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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色田园-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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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月,便被人挑着去了赌坊。吴夫人查出挑事的人,将这一家人撵出庄子。”
“……谁知吴夫人的堂弟第一次赌钱赢了银子,便天天背着李家的管事儿去坊子里赌,直到一个月前,他不但将先前赢的银子都填了进去。连带又输进去二十五两,他没银子还给赌坊,有人便找到李府管事儿。李府的钟管事儿便去找吴夫人。吴夫人出面替他还了银子,同时还给郝记赌坊传了话,送了份礼,说是她这位堂弟再上门儿,不要许他进去。今儿又有这一出,可见郝记是又放了人进去……这次他输了一百三十六两。”
卫夫人若有所思的点点头,摆手让人出去,自己坐在厅里思量。
傍晚时候,卫大人散衙回后宅,卫夫人将这事儿与卫大人一说。卫大人沉默一会儿,笑起来,“这位吴夫人实则是个极透的人。”
卫夫人想了这大半晌的,也略想出了些眉目,笑道,“老爷你且先别说,听听我猜的对不对”
卫大人笑呵呵的点头。
卫夫人道,“我猜吴夫人这回一是气着了,她与郝记先是传过话儿,后又让人备了礼,这是个请求的姿态。可那郝记眼中看到的怕不是她那堂弟赌输的百十两银子。他们呀,定然是想图大的,想顺着她堂弟扯到她身上,或者随便哪个妹妹身,日后好捞大笔银子,这事搁谁身上谁不气?”
“这堂兄弟可是极亲的关系。现在这位她这位堂弟还是小赌,不过三五十两,百十两银子,替他还了,倒也没什么。可他若是赌大了呢?欠一千两,一万两?这钱她那位穷亲自然是指望不上的。最后还是要落到她们姐妹身上。这银子,李家五姐妹是出得起,可出得窝心,谁愿意?吴夫人怕是想到了这一点儿。”
“……不出银子,眼睁睁看人将他打死?告官?毕竟又是有血缘的,一条人命那郝记若是乖觉,看着何大人与赵大人的脸面,销了这笔帐,这不是要两位大人生生承他一个人情?将来,指不定有什么事儿找到头上,想不办也难。……再者即使不替他什么事儿,这事传出去,与官声也极有损。早先赵大人做县令时,这一家人,在宜阳县里是规规距距的做生意,吴老板的酒楼和李四小姐的铺子里的税银,从来都是赶在最前面儿交得足足的,为了就是怕自家行事不周,连累赵大人怎么能被郝记就这么牵秧子缠上了。”
“攀扯上姐妹们的家财,是她第一个不容;攀扯到两侠大人的官声,这是她第二个不容”
“另外……”卫夫人笑了一下,悄悄的道,“她这可是送银子给老爷花。当然,顺带也警告一下郝记,算盘往谁身上打,别往她们一家人身上打”
卫大人笑了一下,点头,“是,夫人分析得有道理。现在事情还小,她这么做,是警告郝记打错了盘算。只是,她这一百两银子收不得,差人备等量的礼,还回去吧。”
卫夫人点头,“你不说,我也要还回去的。当初你到宜阳来,何大人也是出了力的,咱们也适时还他一个人情。”
卫大人点头。
三日后傍晚,被锁在客院里的春峰饿得淹淹一息,趴在门后,有气无力的求着,“二姐,我知道错了,我再不去赌了。求,求你给我口饭吃吧。”
守门的小厮满脸不忍,正想着要不要去再去回夫人,突听前面有人高声叫,“老爷回来了”
春峰听到,猛然爬起来,将门拍得“咣咣”作响,扯着嗓子大声喊,“二姐夫,救我,救我”
吴家小院本不甚大,他这拼尽全力的一嚷,吴旭倒是听得真真的。奇怪的问迎过来的吴耀,“耀儿,是谁在喊?”
吴耀扁着小嘴儿,一副想说不敢说,极害怕的模样,往吴旭怀里靠,顿了一会儿,小声道,“是大堂舅。我娘让人把他锁到小院里去了。”
说着突然想起什么,招一个小丫头过来,悄悄的道,“你快去跟他说,快别喊了,让我娘听见,他明天又没水喝”
吴旭倒是知道春峰前两次赌钱的事儿,对春兰行这一招,实是有些意外,连连失笑。这一回怕是他又去赌了,再听春峰还象是有些力气,也不去管他。又问吴耀,“你母亲呢,你怎么不去和弟弟玩儿?”
在吴耀的小心思里,一向认为他爹才最可怕,那大掌打在屁股上火辣辣的疼,这几天儿才发现,原先她娘才最可怕,堂舅舅刚被关进去的时候,就因喊了几声,不但没饭吃,一整天也没给一口水喝。
现在他倒是有些明白,为何五姨夫极听她娘的话。
不由往吴旭怀中靠了靠,小声道,“我娘在后院,爹,我娘好可怕”
说得几个丫头都笑起来。吴旭也笑,抱起他,往正房走。春兰得了吴旭回来的信儿,从后院回来。吴耀一眼瞧见她,抖了一抖,往吴旭怀中缩。
春兰也知道他的小心思,故意不理他。让人打水给吴旭洗脸。
吴耀趁着爹娘说话之际,一溜烟儿的跑到后院去。
春兰和吴旭进了厅中,将这几天家里发生的事儿,与吴旭说了一遍儿,道,“这郝记怕是打着大盘算呢,本来我对他们就有气儿,这回他还敢伸爪子,我定然不饶他们还有春峰,这回我非把他这坏毛病给掰过来,干脆使个人把他扔到那晒盐场采石场得了。他这么下去,早晚我们一家人得跟着受连累”
吴旭将春兰的话消化之后,也认为她判断的是对的。至于春峰,让他受受苦也好。便点头,“盐场我没什么门路。倒是采石场,却认得这么一个人。要不要使人回老家给你那婶娘说说,再送去?”
春兰摇头,“与她说什么?还不是她自小没教好,才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东西。你只管悄悄把人送走,她来问我,我只说不知道。”
吴旭笑了下,端起杯子来喝茶,“怪不得耀儿说‘我娘好可怕’”
春兰也笑了,道,“是,我可怕着呢。这还是堂弟,若将来耀儿敢去逛什么赌坊,我直接拿大刀剁了他双手”
吴旭斜了春兰一眼,无奈一笑,“好,我知道你厉害。你也不用借耀儿吓唬我,有什么话就直说。”
春兰一笑,“哪里有什么话。”
又向吴旭道,“这郝记的事儿,卫夫人已是应了的。以我说,咱们做个局,引衙门去查一查,一则是给郝记一个警告,不要以为小舅舅失了官,咱们就任人踩。二来,他也赚不少昧心的银子,也破破财罢”
吴旭点头,又问春兰,“你送了多少银子与卫夫人?”
春兰摇头,“送了一百两,她又使人送了等量的礼。这不是说,卫大人默许这事儿,只是不能收咱们的银子”
吴旭笑了下,“单是让郝记吃上官司,卫大人少说也能捞个千两的银子。她现在不收也罢。等这事了了,咱们借着年节再送”
两人说定这事儿,第二日吴旭用过早饭,便去了找了阿贵,阿贵一听这么事儿,气愤之余,连连冷笑,“这郝胖子愈活愈回去了。您回吧,这事儿交给我了。大事儿咱办不好,这种小事儿可是驾轻就熟的。”
吴旭有些不放心的道,“你与我说说,你准备怎么做?”
阿贵眼睛转了几转,笑着凑近吴旭,低语两声。吴旭经商这么些年,阴人的小招数自己也碰到过,也见别人使过,先是愣了一下,也笑将起来。
三天后,郝记赌坊有一位外地客人,赌输了银子,气闷的去后院闲坐。却闻到一股腐肉臭气,循着这臭味,进了三子的院落。那三子在外面收帐,院中正空着。
这外地客人在院中转了一圈,发现一棵大树下有大群的苍蝇围着乱飞,找了把锄头刨了两下,刨出个血肉模糊,已经腐烂得不成样子的人腿模样的东西,惊慌大喊起来,偏巧王捕头打这里经过,听见他叫嚷进来查看。
一面又差了衙役回衙门报信儿。官府一听出了“人命”案子,迅速将赌坊给封个严实。
吴旭与阿贵碰了头后,回到家,与春兰笑道,“这个阿贵也鬼得很。不知哪里找来两条死猪腿,让人收拾得和人的断腿一般,扔了进去。”
春兰也觉得好笑,“那人腿与猪腿差得可远了去了。郝家不怀疑?”
吴旭摆手,“嗨,你不知,衙门想与你做对,要的只是个由头罢了。哪里管真假?这个由头好,‘人命案子’郝记便是怀疑,也说不出什么来。县太爷又没断呢,谁说是真的?只不过‘人命案子’要慎重,要细查现在单是仵作都派进去了五六拨,一个个都说不清楚到底是人腿还是旁的,仵作们都说,要验是不是人腿,得用什么蒸骨的方法。……县里的仵作谁会这个?县尊大人便亲自到安吉州府里借人去了……”
春兰知道这是卫大人躲起来了,笑了一下,道,“卫大人这回是偏帮咱们了,中秋节时候,备两担白米送过去?”两担白米便是官场的黑话了,指是的二百两白银。
吴旭点头,“好,与其叫你那堂弟把银子都送给郝记,倒不如送给卫大人”
郝记的人也不傻。刚出事儿官府的人便将赌坊封了,动作极利索的将整个赌坊都封了。今儿来个仵作,明儿来个衙役捕头,东查西看,一连五六天过去,也没个什么眉目。县尊大人又借着这个由头去了州府,这摆明了是拖着。这五六天,光打发衙役的银子也使出去有六七十两了。
他们年节里自然也会给知县大人送各种孝敬,但是这回他们不顾丁点情面,说封就封,可见是有人在背后捣事儿。而且捣事儿的人,不是出的银子多,便是靠山比他硬。只是,他们开赌坊的,得罪的人太多,一时确认不了是哪家做的。
一连找了几个相熟的捕快打听消息,银子使了不少,却没一个肯与他说实话的。最后,咬牙拿出五十两银子来,趁夜找到一个素有贪名的书吏,问这其中的缘故。
那书吏斜了斜郝记的管家,不接银子。
郝府的管家惯常与三教九流的打交道,知道他是嫌少,咬咬牙又添了三十两,递到那书吏面前儿。
那书吏这才将银子接了过来,慢条斯理的在室内踱着步子。
衙门书吏的俸银一年只有五六两,养活自己都成问题,何况还有一家老小?所以他们养成了雁过拨毛的恶习。但凡沾上官司的,管你有没有真的犯事儿,他们总能千方百计掏腾出些银子出来。
而掏腾银子的数目也因对象不同而不同。一般的老百姓,真没钱的,刮个十来两便顶天了,一人分个三五钱的银子,也不嫌少。遇到中等人家,那便是百两到千两的刮,而且这些人比普通的老百姓更要脸面名声,这钱的刮得更容易;而象郝家这种有钱的大户,多少年不遇一个,知县大人又有默许之意,整个衙门里,百十号小吏们都等着啃郝记这块肥肉呢。
当然,若是和大家一块儿去啃,他未必能得这么多。
他思量了一会儿,道,“前几天,吴夫人差人给我们县尊夫人送了罐好茶。”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郝记的管家却听懂了,连忙致谢,飞快去了。
春柳从阿贵那里知道了春峰的事儿,立时火冒三丈,刚吃过早饭,将五福丢给奶娘,自己带着两个丫头两个中年管事儿,匆匆到了春兰家。
此时,先是被春兰一连三天不给饭吃,接下来几天,每天只得一个馒头的春峰早已饿得前心贴后背全身虚软无力。窝在院中大树下的凉荫里发呆。
其实这院子的围墙也不算太高,还不到一丈,要爬还是能爬出去的。
可是他却不敢,隐约中预感到,若是这一次他翻墙跑了,日后,无论出什么事儿,大伯子一家人定然不会再有一个人出头帮忙。
春兰看她满面怒容,笑了下,安抚道,“别气了,总说不管他们,真到有事儿,还能真不管?你姐夫已找好了人,这边事情一了,就送到他到采石场去,不吃一年的苦头,不准他回来。”
春柳气呼呼的道,“二姐,去把春峰叫出来,我不骂他一通不解气”
春兰打她一下,嗔怪,“我比他大些,这么管教他也不过份。他比你的生月还大些,论理你是妹妹,你那么骂到他脸上是不合适”
春柳嗤了一声,“谁当他是兄弟?净会捣事儿”
春兰苦笑,“不管他,老家那两个能跑到安吉去找爹娘他们现在和梨花住在一块儿,刚过几天没闲事烦扰的舒心日子,何苦去和大婶儿一家置这个气,让爹娘跟着不安生。”
这事儿春柳事先不知,恨春峰多些。又絮叨了一会儿,才问道,“二姐,我听阿贵说郝记赌坊的官司,是你和二姐夫找人做的?”
春兰笑眯眯的点点头,道,“真论理说起来,春峰不去赌,人家自然害不着他。这事该春峰,不该怪到赌坊头上。可是,我们先前递了话儿,春峰再上门不许他进去。郝记自然知道他们做的是害人倾家荡产的生意,仍叫春峰再进去赌。这一回他输了一百三十两,春峰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本钱?怕有人故意借他钱,又挑他”
又将她所想的与春柳说了,“人家为何挑他?是因咱们在背后呢。怕是图咱们几家的钱财”
春柳一听事情也许会扯到几个姐姐妹妹头上,还可能牵扯到大姐夫和小舅舅,怒气哪里还忍得住,气得一连声的嚷着要叫周濂和年哥儿回来,把那打坏心思的郝家给收拾了,再把春峰弄到几千里远的地方,让他自生自灭。
春兰瞪了她一眼,道,“咱们只是小惩戒,卫大夫才首肯的。若是存了闹得郝家倾家荡产的心思,他势必也不会这么做。总之,过了一遭事儿,让他知道知道咱们是不能惹的,再帮他散些小财。从此之后大家各不相干,便好了。至于春峰,还是送到采石场去,一年他不改,就让他在那里呆两年,两年不敢,就让他呆三年!”
郝记赌坊“人命案子”事发十来天后,那位叫三子的匆匆从外地赶回来。当天晚上便带着重礼到吴旭府上。春兰仍不让人开门儿。
使了香玉在隔门与他传话儿,“此事与我们府上不相干。官司归衙门管”
三子听了这话,心头安定,这是说吴夫人不打算与郝记磕到底,在门外谢了又谢,连夜回府与郝老爷商议如何打点衙门。
两人商议了半晌,最终郝府差人送到卫府三千担白米,又过了不几天儿。郝记赌坊的“人命案子”告破。衙门签出去的拘押票也都收了回来。
这件事儿吵吵闹闹了大半个月,春兰一起将春峰锁在小客院儿里。直到事情了结,才使人送进去换洗衣衫,并两碗白米饭和一碟子青菜。
…………………
春兰的番外,还有一章。
番外之春兰(二)
虽说给春峰开始供了饭,春兰仍不放他出来。连着两天的米饭水煮青菜喂着,春峰也恢复了体力。
这一日小丫头去送早饭时,春兰叫香玉,“去,把这碗肉粥和肉包子一并送过去。”
香玉忍着笑,将肉粥和一盘喷香的肉包子端出饭厅,并给了小丫头。小丫头满脸不平之色,“香玉姐姐,夫人这是消气了?以我看,冷饭水煮菜再给那位堂舅爷吃几天,好让他长长记性!”
香玉瞪她一眼,“你碎什么嘴,夫人叫端去就端去!”
小丫头虽然不平,又一想倒底是亲的,夫人再大的气,关了这十来日,估摸着也消了。
端了早饭给春峰送去。
春峰二十几的壮年大小伙子,天天白饭加水煮菜,没一点油水,不说口腹之欲了,到后半夜已饿得肚子咕咕直叫,自天一亮就等着这顿早饭呢。
看门的小厮将早饭端进去,春峰闻到一股子肉香,霎时双眼放光,一个箭步冲过来,除了往常那一碗稀得可以照人影的稀米汤、两个白面馒头一碟子咸菜之外,还有一大碗稠呼呼的肉粥,一碟五六个白生生热腾腾的肉包子。
心中大喜,忙接过小厮手中的食盘,抓起一个包子一口交掉大半个,香得他直吸气儿。
小厮用怜悯的目光看着他,微摇了摇头,退了出去,仍将院门儿锁了。
春峰连吃了两个肉包子,肚子里略有了底儿,才去喝那碗肉粥,一边心想着春兰姐可能是消气了,指不定要放自己出来呢。又想那郝记实在可恶,勾他去赌钱。再想便是最后一把他若能赢,一下子便是五百两的银子,一辈子不做活儿,也够吃喝了。
想着想着,脑子却有些转不动了。眼皮沉重发涩,他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手中的勺子“叮当”一声落地,摔个成两截。
看门的小伙计在门外隐约听见,以为这位舅老爷吃得太急,失手打碎了什么东西。撇着嘴儿进了小院,一边喊着,“舅老爷,您慢点儿,是什么碎了,小的去再给你取来……”一边踏进了客院正房。
一进屋见春峥软软躺在地上,吓得小厮魂都飞了,拨腿往外面跑,一面大喊,“来人呀,不得了了……”
香玉带着两个人匆匆进了院子,啐他,“喊什么!”
一边向身后两人挥了挥手,那两个壮年汉子,进了屋里,将春峥架了出来,出了客院,一把塞进停在吴府外面的马车之中。
香玉不理会跟着过来一脸惊吓的小厮,递了二十两银子过去,“麻烦二位了。到了那边儿不要让他知道你们与我们老爷认得。另外,也保他别让人欺负狠了!”
两人忙接过银子,道,“放心。咱们心里有数。”
说完赶着马车,匆匆走了。
直到马车没了踪影,一直看着春峰的小厮才小声的问道,“香玉姐姐,舅老爷饭里,饭里……”
香玉啐他一口,“问那么多做什么,去把客院收拾了吧。过几天咱们老夫人的姐姐姨老太太要来家住呢。”
春兰这次是打定主意要让春峰吃个大苦头,故意做成这般模样,让他以为自己是被人绑了,被人扔到采石场去,若是那边的人捎信回来,确认他改了脾性,懂事了,再派人装作刚寻到他的样子去接他回来
这回不但是吴耀害怕他娘了,连吴旭也觉得自家娘子实在不能惹。又问她,“若是将来虎子学得不好的习性,你……”
春兰斜了他一眼,“照送不误。”
吴旭又问,“若是耀儿熠儿呢?”
春兰笑道,“自然也有治他们的法子。”
顿了下又道,“这两个小家伙都没吃什么苦头,难保将他们染上坏习性,干脆等梨花在安吉那边儿置了田地,一年送他们去两三个月,专使他们在田里干活儿,也让他们知道知道挣钱不易。”
吴旭舒了一口气儿,笑道,“好,这法子好。与其等到他们成了年再费心费力管教,不若从小就管好,省得将来咱们跟着他们生闲气。”
从心里来说,他可舍不得两个儿子长大了,去吃春峰这样的苦头。
转眼已再七月中下旬。
春柳听说春兰使人下了迷药将春峰迷倒,交于两个陌生人送到采石场去,笑春兰想得周到。
这日她在家中无事儿,带着五福到春兰家里串门子,刚与春兰说了会子闲话,突听香玉在外面惊喜的道,“夫人,五小姐来了信。”
春柳忙叫她,“快拿进来。这有一个多月没信捎来了呢。”
春兰笑着感叹,“爹娘跟着梨花去了安吉后,我便觉着宜阳住着没意思了。象是少了些什么。”
春柳道
. 我也是呢。原先周濂几个在安吉时,总觉得那儿才是个曰”1的住处,现在倒觉得那儿是家了,他们把我们两个丢下了……”
香玉将信送到春柳手中,笑着给两位添了茶水,还未添完,春柳已叫将起来,“是大姐那边儿有信了。”
春兰一听是春桃的信儿,也急了,忙道,“快拿来我瞧瞧。”
春柳将第一页信纸递给她,一边往下面的信纸一边道,“大姐也真是的,哪有官太太还要自己去做生意的。巴巴的在那广西那边儿收了干菜运过来……”
春兰倒是与春桃感情极深,两人年龄只差两岁,又是前面两个最大的,三个小的还不懂事的时候,春桃正处能帮着何氏干活儿的年纪,她则是半懂事不懂的年纪,信纸还没扫完,已红了眼圈儿。
春柳话音落了,却没得到春兰的响应,一抬头看她这模样,心下也感动,眼圈也红了,又笑道,“二姐,我胡说的,大姐许是闲着没事做,那儿人生地不熟,言语又不通的,她找些事儿做罢了。”
春兰拿帕子抹了下眼角,伸手将她手中信纸取过来,看完后,细心的将两页信纸合到一起,折了起来装入信封。这才道,“咱们姐妹几个,现如今到数大姐手中最拮据,她想做这生意也好,大姐夫当官能有多少俸银?我看他也做不来象卫大人的这种行径,咱们也都不想他那般做。”
“她想做弄这个小生意为家里添些进项也好。她过得好了,咱们姐妹几个才安心。”
春柳叹了口气儿,道,“早先咱们哪里懂,都说做官的人威风八面,家财万贯的,谁知道轮到自己才知,那做官的银子少得可怜,也难挣。”
顿了顿又笑起来,“要说大姐这点子也不错。咱们的这边儿的干货就不便宜呢。你看她收的干笋子才十文钱一斤,我记得家里面厨房上的报帐是三十文一斤呢。”
春兰点头,“是,便是我们酒楼里大宗的采买,一斤也要二十七八文。我看她这生意能成。”
又道,“梨花那边儿正张罗着找个小铺子,帮她卖呢。”
春柳叹息,“我真想跟周濂提提,我们也搬去安吉算了。爹娘搬走了,心里空落落的。”
春兰思量了一会儿,道,“要说你们家现在宜阳也只一个酒坊子。老爷子诸事儿不管,只管泡*房。这里虽有周家的几房远亲,平日走动也不多。你不妨跟周濂提提。安吉的酒坊子更大呢。”
春柳略了想下,笑道,“算了,反正二姐一时也搬不走,我与你做伴儿吧。”
春兰默了一会儿,点头,“好。若你也走了,我还真有些不适应。”
李薇接到春桃的来信,只与春兰这边提了要干货的事儿,至于春桃身边儿的翠屏,李薇也是只是说因她学了些如何做广西那边儿的菜品,派来与她们两家酒楼里指点的。
姐妹两人叙了些闲话。话头又转到春桃的信上来。
春兰笑道,“正好,中秋将至,酒楼里也趁机推出些新菜来,大姐这次弄来的干菜倒也不少,写个信儿回去,让梨花也送来一些,咱们在宜阳寻个小铺子,帮她卖卖。”
春柳点头,思了一会儿道,“周濂有个远房的姑妈,在宜阳也是做干菜杂货小生的。在菜市口还有个小铺子。我回去就使人去说一声。每斤抽给她两文的利钱,又不占她家的本钱,又与她多添个品种卖,她们定是愿意的。”
李薇接到春兰的信儿,笑着与何氏道,“娘,瞧,还是姐妹多了好办事儿。三姐给找个铺子代卖大姐运来的干菜。
二姐酒楼里每样也让送去二百斤。我们这边儿,除了自家的酒楼留的,剩下的先让柱子的铺子卖着,等寻到小铺子,便专卖大姐那边发来的干货。”
何氏高兴得连连点头,“好,你们都帮着你大姐些,她一走那么远,身边银子又少,娘心里头现在最挂着就是她了。”
李薇看何氏眼圈又红,连忙道,“娘,你看你,大姐这一趟生意,你知道能挣多少钱么?我与你算算吧。一斤干菜,她能挣两倍的利钱,中秋节快到了,正是卖干菜的好时候,这一批菜脱手后,她七百两的本钱,就变作二千两!年哥儿还说,让严管事儿去帮着大姐收货押船,大姐有了这得力人手,只管掏银子就是了。等大姐夫在广西任上做满三年,大姐呀,说不得也赚个万两的银子呢。”
何氏笑着点头,摸着她的头发道,“嗯,你大姐最疼你和年哥儿,你们多才帮些。”
晚上还有一章,开始春柳的番外,具体发布时间不定,明天来看就有了。嘿!
番外之春柳(一)
腊月初二,一大早,一向安静的周府,便忙碌热闹起来。
春柳头上戴着昭君套,身上披着拖地大毛披风,一手扶着腰,一面指挥着丫头婆子们打扫周荻的房间。
周荻刚刚添了小子,前几天,周濂去安吉搬月子,算日子是今儿该回来了。
近身侍候春柳的丫头棒着个用布包着的铜手炉,从后面追上来,塞在春柳手中,劝道,“少奶奶,这儿有我们几个和几位大娘盯着呢,您进屋吧,今年这天儿可真冷,万一冻住了,少爷责怪我们不说,您又要喝那苦汤药,对孩子也不好呢。”
春柳吸了口冷冽的空气,以手抚了抚肚子,心情愉快,指着自己头上的昭君套道,“你瞧瞧我这装扮,哪里能冻着。小荻不是使人来说,有个沈府的远亲,是位江南的世家小姐,也跟着一块儿来住些日子。南边的人到咱们北边儿都受不住冻,你们呀,把房里的地龙烧得暖暖的,炭盆什么的都多准备几个。还有,把库房里少爷收藏的那些雅致的摆件儿都拿出来摆上……”
那丫头笑道,“少奶奶,这事儿你昨儿都交待过了,我们保管给收拾得妥妥当当的。您还是回屋歇着吧。看时辰,姑奶奶一行快到了。让少爷瞧见您在外头站着,又要说我们。”说着扶春柳往她的院中走。
春柳失笑,却也不再固执,任丫头扶着她回了房间。
早先生五福的时候,春柳象是伤着了,这几年来,她的肚子一直没动静。周濂虽从未有半点异样表示,她心里却一直不能开怀,生怕日后不能再生了。许是老天可怜她,身子调养了这么四五年,竟又有了喜。
现如今已有三个月了。
周濂自打十月里起,在京中呆的时候便少了些。自从春柳又有了身了后,更是连安吉也少去了。这三个月来,他只去了两次京城,皆是快马而行,一来一回,再加上在京中处理事务,一次用不了十天的功夫便赶回来。其余的时候都在宜阳守着。丫头们媳妇儿们自是都知道少爷挂着少奶奶呢。
春柳回了房,使人找出针线筐来,做婴儿的小夹鞋。
一边想着周荻信中说的这位齐小姐,据周荻说,这位齐小姐所在的江南齐家,与沈府祖上相交甚厚,只是因着两边老太爷的下世,相隔路途也远,下一辈的人来往便稀了些。一年之中,也只有过年的时候,双方各自派得力下人们去送年节礼。
这位齐小姐是今年九月里到沈府的,说是在家闲得发慌,来看看沈老太太,也就是沈卓的祖母。这么一住,便是三个多月。周荻在信中也几次夸赞她,说这位齐小姐性子极好,也极有才华,只是眼光难免高了些,将过二十,还没婚配。
这次她回宜阳,一是与这位齐小姐投缘,二来,是因这齐小姐一直想各处走走,她便趁机邀请她跟着来住几天。
想到这儿,春柳停了针线,一笑,这个小姑子出嫁之后,性子倒是一点没变,还是那般直爽,喜欢的人是极喜欢,讨厌的人是极讨厌。
可她又觉得一个非亲非故的闺阁小姐,这么陪着周荻回娘家做月子,是一件极怪异的事儿。
想了半晌,一笑,自家一家都不讲究什么礼节,反倒去想旁人做得合不合规矩了。何况周荻那性子,便是这位齐小姐不愿意,也经不住周荻再三的磨缠。
“少奶奶,”外面有丫头匆匆进了院子,未及走到正房门口,便道,“少爷接姑奶奶回来了。已进了府,马车直接赶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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