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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错爱到白头-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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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一回,他心底升起故无力感。一闪即逝。
  他绝对不是那种坐以待毙、遇险认命的男人。
  车子终于悠悠停下,司机看到车前鬼魅般的两个人影,知道任务完成了。
  不等陶乐和款冬开门,两个冷着脸的男人一左一右,齐齐开了车门。训练有素,默契到动作一致。
  款冬知道来者不善,大手在她的腰侧游移安抚她。同时,他偏向他那侧的黑衣人:“我和她一起。”
  沈柯回:“周先生,请松开陶小姐,为了你们的安全。”
  “款冬……”陶乐不知道这两个面瘫黑衣人到底干什么,不过……看着就像坏人啊。果然,疯狂司机后面还有人。感觉这次,好像比任何一次都事情大条。她见过各种小挫小折,动刀动枪……她还没呢……这架势这脸色,不有把枪还对不住了呢。
  她开始慌,手心拽着款冬的线衣下摆,不想松开。
  款冬手停在她腰窝:“放心,没事。不管怎么样,都没事。”说完,款冬继续对话沈柯:“想必你也是替人办事,既然现在我不能死,就让我和她一起吧。她离开我,会害怕。”
  沈柯从口袋掏出枪,黑洞洞的枪口直逼款冬脑门:“周先生,谁说你不能现在死?沈公子想要拖延时间跟你算旧帐,我直接毙了你,他又会怎么惩罚我呢?我无牵无挂,杀了你杀了陶乐,自愿认罪,不就一死。可周先生,你舍得吗?”
  速度很快,陶乐几乎没见沈柯动作,枪已经横在款冬面前了。再度濒临死亡,陶乐又有被关在张二仔他家那种恐惧感。
  款冬盯着枪,预谋反击。
  沈柯知道,就算周准失忆,周准的能力依然在。因此赶在款冬有所动作之前,开口:“沈树的枪已经对准陶乐的肚子,周先生您最好乖乖配合。你现在和陶小姐分开一时,保证你们到时候能聚在一起。”
  聚在阴曹地府,呵。役场见亡。
  款冬回:“那你们关上车门,给我一分钟。”
  沈柯眼神和沈树交汇,商量出了结果,同意,后退。
  车门关上的刹那,陶乐心仿佛被重物敲击,“砰”的声音回响在车内,回响在她耳畔,激得她心跳极度不规律。
  款冬则沉住脸色,将她揽进怀里,在她额际低语:“别担心。”
  “我……”怎么会不担心?
  在她彻底表露慌张之前,款冬右手忽而抬起她的下巴,唇覆住了她的,攫取她的呼吸,抚顺她躁动的不安。
  浓密的属于他的凛冽气息,恍惚有如初见。
  俄而,他吻得极其专情,在她动容之际,他的左手牵住她的右手,在车座和他们的身体之间移动。最后,他带她停留在她的腰际,触到短小的物件。
  她大吃一惊,睁大眼睛,正迎上他漆黑如墨的眸子,眼波流转,万语千言。
  完成任务后,他不顾前面司机的全程监视,吻得愈发动情,直到水声靡靡。
  腰际处是把匕首,一半嵌在绒裤和外裤之间,一般贴着保暖内衣,被线衣覆盖住。陶乐感叹,他是在见到之后塞进去的,可她居然不知道。是她反应太迟钝,还是款冬神不知鬼不觉?她明白他的意思,在两个面瘫黑衣人面前,她应该当那把匕首不存在,彻底无视,这样才能发挥它的作用。
  而款冬给她,自然是希望她在万分危急时刻,能有最后防身的武器。可她根本不希望会到这样的地步!
  她这回,可不是比如何都惨?郑尧的钱拿不到不说,她和款冬,都命悬一线。两个拿刀的男人,显然恩怨不止于此。女人的第六感,绝非她能逃脱的麻烦。
  一吻作罢,款冬意犹未尽,再次接连啄她的红唇。一时之间,竟有千分万分的缱绻弥漫在两人之间。
  沈柯和沈树再次不合时宜地打开车门,沈柯负责和款冬交涉:“周先生,我答应了你,你现在应该配合我。”
  “好。”款冬分身应付她,又在她脸颊落了个吻,“没事的。”
  如果搁陶乐以前的暴脾气,指不定朝款冬大吼了:哪里没事啊?两把枪指着脑门呢,什么叫做没事啊?!
  现如今,她睁着泪意盈盈的眼,温顺应:“嗯。”
  先是沈柯枪指款冬,沈树蒙上陶乐的眼睛,绑住她的双手。而后是款冬被束缚,沈渊和特地嘱咐沈柯,把他的耳朵也赌上,沈柯塞了两团棉花,有用没用,他保不齐。
  毕竟是周准。
  沈柯能存活下来,是因为沈渊和之前和周准不是敌对状态。因他而死,被他玩死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怕周准一碰到陶乐,就会有底气逃亡。因此,沈树固定住陶乐,走在周准和沈柯后面。不远不近,一直隔了五步的距离。
  而款冬,耳朵能听到模糊的声音,脑子还能飞速运转,拳头时握时松。
  不知道走了多久,沈柯到了目的地。在凌晨的夜空下,二层的小洋房显得诡异,就跟国产恐怖片经常出现的阴森古宅似的。
  沈柯先推门而进,将蒙眼的款冬送到了沈渊和面前。
  沈渊和穿西装打领带,今天配了副金丝边眼睛,愈发显得彬彬有礼,儒雅温润。
  “沈公子。”沈柯左手抓住款冬的胳膊,右手垂直在裤子中线,十分恭敬。
  在沈渊和开口之前,沈树带着陶乐进来,赶上沈柯的尾音:“沈公子。”
  沈渊和抬手,慢条斯理解了款冬的布条,像是在斥责沈柯:“阿柯,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待阿准呢?”
  布条被移开后,款冬闭上眼先适应了。许久,他在客厅吊灯的光线下调整好视线,看到了面前的沈渊和。曾经,他面对夏晚淳,一无所知。
  如今,他面对沈渊和,脑子里划过破碎的片段,竟是有感觉的。
  是宿敌,还是深爱?
  或者都不是,只是他被逼得去面对以前那个周准。
  他正在承受喷向周准的仇恨。
  沈柯低头,道歉:“沈公子,对不起。”
  沈渊和依然嘴角微勾,笑着:“阿柯,你先出去。阿树,你留下,好好照顾陶小姐。”
  没有异议,沈柯退出去。款冬此时已经注视到陶乐,她还没有得到自由。沈树站在她身后,制住她双手,不能动弹。他可以感觉到,她有细微的颤抖。
  可以想象那种痛苦吗?
  快凌晨两点,就算困了,却因为生死危机不能入眠。
  她还是个孕妇。
  沈柯关上门,沈渊和亲自给款冬松绑:“阿准,我们叙叙旧?”
  “放了陶乐。”款冬对沈渊和的笑容完全无感,开门见山。
  沈渊和舒眉轻笑,坐在沙发上,拿起准备好的红酒瓶,从容斟满两杯。他拿了一杯,另一杯递给款冬:“阿准,跟我谈判,先坐下来,我们喝酒叙旧。”
  款冬岿然不动。
  丝毫不介意,沈渊和眼睛微弯,“阿树。”
  沈树听到沈渊和喊自己,大手突然掐上陶乐的脖子。陶乐没有手反抗,又濒临崩溃,只有喊痛的份儿。
  夺过酒杯,款冬坐在沈渊和斜对面:“放手!”
  沈渊和置身事外般:“阿树,阿准的话,你听到了吗?”
  应声停手,沈树松手,陶乐脖子处隐约出现红色。沈树自然不会替她揉捏,陶乐没说,不想再给款冬增添麻烦,闭上眼,不发出任何声息,静观其变。
  对方喊款冬“阿准”,那确定无疑,就是周准的“故人”。
  “怎么样,你会放了陶乐。”款冬凛眉,不好的预感直逼心坎。
  放下酒杯,沈渊和单手靠在沙发上,姿态悠闲:“阿准,你失忆了,对我倒是冷漠了不少。我虽然不如陆胤北,可始终算得上你的旧情人啊。”
  此话,无疑给陶乐一晴天霹雳?
  什么意思,这个沈公子是周准的旧情人?!
  陆胤北,这个名字,似乎也属于男人……
  所以,周准是gay?
  周准是gay!
  款冬对这些事也是陌生,后脑勺发疼。受袭击已经是月前的事了,好像后遗症在这里才发作。
  沈渊和笑笑,“阿准,看来你真的忘记我了。”
  “啪”,痛苦中,款冬砸了酒杯,猩红着双目:“你到底要怎么样?”
  陶乐听到这声怒问,心猛地一颤。她感受得到款冬近乎绝望的嘶吼。她心中五味陈杂,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消化。手被绑着,眼睛看不见,一波一波的坏消息穿入耳中。
  睨了眼满地的酒渍和碎片,沈渊和半蹲下,食指滑过碎片,分秒湿濡:“阿准,你什么时候脾气这么暴躁了?”
  头痛,那些不好的记忆片段,一帧帧浮过脑海,款冬一脚踩在碎片上。身体里燃烧起一股熊熊烈火,他无处宣泄,最终重重踹在茶几上。
  巨响之后,茶几微微凹陷,而他,承受相同的痛。
  沈渊和捡起不大不小的碎片,站起,左脚踩在茶几上:“阿准,放了陶乐,你就要听我的。现在,第一件事,就是,你从我的胯下钻过去。”
  沈渊和说完,拍了拍大腿,不忘吩咐沈树:“阿树,把陶小姐的布条扯开,让她亲眼看看。”
  沈树训练有素,当即扯下,她瞬间视线通明。
  “款冬,不要……”隔着几米,款冬望向她,她迎上,朝他摇头。
  如果不是沈树抓住她的手,她想走过去,抱抱他。
  不管有没有用,她都想抱住他。
  沈树接收到沈渊和的眼神,膝盖攻击她小腿。陶乐身心都疲惫,根本受不住,直直往前摔。
  陶乐跪倒了,款冬看着,手仍抓着后脑勺,心里拂不开难受。
  沈渊和依旧保持原先的姿势:“阿准,你别无选择。或者,你可以,忍受,阿树打陶乐的肚子,直到她大腿处流出鲜血?要等到你们的孩子没了,才愿意吗?”
  款冬沉默,噗通,跪下了。膝盖撞上满地碎片,渗出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不要!”陶乐大吼,眼泪早就控制不住,刷刷下落。她跪在地上,满地的湿冷,都透过她的躯体,蹿到她心窝里了。
  沈树再次踹她的后背:“闭嘴!”
  在移动前,款冬波涛汹涌的眼望向陶乐:“陶乐,反正,我不是周准啊。我跪一跪,又怎么了呢?你和孩子,千万不要有事。你听我说,徐子介不错,真的不错。”款冬不知道这一次他能不能逃脱沈渊和的折磨,能不能活下去。
  就算能,他也绝不会留在陶乐身边了。如果,他不能给她安定的生活。
  如果,他不能。
  “不要……”陶乐哭得眼睛都挣不开,嗓子已经哑了……虽然怕沈树再对她动粗,膝盖磨着地,一点一点往前移。
  沈树丝毫不怜香惜玉,抓住她的马尾:“你给我安分点,不然,我也不知道我会做点什么!”
  头皮生疼,陶乐也要往前。款冬以前根本不把徐子介放在眼里,如今提及,不是诀别又是什么?现在沈渊和拿她和孩子威胁他,让他爬过男人的跨下……
  款冬平时对她最为温和,可谁,愿意无端承受胯下之辱?
  “陶乐,你要配合。”款冬说完,双手撑地,手心直接和碎渣接触,也毫不在意。一点一点,他像个爬行动物,过了沈渊和的跨下。
  陶乐哭嚎,悲痛交加,干呕不止。
  而沈渊和,看到周准屈从,内心升起股前所未有的快意。就算周准现在失忆,他沈渊和趁人之危又如何?
  当年,周准给他的痛苦,绝不亚于胯下之辱!
  在他不近女色之前,在他为人所知之前,他所受的痛苦。他拼尽全力维护,从那以后,他就发誓,他要高高在上,他要呼风唤雨,他要决定别人的生死。
  沈渊和有个青梅竹马,苏映画。人如其名,美得跟画里走出来的仙儿似的。沈渊和年长苏映画,很宠,宠极。
  彼时,他二十二,被同龄的周准看上了。
  周准的看上,还不是完全意义上的看上,就是想上他。
  周准自小人情凉薄,当时的乐趣,还在同、性之上。沈渊和是谁?沈家大少,自小被赋予厚望,继承家业,疼爱的小女友眼见成年。就算他不能未卜先知,可所有人都看得见他的未来:事业顺利,家庭美满。
  当周准在小圈子里的聚会上碰上沈渊和时,沈渊和当然拒绝。
  周准喜欢速战速决,几拳打晕了沈渊和,强了。
  沈渊和到底是男人,屈辱程度,不容小觑。那段时间,沈渊和险些自闭,不和任何人沟通,哪怕他宠爱入骨的苏映画找他,他都避而不见。
  沈渊和一直走不出去,而周准,不打算放过他。
  重新工作后,沈渊和哪里都看得见周准的影子。周准觉得打晕了上没味,想沈渊和心甘情愿。或者在极大的痛苦中被他折磨,也不差。
  经历过挫折后站起来,沈渊和的内心比之前强大了。
  可强大不过命运。
  周准对苏映画下手了,周准不喜欢苏映画,但是找人轮了。
  他的心肝宝贝啊,他都舍不得多亲一亲,却被几个丑陋的男人……
  当沈渊和看到这视频时,原以为坚不可摧的心,碎成了渣滓。
  周准跟沈渊和一起看,激情的画面激不起他任何波澜,而是冷然威胁沈渊和:“沈公子,在圈子里混,就不能爱上谁。既然你爱上了,那我就趁人之危好了。这次她是被强、奸,下次断手断脚还是分尸,你还会这么心痛吗?”
  “……我跟你。”沈渊和到底妥协。
  苏映画已经被伤害,可到底,还活着。他的小公主,一定可以从伤痛中走出来。一定可以……好好活下去。
  或者,沈渊和也清晰地知道,他根本都不过周准。他的能力,根本连周准的脚指头都伤不到。
  沈渊和跟了周准,一年不到,周准兴致散了。不过沈渊和已经习惯和周准在一起,沈渊和享受那种逐渐变得强大的感觉。周准对沈渊和兴致浓时,会亲自调教。沈渊和每次都在做梦,梦到他用周准的手段,杀了周准。
  苏映画当然走不出来,他妥协后不久,苏映画哭红着眼找他,说她要去美国留学。
  他知道,是疗伤。
  一走经年,直到现在,苏映画都没有回来。
  沈渊和曾经想要去找苏映画,始终是放弃了。
  后来,周准有了陆胤北,沈渊和彻底沦为“兄弟”。
  为什么是兄弟?就是同生同死过,恨却深扎心底!
  十几年风风雨雨,他们一起经历过生死,周准救过他无数次,他也曾经救过周准。可他知道,周准不会信任他,就像他永远想要周准死,想要站在专属周准的高地。
  因为这个目标,他睡不着,就嗑、药。他想念苏映画,就不停地找女人。每个女人不过给他短暂的温存,他不会放在心上。周准可是教过,不能有软肋呢。
  他不想有下一个苏映画,他不想再经历那般蚀骨之痛。他很怕,有一天,周准会那苏映画的断手到她跟前。自周准和陆胤北一起后,他救过周准后,周准仍然不信他,却已经不再刻意伤害他了。
  可,有什么用呢?
  他沈渊和的人生,因为周准,完全走向不同的轨道。
  如今他三十五,家里催他结婚。以他污浊的所有,如何去结婚?因为他把沈氏做大,因此说话很有分量。他一旦翻脸,家里就不敢多说。
  寂寞的时候,他还是会想起苏映画。年轻时,他拼尽全力想要保护却不能的深爱的爱人。
  从回忆中走出,周准已经重新站在他面前:“现在,可以放走陶乐了吗?”
  “你真的觉得够了吗?”沈渊和笑得温暖如春风,“阿准,你以为你失忆了,我也会跟你一起失忆吗?”

  ☆、第116章 他吻了她

  “姓沈的,你用孩子和我威胁他,算什么英雄好汉!”陶乐大吼,惊了沈树,赶紧捂住她的嘴,陶乐重重下口。满嘴血腥也不撒手。沈树最终松手。陶乐继续朝沈渊和吼,“有本事单挑啊。不要畏畏缩缩!”
  陶乐经过那噩梦般的一分多钟,痛觉已经麻木。她现在顾不上周准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她只知道,他是款冬啊。他是对她好极,和她孕育了小生命的款冬啊。
  款冬见状,心口激起陌生的痛,层层荡开,侵蚀他全身骨血。
  沈渊和含笑的眼睛望向陶乐,她嘴角渗血,不知是沈树还是她自己的。乍看平平无奇的脸,因血色添了无法言说的妖艳。
  如今的“余款冬”不是他的对手,根本不放在心上。他走向陶乐,吩咐她身后的沈树:“阿树。出去。”
  沈树知道自己将迎来惩罚,依然虔诚鞠躬:“是。”
  沈渊和半蹲,和陶乐平视:“嗯,要我公平竞争?”
  陶乐见有了效,压抑体内翻江倒海的恶心和恐惧:“是。要你公平竞争!”
  “在此之前,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沈渊和微微挑眉,看似心情极佳。
  条件反射抗拒,她摇头:“我不要听!我要你放了我们!”她下意识抗拒周准的过去,先是gay,引得沈渊和如此恨。想必不是小事。
  她疲惫、慌怕到了极致,不想再承受再多了。
  食指挑起她的下巴,沈渊和道:“你要是听完还爱他,我就听你的,跟他公平竞争。”
  款冬打开沈渊和轻佻的手,将陶乐护在身后,“你手脚给我放干净点!”
  沈渊和轻抚右手手背,起身,睥睨地上相依相偎的绝命鸳鸯:“阿准,你要是不配合我的步骤,你觉得我会让你走?”他白净细长的手里多了把枪,“你要是敢带陶乐逃,窗口出去会有狙击手等着你们,门口,阿柯等着你们。”
  沈渊和的威胁,款冬置若罔闻,终于抱到陶乐,他把她拥进怀里:“对不起,绝不会有下次了。”说话间,他的手微不可闻地解着她的绳索。
  鼻尖是浓烈的血腥味,她看清了,款冬手心,膝盖处全是斑斑血迹。心中钝痛,她靠进他怀里,什么都不要想,拼命汲取他的温暖。她跟个孩子似的撒娇:“款冬,我要回家睡觉……我好累。”
  他顺着她的长发抚下来:“快了。”他眼底闪现狠绝的光。
  “哈哈”,沈渊和仰天大笑,“不好意思打扰你们你侬我侬,陶乐,你必须听。阿准,你既然失忆了,就一起听。”
  沈渊和退回沙发,斟满酒杯,一仰而尽。酒滑过喉咙,他有股说不出的快意:“而且,听我说故事,你们可以再抱很久。”
  “陶乐,你刚刚觉得,我对周准所做,令人发指对吧?那我跟你说,他对我做了什么!我二十二岁那年,是最简单的富二代,继承家业,迎娶美娇娘,绝对不会和阿准一样天天在地狱里。可阿准强了我,他还不够,找人轮、奸了我的未婚妻,把视频给我看。我妥协了,我跟在他身边十三年,就是为了变得和他一样,然后毁了他。我以为他冷血无情到底,你看,他现在,多爱你啊。”
  款冬听到沈渊和的话,头开始痛,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喧嚣,要挣扎而出。可他的手,没有放开陶乐,依旧抱紧她。
  她使劲往款冬怀里缩,却不能忽略沈渊和质冷到阴毒的声音。身体克制不住得颤抖,室内有徐徐不止的暖风,她却冷到了骨子里。她抗拒这样的周准,可她不能拒绝款冬温暖的怀抱……或者事已至此,她依然奢望,可以让他做回款冬,重新开始……
  沈渊和又倒了半杯红酒,慢慢摇晃着:“你知道周准是怎么折磨人的吗?如果敌人落在他手里,如果不招供,他有的是办法折磨到半死不活。哟,你现在是孕妇,那种血淋淋的画面,我怎么可以跟你说呢?”
  可沈渊和还是说了。
  割舌,拔牙,断手断脚,火烤……什么恶心他说什么,就跟他再说美食佳肴一样。当然很多,已经失真。周准确实残忍,不过不是沈渊和所说青面獠牙的形象。
  沈渊和怎么会忘记说拿捏别人的软肋呢?
  比如现在,沈渊和让款冬不敢反抗,不就拿捏住了陶乐吗?都是周准亲自教的。
  虚脱到极致,陶乐在沈渊和刻意修饰过的语言里,终于崩溃,干呕不止。她推开款冬,在一旁呕吐,痛苦不止。她满眼泪花,悲恸过度。
  不管如何,周准不是资料上简单的风云人物,他有极度阴暗的生活,嫉妒阴暗。不管是周准看起来风格的生活还是阴暗的那一片,都不属于她陶乐!
  她只是个普通人!想要赚钱存钱,然后她赚够了就和他爹一起留在宁乡!这样命悬在刀口上的生活,不是她想要的!
  半瓶酒入肚,沈渊和终于讲够了,他走到面无表情的款冬和满脸崩溃的陶乐面前,轻蔑一笑。沈渊和再次半蹲在陶乐面前:“现在呢,你还爱他吗?”
  “我……”陶乐刚想说话,眼前又浮现了血淋淋的画面,再次作呕不止。
  款冬抱住她的动作已经松动,他浑身有两股不一样的血液在冲撞。他想要抑制,可他更像要爆炸。
  沈渊和迎上她泪眼蒙蒙的眼睛,指着自己左胸口:“陶乐,你要是能发自内心地说你爱周准,我就和他单挑。他要是赢了,我放你们走。输了,那你也别说我没给你机会。”
  “我……”陶乐语调拉得无限长,她偏头,她身边的款冬,虽然表情麻木。可她觉得,他是痛苦的。
  望着款冬熟悉的脸庞,她又想起了那些温暖如春风的日子。
  款冬和周准,是不一样的,不是吗?
  如果款冬脑子里是周准的思维,那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好?他现在为什么不去反抗呢?他就是为了她和孩子啊……不管以前以后,她知道,更重要的是,她现在要逃离这个鬼地方。如果她能让款冬永远是款冬,她愿意亡命天涯。
  那一瞬间。
  她也疯狂过。
  不过很快,她瑟缩下肩膀,放弃了这个念头。
  转过头,她面向沈渊和,和他一样,按住左胸口。手掌心感受着剧烈的心跳,她一字一句地回:“我爱他。你说的那些事,我没有经历过,但我知道他几次把我从鬼门关里救出来。沈渊和,你放手吧,你现在完全可以选择幸福!你未婚妻没死,那就去找!如果你愿意放手,他一直做款冬,对你,没有威胁吧?”
  陶乐脑子一段乱,头部沉沉,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沈渊和站起,双手交叠,重重拍掌:“虽然你所说的爱还停留在那个对你无微不至的好的余款冬上,但你能接受这样的过去,也算是做到了。行,阿准,站起来,我们决斗。”
  款冬浑身都是割裂的痛,不看沈渊和,布满血丝的眸子,紧紧盯着说爱他的陶乐。很深刻,很深刻的一种感觉,他形容不上来,就在心口滋生,继而蔓延,一点一点平复他全身的暴动。
  被他如此看,陶乐心念一动,忽然感受到了爱以外的,更微妙更坚不可摧的东西。她让自己忘记沈渊和,忘记那些血淋淋的场景,她用膝盖蹭到他怀里,微微扬起脖子,啄吻他僵硬的唇。她可恨她手被反绑在身后,不能动弹,于是用温言安抚他:“我爱你,不管你是余款冬还是周准,我都爱你!”
  他受触动,把她拥进怀里,将她的头埋在他肩膀处。他的手状似无意滑过她被绑住的手,最后停留在匕首藏身的腰际,爱抚似的游移:“我会记得的,你也别忘了。”
  停留的时间不到一分钟,款冬放开陶乐,起身,直面沈渊和:“开始吧。”
  沈渊和把枪塞到沙发缝里:“我们公平竞争。”说完,他又睨向陶乐:“你若是想要动点手脚,阿柯阿树听到枪声就会进来,到时候擦枪走火,可怜的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还有陶乐,你会开枪吗?会吗?”
  陶乐跪坐在原地,咬紧牙关,不和沈渊和说话。
  的确,周准坏,可现在温温笑着的沈渊和,能好到哪里去?
  她现在不能完全确认自己的心,一次盖过一次的打击已经超出她承受的负荷。当两个男人在她面前格斗起来,她闭上眼睛,不想多看。
  可闭上眼睛,她又会看到鲜血淋漓的场面。耳畔时而响起惊天动地的打斗声,惊得她心跳一样剧烈。
  原来,她遇到款冬转了运,还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现在不知道代价具体是什么,可好像不轻啊。她睁眼,款冬整个人横在茶几上,酒瓶已经被推倒,碎了一地。款冬不着急起了,大力将沈渊和扳倒,反客为主。
  再次闭上眼,她眼里淌出两行热泪。
  这到底是在干什么?
  孩子,她和款冬的孩子……
  睁眼,她旋即低头,看着她自己的肚子。或者为了孩子,她忘记周准是怎么样的人,和款冬好好生活?可现如今,沈渊和穷追不舍,又是如此深仇大恨,根本不可能……根本不可能……他根本不可能做款冬了,根本不可能……
  她乱得不是一点点,越想越要疯。
  索性逼自己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想!
  自虐般,她盯住缠斗的两个男人,时不时看到迸裂而出的鲜血。她本能地闭眼躲闪,再次睁眼。抛开其他复杂的东西,她希望款冬赢,这样,她可以逃离这里。等她好好睡一觉,她或许能够想得更清楚……更清楚……
  可什么样是最清楚呢?
  哐当一声惊天巨响,款冬倒在地毯上。陶乐看见了,他整个人躺在了碎玻璃上!在打斗中,款冬大衣早就被扔走,不见踪影。线衣太薄,根本不能阻隔细碎的渣子嵌进肉里。加之沈渊和摔得重,撞得厉害。纵然忍耐如款冬,大肆消耗精力后,后背细密袭来刺入骨肉的痛,让他拧眉。不过分秒的空档,同样负伤的沈渊和抓住时机,坐在款冬腰际,狠狠来了两拳。
  沈渊和用力之大,款冬两边都吐了血。后背的渣滓,嵌得又深了。
  “啊!”陶乐在尖锐绵长的尖叫声中,终于彻底晕厥过去。
  款冬分身看了眼陶乐,沈渊和拳头又往他下巴招呼。
  再次吐血,款冬败势已经明显。他变成了余款冬,对易非而言,疏于练习根本不是问题,但对于日日夜夜想要杀了他的沈渊和来说呢?
  周准双拳全都是血,被沈渊和压制住,身体承受能力达到了极致。陶乐此番晕厥,更是给了他精神上的打击。
  胜券在握,沈渊和掰回款冬的脸,微笑着,食指抹过款冬嘴角的血。他笑得热烈:“阿准,可惜,你把握不住陶乐替你争取的机会。”
  款冬几处伤一齐发力,眼前沈渊和的脸已经变得十分模糊。对于沈渊和的炫耀,他不屑回应。
  沈渊和不在乎,手指掐住款冬的脸:“阿准,就算我不是个gay,我都想上你一次,以报当年之仇。可是阿准,我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瓜葛。”
  款冬眼前白茫茫一片,脑子里炸开许多回忆的碎片。回光返照似的,款冬突然睁眼,肆意一笑:“沈渊和,我看你是不想知道苏映画是死是活了。”
  说完,款冬脸一歪,和陶乐一样,彻底晕厥。
  沈渊和沉浸在刹那周准的眼神里,漫不经心,却暗含笃定、狠绝的眼神。对打的瞬间,沈渊和仍然觉得周准失忆,不过凭着本能。
  可刚刚周准说到苏映画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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