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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面新桃花-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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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灿灿得让人闪眼,与我当初嫁入燕王府的王妃行头怕是还要华美,显然逾了身份的。秦王行事大胆,特立独行也不是今日之事,无论是偏远的蛮国边境,是在遥远的燕国深宫宫闱,我都时常有耳闻。
这般想来,在偏远地方,新纳个来路不明的女子做美人,荣宠之至之下也不是没有可能,甚至还有可能是家常便饭。莫怪今日席间的这些人如此淡然,看来是习以为常了。
我稍稍坐定无多久,便听到外面有宦者传来说是燕王一行人已经到了。我一抬眸,便看到门外一抹白色若隐若现,视线便再也移不开,一直到那人一步跨进门槛,在看到他身边那人
之时,一颗心直坠谷底。而此刻,手却被人牢牢握住,有灼热植入掌心,力道不大,却是扣得正好,完全挣脱不开。我垂眸,心中冷笑,事到如今,他还有什么可以顾忌的?
“燕王果真不愧是大燕的第一美男,连本王的美人看到你都害羞了。”耳旁有笑语,是文衍。
我闻言抬眸,正好看到殿中那人只是如往常一般微微一笑,清俊的面容,是我思念已久的,可是此刻隔了这不远不近的距离,却觉得有些陌生。
只模糊地看到他那薄薄的唇动了动,似乎是说了什么,应当是客套之词,可惜我已经听不真切了,也不是很重要了,因为我听到他身边那女子开口,只说了一句,我便已经溃败成军。
“王兄您这品性,怎么可当着新美人的面,调戏自己的妹夫呢?”
“琴儿这话说得不对,这可不是普通的美人,可是你家新嫂嫂。”文衍沉沉道了一句,却让我胸口愈发发闷。
下面那人莞尔一笑,福了福身子:“那妹妹给王兄道喜,终于找到嫂嫂了。”
身旁的人在大笑,殿下的人也在附和地笑,连他也不例外,浅浅的,看得眼睛生疼。
人一旦露出了真本性,其实在某一程度上反而比伪装出来的完美更加美丽。不得不否认,此刻的纪弦琴就是。
哦,不对,应该是说秦国那失散多年的公主,月姬公主。
依旧是温柔娴静的模样,但是眸中却是流光四溢,或许是情爱滋润,让她身上有着难以言语的明艳。再看一眼楚清峄,他只含笑,拍拍纪弦琴,或者说是月姬的手,轻轻道了一句,那时候我只觉为何要习武,将耳力听力都练得如此好。
我分明听到他轻轻地道了一声:“莫要胡闹。”语气温柔宠溺,仿佛那春日里,正值新婚燕尔,我躺在他怀中,任他为我梳理那头乌发,有时心痒,会拿着发须去挠他的痒痒。彼时他也是那般笑着,道了一句“萦儿,莫要胡闹。”。
楚清峄,我可以不怪你为了那位置和别的女人结亲,因为那是你处心积虑那么久所想要获得的,我在乎但可以尽量容忍。可是你怎么可以将对我的甜蜜用到另外一个女人身上?
我有些厌恶地瞅了瞅自己被文衍紧紧握住的左手,用尚自由的右手给自己斟了一杯酒,却在送入口之前被文衍止住。
“爱妃,你身子不好,太医不是嘱咐不让饮酒吗?”文衍虽笑着,话中却带着不容抗拒,是了,原来我歪头看看他,弯了弯眉,也不说话。
其实文衍真的长的很好看,比起楚清峄还是狐狸,五官都要精致,一个男人长得精致但是不女气,这就是他的成功之处。我忽然想,当年我情窦初开之时,他未曾离开,是否我们俩已经是山下小镇上夫妻客栈的店主?有一个很爱捣乱的表哥,小日子过得很和美?
没有战争,没有敌对,没有纷争,没有楚清峄没有纪弦琴。
那样多好。
只可惜那已经是如果了,我们再也回不去了。我瞧着近在咫尺这张俊脸,再看看下面那张同样俊逸却让我爱恨交织的面容,忽然觉得一切都是如此可笑。
“王兄如此疼爱嫂嫂,看得王妹羡慕得紧。”又是那声音,去了以往的温柔,脆生生的好听,却让我头疼。
我瞅了瞅她,再瞅了瞅她身旁那人,最后只是拿了侍女递过来的参汤润了润喉咙,慢条斯理地启口:“不知道王子殿下听清楚了没有,公主可是很心急啊。”成功看到下面二人脸色丕变,我心底忽然升起一股快意,夹杂着莫名悲凉。
“女人最珍贵的就是青春,既然公主与王子殿下情投意合,这喜事也该快点准备起来了。”我笑着看向身旁男人,用了估计这辈子再不会用的甜腻声音,“王上,您说妾身说的是与不是?”
文衍盯着我看了须臾,我也看向他,毫不退却。我戴了面纱,他看不到我的表情,而我,也在那张俊美得有些邪气的脸上看不到除了笑以外的表情。
“想不到爱妃竟然说得本王心坎里去了,不过他们的事情待得以后再说,今日的主角可是本王和你。”
我笑眼瞅他,四目相对,那双妖冶的眸里有着浅浅笑意,似嘲讽似鼓励,须臾他便转了头,笑道:“王子殿下,本王费劲心思,终于寻觅到心中爱妃,有些失态,可莫要介意。”
“如此便恭喜秦王了。”依旧是温文的嗓音,带着浅浅笑意,只是听起来已经是缺失了原来的暖意。
“就快是一家人了,何必说这些客套话,来来来,喝酒。”文衍似乎是很高兴这声道贺,我却能感受到有两道视线一直在我身上打转,有如芒刺在背,想要把我刺穿,差点连茶碗都端不牢。
可是一低头,看到下首坐着的那人身边的月姬,那样温柔贤惠,偏又带着神采飞扬的得意笑容,让我顿时感到自己这样的怯意实在可笑。
她不是傻瓜,怎么会认不出我的声音,在她心中,恨得我怕是我化成灰都能被她认出来了吧?她最心爱的男人,终于回到她身边,而她的情敌,却只能看她炫耀,毫无办法,确实值得得意。
可是,这些现在又与我何干呢?
我笑着摇摇头,一时间觉得腹中空空,已是饥肠辘辘,也不再去看那两人,只顾低头吃我的东西。吃得差不多有十一分饱的时候,我在文衍的心腹大臣以及贵宾面前,打着哈欠捧着肚子优雅退场。
想必明日这行宫暗地里流传的便是,王的新美人,是个又馋又懒又无教养的粗俗村妇。
很糟糕的筵席,于我而言,却很好。
乖儿子,今日见到的便是你爹,还有你未来的后妈。
不过,你娘我已经不要你爹了,所以你也不要了好不好?
我抱着膝盖,望着灰蒙蒙的天,笑着自嘲:
“狐狸,你看我是不是算,自作自受?”
“当然算。不但自作自受,还自以为是,自以为聪明绝顶,实际上傻到了家!”
“什么人?!” 我愕然回头,却发现房中空无一人,只余桌上钉着一把刻着精致镂空梅花的飞刀,刀下有小小的纸团……
决裂:倾城一舞 抛情爱? 解生死?
那日之后,文衍对我倒是真的放松了许多,我也能时常能在如画陪同下,在花园里散散步,做些赏花观鱼之事,而他自己似乎是忙于其他国事,也极少来烦我,我也乐得耳根清净,反正为今之计,我能做的也只有静观其变,等待一个好的时机。
大抵是继那小宴三五日之后,如画在为我梳妆之时,无意间提起园子里新放养了几尾锦鲤,据说是大燕燕王带来的珍贵品种,罕见的很。
我本就对这种赏花观鱼的事情没甚兴趣,而且还是那人带来的,更是没什么兴趣。
“娘娘,您穿这衣裳真好看。整个人精神气一下都出来了。”
我低头拨弄腰间流苏,微微一笑,好看是好看,只是过于繁琐了些,有些束缚手脚,不过,终究是有些好处的……
在园子里逛了几圈,就有些乏了,找了就近的水榭,倚栏而观,却也是个极佳的赏景的地方,如画早已命人布好了糕点茶水,水榭里还置放了琴桌,置放了一把古琴,旁边香炉的檀香也已经点燃,轻烟袅袅,若是此刻如有人抚上一曲,再有美人随曲曼舞,那可真算是人间一大乐事了。
“娘娘,您觉得此处如何?”
放下手中茶盏,抬眼看了如画一眼,笑了笑:“景美,人更美,自然是非常好。”只可惜莫说我真无这种雅兴,而且这檀香的味道,实在熏得我难受,但也无心去欣赏那所谓的锦鲤,只拢了拢衣袖,往靠园子的栏杆处坐下通通风。和如画她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儿,这也算过得闲适。
冤家路窄,好事多磨,有些时候,事情总是不会照着你想要的方向去发展;而有些人,你越是不相见,却越是在你眼皮子下打转,这大抵就是所谓的狭路相逢。
“我道是谁有这般雅兴,却原来是嫂嫂,看来您身子是大好了。”
我勾了勾唇,只淡笑:“有劳公主挂心了。如画,还不见过大燕的燕王殿下,公主的准驸马。”“准驸马”这三字我故意念得极重,看向那人的时候,似笑非笑。
应当不是我眼花,我看到他的身子似乎晃了晃,然再定睛一看,他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和煦。心中冷笑,想必还真是我错看了,人说妇人有身孕之时,眼花也是惯常的毛病,只是不曾料到,竟然心口还有微微的悸痛。
如画到底是见过世面的,只见到月姬和楚清峄那一刻愣了神,随即早已缓过神来,福了身子行礼,让人伺候着二人落座。
一时无言。
我向来最不喜沉默,但如今,要让我与这两人说话,却也绝非我所乐意的。今日,我瞧了瞧那把古琴,再瞧瞧那人,依旧是浅浅的笑容,眉间抑郁未散,却多了几分稳重和肃然,这便与以往那个人不同了。许是我太久未曾见他,又许是心凉透了,此刻再看,竟然有种全然陌生的感觉。
“听闻王嫂一舞倾城,迷倒了我王兄,当日不知道小妹今天有没有眼福得见呢?”
我愣了一愣,将视线调回,说话那人言笑晏晏,一副期待模样,不禁在心底冷笑,看来往日果真是小觑了此人。既然不知此人打的是什么主意,索性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微微笑了笑,道:“大王怎么没说,比起舞蹈,我更喜舞剑?只是不知道公主敢不敢看呢?”
“嫂嫂这话说得,我大秦也算是马背上得天下,缘何看不得舞剑,只愿嫂嫂这舞剑可不要只是绣花枕头就好。”她笑了笑,随后拍了拍手,即刻便有侍者捧剑上来。
“嫂嫂,你觉得此剑如何?”
那剑我只消看一眼,不必出鞘,便已知晓。再看月姬身旁端坐之人,面如冠玉,神色未有半分变动。
我笑了笑,竟然发现先前那种悸痛大抵是心冷了太久,如今也无甚大的感觉了。这姑娘脱了那层温柔善良的皮,说话字字句句都藏着刀剑,火药味十足,但倒是比以往有趣多了。
公主盛情相邀,岂有不赏之理?我起身,从那侍者接过宝剑,轻轻一用力,剑便脱鞘而出,手指拂过剑刃,指尖有一层滑腻质感。心中暗暗一喜,那人说话果然没有作假,再仔细打量了圈周围,亭台楼阁,翠木葱葱,掩着远处的朱红色高墙,果真是舞剑好景致。
“果然是好剑,”将剑入鞘,我微微一顿,不无惋惜地抬了抬自己的宽袖,叹道,“可惜这衣服穿的着实不搭,如若公主不嫌弃,让我换身衣服出来可好?”
“既是好武艺傍身,服装又怎会累人?”
月姬拊掌,歪首看我,眸色明亮。我不动声色,抬袖遮面,只笑盈盈地望向她身边的毓秀男子,吃吃一笑:“都道大燕国的燕王殿下才貌双绝,如若有幸能得王爷弹奏一曲,本宫也斗胆献献丑了。”
那人只盯着我看了须臾,凤眸潋滟,情绪错综复杂,最终却还是回归于一派温和的平静,掀袍起身,缓步走向琴台,落座,调琴,试音,一气呵成。
“清峄,你做什么?”我看向月姬,果然她有些坐不住了。
楚清峄只抬头看了她一眼,温声道:“本王只是很想看看让秦王不惜一切代价的美人舞技有多美而已。”语气虽柔和,却透着一股子威严,不容置喙。
我瞧瞧月姬,那清秀的脸上已经是苍白一片,不服气的神色分明未褪去,却已经有哀伤无奈浮上面庞。
看,费尽心思得到了,却温暖不过片刻。
我凉凉一笑,抬袖转身,脚步一滑,拔出侍者捧着的剑,未待他反应过来,已经轻轻巧巧滑出水榭,提气纵身,持剑立于河畔杨柳树旁,“那本宫就先过王爷殿下抬爱了。”
他抬首与我对视,我一笑,挽了剑花,做了请的姿势,也不知是否是我眼花,他似乎是怔松了片刻,这才低下头,拨弄琴弦,有琴声铮铮而出,我心头一凛,凝神看剑,脚步轻移,随乐而动。
在裙袂扬起的那一刻,手起剑落,长长的裙裾在空中随风飘去,在那琴声响起那一刻,我的心思确实有微微的波动,随即闭气凝神,剑随乐动。
诚然我俩落到这般处境,我握的还是这把赤霄剑,他谈的亦还是这曲子,唯一不同的怕是——弹琴的人已经不是那清明的心境,而持剑的我,舞的也不是当日那剑法。
也罢,也算夫妻恩爱一场,我沈萦虽一介武人,就以此舞来完结我们之间的爱恨情仇恩恩怨怨。
琴声愈烈,我手中剑招变幻愈快,舞步飞快,在旋转的空隙间可见月姬又惊又怔又怒又哀的表情,还有那抚琴之人所露出来的惊艳和惶恐。
我在曲子尾声时刻,飞身立于离墙最近的假山山顶一角,身上衣服繁杂之处尽除,收剑而立,将下面的表情尽收眼底。
“燕王爷,不知本宫舞得如何?”我遥遥相问。
他静默不语,白玉般的俊脸更显苍白,口中喃喃,分明唤的是“萦儿”,此刻我竟恨透了自己那极佳的眼力,看着他那般神色竟还会心痛。
相公啊相公,为何我们会落到这般田地?
你若真要江山,只要你坦诚相待,我又岂会不助你?
我沈萦,难道就真比不得你身边一个异国公主吗?
“爱妃,你在做什么?还不下来?”一道厉喝传来,打断了我的沉思,一眼望去,正是急匆匆赶来的文衍,他身后已经跪了一地的侍女。
是啊?我在做什么呢?我轻笑,左手抚上微微有突起的小腹,叹了口气,调转了视线,看下那匆匆赶来的那人。
“你说我在做什么呢?师兄?”
“你——”他企图飞身上来,我持剑一指,冷喝一声,“别过来!”
“你别乱来,剑气凶煞,会伤到——”他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音戛然而止;只缓声道:“萦萦,快下来,乖。”
我怔了怔,旋即定了心神,嗤笑道:“师兄,你担心什么?该担心的从来不是你,不是吗?”
那琴后面端坐之人仿似入了定一般,我只定神盯了他一会儿,随即笑开。既然铁了心放弃之人,又岂会轻易变色,若不然我今日又怎么会将自己逼到如此境地?
“文衍,若你真还是我当日的师兄,那又该多好?”我摇摇头,心中的苦仿佛蔓延到了唇边,连呼吸都是隐隐作痛,空气中弥漫着无尽的苦意。
“楚清峄,我,沈萦,以此舞谢你曾给我的所有的一切,从此毫无瓜葛,一刀两段!”在成功看到下面的人脸色剧变后,心底有一股凌厉的快感油然而生,举起手,将剑刃贴在脖间,扯了个笑容给下面的月姬,缓缓张口。
“我祝福你们百年好合……”
冰冷的剑刃划过皮肤时候,有微微的疼痛,而更多的是温暖,温暖的血液从剑刃滑落,滴到手上,是莫大的暖意,心底有声音在呐喊,快点,只要闭上眼,就可以睡了,香甜一觉,再无噩梦。
我缓缓合上眼,俯身向下一跃,耳边有凌厉的风声,还有隐约的呼唤,好像有人在叫我名字,声音凄厉,好像,是我那曾经的相公吧?不过,那些已经与我无关。
冰冷的池水瞬间包围了我,我放宽心,终于沉沉睡去。
重生:往事如梦 新后封? 故人现?
景元二年五月初八,大燕新帝下旨,将册新后,定半月后举行封后大典,举国大赦,欢庆三日。
新皇后人选毫无疑问,自然是与新帝从小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又曾忍辱负重为拿到太子与太尉谋逆证据救大燕与危难之际的纪弦琴。
纪家的养女,更有个配得上新后地位的身份。原来其竟是当年大秦先王遗在外的公主,月姬公主。
阿淼刚从京城回来,和我说起这话的时候,我正和宝宝,还有她三人蹲在后院晒腌制好的腊肉,她说的眉飞色舞,欢畅淋漓,仿佛封后的人是她一般。
“这会儿客人应该多了,阿淼,你去前面帮宋嫂吧,我们弄完也马上出来。”宝宝将手上的肉挂上去后,擦了擦手,吩咐道。
“好叻。”阿淼应了一声,走了半道就回头笑道,“沈姐姐,回头我再和你细聊哦。”
“阿淼——”
“好,你快去吧。”我止住了宝宝,朝阿淼笑笑。
“你真不难过?”宝宝看着我,若有所思。
“难过有用吗?”我将手中的腊肉挂上,笑了笑,然后答道:“从当日我在秦国做的决定开始,就再没机会难过了。”
“恨吗”大抵是这问题在她心底太久,所以连嗓音都沉了不少。
我有片刻愣怔,恨吗?当然是恨过。
在直面背叛的那一刹,我恨过;在那些情同兄弟的士兵倒在血泊里时候,我更恨过;当我为敌俘虏,因服药过多不得不亲手杀死腹内孩儿还要伪装轻生假死,那一刻,我更恨不得用刀将那人生生剖开,看看他心究竟是怎么长的。
直至我醒来时,面对苏家三哥,他将我安置在山中寺院中休养,丢给我苏潇然托他转达的几句话一副地图,让我自己斟酌。
“若要报仇,去成都烟雨楼,有我百花谷弟子等你。”彼时我方知晓,原来我那天真无邪的小师妹,竟然是百花谷谷主千金。
“那我父兄和潇然也在那里?”
彼时他怎么说的?他说,新帝追你为后,你父兄如今可是朝中重要臂膀,蛋蛋既然已与你兄成婚,自然是在京城帅府的。
那张酷似潇然的美人脸上,没有了初次见面的神气,只淡淡与我道:“你知晓你心中有怨,我们容家自然也可帮你对抗朝廷,但也仅因你是我们家蛋蛋的夫家人。”
没过多久,我身体大好,除了当时自刎伤到的喉咙一直不怎么见好,嗓音听起来有些低哑。然后苏三哥,不,是容天成问我是否要去百花谷,我在寺院地藏殿跪了一夜,最终在最后一炷香燃尽之前,踏出了殿门。
“你走吧。”
“你打算去哪里?”容天成问。
“大概先去江南吧。”曾经想过等战事平息了,就找人同去那温暖湿润的江南,赏花品酒,游船听曲。
如今虽只剩我一人,但心愿还是要了的。
那时刻,江南应是草长莺飞好时节。
三日后,我与容天成在山下道别,他自还是去寻他的命中之人,而我一路南下,一人一马,直至来到扬州,入住了杜宝宝和范修远开的客栈,一直住到现在。
这两年,过得安宁平静,一晃而过,而我却觉得,过得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充实。
“过去种种,我只当自己燃了一炷香,做了个梦,香烬了,梦也醒了。”我收回思绪,将手上的事情做完,这才淡淡开口。
她神情古怪,盯着我看了半晌,最后才叹道:“我原听说燕王妃沈萦勇猛善战,有仇必报,为何我觉得如今的你,非但不若我当日在王府见你那般气势,反而更像了看破红尘的出家人?”
我哑然而笑:“宝宝,不是每个人都如你这般幸运,那人不是范修远。不过也许你说的也对,这几日我也在想,是时候去趟远门,将那些陈年旧事了一了了。”
“我与修远等你回来。”
我洒然一笑:“记得到时候设宴,尤其要记得我心心念念的桂花酒。”
“我只愿你平安归来。”
我颔首允诺。
翌日,我便离开扬州,快马加鞭,终是新后入中宫的前一晚入了京城,此时的京城与我离开之时相比,多了几分喜气。
我找了家客栈住下,洗了个热水澡,换了身干净的男装,走到那条熟悉的街,在帅府后门徘徊了许久,终于还是未能敲门,转身离开。
父亲经此一劫,早已看破官场,早早将手中的兵马都已经交了出去,现如今孙儿绕膝,颐养天年,那人应是不会与他为难的。至于哥哥,素来无心官场,那十万禁卫军统领,也还是那人逼着他要的,应当也不会有什么安危。
有苏潇然在,他们势必是知道我未死的,如今他们生活安宁,我又何必去打扰。
我信步走在长长的大街上,月色皎洁,映着倾斜的影子,怎么也就莫名生出了一抹寂寥之感。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盯着地上的影子半晌,脑子里忽然就冒出了这句诗。想想诗仙定然是醉糊涂了,我怎么看,都凑不出完整的三人来。
诶?好像不大对,为何真的我会有两个影子,而且两个影子好像还不大对称。我心中一惊,愕然抬头,却对上了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心中一阵激荡,好似有千言万语汇在喉间,最后却只呐呐了一句:
“你来了。”
那人俊眉一挑,嘴角上扬;晃了晃手中酒壶,笑容依旧漫不经心,话音却是沉沉。
“这话该是我说的,我可是等你很久了。”
我呵呵笑,伸手夺过他手中酒壶,拔开塞子,往口中猛灌了两口,这才朗声大笑:“好熟悉的味道,果然是我昆仑山山中浆果所酿好酒。”
他只瞧着我笑,我终是被他瞧得生出些尴尬,道:“不就喝了你几口酒,又何必死死盯着不放,这两年不见,别的倒是没变,就是越发小气了。”
他不置可否,只是上前,我一怔,往后退了一步,下一刻他就笑了出来。
“这点倒是一点没变,也不占你便宜,躲得这般快做什么?”
我张张嘴,不置可否,跟上他的脚步,举步往前走。
“去过帅府了”
我“嗯”了一声,随即又添了一句:“不过没进去,本来你这杯酒,我也不打算来喝。”
他脚步一顿,倏然转头看我,月光下他的脸色有些看不明。
“你还是要去?”
“是。”我叹了一声,撇过头去,干涩却坚定。
一片寂静,除却风吹起残叶的声响。
“有些事如果不了断,我心中这个疙瘩怕是一辈子都解不了,你知我,从不是那样大方之人。如果你还信我,后日清晨在城外三里外的客栈等我。”
我屏着呼吸,不知为何,这一刻心中无比忐忑,竟是比当日出嫁还要紧张。
许久,才听到一声幽幽长叹。
“真不要我陪?”
我松了口气,这才笑答:“出现一个死人已经很渗人了,同时出现两个,恐怕不是很好。”
“时候不早了,我该走了。”
“你就那么确定我会等你?”他的话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脚步一滞,随后拔腿离开。
“如果觉得等得太辛苦,就走吧。”
傻狐狸,你都等了我这么多年,命悬一线时都舍不得丢下我一人,如今又怎么会丢下我?原谅我的自私,又让你看到我的背影离开。
我起誓,这定然是最后一次。
作者有话要说:结尾在码中,晋江果然是抽的**……
周日去拍结婚照,新娘秘书告诉我家小贱要去整个发型,结果他去了……回来成了一民工头,一怒之下用水洗掉了,现在顶着的是一个大妈头o(╯□╰)o
好吧,祝大家愉快
转身:咫尺天涯 新人婚?故人辞?
我入宫时候已近子时,虽说是旧地重游,却还是很容易就找到了皇帝所宿的暖心阁。
说也是奇怪,照理说明日也该是举国大庆的喜庆日子,但是在新郎官的住所,却看不到任何红事的气氛,连门楣上也未见红绸影子,实在有些冷清异常。
此刻殿内还是灯火通明,想来皇帝应该尚未就寝。
民间传新帝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看来也绝非浪得虚名。毕竟,丢了夫人又折了兵,先帝又驾崩得如此离奇。也不知道花了多少心血才坐上这个位置,怎么也得将它坐稳了,只是不知道,他这般,坐得是踏实还是不踏实。
摇了摇头,自嘲笑笑,这些,与我好像也无多大关系了。
瞅了瞅不远处巡逻的侍卫军,再打量了下殿门前的守卫,思忖了一会儿,总觉得破墙而入或者堂而皇之的进去已然不是很符合如今我这般低调的行事风格,左右打量了一会儿,忽然有环佩叮当传来,我一抬头,看到长廊尽头有一抹嫩黄,眼睛一亮,虽说许久不见,这妖娆的身影可还是一点未变。
“绯绿姑娘,这么晚您还过来?”
“嗯,明日皇上大婚的衣裳,绣坊的人修改好了,我拿来让皇上试穿。”我低着头跟在身后,心中暗叹,绯绿果然是绯绿,在刚刚见到我一个“死人”后,还能这么淡然处之。
不过想想也是,他身边的人,除了我之外,哪个处事不是这般云淡风轻的稳操胜券?也许不过旁人,是我一直未进入他的世界罢了。
跟着绯绿一路畅通无阻,进了正殿。我只略略抬眼,便看到那人坐在书案后面,正在飞快地书写着什么,听到我们进来也只是抬了抬眼皮。
“陛下,绣坊的人已经将袍子尺寸修好了。”绯绿行了礼之后也不说别的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他发话。我也只能捧着衣裳,低着头站在她身边,对着擦得一尘不染的地面沉默发呆,偶尔抬眼瞅瞅上面那个依旧批着奏折的男人,继而抖抖酸麻的手臂。
记忆中,那个男人对谁都是温文儒雅的,客气有礼,虽一直在尊位,却从未这般摆谱。细细想来,想是这九五之尊位置毕竟要比王爷皇子之位高上太多,因是太高处,无人与之并肩,习惯了俯视。
在我第五次偷偷抖手臂时候,上方那人终是放下了笔,淡淡开口:“绯绿,朕觉得你好像对朕娶后的热情比朕还足?”
我正在抖的手顿了顿,斜觑了绯绿一眼,绯绿一脸平静地答道:“皇上与皇后十几年终得正果,奴婢自然欣喜异常。”
“是吗?”他哼了哼,语调有些微凉,“朕看你是有些异常,一件袍子,你这几日已经让朕试了十几回了,这是折磨绣坊还是折磨朕?”
“回陛下,算上这次是第一十八回。奴婢惶恐还不够让陛下满意,特地着了绣坊最好的绣娘,可以为您连夜修改。”
他气急,反笑道:“朕看你是根本不想让朕明天可以穿这身!”
“陛下实在要这般误解奴婢的一番好心,奴婢也实在没有办法,奴婢大概年纪大了,只能去佛堂,为逝去的王妃念念经,想来也只有王妃不会嫌弃奴婢了。”
“你……”楚清峄大抵是真被气到了,只说了个“你”字,便再无话音。
我经不住再次对绯绿刮目相看,这般要砍头的话语,偏生说得如此平静,面无表情。忍不住抽了抽嘴角,却又听到那人道:“那个绣娘,过来替朕宽衣试袍子。”
“奴婢身体不适,先行退下。”她终是说了这么一句,也不管楚清峄答不答应,便从我身边擦过。
我眉毛抖了抖,看了看绯绿,这女人虽然一脸平静,眼底却有光闪过,似是叹息。
我定定看了她一眼,重重点了点头,随后低低应了一声“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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