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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人面新桃花-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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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他终将结束孤单,我希望那姑娘能给他幸福,却也担忧,若只是为敷衍而娶,那不幸福的又岂止他一人。

我抬头望望夕阳,心潮如涌。

明日十二月初八,又是小年,亦是我的十八岁生辰。

又是我独自一人,对着一漠风沙,举杯独庆。

是该写折上表了,距上次收到那封信,已经三月有余了。

我暗暗对自己说道,随即伸手拢了拢身上战衣外面的斗篷,转身往自己的营帐走去。

“元帅,外面有一苏姓男子求见。”刚刚踏入大营,便有士兵上来低声禀告。

我皱眉,苏姓男子?我认识的苏姓人不多,一个苏潇然一个苏三妖人,一个女人一个非男非女,哪里来得男人?

“让他进来,我在帐中候他。”淡淡吩咐了一句,掀开帘子进了帐内。

草草梳洗了一把,自屏风后将那身沾满血污腥臭的战衣脱下,换了一身干净的素袍出来,刚拿起手边兵书看了两三行,便听到门外有人禀报:“元帅,人带到了。”

“让他进来,你先下去吧。”

“是。”

帐帘掀开,我自书卷中抬眸望去,见到一个矮小瘦弱的身子,顶着一张丢在人群中一看就忘的普通木讷的脸,以及一对灵活得实在过分的眼睛。

果然不出我所料,还真不是货真价实的苏姓男子。

放下手中书卷,缓缓笑道:“苏家小姐远道而来,未曾远迎,实在失礼。”

“师姐,三年没见,你眼力愈发好了。”脆生生的嗓音带着懊丧,听起来是分外悦耳,偏偏那张木然的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实在诡异。

我扫了已经反客为主懒洋洋躺在我那卧榻之上的她一眼,摇头笑道:“非也非也,乃是师妹你这三年里易容术丝毫没有进步。”

“师姐,你可以侮辱我的人,但不能侮辱我的易容术。”她不怒反笑,懒洋洋瞧我,媚眼如丝,吐气如兰。

那样的眼神配上那样的脸孔,还有那丝毫不搭的话语,都硬生生让我汗毛陡立,手上沾满鲜血无数,不信鬼神的我,今日确信,自己是撞上鬼了。

幸亏是只傻鬼,还好还好。

“你不好好呆在那林边城,来我这天寒地冻的鬼地方做什么?与我哥哥吵架了?”吃饭的时候,我看着苏姑娘在我面前狼吞虎咽,似乎是好几日没吃饱的模样,心中不免猜想,莫非是负气出走。

“呃——”她打了个饱嗝,将爪子伸向小桌上最后一个窝窝头,这才哼道:“ 我倒是想吵,但是你觉得昊昊像是会和我吵嘴的人吗?”

我细细一思量,她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我哥哥的性子,就是闷罐煮饺子,估计里面焖烂熟透,外边还是纹丝不动,看不出任何端倪。

“那你……”我夹了一筷子咸菜,放在窝头里,咬了一口,疑惑望她。

“来为你过生日啊。”她翻了个白眼,然后狠狠地咬了那窝窝头一口,似是泄愤。

这丫头自从看上我哥哥之后整个就变成了有昊昊没人性的家伙,那林边城与此地虽同处北方,却仍隔着数千里路程,没有一两个月的舟车劳顿,是不可能到达的。苏潇然会千里迢迢跑来特地为过生日,要我相信,着实很难。

我上下打量了好几回,终于迟疑开口:“潇然,我听说王家去年就退我哥哥的婚事,那王绯之也嫁到了别处。我哥哥莫不是伤心过度,将你给强了?”

我说这话其实本意也不过是打趣,想着这几年,秦国虽与我国签订和平契约,在边境地区却依旧骚动得很。不过对于老爹和哥哥,也算不上是大困难,偶尔还是有闲暇时间找找乐子娱乐身心的。哥哥年纪不小,却依旧孑然一人,一时冲动忍耐不住,将苏潇然压倒也是情有可原。

谁知道,一语成谶,不过是相反结局。

我话音刚落,苏潇然已经拍案而起,气势汹汹。

“这闷骚迂腐的笨蛋,本姑娘都洗得干干净净送到他嘴边了,他都不吃,害得我不得不使出杀手锏……”

我只觉不妙,冲口而出问道:“什么杀手锏?”

她朝我抛了个媚眼,又咬了一口窝窝头,这才慢条斯理开口:“也没什么,就是用了点我姨娘送我的‘魅惑众生’,然后把他给强了。”

“……”

“其实也没什么,但是昊昊好像很害羞,又好像很生气,所以我就到你这里来避避灾。”

魅惑众生,据说是江湖流传最有名最强力的媚药。无色无味,中者性情大变,**勃发,若不行交合之事,无解。

我可怜的哥哥,他那守了这么多年的贞操,竟然就毁在了苏家姑娘手上,真不知道是该替他愁还是该替喜。

“报——”幸好外面有人禀报,打断了兴致勃勃,正欲与我细细分解我哥哥贞操被毁的回目的某人。

我敛了神情,沉声道:“何事?”

“战场已经清理完毕,所有伤亡者尸体已经完毕收殓完毕,请元帅示下。”

我心头一沉,又要来了吗?闭了闭眼,稳住心神,道:“将这些弟兄的籍贯家族都一一登记在册,其余按惯例来。吩咐下去,全军素服,明日寅时为他们送行!”

“师姐,惯例是什么?”待那兵士退下之后,潇然好奇问我。

我笑笑,却觉异常之苦涩。

“将他们的尸体穿戴整齐,在明日寅时为他们举行火葬。”我顿了顿,低声续道:“他们离家太久,随我出生入死,我无以为报,唯一能做的,就是将他们的骨灰带回家乡,带至他们亲人身边……”

每一次大战过后的第二天寅时,全营号角哀鸣,众将士缟服黑纱,送我们的弟兄最后一程。

这是我定下的惯例,一直执行,从未间断。

“师姐,我来的时候已经看这敌人退得差不多了,估摸着那皇帝召你回去的日子也指日可待了。”苏潇然似乎也瞧出了我的心事,岔开话题聊起旁的。

我低低笑,自语道:“谁知道呢,都说君无戏言,但是却忘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的真理。不过想来,如今我重兵在握,皇上也不会太过放心吧。”

所以,只要我将获胜的折子上表上去,估计回京之日也就指日可待了。

只是,皇上答应我的,可真会做到?

君无戏言,但愿真如这词所言。

作者有话要说:这卷里面娃心性会变很多

应该不会那么囧了╮(╯▽╰)╭

重逢:近乡情怯 思君切?见君面?

十日之后,京中来旨,说是中南地区有叛军作乱,命我率军南下,剿匪清逆之后,再回京师。

我率部分兵马得令之后迅速挥军南下,那叛军不过四五千人,且是无组织的乌合之众,哪里的敌得过我手下历经百战的猛将,第一场交战之后便已经溃不成军,根本未曾耽误我等行程。

我等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到京城近郊的时候已近深夜子时。

正月初五,财神祭。

子时正是烧头香时刻,饶是大雪纷飞,夜黑沉沉,还是能看到天边有人燃放的绚烂的烟花。军队暂歇于山脚近郊,能听到山上传来的钟声,在这寂静的夜里,一声声荡开,清明悠远,荡涤心扉。

临时搭起的帐中,赶了一天路的潇然已经和衣沉沉入睡。我却是辗转反侧,思绪清明,怎么也睡不着。

一闭上眼,就似乎能听到当日他在我耳畔那一声低唤。

隔了那么多年,他还能够温柔如水的叫我一声“卿卿”,只那一声,我便觉得即便放弃了一切也是值得。

手中握着那串早已被我摩挲得褪色的铃铛,轻轻摩挲,勾唇微笑。阔别了三年,我如此匆匆赶来,他是否会吃惊,他见到我时是惊多一点还是喜多一点?

我该是换了这身戎装,回府好好梳妆打扮再去见他,还是面圣之后就直接往他府中而去,给他一个惊喜。

这三年,不知他身体是否比以往壮实了些,那受过伤的右腿是否还时常抽筋疼得厉害。听说那纪弦琴姑娘还未许人,不知我离开的三年,他有没有背着我与她勾搭。

说实话,我最关心的便是这最后一点。倒不是我不相信清峄,相反,我对他还是非常放心的。毕竟他对了纪姑娘这么多年,要动心早动心了,不会等到今时今日。他虽看起来温和儒雅,其实骨子里是个孤高冷绝的家伙。

他对纪弦琴关照有加,只因为她曾经对他有过救命之恩。这点他与我说过,我从不质疑。我担心的只是纪弦琴。

这姑娘对他的心思,算得上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了。

我承认我是小人,在离开之前还嘱托了绯绿留意她。绯绿很负责,每月一封书信,巨细无靡,从不间断。她几时进府几时出府吃了什么用了什么茶与王爷说了什么话甚至何时出恭上茅厕用了多少时间才从里面出来都写得清清楚楚。

导致我每月收到那封厚厚的书信,翻阅之时,总会感叹,楚清峄培养了多好的一个人才啊,若是绯绿去做细作,我这作战时怕是会有利许多。

绯绿说,皇上曾有意将纪弦琴许配给这一届的新科状元,却被状元郎以已经与人定了婚约,且他只钟情于那位未婚妻理由给拒绝了。

事后绯绿打听到,这状元郎的未婚妻不但是个嫁过人的寡妇,如今还抛头露面,以卖猪肉为生。

并且,这位未婚妻对于状元郎还是深恶痛绝,在状元郎上门迎娶之时,一把杀猪刀将其与花轿统统赶出门外。

皇帝闻此事,又欲撮合他与纪弦琴,孰料状元郎却当面辞了官职,为的只是挽回自己未婚妻的心意。

从绯绿的书信语气中也可看出此事在京中闹得有多大,二度受辱,这纪姑娘是颜面无光,再要许个好人家怕是很难了。

这事发生之后,纪弦琴受辱大病一场,宫中自是住不得,家中也是颇受冷落,王爷怜惜她,僻了府中一处小院与她静养。

这一静养就养了大半年,也就是说,到现在这姑娘还住在燕王府中,与我看中的男人,同住一个屋檐之下。

近水楼台先得月,正因为我也懂这个道理,所以才会如此惆怅,心中忐忑,无法入睡。

以往在北地,隔得太远,看不到管不着,加上战事繁忙,只将此事搁在心上未曾多想,如今已近城门,却只觉此事堆积许久,早已变成了心上的一枚刺,刺得我好生不快。

这般更深露重的夜晚,你应该已经入睡,只是睡梦中可有我?

“师姐,你大半夜的不睡觉,捧着那串破铃铛傻笑什么?”我一怔,看到苏潇然伸手揉眼,不满咕哝。

我面上一红,将铃铛往怀中一揣,哼道:“与你何干?”

“大半夜的又笑又怒加叹气,是头猪都被你给吓醒了。”她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咕哝一声。瞪了我瞧了半晌,忽而狐疑诡笑道:“师姐,你莫不是在思春?”

“……”

“这春天可还是没到呢?”她嘿嘿笑着调侃,抱着被衾瞅我。

我轻咳一声,瞥了她一眼,故作冷淡道:“我只是离开久了,有些感慨。”

“哦——”她拖了长声,眨眨眼,“近乡情怯嘛,我懂得,懂得。”

“睡觉!”我将枕头扔到她身上,倒头便睡。

你懂个球。你师姐我不是近乡情,乃是近情敌心焦,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

次日清晨,天气大好。

我站在大殿之外,挺直而立,有晨辉从外面斜斜照进廊下,我微微阖目,感受着冬日里难得的暖意。

“皇上有旨,宣沈萦进殿——”

我睁开眼,低头审视自己一番,战衣盔甲,风尘仆仆,所幸还算齐整干净。伸手掸了掸两袖,这才迈步踏进大殿。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单膝跪地,低头沉声道:

“臣沈萦,叩见陛下。”

“沈爱卿一路奔波辛苦了,快快请起。”低沉悦耳的话音未变。我叩首谢恩,起身微微向后一退,站在了一旁。微微抬眸,眼风扫过金殿之上端坐的人,却是微微一怔。

不过三年未见,怎觉得皇上大叔沧老了许多。虽说那张脸依旧英俊,但是眉宇间的憔悴却是骗不了人的。

是了,楚清峄在信中曾与我提起,皇上这几年时有噩梦缠身,身体境况每况愈下,想来定然是这个原因。想到楚清峄,我便想到在这朝堂之上寻找他的身影,扫了一遍却也没看到人影。

心中颇为失望,偏生还要耐着性子向皇上回禀驱逐裔国的战事以及如何处理那些叛军俘虏的事情。

终于等到散朝,皇上大叔尚算仁慈,看我一路风尘,让我先回府中好好整顿,出了殿门,我终于与我那许久未见的狐狸表哥打了个照面。

我与他并行走在通往宫门的路上上,默默无言。

这三年来,我是第一次见到他。他变得不多,依旧英俊,依旧喜欢着玄色衣袍,也依旧喜欢嘴角噙一抹高深莫测的微笑,似笑非笑。

只是,却比以往沉默了许多,细长的眸子微微睁开,里面的神色却更难看懂。

我心中有愧,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他,自散朝之后对我淡淡说了一句“你回来了。”就再无话说。

时间,果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会将一个自己熟识之人,慢慢扭转成一个陌生的人。

我们曾经是遇到就会打闹争吵的人,如今竟然变得比陌生人还不如,连一句寒暄都没有。

“燕王殿下今日抱病告假,并非对你避而不见,你不必过于挂心。”他忽而淡淡开口,语气生疏冷淡。

我一怔,随即抿嘴低道:“我想的并非是这个。”

“那表妹想的是什么?”他勾唇,嘴角弧度加深,眸子又习惯性眯起,“昼夜兼程星夜赶路,为的不就是见他一面?”

我气息一滞,这些,他竟然都知道。

“我只是想问问,外婆她老人家身体好不好……”嘴唇动了动,嗫嚅了几下,还是将话带到了外婆身上。

他斜斜看了一眼,忽然眉眼弯弯,眼中却是寒意一片。

“你若真有这份孝心,也就不会一意孤行答应皇上却攻打裔国了,少让人担心一分,就谢天谢地了。”

我惭愧低头,心中却是微微释然。他这般说我,话是冷的,情却是真的。

无论如何,他是我至亲的表哥,我母亲留给我为数不多的亲人之一。

低了头,讷讷道了一声:“让你们担心,对不起。”话音刚落,额头上就被人重重一敲。

“蠢丫头,现在道歉太晚了。”

我愕然抬眸,对上那张记忆中熟悉的狐狸笑脸,终于释然而笑。

“那怎么办?”

他沉吟一会,勾唇笑着瞅我,又是轻悠悠一句:“不若以身相许?”

我定定瞧他,他依旧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戏谑神情,若不是我眼尖,怕是会错过那快得几乎无法捕捉的表情,意味不明,却有无奈。

然而就算看见了,我又能如何?

我终究是个自私的人,只做了无所谓的笑容,耸耸肩。

“表哥都要娶美人了,还与我说这种话,也不怕未来表嫂出来揍我?”

他笑了笑,又重重敲我额头一下,道:“你一路舟车劳顿,今日就住我府上,好好歇歇。”言毕,细眸微睁,道:

“不过我府上的围墙最近增高了不少,表妹若是想要爬墙,估计会要麻烦些。”

我微微颔首,沉声道:“表哥放心,我不喜欢爬墙,我喜欢光明正大走正门。”说话间跨出宫门,在看到门外停着的马车,以及站在一旁那个白色的人影时,脚步一滞,却是说不出话来。

“看来果真不需爬墙了。”许慕隐在我身后淡淡开口,嗓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然我已经什么顾不了,我只看到,那人笑着看我,拄杖缓缓而来,虽有残缺,却是风华自露。

他站在我面前,揉了揉我的发,温言浅笑:“你回来了。”

没有旁的,只有一句,平铺直叙。

已经足够将我心中所有的忐忑疲惫消除。

作者有话要说:= =本来和同事说周末一起去天宫庄园农家乐,结果今天接到噩耗。竟然要值班,真是晴天霹雳啊。

心情暴躁,抓狂ING……

矛盾:瓜田李下 为爱妒?为情争?

时至正月,街上张灯结彩,地上有燃放过后废弃的烟花筒子,空气弥漫着浓郁的肉香与烟花火药味,年味甚浓。

我坐在马车内,掀开帘子往外打量,西街将近,自己家府院门已隐隐可见。心中思忖,家中久无主人居住,不知道于伯将园子打理得如何了。

我琢磨着该趁着我在京中这段时间,要吩咐人好好将宅子修葺一番。毕竟苏家小妞都已经把我哥哥给拆骨入腹,吃得皮肉不剩了,按照我哥哥那性子,家中离办喜事也不远了。

只是,让我接受苏潇然做我大嫂,一想起来就觉得压力恁大。

若是都继承了那丫头的性子,我沈家后代子孙堪忧啊……

马车未曾在此地做停留,骨碌碌而过,不久之后,停在了燕王府门口。我跟在慕隐身后,一个纵身跃下马车,刚刚立定,正要转身去扶身后的楚清峄,却在看见燕王府门口站着的那个鹅黄色身影之后,身子一僵,脚步滞了滞。

“萦儿……”身后楚清峄轻轻一唤,方才叫醒了我。我心潮如涌,却只淡淡用眼风扫了那人一眼,端笑转身去扶楚清峄。

许慕隐早已摇扇,笑着走在前方。我扶着楚清峄紧随其上,目不斜视。只是将身边之人搀得更紧,走上台阶,跨过府门高高的门槛时候,终于听到柔柔一声“王爷,您回来了。”语中似是包含千言万语,委屈柔情担心尽在其中。

在我听来,更像是妻子妾室对自己丈夫回家的那声寒暄。这般看来,姑娘我好巧不巧,正好做了插足者,人称狐媚子。

心下冷笑数声,面上却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视线在二人之间打个转,只疑惑地瞧了瞧纪弦琴,再转首面向楚清峄,讶然道:“大哥你怎么也没与我说纪姐姐在你府上,不然我也可以稍带些礼物,聊表心意。”微微一顿,故作疑惑,问道:“莫非,我唐突造访,扰了大哥与姐姐的花前月下?”

“萦儿,我与琴儿之间清清白白,你休得胡思乱想。”感受到身旁之人身体微微一僵,随即有低声训斥出口。

此言一出,纪弦琴脸上仅余那一抹血色也荡然无存。

想是楚清峄也注意到了这点,紧接着又续道:“姑娘家最重名节,琴儿是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切不可拿名节开玩笑。”

“大哥教训的是。”我立刻低头认错,态度良好。

他这才满意地点头,随后对一旁已经面如菜色的纪弦琴温和开口:“你身体未愈,不好好在屋内休息,怎么出来吹冷风?”

“奴婢听闻王爷旧疾发作,却仍冒雪出门,心中放心不下,所以才……”

我感叹,果真是个贴心暖肺的知心人儿,我这等粗枝大叶的蛮人果然是不可比,不可比啊。

这对话一出,瞎子估计也不会觉得这两人之间清清白白没有暧昧了。

“纪小姐果然是王爷的知心人,这玲珑剔透的心思,这京中怕是没有其他女子都够比得上的了。”

我正这般想着,许慕隐带笑话语响起,将我心中所想道了出来。

煞有其事的准备点头,却在看到楚清峄已经凝了笑意的俊脸顿了动作,想到他带病冒着严寒来看我,心中本有感动。但目光触及那鹅黄色身影之后,还是甚觉烦闷。

任凭谁千里迢迢风尘仆仆来看心上人一面,结果却在他家面前看到了别的女子正翘首以待,心情都不会好到哪里去吧。

所以虽未做什么表态,却也只是笑盈盈看着楚清峄,看他如何反应。

他看了我半晌,最终还是缓了神色,执起我的手,轻轻开口:“你一路奔波,肯定没吃好,我出来之时就让人备下了你爱吃的,再不去菜可都凉了。”

凤眸扫过垂眸静待他回答的纪弦琴,道:“琴儿,天凉风大,你还是先回院子歇息吧。我的身体自己有数,不必多操心。”他说话时脸上笑意未消,然而唇畔那柔和的弧度却已失去了温度。

“你怎知我今日到,我明明让人禀报说是明日才到的。”我假装未看见纪弦琴微微颤抖的身体和离开时凌乱的脚步,只在走过一段路后,好奇仰头,他只浅笑,揉了揉我脑袋,道了一声:“慕隐说的,进去吧。”

然走在前方的许慕隐却是轻轻一哼,一反常态冷冷一笑,道了一句:“原来殿下前几日找我饮茶是别有用心的。”

“那倒没有,不过是音音想着要见你罢了。”楚清峄迈步向前,轻描淡写说了一句。我猛然抬头,果然看见本来走的老神在在的一个踉跄,脸色大变。

这话说的好,这话说的妙,我不忍再见狐狸那张俊脸扭曲的摸样,只低了头扶着楚清峄走往前走。

“那丫头应该没在你府上住了吧?”许慕隐压低嗓音,紧张问道。

“呵呵,你们之间只隔着一堵墙,她走没走,你会不知晓?”楚清峄的话音带笑,顿了顿又轻飘飘说了一句:“莫非,你是怕了她?”

“没错,我怕她怕的要死……”许慕隐哼了一声,倒也丝毫不掩饰,“这京城里,还有谁不怕纪家这两位千金的?”

我闻言微微一怔,须臾之后心中洒然一笑,也是,一个温柔软弱却二度婚姻受辱待嫁至今,一个系万千宠爱于一身,偏偏强取豪夺千方百计非要巴着嫁给心中无自己的男人。

无论是好还是坏,纪家这两个千金注定是要出名了。

当然,一般的豪门贵族子弟也不会想要娶进门做夫人了,娶了大的嫌丢面子,娶了小的怕是会戴绿帽子,那样这人就丢的更大了。

“是么……慕隐,你为何要怕我?”一道清脆的话音响起,让我们通通脚步一滞,我微微抬眸,正好看见立在花厅门口的纪弦音,红裙银白斗篷,神情带笑,梨涡浅现,俏生生风情更胜园中怒放腊梅。

她见到我们也只是浅浅一笑,然后走下台阶,蹙眉轻轻启口道:“我们以后可是要做夫妻的,你这样怕我会让人说你是妻管严,这样对你不好,也令我为难。”

哦,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但是看到狐狸首次露出这般为难无奈的神情,我表示真的是非常之好笑,忍不住闷笑出声。

抬眼扫了一眼身旁的楚清峄,虽面上也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但弯得过甚的嘴角也已经出卖了他的笑意。

“萦儿,慕隐和音音有两三日未见了,想是要叙叙旧,赏赏梅。你饿了一早上了,我们先进去吃点吧。”说罢,也不等我同意,牵着我举步往花厅走。

我顿时了然,这压根就是个套,勾着许慕隐往里面钻。

如果没有猜错,区区在下我,正好做了引他进套的饵。

一直到落座后,心中仍旧是忐忑,举着筷子往门口方向望了望,迟疑开口问道:“大哥,你真的确定他们不会打起来?”

“不会,慕隐从来不打女人。”

那也是,狐狸虽狡猾,嘴巴坏了点,行为举止倒是挺君子的。但是,我脑中灵光一闪,忽然想到一事,顿时大骇。他不会打女人,但是不排除咬人啊,而且专门咬人嘴唇。我就曾经一个不甚,吃过他的亏。

虽是陈年旧事,想起来还是觉得颜面无光,拿起手边的酒杯就要往嘴边递,唇刚刚沾到杯沿,就一只手的给夺了手中酒杯,然后面前出现了一碗细瓷小碗,里面盛着汤,还冒着热气。

“你空着肚子喝酒对身体不好,先喝点汤填填胃,没人与你抢酒喝。”含笑温柔的话语,带着不容抗拒的气势。

我伸手接过那碗冒着氤氲热气的甜汤,捧着瓷碗,指尖摩挲碗壁的细瓷,有暖意通过指尖直传心底,然后遍布四肢百骸。心中那些小小的疙瘩,也因为这一碗甜汤,慢慢化解开来,除了那一个鹅黄色的娇弱身影。

默默在心底叹气,莫非是裔国交锋太久,别的没学会什么,狐疑和小气倒是全学会了?

但是总觉得这纪弦琴会是我的阻碍,如果她势必成为我的阻碍,我还是提前一点把她解决了吧,不然有个隐患埋在里面,心中也不踏实。

我也相信,起码在皇上赐婚的时候,她一定也是欣喜的,想象着去好好经营自己的家庭。如此遭受羞辱,确实难堪,她不过是大病一场,若是我的话,定然是上门将那状元郎胖揍一顿,再想法设法与那卖猪的小寡妇打成一片,让他一辈子都娶不到她当老婆。

同为女人,不是不同情她的际遇。但是我做不到为了同情,将自己的男人,让给她以此来安抚她。

我虽一直认为我算是个半好人,但从来不认为自己是观音娘娘。

救苦救难舍己为人从来不是我的作风。

谁让我没有那颗善良的菩萨心肠呢……

“大哥,把纪姐姐送回家静养不好吗?”我喝了口汤,轻声开口问道。

他笑容滞了滞,微微一笑,道:“萦儿,我与她没什么的。”

“我知道,但是瓜田李下,总有流言蜚语。”我没有放过他眼中一闪而过的犹豫和不忍,心中有失望,但还是微笑以对。

他伸手,白皙修长的大掌覆在我捏着瓷匙的手,姿势奇怪诡异,他唇角弧度已除,定定看我,一字一句开口:

“萦儿,你该信我。”

我无力地笑,敛了笑意,看着他严肃道:“我自然信你,不然我也不会坐在这里。你就当我心胸狭窄,把她送回去吧。”

“我好不容易争取到我们可以一起幸福,我不想因为未知的变数坏了我的心血。”

“萦儿,她已无处可去。”他沉沉看我。

我轻笑一声,将手从他掌中挣出,道:“虎毒尚不食子,大哥也太杞人忧天了点。即便真的无处可去,那也不能长期与男子同住一个屋檐下。如此下来,恐怕除了嫁给你,恐怕她这辈子会真的无处可去了。”

“萦儿,我要娶的是你。”他语气坚定。

我瞅瞅他,终于还是开口,语气也是斩钉截铁的坚硬。

“可是我不能接受我嫁的人家中还有个未婚女子,而且这个女子对于他还是余情未了。”

“我说过我对她无意!”他蹙眉,眉间有薄薄怒意,“我有你已经足够。”

我盯着那双明亮的凤眸瞧了许久,这才轻轻开口:“那就别耽误她的青春了。”

“我累了,先回侯爷府休息了。”搁下筷子,我起身迈步出门,后面有呼唤声,我置若罔闻。

“我说纪小姐,你究竟看上我哪点了,我求求你告诉我,我改还不成吗?”

“你哪里都好,不用改。”

“我很花心的,而且我不喜欢你。”

“没关系,我嫁给你之后,我们好好相处你就会喜欢我的。我相信日久生情。”

“……你怎么如此厚脸皮?……”

“天生外加后天培养的,与慕隐你刚好凑一对。”

“那我娶了你之后要娶小妾。”

“随你,不过你小心保护好你的小妾,我不舍得杀你,但是对于情敌从不手软。”

“妒妇……”

“谢谢夸赞!”

门外依旧进行着鸡同鸭讲的对话,匆匆一瞥,依旧能够看到狐狸满脸的无奈为难,还有不耐烦。

楚清峄不会明白我的心情,就像是慕隐永远也想不明白纪弦音非要嫁他的原因。

这世上的女子,对爱有两种态度,一种势在必得,一种是随缘而就。

前者对爱,苛刻计较,因为要么不爱,要么就爱到极致,即便得不到,也要轰轰烈烈,起码让他曾经独属于自己。

后者的话,遇有缘者才被动,遇不到则草草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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