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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园-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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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掌柜挥挥手,示意那青衣小厮拉他快走,“张夫子给你布下的大字儿可写完了?”

武睿脸一垮,不甘心的被二柱连拉带扶,上了马车。

春杏见武睿走了,才低声嘟哝一句,“再不走,还揍她!”

何氏听见,悄悄打了她一下,抱李薇下车,让她也赶紧下来。

武掌柜让小伙计帮着车上的簸箕取下来,引李海歆夫妇进屋中,“睿哥儿在家里娇惯些,李兄弟别介意。”又看了看窝在何氏怀中,睁着溜圆大眼睛的左顾右盼的李薇,笑:“这个就是你们家的小梨花吧?都长这么大了。”

李海歆何氏忙说,孩子家家的玩闹,不碍事。

李薇伸出三根幼细的手指,在他面前儿晃了下,脆生生的说着,“武伯伯,我三岁了!”武家的事儿没少听她爹娘唠叨,使得李薇对这位有钱却和气待人的武掌柜十分有好感。

何氏扑哧笑了,李海歆也笑。梨花往常是精怪些,小嘴儿可没这么甜。

武掌柜笑呵呵的,忙叫小伙计去街上买点心给这两个丫头吃。他三十岁只得一子,又被家里一窝女人惯得养成个飞扬跋扈的性子。见梨花的乖巧,小春杏一年多没见,也有小大人的矜持,打心眼里喜爱,外面小伙计清点完数目,他把钱结算清楚。又留李海歆夫妇吃饭。

李海歆正要推辞,李薇忙把小手一拍,嘻嘻笑着,“好呀,武伯伯,我还腌了酸笋子给你下酒呢。”

何氏忙拍她小屁屁,“你个小丫头不害臊,你是你大姐腌的!”

李薇笑嘻嘻的看着她娘,小手一挥,“还不是我教大姐腌的?!”

武掌柜被她的精怪小模样逗得哈哈大笑,跟李海歆说,“看看你们家女儿个个乖巧,真叫我眼馋啊,睿哥儿被他祖母祖父娇惯得不成样子,他娘天天念叨着想要个乖巧女儿……”

李海歆笑着道,“孩子多也闹腾。”又指着小春杏,“她就是大了才乖巧些,小时候皮实着呢。”

春杏又把脸儿往门外背了背。

武掌柜笑眯眯的对李薇道,“武伯伯今儿请你们下馆子好不?”

李薇忙不迭的点小脑袋,甜甜笑着问,“咱是去品香吗?”她家鸡蛋就是武掌柜帮着卖到这家叫做“品香”的小酒楼的。

“好,就去品香!”武掌柜愣了下,很豪迈的挥手,“把梨花腌的酸笋子也带上好不好?”

李薇笑咯咯的。原本她的计划就是到了镇上,磨着爹娘去“品香”吃饭,再让人把酸笋子炒了,出了成品菜,好勾引得管子掌柜主动来谈价钱。没想到武掌柜这般热情,让她的计划变得刚加简单了。

忙点头,睁着溜圆的大眼睛,“好,武伯伯,我大姐说,酸笋子炒肉加辣子最最最好吃了……”

武掌柜笑得合不拢嘴儿,说,他们家呀就爱吃辣子,一定要试试这个菜。

转身又跟李海歆感叹这丫头聪慧,说话利索,条理清楚等等。

李海歆这时才插上话儿,连忙阻止不让去,“掌柜的,梨花孩子家家的,知道个啥,都是瞎说!”

何氏也说不去。又瞪笑嘻嘻的李薇。

正说着,刚被人拉走的武睿又回来了,疑惑的看着这几人,眼睛喷火盯着小春杏,“你们要回家?!”

何氏看武掌柜脸色沉下来,忙上前打圆场,说要去品香吃饭的话。

他立马高声叫嚷着,“我也要去!”

第一卷 第四十八章:酸笋好吃

品香是一间两层小酒楼,在镇上五六间酒楼中,规模中等,生意中等。这家掌柜的与武掌柜一样,也是土生土长的临泉镇人。

今日正值集会又是午时,品香酒楼倒是坐了大半满座。见他们一行人过来,品香的胡掌柜忙上出来迎,武掌柜与他相熟多年,又经营着不同的行当,没什么利益冲突,又加武家虽有些家底儿,武掌柜为人却低调和气,平日里走得也近些。

胡掌柜与李海歆夫妇打招呼,说了两句什么时候再送鸡蛋过来等等的客套话。领着他们上了二楼。

武睿边上楼梯边鼻子不是鼻子,眼儿不是眼儿的瞪着春杏。春杏仍是不理他,可小手却紧紧我成拳头。

李薇在她的脸上巡视了几圈儿,猜测小四姐之所以忍,是因为有她爹娘在跟前儿呢,若是爹娘没在跟前儿,她估计老早就拎起他们家铺子外摆的大叉耙轮过去了。

李海歆应着梨花的要求抱着两坛子酸笋跟着上了二楼。武掌柜把坛子交给胡掌柜身边的小伙计,笑着,“麻烦老哥把这个用五花肉和辣子炒了。”又半真半假的指着李薇,笑着,“可是这个小丫头专门给我腌的酸笋子。”

胡掌柜让他不必客气。来酒楼吃饭,自带吃食让做菜也不是没有,只要给够钱,他自然也没什么意见。

让小伙计赶紧送到厨房。

尽管李海歆何氏一直推让,武掌柜还是点了两荤两素,两道面食。

何氏悄悄拍李薇的小屁屁,又瞪她,警告她别在说话。李薇抬头朝她娘嘻嘻笑着。

“哼,乡巴佬就是乡巴佬”武睿哼一声,眉眼挑着,“拿一坛子烂酸菜送人。”

武掌柜冷声呵斥,“再胡说你就给我滚回去。”

李薇被武掌柜这一嗓吓得小心肝直跳。也不禁皱起了小眉头,心说这小屁孩儿真欠扁,娇纵成性的孩子真不讨喜。

又看爹娘脸上有尴尬之色。拽着何氏的衣裳吃力的从椅子站起来,一手掐小腰儿,一手指他鼻子,大声喊,“待会儿酸笋子做好了,你别吃。”

她脆嫩的童声惹得许多食客停著扭头往这边儿看。一个两三岁的小奶娃儿立在椅子上,眼睛睁着溜圆,掐小腰怒目而视的样子,齐声发出一阵善意的哄笑。

武睿被这哄笑声骚得脸通红,又碍着他爹黑沉沉的脸不敢发作,把筷子一摔,大声叫着,“不吃就不吃,谁稀罕你的破笋子。”

李薇鼻眼哼了哼,刚才来的路上,武掌柜说起他们家嗜辣,连这小子也是无辣不欢,她不信,待会儿他能忍得住。

扭头看向春杏,叫着,“四姐,他说他不吃。他要吃他就是小狗。”

小春杏一肚子郁闷正无处发作,应声点头,“嗯,他要吃他就是小狗。”

何氏忙又拉着春杏又拽李薇,让她们俩消停会儿又给武睿赔不是。

武掌柜摆摆手,笑着,“没事儿,孩子家家的玩闹。”

不多会儿饭菜上来,中间有一盘儿,正是按她的要求做的酸笋子辣炒五花肉。红亮亮的辣子油,配着青白的酸笋子,酸辣浓香扑鼻而来,让人不由食欲大增。

李薇瞥见武睿那小子喉头滚动着,伸手拿了拿筷子,见春杏看着他,又把筷子猛的拍在桌上。

李薇撑起小身子,甜甜叫道:“武伯伯,你尝尝好吃不?”

武掌柜笑着夸赞她,提起筷子招呼李海歆何氏,“来,都尝尝这个光闻味儿就把我的口水馋出来了。”

说着夹着一筷子放进口中细味,惬意的半眯起眼睛。

武睿喉头又是一阵急滚,提起筷子去嘉那盘菜,春杏眼疾手快,一筷子夹过去,正好将他的筷子夹在中间儿,“刚才你不是说要吃这盘菜你就是小狗吗?”

何氏忙打开她的手,斥责,“你这丫头,玩闹的话也当真。”

又笑着招呼武睿,“小少爷吃吧,她俩跟你玩闹呢。”

武睿脸色臭臭的,把脸儿扭到一旁,一副极有骨气的模样。武掌柜也心疼儿子,换了一副笑脸叫他,“睿哥儿,快吃吧。好吃着呢。”

武睿扔扭着身子不动,脸色暴红,一边恼怒的拿眼剜着小春杏。

李薇刚才是为了解她爹娘的尴尬,这会儿也又觉她一个大人欺负小孩子,很不厚道。又扒着何氏的胳膊站到椅子上,夹了一筷子酸笋子炒肉,颤颤巍巍的朝他伸过去,“这个给你吃”待筷子伸到桌子中间儿,上面的菜已被她撒了一半儿。

李海歆笑着,“看,梨花给你赔不是了。快吃吧。”他还是扭身不理,不过身形倒是松动了些。

春杏站起身子把李薇手中的筷子接着,把上面的材都放到自己面前,“不吃拉倒,反正也没多少,我们还不够吃呢。”

正说着胡掌柜笑呵呵的上来,先问了几句饭菜是否可口的话,就把花头转到这酸笋上,“敢问这酸笋子是哪里来的?”方才厨房里的师傅过来让他去尝菜,鲜酸香辣,脆嫩可口,吃起来比鲜嫩的毛孙子味儿更好。难得的是那份酸,不是醋的酸,也不是惯常加了盐巴腌出来的,带些着腐酸味儿的酸。配着辣子和肉香,吃起来美妙无比。

他这个酒楼生意一直不上不下的,厨子也换了六七个,可仍没有起色,他直觉这个菜堪有做招牌菜的潜质。

李薇忙举起小手大声喊,“是我大姐腌的。”

她这一嗓子又惊得不少人往这边儿看。

武掌柜忙已补到李海歆身边儿,带着些许殷勤的笑意,“李兄弟,家里还有没有酸笋子?”他这话的意思再明白不过。

李薇不等他爹娘回答,忙把小手举得更高,“有”顿了顿又说,“我大姐今儿还在家扒笋子呢。”

何氏被今天表现十分异常的李薇气笑了,拍她的小屁股,拉她坐下,“呱噪丫头,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胡掌柜一听家里还有,登时眉开眼笑,转身何氏道,“弟妹,家里再腌了笋子能不能都送到我这里来?咱还按鸡蛋那样,送来一次立马结清。”

何氏听他听他叫得近呼,连忙站起来客套着。心里却高兴,心说梨花这丫头又歪打正着了,还真能卖得出去。

“胡掌柜帮了我们那么大的忙,还不知道咋感谢呢。这不值啥,回头腌好了让孩子爹东来。”

李薇这会心里头在盘算着该定价多少钱合适。以这个时空的物价来算,猪肉十五六文到二十文一斤不等。那种脆嫩的比较受人欢迎的毛笋子大约是六文一斤,自己家的酸笋子虽然经过腌制,可实际上除了清水,什么也没放,而且重量也没减轻多少。想到这儿,落锤定音,决定就卖五文一斤。

她刚思量到这儿,就听见她娘的话,忙把小手又一举,叫着,“五文钱一斤。”

众人愣住。又一齐声放生大笑起来。

李薇被他们笑得有些不自在,说实话的,前世她也没做过生意,这会儿不过是倚仗着小孩子说啥都不怕被人笑话,才大胆插话的。

落下小手,直往何氏怀里钻。

她这一钻,桌边的几人又发出一阵暴笑,引得酒楼里的食客纷纷往这边儿张望。

何氏好容易止了笑,抹了下眼角,拍她的小屁股,“带你个小精怪出来,真是笑料百出。”

胡掌柜止住笑意,心中盘算了下,觉得这价钱倒公道,笑呵呵的一拍手,朝着刚从何氏怀里钻出来的李薇道,“好,就按你这个小丫头说的,五文钱一斤。”他顿了顿,眼中带笑,“不过,我可先说好了,你不能把你大姐腌的酸笋子卖给别家”这话表面是说给李薇听的,实则是说给李海歆夫妇听的。

李薇眼睛滑碌碌转了几圈儿,见众人都一副看好戏的模样盯着她瞧,从何氏怀里爬出来,伸出一只小手,脆生生叫着,“击掌,成交”这是她看到有牙侩来村子里收猪时,人家做过的动作,不算太出格。

她话音一落,众人又是阵的笑。何氏捂嘴闷笑着,胸腔鼓动。

胡掌柜一边跟李海歆夫妇说,没见这么聪慧又惹人喜欢的娃儿,一边伸出手掌,半真半假的与她击了个掌。

等众人谈定这个事儿,回过神来,桌上剩下的半盘酸笋子炒肉已经一丁点不剩。李薇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武睿,他嘴唇上不知是辣子油还是被辣的,红红的,颜色十分鲜艳,看李薇看他,他把眼一瞪,脸往旁边扭。

李薇低头去啃刚上来的包子,她历经千辛万苦终于谈定这笔生意,心情好得很。不跟小孩子一般见识。

用过午饭,武掌柜要去店里忙活。何氏带来的两坛子酸笋子,约有十五六斤,吃饭时候炒了两个,剩下的,一半给武掌柜带回去,另一半儿送给胡掌柜,算是感谢他这一年来给予的照顾。

武睿那小屁孩儿抱着酸笋坛子不撒手,临去时,还朝春杏哼哼鼻子,“三月初六你还来,咱俩再打一架。”

春杏躲在何氏身后,不理他。

回去的路上,何氏又是气又是笑,把李薇念叨了一路,顺带又说春杏野性,让人记上仇了,看以后还敢跟人打架。

回到家中时,太阳已变黄西斜,春桃春兰春柳三个,大半天的功夫刨了三四筐子的竹笋,正坐在院中的向阳处剥着笋子皮。

何氏又把李薇今天在镇上的事儿,给她们念叨一遍儿,又点她的小额头,“你个张精八怪的丫头,还学小大人,跟人家击掌做生意呢。”

春桃抿嘴儿笑着,把李薇接过来,抱在怀里巅着,夸赞,“梨花真能干。”

李海歆卸了驴车,拎了半桶清水饮牲口,又在驴食槽里撒了些草料出来,走向脸盆架洗手,笑着,“前年是拖了小杏福,和武掌柜接上头儿,咱家做成了簸箕生意。今儿是托梨花的福,又做成这酸笋的生意。两个小的都怪能干。”

春桃几个围着李薇稀罕笑闹一阵子,又开始剥笋子。及到夕阳西沉,才算剥完。

何氏让春柳带着春杏做饭,自己和丈夫一人拿了把铁锹又去竹林子里挖笋。现在已是二月底,酸笋子顶多能再腌两三茬儿。

他俩在前面儿挖,春桃和春兰抬着筐子在后面拾。不多会儿佟永年下学回来,春柳拉着他,把李薇的事迹又给宣扬了一遍。

佟永年含笑走过去,拍拍正做着发财美梦梨花小盆友的头,夸赞,“梨花真能干今天送的笋子很好吃。大山和柱子抢呢。”

李薇笑嘻嘻得意洋洋的摇头晃脑。

佟永年牵着她的小手,一块去竹林子里帮着捡竹笋。

有了能钱的动力,一大家子干活的劲儿头都很足,直到春柳把饭做好,暮色四起时,何氏与李海歆又挖了满满筐子。

晚饭还是酸笋子配苞谷糁。吃饭时何氏说,“明儿咱也去割块儿肉,做酸笋炒肉吃。”

李海歆笑着,逗李薇,“你见过哪家做过酸笋炒肉?还敢给人家点菜。”

李薇嘻嘻笑着,小手指向春桃,“过年大姐做酸白菜炒肉。”

用过晚饭,一家子人齐聚在堂屋当门,就着油灯继续剥笋子,就连佟永年也把晚饭后练大字雷打不动的节目给略去了。

何氏一边剥着,一边跟李海歆念叨,家里的腌菜缸子不够,今儿怎么忘了在镇上买了等等。

李海歆就说,明儿起早去买。午饭前后就能赶回来。

油灯匆闪着亮光,一家子人有说有笑的剥着笋子皮,闲话几句,偶尔笑几声,温馨至极。

第二日又是个晴好的天气。何氏带着春桃春兰先把家里两个可以用来腌酸笋的坛子洗干净,放在太阳下暴晒,叫春兰来切笋,她和春桃拿着铁锹领着春柳春杏李薇三个又钻进竹林中挖笋。

李薇因为有了钱的刺激,格外兴奋,使出吃奶的劲儿,抱着粗壮粗壮的笋子往筐子里捡。

笋根扎得深,往往表面只看到半尺高,下面却得挖一尺来深。

春柳看娘和大姐挖得慢,便和两个小的就地剥笋皮。

大半中午的时候,李海歆赶着驴车回来,车上放着五六只大肚子坛子。何氏埋怨他买的小,李海歆笑笑说,“这就是最大的了。”又说路上几个人看见就问他买这么多坛子干啥。

何氏问他咋回的,听说,“还能杂说。说咱家孩子多菜少腌菜吃呗。”

何氏笑起来。李薇也笑起来。她爹还是有点保护商业机密的意识。

娘几个把新买的坛子洗干净,晾干水份。开始往里面倒水,下笋片,春桃逗她,“梨花快来做指挥着。”

李薇忙迈着小腿儿跑过来,东指一句,西指一句。实则她心里头在想着快速出成品的法子。

想来想去,只有加温这一项。最常见的是太阳下加温,至于烧柴加温,她倒是想过,可是不敢付诸行动,生怕把一家子人的辛劳都化为乌有。

下完笋子后,正正好把李海歆买的坛子用去一半儿。可竹林子里的笋子还有好多,何氏想想,便让他再跑一趟,再去买些坛子来。

李海歆笑着,“这回有人问,可用啥法子糊弄过去。”

何氏摆摆手,“你爱说啥说啥。”

第二次去镇上,李海歆挑在午饭后,等他再回来时,天都擦黑了,也省得被人瞧见,不好答话。

一连五六日,除了李海歆去田里看看墒情之外,何氏没出家门儿半步,整日在家里摆治这些笋子。

李家堂屋东面的一片空地上,整整齐齐摆着十二只乌黑的大肚坛子,每天晚上,春桃几个使用麦秸秆编的草棚子给盖起来,第二日再扒开,让太阳晒着。

这日李海歆说,卖笋子虽能挣钱,可地也不能不管,草该拔了。与他们地邻的人家,都拔过一遍了。

何氏便交代春杏看家照顾梨花,一家五口人去拔草。佟永年假休的日子也跟着去拔。

北边的草拔过一遍儿,天阴了下来。李薇算算日子,笋子在太阳下也晒够十天了,估摸着差不多了。便缠着何氏要开一坛子看看。

何氏被她缠得没办法,就开了一坛子,闻着味儿倒与上次的差不多,捞出一块尝尝,确实是腌好了。

便催着李海歆赶紧去镇上给胡掌柜送去。上次回家的时候,胡掌柜一再说,一旦腌好让他们紧早送过去。

李海歆起了个大早,把这十来天趁晚上空闲编的簸箕装上车,酸笋只装了一坛子。家里的笋子腌得太多,怕胡掌柜一时受不了那么多,先放一坛子试试……

第四十九章 不速之客

李海歆动身早,到镇上时,才半晌午,先去武掌柜铺子里把簸箕放下,又留下一小坛笋子答谢。

武掌柜笑呵呵的说,“你再不来,我家那臭小子,就要赶车去你们家了。”

李海歆也知道这酸笋子合武睿的胃口,笑着说,“小少爷爱吃,以后每隔几天我都送一回新鲜的。”

武掌柜笑着谢过。

到了“品香”酒楼时,酒楼才刚刚开门,小伙计正里里外外的打扫擦拭。李海歆说明来意,他匆匆去报信儿,不多会儿胡掌柜从后面居住的院子出来,离老远笑着,“哎呀,可把你给盼来了。上次留下的酸笋就做了十来盘菜,名声刚传出去,人家再来吃就没有了。”

一边说一边可惜的连连摇头。

李海歆笑着说,“我是想早送,可腌制也需要时间不是?”

胡掌柜招手让小伙计们来抬坛子,连连点头,“可不是,若不是知道这个,早上你们村去找你去了。”

这一坛子里把是腌好的笋子捞出来,塞实了的。他们自己也知道这腌笋子没什么秘方,不能把整个坛子都搬来。

胡掌柜称了称,李海歆送来的笋子共有四十几斤,按当初说好的价钱,胡掌柜付了二百二十个大钱儿。

李海歆原本怕送得多他卖不了,见他提也没提这茬儿事,就也不问。只说笋子不能多放,放地窖里,最多不能超过五天。让胡掌柜心里有个数儿。又问了下次让送笋的日子。

胡掌柜心里头想着这是新菜,究竟一天能卖多少,心里也没数,想了想便跟李海歆说,等再用笋子时,叫人过去拉,不必让他再跑趟儿。

李海歆想想这样也行。不用自己送,还能省些功夫。

回家后把卖笋子的钱交放到梨花面前儿,让她数着玩儿,李薇看着这些笋子换来的钱儿,一阵感慨,心说,挣个钱儿容易么?冒着被扒马甲的危险呢。

小手拨拉着,心算一坛子笋子能卖二百二十个大钱儿,那十二坛笋子差不多就是三吊钱儿 。

顶上去年夏粮和秋粮一共卖得的钱了。三月里笋子勉强还可以再采收一个月,要督促几个姐姐多挖才是。

只是不知道那胡掌柜的小酒楼消耗量怎么样。想到这儿,她又有些郁闷,她太急于求成了,竟没想着去多找几个酒楼问问--被钱冲昏了头脑的李薇完全忘记了她受这副小身子限制,办成这一宗事儿要消耗多少脑细胞。

李海歆送过笋子的第二日,下起了淅淅沥沥的春雨。一家人为了笋子忙活好几天,今日得了空儿,何氏赶着剪了几双鞋底子,让春桃春兰帮着做,李海则把锄头找出来打磨,这场雨停了后,就该锄地了。

雨一直下了两三日方停歇。等雨水略干,何氏和李海歆下地锄地,这时节只有这一个活计,何氏仍不让姐妹几个下地。

何氏走了没多久,胡掌柜派小伙计赶着马车来到李家,春杏和李薇都认得他。春桃把人迎到院中,问他要多少,小伙计说,要六十斤,又说,掌柜的说了,让千万趁着有笋子的时候,多腌些。

李薇见他面色正重,猜测胡掌柜的新菜可能很受欢迎。

春桃和春兰进草屋把笋子捞出来装好,那小伙计给了三百个钱儿,急匆匆的赶着马车去了。

春柳亲自经历卖笋子的过程,十分兴奋,拉着大姐二姐还要再去挖。

春桃说家里有才有两个坛子空着,等地干些再挖也行,这会下子钻竹林弄得一脚的泥巴。

春柳不依,非要拉着两人去。两人没办法,只好换了旧衣裳,一人换了双草鞋,跟她一块儿去挖。

二次腌笋子就不费多大事儿了。有腌笋的老汤,只须把笋子切好,晾干表面的水份,塞进去再密封即可。

李薇把她的挣钱第一步计划实施之后,又把心思转到她的农书和小菜园子上。笋子虽能卖钱,却不是一年四季都能,就和她爹编簸箕一样--只能在农闲的时候编,这些挣的钱都是有限的。

转眼到了三月中旬,这中间儿胡掌柜酒楼里生意逐渐有了起色,要的酸笋量从每五天的六十斤增加到八十斤。

大半个月过后,第一拨腌的笋子全部卖完了,共得了三吊钱零几十文钱儿。何氏当天割了肉,在家里做了一回辣子酸笋炒肉,吃得一家子人乐呵呵的。

第二拨陆陆续续腌下的酸笋子,也已有腌好的了。这天,何氏又跟李海歆念叨,再去买些坛子,好趁着三月里有嫩笋,再腌一回。

李海歆仍是趁着半下午的时候去镇上,连跑两天,又买来了十二个大肚坛子。

一家子人又是一连两天的忙活,把新买的坛子装满。堂屋东侧每四个一排,很是壮观。

李薇盘算着,等出了三月,还能再车轮式腌上个十来坛子。这么些总的加起来,一共能卖十二三吊钱儿,这可是家里那十几亩孬地除去税粮之外,两三年的收成。

何氏整日喜滋滋的,直说梨花是咱们家的大功臣。

李海歆想着原先说过要养小猪娃儿的话。趁着傍晚的空档,用草泥在鸡舍旁边儿盖了猪舍,三月十六镇上有集,去送簸箕和鸡蛋,顺带买了三只小猪娃儿回来。

他前脚到家,后脚家里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李海歆看那马车正是在路上一直跟在他身后的那辆,他当时还以为是本村或者往何家堡、西旺村去的。

武睿跳下马车,趾高气昂的步入院中,朝着愣愣站在几个姐姐身边儿的小春杏喊着,“三月初六你为啥不去镇上?”

李薇抚额。这话怎么听怎么像是约她的小四姐那个啥来着。

小春杏蹬蹬蹬跑过来,柳眉倒竖,“谁让你来我家的?”

一旁二柱苦着脸儿跟李海歆以及闻讯从堂屋出来的何氏解释,“小少爷非要跟来,我,我劝不住”

何氏也头疼这孩子,可即是武掌柜的儿子也不能怠慢了,笑了笑说,没事儿。又问,“来时武掌柜知道不知道?这么远的路,你一个半大孩子也敢带着小少爷乱跑?”

二柱苦着脸儿说,是偷跑来的。

武睿傲慢的背着双手,把她们家来来回回扫了个遍儿。鼻眼嗤着,一副“看你们家的穷酸样儿”神情。

春杏恼了,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往大杏树底下拖,嘴里叫着,“你不是要打架,来,打吧,打完你赶紧走”

何氏忙喊松手。别看这孩子是个男娃儿,要真打起来,可不是春杏这丫头的对手。别真把人打出好歹来。

春杏哼哼的松了手,示威的朝他挥了挥拳头,往东屋跑。

乍然没了目标,又见一圈子人都看着自己,武睿很不自在,有些羞恼,大声叫着,“我饿了,我要吃饭”说完一屁股坐在杏树下的长塌上,脸儿朝东背对众人。

李海歆与何氏对望一下,各自无奈摇头。

二柱忙跑过去劝他回家,他手里比划着皮鞭的样子在空中虚无摔打。二柱苦着脸儿躲到一旁。这位小少爷一不如意就去老太太老太爷那里告状,他们轻则挨一通训,重则要罚去关柴房。

何氏看了看天色,也不早了,就叫李海歆再去看看村南的屠户家有肉没有。

春桃进屋拿了年哥儿前两年玩的陀螺、铁圈子、弹弓出来,立在院中叫他,“小少爷,有好玩的玩不?”

武睿停了一会儿,别扭的转过身子,看清春桃手里的东西,鼻子孔又哼一声,“本少爷什么好东西没玩过。”

春柳刚开始还觉得这小男娃儿装模作样的样子,好笑好玩,听到这话,把脸一沉,跑过去把春桃手里的东西都接过来,朝他大声喊,“你想玩儿,还不让你玩呢”

何氏从厨房里伸出头,喝斥春柳,“你多大了,还跟小娃儿一般见识。”

武睿听见何氏的话,把头脸儿仰得更高。春柳把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扔,拿了草屋墙边靠着的铁锹,叫春桃和梨花,往院外走。小春杏在东屋看见,也蹬蹬蹬跑出来,跟着出去。

武睿在大杏树底下跳脚大喊,“喂,你们干啥去?喂喂等等我”他话音还没落,姐妹几人的身影已没入竹林之中。

他急急忙忙跑过去。

何氏在厨房喊多照看别让摔着之类的,春桃遥遥应了一声。

武睿气喘喘吁吁的跟上她们,大声叫着,“怎么不等我”

几人不约而同转头看他一眼,又不约而同把头转回去。

春柳找着嫩笋子,用铁锹挖着,挖出来几颗,春桃春杏李薇各抱了一棵,扒着皮。武睿见几人不理自己,气得脸色胀红,又跺脚。

春桃笑了笑,一只手拎起一棵竹笋递向他,“你不是爱吃酸笋子?就是用这个腌的,你扒皮不?”另一手在身旁的石头上拍了拍,示意他坐下。

“我才不干粗活儿”武睿大声叫着,脸色更红。

李薇小手吃力的扒着笋子皮,心里想着这小子一直是这样的暴脾气,老了肯定会死于脑血管破裂之类的病~~~默想完,又觉得自己不厚道,忙扭脸儿吐了两口。

春杏一把那把笋子拿过来,放在自己面前,哼道:“你想剥还不让你剥呢,你快回你家去”

武睿吊梢大眼凶巴巴地瞪着春杏,双手叉腰,大喊道:“我就不走”

那小嗓子亮的,把姐妹几个震得齐齐停下手中的活儿,去捂耳朵。

他傲慢望天,得意洋洋。过了好久,没人出声,低下头一看,那几人又在剥笋。

他立时又跳脚,朝着林立的碗口粗竹子一阵乱踢。去年冬上没落净的干黄竹叶从簌簌落下,洒了姐妹几人一身。春杏抬眼瞪他,气鼓鼓的要起身,春桃悄悄扯下她衣角,她又坐下,仍剥笋子皮。

李薇没错过武睿在她小四姐要起身跟他理论时,脸上闪过一抹得意笑,而随着春杏又坐下,他的笑意僵住。

暗笑,这个臭脾气小孩也挺好玩的。

武睿见没人理他,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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