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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妻当关-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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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在千秋与叶惜京之间似是落下了一个屏障,千秋站得挺直,微微仰起头道:“小王爷,本想我与你安静结束也好,看来今日这阵仗还是要用刀光鲜血来换取一个惨烈的结局。”
叶惜京没有说话,他紧紧抓着缰绳,看马下那女子决然的表情,风雪吹在她的脸上,那眉目却不曾变得渺远模糊,反而更为清晰起来,也许在往后的日子里,他再也见不到这张脸,他没有信心还会记得这张脸·没有信心还记得这个人,因为他终究是负了她。
千秋不见叶惜京有何回应,这阵势叫她有些奇怪,可见叶惜京是怒极了·反而沉默下来,该是因为甚少人有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挑战他的耐心,可这耐心终究是有底线的,不知道这一次是不是触动了他的底线。
“千秋。”叶惜京开口,千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风雪的关系,竟是听出了一些颤抖。
叶惜京下马,狐裘大衣随着他一步一步走来而随之在风中摆动·这一次,没有他为她撑伞的可能,也是他最后一次抓住她的机会。
冯冉和冯矣上前一步,好叫叶惜京不要再次靠近。…叶惜京在距离千秋三米之远停下来,道:“你是第二次与我不告而别。”
千秋心中一怔,只觉得这句话让她心中有些不安,这不安来得有些让她措手不及,她无法去细细追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叶惜京手中握着长剑·忽然横在胸前,对着冯矣抬了抬下巴,道:“你过来。
被突然点到了名字的冯矣有些诧异·不过他面上始终带着笑容,问叶惜京要做什么,冯冉似是有些明白过来了什么,只对着冯矣道:“他要和你比划一二。”
冯矣对这种事情最来心,只是有些不放心叶惜京是否真如此能打,上一次在穗城之外与叶惜京交手,叶惜京可不能胜过他去。
冯矣原本的软剑已经失去,手中只留一把春、宫扇,正是当初赫连无颜那一把,冯矣觉得有趣便从赫连无颜那里拿了。叶惜京目光在那一把扇子上顿了顿·知晓赫连无颜已死,不过并没有对赫连无颜的死有什么触动,便已然拔剑出鞘,攻向冯矣。
千秋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出,问冯冉叶惜京是个什么意思。冯冉道:“或许这人并不是东家想的那样的。”
千秋皱眉凝思,不解冯冉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或许叶惜京不是她想的那样的?她也曾喜欢过他,可到了如今两人已经兵刃相向。之前的那种不安越发强烈,风雪似乎又比原来大了一点。
冯矣是一开始是抱着随便玩玩的心理与叶惜京开打,可不过两招便发现叶惜京异常认真,且招招都是杀招,手段狠厉,出剑速度又快,真是将杀人的剑法演化到了极致,叫他轻心不得,便打得越发认真起来。
千秋在一旁看着只觉得这人打得越来越激烈了,冯矣似乎比一开始认真了,却没有看出其中更多的东西,一旁的冯冉却是摇了摇头,眼底有着叹息之意。
叶惜京在第三十招停了下来,冯矣不明所以,他突然说要打,突然又不打了,只撇了撇唇,因为有千秋和冯冉在场,便只道:“小王爷这是耍着我玩吗?”
叶惜京收剑入鞘,道:“看来我今日要带你回去,真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千秋听他这么一说,便是心中一松,道:“小王爷明白就好,且你就算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也不一定就能带我回去。”
叶惜京看了一眼冯冉,冯冉拱了拱却是江湖人士见面的手段,道:“不论前事如何,相信小王bb爷此刻作出的是正确的判断。”
叶惜京面色依旧冷如冰霜,沉默片刻,复道:“这样也好。”
千秋心中又是一沉,只笑笑顺着他的话说道:“你既然选择了那条路,便好好走下去便是,便不需要花费力气再与我周旋。”
叶惜京深深看了千秋一眼,道:“千秋,若是你那日跟我一起走了是不是就不是今日的结局了?”
千秋喉头忽然干涩起来,不知道叶惜京说的那日是哪一日。然而说那种做“如果”“若是”这样的命题的人最是无意义,因为大家都无法回头。
叶惜京忽然勾唇一笑,这一笑清冷得让他原本冰霜似的脸更为严寒,溶于漫天风雪之中,只觉无限凄清悲凉,然后转身离开。不需要再多的言语,不需要再多的留恋,因为这一切他怨不得她,终究只是他负了她而已。
千秋猛地抓住冯冉的手,那句话已然在口中,却怎么也问不出来,只目光焦急惊疑地看着冯冉,冯冉十二岁模样的脸上露出沉重的面容,对着千秋点了点头,在下一刻又对千秋摇了摇头。前者是肯定了千秋的猜疑,后者是让千秋前事莫追,就如此结束便好,这是他想要的结局。
千秋颓然跪坐在雪地里,只觉得欲哭无泪,看着叶惜京上马,看着他拉了缰绳。千秋抬头去追寻那身影,叶惜京的脸笼在风雪中不辨神色,只听他道:“我那时候,是真的想要娶你,一生一世一双人,只是你没有给我机会。”话毕,不再眷恋,不再迷惑,马蹄声终于在风雪中消失。
冯冉忙扶着千秋从雪地上起来,千秋只抓着冯冉的手道,苦笑道:“他终究是想起来了吗?他是想起来了吗?”
可是想起来了又能怎么样呢,他是在默不作声中让千秋作出选择,没有再给千秋什么压力,也是不给自己太多压力,因为他已然没有了那个资格,他不再是那个少年。
“东家,小王爷已经走了。”
“他为何还要对我说这句话呢?倒不如只留给我怨恨的念想。”千秋恨声道,这人在最后却摆了他一道。那么说来当初他送来大红嫁衣的时候她感觉叶惜京那一句“你穿上它,我想要见你为我穿上它”的时候,这人已经想起来了很多事情,他确实只是在填补曾经的遗憾,只是想留住曾经的那一份眷恋,可到了最后或许也明白过来那不过就是徒劳,人不是那个人,心也不是那颗心了。
他想着她是应该嫁给她的,若是千秋能真心留在他身边自然最后,可他就是了解千秋,知晓千秋的倔强,所以才有些恳求地让她穿上那一身鲜红的嫁衣给他看看,因为他早已猜到千秋一定不会甘心就此留下来,也不会甘心就此做他的妾室,所以在最后的最后,他也不过是这样的要求而已。
他早已有心放她离开,她才能够如此顺利地出了平凉关,刚才最后的比试,只是为了说服他心底的一点私心而已。点到即止,是叶惜京成熟了,可是千秋却也不喜欢这样的叶惜京,这无疑让她觉得更加难过,更加悲哀,怨恨之余,也留下了更多的歉疚。
那晚上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留下来的呢?
“是他骗了我,竟是他骗了我……”千秋喃喃着,一只手拂去她脸上的雪花,将她拉起来纳入怀中。千秋脸抵着他的胸口,温暖的气息一上来,便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声嘶力竭。
冯矣和冯冉都退开,只叫那人将千秋抱回了马车里头,千秋躺在他怀中,喃喃道:“你出现得真是时候。”
阮胥飞抹去她脸上的泪痕,摘下了风帽露出脸来,道:“我看到了全部。”
“你每次都这样偷偷摸摸,只知道偷窥,从小如此,现在也没有改变。”
阮胥飞被千秋这么一说,道:“那是因为我时常注视着你,而你却不知道,所以你才会这麽说。”
“我本来已经不难受了,可刚才这样的结局,我哭也哭不出来,直到你来了,我终于能够哭出来了。”千秋眼中依旧有泪光闪烁,最后叶惜京那一句话一直盘旋在她脑海里。
阮胥飞并没有时候叶惜京的不是,也暂且不想叶惜京这一手玩转得真是精妙,可也正是因为叶惜京对千秋有那么深的感情,才会作出此举吧。到了这一刻,阮胥飞也稍稍有些佩服叶惜京,如果换做是他,他一定不会甘心放千秋离开的吧,他是怎么也不愿意的,这便是他与叶惜京最大的不同。
407 情话留香
捂脸遁走~
阮胥飞搂着千秋,有些怅然地摇了摇头,怀中的女子似是太过疲乏了已然睡去,他将自己的披风接下来给她裹上,一手触及她小腹,唇角便忍不住上扬起来,心中一丝甜蜜涌上心头。^//^
这感觉着实奇妙-,他虽然早已知晓千秋有了身孕,可当真触碰那尚未出世的孩子的时候,心情也变得微妙-起来。
阮胥飞出了马车,家众人都已然休息,只冯冉和冯矣在一旁烤火,头发上还顶着雪,这两孩童看起来很有喜感。
阮胥飞过去,将身上带着的酒给了冯矣,冯矣直抬眼瞧了瞧阮胥飞,也不客气地接过咕噜咕噜就喝了两口。冯冉看在眼里,并没有说什么不是,反而腾挪了一些地方让阮胥飞坐了下来。几人就着枯树围成的并不大的空间,风雪不曾停,阮胥飞对冯矣道:“本王要谢谢你。”
冯矣笑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和可爱的酒窝,只道:“只是为东家做事而已,王爷不必谢我。”
冯冉却是想起了叶惜京,他与那人接触不多,跟在千秋身边的时间也没有冯矣多,不过心智要更为成熟稳重一些,只觉得叶惜京那人着实有些可怜,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叶惜京自己打败了自己,他先认输了。
冯冉再看阮胥飞,问道:“东家是累极了吗?”
阮胥飞点了点头,眼底有疼惜之意,虽然知晓千秋想来坚强,可他身为她的男人却让她一个人怀着孕在外漂泊这么久,心中自责情绪甚重,不过这些他也不好与别人说起。
“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回京?”他问的是阮胥飞什么时候公开表明自己没死,而不是这样在暗地里活动。阮胥飞自然有自己的打算,不过是冯冉在问·斟酌一二便答道:“本王先送千秋回江南静养,此时回奉昌并不是好时候。”
冯冉目光微动,想起了一些事情,道:“王爷是说宗政明珠?”
阮胥飞点头·他人虽然不在千秋身边,不过确实时刻注意着千秋身边的动静的,知晓宗政明珠有残害千秋之意,而宗政家树大根深,就算是他暂时也不好发作,且他终究是臣子,此际顺帝正是用人之时·宗政明珠不管对人私怨如何,对国还是尽心尽力的,如今不是除他之时。一想到要让千秋暂时受一点委屈,阮胥飞心中又不好受一层,有之前叶惜京的对比在前,阮胥飞便觉得心中对自己的行为感到愤慨。**
冯冉若有所思地看着阮胥飞,只说道:“王爷放心,我们自然会照顾好东家的。”
冯矣擦了擦嘴角的酒渍·道:“虽然杀不了千军万马,杀一两个人还是可以的,而且王爷与我们东家认识得这么久了·应该不会觉得我们东家是那种习惯受人气的人吧?东家本定下了一计来诱杀叶臻,王爷不妨与东家商量一二。”
此际冯矣所言正是千秋打算用沁芳公主知识来布下圈套引诱叶臻上钩的,这计策在红叶夫人死后千秋便在心中推算了无数遍。其实归根到底西北这一支叛军最重要的便是叶臻,叶臻一死,其余人也成不了气候。
阮胥飞回到了马车里头,千秋已然醒过来了,阮胥飞一愣,道:“是太冷了吗?”
千秋摇了摇头,裹着他的披风坐了起来,道:“就是这阵子都睡不怎么踏实·我刚才听见了你们在外头的话,你要我回江南?”
“回临海住一段时间,可知英博本已设下了埋伏?要不是彭玉带着你北上了,你便要死在英博的毒害之下。”
千秋笑笑:“这么说来,我还要感谢彭玉不曾?”
阮胥飞苦笑一记,过来给握着千秋的手·觉得有些冷,便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怀里,一边说道:“我心中很不安,时常半夜里醒过来想你再也不会来了。”
千秋状若轻松地避开阮胥飞这沉重的情绪,道:“你是担心我真做了叶惜京的小妾?”
“不,我是担心你做了叶惜京的皇后。”阮胥飞坦然道。
倒是叫千秋吃了一惊,不想向来自负的阮胥飞为何会说这句话,莫不是之前沙河平原差点丧命让他心中对于叶惜京有了阴影?阮胥飞这人看起来坚强聪明,实际上内心有点自卑脆弱,这源于他幼年时候的遭遇。
千秋道:“你该知道我是不喜欢做皇后的,不然前面有这么多机会,我何必费心思?”
阮胥飞唇角上扬,表情也轻松下来,粗糙的手摸了摸千秋的脸,将她额前的发丝都拨开来,露出她的脸,他亲了亲她的额头,说道:“我知道。”
他有很多话想要和她说,太长久的分离让他内心十分不安,且心中又才知道千秋也是欢喜他的,可证实因为得到了,就更害怕失去想着千秋曾喜欢过叶惜京如今二人陌路,便想自己是否有一天会与她如此?这情绪本来说也可笑,他是那么一个对自己笃定的人,可是近来的一些个对于她的情绪生生折磨得他越来越不像是阮胥飞。
马车内只一点幽幽烛火,照得千秋的脸莹白如玉,眼底似是还残留着之前的泪痕,叫阮胥飞的心底痒痒的,便直接吻上了她的唇,感受她的气息,这样子才能将使他安心一些。
忽然的热情让千秋有些无措,不过她并没有拒绝,两个人很快便吻得难分难舍,她身子也疲软许多。千秋很快察觉到了阮胥飞的热情已然高涨起来,顾忌着自己的身子,便阻止了阮胥飞道:“你……”
阮胥飞面色微红,一笑:“我好想你。”
且听他如此直白地倾诉,千秋这张脸也忍不住有些热。阮胥飞心中旖旎之情更甚,“呼”地一声吹灭了烛火,马车内便又陷入了黑暗,千秋感觉他忽然摸着自己的手触到了温热,慌了一下,亏得阮胥飞想到这黑暗中千秋暗自好笑地翻了个白眼,便一手摸到了他高涨的欲、望,轻轻捏了一下,只听阮胥飞“嘶”地低呼一声,吞咽一记,他俯在千秋耳边低喃道:“你动作真不温柔。”
千秋一手包裹住他的分身,轻轻套弄了一下,阮胥飞吻上她的耳廓,气息更重。千秋还从来没有做过这种事,要不是阮胥飞引领,也绝对不会这么做。不过知晓阮胥飞对她想念之甚,到底年轻气盛,便也没有拒绝,有些尴尬地问道:“如……如何?”
“重了点……”
千秋手下再轻一点。
“快一点……”他已低低喘息,闭上眼睛感受着她的伺候,黑暗让某一种感觉更加集中,这滋味真是让他煎熬。
千秋口里呐呐地说不出话来,只能按着阮胥飞的吩咐行事,只觉得手中的分身越来越热,越来越热,似是么有停歇的意思,她有些累了,只听得阮胥飞有些哀求的意味:“千秋·`…”
他的唇附上来,准确无误地找到她的唇,而后千秋便感觉她手中的分身忽然喷涌出一股热液。
千秋面上灼热,赶紧找帕子擦擦,阮胥飞满足地笑了笑,道:“可知道我刚才在想什么?”
千秋找到了帕子将手都擦干净了,顺着他的话问了一声。阮胥飞便搂着她说道:“……想你在身下又是痛苦又是舒服的时候。”
千秋忙挣脱他的怀抱瞪了他一眼,阮胥飞却不以为意,且黑暗中也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千秋倒不是生气,只是觉得阮胥飞何时变得成如此,果真是从少年完完全全变成了男人,已经反过来调侃她了。
“你几时变得如此能说会道了?”
阮胥飞似是思考了那名一会儿,道:“我何时是个木鱼脑袋了?你莫不是以为男人都是一个个正经地说着君子非礼勿视、非礼勿动?况且你我既是夫妻,又有夫妻之实,这话语我觉得是用来增加情趣之用,你不想听?”
“……”千秋心道,也不是说想不想的问题。
“我可是记得你十二三岁的时候便对青楼楚馆都熟识了,哪里像是大家闺秀,真让我也开了眼界。”想来阮胥飞对于当初千秋让他带着她去寻花问柳的事情记得十分清楚。
千秋发现自己居然有些说不过阮胥飞了。
“你那温文尔雅,君子如玉的姿态去哪里了?”眼前的男人怎么完全变了一副样子呢?千秋无奈,不过这感觉倒是也并不讨厌,她自然不是不知世事,只道男人是非礼勿视非礼勿动的动物,大多数男人脱了衣服都会变成禽兽的。尤其是血气方刚的男子,大抵成日里就琢磨着女人的身体吧。
“你喜欢我那温文儒雅的模样吗?那姿态自然是做了给别人看的,我知晓你不会喜欢一个只剩不下风骨的人的。”
千秋不禁嗤笑起来,她似是以前对他说过不喜欢那些个读书只剩下风骨的男子,那风骨也不是什么骨气,而是书生自诩为风流之骨,负心之人多出自这一辈。
“你让我只娶你一个,一诺一生,我不和你快活还和谁一道去?”阮胥飞调笑道,千秋一脚踹上去,却被阮胥飞两腿夹住,一手抓住她的脚踝,道,“小心别惊动了我们的孩子。”
千秋无奈,餍足的男人果然不同了。
末了,阮胥飞低笑着再加上一句:“之前我那件外衣,我好生收藏了,下次再给你看,回味无穷。”
408 执子之手
顺帝二年冬,陈婕妤与锦嘉皇后先后诞下一子一女,然锦嘉后左须臾却是难产,拖了一天一夜,等产下了大公主,便去了。//**//顺帝在塌前将大公主取名为宁真,并承诺并定会好好疼爱她。如此一来左家两女先后死去,左家也不敢再急着送一名女子入宫,后位从缺。陈鱼因为生下大皇子宁薛而晋位贤妃。
彼时千秋正在临海的庄子里,当初千秋在此地就买下了不少庄子,此际倒是正好得用。去年初一的时候,阮胥飞还在沙河平原恶战,之后千秋听闻阮胥飞死讯,沉痛许久,如今二人却是在这宁静的小镇子里难得清闲。
千秋的肚子大了许多,像是突然鼓吹起来一般,更为嗜睡也更为嗜吃。千秋并未惊动陆家人,也并不和临海相识之人通气,只希望在临产之前好好修生养息。之前因为赶路的关系,胎象一直不太好,而后请大夫调理了一阵,总算是好了一些。阮胥飞知道女人生子的凶险,更是不敢离千秋左右。这一来一去,便是顺第三年的一月中,阮胥飞在此停留太久,虽然不舍,却总不能一直在这里陪着千秋。千秋焉有不知之理,只是阮胥飞不说,千秋也不问,二人成日里说起吃吃喝喝,闲谈杂趣,倒是过得毫不舒坦。千秋有时候想,此前自己想要的生活怕就是如此了,不知道何时才能真正心安理得地过上这种生活。
千秋迷迷蒙蒙地张开眼,只见阮胥飞的后背,他正坐在桌前处理公务,虽然人在这里,可该知道的东西一样没有落下。
千秋披上外衣下地,一手搭在阮胥飞肩上,阮胥飞回头一笑,道:“睡舒服了?”千秋点了点头,发丝散乱眼里还有迷蒙之意,阮胥飞拉她过来坐下,道:“是我吵醒了你吗?”
千秋一看窗外天色有些阴暗,正在下雪只摇摇头道:“没有,就是自己醒过来了。”
阮胥飞似是刚刚写完了是什么信,将纸张折叠起来塞进信封里面,回头便让人送了出去。回到屋里头,阮胥飞道:“晚间想要吃什么?”
“什么都行。”
阮胥飞心道她这会儿倒是不挑口了,不久前可是一直吃不下什么东西。…千秋睡得手脚有些僵麻,便说想出去走走。阮胥飞一看外面正在下雪先是不同意,后一想走走也好,却是将千秋包裹得十分严实,这才带着她出门。
这庄子比起奉昌城里头的可是太小了,院子里是没有什么好走的,下雪天街上也没有什么可以看,千秋说想要往庄子后头的一片树林子走。阮胥飞那头同意,便撑了把伞带着千秋出门只让几名隐卫跟着。
阮胥飞一手搂着千秋的肩膀,将雪都挡在外头,道:“这时节景和宫的红梅一定开得很好每每这时候,纵然娘不愿意我去,小时候我都还会偷偷地去的。”
千秋默默听着,回味起小时候与阮胥飞入景和宫的红梅林的时候,回想当时红梅树下的少年,再抬头看阮胥飞那张越发清隽坚毅的脸,一手抚上他左脸那道长长的伤疤。
阮胥飞只觉得面上有些痒痒的,道:“我下次要戴着一个面具出门?”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千秋说道,她只是有些可惜了。
“我身上上上下下伤痕加起来不知道有多少,你下次可以帮我数一数。”阮胥飞说着对千秋眨了眨眼,是不想叫千秋再想面上的这道伤痕。
千秋嗤笑道:“我可帮不了你。”
“怎么,难道我还要叫别的女人帮我数吗?”阮胥飞撇唇。
千秋道:“深深浅浅的,当初看你后背就觉得渗人得紧。”
阮胥飞知晓妯说的是当初英帝派人刺杀他的时候留下的伤痕,后来叶臻的人也伤他甚深,不过这里头也有做戏的成分阮胥飞自己是没有多在意过,如今听千秋这么一说,明了她是有些心疼的,心中不禁多了一丝温暖。
树林子里其实并没有什么好看的,这下雪的时候自然也只剩下了白茫茫的雪景,千秋在从西北来的时候几乎都是要看厌了,不过这会儿倒是喜欢和阮胥飞这样子在雪中散步的,让她想起以前和阮胥飞相处的时光来,忽然想起来道:“我之前做梦,梦里琼华开得正好,我回头瞧着一人对着我笑,我步履蹒跚着走过去,叫那人扶住了,只听着声音像是你。这虽然是梦,可我总觉得很是熟悉呢,总觉得似曾相识。”
阮胥飞的笑容依旧淡淡的,眼眸中交织着的情绪叫千秋看不分明以前只觉得楼碧、蓝于沧之流生的过分俊俏,如今看阮胥飞却发现这人若是不说话,只静态的,这面目看起来真当得起温润如玉这四个字。
“你听我对你说了什么?”
千秋只当他是好奇梦的内容,也没有多想,时候不记得了。阮胥飞忽停下脚步,将伞大半落在千秋头顶,只道:“帝后大婚那日,你一不小心喝醉了,那晚上的琼华便开得正好。”
千秋笑笑道:“那晚上我对你说了什么情话不曾?”
阮胥飞依旧带着浅浅的笑容,雪花静静落在的肩膀上,他眼眸中的温柔并不曾消失,柔声道:“是啊,你说你要嫁给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千秋尚愣愣地看着他的眼睛,这才发觉阮胥飞一手正牵着她的手,他的手很温暖,紧紧牵着她的手,千秋只觉这一刻心跳飞快,他那双眼睛像是有魔力似的让她移不开眼睛,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她想着就算是那晚上在朗惧的后院里与他欢好也不曾这样子,很多时候千秋都是顺从着阮胥飞的情意。在以为阮胥飞死的时候,千秋才放开手,当知道他还活着的时候便想着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与那些东西比起来,眼前人更为重要,可是却从来没有认真想过自己是不是真的爱他,爱得有多深。
她喜欢他吗?必然是喜欢的,不然怎么可能真的甘心就此嫁给他?也不会任由他几番亲吻亲热而不拒绝。她爱他吗?换做以前这感情似是还差了那么一点,但是也许是时间将某些东西沉淀了,不知不觉中,千秋才发现这男人已然走近了他的心底,她也说不出他是怎么进来的,也说不出他那一点哪一刻让她有了这样的感觉,只是回过头来的时候,便发现这人就站在身边,而她也习惯了他在身边。
那一日他忽然抱紧她,对她承诺一生一世一双人,那会儿她也许只是想着这样也不错,抱着一种凑合着的心态,也未必真的就信了他这句话。本来她对于男人的誓言就不曾深信,可如今想来,这人那时候说的话那一刻该是真心的,这一刻也是真心的。她不知道未来会怎么样,可人生若是总想着以后这人会怎么样,抱着那样的态度的话,是肯定不会幸福的。
这心态转变说容易很容易,说不容易,有的人穷其一生也未必就能转过来。她心口原本有个很深的伤痕,她对人总是很防备,凡是涉足了感情这道线,总是抗拒了再抗拒。
想来她和叶惜京是不够相爱,也不够坚定。
阮胥飞见她怔愣的模样,道:“你不愿意?”
千秋摇了摇头,目光中有一丝晶莹,将额头抵着他的胸口,道:“你可莫要后悔了这句话,这一次我可是真的当真的。”
“上一次是真,这一次也是真,我知道你向来是一个不肯轻信的人,所以才一遍一遍对你说,好叫你记住。”
千秋也握紧了阮胥飞的手,她只听着阮胥飞刚才的话心中感动,可却是明白阮胥飞说得并不是真的,那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会想着要嫁给他,并且说什么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话来。她虽然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了,但是肯定不是像阮胥飞自己说得那么好。
“胥飞,你记得,我心中是有你的。”千秋话语虽轻,阮胥飞却是听得一字不落。
以前千秋就算是承认喜欢她,也不过是顺着他的话,却从不曾正面听她说。阮胥飞紧紧抱着千秋,高兴地说道:“我一定会记着的。”
许久,阮胥飞才放开千秋,二人相视一笑,阮胥飞道:“乍一听你这麽说,倒是叫我好生心痒痒,又挑起我的欲、火来。”
千秋笑骂道:“你……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实话。”阮胥飞话音刚落,便吻上千秋的嘴唇,虽然要顾忌着千秋的身子,但是亲吻的话还是可以的吧。千秋一边与他吻得越来越热,一边想着上一次在马车里的情形,想着这事荒郊雪地,脑海里便忍不住胡思乱想起来。
阮胥飞的唇离开了她,发现这人面色绯红,心神一荡,促狭道:“第一次看你不好意思呢。”
千秋无法说自己脸红的理由,忽双手勾住阮胥飞的脖子,凑上去主动亲吻他。阮胥飞求之不得,主动配合,将她的热情悉数纳入,二人虽处于冰天雪地,却觉得从未有此刻这般温暖火热。
409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阮胥飞走后,春去夏来,转眼便是四月末,千秋已近临盆然修书卢雨蝉不必忧心,卢雨蝉还是放心不过,大老远跑来临海照顾她。…
徐奶娘因为年老,身子不适了,三月初便去了,卢雨蝉为此伤心了好一阵子,至此娘家原本的旧人算是都故去了。好在卢雨蝉很快调整了心情,想来是因为千秋快有了孩子这等喜悦冲散了亲人死去的伤悲,便成日里对于千秋的举动都紧张得很。千秋有孕虽然是被隐瞒的,不过定慧公主焉有不知之理,人虽然不能亲自过来,却是从拨来来宫中的两个嬷嬷,来照拂千秋起居饮食,还专门找了稳婆。
这一来千秋被前后簇拥着,比之阮胥飞在的时候可是不自在得很,成日里都只能在院子里走走,几乎出不得门。
要说近来最开怀的事情,莫过于小黛与景珍的平安回归,两人样子虽然有些狼狈,可千秋只道是平安就好,小黛跟着她,向来性子坚毅,也只红了眼晶晶忍着泪水,景珍却是哭成了泪人儿,想她之前主子留下他一人故去,跟着千秋便知道千秋也是一个好主子。
月前芽衣来信也是有了身孕了,千秋便琢磨起小黛的婚事来。小黛虽然说是要陪着她一辈子的,可千秋却是体谅小黛的,问她有没有欢喜的人,不论是谁,都会替她做主。小黛与千秋一道,接触之人虽多,可真正上心的却说不出来。
千秋道:“你之前不是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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