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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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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两年在太后的慈安宫里,英宗见过崔小眠,印像是中个瘦巴巴的小孩子,浑身脏兮兮,长得不丑,却也看不出有何出色之处。眼前的少女一身男装打扮,身上的衣裳和崔子鱼一般无二,且两个的容貌竟也甚为相似,尤其是那比眼睛,秀气中带着俏皮,却又黑白分明,宛如一泓碧水。她应有十四五岁,容貌还带着青涩,不是倾国倾城的颜色,却另有一番娇俏,就如阁外的桃花,柔弱中带了三分刚强,妩媚中却还有七分脱俗。

只是,只是这崔小眠听闻只是老六收养的孤女,为何和眼前这位崔家嫡孙如此相像?

其实崔小眠和鱼籽也只有几分相似。就和大多数同胞姐弟是一样的,只是他们今日刻意穿上同样颜色款式的衣裳,发型也是一样。再加上又是差不多的高矮胖瘦,英宗乍看起来,原有的五分相似便成了七分相像了。

“朕不是早已令你改成女装,为何今日还是男装打扮?”

听到父皇质问徒儿,贺远连忙替崔小眠答道:“回禀父皇,小徒顽皮,觉得男装随意些。但她出府时却不敢忘记父皇的旨意,一定是着女装的。”

英宗瞪他一眼。但脸上却是一片温和,我又没有问你,你抢答什么!

抢答的不只贺远一个人,还有鱼籽。

“万岁不要怪我长姐啊。是子鱼缠着长姐穿男装和我玩耍的。”

英宗闻言一怔,问道:“你叫她什么?”

子鱼尚未回言,贺远忙道:“父皇,妻弟尚幼,口无择言,父皇莫要追究。”

“你叫她长姐?你的长姐不应是贺王妃崔绛春吗?”崔绛春这名字是英宗他老人家亲自取的,因此记得清楚,这么多位儿媳,他也只知道这一个名字而已。

子鱼小脸发白。低下头却没有说话。

站在下首的崔小眠却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小公子同民女年龄相仿,常在一起玩耍,他只是随口称呼。并无深意。”

原来只是小孩子间的称呼,英宗倒也没再深究,对崔小眠道:“你的厨艺甚是了得,比御厨也不差,可惜你是女子,不能入御膳房当值。倒是你师父有口福了。”

说着,他对张德海道:“回宫后让工匠打造一套黄金锅铲赏赐给她。当年先皇也曾令人打造了一套黄金锅铲给当时的名厨焦妙厨,如今朕也承先皇之风,将这黄金锅铲赏给。。。。。。对了,你叫什么?”

英宗老人家一向记不清别人的名字,何况又是女子,还是儿子的乱|伦对象。

“民女名叫崔小眠。”

“哦,崔小眠。。。。。。你也姓崔?”

英宗问完这句话,下意识地看看身边的鱼籽,又看看下面跪着的崔小眠,这两人真是越看越像,他忍不住又问:“你和崔帝师可是亲戚?”

崔小眠没有回答,却是一个头磕到地上,没有再抬起来。

英宗正在诧异,却听身边的鱼籽颤生生地说道:“长姐,皇上问你话呢,你快回答啊。”

英宗心里一动,问张德海:“崔帝师和朕做亲家的那个儿子,膝下有几个子女?”

张德海想了想,道:“那是崔家的五爷,如今在礼部供职,膝下只有一对子女,长女便是贺王妃,幼子就是这位崔小公子。”

俯在地上的崔小眠已经慢慢抬起头,眼睛却还是看着地面,轻声道:“民女无福,与崔帝师并无关系。”

张德海忙道:“崔姑娘,皇上要赏您金锅铲呢,咱大成朝立朝至今,也只有先帝时的焦妙厨有过这个殊荣,您还不快快谢恩啊。”

崔小眠忙又磕头:“民女谢过皇上恩典,改日皇上有空暇,民女再给皇上煮上几道拿手菜给您尝尝。”

“好,好,你这孩子倒是率性“,英宗今日高兴,又见崔小眠和崔子鱼相貌甚是相像,索性好事成双,便对贺远道,“先前朕想让你把徒儿给了嘉南王府,弄个出身,如近看她倒是和你那岳家甚是有缘,又都是姓崔,不如就让你那岳家收她为义女,到时姐妹二人共侍一夫,也是一段佳话。”

贺远把崔帝师请到皇庄的事,英宗先前已经知道了,崔帝师虽然迂腐,毕竟也是自己的恩师,那个崔寿隐得罪的人太多,总是要治罪的,若是将崔小眠变成崔氏女参加明年的选秀,到时亲上加亲,既让崔帝师不会因为崔寿隐之事失了体面,又能掩了众人之口,就算师徒恋的事传出去,别人也会当成是玩笑之事,正妻是姐姐,侧室是妹妹,有何师徒之说。

英宗的这番话,不但让贺远怔住,崔小眠和鱼籽也怔住了。吾皇万岁您的脑洞开得有多大啊,这事也能让你想出来,姐夫戏小姨,这倒是自古就有滴。

英宗也为自己能想出如此美事而自得,又对贺远道:“你方才说你岳母也在府里,宣她进来吧。”

贺远忙道:“儿臣岳母并无品级封号,不便见驾。”

英宗道:“朕方才说了,这里不是宫中,都是自家亲戚,哪来的这些规矩。”

子鱼连忙站起施礼,谦声道:“万岁圣恩,恩泽万民,学生代母谢过,学生这就去请母亲大人。”

英宗准了,又赐了崔小眠平身,这才对贺远笑道:“你这妻舅小小年纪却是满腹经纶,崔帝师一门迂腐,这孙儿倒是有趣得紧呢。”

他又对崔小眠道:“你这孩子也是有趣,朕见过御膳房的那些名厨,哪个都是有一把年纪的,唯有你年龄幼小,却是厨艺不凡,你既是你师父的徒儿,这厨艺可又是从何处学来?”

瞧,当皇帝的果然不是普通人,崔小眠的厨艺蒙骗了一干人,却骗不过皇上,你就是从娘胎里学起,也练不成这样。

崔小眠眨巴着大眼睛,正不知如何做答,贺远却笑着对父皇道:“启禀父皇,当年儿臣流落江湖,小眠八岁就炒菜赚钱孝敬师父,那时她甚至要站在凳子上方能在灶台上炒菜。这身厨艺就是那时练就的,她天姿聪颖,无师自通,儿臣也觉稀奇。”

虽说贺师父的这番话有些匪夷所思,却着实令人感动,于是师徒俩又开始一唱一和。

“师父,全都是因为你太挑食了,所以小眠才练就了一身厨艺。”——听着就恶心。

“小眠,为师有口福,才能遇到你这样的徒儿。”——听着更恶心。

英宗彻底被这对乱|伦的师徒恶心到了,至于崔小眠从哪里学到厨艺的事,他也就懒得再问了,免得把今天吃的这些美食美酒全都吐出来。

这时又有侍女进来,奉上今日的主食,崔小眠最拿手的五色水晶蒸饺。

小巧玲珑的蒸饺装在洁白如玉的盘子里,个个晶莹剔透,完若玉石雕成的工艺品,让人不忍去吃。

“崔小眠,这也是你做的?”

崔小眠巧笑莲兮:“这是民女常做的一款点心,皇上您尝尝可还可口,若是您喜欢,改日我把法子教给宫里的御厨,让他们常常做给您吃。”

崔小眠的声音甜甜软软,还带着童音,英宗有的是儿子,却只有两个女儿,崔小眠不但娇俏可爱,说出来的话也没有那些千金贵女们的拘束,洒脱有趣,英宗不由得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张德海连忙夹了一个放到英宗面前,英宗尝了一个,点点头:“这饺子不但模样好看,味道也是极好。”

崔小眠又道:“您蘸着醋吃口味更好,这醋是民女自己加工的,又腌了腊八蒜,可好吃呢。”

贺远忙瞪她一眼:“父皇面前,不得口无遮拦。”

崔小眠及时收声,撅着小嘴不说话了。

英宗见到,忍不住微笑,明明穿着男装,却是一副小女儿的神态,难怪老六当她如宝,这孩子的确是讨人喜欢。

张德海已经倒了醋,还夹了两棵蒜瓣放到英宗面前,那蒜已是葱绿色,英宗皱皱眉,他老人家从未吃过这种东西,绿色的蒜也还是头回见到。

“这是。。。。。。”

崔小眠又忘了师父的叮嘱,抢过话头:“这就是腊八蒜,只有冬日里最冷的时节才能腌出来,民女腌了好多,但只有这种是用我自己加工的醋腌的,只有一小坛子,原是想给师父解馋的,皇上来了,我这才舍得拿出来,师父还没吃过呢。”

贺远无奈的看着宝贝徒弟,就差哭出来了,你就不能像个大家闺秀一样说话啊!

一一一

☆、第三一一章 全家等死

崔五夫人虽无品级,却也算是皇帝的亲家,行过大礼便赐座。臣子的女眷,英宗自是不便仔细端详,但粗粗一看心里就硌登一下,崔小眠不但同崔子鱼甚是相像,和这位崔夫人也很相似,就像是亲生母女!

寒暄过后,英宗忽然问道:“崔夫人,令暧的病可还有转机?”

崔五夫人起身离座,盈盈下拜:“多谢万岁挂念,贱妾的女儿三岁时被歹人掳去,多亏贺亲王相救抚养成人,拙夫和贱妾当年愚钝,走错一步,犯下欺君之罪,罪该万死,恳求吾皇怜我崔家教书育人,行善积德,所有罪则,贱妾夫妇一身承担,死不足惜。”

崔五夫人的这番话不但让英宗震惊,就连贺远和崔小眠也是大吃一惊。他们原本的计划并非让崔五夫人露面,更不想让她陈述前情,贺远和崔小眠早就编了一个感人肺腑的故事,故事是这样的:贺亲王不满父皇给他找了个三岁女娃做新娘,一不做二不休,偷偷潜入崔府将崔小眠带走。然后当然就是老掉牙的逼忠为奸,以次充好,而那对小夫妻自己去谈情说爱啦。

这个故事听起来假得不能再假,可如果让皇帝先入为主,看到崔小眠和崔子鱼的相似程度,就不由得他不信了。今天他高兴,这件事的罪魁祸首是自己儿子,他十有*能将此事一笔带过。

可是崔五夫人的这番话把两人的计划全都打乱了。他们没想到母亲竟然拼了一死,在皇上面前说出真相!

“万岁,拙夫和贱妾找回女儿的那一日。便已立下死志,如有一日能够得见天颜,一定要将此事说出来,崔小眠就是崔家五房的嫡长女崔绛春,她并非孤儿,求万岁开恩,贱妾夫妇愿以项上人头换长女认祖归宗!”

英宗自从见到崔子鱼和崔小眠的那一刻起。已经怀疑过崔小眠的身份。况且,老六从来就不是个有情趣的人。这次搞出冬日里面桃花开的噱头,英宗原以为儿子是想给徒儿当分,在选秀之前在自己面前留下好印像。可是看到崔子鱼,他便觉得这事透着不对劲儿。如今英宗老人家知道了,老六挖了个坑,等着他这个做父皇的来跳呢。

若是挖坑,崔五夫人没有必要把所有罪则揽上身,将王妃偷梁换柱,这不但欺君,而且还是灭门之罪!老六做了这么一大堆准备工作,最终就是让崔家自投罗网,自己儿子自己知道。老六他好像还没有这么大义凛然,高风亮节。

英宗还在思忖,却见崔小眠已经跪到母亲身边。磕头如捣蒜:“万岁,民女不是崔家的女儿,不是,我只是师父在外面捡来的流浪儿,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里,崔夫人怜惜民女。便想给我个出身,她只是一片好心。请皇上恕罪啊。”

这件事到了这个地步,崔小眠的话在英宗听来,这就是女儿在为父母开脱,他对崔小眠本已有了好感,这样一来不由得在心里叹息。

看到崔小眠跪了,贺远起身也跪了下去:“父皇,小眠三岁时被贼人偷走,脱身后流落民间,五岁那年被儿臣收养,她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世,却担心父皇降罪崔家,而隐忍不言,岳父岳母有错在先,却罪不致死,小眠是儿臣没过门的妻子,崔家也是儿臣的岳家,儿臣和小眠愿同岳父岳母一起承担罪责,还望父皇成全。”

俗话说:娶了媳妇忘了娘。老六邱岱远还没有正式大婚就快要忘了他这个父皇了!

英宗沉着脸,问道:“那府里的贺王妃又是哪个?”

崔五夫人如今横下一条心,朗声道:“回万岁,那是小女的侍婢。”

难怪假的崔绛春会为崔小眠挡刀,这不是见义勇为,而是义仆救主。英宗为自己能将此事想得如此透彻而暗暗得意,看看儿子冷哼一声,小样儿,你以为你挖个大坑,朕就不知道吗?可惜你找的搭档太差了,崔家一门腐儒,连女眷也是如此,崔帝师能三番五次找朕撞柱子,他的儿子儿媳就敢在朕面前请罪受死,你娶了他家的女儿,这辈子有你好受的!

“你们崔家好大的胆子,竟然用个侍婢冒充王妃,骗了朕骗了皇子,若非今日真相大白,他朝诞下皇孙,那岂非荒天下之大稽!”

“启禀父皇,儿臣不会与那假货生下孩儿,儿臣今生今世只想娶小眠一人。”

英宗狠狠瞪了儿子一眼,你个没出息的东西,朕英明神武,后|宫佳丽三千,你怎么就让个小女娃吃得死死的。

“崔家犯下如此大罪,罪该万死,即日起全部留在府内等候朕的旨意,帝师崔如晦年已老迈,可免一死,即日由皇庄接回,领旨后再送返回去!”

然后,他对张德海道:“摆驾,回宫!”

直到将皇帝送走,崔五夫人这才觉得浑身酸软,拉着鱼籽的手呆呆问道:“子鱼,娘亲连累了整个崔家,娘亲这样做是否错了?”

子鱼拍拍母亲的手,凛然道:“我崔家有错在先,罪当如此,万岁金口玉言,祖父可免一死,娘亲不必自责,祖父若知今日之事,定当赞同娘亲的作为。”

贺远是真服了,这一家子迂腐到极点,老的这样,小的也这样,男的这样,女的也这样,整个崔家就只有崔小眠这一个正常人。

崔小眠正眼巴巴地看着贺远:“师父,你父皇会治我家什么罪?真的要满门抄斩吗?”

贺远轻轻握住她的小手,柔声道:“即使是满门抄斩也不会立即执行,中间要有很多环节,至少要等上几个月,为师定当去求父皇开恩,若还是不行,就是劫法场也要去。”

崔小眠还是不放心,又道:“师父,若是我死了,你就再找个女徒弟,然后一起开开心心过日子吧,反正我也不知道了。”

贺远:“小眠,你放心吧,若是你有三长两短,为师陪你一起去死。”

崔小眠翻翻白眼,这人满满的负能量啊。

崔小眠尚未认祖归宗,自是不能算做崔家人。但崔家其余人等全部留在帝师府里,在外地做官的也正在往回赶的路上,赶回来干嘛?当然是等着来一刀!

你若老老实实回来,那是领旨谢恩,谢谢皇上杀头之恩,你若不回来,那就是忤逆!

等死的滋味是最恐怖的,帝师府内上百人全都在等死。皇上不但口头下旨,还特意让张德海走了一趟,让崔家众人不得离开帝师府半步,等着获罪。

谁也不知道崔家犯了什么错,但大多人都猜到是因为崔寿隐之事。崔老帝师还没有回来,崔五夫人和崔寿光来到老太太房里,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

崔老太太大吃一惊,就在自己眼皮底下,这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一件事。

偏巧这时外面一片喧哗,原来六房想偷偷溜走,被外面守卫的御林军抓住绑了回来。

崔老太太已经知道当年这事是这两口子捣的鬼,又见他们竟不顾全家死活,想要独自逃走,老太太勃然大怒,颤颤巍巍走过来,抡起拐杖朝着六叔六婶劈头盖脸打下去!

“家门不幸,出了你们这对孽障,连自己侄女都要坑害,以致于惹下这灭门之罪,你们死后有何脸面见列祖列宗!”

崔蓉蓉还在家庵修行,这一家三口逃走也没打算带着她,他们到此时方才知道这次崔家获罪是为了什么事。

六婶婶还在嘴硬:“老太太您这是冤枉啊,侄女出嫁,我们把自家女儿都送去做陪嫁,哪有何坑害,您老别信五房的一面之辞。”

崔五夫人一口唾沫啐到她脸上,骂道:“当年坑害我孩儿的贼人已经被拿下,把你们的罪行合盘托出,就连你找的那个替身也都招了,你们一家死到临头还想隐瞒,咱们索性把全家人都叫来,在列祖列宗面前说个清楚!”

六房的生母赵姨娘闻讯跑过来,原是想撒泼哭闹一场为儿子孙子开脱,没想到却刚好撞到崔帝师回府,吓得立刻噤声。

崔帝师不是一个人回来的,那几位当朝大儒也跟着一起来了,这也是皇上的旨意,崔帝师明白,这是想让这些人做个见证,免得让世人说皇帝欺师灭祖。

既是有外男,崔家的女眷不便见客,全都各回各院,那几位名士对视一眼,大厦将倾,崔家还能坦然面对,也算不枉了读书人的骨气。

虽然有客人,但崔老太太还是拉着崔帝师在后院里执行了家法。

崔家如今大难当头,若可不死,崔家不孝子孙崔寿宏、崔子其事过之后逐出门墙,其及后代子孙终身不入族谱;或需以死谢君恩,则死后不得入祖坟。

崔家六房虽是庶出,可也算是世家子弟,对他们来说,不能进入族谱已是奇耻大辱,不入祖坟更是耻辱中的耻辱!

一一一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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拱手,弯腰,在此谢过!

☆、第三一二章 跑路

已是腊月,却没有一片雪花,这倒也并不奇怪,京城已经几年没有下雪了。但今日的天空却是灰蒙蒙的,冰冷的空气带了一丝潮意,似是就要有一场数年不遇的大雪降临。

秋香的身子已经全好了,她打开窗子,任凉风吹进来。文绣园已经很久没有人来过了,自从那日崔小眠离开,这里便只有她和桂嫂。

崔小眠是想把她关在这里慢慢死去,妄想!

想起崔小眠,秋香便想到自己的脸,曾经的花容月貌全都被毁了,即使她站在皇后面前,也没人会认出她就是贺王妃。

崔小眠,你太毒了!你绝对不是崔绛春,你只是恶魔,偏巧附在崔绛春身上。

“王妃啊,大冷的天您不关上窗子,这是在吟诗还是作对呢?”背后传来桂嫂的声音,嗡声嗡气,难听之极。

她还是王妃,只不过是她自己的王妃,没有王爷,更没有整个王府,她的世界只是这一间小小的斗室。

如今能救她的只有一个人,就是崔五夫人,秋香清楚记得,当她舍命救下崔小眠时,崔五夫人是那么感激她,只要能再见到崔五夫人,她定能想法子博得怜悯,崔五夫人要做的事,崔小眠不敢违拗。

“崔家夫人可还在府里?”

桂嫂似乎正等着她问这句话,满脸的惋惜:“唉,还是王妃有福气,提前和崔家划清界限。如今崔家犯了大罪,一家人都在府里等死。只是贺王爷也是同犯,据说。唉。”

秋香先是吃惊,继而又问道:“那崔小眠呢?她可还在府里?”

桂嫂摇头:“出了这么大的事,别说崔姑娘,就连王爷也早就不回来了,还不知道这个月的工钱找谁要呢。”

秋香的眼睛里冒出火花,难怪崔小眠没有再出现,原来崔家完了!

她转身离开窗前。打开桌上的妆盒,里面是满满一盒子的珠宝首饰!这也只是一部分。崔家的陪嫁加上这些年的赏赐,即使没有王府的供养,她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

“桂嫂,这些头面首饰也值不少银子。只要你把我送出王府,这些都是你的。”

桂嫂死死盯着盒子里的首饰,一双小眼睛似是冒出火来,秋香甚至能听到她吞咽口水的声音,那是野兽看到猎物时的声音,贪婪而又兴奋!

“此话当真?”桂嫂终于能说出话来了,她的眼睛还是盯着那箱子首饰。

“自是当真。如今我孤苦无依,难道还有能力骗你不成?”可惜如今秋香容貌尽毁,楚楚可怜的模样放在这张丑脸上。显得格外诡异。

桂嫂咬咬牙,又咽了下口水,似是心里的小我和大我正在进行殊死搏斗。最终,小我战胜大我。

“好,谅你也不敢,若是你到时不守信用,我也能再把你抓回来。”

“好,成交!”

那夜趁着夜深人静。秋香带着金银细软,跟着桂嫂离开了文绣园。府中果然已无以往的鼎盛。四周一片死寂,甚至看不到一盏灯笼,更没有亲兵巡逻。

两人如入无人之境,很快便从后门出了王府,又走了一阵子,看看后面并无人追上来,桂嫂和秋香全都松了一口气。

“王妃,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你这么跑了,我是也不能再回王府了,快把首饰拿出来,我也好趁早跑路。”

秋香当然舍不得给她这么多,但是如今她就是刀板上的肉,由不得她来讨价还价。

万般不舍地从身上的包袱里拿出那盒子首饰交给桂嫂,桂嫂斜睨了一眼那个包袱,笑道:“王妃您不用这舍不得,这一些同您包袱里的比起来不过是九牛一毛。”

秋香如今是丧家之犬,分外警觉。她担心桂嫂见财起意,抢了她全部家当,连忙把包袱负在身上,对桂嫂道:“以后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咱们两个亏欠,趁着没人追来,分头走吧。”

桂嫂倒也是性情中人,也没再说什么,但却对秋香冷冷一笑,黑夜里这笑声宛如鬼魅:“善有善报,恶有恶报,王妃,你一路走好,别让那些烧成焦炭的冤鬼们缠上你!”

说完,桂嫂就走了,肉山似的背影消失在夜幕之中。

秋香看着她的背影打了个寒战,这里距王府已有一段距离,四周都是光秃秃的树木,夜色之中,如同张牙舞鬼的恶鬼,寒意袭上她的心头。

她一阵恐惧,背上包袱一路狂奔,她忽然记起上一世,她杀死崔绛春之后,也是这样逃出王府,那夜也是阴沉沉的天,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

但是如今她有钱,有的是金银珠宝,她也不用再去投靠沈玲伊,她可以把这些珠宝变卖了,暂时找个地方栖身。

她越跑起快,不知何时起了夜风,北风呼呼地在她耳边吹过,如同万马奔腾。看来真的要下雪了,她要尽快找家客栈落脚。

远远的,她看到有几盏灯光由远及近,待到近前,她看清楚了,这是一群人,他们都是五大三粗的壮汉,穿着统一的服饰,全都是劲装打扮,而他们手里的灯笼上,赫然写着四个字——“秀才镖局”

就在那个风雪前的夜晚,久居文绣园卧病不起的贺王妃失踪了!当然这件事除了贺远和崔小眠,也没有别人知道。

“小眠,你把她弄到哪里去了?”

“偏不告诉你,过一阵子你就知道了。”

好吧,贺远不敢惹她,崔家人都在等死,崔小眠如今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就连做梦都在大喊大叫。若不是苏浣之让人带话给她,催她快些把押运的东西送过去,崔小眠眼下根本顾不上文绣园里的那位。

“师父,我要去帝师府,就是死也要和爹娘在一起!”

贺远带着崔小眠来到城北,但也只能远远看着,帝师府四周都是御林军,外人根本不得靠近。

崔小眠跪在地上,向着帝师府的方向,默默哭泣。忽然,一队御林军走了过来,为首的军官认识贺远,连忙行礼:“贺亲王,张公公从宫里带出话来,让卑职若是在此处见到您,务必和您说,凡事想开些,万岁的心思岂是寻常人能琢磨的。”

那对御林军很快便走开了,崔小眠从地上站起来,问贺远:“师父,张公公的话是什么意思?”

贺远摇头,你带话就带话吧,说得和没说一样。本王哪有心思和你猜灯谜。

“小眠,你乖乖在府里等着,为师进宫去求父皇开恩。”

贺远知道,眼下根本就不是求情的时候,可是他和崔小眠一样,如果再不动弹,就要精神错乱了。

“师父,你要小心啊,千万不要再激怒皇上。”

“为师有分寸。”

贺远嘴里这么说,可是心里却也没底,他也管不住自己,说不定就真的给父皇火上浇油。

好在英宗没给他这个机会,他进宫不但没有见到皇上,就连张德海也没见到。他悻悻地离开御书房,却正好遇到宁王邱岱迥。

自从他由大漠回来,还是第一次和邱岱迥单独见面。

邱岱迥看到他,脸色绽出一朵笑容,英宗的儿女都有良好基因,个个漂亮,邱岱迥亦是如此,若不是透着股阴气,他的姿色也不比老五邱岱遥差了多少。

“六皇弟,许久未见啊,听闻你岳家出了事端,若是有需要三哥帮你周全的,尽管说话,咱们是亲兄弟,万万不要见外才好。”

贺远皮笑肉不笑地看着邱岱迥:“多谢三哥美意,小弟若是被砍头,一定拉着三哥一起去法场。”

“六皇弟此言差矣,你我是皇家血脉,自是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问斩。”

“那倒是甚好,小弟会拉着三哥一起喝鹤顶红。”

。。。。。。

贺远去了皇宫,不但没有办成正事,还和邱岱迥互相挖苦了一通。为何要在宫里遇到他,若是在外面,不和他打个你死我活,我就不是快刀小阎罗!

但是在宫里他不敢,邱岱迥也不敢,所以两个大男人只能像妇人一般唇枪舌战,口沫齐飞。

贺远当然憋气,回到府里闷声不吭,崔小眠也没敢惹他,只是默默坐到他身边,把小脑袋靠在他的后背上。

师徒两人就这样坐了整整一个晚上,直到贺远困了,转过身来,却见崔小眠靠在他身上早就睡着了。

他苦笑,还是当小孩子最幸福,哭完笑完,她都能接着睡觉。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两人也顾不上避闲,这些天崔小眠一直住在锦园。看她睡了,贺远把她的身子放到床上,拉了锦被盖上,这才轻手轻脚走出去,只留肥仔陪着崔小眠。

这些日子,京城一直是阴沉沉的天气,可是没有下雨也没下雨,就是这样阴着,呼啸的北风透着潮湿,吹在人的脸上也是湿哒哒的。

贺远站在廊下,看一眼黑蒙蒙的夜空,正想回自己房里安歇,忽见太监王顺急急忙忙跑了过来。

“王爷,宫里有消息了。”

一一一一一一一一

哇啦啦,小眠的身世终于揭开了,松了一口气。

☆、第三一三章 听墙角

宫里来了消息,但却不是关于崔家的消息,而是让贺亲王带上徒儿清晨进宫给皇帝准备早膳!

依宫里的规矩,皇帝每日辰时传膳,前一日便由御膳房将菜单上报内务府审批,审批后方能在次日烹饪。御膳房的菜式都是按祖宗规矩来的,仅早膳就有二十几品。但这些基本上怎么端上来,再怎么端下去,摆得远远的,皇帝基本不动。而摆在英宗面前的,则是皇后和几位受宠的妃嫔给他送来的爱心早餐。

这次不用说,英宗让崔小眠准备的,并非依祖制烹饪的御膳,而是这种私家饭菜。

此时已是亥时,距传膳只有四五个时辰,把崔小眠叫醒准备早膳倒也来得及,但是贺远却知道这里面门道太多了。

首先你要知道明日的早膳都有哪几位娘娘送去膳品,这些膳品的名目也要知道,否则撞成一样的,那非但会惹皇帝不悦,还会激怒某位宠妃。

其次,皇宫里有“传膳不劝膳”之说,同一道菜品,皇帝吃了一口就不再吃,那这道菜以后再也不会在皇帝面前出现。因此最近以来,哪些菜品是皇帝吃了一口就不再吃的,这也要提前搞清楚。否则辛苦做的饭菜根本没有端到皇帝面前的机会。

贺远的眉头皱成疙瘩,这些事他能想到,父皇更能想到,让宫外的人御前烹饪膳食这也无妨,但依规矩是要提前七日的。可这次父皇只给了四个时辰!这分明是要为难崔小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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