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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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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崔小眠想到贺远在皇上太后面前偷出几块小点心的情景,就忍不住想笑,她拈起一块就着床头的凉茶吃了,可能是太饿了,这蜜三刀吃起来味道很好,竟似比采芝堂的还要好吃。
她一口气把那几块蜜三刀全都吃了,就连散落在帕子里的渣渣也捏起来放进嘴里不浪费。
吃了东西,肚子里也好受了,她把包点心用的帕子扔到床前的小几上,正想继续睡觉,忽然觉的那帕子有些熟悉。
白菜也有听话的时候,比如说这床前的一盏小灯,就是她听了贺远的嘱咐,每当她值夜时都会点上一盏,原是想方便叫崔小眠起夜,只是白菜姐通常一觉到天亮,都是崔小眠自己憋醒了起床撒尿。
崔小眠把帕子拿到小灯下仔细观看,只见帕子的一角歪歪扭扭地绣了一个“贺”字,她记起来,这还是她六岁那年,同客栈的老板娘学着绣了卖给贺远的,帕子一角已经破了小洞。
崔小眠有些心疼贺远了,二十多岁的大叔,媳妇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孩,这么讲究的人,却用条破帕子,也不知道他是节省还是环保。
第二天,崔小眠唤来崔蓉蓉,对她说,王爷没有帕子用,请王妃亲手绣上几条帕子,给王爷送过来。
沈玲伊原本是要火速出击的,可是如今病了,这出击计划也要暂缓,崔小眠就想着,趁着这个机会,培养贺远同那位小王妃的感情。
那个假的崔绛春能否坐稳这个位子,并非取决于沈玲伊,而是贺远。只要贺远不劈腿,两年后崔绛春就是正牌王妃,贺远的发妻,到那时这个假货再不孝再阴损,也不会苛刻娘家人,她是聪明人,自是知道就算位高如皇后,娘家失势也会直接影响到她的地位,所以她只能用尽心思护佑崔家。
从贺远以往的绯闻来看,能让这厮动心的都是成熟型的女人,他从小缺爱,对于像崔绛春那样的青涩萝莉一向没好感,喜欢的女人要么性感艳丽,要么温柔妩媚,总之这就是个最最俗不可耐的渣男。
要改变男人的喜好很难,但让青涩萝莉想办法讨他欢心倒是很容易,更何况那个假的崔绛春本就是萝莉面孔御姐心,只要贺远肯和她近距离接触,老牛吃嫩草,越吃越开心。
崔小眠眼前浮现出一幕动人的画面:贺远搂着爽嫩可口的崔绛春,对气得七窍冒烟的沈玲伊说:表妹,直到今日我才知道,原来我最爱的还是我的发妻,你就死心吧。
镜头推近,沈玲伊一口鲜血喷出,高喊道:“机关算尽太聪明,反害了卿卿性命,奴去也,莫牵挂。”
噗,崔小眠恶心地差点吐了,戏本子没有白看,连这么狗血的剧情都让她想出来了。
文绣园里的帕子很快便送来了,只不过不是送来一份,而是两份。
崔绛春一份,崔蓉蓉又一份。
两打帕子都摆在贺远面前,他皱着眉看看帕子,又看看崔小眠:“这是要做哪般?”
崔小眠伸手翻翻那两打帕子,都是素淡的上乘料子,一个绣的是雅致的竹叶,另一个绣的则是脱俗的兰草,绣工精致,花样也是别出心裁。
“竹叶的是师母绣的,兰草的是崔大姑娘绣的,她们手艺真好,府里的绣娘也不过如此,师父你喜欢哪一条啊?”
贺远的眉头蹙得更紧:“我最不喜男人的帕子上绣着花,娘娘腔。我以前的帕子呢,你把点心吃了,帕子也吃了吗?快些洗净了还给我。”
这次轮到崔小眠脸黑了,她半低着头,眼睛从下向上阴恻恻地看着贺远:“你不解风情,真是没品。”
次日,师徒私房菜的小二们每人身上都用小夹子挂了一条手帕,一楼大厅的用竹叶的,二楼雅间的用兰草的。这些帕子高贵洋气上档次,小二们都说用来擦汗抹手挺好的。
一一一
☆、第一六五章 八月桂花香
中秋快要到了,锦园里的几株桂花全都开了,小小的花瓣星星点点,点缀在碧绿的叶片中,淡淡甜甜的香味弥漫着整个园子。
崔小眠指挥白菜和香芋摘了桂花晾晒,做成干桂花,她把风干一夜的桂花加冰糖拌匀,放入酒坛中发酵,三日后加上桂圆、白参和红枣,再倒入上好糯米酒,用泥巴封了坛口,偷偷埋在桂花树下,告诉丫鬟们千万不要告诉王爷,免得他偷喝,这酒可不是给他酿的,这是崔小眠给自己存的嫁妆。
小时候家里房后有个院子,每年的农历八月,妈妈都会酿上一坛桂花酒,告诉崔小眠,这是给她的嫁妆。十五岁那年,妈妈病了,崔小眠把地里埋的十几坛土法酿制的桂花酒挖出来卖给了一家酒楼,得到了五千块钱,可还是凑不够手术费,最后她连那个小院子也卖掉了。
崔小姑娘的桂花酒情结就是那时种下的,就是因为十五岁卖掉了所有嫁妆,她才到死都没能嫁出去,这一世她可不要再做剩女老姑婆,晚婚晚育这事想都不去想,找到浣之哥哥就开始早恋,早恋之后就是早婚,早婚之后再早育。
崔小眠的理想——三十五岁之前抱孙子!没有孙子那做外婆也不错。
酿好桂花酒,崔小眠又做了她最拿手的桂花糯米莲藕,装进食盒里,叫来小丫,细细嘱咐了,让她把这个食盒送到帝师府,就说是王爷让送来给亲家夫人尝鲜的。
小丫走后,崔小眠在铺子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临近中秋,贺远连份节礼都懒得让人给崔家送去,那长长的送礼单子上有一堆亲戚,却没有自己的岳家,还是崔小眠偷偷做了一份礼单让人去准备的。
这种渣女婿要他做甚?崔小眠发誓如果将来她有个女儿。如果不是两情相悦,绝壁不让她嫁入豪门,这太伤自尊了。
爹是读书人,读书人都有份清高。娘是出身书香的大家闺秀,王爷女婿的冷口冷脸他们都见过,这么多年,女婿甚至从未登门拜访,更别说像现在这样送了点心让他们尝鲜了,该不会吃都不吃,直接扔进马桶吧。
帝师府在城北,师徒私房菜在城东,小丫去了足足两个时辰,小半天的时间。快到傍晚时才在铺子迎客前急匆匆赶回来。
崔小眠不等小丫坐下喝口水,便拉着她急急问道:“亲家夫人尝过了吗?她是当着你的面尝了一口,还是看都没看就把你打发回来了?”
“咳咳,小掌柜,你别急”。小丫喝口凉茶,又擦擦头上渗出的汗珠,把进门时捧着的小布包打开,里面是一只做工考究的坛子,“亲家夫人听说是王爷让送去的,便问可是小公子做的?小丫就说:是啊,这是我家小公子最拿手的。亲家夫人不但尝了。还全都吃了。吃完她就到后面拿了这个小坛子,说这是她做的,让小丫带给小公子,谢谢你的一番心意。”
崔小眠掀开盖子,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原来是桂花糖露。她拿了把小银匙。舀了一匙放进嘴里,娘亲做的桂花糖露加了蜂蜜,把桂花的清甜和蜂蜜的润泽巧妙地融于一体,崔小眠记忆中,上一世的妈妈也是这样做糖露。
她把那坛桂花糖露像宝贝一样带回王府。她舍不得用这个做汤圆做点心,藏到自己的床底下,每天舀出一勺泡水喝,从里甜到外。
桂花能做的吃食很多,崔小眠还做了桂花糯米枣,让贺远进宫时带给妩儿。太后寿诞不久就是中秋,宫里一到过节,各种庆典就特别多,整个八月妩儿都不能出宫,同为吃货一族,崔小眠很想念妩儿。
往年这个时候,沈玲伊都会住在太后的慈宁宫,陪太后聊天解闷,接待来探望请安的皇亲和命妇。当别家姑娘还在玩拆绳踢腱子时,沈玲伊已经在学习母仪天下了。
前阵子心腹丫鬟在宫里当众出丑,让沈玲伊这个做主子的没脸见人,只能在府中装病,慈宁宫也不能去了。
主子们有主子的圈子,下人们也有下人的圈子,小丫和大牛去给铺子采购时令的活虾和青蟹,偏巧“遇到”大长公主府的采办,那采办是夫妇二人,那当媳妇的是个话多的,小丫三言两语就同她混熟了,采办媳妇告诉小丫,沈玲伊气恼菊花丢了她的脸面,回府后就让人把菊花打得皮开肉绽,在炕上躺了几日才能下地。没想到刚刚能下地,沈玲伊又把她叫过去,亲自动手甩了一顿嘴巴,打得菊花满脸满嘴都是血。
菊花打小就服侍沈玲伊,对小姐最是忠心,当年沈玲伊给崔小眠下了毒,后来听闻崔小眠失踪,自是以为那小孩毒发后不知死在哪里了,为了灭口,先是让冯老头放火烧了香香茶馆,烧死店掌柜和小二,后来贺远因为徒弟的事参了三皇子,把事情闹大,沈玲伊担心惹火烧身,竟连为乐平公主效忠几十年的冯老头连同他手下的小安子,一并杀死灭口,却独独留下了菊花。
既是因为菊花从未独挡一面出去办差,也是因为菊花是她最信任的人。
母亲乐平公主嚣张跋扈,一心揽权,而父亲沈钧爱财如命,为利是图,沈玲伊觉得这两人都是指望不上的,难成大器,因此自从六皇子岱远逃婚出走,她就开始为自己谋划前程,单靠母亲只会把事情弄得越来越糟,所以她要自己靠自己。
沈玲伊有她的人,而菊花就是所有人中她最信任的。
从小到大,菊花从未出过一点差错,可偏偏这次,却鬼使神差地出了这样的事,正如菊花所说,她当时就像中了邪,全无一丝记忆,清醒过来时已经在皇上面前出了大丑。
沈玲伊想到是有人在背后捉弄,可她却想不出会是谁,现场有那么多人,保不准就会有表面上亲近,暗地里扎小人画圈圈的。
但她还是把菊花打了个半死,仍不解气,除了自己亲自动手再打,还又罚了菊花一年的例银。
小丫回来后,把菊花挨打受罚的事原原本本告诉崔小眠,崔小眠听后都要怜香惜玉了。
她想过沈玲伊一定会处罚菊花,却没想到沈玲伊会把菊花打得这样惨,可惜古代没有针孔摄像头,否则崔小眠真想把沈玲伊亲手打人的镜头录下来,给贺远看看,让他知道他那位温柔贤淑的表妹人前和背后是怎样精彩的两面人。
崔小眠找来阿木,让他详细说说冯老头和小安子的死因。
阿木告诉她,当年她丢了以后,王爷打听到一两银曾带崔小眠去过月初城找百里玉明,但随后又得知冯老头也去见过百里玉明,便想把冯老头抓来仔细问问,可当阿木带人找到冯老头时,他已经是死了,被人一剑穿心,杀他的就是他的手下小安子,小安子的剑刺进冯老头的心口,而冯老头一掌打在小安子的太阳穴上,将他活活拍死了。两具尸体旁边散落着多张银票,银票染上鲜血,干涸后臭哄哄的,引来一堆苍蝇。
这两个人渣自相残杀而死,谁也不知道是何原因,不像是被杀人灭口,反而更像是分赃不均。
阿木道:“我和冯老头交过手,也按您的吩咐揍过那小安子,这两人的武功相差悬殊,小安子不可能是冯老头的对手,即使是冯老头有所不备,小安子也断断没有可能一剑刺进冯老头的心脏,我和隐公子都猜测,定是小安子先给冯老头下了毒,又恐毒不死他,这才再补一剑,没想到冯老头拼着最后一点力气,还是把小安子毙于掌下。”
“这些细节你告诉我师父了吗?”
“阿木不敢隐瞒王爷,自是全都说了。”
“那我师父说什么了?”
“王爷说这奸人死有余辜,还说小主人您如果知道了,肯定会高兴得直撒欢儿。小主人,王爷一直惦记着你,阿木捡到您戴过的虎头帽子,王爷像宝贝一样收着,去紫雾城的路上,他拿了整整一路,他对阿木说,小主人您在五夷的白草寨子里,他找到您,就把这帽子亲手给您戴上。”
崔小眠有些茫然:“可是我回来后,也没见他把那顶帽子拿给我啊,话说我可喜欢那顶帽子呢。”
“这个阿木也不晓得了,对了,小主人,主人交待给阿木的事还没有做完,阿木要先告退了。”
这年头,连阿木也变得不老实了,最后这两句话,摆明是没有说实话。阿木虽然对贺远崇拜得莫名其妙,但往常对崔小眠也是有问必答,这次又是装傻,又是遁走,定是贺远叮嘱过他要保密,不就是一顶帽子吗?有啥可保密的。
崔小眠懒得研究贺远的龌龊心思,她让小丫换上一件橙色衫子,打扮成个俏丫鬟,拿上那枚从菊花头上顺来的珠钗,来到京城里最出名的一家当铺,把那枚珠钗当了一百两银子。
崔小眠拿了银子和当票,开开心心回到铺子里,小二告诉她,二楼的雅间里,有位客人正在等着她。
崔小眠没有多想,把那张当票塞进“办公室”的花瓶里,走上二楼,来到那间有客人的雅间里,于是她便看到正在等她的人。
沈玲伊。
一一一
☆、第一六六章 好吃的樱桃糖,我最爱吃
窗外不知何时又飘起了雨,雨雾朦胧,丝丝缕缕,像一幅没有尽头的水墨烟雨图。一场秋雨一场寒,秋天的雨是带着几分邪气的,雨下得不大,却让人心慌,从头凉到脚。
沈玲伊坐在红木圆桌前,身上的衣裳是那种界于蓝绿之间的颜色,和窗外灰蓝的天空一样,似是含着水气,她的一双美眸也是含着水气,带着秋雨般的冰凉。
“这位小姐,我便是这里的掌柜,请问小姐有何吩咐?”崔小眠一把甜甜的童音,从容不迫,这是我的地盘,你敢动我一下试试!
菊花站在沈玲伊身后,手里拿着把团扇有一搭没一搭的摇着,这样湿凉的天气本不用扇子,但却能将衣上发上的香氛送出去,带起香风一片,所以太太小姐们不论春夏秋冬都会让丫鬟拿把扇子站在身后做人肉道具。
沈玲伊闻言笑着对菊花道:“你看这孩子是越长越招人喜欢了,这小嘴儿多甜啊,难怪他师父这般疼他。”
崔小眠忽扇着大眼睛,满脸呆萌地看着沈玲伊。
“咦,小姐以前见过我吗?”
沈玲伊一双妙目上下打量着崔小眠,笑得如春风化雨般温馨:“崔小眠,年方十二,贺亲王自幼抚养长大的徒儿,三年前走失,今年春天才回到京城,说的可对?”
崔小眠小鸡啄米似的不停点头:“小姐说得都对,您认识我师父吗?”
“自是识得,我们见过的,小公子不认识我了吗?”
崔小眠更加呆萌:“原来您就是玫瑰阿姨,师父说我小时候您最疼我了,您别生师父的气了,他虽说有了师娘,可心里最记挂的还是您。”
对不起了,玫瑰美人。反正你在阿瑟,沈玲伊的玉臂伸不到你那里,再说你和贺远真的爬过床啊。
沈玲伊的笑脸丝毫未变,小东西一定是故意的。
“什么玫瑰。还蔷薇呢,你这孩子胡说些什么?我家小姐身份高贵,怎会有那般香艳的名字?”
噗,玫瑰这名儿怎么了,比你那菊花可洋气多了。
崔小眠委屈地眨着眼睛,小嘴扁了扁,嘟哝着:“你又不说自己是谁,人家怎么知道。”
沈玲伊对菊花使个眼色,不让她继续说下去。看看崔小眠,沈玲伊笑了:“你能听到我说话?”
崔小眠心中一凛。耳朵的事贺远能瞒过王府的人,却瞒不过沈玲伊。那些来治病的太医中,说不定就有乐平公主的人,太医历来都是宫斗的重要人物,很多电视剧里都是这样的。
“能听到啊”。崔小眠眼珠子瞪得溜圆,满脸得意,“我的耳朵以前是有病,连太医都治不好,可是志觉大师给我治好了。”
沈玲伊闻言果然一怔:“原来如此。”
她又笑道:“我是你师父的表妹,家母便是乐平大长公主,你要叫我一声姑姑。你小时候。我曾经接你过来玩儿。”
崔小眠摇摇头:“师父说我生过病,病好后耳朵聋了,也不记得以往的事了,师父没同我说起过您,所以小眠不记得。”
沈玲伊的眼睛眯起,像利箭一般死死盯着崔小眠的眼睛。这双眼睛带着稚气,清纯得如同三月里的春水。
她伸手入怀,掏出一只精致的水晶瓶儿,那瓶子晶莹剔透,瓶内装着的是一颗颗鲜红夺目的丹丸。
“这是你小时候最爱吃的樱桃糖。姑姑给你多带了一些。”
说着,她让菊花将那瓶红色药丸拿到崔小眠面前:“尝尝吧,看看还是小时候的味道吗?”小东西你才十二岁,不过就是个小孩子,即便再聪明再世故再会演戏,看到这药丸你也要原形毕露。根据她得到的情报,崔小眠嘴馋,还会自己下厨,整日零嘴不断,而且最爱吃糖。
崔小眠没有伸手去接,而是贪婪地看了看那瓶“樱桃糖”,咽了咽口水,道:“师父说了,小眠堂堂男子汉,不能像小时候那般吃糖了,多谢姑姑美意,还是。。。。。。还是姑姑自己留着吃吧。”
沈玲伊的脸上掠过一丝冷笑,小孩就是小孩,只不过这样一试,他就露馅了,不过这孩子倒真是会演戏。
“你师父不在,姑姑给你保密,想吃就吃吧,姑姑不会告诉你师父。” 沈玲伊千算万算也没有算到崔小眠还能活着回来,那么厉害的百虫散竟然没有毒死他。中了百虫散的人,看不出任何中毒的征兆,更别说那是从一个八岁小孩嘴里说出来,因而沈玲伊自信除了崔小眠没人知道中毒的事。传说那孩子曾被三皇子的手下送到百里玉明那里看过病,无功而返,从此下落不明,但她不敢确定,一个八岁小孩,对那件事能知道几分。
贺远找回崔小眠,沈玲伊第一反应就是要杀人灭口,但她没有动手,贸然出手只会让贺远怀疑到自己头上,小孩子说出的话本就没有人相信,更何况涉及到的人是她沈玲伊。
沈玲伊的眼里含着笑,像母亲看着孩子,温暖得令人舒服。
可能是她的眼神太过亲切,太过让人信赖,崔小眠真的接过那只水晶瓶,拔下塞子,用倒出一颗鲜花的糖豆儿,那糖豆红得可爱,让人看到就想放进嘴里。
崔小眠把糖豆放在手心,糖豆在雪白的小手里微微滚动,她冲着沈玲伊淘气地笑笑,伸出鲜红的小舌头,把糖豆儿舔进嘴里。
糖豆儿很脆生,崔小眠嘎崩崩地嚼完,咂咂嘴儿,对沈玲伊讨好地问道:“姑姑,这糖豆儿真好吃,我再吃一颗行吗?”
沈玲伊还是那份表情,脸上的笑意更浓也更加温暖:“当然行,这一瓶都是你的。”
崔小眠两眼放光,小孩子脸上藏不住心事,她满脸都是笑,急急拔开瓶口的木塞,一颗连一颗地吃了起来,她吃得很快,好像怕别人和她抢一样,不到一会儿,水晶瓶便见底了,她正想继续吃,沈玲伊忽道:“小孩子吃多糖豆会牙疼,余下的就先不要吃了。”
崔小眠在心里偷笑,真正的百虫散颜色略浅,原想趁机把你手里的百虫散全都吃光,让你从此不能再用那个害人,可你偏偏舍不得,整整一瓶全是假的,你还真是小气。
崔小眠最受不了有人抠门儿,所以她没听沈玲伊的话,把那最后那些也倒出来嘎巴巴地嚼着吃了,尼玛,这制糖师傅水平有限,比起妩儿差得远了。
整整一瓶樱桃糖全都吃完,崔小眠还觉不过瘾,她忽然伸出舌头,口齿不清地喊道:“姑姑,好古(苦)啊,这肠(糖)变起(质)了,古(苦)齿(死)了!”
可能是太苦了,崔小眠竟忘了规矩,她一把抢过摆在沈玲伊面前的茶碗,把沈玲伊喝过一口的茶水猛喝两口,但茶一入口,她就噗的一声把茶水喷了出来,要喝沈玲伊这贱人喝过的茶,崔小眠的做呕不是装的,全是真的不能再真,所以她没有浪费,把那口茶连同胃里涌上来的胃液全都喷到沈玲伊的脸上!
沈玲伊的脸色变了变,忽地站了起来,正欲说什么,就见崔小眠就是一阵干呕,她吓得花容失色,连忙闪到一边,菊花连忙用帕子给她擦脸,崔小眠吃了整整一瓶樱桃糖,就连口水也是粘搭搭充满樱桃和胃液的芳香,沈玲伊几乎又晕过去。
好在这次崔小眠只是呕了几下,便捂着肚子喊道:“姑姑,我要去茅厕,肚子痛要屙耙耙。”
说音刚落,就是一个臭哄哄的响屁放出来,熏得沈玲伊连忙捂住鼻子。
崔小眠夺门而出,去茅厕了,雅间内只留下沈玲伊和菊花面面相觑,沈玲伊的俏脸虽然擦干净了,但是不知是心理作用还是尚有残留,总之她的鼻端闻到的全是那股甜乎乎酸溜溜的味道。
“小姐,您看要不要等那孩子回来?”
“不等了,啊。。。。。。”
这次轮到沈玲伊干呕了,好在富家千金吃得少,不像崔小眠那样胡吃海塞,也只是用帕子掩了嘴,吐出几口香唾。菊花连忙掏出鼻烟壶,给自家小姐嗅嗅,沈玲伊这才长舒一口浊气。
忽觉脸上似有蚊子叮咬,她用手拂了一下,骂道:“这是什么破酒楼,竟然还有蚊子,我们快些走,那孩子大病不死,估计真是坏了脑子。”
“可不是嘛,那么小的孩子就算说谎,咱们也能看出来啊,您看他虽比别的小孩伶俐些,可也就是个孩子,更何况吃起糖来没有一丝儿的害怕,应是全都不记得了。”
这时沈玲伊的脸上又有一点痒,她不疑有他,又拂了一下,对菊花道:“这蚊子烦死了,快些走吧,再也不要来了。”
待到崔小眠五谷轮回之后,浑身舒适无比地回到刚才的雅间时,沈玲伊和菊花已经芳踪不见,空气中似乎还有些淡淡的香味,崔小眠吸吸鼻子,果然不是美人醉芳秋,沈玲伊,当年你为了混淆视听,让我说了也没人信,真是费尽心思。
已经坐到马车上的沈玲伊,忽然打了个喷嚏,脸上又痒了,马车里又没有蚊子,怎么还会痒,她让菊花帮她看看,可是什么都没有。
一一一
☆、第一六七章 戏本子里颜如玉
崔小眠一口气吃了整瓶樱桃糖,又呕吐,那还有些娇嫩的小肠胃很是不适,回到府里便懒洋洋地窝在床上,白菜到厨房给她煮了碗白粥,崔小眠趁热喝了,这才想起似乎有两日没有见到贺远了。
她让白菜叫来侍候贺远的太监小顺子:“王爷去哪儿了?”
小顺子忙道:“小公子,宫里传回话,万岁爷考校皇子们的才学,对王爷称赞有加,留王爷在身边多住几日,陪万岁爷吟诗作画,谈论古今。小公子啊,这两日您忙着铺子里的事,不知道来咱府上送礼套交情的可多呢,就连以往同宁亲王走得近的张相国,也打发他家公子亲自来咱府上送中秋贺礼。”
小顺子说的宁亲王就是三皇子姚岱迥,崔小眠恍然大悟,难怪沈玲伊急急忙忙要到铺子里找她一探究竟,贺远的皇帝老爹不知是抽得什么疯,不过就是把这个最不着调的老六夸奖了几句,又留在身边住了两日,宫外的这些人便心有千千结了,站队的调整队形,没站队的跑来蹲坑,还有想当皇后的,更要扫平障碍,确定没有任何危险,再展开新一轮的进攻。
崔小眠在大学里选修过心理学,有一种行为叫做偷窃癖,据说很多有偷窃癖的人都是富二代或成功人士。这是心理疾病,很难治愈,贺远患的就是这种病。
所以崔小眠觉得吧,贺远的本意应是不想做皇帝的。文武百官每次下朝,这个丢了朝珠,那个少了扳指,最后查明这都是皇上偷的,你说这事要多糗。
他虽不想做皇帝,但却被卷到风口浪尖,即便他这时自动弃权,三皇子宁王也不会放过他,只有将他斩草除根才能高枕无忧。因而贺远已经骑虎难下。这个皇位争或不争,他都要身陷局内。
崔小眠有些郁闷,胃里又开始泛酸水,沈玲伊真是害人不浅。害她吃了这么多糖,好在她还年幼,否则不得糖尿病也要变成高血糖。
打发走小顺子,她便靠在床头看戏本子,这是她费了好大劲才找来的,讲的是一个叫西门庆的帅哥带领三个女人圈圈叉叉的故事。
崔小眠看得过瘾,嘻嘻笑得像只偷了灯油的小老鼠,这写戏本子的人真是奇才,文笔好得似春花烂漫,崔小眠赞叹之余忽然想起一事。她曾听香芋说过,前年崔帝师进宫求了皇上和皇后,请宫里识字的嬷嬷到府里教导那个假的崔绛春念书学礼仪,她不用想也知道,文绣园里的那位小王妃平素里是读些什么书。女诫、金刚经。。。。。。像她崔小眠读的这种神书,崔绛春别说没看过,听都没听过。
贺远什么女人没见过,崔绛春再有心机也是个十二岁的古代少女,自幼养在暗无天日的深闺中,听的学的都是班昭奶奶的那一套,这样的女人怎能博取江洋大盗的欢心?
崔小眠是行动派。一目十行把那本神书看完,趁着天未全黑,把戏本子用油纸包了,叫过白菜:“白菜,你把这本书送到文绣园,就说是王爷新得的。拿给王妃,让她从书上学些为妻之道。”
把这本书送给崔绛春,崔小眠心里有些不舍,里面有几处精彩之处,她还想细细琢磨呢。好在她的被窝里还藏着另一本。讲得是一个像她这样的穿越女娶了八个老公,并一起死睡觉觉的典故。
崔小眠看了几页,白菜便回来了。
“那本戏本子可是交给王妃本人了?”
“给了,王妃说她今夜便挑灯夜读,决不负王爷的一番苦心。”
那崔绛春也是个知书识礼的文艺少女,崔小眠觉得自己这一番忍痛割爱没有白割,崔绛春提前推倒贺远,她便离功成身退之日不远矣。
她把戏本子重又塞进被窝,然后心满意足地蒙头大睡,梦里感觉有人在不停地推她,一定是肥仔那只臭狗又跳到床上捣乱,她果断一个飞踹,肥仔握住了她的脚脖子,咦,肥仔长本事了?
她睁开眼睛,贺远正在看着她,屋内只有床头的一盏小灯,昏昏暗暗,即使是面对面,也显得朦朦胧胧。
外面还在下雨,贺远身上带着潮气儿,额头垂下的一缕发丝湿湿地贴在脸上。
“师父,你从宫里回来啦?”
贺远点点头:“白菜说你身子不适,可有叫大夫过来看看?”
“只是胃里不太舒服,不是大事,叫大夫又要喝药汤子,还是别叫了。”
“病了就要喝药,这两日你到和尚屋里医治了吗?”
哪壶不开提哪壶,快要中秋了,铺子里也比往常生意好些,崔小眠这个做掌柜的也要亲自下厨,哪有时间让和尚施针。
贺远掀起被子一角,见她穿着衣裳,便把整张被子撩开,原是想拉她去和尚那里施针,可是崔小眠藏在被窝里的那些戏本子也就全都暴露了。
贺远随手拿起一本在灯下翻了翻,俊脸上就罩了一层寒霜。
“你个姑娘家,看的都是些什么不正经的东西,女诫白学了,弟子规也白学了。”
又开始了,你说你烦不烦,崔小眠觉得她和贺远之间的代沟是无法填平了,而且两人谁也懒得去填平。
老纸刚刚送了一本给你老婆,观音坐莲、老汉推车、反弹琵琶,到时你不要太舒服。
不用谢不用谢,这是当徒弟的应该做的。
崔小眠闭上眼睛,想得得意,至于贺三藏又在念哪段紧箍咒,她才懒得睁眼去看。
一个人念经甚是无趣,贺远索性不念了,用两只手四根手指撑开崔小眠的眼皮:“你看着倒也不像是有病的,若是不碍,跟师父出去走一趟。”
这是贺远和崔小眠之间的黑话,“走一趟”的意思就是做买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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