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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园-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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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昱森便拜谢过一家人和他堂哥赶着牛车匆匆走了。
接连的好事连连让何氏心舒畅得很,又算着年哥儿即将归家的日子,急得不顾上自己还不能下地,要帮着春兰梨花姥娘整治宴席。
梨花姥娘强按着不让她动,自己带着春兰春柳两个,列菜单,买茶点,脚不点地儿忙活了两天。
虎子六天儿时,何家堡舅舅家还有梨花小姨家,大娘家海菊海芹还有老李头家里的三个闺女都来送汤米,家里头又是忙乱热闹了一阵子。
让人没想到的是,武掌柜竟也派了二柱来送汤米,李海歆稀奇的问二柱,“武掌柜咋知道我们家有喜事儿?”
二柱嘿嘿笑着,把礼物从牛车搬下来,“去年我们小姐过六天儿,你们送去的礼,我们掌柜的收到了。今天的事儿,我们掌柜的是从哪里听到的,我也不知道。”
李海歆便请他去屋里有饭,二柱笑着,“我可不能久留,现在我在粮铺里当差,这就得回去收拾粮库,往前不多久就该收新粮了”
谈话间又听李海歆说佟永年中了秀才被点了廪生的消息,二柱连声道喜。
正说着春杏从堂屋出来,一见二柱,她愣了下,往他身后的马车上瞧了瞧,转头钻进厨房。
二柱走了后,何氏与李海歆左猜右猜,最后,两人猜武掌柜只所以知道他们家有喜,定是从小赵村儿石头家得的消息。赵石头中了举人,在镇上几乎无人不晓,小赵村离镇上那么近,石头家有喜,再顺带打探一下,便知道自家的事儿也不足为奇。
这礼,有可能是冲着他们家送的,也有可能是冲着石头这个举人的面子送的。
《秀色田园》 第88章州府归来
佟永年一行人到家时,是两日后的旁晚,李薇与春杏两人没事儿在小桥头坐着看夕阳下潺潺流水,并注意着大道上的动静。
远远的大道上行来了马车,李薇与春杏立时起身往那边儿张望,虽然离得很远,看不清楚,但这马车与农村牛车的区别甚大,还是能一眼分辨出来的。
“梨花,是哥哥吧?”春杏叫起来,站起身子往前跑了几步。
马车来得极快,李薇也跟前往前跑,单看这辆马车来的速度,有八分肯定是他回来了。
“梨花小杏”马车还未停定,佟永年从车厢中探出来头,欢快叫着,透着久别再见喜悦。
待马车一停下,他便从上跳了下来,随后是大山,再然后,佟维安也探出身子来,李薇与春杏两个齐声叫了佟舅舅。
佟维安身后一片水色衣衫一闪而过,李薇定眼一看,与春杏齐声惊喜喊了一声:“小舅舅”
何文轩含笑下了车,“梨花和春杏都长大了。”
李薇看着何文轩,这个心理上无比熟悉,表面上却没有太多接触过的小舅舅,一副温文尔雅的读书人模样,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突然她脑子一转,大声说道,“小舅舅,我娘生个了小dd,叫虎子”
何文轩一愣,随即畅怀笑道,“这可是大喜年哥儿一喜,小虎子一喜”
春杏在旁边立刻插话,“我大姐也生了小石子儿”
李薇突然想喷笑,因为大姐家的孩子还没起小名字,爹娘开玩笑就说,他爹叫石头,这个娃儿就叫石子儿吧。然后,一家人就么非正式的叫上了。
何文轩又是一愣,笑着拍春杏的头,“看来我这次回来对了。”正说着李海歆从家小竹林里转过来,众人相见又是一阵的欢喜感叹。
“你还知道归家?”梨花姥娘一见何文轩,先是一愣,随即虎着脸儿斥责。
何文轩上前扶梨花姥娘,唇角含笑,“让娘担心了。往后儿子一年一归家”
这边李海歆请佟维安去西屋叙话。佟永年先进堂屋见了何氏,又瞧了瞧小虎子,便被李薇和春杏拉出了堂屋。
留言何文轩、梨花姥娘与何氏三人在堂屋说话儿。
佟永年三人出了门儿,便进了东屋。春柳与春兰往西屋送完茶水,这顾得上与佟永年说话。
春柳将佟永年从头打量到脚,笑嘻嘻的,“年哥儿这一中秀才,再往前进县学,就要换县学员的衣衫行头了。那个衣裳穿着怪好看,小舅舅刚换上那身衣裳的时候,我差点不认得他,象戏里书生穿的衣裳。年哥儿穿上一定更好看”
春兰也笑眯眯的看着他,“年哥儿一次考中,不枉天天挑灯夜读,这回去考试象是又瘦了些。在家这些日子,可要好好补补。”
佟永年眼中闪过一霎那的黯然,随即便笑将起来,点头应是。说着起身,去翻找刚从马车上搬进的行礼,从里面掏出一个精巧的红漆小盒子,递给春兰,“是给二姐的订亲礼物。”
春兰脸儿瞬时一红,伸手接过来,嗔他,“不专心考试,谁要你操这闲心?”
一边儿将小盒子打了开来,里面杏黄绢布之上,静静的躺着一根碧玉雕兰花花样的簪子。李薇看那玉质纯透,莹莹润润的,惊诧的看他了他一眼,春兰忙合上盒子推还给他,“哪里来的这么贵重的东西?”
佟永年唇角含笑,“二姐,这个是舅舅非要与我置买新衣,我没要,省下来的钱。不止二姐有,三姐也,小杏和梨花也有。”
春兰脸色这才缓了缓,又说,“你舅舅给你置买新衣,你不要,省下来便好,买这些做什么?”
佟永年却说,“二姐,我现在是廪生了,能挣钱粮了,这些就当是舅舅借给我,将来我还给他便是。”
说得春兰笑起来。一时佟永年把给春柳春杏和李薇的礼物也拿了出来。
给春柳的是一对银质流苏小耳饰和对银手镯,给春杏的是一盒子绢花,红fen紫蓝黄,每色两枝。而给李薇的几个做得栩栩如生的昆虫布艺小发饰,有蝴蝶,有瓢虫,做得十分精致。
李薇一下子便爱上了,欢喜的拿在手中看了又看,春杏也被吸引过来,看了两眼,挑出一对粉色蝴蝶小发饰,替她戴在头,拿铜镜照着让她看。
李薇满意点头,甜甜笑着,“谢谢年哥儿”又拿起春杏的娟花要给她戴。
佟永年唇角含笑,静静立在一旁,看着她们两个笑闹。
佟维安在西屋歇息过后,要先回宜阳,让佟永年在家里住些日子,再去宜阳也住些日子。
佟永年点头应下,他与佟府的下人便赶着马车走了。
佟维安一走,李海歆张罗着杀鸡买肉杀兔子,明日正午摆宴。
李家老三过来帮忙,院中一派热火朝天的忙碌景象。
佟永年进了堂屋,与何氏说了会儿话,便说想去村西佟氏小院看看。
何氏看看外面,夕阳已沉,只留半边余辉,便与他商量,“年哥儿,明天再去吧。娘知道你的心情,想让你母亲早些知道。可这会儿天晚了等明天娘好好备些祭品,你再去拜祭你母亲。”
佟永年眼睛闪着,显然很想去,可是也并没有坚持。李薇看他这样子,忙扯着他去看他走时做的那个梨村盆栽。这盆栽在李薇精心的侍弄下,经过一春天的生长,现在已经长出六七个新枝条来,李薇拉着他说,“我听咱爹说,要让梨树多发枝条,到了秋天,就把这些新长的枝条截断,等明年春上,就会从老枝上发出很多新枝条来……”
佟永年看这棵梨树,叶子长得十分茂盛,夸赞她,“梨花养得真好。”
李薇乐滋滋的笑着,“这盆栽里我可是施了好多地龙粪呢”
第二日一大早,何氏便下地给佟永年张罗去祭拜佟氏的祭品。待吃过饭后,佟永年拎着篮子要去村西,李薇忙跑过去跟着,“我也去”
佟永年眼睛闪了几闪,点头,“好啊,我娘很喜欢梨花,这回见了,肯定高兴呢。”
李薇嘿嘿笑着,故意问道,“佟婶婶很喜欢我吗?”
佟永年点头,说道,“那时候梨花还是小小的一团,不会说话,喜欢笑,喜欢翻白眼,还会瞪人……我娘说,没见过这么聪明的女娃儿。她会做好吃的糕点让我给梨花送。那时候梨花好瘦呢,我娘还让我从柱子家买羊乳给梨花送呢。”
这些事李薇当然都记得,不过,难得他想说说,咯咯笑着,“娘说我小时候可惹人喜欢了,看来是真的”
佟永年笑着,“当然是真的梨花很讨人喜欢呢”
两人边说边走,慢慢行到村西佟氏的小院儿,院中仍是一片荒芜,那两棵荒芜疯长的海棠树,花已凋谢,树冠也没了形状,连带当年崭新的篱笆墙,现在也有多处破败。
李薇心下黯然。随着他开了堂屋门儿,一股灰尘的潮味儿扑面而来,屋里仅留下的几张桌椅上布满了灰尘,早晨的阳光还不甚明亮,久无人居的屋里有一种让人不太舒服的阴冷。
佟永年用抹布把条几抹净,将篮子放上去,问她,“怕么?”
李薇心头是有些怕,总怕一个不轻意的转身,便看见躺在炕头的佟氏以及她身下那大片红洇洇的血色。
还是强撑着摇摇头。
佟永年在屋内仅有的那张椅子上坐了,“梨花去院子里转转,我与我娘说说话。”
李薇点头。
佟永年将祭品摆手,点了香,跪下规规整整的磕了几个头。把那张州府的报喜单,慢慢点燃,轻声说,“娘,我考中秀才了,还被点了廪生。即便你不在,我也能养活自己了。”
接着烧带来的纸线,直到火星灭尽,他才又说,“娘,我,不能遵您的遗愿。我要回贺府”
李薇沿着破败的篱笆墙缓慢的转着,在那大丛的棠梨树前停了下来。往事近的象是触手可及,个子小小的春杏立在这儿,欢快的笑着摘着粉白的棠梨花,西边儿天空晚霞绚烂多彩,佟氏与她娘在厨房里边做饭边说着闲话,灶膛里红红的火苗,空气中饭菜的香气以及不知谁家妇人扯长声音呼唤孩子归家……
李薇原本以为,他选择这样的时机来佟氏的小院,势必会有一场伤心,却没想到,他烧完了纸,在里面闷坐了一会儿,便起回家去。
抬头看看,不过也才半晌午的光景。
略带疑惑的看着他,他笑笑,过来牵她的手,“走吧,咱爹今儿摆宴呢,家里这会儿肯定热闹的很”
李薇看他笑得不象很勉强,便点点头,“昨儿晚上三叔杀了五六只鸡呢,二姐临睡前用碳火就煨上了,这会儿肯定早好了。”
等他们回到李家的时候,果然已是满院子的人,点种还有五六天才开始,这会儿刚好是农闲时。
厨房里也正热火朝天的忙活着,浓浓的肉香飘满整个院子,李薇看着几个姐姐脚不点地的忙活着,即心疼又好笑。原以为她爹只是说说要请什么流水宴席,谁承想竟是真的。
院中坐着的男人们女人们见他们二人回来了,都笑着与佟永年打招呼,有人开玩笑叫他秀才老爷,他也只是唇角微启,彬彬有礼的说不敢当。
若得人们发出善意的笑声,并招来齐声的夸赞。
满院子里到处都是人,只有堂屋因有产妇,还清静些。李薇便拉他去堂屋避着。
何氏见二人回来,放了心,笑着叫他们过来,“虎子刚哭闹了一会儿呢。你们来逗逗他。”
两人凑近,看虎子的小眉头一皱一皱的,小嘴撇拉撇拉的一副要哭不哭的模样,佟永年笑了,“跟梨花小时候真象”
李薇不服气的反驳,“哪有?娘说我小时候最乖了”况且她小时候的事情,她记得一清二楚呢。
佟永年以指尖轻戳着小虎子的脸蛋儿,笑道,“那时候你才三个多月,第一次去我家呢。”
何氏笑着点头,“年哥儿记得还怪清楚呢。”
李薇登时想起,他们说的正是差点被小屁孩抱去把放水的那次,一阵恶寒,借口去厨房帮忙跑了。
李家的流水宴席终没有象李海歆当时许诺的那样,连办六天,办到第三天的时候,家里人已累的人仰马翻的,只有李海歆一人还精神抖擞。正好春桃家的小石子整六天儿要去送汤米。
何氏便趁机让李海歆停了这宴,他乐呵呵的笑着应了。
去小赵村送汤米,何氏不能去,便让李家老三两口代劳,也让春兰姐妹几个跟着去,与春桃说说话儿。
几人早上去,傍晚归来,说春桃一切都好,石头娘安排得周到妥贴,让何氏不必挂心。
梨花姥娘这大半年儿一直在何氏家,再往前又是点种又是麦收的,何氏便趁着何文轩归来之际,让梨花姥娘归家去。
她如今也歇了有十天,下地行走并些轻便的活计也没问题。梨花姥娘再三交待莫要呈强累着自个儿,就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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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花姥娘归家后,李家也开始正常平静的农家生活。去的种了绿肥后,又种下的油菜,长得油绿壮实,籽夹饱满,把油菜杆压弯了腰,油菜一向比麦子早熟,这会儿已全熟透了。
李海歆便找短工过来帮忙,何氏母女都不让下地了。
吴旭的小水库边上,他自己每天劳作,除了当初她爹找人给帮着盖的两章草泥房,自己也每天盖一点,盖出另一间小厨房来。
现在,原来有些荒芜的岸边儿,被吴旭收拾得也略有些生气。除了那些农田里常见的野花儿,如牵牛花,打碗碗花等,还有吴旭自己种下的烧汤花,指甲草儿之类的。
李薇喜欢黄昏的时候往这儿跑,水波粼粼,里面的鱼儿,已长小手掌长,偶尔它们会跳出水面,在金黄色的夕阳中划出一道道银色的弧线。那只被叫作小黑的小土狗,被吴旭精心饲养的油毛发亮的,整日围着小水库撒欢儿。
除了每天她奉爹娘之命来送些吃的,其余的时间都是吴旭自己在做饭。岸边儿的向阳处,也弄了一个养蚯蚓的基料堆,李薇来送吃食的时候,顺道也帮他查看一下养殖情况。
佟永年被她带着两次之后,也喜欢上了这里,每天傍晚,两人或在家吃晚饭,或带着吃的到鱼塘边儿与吴旭一起吃,岸边清风徐徐,夕阳晚照,三人边吃边说笑,日子安宁而平静幸福。
这日傍晚,两人从鱼塘边儿回来的早些,路过李家老三家时,佟永年突然说,“梨花,我们摘些木槿叶子洗头吧?”
李薇看着李家老三家的花墙槿篱,笑着点头,“好呀。你回家去拿篮子,我先去摘。”
佟永年含笑点头,往家中走。
李薇推开老家的栅栏,这会儿他们都在场子里打麦子,家中没人,静悄悄的,十分安宁。
那朵朵粉红的红的白花的木槿花开得密密匝匝,她伸手摘下一朵,拿在手中把玩着。
斜阳将西边的花墙篱笆树影,拉得长长的,光与影之间木槿暗香流动,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其间。
佟永年取来蓝子时,看见梨花正立在篱笆花墙前,面对那一堵花墙,唇角含笑,他一时怔立住。
李薇听得脚步声,回过头去,却见他怔怔的,忙笑着摆手,“快来呀,摘好我们先回家洗,待会儿咱爹他们就回来了,该做饭了。”
两人摘好叶子,又拿去溪边清洗,回来时仍在大杏树下的长塌上洗头。
这次李薇说要给他洗,他没拒绝,唇角微扬,在长塌子上躺了下来。
李薇梳着他轻软的黑发,笑着,“年哥儿,我听人说,头发软的人,心都很软呢。你往前进县学,大山和柱子又不在,大姐夫虽在那里,可听说他往前儿要去州府学院呢,你可别让人家欺负你。”
佟永年笑笑,“梨花别担心,没事呢,学堂里有夫子呢。”
李薇一边轻轻搓着他的黑发,一边气哼哼的说道,“夫子总有看不着的地方,你在学堂里,人家若欺负你,你就狠狠的还击回去,让他们知道你可不是好欺负的”
佟永年笑了,“怎么还击?”
李薇哑然,怎么还击?总不能教小孩打架吧。便笑笑,“我也是随口一说。说不定县学里夫子严厉,没有坏孩子呢。”
佟永年又笑了笑,“梨花别担心。即便是有坏孩子,也没事。旁人欺负不着我呢。”
李薇点头,不再说话,专心洗着头发。
《秀色田园》 第八十九章要回贺府
五月末的天,亮得极早,四更末时,东边儿天空已泛了白,鸟雀啾啾在竹枝上跳跃着叫个不停,屋后的鸡舍里公鸡扎堆儿似的打着鸣,吵得人心头烦躁。
借着窗子口透进的微微晨光,李薇扫了扫对面的炕头,几个姐姐都安静的躺着,象是睡熟的样子。可她知道,她们应该和她一样,几乎整夜未眠。
西屋门“吱呀”一声开了,佟永年背上背着个略大的包裹,手里拎着一个稍小的点儿的,轻轻的出了西屋,回身将门掩好,立在门口看看紧闭的堂屋门,又看看紧闭的东屋门儿。转身向院门外走去。
听着那细微的脚步声,渐去渐远。李薇立时坐起身子,昨儿夜里,她和几个姐姐一样,都是和衣而眠。轻手轻脚的翻身下塌子,一边穿鞋,一边叹息,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吃错了什么药,就这么毫无征兆的提出要回贺府。
而且是说走就走,个中原由,任爹娘怎么问,他都不肯说。三个姐姐仍是静静的躺在炕上,她知道她们不是没有听见,而是心中有气,不愿起身。
开了东屋门儿,借着微微晨光,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院外的竹林小道儿上,慢慢行走着。
她咬了咬下唇,抬腿跟了过去。
佟永年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立时回头,看到她,平静到有些木然的脸儿上,强扯出一抹笑意,“梨花来送我吗?”
李薇默不作声,伸手去接过他手中提着的小包袱,佟永年放了手,任她提着,又问,“昨儿一夜没睡吗?”
李薇抬头看他,借着不太亮的晨光也能轻易的看出他眼睛似是肿的,有掩饰不住的困涩,突然满心责怪的话却不知道从何说起。抬头扯出一抹笑意,“你不也是?”
佟永年笑着拍拍她的头,扯过她一只小手,“走吧。”
李薇默默的跟着,他仍是不肯多说一个字。不过,他虽然不说,他的目的用意却也不难猜,回贺府,除了是为佟氏,她想不出第二个理由。也正是这样爹娘和姐姐们都心知肚明的理由,才格外的忧心。他突然出现在贺府众人面前,那些人会是什么样的心思,自不难猜。虽说他有亲爹在,可他都病好这么久了,也没找过他,是不是已经忘了他?那些害得佟氏猝然而亡的人,面对他的突然回去,又会是什么样的心思。他这样小的年龄,现在回去又能做些什么?这些都是她想不通的。
贺府虽称不上龙潭虎穴,可也算是非之地。即便是有佟维安在背后撑腰,可总有鞭长莫及的时候。
想到这儿又叹了口气。这样话昨儿爹娘能说的都说了,却没有打消他一丁点要回去的念头。
当时,他就那么沉默着,抿着嘴儿不声不响的,把所有人反对的话开解的话都化于无形。
默默走了了几步,她突然站住,扯佟永年的手,“要不天亮再走吧,让爹去送送你”
佟永年回头浅笑着,“我惹爹娘生气了呢。”
李薇不由瞪了他一眼,知道爹娘生气了,你还要我行我素即使是要走,也该等两天他们气消了再走,哪有昨儿夜里毫无征兆的提出来,今儿早就这么走了?当然,若是不走最好佟永年象是知道她的心思一般,又轻声说,“我在跟前儿愈久,爹娘愈伤心呢”
好吧,他说的对李薇心底又是一叹,气馁得低头,慢慢走着,便不再说话清晨微凉潮湿的风,吹打在两人身上,李薇抬头望天,不太明亮的天空中,一块块铅云密布,象是要下雨了呢。正想拿着这个借口劝他再等等。
便听佟永年又问,“二姐还气吗?”
李薇默然点头。气呢,怎么不气不但二姐气,三姐四姐也气春杏昨儿夜里在东屋抹了好大一会儿眼泪呢。
二姐三姐脸阴沉得吓人。可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他虽然看着温和,内里却坚持固执得很。先前儿佟维安没带他走,也并不是爹娘和她的功劳,纯粹是他自己不想走罢了。
但是现在他自己走了要的心思,谁还能拦得住他?
想到这儿,便追问他,“年哥儿,是不是贺府那边儿有什么事儿,你才突然要回去的?”
自从他提出要走,爹娘问了这话无数遍,他是一个字不提,弄得一家人霎时没了脾气,连个猜测的方向都没有。
佟永年低头看她,在青蒙色晨光里,他那双如墨的眸子清亮坚定无比。只是仍轻笑着摇头。
李薇登时气馁,帮他提着手中的小包袱,“走吧,我送你到大路上。”
小道两旁的竹林子被风吹得飒飒作响,拂动青色淡薄的晨雾,两人并肩慢慢走着,“梨花,你生我气吗?”
李薇摇摇头,心里是不舒服,不过她自己也弄不明白是不是生气。便反问道,“二姐打了两下子还疼吗?”
佟永年也摇头,突然低头眨着眼睛,带着一丝调侃的语气说,“没那年我去玩水时,抽的那几年棍子疼”
李薇看他笑了,也跟着笑了。即然一定要走,就笑着走吧。只是心头失落的厉害。一想到日后的生活中,突然就少了这么一个人,自己的家里会少多少欢乐,少多少期盼,虽然他一直没改姓,却早已他们家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知道无论过去多久,这缺了角的幸福,在自家人的心里都是不圆满的。
想到这儿又有些伤感,眼睛潮潮的。
走出竹林小道儿,上了大路,天色比方才亮了许多,佟永年看得清她红红的眼圈和眼角下的泪珠。伸手抹去,笑着,“我只是去宜阳,又不是日后见不着。梨花想我了,可以和爹娘去看我。我有了空,会常常回回来看你们的”
李薇点头,抹了抹眼睛,把小包袱递给他,抬头笑着,“嗯,好,反正咱爹还要去宜阳送笋子送鸡蛋,做生意呢。将来旭哥的鱼塘里出了鱼,说不定也要拉去卖呢。”
佟永年拍拍她的头,笑着,“是呢。旭哥的鱼塘也快出鱼了,梨花到时记得跟爹和旭哥去宜阳啊。”
李薇再次点头。
已经全亮了,佟永年催她,“梨花回去吧,我走了。你劝劝爹娘哦,别让他们气坏了身子。还有,我保证在贺府不让他们欺负了去。”
李薇看得出他不想多留,自己也不能适应太过伤感的作别气氛,便向他挥挥手,“待会儿便会有过路的牛车,你搭车到镇上,再雇车去宜阳吧。”
佟永年也挥挥手。
大道儿上,他的身影渐走渐远,直到他的身影远成一个小黑头,李薇才回过神来,苦笑,本来喜庆的日子,突然却冒出这么一档子事来儿,真真是让人始料未及。
微摇着头往回走,刚转入竹林小道儿,却见春兰春柳春杏三个立在小道儿边的竹林之中,往佟永年离去的方向翘首。
“二姐三姐四姐,”李薇故做轻松的走过去,笑着,“走吧,咱回家。”
春兰半低头,把自己的一双手翻来翻去看着,秀眉紧蹙,“梨花,年哥儿都说了啥?”
李薇看二姐的样子,便猜她后悔昨儿动气,狠劲儿打他那几下子,便笑嘻嘻的道,“年哥儿说,二姐这回打得一点也不痛。没他小时玩水时,二姐拿树枝抽的疼”
春兰把手垂下,又往那边儿张望一阵子,才回头,叹了口气,“愈大愈不听话了。走吧,家去”
春杏仍然很担心的望着大路,“哥哥也不知道带够了钱没有?万一没钱坐车,他咋回去?”
春柳气儿仍然不消,气哼哼扯着一根竹枝,折了又折,“别管他,他能耐得很,把爹娘气个倒仰,没钱让他自己走着回去”
李薇却知道他的钱是够的。昨儿夜里爹娘再三劝说无用后,便把佟氏当时留上的钱财,都拿出来给他,让他带着,预防急用。
姐妹四人回到家里,李海歆正黑着脸儿扫院子,何氏抱着小虎子坐在当院出神儿。
见她们回来,强笑了笑,“年哥儿走了?”
几人点头。何氏看看李海歆,劝道,“赶了牛车去送送吧。路上万一没去镇上的过路车,你让他走着去?”
李海歆把院子扫得尘土飞扬,不接话儿。梨花知道她爹气着了,只是这气里头,怕是担心更多一些吧。以爹娘这样的性子,怎么可会真的生他的气?
春兰去厨房烧火做饭,春柳过去帮忙,李薇便从何氏怀里接过小虎子,抱着和春杏到大杏树底下的塌子上玩着。
大杏树旁边儿,是收拾得整整齐齐的菜园子,前两日刚浇过水,青翠碧绿,长势喜人。里面有一大畦是二姐专门给佟永年种的,他最爱吃的莲花白崧,现在已长成巴掌大的小苗,里面的草拨得干干净净的,二姐昨天上午才特意锄了一遍儿。谁知道他晚饭时就提了要回贺府的事儿。
也难怪二姐要揍他
春杏无精打彩的摘了一片杏树叶子塞在小虎子手中,让他自己玩儿。自己抱着双腿盯着竹林子出神。好一会儿,她转头问,“梨花,你说哥哥是不是因为咱娘生了虎子,才走的?”
李薇抬头,小四姐猜的这个,三姐也猜过,她爹娘也猜过,可她觉得不象,他不是那种讨娇夺宠的孩子。
也许是因为佟氏没去之前,他就与姐姐们熟识的缘故,佟氏去了之后,他到了自己家里几乎没有那种领养的孩子突然到了陌生的地方,而必须的那个熟识的过程。在爹娘姐姐们的努力下,他融入得很自然。自然到若不是佟维安的突然出现,一家人几乎都要忘记了,他是旁人家的孩子。
可即使如此,佟维安走后,他对家人一如往惜,爹娘在经历过稍许的不自在之后,对他也如往昔。
这么些年过去了,那些点点滴滴的关爱亲情早已融到骨血里去,怎么可能因为小虎的降生,他就轻易起了离开的念头呢。
便摇摇头,笑着说,“娘说不是呢。四姐,别想了,他回去说不定真的有重要的事儿。咱们又不是见不着了。想他了还能去看他”
春杏气哼哼的道,“谁要去看他。他家高门大院的,咱们能进去门不能,还说不定呢。”
李薇又笑了笑,“进不去可以叫他出来见咱们呀”
春杏仍是那副气极的模样。李薇一边逗着小虎子,一边再说,“反正往前他要进县学,一年里面有九个多月见不着呢。这回他走了,只当他去县学就好了”
春杏气呼呼的从长塌子上跳下来,眼睛圆睁着,“这能一样吗?”
李薇心中撇嘴,她也知道不一样。可是不自我开解能怎么办?
李海歆扫完了院子,进堂屋闷头坐着,何氏跟着进了屋,劝道,“还是赶着牛车去送送吧。送到宜阳也问问年哥儿舅舅到底出了啥事儿。光在家里头担心也不是个事儿”
李海歆把眼儿一瞪,“谁担心了?”
何氏笑了笑,过去推他,“好,是我担心,行了吧?儿行千里母担忧,他一个十三岁多的娃儿,步行那么远的路到镇上,我可不忧心得很”
李海歆身子往一旁扭了扭,又哼哼,“要不是兰丫头抢先给了他**掌,我,我,我也得揍他愈大主意愈正了,这样大的事儿,他说走就走,当了他这么些年爹娘,连个原由都不给说”
何氏叹了口气,就着桌子坐下,“孩子大了,总有些自己的想法。又加上年哥儿舅舅一心想让他回去,就这么着便想着要回去,也是可能的。快别置气了你往四十岁上去的人了,和一个孩子置气,你也不嫌丢人”
春柳帮春兰洗了菜切好,只觉厨房里热躁得很,看着灶膛里红红的火苗舔着锅底,只觉心头那簇火苗也一拱一拱的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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