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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谋不轨[银推]-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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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章

    在这座岛屿上待了两天,庄浅唯一能交谈的对象,除了秦围之外,就只有那个负责给她安胎的老医生,就连最初来的时候看到的那个跟尤娜一模一样的女人,这两人也不见了人影。
    岛上戒备森严,尤其是今天,令庄浅隐隐觉得异常。
    “该喝药了。”秦围推开门,给她端了一碗黑乎乎的中药进来。
    庄浅老远都闻到中药的涩味,反感地皱了皱鼻子,脸色不怎么好看,“你不必假惺惺对我好。”
    听到她轻软到毫无杀伤力的话,她面前的男人似乎无声地笑了笑,将药碗放在了她的面前,道,“喝不喝随便你,医生说你胎位不稳,这药是安胎的。”
    他补充,“再说,我要害你的话,一颗子弹就可以了,你犯不着在这种事情上跟我过不去。”
    庄浅奇怪地盯着他,不明白他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倒是顺从的扒拉起药碗,咕噜几口喝了下去,差点没忍住吐了出来。
    秦围递了一包蜜枣给她。
    庄浅顺手接过之后,才注意到他又在盯着她的肚子失神,那双幽沉的眸子中带着丝丝好奇与复杂——他甚至还不自禁地微抬起了手,似乎是想碰一碰她的肚子,却又在她防备的眼神下轻轻缩回,缓缓收紧了掌心。
    含了一颗枣子在嘴里,庄浅开始整理这两天来的事,发现秦围在某些方面很……古怪。
    凭心说,虽然知道秦围关她在这里必然是有所图谋,可他却并没有为难她,而且,那天她突然肚子疼,她明明注意到,秦围表现得比她更紧张而慌乱——他是真担心她,又或者更明确点,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
    庄浅心软了。
    “你收手吧。”她食不知味地吃着蜜枣,声音低软,“你带我去见爸爸,然后你离开,到一个他无法掌控的地方,重新生活——别再替他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了。”
    秦围面无表情地与她对视。
    他此刻的眼中,是那种掩饰不住的麻木与恨意,令庄浅感到难受而无所适从。
    她伸手要去握他的手,急声道,“秦围,算我求你了,就当给我们都留条活路好不好?我知道你在等什么,是爸爸要你除掉沈思安——”
    她声音一哽,“他不过是要你们互相厮杀,你完成任务之后,爸爸也会用同样的方式除掉你的,你清醒点。”
    庄浅狠狠一闭眼,终于明白了秦贺云曾经说过的那句话:秘密,使人飞蛾扑火,使人血流成河。
    这一场布局多年的网,秦贺云用一个可笑的秘密耍得所有人团团转,如今收网的时候到了,所有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指除了他自己。
    “他让你拿我做人质,威胁沈思安去自首,是要让沈思安当替罪羊。”庄浅劝说,“秦围,你别心怀侥幸了,一旦沈思安出事,你就是唯一清楚爸爸所有底牌的人——你活不了,他不会让你活。”
    “你知道些什么?”秦围紧紧拽住她的手,怒声质问。
    庄浅想,大概是怀孕的缘故,自己的情绪越来越反复了,也变得比任何时候的自己都有耐心,“你在这里布下天罗地网,不就是等着沈思安来吗?先让他去留下了案底,等他来这里人一死,死无对证,顺理成章拦下所有罪名——私造军火,通敌叛国,草菅人命。”
    “可这样你能得到什么?”她说,“这世上唯一还关心你死活的,只有我,爸爸根本不在乎你替他做了什么,他只要所有知情人全都闭嘴,然后继续逍遥法外——现在脱身的机会就在眼前,别一错再错了。”
    “脱身?”秦围听到这里,眼珠子轻轻一转,声音低沉道几乎听不见,“小浅,哪怕你活了这么多年,念了这么多年,你却从来不知道,你父亲是怎样的人。”
    脱身?
    这是秦围有生以来听到过最好笑的两个字,偏偏说话的人一片赤诚,哪怕明知道她是为了另一个男人而别有居心,却依然动听到让他不愿意嘲讽。
    “不过你放心,”他抿了抿苍白的唇瓣,终于伸手挨上了她的肚皮,小心翼翼地抚了抚,温声说,“你放心,只要我有了让父亲忌惮的筹码,他便再也别想对我呼来喝去。”
    庄浅微微眯了眯眼,眉头轻皱,还想要说点什么,却突然感到脑袋开始发晕。
    意识到是刚刚那碗药坏了事,她心底一慌,连忙想要撑着沙发站起来,却好几下都没能成功,最终踉跄着倒回沙发上,脑中晕晕乎乎一片。
    “你——”她狠狠瞪着身边的男人,强力维持着清醒。
    “放心,那只是普通安眠药,你该睡一觉了。”
    秦围轻轻抱过她,突然屈身,将耳朵凑到她圆圆的肚子上,屏住呼吸听声音。
    然后庄浅就听到男人惊喜的声音,“小浅,你感觉到没有,它好像在动……”
    秦围已经疯了,庄浅想。
    上下眼皮不断打架,庄浅精力越来越不济,隐隐约约中,她看到房间内晃动着的人影,还有男女吵闹的声音,然后又是秦围冷到陌生的训斥声,砸得她混乱的脑袋中轰鸣作响——最后这些声音都消失了,她彻底陷入了昏迷。
    ……
    这一觉睡得就有点久,直到夜幕降临,迷糊中,她感觉到有人进来了,给她换了一件外套,然后……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一根根缠绕到了她的身上。
    最后是一声长长的“滴”音将她惊醒。
    庄浅睁开眼。
    她下意识动了动,就发现自己身上被缠满了金属线,肚子上是一个精致的宫格数字盘,数字盘上面是计时器,正在迅速倒计时。
    炸…弹。
    这两个字冲入脑海,庄浅倒抽一口凉气。
    秦围给她套上外衣,动作轻柔地顺了顺她的发丝,温声道,“小浅,我不想伤害你,但谁叫你怀了这个孩子,怀了沈思安的孩子。”
    庄浅浑身发抖,两只手紧张地想要扯开身上的杂乱线,脸上都是汗,语气沉冷,“不要,别逼我,你别逼我,秦围,如果我的孩子有半点差池,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别乱动。”男人紧紧抓住她的手,看到她紧张的模样,他却突然笑起来,喉咙沙哑,“你担心孩子,因为它是你的孩子,每个父母都爱自己的孩子,不管它的存在是不是因为爱——”
    “让炸…弹停止!”
    庄浅此刻听不进去任何话,急红眼大吼。
    秦围就这样安静地看着她,笑得恍惚又平静,答非所问,“小浅,有一件事我一直骗了你——当年我第一次进秦家,第一次见到的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我并不讨厌她——就算曾经讨厌,后来也不讨厌了。”
    他伸手触上她愤怒的眼睛,柔声说,“你穿白裙子很好看,妹妹。”
    庄浅浑身僵硬,连哭都忘记了,通红的眼睛能将他若千刀万剐,“我不放过你的,秦围,我不会放过你的。”
    计时器疯狂的滴滴声中,外面终于传来了混斗声。
    屋子内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秦围面无表情地玩弄着手中的军刀,庄浅心脏剧烈跳动,紧紧盯着那道黑呼呼的大门。
    终于,伴随着“砰”地一声震天巨响,大门应声而开。
    秦围手中军刀出鞘,刀鞘随意地丢弃在地上,毫无感情的目光移向门口——逆着光,一身军装的年轻男人踏进屋里,军靴在冰冷的混凝土地面上发出嗒嗒沉闷的声音。
    是乔焱。
    沈思安紧步跟入。
    一进屋子,两人目光齐齐落在庄浅身上,触及到她身上爆炸时间所剩不多的炸…弹时,乔焱率先脸色陡沉,捏着枪的手隐隐泛青,漂亮的眸子中暴虐凝集。
    “你找死。”
    三个字出口,他手中行云流水的动作一气呵成,子弹在十分之一秒内迅速上膛,黑洞洞的枪口对上了沙发上的男人。
    “我没心情跟你比手快,也自认比不过。”秦围唇角敛下,目光轻移,最终定格在沈思安身上。
    他一手揽过庄浅,道,“这是‘吞噬者’新出的一款电子炸…弹,没有特殊的电子密码,拆弹专家来了也没用——还想让她活命,就最好别在我的地盘上耍横。”
    “小浅,”沈思安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目光紧紧胶着在庄浅身上。
    庄浅呼吸一紧,竟然不敢去看男人此刻疲惫又心满意足的眼神,只是置于身侧的双手因为紧张而狠狠拧紧,几可闻地应了一声,唇都快被自己咬破。
    “一次性说清楚,你到底想怎么样。”沈思安对秦围说。
    秦围:“你让他把枪给你。”
    沈思安看向乔焱,对方重重皱了皱眉,连短暂的犹豫都没有,将枪丢了过去。
    “在炸…弹爆炸之前,只要你将该还的账都还清了,我就将拆弹密码给你。”秦围拍了拍自己的右膝,轻描淡写,“第一笔账,她给我的一枪,你既然那么爱她,同样的位置,你替她还。”
    庄浅闻言心脏猛地一滞。
    就连旁边的乔焱也眼神微变。
    猝不及防地,‘砰’地一声暗响回荡在房间,沈思安右腿一颤,单膝咚地一声趔趄到了地上,膝盖上鲜血四溢。
    庄浅吓得咬破了下唇,满眼都是刺目的鲜血,喉中艰涩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沈思安脸色惨白,重重将枪丢回给了乔焱,向秦围,“密码。”
    “手法不错。”秦围赞许地瞥了眼满地的血,伸手拍拍庄浅惨白的脸,啧啧道,“看看你冲动行事的后果,若你今天真有机会活着,以后可要学着乖一点,气焰太盛不是什么好事,除了让爱你的人替你的任性买单之外……”
    “第二笔账,”下一句话是对着沈思安说的,“秦贺云当年给了你一份军工厂秘址,结果被你偷龙转凤换了地点,现在,将地址给我。”
    “秦围!”庄浅激烈挣扎,眼睛被怒火烧红,“若我今天真有机会活着,必定将你挫骨扬灰!”
    秦围无动于衷,只是敛下的眸子中,黯然一片,声音低沉而冰冷,“只要你命大的话。”
    又看向沈思安,“怎么,不肯交出地址?”
    沈思安终于有了动作。
    他取出随身携带的一把军刀,剥开衣襟,庄浅又看到了他胸前冶艳的黑樱花刺青,然后,在看到他用军刀一点点割裂皮肤,将那朵完整的樱花拉扯得四分五裂的时候——她听到了自己呼吸颤栗的声音。
    他满脸都是因疼痛而产生的冷汗,双手都糊上了粘稠的鲜血,最终,从皮肉中取出一小块晶体状的物体,朝着秦围扔过去。
    哑声道:“东西给你,密码给我。”
    秦围一把捡起地上血淋淋的芯片,仿佛垂死之人终于抓到了最后一块救命浮木,神色激动。
    “密码。”沈思安艰难地站起来,一步一步朝着对面迈进,浑身肃杀,“我再问你一遍,密码是什么?”
    宽敞的房间内,一下子只余下滴滴计时器疯狂倒计时的声音。
    庄浅瞥一眼身上的表盘,只剩下十三分钟了。
    秦围握着血淋淋的芯片,却只是转过脑袋,嗬嗬大笑起来,翕动着嘴唇小声反问,“你要密码?想要救她,想要救你未出生的孩子是不是?”
    庄浅下意识觉得不对劲。
    就听见秦围说:“密码就是——我要你的孩子替我孩子陪葬!”
    庄浅脸色惊…变,连忙埋头查看自己身上乱缠的金属线,还有那个古怪的九宫数字格,然后突然声音颤抖:
    “他在撒谎!这不是电子炸…弹!”
    哪里来什么密码。
    这是最原始的混装炸…弹,拆解步骤至少高达半小时。
    “你找死!”
    乔焱震怒之下连发几枪。
    秦围肩部中弹,脱窗而逃。
    沈思安看一眼疯狂跳动的计时器,迅速掏出手机打电话,大吼,“拆弹专家!立刻找拆弹专家!”
    乔焱跑进看着庄浅缠了满身的金属线,颓然地丢了枪,毫无反应地摔坐在地上。
    庄浅放在肚子上的手隐隐发颤。
    三人都知道,等不到拆弹专家来了。
    她看一眼计时器,还余下十分钟。
    顿了顿,她调整了一下情绪,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对两人道,“你们离开吧,没必要一起死在这个鬼地方。”
    说完,她就感觉肚子里的小球球调皮地动了动。
    憋了很久的眼泪就这样掉了下来。

  ☆、第105章 

“你们离开吧,没必要一起死在这个鬼地方。”
    庄浅说完这句话,心底竟然前所未有的平静。
    空荡荡的房间内,三人之间立刻陷入了死一般的沉默。
    “闭上你的乌鸦嘴!”乔焱率先吼她,目光刺红。
    “你闭嘴。”沈思安吼乔焱。
    乔焱狠狠一眼回盯过来,沈思安面色沉冷,两人战火一触即发。
    庄浅:……
    她默默低下了头,委屈地摸了摸肚里小球球。
    突然觉得自己好多余的呢。~~~~(>_<)~~~~
    她呆呆地望着面前两男人,漫无边际地想:十分钟能做什么?吃一顿快餐?打一盘游戏?
    十分钟够他俩大打一架,然后和谐地共赴黄泉了。
    她和小球球就当个殉葬的吉祥物——想想都蛮悲壮的,成全了一对怨偶呢。
    “眼珠子乱转什么。”沈思安沉沉地看了她一眼,过来从她的裙子扯了块布料下来,胡乱包住了自己不断溢血的膝盖,才对乔焱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动手,真想一起死?”
    语气嫌弃。
    庄浅闻言一愣,然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沈思安话中意思,突然惊喜地看向乔焱。
    她怎么忘了,乔焱在特种部队待了这么长时间,学习拆解炸…弹不过是初级课程,再加之在庄浅的印象中,乔焱似乎无所不能,没有学不精的东西……
    “小焱?”她小心翼翼地叫了乔焱一声,“还剩十分钟,能拆吗?”
    “嗯。”回应她的声音低沉到差点听不见。
    庄浅却还是听到了,心脏兴奋地狂跳。
    可以选择的话,谁会想不开寻死,更何况她还有小球球。
    沈思安也明显松了口气,却在意外注意到乔焱复杂的眼色时,他缓缓皱紧了眉头,沾着血地手掌紧紧握着庄浅地手,哑声安抚,“别怕,不会有事的,宝宝也不会有事。”
    庄浅紧张地点点头。
    扰人的滴滴倒计时声音还在作响,夹杂着三种不同频率的心跳,乔焱没再多说一句话,他走过来,开始仔细查看庄浅浑身缭乱的金属线,动手拆解。
    庄浅呼吸都屏紧了,三人谁都没有再发出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乔焱手上动作不停,靠的近了,她都能看到他额际一滴滴滑落的汗水,感受到他紧张而急促的呼吸。
    渐渐的,庄浅开始意识到乔焱的不对劲了……他神经绷紧到极致,近乎自虐地咬紧了牙,碰触着金属线的手却在发抖,好几下,都差点颤抖着手剪错线。
    时间已经过去一半,计时器并没有停止。
    庄浅提起的心一点点摔了回去。
    “小焱,”她察觉到不对劲,沉住呼吸,一手紧紧按住乔焱的手,“时间不多了,你先让外面的人撤退,别冒险。”
    “你住口!”乔焱猛地大声吼她,手上动作慌乱而无措,随即,似乎意识到自己恶劣的语气,他面色一慌,通红的眼睛盯着她,急忙说,“这是电子并联设计,外加最基础的摩斯密码,最简单的线路判定,我可以的,我一只手都可以破解的这种东西,这些破玩意儿我从前玩过不下百遍的……”
    庄浅没话了。
    剧烈的滴滴声中,外面的混乱声渐大,抗干扰训练是特种部队的常规训练项目,乔焱训练成绩向来名列前茅,本不该受到任何干扰,可是时间一秒一秒地过,他手上动作却越来越慌乱,脸色惨白到毫无血色,庄浅敏锐地发现:他在恐惧。
    这样的念头钻进脑海,令她一阵没来由的难受,直击心底。
    此时,乔焱额上都是汗,仿佛沈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十指麻木而混乱地拨弄着密码盘,直到房间门被再一次狠狠踢开,一身军装的中年男人冲进来。
    乔燃看一眼庄浅身上时间不多的计时器,又看一眼她身边满身是血的沈思安,最后才看向乔焱,沉声道,“立刻撤退。”
    乔焱不为所动。
    乔燃大吼:“立刻撤退到救生艇!乔焱!这是军令!”
    乔焱连头都没回,手上动作愈发仓促而忙乱。
    庄浅看清楚了门口男人眼中的紧张,她皱紧了眉头,最终伸手按住了乔焱动作的手,声音小心,“小焱……别试了。”
    “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乔焱手一僵,突然狠狠抓住她的肩膀,歇斯底里地朝她大吼,“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相信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信我一次,我求你信我一次好不好,小浅,小浅……”
    他声音弱了下去,哭了。
    反复让她相信他。
    庄浅知道他不是在说炸…弹,难受到哽咽。
    最后四分钟。
    ……
    庄浅在军区的时候曾经问过乔燃,为什么乔焱不肯留在国安局。
    那时候,她隐隐觉得是因为自己,可是却害怕确认,因此也并不知道,乔燃当时没有说出口的答案是:当年她离开后,乔焱失魂落魄回到国安局,整个人如同行尸走肉,做什么都难以集中精力,最终在一次解救被贩卖的行动中,他负责拆解炸…弹的时候……出了意外。
    数百条幼小的生命,断送在他一瞬间的失神里。
    因为乔焱一次小小的失误,‘海燕’特种部队的大半先锋部队尽数被炸死在邮轮上。
    战士可以死,却不能死成这样一个笑话。
    那失败的一役后,乔焱从重伤昏迷中醒来,却再也不敢碰触任何电子设备,当他留在特种部队,在铁血肃杀的特训中反复自我折磨的时候,只有乔燃知道:那个曾经嬉皮笑脸的少年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另一具行尸走肉。
    如果这就是成长的代价,那也太过血淋淋触目惊心了。
    直到庄浅再次出现,他开始逐渐有了从前的喜怒哀乐。
    乔燃看着前方跪地痛哭的年轻人,渐渐湿润了眼眶。
    最终,他没再徒劳劝说,安静地走了出去,安排人员撤退到海上。
    ……
    屋内,表盘的滴答声还在继续,庄浅身上缠着的各种金属线中,剩下最后九种颜色线,乔焱取出了军刀。
    九分之一的机会,能侥幸找准连接主电源的线路的话,便能让炸…弹计时停止。
    倒计时两分三十秒。
    “我还有一个让炸…弹停止的办法!”就在乔焱颤抖着手搏命一试的时候,庄浅眼中一喜,突然急切地抓住他颤抖的手,迫不及待说,“小焱,不用乱试,我还有一个办法可以保证炸…弹及时停止——”
    “什么?”乔焱声音绝望。
    “你来的时候看到岛上东边那处荒山了吗?就在距离这里一分钟路程的地方,那座山顶上有一个电子干扰塔——”庄浅惊喜地对他说,“只要有人上了干扰塔,调对了干扰频率,炸…弹内部的芯片就会受到影响窜电,到时候随便剪哪一根就可以让时间停止了……”
    乔焱闻言呼吸一窒,然后眼神狂喜。
    “你等我,小浅,你等我!”
    他慌忙对她说。
    庄浅咽下泪,笑着向他重重点头,松开了他的手,“那你跑快点,干扰塔在山顶,你上去了一眼就能看见——一分半钟后我就剪线。”
    “嗯!”
    乔焱起身疯狂跑了出去。
    ……
    房间内又一次安静下来,激烈的滴滴计时声音中,庄浅目送着乔焱离去的背影,最后才慢吞吞将眼神收回来,看向屋内从头至尾都平静到沉寂的沈思安,笑得轻松,“你身上留了好多血,会死的吧。”
    沈思安:“嗯,会死。”
    庄浅向他伸手,软声说:“你过来一点,球球说它想爸爸。”
    沈思安挪动着靠近她,然后伸手将她抱进了怀里,他一只手放在她圆鼓鼓的肚子上,感受着那里轻微的动静;庄浅惨白的脸就贴在他血肉模糊的胸口,在他的手触上她肚皮的时候,她咸涩的眼泪掉在他的伤口上,火辣辣通痛得似刀割。
    庄浅哭着说,“我早就知道,坏事干多了不会有好下场的,跟你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的。”
    “嗯,是我不好,不哭了,都是我不好。”沈思安轻轻给她擦眼泪,一只手绕过,紧紧握住了她满是冷汗的手,突然贴着她泪湿的脸沉沉笑了,轻哼,“一说谎就流汗的习惯,下辈子别再带着了,很蠢。”
    说谎,她对乔焱说了谎,根本就没什么干扰塔。
    下辈子,他说了下辈子。
    奇异地,庄浅突然感到一种尘埃落定的淡然。
    “我是认真的,”她缓缓抬起头,出其不意的,将自己干涩的唇瓣印上了他的唇,只是轻轻贴着,纯净到毫无暧昧,小声颤抖地说,“思安,当初我说嫁给你的时候,我是认真的;后来我说爱上你的时候,我也是认真的。”
    沈思安握着她的手猛地收紧。
    庄浅被他捏得骨节泛疼,却一声没吭。
    突然,她眉头一蹙,含糊地似抱怨地说了句,“小球球突然踢了我一下,你说它是不是在抗议,觉得我又在骗它爸爸了……”
    沈思安闻言低低地笑了起来。
    还剩下一分钟。
    庄浅看一眼表盘,抓起身侧的一把军刀,将身上九根金属线齐齐一抓,把刀对准了九根金属线,道:
    “我的一生就是一场笑话,我不信命运,可我偏偏玩不过命运。”她笑容惨淡,“我曾经不屑一顾的人,曾经苦苦执着的人,最终都不是我想象中的模样——现在,我不想再被耍了。”
    “我不想再被命运耍了,思安。”她眼中决绝一点点凝集,深深吸进一口气,笑着流眼泪,“我不想为了这九分之一的生存几率而颤栗,而恐惧,而惊喜——只要你一直在的话,我愿意死,不作抗争地死。”
    因为从来不曾被幸运之神眷顾过,所以这一次,她不想再心存侥幸了。
    沈思安眼眶泛红,双手揽紧了她,轻轻嗯了一声。
    庄浅眉眼含笑望着他,手中锋刃倏地一扬,狠狠朝着那九条彩线一起切了下去!
    连一丝生还的机会都没给彼此留下。

  ☆、第106章 

造型奢侈的房间内,传来一冷一热的交谈声:
    “喂,你医术行不行呀?她怎么跟死透了似的,可别搞出人命了,到时候没办法跟boss交代。”
    “行。”
    “那她怎么不醒?催眠过了头吧?万一失误弄出个记忆全失的狗血剧情就不好了——”
    “我的字典里没有‘失误’两个字。”
    “*!”
    “leo,你这个月的脏话次数已经用完了,再多说一句,我就要按约定揍你。”
    “你他妈别太嚣张……啊不准打老子帅脸啊!”
    ……
    庄浅是被一阵难听的惨叫声惊醒的,在睁眼之前,她的记忆还停留在那一场混乱之中——没有如期爆炸的炸-弹,被特警带走的沈思安,昏迷的乔焱,还有耳边反反复复的混斗声……
    睁开眼之后,她已经换了一个世界。
    目光首先扫到的是一对漂亮的双胞胎,十八…九岁的异国少年模样,棕发,蓝眸,白皮肤,像电视里的标准模特。好看的人庄浅不是没见过,甚至见过不少,但好看得跟精美艺术品一样的,还同时摆在眼前一模一样两只。
    这画面狠狠冲击了一下庄浅的眼球。
    她呆愣了两三秒,直到肚子里小球球不甘被忽视,用力踢了踢她的肚皮,庄浅肚子一疼,才回过神。
    她撑起身体从床上爬起来,前面那一对好看的双胞胎已经停止了斗殴,正纷纷没事儿人一样,彼此小声不屑地交谈着什么,两人都默契地没察觉到她。
    庄浅听到,那个穿着一身非主流金属系列套装的少年说,“那个王八蛋也真是狗胆猖狂,真拿自己当人看了,还对老子呼来喝去,就他妈是个婊-子养的。”
    一边说着一边摸摸自己青了一块的唇角,眼神怨鬼一样盯着双胞胎哥哥。
    后者说,“leo,你总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这次倒是说对了一句——他就是个婊-子养的。”
    非主流乐了,“嘿,你说这次老板会怎么处理他?会不会像对付沙利那样,将他剁碎了沉河?”
    “不,他们是父子。”
    “见鬼的父子!”
    “等等,你刚才好像又骂了脏话?”
    “我没有……啊不准再打老子!卧槽你快看她醒了!”
    屋内一下子鸦雀无声。
    两道诡异目光落齐齐在了床上睁大眼的女人身上。
    庄浅莫名其妙地跟两人对视一眼,看着猛地凑过来的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微笑着问道,“请问这里是哪里?你们是医生吗?还是护士?”
    虽然据她观察,这里压根不可能是什么医院,因为此处奢侈得仿佛豪宅,又沉寂得好像停尸间。
    “原来真是醒了,记忆有没有什么问题?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吗?”双胞胎哥哥好像要冷静地多,他走上前来,伸出冰凉的手掌摸了摸庄浅的额头,模样像是个认真尽职的医生,自说自话,“嗯,退烧了,真担心带个傻子回去毁了我名声。”
    庄浅:“……”
    双胞胎非主流弟弟又把脑袋凑上来,伸手掐了掐她睡红的脸,不甘心地问,“真的好了?能自由活动吗?说话受控制吗?肚里小球球不会死掉了吧?”
    好奇宝宝招人喜欢的样子,他还伸手来摸她的肚子。
    “说话是没有问题的,”庄浅心里不悦,啪地一巴掌糊到了少年的左脸上,温柔笑道,“动作也是没有问题的。”
    说完,又是‘啪’的一声,打在了他的右脸上。
    这一幕,让原本自顾自的两人都惊呆了。
    看着少年红肿着脸呆愣的模样,庄浅伸手轻轻捏着他的手腕,丢垃圾一样将他的手从自己肚子上丢开,温婉地说,“小球球也是没有事的,请不用为我担心。”
    “顺便再问一次,这是在哪里,你们是什么人?”她补充。
    室内一下子诡异地沉默了。
    片刻,庄浅听到了少年惨绝人寰的哭叫声:
    “啊啊啊哥救命!!这个女人摸老子的手!!!”
    吼完,立刻一脸悲愤地捂着手跑了出去,像是被调戏的羞涩少女——
    这画风也是让庄浅愣了。
    很久,她呆呆地将右手摊开,看了看自己的掌心,想不明白:明明只是用两根手指夹菜虫一样夹开了对方的手而已。
    “您别介意,里奥下个月才满十八岁,他前十七年都在监狱里度过,没有跟女孩子亲密接触的经验,所以会比较敏感。”双胞胎哥哥看出她的错愕,礼貌地上前来,优雅致歉后,他又义正言辞地补充道,“虽然您身份尊贵,但长幼有别,还请您不要对leo做出不正当的举动。”
    庄浅:“……”
    对方这话信息量颇大啊。
    下个月才满十八?前十七年都在监狱里?
    身份尊贵?
    长幼有别?长幼有别!
    不正当举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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