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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园-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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兼喂牲口。

李薇这几天是从未有过的饥饿,虽然她已经尽力在饭点的时候多吃了,可是加餐没有了,蛋羹没有了,鱼汤更没有。饿得她整天叭咋着小嘴巴,这天快到中午,大人们还没下晌,她饿极了。

李王氏把她围坐在大梨树底下,自己在院子里忙活儿。

看着一地的小鸡娃儿,李薇饿得真有爬下去,抓一只生吃活吞的心思。

佟永年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情景,小女娃儿自己坐在大梨树下,小小的身子前倾着,一副将要滚落的的样子,吓得他脸色一白,喊了一声,“梨花!”蹭蹭蹭的跑近,手里青布小包中溢出的汁液撒了出来,沾在衣襟上,星星点点的。

李薇被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小胳膊一软,趴倒在木塌上,起不来了。用力抬起头,眼前一片青色闪过,声音已到耳边,“梨花!”

李薇这才看清来人,佟永年。

“梨花,你……”他想问她在干嘛,这样摔下去很危险的。可话到嘴边儿,才意识到她是个不会说话的小奶娃儿,忙把手里的碗放在木塌另一头儿,把她抱起来。

他的动作很生疏,生怕弄疼她似的,好半天儿才算把她扶正。李薇虽然怨念他刚才那一嗓子差点儿把自己吓得摔下塌,这会儿看着他额头上沁出的细密汗珠儿,润白的脸儿因热和紧张绯红一片,又嘎嘎的笑起来。

佟永年看了看院子,清秀的眉尖蹙起,“你家大人呢?”

李薇:“咿咿呀呀……”

“哦,对了,他们去干活了。”佟永年想起母亲的话,自言自语道。

又问李薇,“你饿吗?我娘让我送羊乳过来。”说着动手去解他带来的青布小包,里面有一个罐子,还有一个黄纸包。是佟氏带来给几个大的吃的点心。

李薇闻到那股久违的乳香味儿,心是感叹,真是好人有好报,她娘帮人一次,这些日子倒是解了自己家不少困难,连带她也沾了光。忙不迭的晃点下小脑袋,表示她很饿!

佟永年见她似是能听懂自己的话儿,勾起嘴角,脸上浮上一抹笑意,有些清冷的眼儿,变得温润起来,透着孩童该有活泼和单纯。指着那罐子羊乳说道:“你等着,我去给你拿碗。”起身跳下塌,往院子里跑去。

李王氏正巧从院中出来,一眼看到正往院中匆匆跑的小男娃儿,稀奇的问,“咦,是年哥儿?!”这小男娃儿去年冬上在李家借住过两日,李王氏倒是认得他。

佟永年止住脚步,顿了一下,整整衣衫,规规距距的行了礼,“李奶奶好!”

李王氏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直摆手,“哎哟,大户人家的小少爷就是知礼。”二姑海棠在院里听见,也出来瞧,佟永年知道她是梨花姑姑,又行礼问好,“姑姑好。”

海棠也笑了,学着他回礼;“年哥儿也好!”

佟永年的脸又红了红,回身指着李薇道:“我娘让我给梨花送羊乳的。”

李王氏看他小小年纪,知事懂礼,混身上下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打心眼里喜欢,忙叫海棠拿果子给他吃。那些果了是梨花过百天儿时,各家送的,她收了起来,有时会偷偷的塞给春峰春林。

佟永年连连摆手推辞,又说,“梨花饿了。”

李王氏这才想起大半晌了还没看梨花一眼,抬头瞧过去,那丫头睁着溜圆的黑眼睛,正往这边儿瞧,小嘴扁着,象是极委屈的模样。

赶着回厨房拿了碗了,倒了半碗羊乳喂李薇。一边笑眯眯的看着佟永年,李薇心中嗤了一声,本姑娘要快点长大,到时候好叫你们看看什么叫巾帼不让须眉!谁说女子不如男!!!

更大口的喝着羊乳;小眼不时翻着那个叫佟永年,被李王氏夸得脸带红晕,有些不自在的男娃儿,发泄自己胸中的抑郁!

甜香适中的口感,不膻不腥的,喝得李薇很是满意。直直喝了满一大碗,小肚子撑得溜圆,仍意犹未尽。李王氏掀开她的小褂子,拍了拍她雪白娇嫩圆滚滚的小肚皮,咚咚作响,嘴里说着,“哟,我们梨花的小西瓜熟了,拿刀切开吃了吧?”

李薇舍了喝羊乳的心思,急忙用小手把自己的小衣衫往下拽,身边的小男娃儿直盯着她的小肚皮看呢……

二姑海棠看看梨花,再看佟永年,有些不敢相信,稀奇的逗她,“哟,我们梨花知道羞羞啊?”李薇心里翻白眼,本小姐二十四啦,怎么不知道羞羞?!

吃饱喝足的梨花,混身懒洋洋的,四月里的风温温,带着麦子的清香,吹得她舒爽无比。

院子口一颗歪脖子老枣树,开了一树米粒大小的小黄花,星星点点的隐在新绿枝叶间,很是香甜。篱笆墙内小鸡娃啾啾啾啾的叫着,悦耳至极……

耳边李王氏一直夸赞佟永年的声音,渐渐模糊了……

等她再次醒来时,已是躺在炕上,屋内静悄悄的,外面有嘈杂的人语声,是点种的大人们下了晌。她心里念着那包点心,也不知道几个姐姐吃了没有。

随后几天,也没听见李王氏提那包点心,想来,她是瞒下了。李薇在心中又鄙视,贪一包点心就能发了大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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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一上来更新,总能发现文钞公同学的小鞭子甩滴嗖嗖作响,比俺家的编编大大还要准时。某宝很鸭梨,只好努力码字,努力更新~~~这章五千字,好象一章顶两章了哦:)

继续码字存稿中,希望适时能够小暴发一下,让亲们看过瘾。

另,女主李薇同学,偶在想让她什么时候长大呢。。。也许很快了哦。。。。防着文钞公同学的小鞭子,偶速闪!!

第十四章 送催生礼

忙完了点种,河沿边上的五六亩荒地因土质沙存不住水,又开始浇水。浇完了这块地,其它田里的秋粮苗子也透了芽了,麦子正在灌浆,也缺不了水,便再浇一遍。

等地浇完了一遍水后,沤肥坑里的田肥又该起了。到了这个时节,基本就没有闲的时候了,家里地里一大堆的活计。二姑三姑也不再整日里做针线,帮着家里打扫收拾,把去年陈粮倒腾出来放在日头下暴晒,防着里面的麦牛子祸害新粮。顺带把盛粮食的囤席子,簸箕,簸箩都找出来暴晒。

老李头见还有约两石的小麦,就跟李王氏说,趁空拿出一石的麦子捞捞,都磨了,让一家子都吃上点白面,收粮时候累人,也给补补。再者,今年麦子长得也好,他心里头算计着,应该比去年能多打七八石的粮食。

李王氏这次也没打顿儿,叫许氏过来簸粮食。

许氏脸儿上笑得象开了一朵的花儿。春桃几个跟着大人们在地里干了五六天的活计,个个晒得黑红黑红的。何氏让她歇着,仍做针线带梨花,她不愿,领着妹妹们在菜园子里头拨草,锄地,摘些鲜嫩的菜叶子喂小鸡娃儿,连带喂那水坑里她爹捞上来的鱼。

有大姐在的日子,李薇总是幸福的,虽然那幸福是她喝得几乎要吐了的鱼汤。

家里不分锅,说白了,不论谁家菜园子里产了菜,还得和在一块儿吃。许氏觉得自己上老大的当了,整治菜地也不那么用心了。李家老二一得点空儿,不是睡觉就是去村子里头转悠,也不管菜地的事儿,她更是气,最后水也不浇,草也不拨了。

何氏当初要这块儿菜地一是为了给家里添点菜,大部分的心思还是指望这菜养那群鸡娃儿,反正整治得格外用心,菜地里雍菜和莙达菜长得很快,转眼就能吃了。这天正是晌午头,男人们吃过饭都去歇着了,她就趁着这点空儿挑水浇菜。春桃还小,这重活儿不能让她干,害怕把女儿压成罗锅子。

刚转进巷子,从最里头走出个老太太,头脸儿收拾得干干净净的,穿着簇新的靛蓝细棉布夏衫。何氏在家门口停住,喊她,“大娘娘,大日头的,去哪儿啊?”

老太太掂着小脚儿一阵风的走近,声音刻意压低,“正巧,我正想找你呢。”一边说还一边住李家院子里瞄。

何氏见她这样,也压低声音,问:“大娘娘找我啥事儿?”

李郑氏弹着自己身上的新衫,“家里来了客。你菜园子里头菜摘几把给我?”

何氏看她这样,知道是她女儿女媳又来帮忙了,忙笑着往里面让,“菜倒是有。就是些常见的。大娘娘看需要啥,尽管摘。”

又问:“这新衣裳是海芹姐做的吧?”

“可不,俺海芹孝顺着咧,我这老婆子都快入土的人,还一年一身的新衣,去年春上做的新衣才刚穿过一回哩。”

何氏知道她一向爱显摆,笑着附合,海芹姐的那孝心咱李家村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李郑氏进了菜园子看了看,说要割把韭菜,雍菜好炒了吃,莙达菜凉拌。何氏让她坐到梨树下的木塌上了歇着,照她说的,给割了韭菜,另外两样也挑些鲜嫩粗壮的给各收摘了一大掐子。

李郑氏扫了一眼院中的几块儿菜地,感叹,“春桃娘,吃过这几年苦,以后就该享福喽。”

何氏笑了笑,“我可没有大娘娘的福气!”

李郑氏把眼一瞪,“怎么没有?!你瞧瞧你们家这几个丫头,个儿顶个儿的听话肯干,大方还懂事儿,你就等着吧。”又叹,“当年你婆奶奶压着我的时候,我也没想着能享到闺女的福……”

何氏把菜扯了根麦秸杆儿捆好,笑着递给她,“那我承大娘娘的吉言了。”

李郑氏应了声,那是自然的。站起身子准备走。刚出了菜园子栅栏,看了眼院中,隔着篱笆对何氏说,“春桃娘,还有句话,老想着见了你的面儿说说,还总忘。”

“……梨花从出生到百天儿啊,按说海芹海菊两个做姑姑的,一应礼没有省的份儿,可你也知道……”

何氏笑着打断她的话,“大娘娘,这事儿莫提了,我心里明镜似的。不怪两个姐姐,就是不走这礼,咱还是一样亲!”

李郑氏笑着拍拍何氏的手,“我就说啊,满李家村里,春桃娘可是少有的明事理儿!”

何氏笑着自谦了两句,送走李郑氏,又去浇菜园子。

何氏回屋略躺了躺,歇了歇神,就又起身了,抱着李薇逗弄了一会儿,又捏开她的小嘴儿看了看,牙龈上有白色的小点,算算日子,梨花也快满五个月了,高兴得把她亲了又亲,等孩子长了牙就好办了。

老李头和三个儿子仍旧在清沤肥坑,许氏端着衣裳盆子出来,扫过老大家菜园子便叫了起来,“大嫂,有人偷你家的菜~”

李王氏翻晒着陈粮,听见了,穿上鞋子走过来,刚长出的韭菜被割去了一半儿,雍菜和莙达菜也被人摘去不少。

何氏忙解释,“不是哪个偷的,是大娘娘过来寻,我摘了给她的。”

李王氏脸儿一沉,不高兴的往回走,继续翻晒粮食。许氏笑了笑,朝何氏道:“咱娘不高兴呢。”

何氏说,“不过一把菜,寻上门儿了,还能咋推?”扭身回了院子,也搭手翻晒粮食

婆婆李王氏翻晒一会儿粮食,觉得心头的气消不了,就着围裙擦了擦手,坐到树荫下,朝着何氏道:“春桃娘,你咋也跟春峰娘学?”

何氏抬头笑了一下,继续拿木掀子翻着粮食,“娘说啥呢?”

李王氏朝着院子东面儿啐了一口,“她见天招招摇摇的,菜园子里会没菜?就是没菜也问咱们借不着!自春桃起她两个闺女没送一星半点儿的东西,那两个侄女眼里头还有没有我这二婶,你爹那个二叔?”

何氏心说,这还不是你做的在先?海芹搬月子,你愣是不让孩子爹去,最后大娘娘没办法,只好请了本家的一个大堂哥去搬的。

可这事儿是她们老一辈的纠缠,何氏装作不知道,也不提。只是随便拉扯些闲话安慰了两句。

李王氏气儿不消。无奈那菜园子当初说好的,各家种了归各家,何氏有权自己做主送给谁。更是气闷!推说心口疼,进屋躺着。

傍晚的时候,李郑氏在街上碰见春柳,叫她家去,给了一个小篮子,里面装了四个咸鹅蛋,两个白面卷子,还有十个鲜鸡蛋。

春柳心里头鬼,也知道嬷嬷不喜欢大嬷嬷,跑到大山家里,寻了两把青草,盖在上面儿,回家到家趁人不注意藏到西屋里去。

吃过晚饭过后,等东屋堂屋都上了门儿,她才爬起来,悄悄的跟何氏说了。何氏捂嘴笑着,直打她,“你这丫头学谁这么护食儿?上次你佟婶子给的团子,你也偷藏起来!”

春柳嘻嘻的笑着。何氏又嘱咐她,等家里没人了再吃,别让大婶瞧见。

春柳应了声,回了北间,叫春杏春兰春桃起来,分了一个白面卷子,一个咸鹅蛋,头朝外趴在炕沿儿上,两边炕离得近,四只小脑袋相对,几乎两两抵在一起,一边吃一边捂嘴叽叽叽的笑着,象四只刚吃饱虫子的小鹌鹑。

李薇在黑暗中微笑着,那叽叽叽的欢快笑声,长长久久的印在她脑海中,她想这一生一世都不会忘记的。

过了没几天儿,张家村大姑父过来送信儿,说大姑快生了。

李王氏早记着这一茬儿事儿,留他大姑父吃了一顿饭,就赶着备催生礼。共备了二十个鸡蛋,两个大饽饽,去小货栈里买了两包红糖,一斤干枣,并红纸和三尺红布头。海棠海英两个早做了两身婴儿小衣裳,看花色,都是偏女娃儿穿的。

第二日,李海歆套了牛车,和老二一家何氏四人赶早去了张家村。送了礼,隔窗把婴儿衣裳投了进去,片刻儿,里面传来梨花大姑的一声叹息。

许氏要凑到窗前儿去看,被何氏拉住了。听梨花大姑的动静,怕是包裹头朝向,预示着又是个男娃儿。心里头却苦笑,老天也会作弄人,想什么不来什么。

梨花大姑父要留饭,李海歆推说地里头忙着,等忙过这阵子有的是聚着的时候,便赶着牛车家去了。

刚回到家,许氏赶着把投催生的事儿跟李王氏讲了一遍儿,李王氏也叹了口气,老李头反倒说,男娃儿多了好,能干活儿。

午饭过后,大武银生几个往常一块打场的人家过来商量压场的事儿。麦子熟得快,五月里的天又是小孩脸儿似的,说变就变,李家村习惯麦收秋收时,几家相厚的结合在一起,相互帮衬着。压场地也算是一件大事儿,东家有牛,西家有石滚儿子,南家有磨盘的,压场地挑水是个力气活儿,娘们干不行,壮劳力们凑一块儿干活儿,也出活计。

仍按往年的惯例,老李头家出牛,大武家有石滚子,银生家就多出几个劳力,又商量定了压场的日子,各人就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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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码出八千存稿,暗喜;上来一看三更催更,崩溃!先发三千,剩下五千再改改,晚8:00发。。。。

继续码去鸟~~~~~~还有,女主会长大滴,不过现在的铺垫对全文很重要,偶想了想,决定让女主在三十章之开口说话,嘻嘻……亲们再等等吧

第十五章 压麦场子

何氏趁着男人们去压场子的这点空儿,把几个丫头的衣裳该补的补,该拆洗的拆洗,麦芒子已全黄了,再过不几天就该麦收,到时候大人小孩儿都有忙了。每年麦收这十来天里,都要累得脱层皮,饭都不想吃,其它的就更顾不上了。

李薇仍和小四姐春杏在梨树底下玩着。如今小春杏的玩乐内容,从蚂蚁转变为那二十来只小鸡娃儿,她喜欢把菜叶子掐得小小的,一片一片的扔下去,然后看着那二十来只已扎了翅膀的小鸡娃儿,满篱笆的扑棱着翅膀抢食儿。圈鸡的篱笆上面已被她爹编了个盖子,也不怕小鸡娃儿飞出来。

春杏玩得不亦乐乎,回头见小妹盯着自己看,撕片菜叶子塞到她手里,“小妹也喂!”

李薇小嘴角抽动,冲着白云朵朵,瓦蓝瓦蓝的天空叹了口气儿。

伸出小手接过春杏递过来的菜叶子,往鸡笼子里面投,可是她劲儿太小,菜叶子没飞出木塌子,便落了地。李薇垂着小脑子,极度郁闷,连春杏玩的那样幼稚单纯的乐子,她都玩不成!

小春杏白了她一眼儿,“小妹是笨蛋!”李薇小脑袋耷拉着,很受伤!在心里默默反驳,你小的时候不知道啥样呢,敢蔑视她这个伪小孩儿!

春桃从院里走出来,远远看见小妹一副无精打彩的样子,紧跑几步过去,一把抱起她,在怀里掂着,“小妹怎么啦?”

春杏头也不回,脆声回着:“小妹没把菜叶子投到鸡笼里,她不高兴!”

春桃笑了笑,抱伸手拿了一片菜叶子,揉成一小团儿,塞在她手里,举着她的小手往鸡笼子里投,一投即中。笑着哄她,“看我们梨花真厉害,一下子就投中了。”

李薇默然。她可不认为大姐把小四姐的话儿当了真,纯粹是出于习惯性的哄小孩儿罢了。

何氏从院里出来,看见她沉着的小脸儿,忙抱在怀里哄她,“梨花这小脸阴的,这是咋啦?”

春桃在一旁笑着,“可能是嫌家里闷着了。”春柳小时候就不喜欢在屋里呆着,一进屋扯嗓子的哭。

何氏脸儿上带笑,狠狠的亲了亲李薇额头,“小野丫头!”把她交给春桃说,“今儿没事,你抱着她去外面放放风!”

春桃应了一声,春柳在里面听见,蹬蹬蹬的跑出来,“我也去!”

何氏笑着应了,然后脸儿一沉又训斥,“不准再跟着大山往河边凑!”春柳嘻嘻笑着,应了一声,又喊,“二姐,我们去玩儿,你去不去?”

声音落地好一会儿,里面也没动静,春柳正要跑去看看,却见春兰已过来了。何氏笑拍她一下,“应一声费你多少力气?”春兰嘴角扯了扯,还是没吭声。

出去玩儿,自然少不了小春杏这个跟屁虫儿,她麻溜了的下了木塌,迈着小胳膊小腿儿跑过来。

何氏叮嘱春桃,莫带着她们往河边去。春桃应了声,抱着李薇,往院外走。

刚出了院子,巷子口出现两个人影儿。李薇定眼瞧过去,是佟氏和那个佟永年。

春桃也瞧见,回头喊,“娘,佟家婶子来了。”

又赶忙抱着李薇往前迎了几步,“佟婶子是到我家吧?”

佟氏今日穿的是青色布衫,下身也是青色的长裙,一条水色腰裙儿,头上只打了髻,没戴任何头饰。佟永年也是一身半旧的青衫,头顶的头巾子,换作水色的。

佟氏脸儿上带笑,不及走近,便道,“除了你家还能去哪家?”

何氏迎了出来,笑着,“今儿怎么有空出来了?可是稀客!”佟氏一向很少出门儿,便是过年那几日,也是母子两人在屋里窝着。

佟氏笑了笑,“见天在家里,有些闷了。听人说这几日地里闲着,想着嫂子有空儿,就来看看。”

何氏一连的往家里让。佟氏看了看春桃几个,问,“你们这里哪里去?”

春柳抢着道:“去看压打麦场子呗。”

春柳一提到压打麦场子,李薇倒提起点兴趣来,小时候大部分欢乐的记忆都和打麦场有关。春天在场里疯跑着放风筝,夏天收麦子时,常常跟着父母看场子,露天里睡觉,天上的星星眨着眼儿,听着父母讲一些稀奇故怪的故事,秋天的时候,除了看场子外,是和小伙伴儿们在各种庄稼剁中捉迷藏,到了冬天,那就是周末最好的投沙包场所……。拍着小手咯咯咯笑起来,表示自己很认同这个提议。

佟氏逗她,“笑这么欢实,知道什么是打麦场子吗?”

何氏也笑,“这丫头就是野了。”

佟氏把手中的青布小包打开,掏出一个黄纸小包,往春桃怀里塞,“带着这个,边玩儿边吃。”

何氏看年哥儿嘴角轻抿着,眼睫毛怱闪怱闪的,不住往春桃几个身上瞄着,便跟佟氏说:“要不是急着家去,让年哥儿也去玩吧。见天练字儿,也怪闷得慌。”

佟氏顿了下,也想着平时里没人跟儿子一块儿玩,便笑着应了,“今儿就在嫂子这里蹭饭吃了。”

佟永年脸上带笑,朝着何氏行礼道谢,跟在春桃后面去了。

春杏和他熟些,路上一会指着槐树问,你知道这个是什么不?一会又指着大柳树问,你会拧柳靡靡不?路过村子东头的石桥时,又问,你会下鱼篓子抓鱼不?

若是年哥儿回答对了,或得回答会,春杏就会找更多的问题,或者更稀奇的问题问他,若是他回答不出来,春杏就咯咯咯的笑着。

李薇看那小男娃儿眼中闪过一丝恼意,然后也跟着抿起嘴角,也笑起来,眼波象是缓缓流淌的溪水般清净明澈。

春桃回身喝斥春杏,不准笑话哥哥!春杏吐了吐小舌头,撒着小腿儿向打麦场奔去。

李家村的打麦场子都设在小河之外,东头和西头各两块集中的场地。这会儿村子里的人象是约好了似的,空旷的打麦场上,人头攒动。有的人家是正在挑水,泼场地,有的则是洇好了场地开始压场子。

春桃带着这几个往自家的场子里走去。远远的瞧见场地边上儿围了许多小孩子,男娃儿女娃儿都有,有的只是立在边上静静的看着,有的则是一边相互追逐打闹。

场地上铺着厚厚的湿麦秸,牛拉着石滚子一圈圈慢慢的走着,石滚子后面还拖着个大大的石盘子,有几个调皮的男娃儿,光着脚丫头跟在石滚子后面疯跑着。

李薇羡慕得两眼放光,小时候,她也曾做过这样简单而又快乐的事情。

一个光着脚丫子正跑得起劲儿的男娃儿瞧见她们几个,忽悠一下折了身子,向她们跑来。李薇认得这个头上顶着三撮毛发的男娃儿,正是大武嫂子家的大山。

大山蹬蹬磴跑近,喊了声春柳,又盯着佟永年看,“他是谁?!”

春柳白了他一眼,“你管不着。”便往场地跟前儿凑。春桃在她身后喊,“离牛远点儿!”

小春杏一见,撒腿要跟过去,被二姐春兰一把拖住。春杏苦着小脸儿叫,“二姐放手,我要去玩儿。”

春兰不理她,手也不松,拖着她慢悠悠的往场地边儿走去。

大山看了佟永年一眼,扭身向春柳奔去,跟在春柳身后叽里呱啦的说着什么。

见春柳不理他,撒腿往场地中间儿跑,紧追着石滚子跑了两步,跳到石滚子后面拖着的磨盘之上,周边围观的孩子发出一阵阵惊呼赞叹,他憨厚的脸上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双手掐着腰,朝春柳那边儿示意。

大武赶着牲口,见儿子跳上来,也只是笑骂了一句,继续赶着牲口压场子。

压了几遍儿,旁边儿的人把上面盖着的湿麦秸挑下来一层,泼上水,继续压着。反复压过多次,麦秸愈挑愈少,场地愈来愈瓷实光滑。

李薇看着一群小屁孩儿,个个光着小脚丫,在场地里跑的欢实,心里头痒痒的。在春桃怀里死扭活扭哼叽着要下地,春桃放下她,笑着捏了下她的小脸蛋,“野丫头,你又想干啥?”

李薇不管三七二十一,坠着小屁屁往地上坐,到这里个时空这么久,她最熟悉的姿式就是坐。等春桃回过神来,小妹已板着小脚丫,小手撕扯着细棉布小袜子,花布小夹鞋不知何时已掉在地上。

连忙拿开她的手,把小鞋子往她脚上套,李薇心里头那个急啊,小手舞着,小身子弓起,使劲挣扎。春桃疑惑的看着她,猜测,“梨花要嘘嘘?”

李薇翻着白眼儿,十分不满意大姐这个时候的不善解人意。

佟永年看见小奶娃儿的白眼儿,笑了起来。眼睛闪了几闪,对春桃说,“她想脱袜子!”

李薇被人猜中心事,大乐,拍着小手笑着。春桃朝场地里看了看,一群小娃娃儿光着脚丫子跑得欢。又捏下她的小脸儿,“你个小精怪,学得还怪快咧。地上凉,梨花还小,再大些再去玩儿好不好?!”

说着不顾她的反抗,把鞋子套在她脚上。李薇知道大姐是为了她好,可是一想到那记忆深处的光滑瓷实凉凉嗖嗖的触感,还有那周边小娃娃儿们发出的一声声惬意悦耳的吧嗒声,强烈的吸引着她。小嘴扁了扁,极其委屈,正想着要不要来个惊天动地的大哭以争取自己的玩乐权力。

佟永年又在一旁说,“她要哭了!”

春桃低头一看,可不,梨花的小嘴一扁一扁的,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心里头一软,商量似的说,“那让梨花去一下下好不好?”

李薇用不太灵活的点头动作表示同意。

春桃又笑着说了几声野丫头,把她的小袜子褪了下来,“只一下下哦,不准耍赖!”

李薇挣身子往场里方向去。孩子爹李海歆看见,走过来,笑着,“哟,这丫头还知道什么好玩呢!”

李薇很忙,瞥了他一眼,继续往场地里挣扎。

春桃和她爹打了个招呼,半扶着李薇向场地里去。

刚一踏入压好的场子,脚心传来的冰凉舒爽的感觉让李薇心头一舒,咯咯咯的笑起来。这些日子她腿上有些劲儿,被人扶着,勉强可以站着,可是迈小步子还是有些困难的。

不过,这些日子她勉强可以在炕上爬几下。被大姐扶着站了一会儿,觉得很是不过瘾。果断的把小屁屁一沉,坐在地上,费力调整好姿式,开爬。

春桃觉得小妹今天很不一样。往常都是十分安静的,今天又是要脱袜子,又是要爬的。看了看日头,还在西边儿半空中,地上虽凉,也不算太冰。娘也常唠叨,没人带着小妹,整日坐着,生怕走路会比一般的孩子晚。

这会看着她兴头,就由着她爬一会儿。

周边是小孩们的欢呼大笑,撒了欢儿的跑着闹着,李薇受到感染,兴致极高,豪迈的往前爬了几步,虽然很费力气,但是自己能掌自己身体的感觉真是太好啦。

便更用力的往前爬,春桃跟在她身后,小心的虚伸着双手,防着她摔倒。春杏光着小脚丫从远处嗒嗒嗒的跑过来,朝着李薇哈哈大笑,“小妹爬~~~~~”

围着她跑了几圈,展示她灵活自如的小腿脚,李薇撇嘴儿,小春杏个爱显摆的家伙!

春杏又朝着佟永年道,“你不玩吗?很好玩!”

说着又把小脚踩得叭嗒叭嗒作响。

李薇爬了几步,手上一软,叭的一下趴在地上。惹得刚跑远的春杏哈哈大笑,李薇挣扎了几下,小胳膊用不上劲儿,大姐春桃也不扶她,她索性趴在地上,小手拽着一根没扫走的麦秸玩儿。

春桃本想看看她能不能自己站起来,见她动了几下,就趴着了,以为她会歇歇再拱的,等了一会儿不见动静。凑过去一看,扑哧笑了,双手的掂起她,“你个小猴子,还怪会省劲儿呢。”

李薇被放了风,心头舒坦了不少,趴在春桃里,嘴里咿咿呀呀的练习发声,为了早日能表达自己意愿,她不介意做个与众不同的小娃儿。

又玩了一会儿,春桃带着姐妹五个家去。春杏不肯回家,说要到河边儿去玩。春桃瞪她一眼,“娘来时咋交待的,你忘了?”

春杏扭着身子,十分委屈。

春兰看了天色,离晚饭还早。拉了春杏的手,“没事儿,我拉着她。”

春桃虽是老大,可是和气得很,几个小妹都不怎怕她。春兰这丫头闷不吭声的不爱说话,一旦发表意见,就表示这事儿她非办不可。

春桃可是深知她的脾气,气笑了,对着春杏说,“只到河边儿玩一会儿就家去,听见没有?”春杏这才露出笑来,使劲儿点了点头。

大山听见了也要跟着去。春峰春林喜欢跟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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