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萌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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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也可以去帮助陈师师啊,话说你们男人不是都很好|色吗?”

“那个陈师师是出名的狗皮膏药,男人见到她躲都来不及。”

崔小眠无语了,所以说这年头做事一定要勤快,他们只不过在路上多睡个懒觉,就错过了驼队启程时辰,多等了三日才来到这里,相比找狗帮妓|女,偷皇帝家花瓶这个订单还算得上高大上。

接了订单,两人便离开轩辕城,向中原进发,他们要赶在高邑特使到达京城前动手。

走了几日,终于出了大沙漠,沿路遍布鸟语花香,崔小眠深深地呼吸一口新鲜空气,精神大爽。

“这一单有五千两,拿到钱我们怎么花呢?”

话说这两年,崔小眠跟着贺远也做了不少买卖,赚了不少钱,可是两人却一点存款都没有。

贺远是标准的享受派,每次的赏金保证很快便吃光花净,和别的江湖人不同,贺远不赌不嫖,但却花钱如流水,高兴起来给店小二打赏都是百两银票。

崔小眠觉得这傻大方的习惯和嫖赌一样恶劣,你丫当自己高富帅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还要出来充大款。

只不过虽是师徒搭档,但主要做买卖的还是贺远,崔小眠不过做些踩点把风之类的工作,没办法,她年龄小,又不会轻功,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了。

出力小,年纪小,又是名义上的徒弟,连带着辈份也小,崔小眠就注定没有发言权了。好在贺远没有亏待过她,这两年把她养得又白又胖,像只肥嫩的小乳猪。

“你七岁了,我听说桃花城里开了女学,拿到钱就送你去读书。”

“那你呢?”

“我继续去做买卖,我会给你把学费生活费一次缴清。”

崔小眠有一丝丝的感动,话说贺远只是个小贼,对她却挺大方。前世她早就大学毕业很多年了,现在让她重新做古代小学生,学习三从四德之乎者也,她顿觉没有兴趣。

“我本来就认识字,不需要再读书了,我要像现在一样,跟着你跑江湖做买卖。”

“不行,你整日像个管家婆,烦死人了,有你在身边,我连酒都不能喝个痛快。”

崔小眠决定收回刚才那一丝丝感动,这人果然是满身糟点。

“既然嫌我烦,那索性把该分给我的钱都给我,连同这两年的工钱,做了这一单,我们就分道扬镳。”

“工钱?这两年都是我在养活你,好歹我也是你的师父,我不同你要赡养费就不错了,你还敢找我要工钱?”

崔小眠翻个白眼,决定暂时停止这个话题,待到有合适的机会,再和他慢慢谈判!

“晚饭在哪里吃?”

“前面不远便是小叶寺,那里的素斋做得最好。”

“我还是小孩子,正在长身体,我要吃清炖牛肉。”

。。。。。。

崔小眠的反抗没有成功;傍晚时分;她被贺远掐着脖子拎进了小叶寺。

在大成王朝;小叶寺很出名;并非是这里有得道高僧;而是这里有天下闻名的素斋。

崔小眠一直想不明白为何有那么多人;喜欢把豆腐当肉吃;她是杂食动物;只是对肉的爱好多了那么一点点。

她就这样被贺远拎在手里;脚不沾地的来到香积厨;不是每个人都能吃上小叶寺的素斋;更不是每个来吃素斋的人都能进入香积厨,据贺远所说,这个贵宾待遇用两千两白银换来的,他一次性给小叶寺布施了两千两!

崔小眠相信贺远没有吹牛,一是他从来不吹牛;二来他真的能干出这种让崔小眠像割肉一样心疼的事。

一阵素菜特有的清香飘过来,崔小眠的肚子不争气地咕咕叫了几声。

“我改变想法了,我要吃香菇面筋、素鸭和豆皮包子,汤要大烩干丝。”

贺远冷哼一声,没有理她,却真的向知客小沙弥点了这几道菜,顺便又要了一壶雨前龙井。

若说这师徒二人有何共通之处,那就是对吃的讲究了,不好吃的饭菜,宁可饿着也决不多吃一口。

吃了几口素鸭,崔小眠的肚子不再咕咕叫了,她开始向贺远讲她的五年大计。

“不如我们开家食肆,安定下来,你十八九了,老大不小了,也该存点钱娶个媳妇了。”

崔小眠说这番话时,一点儿也没当自己是七岁的小孩子,话说她在贺远面前就从来没有撒过娇卖过萌。

分家拆伙不但拿不到工钱,说不定还真的会被赖上要赡养费,那就索性另辟蹊径,反正贺远只会偷鸡摸狗,做生意他肯定插不上手,只要哄着他掏了钱,这食肆就是她崔小眠一个人的。

贺远显然有那么一点动心,崔小眠看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亮,但也只是闪了那么一下,他便道:“你这么能吃,开家食肆也让你吃穷了,不开。”

谈判失败,崔小眠假装帮贺远倒茶,把茶碗整个扣在贺远的衣裳上,烫得他吱哇乱叫,于是接下来的一天,两人谁也没搭理谁。

第五章 和尚驾到,富贵吉祥



贺远和崔小眠等了两日,高邑使者的车马才到达紫房镇官驿。紫房镇官驿是距离京城最近的,也是进京的官员和外使必定要下榻的地方。

贺远找了一身小号僧袍给崔小眠换上,这一刻起,崔小眠便是出外化缘的小和尚,路上与师傅走散,延途又没有寺庙可以投宿,只好来官驿暂住。

大成王朝重佛兴道,不论僧道,都极受尊敬,僧人和道士均可持身份法碟在朝廷设置的官驿住宿落脚,且三日内不收任何费用。

崔小眠都不知道贺远从哪里给她找来的僧袍,合适得就像给她定做的一样,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假扮成小和尚了,她早就怀疑贺远给她剃光头是另有目的,比如说假扮和尚。

崔小和尚双手合什,一脸虔诚地站在官驿的大堂里,等着安排房间,银白的僧袍衬着小和尚那光洁如珠的脑壳,再加上那张白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包子脸,让那位负责杂事的驿丞太太恨不能烧上三柱香,把她装进佛龛里供奉起来。

这时,外面一阵喧哗,官驿的驿丞亲自出去迎接,来得早不如来得巧,高邑特使到了。

驿丞虽然只是芝麻绿豆官儿,可却见过大场面,王公显贵、达官贵人,就连皇帝也见过两回,像今日来的这位藩王特使,他还真没放在眼里。

腰弯得像虾米,职业性的谦恭笑容挂在汤圆一样的白胖脸上,驿丞那声音温柔得就像男版乳娘:“特使大人,下官已经让人提前三天就为您打理好房间了,话说这间房可是河南的李大人住过的,他老人家上京述职就是住的这间房,结果您猜怎么着,去的时候是四品,从京城回来就是从二品啦。”

这位藩王特使名头响亮,但也不过是个四品,越是这种不大不小的官儿,就越是想要图个吉利,这驿丞每日迎来送往,早就将这些官员的心思摸透了。

特使进了大堂,一眼就看到站在一侧的小和尚,心情登时大好,俗话说“出门遇贵人”,他这是下榻遇佛子,大吉大利,富贵吉祥之兆也,只要这趟差事办得好,皇帝龙颜大悦,待他回到藩地,保不准也像那位河南李大人一样,连升两级。

崔小和尚适时冲着特使大人微微一笑,露出天使一般的可爱笑脸,把那特使大人萌得像偷吃了佛前的香油那么舒坦。

崔小和尚看得清楚,特使大人随身带着一只精美的木匣,凭着经验,崔小眠一看便知——

那一定是假的,用来混淆视线的。

真的花瓶在哪里呢?

特使一行二十几人鱼贯而入,谁也没有看到,那低眉垂目的小和尚悄悄抬起了一个眼角——

她看到特使的随从中有一位最矮最不起眼的,他的衣衫里好像塞了什么东西。。。。。。

崔小眠的房间离特使并不近,而且不在一层楼上,不过这也不会有防碍,该打探的讯息已经传递出去,接下来她只要做好内应就皆大欢喜。

夜色已深,秋日的夜空,天高露浓,将圆未圆的明月已经升得很高,稀疏的繁星点缀,清冷的月光洒下,幽幽暗暗,此起彼伏的秋虫切切私语。

崔小眠侧耳听着,忽然,外面传来一片噪杂,有人大声喊着:“走水啦,救火啊!”

松了口气,揉揉身上的僧袍,做出一副半夜惊醒的狼狈样儿,崔小眠惊慌失措地跑出房间:“阿弥陀佛救命啊,阿弥陀佛救命啊。”

。。。。。。

为了安全起见,小和尚是在竖日才哭哭泣泣地离开了官驿,因为“他”受到了惊吓,至于贺远,这个时候早就出城了。

那位想升官儿的特使大人满脸沮丧,连带着对小佛子也没有好气,于是小和尚走的时候哭得更伤心了,手里拿着刚刚从驿丞太太那里化缘来的银子,一步三回头,走上了出城的大路。

古道苍凉,黄土扬尘,一条小小的人影孤独前行,淡色的僧袍随风飘扬,光亮的脑袋在落日的余晖中闪闪发光。

。。。。。。

紫房镇外五十里处的枣林里;最后几颗干瘪的枣子也随风落下,崔小眠捡起一颗擦擦浮土塞进嘴里,拿起那个花瓶反复观看。

“这瓶子看上去也没有什么稀奇啊,不过就是在夜里能发光而已,竟然能值五千两。”

贺远朝着她的光头就是一记爆栗子:“你又乱捡东西吃,小心半夜又屙肚子。”

崔小眠恶狠狠地白了他一眼,她发誓明天吃饭就在他的碗里加上巴豆粉,屙死他个犊子!

皇家贡品丢失的消息很快便传遍大江南北,待到贺远和崔小眠拿了赏银从大漠回来时,大大小小的城镇都贴满了海捕公文。

崔小眠不费吹灰之力便挤进人群,很快她又挤出来,看着贺远:“告示上的那个人看上去有点像你呢。”

贺远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平平淡淡地说:“那肯定就是我了。”

正在风头上,进城有危险,当天夜里,两人又住进了小叶寺。海捕公文显然没有贴到寺院里来,那寺里的知客僧,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就把他们两人带进了香积厨。

在大成王朝做和尚真好,只要敲敲木鱼撞撞钟,就可以茶足饭饱,两耳不闻窗外事。

“话说公文上写明要抓快刀小阎罗,那日你被人认出来了吗?”

“没有,一定是有人出卖我。”

“不是我,你被砍了头,谁来养活我,我只有七岁。”

“你不用抢着洗白,师父知道不是你,这是六扇门从江湖线人那里买来的消息。”

崔小眠又长知识了,她觉得自己正朝着老江湖的方向发展,她对这个话题很感兴趣,可是贺远却懒得多说,瞬间成为通辑犯已经很悲哀,被人出卖那就更加悲哀。

崔小眠默默为贺远点根蜡,顺便哀悼了一下自己这即将在逃亡中渡过的童年。

第六章 我个儿矮我骄傲



半夜睡不着觉,崔小眠脑海中如白驹掠过,灵机一闪,她从地铺上爬起来,晃着那颗在月光下闪闪发亮的光脑壳走到贺远的榻前。

“你在小叶寺出家做和尚吧,官府抓不到你,你又能养活我,这里虽说没有肉吃,不过偶尔吃吃素有利健康。”

贺远在睡梦中被惊醒,一睁眼就看到个溜圆的小光头正在眼前晃悠,气不打一处来,拎起小光头扔回地铺上。

“不如把你卖给地主家做童养媳,有的住有的吃,还不用跟着我东躲西藏。”

妈蛋!

崔小眠翻翻白眼,大成王朝最大的地主不就是皇帝家,本姑娘连做皇家童养媳都不稀罕,切!

“这次的五千两你花了多少了?”当务之急,知道手里有多少钱,才能想想跑多少路。

贺远挑亮灯芯,掏出银票开始数钱,不多不少,只有三千两。

崔小眠脸都白了,在轩辕城拿到的是厚厚一沓银票,足足五千两,离开大漠才几天,就花了两千两,照着这样下去,贺远这个败家仔估计真的要把她卖去做童养媳了。

毕竟口头师徒一场,如果用蒙汗药把他放倒,拿了钱自己跑路,一是被他追上咔嚓一刀小命不保,二来嘛。。。。。。崔小眠有点于心不忍。

这时贺远做了一件令崔小眠感动的事,在之后的许多年里,崔小眠都在反醒,如果不是这一夜的瞬间感动,她就不会走上那条不归路。

贺远抽出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把剩下的两千八百两全都放在崔小眠面前。

“这些你拿着,一旦官兵抓住我,你就带着钱跑路,你是小孩子,他们不会抓你,这些钱省着花够用一辈子。”

“你还小,不要再当小骗子了,找个尼姑庵做尼姑,也不用剃度了。”

崔小眠知道,贺远除了这些钱再也没有积蓄了,盗亦有道,贺远的形像瞬间高大起来,在崔小眠心中,这一刻的贺远足能与楚留香相提并论,而这一刻的崔小眠被猪油蒙了心,心中豪情万丈!

更何况现在是一个好机会——

“我们一起跑路,找一个山明水秀民风淳朴的地方,开家食肆做点小生意,过上一两年,把你养得大腹便便满嘴流油,官府门前走一圈,也没人认出你是快刀小阎罗,更何况那海捕公文原本也只是画得三分像七分不似。”

这一次,崔小眠看到贺远的眼中那丝光亮扑扑扑闪动了十几下,最后变成熊熊火焰,亮了又黯淡。

“为何要开食肆?我又不擅长,岂非还要请人打理?”

崔小眠心里乐开了花,贺远的话意味着有门儿啊。

“我们手里的钱开家食肆还有节余,就是赔了也不会血本无归,你不擅长,我擅长,我家世代|开食肆,我十。。。。。。我两岁就能拿锅铲啦。”

崔小眠没有说谎,上世她家祖孙三代都是开餐馆的,做的是家常小菜,开的是私房菜馆,一本私房菜谱由外婆传给母亲,母亲又传给了她,母亲去世后,她靠着一把锅铲供自己念了中学又念大学,精打细算享受人生,如果不是病入膏荒时莫名其妙的穿越了,她才舍不得离开一手打造的美味生活。

贺远从未问过崔小眠的身世,崔小眠也没有问过他,同是天涯沦落人,谁也莫提伤心事。

对于两岁就拿锅铲的崔小眠,贺远是一丁点也不相信,不过对于开食肆这个计划,他是真的动心了,他不懂没关系,崔小眠不懂也没关系,请个大厨全权负责,他做个甩手掌柜,好酒好菜吃吃喝喝,多么潇洒快乐。

摸摸那又圆又光的小脑袋,徒弟竟然只到自己大腿根,七岁的崔小眠,比起同龄小盆友矮了那么一大截。

“你怎么只长肉不长个子?”

崔小眠有点委屈,三岁就跑江湖了,饥一顿饱一顿,现在七岁了,虽说不再饿肚子,却和别人家五岁的孩子差不多的个头,说起来真是一把辛酸泪。

“整日住在和尚庙里,只吃豆腐不吃肉,能长个子才怪,再过几年,说不定人家当咱们是爷孙俩。”

崔小眠看到贺远皱了皱眉,显然他对于即将晋升为祖父一族有些不适应。如果不趁着这个机会趁热打铁,那就错失良机了。

“我没有爹也没有娘了,只有一个师父,别人家的小姑娘逢年过节戴花穿新衣裳,可我什么都没有。”

“我不是每年都给你压岁钱了吗?”

“前年你喝多了没带钱,是我用压岁钱把你赎回来的;去年乌金脚上的马掌坏了,是我用压岁钱给它换的,你这样剥削徒弟,追你的那些花痴女人知道吗?”

贺远哼了一声,小鬼头你撅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放什么屁,你不就是想让我开间食肆,让你过安稳日子,说的好像虐|待你似的,也不看看你那一身小肥膘儿。

“我这里有块玉佩,明夜此时前你能拿到手,玉佩归你,开食肆的事情我也答应你。”

话音刚落,贺远一个旱地拔葱,就将那玉佩挂在房梁之上。

这禅房比普通人家还要高一些,房梁距地面足有两丈多高,崔小眠给贺远做了两年徒弟,除了学过几招防身术,轻功可是一点儿也不会,又圆又胖的矮冬瓜,别说两丈高的房梁,就是上个马鞍子都要贺远把她抱上去。

抬头看看那高高在上的玉佩,再看看那笑得无比下贱的贺远,崔小眠感到了森森恶意,靠!

欺负我不会轻功,欺负我个子矮!

不会轻功我自豪,脚踏实地你懂吗?我个儿矮我骄傲,我给自己省布料!

崔小眠做了一件令她非常解气的事,趁着月黑风高,她跑到寺院的某一个角落,用扫寺院的笤帚绑上长竹竿,只不过轻轻那么一捅一碰,玉佩便从房梁上掉了下来。

崔小眠伸出小手接住玉佩,笑嘻嘻地拿到贺远面前,明夜此时?师父大人,我很为你的智商捉急啊。

贺远的脸皮果然如黄山不老松坚韧不拔,这个时候,他竟然还能无比奸诈地笑出来。

第七章 小桃花和她的桃花酒



三个月后,桃花城。

别处的桃花开在三月,桃花城的桃花却开在四季枝头。

桃花城里最出名的就是桃花酒,春天第一茬的桃花花瓣蒸煮之后,配上独一无二的桃花潭水,埋在桃花树下整整一年,待到第二年的春天,开坛捏封,桃花酒香沁人心脾。

不过这样的桃花酒只是最廉价的,上好的桃花酒不但甘香醇美,就连酒色也是清亮中透出淡淡的红,这样的酒一定要装在白玉雕成的酒杯里,白里透红,宛若三月里桃花树下少女的朱颜。

摆在贺远面前的便是装在白玉杯里的桃花酒,这酒是出自桃花城第一酒娘小桃花之手。而现在,小桃花的一只赛过白玉的玉手正搭在贺远的肩膀上,而另一只玉手捏着帕子正帮贺远抹嘴角。

其实贺远的嘴角上连一滴酒珠都没有,可是小桃花却还是在那里抹啊抹,就好像她永远都抹不够似的。

贺远那原就略显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穿过小桃花戴着翡翠耳坠的左耳朵,看向角落里闭目养神的干巴老头。

贺远在小桃花的酒馆里喝了几日酒,这老头就在这里坐了几日。据小桃花说,这老头是在贺远和崔小眠到达桃花城后才出现的。

老头自称姓冯,住在城西的桃西巷,冯老头不抽水烟不泡老太太,最大的爱好就是打盹儿。

冯老头走到哪里就打盹儿到哪里,有一次他在老柳树下看人下棋,打盹儿打得鼾声大作,王偷儿打他身边经过,顺手牵羊偷走了他身上的脏荷包,王偷儿拿着偷来的脏荷包走了七步,真的只有七步,就摔了个狗吃屎。

据王偷儿事后回忆:那脏荷包上拴着根儿又细又软的丝丝,非金非铁,也不是蚕丝银丝,总之就是这么一根儿揪不开咬不断的细丝儿,把王偷儿绊了个大跟头,冯老头儿揉揉惺松的睡眼,不紧不慢地坐起来,从趴在地上的王偷儿手里拿起那个油了麻花的脏荷包,哼着小曲儿走了。

贺远喜欢喝酒,尤其是喜欢喝小桃花酿的桃花酒。

刚来桃花城的那阵子,他每日便就是躲在家里喝酒,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他喝的酒都是打发崔小眠出去买回来的。

无所事事,吊儿郎当,这酒也便喝得越来越多。没出七天,他便发现崔小眠打回来的酒越来越淡,直到有一天,桃花酒全部变成了桃花水。

“我的酒呢?”

“没买。”

“我给你打酒的钱呢?”

“贪污了。”

一高一矮默默对视,飞刀与冰箭各不相让,如果眼神能杀人,他们两个已经各自被对方杀死了无数次!

谁也不知道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从那一天起,小桃花的酒馆里便多了一位客人,一位长得很俊俏,出手也很大方的客人。

开绸缎庄的陈胖子很高兴,因为从那之后,小桃花每隔几日就会跑到他那里扯布做衣裳,只是那布料越买越薄,也越买越少,总之,小桃花恨不得把能露的不能露的,全都露出来。

卖胭脂水粉的李大娘也很高兴,因为小桃花扯了布料便会跑到她的小铺子,红的绿的买上一大堆,把那张原本就如三月桃花开的小脸蛋抹得就像猴屁股。

贺远来了,冯老头也来了,两人就是前后脚,像是约好了一样。

一进门儿,贺远便坐在他最喜欢的靠窗的位子上,透过窗子,便能看到杨柳荫里的闹市街景。

冯老头却是坐在离大门口最近的东南角,就是大正午的阳光照进来,那个角落也是阴阴暗暗的。

贺远的酒永远都用白玉雕的酒壶装着,再用小桃花那染了凤仙花汁的纤纤玉手,一杯杯的斟到白玉杯里,贺远喝上多少杯,小桃花就在一旁陪着斟上多少杯。这白玉酒壶和酒杯可是桃花城里独一份儿,并非小桃花的私藏,而是贺远自己带来的。贺远不但自己带着酒壶酒杯,就连筷子也是环保——自带!

冯老头每次只要一碗酒,说是碗还真的就是碗,一只画着大公鸡的粗瓷大碗,碗上还豁了一个口。一碗酒一碟卤水花生,打会儿盹儿,喝一口酒,再捏粒花生放在嘴里慢慢的嚼。冯老头能在这里坐上一天,只不过如果贺远前腿踏出酒馆的门儿,冯老头后脚就不再打瞌睡,把没喝完的酒来个一口闷,哼着小曲也便走出去。

贺远从小桃花的酒馆里走出来,身上还带着小桃花的香味儿,和所有逛街的人不同,他走得很快,走着走着,他便消失了,等他再出现时,已是在两条街以外。

贺远得意洋洋地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他脸上的表情有了三秒钟的凝固!

他看到冯老头还在他后面不远不近的地方遛达呢。

三秒钟过后,贺远的脚步便慢下来,索性也遛达开了。

遛遛达达,他便来到自家菜馆门前,还没有正式开张,大门紧闭,招牌还没有挂上。

贺远站在大门口,正琢磨着是进去还是不进,是假装路过,还是假装查岗。这时,门开了,露出一个光溜溜的小脑袋。

崔小眠穿着崭新的青布褂子,袖口高高卷起,露出嫩藕一样的白胖小胳膊,腰里系着雪白的新围裙,崭新的白袜子配着同样崭新的青布鞋儿,鞋面上还用金线绣着小老虎。

贺远假装没看见,直眉瞪眼地就进了店门。

店里除了崔小眠,还有个比她瘦了一半的瘦丫头,那丫头面黄肌瘦,满脸菜色,身上的衣裳却也是簇新簇新的,粉红色的缎子袄,粉红色的小新鞋,上面绣着小碎花儿。

和崔小眠一样,这丫头也系着白围裙,一胖一瘦两个小家伙正在厨房里忙活着。

看到贺远,瘦丫头想说话,迟疑地看看崔小眠,还是闭上嘴唇儿,低着头继续干活儿。

贺远在店里转了两圈儿,崔小眠和那丫头各忙各的,谁也没理他。

贺远觉得没劲儿,便找了把最舒服的椅子坐下来,掂掂桌上的茶壶,见里面还有水,倒一杯出来刚想喝,一看那茶水的成色,眉毛就拧起来了,张张嘴想说话,却又咽回去,索性二郎腿一跷,闭目养神。

第八章 如花似玉,大牛小丫



贺远一边假装闭目养神,一边听着那两个小不点儿嘀嘀咕咕,小瘦丫头好像挺爱笑,刚开始还是小声说话小声笑,没一会儿就是小声说话大声笑了。

只听到她说话,却不见崔小眠搭腔,这小鬼头一向不是多嘴多舌的吗?今天这是吃了哑药了?

贺远微微睁开一只眼,想看看小光头在干啥,没想到这一睁眼吓了一蹦,一张被放大得好大好大的脸正对着他,鼻子对鼻子,眼睛对眼睛。

“小掌柜,这里有人偷懒睡觉!”

话说这人的鼻子比他大,眼睛比他大,嘴也比他大,嗓门更是大,最让贺远无法忍受的是,两人的脸贴得太近,这人一说话,唾沫星子连带大口热气都喷在贺远那张精致的脸蛋上。

菊花一紧,贺远连忙闭嘴屏息。哪里来的愣头青,这是老纸的店,老纸的家,老纸爱怎么睡就怎么睡。

再一打量这个愣小子,见他也穿着簇新的青布褂子青布鞋,除了鞋面上没有绣着小老虎以外,穿着打扮和崔小眠一模一样,不过就是一高一矮,一个有头发一个没头发。

崔小眠没说话,那个瘦丫头倒是跑过来了,这下贺远看清楚了,这丫头虽然瘦,可是并不太小,有个十四五了。

瘦丫头一边推搡着愣头青,一边斥责:“哥,快别乱说,这位是咱们大掌柜。”

贺远哼了一声,总算有个识货的,话说崔小眠是从哪里找的帮工,一个如花,一个似玉,简直是极品啊。

如花的愣头青又说话了,好在这次他的脸转换了方向,贺远总算可以喘口气了。

“妹子,你说这小白脸是大掌柜,俺看着一点都不像,倒像是戏台子上唱戏的。”

他的说音刚落,贺远已经一脚踢到他的屁|股上,疼得他捂着屁|股原地跳了三跳。

似玉的瘦丫头拽着她哥就往后面走,嘴里唠唠叨叨:“哥啊,你又犯浑,大掌柜除了喝酒就会撒酒疯,你没事别招惹。”

贺远做了个深呼吸,目光如箭射向崔小眠,小光头笑呵呵地正看着他呢,就像是偷吃了灯油的小老鼠。

“崔小眠,你贪污了多少工钱,从哪里找来的这两个人?”

贺远的脸部线条崩得紧紧的,透了那么一丝儿的冷,就像万丈冰峰上盛开着的一朵雪莲花。这家伙生起气来比平时更好看,崔小眠决定看在这张脸蛋上,原谅他日日喝“花酒”的事儿。

“他们两个是我找遍整个桃花城才找到的,包吃包住不要工钱,怎么样,合适吧?”

贺远无语,真心无语。好吧,忍了,这年头能找到不要工钱的伙计真的不容易啊不容易。

“你让那两个谁谁谁住在哪里?”

他们买下这套房子只花了纹银三十两,当时牙行开价五十两,贺远一听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五十两还不够他在大兴府的状元楼吃一桌酒席的(饭菜三两,酒水三十两,歌舞伎唱歌跳舞三十两,打赏小二若干凭心情)。

可是崔小眠仍然讨价还价,硬生生砍到三十两,崔小眠早就打听清楚了,这房子之所以这么便宜,是因在太出名了,九年内换了三次主人,第一位主人是个死了老婆的老鳏夫;第二位主人新娶的小娘子就跟人跑了;第三位主人揭起红盖头才知道新娘子是个不男不女的阴阳人!

“我和师傅一双筷子俩光棍,就指望着成家立业娶媳妇,住进这套房,我要请道士去霉气引桃花,没有个三五十两不能打发,道士如果没有用,那还要请和尚,桃花寺的大和尚出场费就要一百两啊一百两!你们打听打听,除了我们这两个外乡人,谁敢买你这倒霉房子?就算门前走一走,也保不住娶不上老婆断子绝孙!我们师徒俩就是你们的大救星,就是你们的财神爷,一口价三十两!”

两个牙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一起低头看着崔小眠。

“小少爷,您老今年贵庚啦?”

崔小眠晃晃小光头,仰起包子脸:“小爷我高兴了,明年就娶个漂亮媳妇暖被窝,关你们屁事儿!”

买了房子,贺远和崔小眠把临街两间改成私房菜馆,院子里面是一出两进三间房,两人各住一间,中间是客厅。

师徒两人住着正正好,一间不多一间不少,现在多了如花似玉的兄妹两个,贺远隐隐的有了不祥之感。

“大牛和你住,小丫住店里。”

崔小眠早就计划好了,贺远的雕花大床又大又宽敞,加个大牛也不会挤,小丫瘦瘦小小,两张桌子一拼就能睡到天亮。

原来这两个不叫如花似玉,而是大牛小丫,贺远的眉毛皱得拧成了疙瘩。

“我没有和别人睡一张床的习惯!”

“你要慢慢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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