是拒绝了那件白色小礼服，林蔓一边开车一边念叨，吐槽她的着装让整体风格顿时掉了个档次。

　　　　等到达目的地停车后，苏妍无比庆幸自己意志坚定地拒绝了林蔓的好意，虽然前一天晚上只睡了两个小时，但她还是能保持理智，要是真那穿着件白色小礼服出现在火锅店，怎么看都像走错了片场。

　　　　下车后就看见火锅店门口聚了一大堆人，他们俩看着站在人群中间左右逢源嘻哈打笑的班长，一时间没敢认，万万没想到四年大学生活让班长的体型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

　　　　“李凯怎么四年没见了，还这么一副招蜂引蝶样儿啊。”

　　　　“招蜂引蝶不是这么用的”苏妍想着当年读书时和班长感情还是挺好的，想着怎么也得友情维护下班长的形象。

　　　　“那好吧，像招揽客人的。”

　　　　苏妍瞬间被噎住了，下一秒看见李凯笑得花枝乱颤地朝自己走来。

　　　　“哎呀，苏妍林蔓你们可算是来了，够狠心的啊四年同学会一次都没来。”李凯估计是胖了起码20斤，苏妍感觉他现在笑起来眼睛都能眯成一条逢了。想当年自己和林蔓没少笑他眼睛小，这下得了，一胖眼睛显得更小了。

　　　　“诶，我说李凯，以前虽然你阳刚之气也不怎么足，但你现在这是啥情况啊，兰花指都翘起来了。”林蔓笑得一脸意味深长。

　　　　李凯闻言也不恼，先是故作羞涩地跺了下脚，在周围一众同学集体起哄声中哈哈笑了两声。

　　　　“我啊，在闻名全国的腐都上了四年大学，还能保证自己没弯已经够不容易的了，大小姐你就对我的仪态别这么挑刺了，也跪求你和苏妍今天给我留点面子，打了四年光棍，我来指望今天同学会看看，又没有哪位女同学来吃吃我这回头草。”

　　　　“别，我和林蔓前几年没来，你这回头草都没销出去，今天要是再滞销可别把锅甩我们身上。”苏妍在一旁凑趣道，“都光棍这么多年了，你也没反思下，说不定是你要求太高了，比如性向之类的。”

　　　　“天下大同乃大势所趋。”一旁有同学接了句，然后话题果然跑向了腐女。

　　　　一行人有说有笑地往包间走去，苏妍和李婷走着走着就被挤到了一块儿，在苏妍心里当然把李婷暗戳戳地放在了情敌位置上，暗暗打量了下对方，明显看出她今天也是花了心思打扮的。

　　　　李婷和苏妍高中时虽然坐过一学期前后桌，但两人本就不熟的同学情在几年未联系下，更是消磨殆尽，双方礼貌打了招呼后，非常默契地一前一后错开了。刚走在她后面，苏妍就有点后悔，李婷大概也是做了一级作战准备，这香水喷的够把敌军熏死了，苏妍一边默默吐槽，一边强忍住鼻子的不适。

　　　　尾随众人踏进包间，苏妍还没来得及挂上林蔓训练了半个小时的微笑，倒是地打了个喷嚏，得了，这下歌里唱的红着脸和红着眼都齐全了，她下意识地想捂脸遁走。

　　　　“苏妍你这是人都到了我们这儿了，还有谁要请你啊，这么多老同学都在哈，你可是难得请来，今天可不许提前走。”见她有点尴尬，李凯在后面好心地替她解围。

　　　　苏妍摸摸鼻子，干笑了两声，“不提前走，今天一定和你们不醉不归。”

　　　　一抬眼，看见陈城坐在靠墙的位置，见苏妍目光扫向他，陈城礼貌地点点头，嘴角有淡淡的笑。四年没见，他比高中时看上去成熟了不少，褪去曾经的年少轻狂，看上去越发沉稳，明明发型变了穿着变了，但看到他那一刻，苏妍脑海里还是冒出了那个穿着校服笑容明媚的少年形象，他还是他，而自己，依旧对他保持着当年的悸动。

　　　　时光可以改变她的外貌，在她脸上、身上刻下岁月清晰的痕迹，却无法改变这份深埋在心底，执着了多年的爱。

　　　　大一刚去江城时，有老同学过来旅游，苏妍自然友情充当东道主，陪着同学去当地出名的景点转悠，吃闻名全国的特色美食，爬上那座著名的山峰时，山上有个景点模仿电视剧，弄了面墙挂心愿卡，摊主不停鼓吹说是特别灵验，老同学兴致勃勃地写了发家致富，而苏妍小心翼翼地写了三个字：祝君好。她不是没有期待过和陈城在一起，可那时候班里已经传言陈城和院花在一起了，既然如此，祝他安好，祝他的人生能永远熠熠生辉。

　　　　黄金周结束送走同学后，她很长一段时间都在期待陈城有一天能来这边旅游，然后自己一定带着他去看这个城市最迷人的风景，只是她花了整整四年期待能和陈城一起旅游，等到毕业，等到她已经离开江城，也没有等到梦想实现的时刻。

　　　　别人时隔多年的重逢是怎样的，苏妍不知道，反正到她身上，只剩下挥之不去的眩晕感，她想着刚才自己说不醉不归，然而从看见陈城第一眼开始，她就已经醉了啊，满脑子只剩下陈城弯着嘴角，眼睛亮亮的笑。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在苏妍第三次碰倒酒杯的时候，坐旁边的林蔓一脸不忍直视地小声说，“人现在在隔壁桌，你这样简直辜负我对你的期待我还指望你下次就能扑倒他啊”

　　　　“”

　　　　苏妍打定主意，今晚要不就这样毫无存在感地过了，埋头故作镇静地吃菜。

　　　　隔壁桌有李凯这个超活跃分子，气氛明显比苏妍他们这桌热闹多了，林蔓是一直和班上的同学感情淡如水，而苏妍是实在没心情和其余人絮叨，吃到一半时隔壁桌不知道怎么突然开始起哄，又问陈城怎么单独在群里提起李婷。

　　　　苏妍忍不住抬起头，陈城依旧是一脸云淡风轻的微笑，反倒是坐他旁边的李婷，红着脸和起哄的同学斗嘴，眼角眉梢掩盖不住的欣喜。苏妍以前有多爱陈城的笑，此刻就有多讨厌他的处事不惊，她咬咬唇，低头继续吃鳕鱼，味同嚼蜡。

　　　　其实同学会怪没意思的，隔了几年未见，当年本就不深的同学情早已被陌生感代替，却依旧要在觥筹交错中一起细数当年的回忆，亦或是，展望未来。饭桌上有人聊到工作，男生中有人正在创业，一腔热血在酒后迫不及待想要释放，拍着桌子放豪言自己就是下一个马云，引来一阵鼓励和附和声。

　　　　林蔓早已无聊得掏出手机逛淘宝，苏妍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旁边的女生闲聊，一边托腮看大家划拳，心里纠结着要不要去隔壁桌走一圈敬酒。

　　　　在内心戏演到第三集时，余光中瞄到陈城端着杯子走过来，她感觉自己脸上热热的，内心戏是落幕了，换小鹿乱撞了。

　　　　陈城和班里的同学一直相处得不错，敬酒和每一个人都能聊上两句，转到苏妍面前时，她手忙脚乱地给酒杯满上酒，旁边林蔓轻轻叹了口气。

　　　　“苏妍，好久不见。”语气客气却不疏离，却依旧能撩拨起内心的涟漪。

　　　　陈城端着杯子嘴角弯弯地看着她，深藏心底的青春回忆裹挟着漫长时光中的那些期许朝苏妍涌来，眼前站着的是二十三岁的他，自己眼里看到的，却是十六岁时的他。

　　　　那个讲了三遍数学题，她还是迷迷糊糊的，忍不住卷起课本拍自己头的他。

　　　　那个看见她数学成绩进步了，拿着试卷跑进教室，比自己还开心的他。

　　　　那个见她来例假痛得趴在桌子上小声啜泣，会细心找班里女同学要红糖冲一杯放自己面前的他。

　　　　然而时光依旧改变他们，离得近，苏妍依稀可以看到他的眉眼间有些许岁月拂过的痕迹，即使弯起嘴角笑容温和，眼底依旧有一抹无法掩藏的疲惫。

　　　　不管愿不愿意承认，他们都已不再是十五六岁的高中生。

　　　　“好久不见。”

　　　　在过去的四年里，她也曾无数次在脑海中遐想和陈城再见会是怎样的场景，会有怎样的对话，她给自己设计过无数台词，然而在这一天真的来临时，所有或逗趣或深情的对白变成了短短四个字：好久不见。

　　　　的确好久，却又像一切还在昨天。

　第十五章暗恋是一场独角戏

　　　　吃完饭后，李凯张罗着去KTV唱歌，大家三三两两结伴转换场地。林蔓拉着苏妍错开人群，恨铁不成钢地骂她饭桌上表现得太差，随即又支招让她在KTV里一定要和陈城说上话。

　　　　“你不想想自己，也想想陪你来的我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烦这种场合，要不是为了你拿下陈城，我至于在这儿熬几个小时么。”

　　　　“你得主动找他搭话啊，和其他人在一起的时候你不是挺能说的么？妙语连珠古灵精怪的，在学校你好歹也混过业余比赛最佳辩手吧，怎么就一同学聚会你给我装矜持啊！”

　　　　“矜持没用啊傻姑娘，你得全方位展示自己的魅力啊！你这样默默无闻隔老远地散发女性荷尔蒙，陈城得和你多心有灵犀才能感受到啊！”

　　　　快进包厢时，林蔓凑她耳旁下了剂猛药，“你要是再不抓紧，他可就被李婷抢走了，我刚才可看见了，李婷一直对他眉来眼去的。”

　　　　拜林蔓耳提面命所赐，踏入包厢的苏妍感觉自己整个小宇宙都在叫嚣着战斗，甚至在看见坐在一旁盯着手机的陈城抬头对她笑时，竟然神奇地也没怂，斗志依旧还在。

　　　　在林蔓的神助攻下，她成功坐到了陈城旁边，刚坐下，陈城指指手机说，“我加你微信了，你通过下。”

　　　　掏出手机登上微信，果然看见有好友申请，赶紧点了确定。包厢里吵吵嚷嚷，劝酒的劝酒，抢麦的抢麦，小心翼翼瞄了眼旁边的陈城，看见对方正一本正经地盯着屏幕，也庆幸包厢里光线较暗，她感觉自己脸一直在发烫。

　　　　聊点什么好？

　　　　该怎么起话题？

　　　　我应该说什么？打个招呼？聊天气？会不会好傻啊！

　　　　苏妍低着头面带红霞，眼神左顾右盼，想往旁边看又不敢和陈城视线对上，这气氛真尴尬，没得让人额上冒出了汗，恨不得立马掏出手机开始百度：怎么和暗恋对象开启聊天模式。

　　　　“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啊？”大概是陈城也觉得这样坐着太尴尬了，凑近了点问她，“一个人在江城待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啊？”

　　　　“啊？呃还好吧，江城和重庆其实饮食习惯还是挺相近的，就是冬天比重庆冷很多，冻得人骨头都疼那种。我们班有同学是东北的，都是江城的冬天好冷，感觉穿再厚也没用，湿冷湿冷的”

　　　　“那你一定特别不习惯，以前一到冬天你就恨不得一直窝教室。”陈城大概想起苏妍高中时，冬天不愿出门上体育课，装病找班主任签假条，忍不住弯了弯嘴角。

　　　　“对啊，我还被冻哭过呢刚去第一年老打电话冲我爸妈诉苦，江城人民简直是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夏天那么热，冬天竟然那么冷。”

　　　　在KTV里聊天本身就挺暧昧的，因为太嘈杂，以至于每次说话都要靠特别近，苏妍能清晰感觉到陈城凑近耳边对自己说话时，有热气往脖子里钻，然后慢慢染红了她的耳朵。

　　　　一开始是陈城问一句，苏妍答一句，直到提起高中时坐一起的场景，她才慢慢放开了点，心里那只小鹿大概跑累了，终于恢复了正常的心跳，甚至在聊到当年自己闹的笑话，忍不住咯咯地笑出了声。

　　　　“你们俩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李凯拍了拍苏妍左边的男生，硬挤到她旁边，“苏妍你怎么不去唱歌啊，想唱什么，凯哥给你点”

　　　　李凯话还没说完，被一旁的男生抢白道：“哎哟，我说李凯，哥哥面前你算哪门子哥啊，给苏妍献殷勤，先把哥哥几个哄好了来，当年咱们可算是苏妍的男闺蜜。”

　　　　“去去去，人林蔓还没说话呢，你算什么闺蜜，再说，男闺蜜可不好当啊，欲成此事，须先自宫。”李凯一边摆手一边调侃，“我看你啊，暂且还混不上这位置。”

　　　　苏妍呵呵笑了笑，冲那男生说到，“李凯才不是什么献殷勤呢，他啊是怕我今天抖他当年的糗事，我们可是坐了两年同桌，黑历史在我这儿写了几大本了放心放心，我苏妍还是很够义气的，今天为了你吃上回头草，我绝对不多话，不是有句话么，同学会同学会，能成一对是一对，助一段姻缘，也是干了件善事。”

　　　　“哈哈哈哈哈哈哈，苏妍你这嘴啊，这么多年还这么厉害。”李凯笑了笑，转头示意陈城去唱歌。

　　　　后者举举杯子笑道，“我就算了，刚才酒喝了嗓子不舒服，今天让他们几个爱唱歌的唱尽兴。”

　　　　“哎呀，你们来KTV不唱歌怎么行，来来来，快帮我点凤凰传奇的，这个好唱，咱们大合唱，先把场子热起来。”徐芳当年是文娱委员，活跃气氛这活儿做得也顺手。

　　　　“我说芳芳，你都唱了快半个小时了，怎么场子还没热啊。”

　　　　“曾杰你闭嘴，不要叫我芳芳，土死了。”徐芳转头冲曾杰呸了声。

　　　　“那好，叫小芳吧，村里有位姑娘叫小芳，长得漂亮又大方哈哈哈哈哈”

　　　　徐芳扔下话筒追着曾杰打，一边吼着让他闭嘴。

　　　　李凯起身去起哄，他们这个角落又安静了下来，只是被这么一打岔，两人再没有继续刚才的聊天。苏妍百般无聊地吃着水果，看大家抢话筒，时不时在话筒凑过来时应景地唱两句。

　　　　有人点了些唱回忆的歌，大家嬉笑打趣当初高中时的事儿，苏妍情不自禁想起高一和陈城刚认识时的画面，少年抬头，脸上挂着明媚的笑，“你好，我叫陈城。”

　　　　想起自己每天早上帮男孩带的豆浆，想起男孩生病时，自己翘掉自习课，偷跑到医务室去拿药，却被医生骂哪有这么随随便便替人拿药的

　　　　那时的自己，每天最开心的事就是可以看见他，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每一天的心情都像可乐，冒着甜蜜的气泡。可是气泡破裂，那丁点甜蜜过后，是患得患失的忧伤，会因为他对别的女生笑而气恼，会因为他怎么还没感受到自己的心意而沮丧。

　　　　回家后，苏妍躺在床上翻陈城的朋友圈，上一条是一个星期前转的一篇建筑相关的文章，再往前是两个月前发的一张养的狗的图片，零零散散几条就到底了，简单得近乎无趣。

　　　　她放下手机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想起以前的事儿，想着晚上陈城和自己说的话，反反复复，感觉自己可以复述今晚陈城说的每一个字，连带想起他说话时的语气。

　　　　想了想，掏出手机发了条朋友圈：从别后，忆相逢。犹恐相逢是梦中。

　　　　几秒钟后，手机叮咚响了，点开看，陈城在刚才发的那条朋友圈下点了个赞。

　　　　苏妍噌地坐起身，捂着脸偷乐。

　　　　然后手机又响了，弹出陈城发了条消息：这么晚了，还不休息么？

　　　　然后几秒过后又是一条：早点休息，你明天还要上班。

　　　　苏妍把两条消息一个字一个字看了好几遍，捧着手机在床上打滚，有种莫名其妙又非常强烈的欣喜。

　　　　于是她打算和林蔓分享自己的喜悦，给林蔓发了条消息：陈城联系我了，他让我早点休息。

　　　　几秒钟后，林蔓的回复非常简单干脆：那就乖乖地听他的话。

　　　　暗恋是一场独角戏，一个人完成所有甜蜜。

　第十六章黑色星期一

　　　　夜里，苏妍做了个愉快的梦，梦里自己回到高中时期，陈城一直对她笑，摸着她头说：“马上要月考了，化学公式怎么还没记熟”然后在他要凑近自己时，刺耳的铃声响起

　　　　气恼地扯起被子蹬了几下脚，感受到大脑的每个细胞都在拒绝清醒。

　　　　依旧保持闭眼状态摸到枕头下的手机，靠直觉关掉闹铃，强迫自己继续刚才未完的剧情但是事与愿违。

　　　　——“妍妍，快起床了，早餐在桌上，我和你爸马上都要出门了，你还不起来！”

　　　　“妍妍，快起床！待会要迟到了！

　　　　周一的早上是每个人的噩梦，无论是在学生时代，还是你已经离开学生时代。

　　　　早上上班高峰期的轻轨，挤得能让人对生活绝望，昏昏沉沉地赶到到公司，苏妍刚放下包，对面的阿美挤眉弄眼地指指桌上的礼盒。

　　　　“红色炸弹。”

　　　　苏妍闻言拿起卡片看了下，是人事部的Daisy结婚，心里暗自叹气，这才刚开始工作，工资还没看见，请帖倒是来了。

　　　　“心塞吧？这简直是黑色星期一啊唉，我跟你说，这才刚开始呢，也不知道后面会有多少炸弹砸向我们，婚丧嫁娶生病搬迁生小孩，我以前还遇见过小产都得一个办公室集体凑钱送份子的，运气不好遇上人情大月，基本得靠吃土活着礼尚往来礼尚往来，我这年龄和资历，只看见往，难看见来啊”阿美无奈掰着指头数。

　　　　“你小声点，待会人Daisy听见了。”苏妍好心提醒道。

　　　　“没事没事，她发完我们办公室就去留学班那边了，隔好几间屋子呢。再说我说的也是事实嘛，中国是人情社会，本来就得注重礼尚往来。”阿美故意在礼字上停顿了几秒，一脸讳莫如深。

　　　　“到会议室开早会了。”Lucy面无表情地敲了敲门。

　　　　待Lucy转身离开后，阿美对着她的背影无声地张张嘴，“灭绝师太。”再做了个闭嘴的动作，苏妍忍俊不禁。

　　　　早会David布置本周任务，反复强调新一季度推广工作的重要性，说到推广奖励，一贯儒雅的他还强装出逗趣的神态，喜笑颜开地说本届销售冠军奖励异常丰厚，鼓励大家要加油。

　　　　不过效果似乎并没有他想象的好，他离开后所有人都一脸凝重，苏妍暗想不对啊，这么动员完了不该大家斗志昂扬、热血澎湃吗。

　　　　“战斗吧，同志们！”像回答她的疑惑，同部门的Ada模仿David的语气笑言道，“悲催的推广月即将来袭。

　　　　“唉，又到加班不止的艰辛时期，我这相亲对象才刚认识没几天呢，估计得吹了。”

　　　　“别说了，一想起上一季度的推广月，我就觉得浑身都痛。”

　　　　“听说总部这个季度给我们区的任务特别重，估计这个月结束后David又得去染发了。”

　　　　苏妍听着周围同事小声的抱怨，挡着嘴问阿美，“这是怎么了，怎么都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David刚才在会上不是说推广指标完成了有奖励么，不应该非常有斗志吗？”

　　　　“呵呵，果然新人都天真啊。”Ada经过她俩时笑得意味深长。

　　　　苏妍抬头被笑得莫名其妙，看向阿美，对方耸耸肩，一脸我也很迷茫的表情。

　　　　回到办公室，开电脑看见今目标上各种任务发过来，她觉得似乎有的理解大家的抱怨了，看看任务时间安排，这一周想按时下班估计是无望了。

　　　　上午去茶水间冲咖啡时，阿美神秘兮兮地凑苏妍身旁，“我打听到了，那个推广奖励就是巨坑啊。你知道上个季度的推广冠军是谁吗？”

　　　　“我连我们公司人都还没认全呢。”苏妍头也没抬地回答。

　　　　“留学班的小敏，推广了二十几个名额，结果你猜她奖励拿了多少？”

　　　　“多少？”

　　　　“这个数。”阿美伸出三个指头。

　　　　“三万？”

　　　　“想什么呢，天上掉馅饼吧，是三千！”阿美翻了个白眼，“一级一级扣下来，拿到手的就三千，结果据说请客吃饭后，剩下的钱全拿去做针灸了推广期间笑得面瘫了。”

　　　　“噗。”苏妍没忍住喷了出来，不好意思地冲周围看过来的同事点头道歉。

　　　　“这么惨，这咱们这儿一个人报名费也不少啊，特别是留学班那边，我看一个人就是两万多啊，二十几个，这报名费都四十几万了，David这么抠门？不至于吧。”苏妍小声问道。

　　　　“不是David抠门，是老总抠门，我周末和其他老同事聚餐，听说以前公司连绩效都扣一部分，等到年终时发，算作年终奖金。去年过年据说连年终奖都省了，发了两只卤鸭，今年咱们还有没有年终奖都成问题呢。”

　　　　“这才几月啊，你就想到年终奖去了。先把这个月工资拿下来再说吧，咱们能不能留下来还不一定呢。”

　　　　“错！应该是我愿不愿意留下来。”阿美小声嘀咕道。

　　　　苏妍把周末做的调查数据分析和策划方案打包发给了David，结果一直等到上午下班都没收到回复，经过David办公室，倒是一直听到门后传来David训人的声音。

　　　　中午去员工食堂吃饭，阿美依旧雷打不动地吐槽Lucy对她惨无人道的蹂躏，也多亏Lucy嫌食堂饭菜不好吃，每天中午都开车回家吃饭，不然照阿美这咧咧地说话，怎么也能听个七七八八。

　　　　不知是不是体谅她们推广期任务重，做饭的阿姨最近手艺难以置信地提升了三个档次，苏妍没忍住点了两份小米排骨，吃完后两人撑得扶着肚子慢慢往办公室挪。

　　　　“你们俩这是去了食堂还是去了妇产科啊！”

　　　　身后传来同事调侃的声音，转头一看，是隔壁部门的，面熟但想不起名字，苏妍点头礼貌地微笑。

　　　　阿美哈哈笑了两声，喊着李姐，然后和她三言两语就聊到一块儿去了，果然，整个公司就没有阿美不认识的人。

　　　　苏妍竖起耳朵听了下，两人在说最近热播的电视剧，她耸耸肩和阿美示意自己先走了。

　第十七章人生在世，拼的是演技

　　　　回到办公室后，阿美久久没回来，估计又去其他部门串门了。

　　　　苏妍登上微信，看见了看昨晚陈城发的两条消息，想了想，给林蔓发了条求助信息。

　　　　“木木，昨天陈城那两条我该怎么回啊？”

　　　　“我的天，你怎么还在纠结那两条消息，实在不知道发什么就发个萌萌哒地表情吧，然后问他吃午饭了没。”林蔓的助攻来得非常迅速。

　　　　依葫芦画瓢地把林蔓发给自己的表情转发给了陈城，再按林蔓说的打了行字。

　　　　“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