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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清欢-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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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
  “好了。”陈让不逗她,“是我自制力差。”
  一句话承认了,齐欢没话说,然而他认了以后,她脑海里冒出些不好的画面,脸又升温烧起来。
  “我真的吓死了,早上起来的时候,还以为……”齐欢转移话题,抱怨,“你那样真的很过分!”
  陈让俯首靠近,在她唇上轻啄一下,“对不起。”
  齐欢抿唇不语。他抱住她,蹭她的颈窝,头一次认怂:“……我太紧张,不知道怎么办。”
  醒了以后在床边呆站好久,只能躲到客厅,假装看报喝咖啡,等她醒,等她从里走出来,听着她的脚步,手心冒汗。
  见他不再把锅扣到她头上,齐欢大度地放过他。
  陈让蹭她的颈窝蹭上瘾,翻身压住她,惹得她发痒。抬手推他的胸膛,推不开,齐欢感觉他气息渐变,急了:“陈让……!”
  他抱着她不动,半晌抬头:“知道了,今天好好睡。”而后调整睡姿,侧躺抱着她,没有更多动作。
  齐欢见他不似唬她,枕着他的手臂安稳躺在他怀里,慢慢泛起睡意。
  半个小时不到,齐欢入眠,大概是之前哭过,疲意浓重。陈让不怎么困,一直没能睡着,听她呼吸均匀,缓缓睁眼。
  他凝视她的睡颜,面容不禁柔和。
  低下头,在她还没消肿的眼皮上轻轻一吻,合上眼睛。
  “晚安。”
  隔天,一大早齐欢就醒了。陈让比她起得还更早,她洗漱完,穿浴袍、趿着拖鞋走进客厅,陈让已经在准备早餐。
  齐欢没睡够,昏昏沉沉,眼睛都睁不开。陈让和她说话,三句里她只能听得见半句。
  陈让去倒咖啡,齐欢靠墙站,头歪歪抵墙试图醒神。门铃突然响了,一声声吵个不停。齐欢搡头发,烦躁又疲惫,下意识过去开门。
  “陈总……”
  外头站着的,是两个有事要来沟通汇报的剧组工作人员。开口那位话没说完就傻在原地,同行的也傻了,原因自然是因为开门的齐欢。
  齐欢昏沉半晌,被她们诧异视线打量,慢慢回过神来。
  “齐……齐小姐……”
  女同事这一声压抑着惊讶的称呼,彻底让齐欢清醒。
  齐欢怔住,蓦然睁眼。顺着两位女同事尴尬的视线往后看,同样穿着白色浴袍的陈让,倚着玄关尽头的墙壁而站,手持一杯咖啡浅酌,满眼无奈,眼里只有一句话——
  “是你自己开的门”。
  他胸口那些抓痕还没全好,她脖颈处的吻痕也还在。
  “轰”得一声,齐欢脑子里有什么瞬间炸开。
  昨天从商场回来的路上,她还叮嘱陈让在公开场合别跟她走太近,以免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现在……
  完了。


第59章 QiHuan
  工作和私生活; 齐欢一向分得很清楚。她不想陈让在公开场合和她走得太近,也是因为不希望工作受到影响。但人总是事与愿违; 她昏昏沉沉开了门; 大清早被人看到出现在陈让的房间,还和他穿着一样的浴袍,剧组的工作人员们是谁?都是些常年混娱乐圈的人,联想力一旦活跃起来,可不是随便叫停就能轻易刹得了车的。
  从开门的意外开始; 小道消息飓风一般在剧组工作人员之中流传开,被议论的对象自然是齐欢和陈让。
  窝在休息间小憩的时候; 齐欢就听到好几波议论。被自己的绯闻连番轰炸; 她听得都快产生疲劳,吃瓜群众还孜孜不倦、津津有味地热议着。
  中午,好不容易阖眼眯了一会儿,没几分钟又听外边传来说话动静; 尽管不想听; 内容还是传入耳中,齐欢缓缓睁眼,满心无奈。
  ——又来,说起桃色八卦,人的热情真是无穷无尽。
  “哎哎; 你们知不知道; 那个陈总; 和咱们组里的拟声师好像有关系。”
  “你也听说了?我之前才听服化组的小周跟我说; 说陈总跟那位过夜被其他同事撞见了!”
  “哇,真的假的?很难想象哎。我看那个拟声老师平时挺正经的,工作也认真,怎么会跟投资方扯上关系啊?”
  齐欢揉了揉眉心,稍稍坐直。外头声音还在继续——
  “谁知道,本来她就是从国外特意请回来的技术外援,组里谁都不熟。”
  “不过说真的,那个陈总蛮帅的,这个项目好像是他们公司涉及影视行业的第一个投资吧,我本来以为是组里哪个演员跟他有关系,谁知道他竟然和拟声师搞到一起去了……”
  “拟声老师长得也不赖啊,平时穿得素,打扮打扮,进娱乐圈混口饭吃也不是不行。”
  齐欢被夸了一句,然而实在高兴不起来。
  果不其然,下一句又听她们道:“人家现在有靠山,哪还需要苦哈哈地讨生活,又不是进圈了就能红,当个阔太太不好么。”
  另一道声音打断:“你们怎么扯那么远,只说有人看到他们住同一间房,搞得像是已经要结婚了一样。那些有钱的男人,身边女人一堆一堆,你哪知道那位陈总是不是玩玩就算了?”
  娱乐圈里,一个拍摄项目短则几月,长则大半年,所谓“剧组夫妻”,是很多人心知肚明的一种存在。齐欢和陈让的关系,在不知情人的眼里看来,确实不甚可靠。
  说到这,最先说话的那位声音陡然压低,带着一丝内涵笑意:“听说,开门的时候,那睡衣领口下全是痕迹,那个陈总被抓了一胸口的痕,啧啧,战况可激烈。”
  几人窃窃私语,内容越发暧昧。
  “……”
  齐欢坐着,靠墙发呆,等外边的人陆续走了,她又待了好一会儿,确定再无动静才走出去。
  直至晚上剧组放饭时,随同导演拍摄在旁观看的齐欢领了片场工作餐,到饭棚角落的位置坐下安静进食,刚动筷子,陈让端着饭盒突然出现。
  搭给工作人员吃饭用的饭棚里霎时寂静,鸦雀无声,连咀嚼声都停了。
  引起无声骚动的陈让似毫无察觉,径直走到齐欢对面坐下。
  视线集中在身上的感觉非常不好,明面上没人看他们,实际都在暗地打量。齐欢不自在极了,小声抱怨几句,陈让对她的微辞不以为然。
  齐欢的注意力很快被他的便当吸引:“为什么你的菜和我的不一样?”她看看自己的盒饭,再看他的,菜色明显不是一个等级。
  陈让的回答很有说服力:“因为我是老板。”
  “……”齐欢小声嘀咕,“了不起哦。”
  “是了不起。”
  ——只是再了不起,也没她厉害。陈让说着,把菜一样样夹到她碗里,全是她喜欢吃的。
  看在旁人眼里,思量更多。想起那些传言,各人表情不禁都越发内涵起来。
  正吃着,导演助理进来找陈让,见状尴尬地开口:“陈总,您要不要去导演的休息棚里?吃完饭晚上可以去参观拍摄进度……”
  “不用了。”陈让回绝,“我在这就行。”
  导演助理踌躇几秒,没再说,点头:“好的,那我帮您转达给导演。”说话时视线在他和齐欢身上绕了一圈,同样别有意味。
  导演助理告辞,被陈让叫住。
  “陈总还有事?”
  “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取一份水果,我忘记拿了。“
  助理导演顿了一顿,当即说行,“陈总喜欢偏甜偏酸?”水果组里有供应,各色搭配不同。
  这位助理是跟着导演很久的人,做事妥善周到,所以会有此一问。
  陈让说:“偏甜的吧。”
  助理缓和气氛,笑道:“原来陈总喜欢吃甜的啊……”
  “我不怎么喜欢,她喜欢甜的。”这句话,自然指的是齐欢。陈让偏头问齐欢,“还是一样,不要橙子?”不等她回答,又转头向助理叮嘱,“她不吃橙子,有橙子的不要。谢谢。”
  导演助理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陈让淡淡道:“怎么,谈恋爱很稀奇吗?”
  “啊……不是不是。”助理意识到失态,赶忙回神道歉,胸口一阵砰砰跳。这位陈总的意思,是正式承认和拟声老师交往了么?
  不止助理惊讶,其他在棚内吃饭的人,同样竖起耳朵听了一桩八卦,一个个埋头加快吃饭速度,巴不得赶紧出去跟别人好好分享交流一番。
  齐欢和陈让是最后吃完的,其他人陆续出去,期间导演助理帮忙拿来一份没有橙子的水果,最后整个饭棚只剩他们两人。
  齐欢边吃水果边质问他:“你干嘛突然跑来?还……”
  “还什么?“陈让说,“这样不好么?”
  他用牙签戳了块火龙果递到她嘴边,她一口咬住,皱着眉咀嚼,他慢条斯理又戳下一块,道:“正大光明谈恋爱,谁都没什么好说的。”
  ……
  如陈让所说,饭棚里那一出传出去之后,私下非议的声音渐渐减小。陈让自己都盖章承认了他们是在“谈恋爱”,说“玩玩而已”以及用“搞在一起”这种负面形容词来揣测的人,纷纷闭上嘴。
  。
  谈恋爱这件事搬到明面上,组里同事对齐欢的态度稍有改变,一开始有些不适,但过了一个礼拜,大家也渐渐习惯。齐欢并未作威作福,依然安分上下班,处理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只是她到的地方,见到投资方大佬的几率高达百分之九十,教许多底层工作人员不得不打起精神。
  事情结束,没几天,齐欢又开始愁眉苦脸。一连三天,陈让坐在桌后看文件,一抬头,总是见她窝在沙发上出神,不知在想什么。
  陈让终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在愁什么?说来我听听。”
  被问及,齐欢沉吟,犹犹豫豫开口:“我在想……”
  她叹气:“过段时间我要去见我爸爸,我在想,要不要带你一起去。”
  原来是为这件事烦忧。陈让停下手里工作,到她身旁坐下,“你怎么想?”
  她苦着张脸:“我也不知道……”
  陈让轻抚她的长发,“没什么好头疼的。你要去的话,我肯定得陪你去,平城过去不近。”
  “我又不会迷路……”
  “谁知道。有人连我房间密码都能记错。”陈让淡淡一句,将她的智商质疑了个透。
  齐欢撇嘴,无法反驳。
  “反正早见晚见一样都是要见,去看看岳父也好。”
  齐欢叹气,觉得他说得也不无道理,反正迟早是要见的,不如……滞顿几秒猛然回神,瞪他:“你乱叫什么,谁是你岳父?!”
  “谁的女儿追我追得死去活来谁就是咯。”
  “……你这样我爸听了可不会高兴。”
  “事实。”
  “……”齐欢捧住他的脸,气得在他下巴上狠狠咬了一口。
  。
  一个礼拜后,探视齐参一事,齐欢最后还是带上了陈让。探视时间有限,齐参对陈让似是很有兴趣,支开齐欢,两人单独聊了会儿。
  回程车上,齐欢问陈让:“我爸和你说什么?”
  陈让道:“没什么。岳父只是让我对你好一点。”
  齐欢追问:“就这些?”
  他点头,反诘:“不然?”
  齐欢没继续问,她爸是个很好相处的人,想来以他们俩的性格,也起不了什么冲突。
  车一路往省城市区开,陈让调好车内温度,座椅也调整至合适高度,齐欢头一歪,闭眼小憩。一觉睡醒,已经在市区内。
  “你说订好的那家餐厅在……”她揉搓眼发问,陈让正欲答,手机铃响。不知是什么事,但一般他处理公事时,她都会自觉噤声以免打扰他。
  电话那头不知在说什么,陈让的表情少见的凝重。齐欢瞅着他不说话,他嗯了两声,最后一句:“知道了。”便挂断电话。
  “怎么了,有什么事情么?”她略担心。
  “没事。”陈让平稳打着方向盘,缓缓开至餐厅停车位。车停好,他没有下车,先是转头看向齐欢。
  齐欢解安全带的动作一顿,“怎么了……”
  “你想见方秋蘅吗。”陈让说,“晚上我可以带你去见她。”
  。
  车开上立交桥,夜色下光影斑驳,两旁飞速后退的大厦粼粼泛着光。司机平稳开着车,车身没有半丝颠簸。
  陈让和齐欢坐在后座,见她搭在膝头的手微微攥紧,陈让覆掌在她手背,“别怕。”
  “嗯。”她轻轻动喉,“我不怕。”
  路灯在窗外飞快掠过,齐欢缓了缓,道:“所以,方秋蘅现在没有钱了,是吗?”
  陈让嗯了声,先前已经给她讲过一遍,再次复述大致意思。
  做生意这种事,不够精明,头脑不够灵活,就容易踩到坑。
  这么几年来,方秋蘅和石从儒一直磕磕绊绊,手里那些钱,不仅没有翻倍大赚,反而断断续续搭出去,如今所剩无几,这些足够证明他们不是这块料。
  然而那两人却像是魔怔了一般,非要在这条道上死磕。或许,心里都存着一口气想要较劲,较劲的对象自然是那个他们看不上眼,但偏偏做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齐参。
  陈让道:“方秋蘅的公司申请破产保护试图资金重组,没能成功。”
  齐欢动唇,想说话,到底什么都没说。想想也是,怎么可能会让他们重组成功——既然是挖了坑等着,就绝不会给他们从坑里爬出来的机会。
  “你刚刚说……”齐欢小声道,“和他们谈合作的,是你姑姑的朋友?”
  “是。”
  她垂头,良久无言。
  “怎么,害怕?”
  “……怎么可能。”齐欢瞪他,而后气势消褪,“我只是……只是……”她微哽,鼻尖发酸,“我的运气……也太好了吧……”
  以前有齐参护着,胡天胡地,什么都不怕。现在……
  “别掉眼泪。”陈让悠悠道,“我车上的坐垫是真皮,很贵。”
  “……”齐欢的情绪瞬间被他破坏气氛的话噎回去,抬手掐他手臂。
  陈让长臂一揽,顺势将她圈到怀里。齐欢埋头在他胸膛前,蹭了蹭发热的眼睛。
  “我跟你说过,有些坎只是一时的,它不可能阻碍你一辈子。”
  他胸腔轻震,齐欢闷声嗯了句,又听他道:“只是,把岳父的钱全折腾没了,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
  “才不会生气。”
  “要是生气怎么办?”
  “那我就不跟他好,吃饭的时候不和他聊天!”
  陈让抬掌轻拍她后脑,失笑,“这么凶。”
  齐欢闷闷哼了声,抬头,下巴戳在他胸膛上,“姑姑知道这件事……?”
  “知道。”陈让说,“一开始很生气,她觉得我在胡闹。”
  “然后呢?”
  “然后就同意了。”
  齐欢狐疑盯着他。他低头,“她差点把我额头戳破。”
  尽管将华运的事处理得很好,但他还是年纪太轻,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他没日没夜的工作,折换成一个他姑姑有能力做到的要求,骂归骂,训斥归训斥,最后还是成了。
  陈让记得很清楚,他对姑姑说出这件事时,那一通劈头盖脸的骂,从出生后还是头一次。姑姑气得不轻,指着他当场就训:“你是不是觉得华运现在很了不起,觉得这份了不起有你的功劳,翅膀硬了,一点分寸都没了?!有这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你不如想想明天的会议,想想下一个季度的战略,满脑子歪门邪道想着要坑一家小企业,你是觉得自己多有本事?!”
  他一声不吭,任姑姑骂了半个小时。最后,姑姑对他不到黄河不死心的执拗无计可施,勉强答应,却还是怒不可遏:“你沉着张脸给谁看?!这件事我姑且答应你,但是我告诉你,绝对没有下一次,如果再有你自己滚到你爷爷面前去听听你爷爷怎么说!”
  她是真的很生气,当时直接把文件砸到他身上,还说——
  “我对你很失望,你今天就收拾东西去州城把上回的项目监督完。你既然这么闲有时间想七想八,同期报表和下季度战略书明天交给我,做不完什么要求都免谈!听清楚了就马上滚蛋,别杵在我面前,看到你就来气!”
  多余的没告诉齐欢,陈让只随口概述两句。他说的云淡风轻,齐欢却觉得没有那么简单。
  “姑姑,她很凶吗……”
  陈让想了想,道:“不凶,只是比较严肃。”
  齐欢抬指触摸他的额心,“疼不疼?”
  “不疼。”
  她趴在他怀里,盯着他看,眼睫轻眨。良久,她直起身,唇瓣轻轻在他额心一吻。
  。
  夜色渐浓,车没有开进哪个小区,而是开到一条商业街。方秋蘅的公司在三楼,规模一般,只租了一层做办公室,可以想见,她手里那些钱,不过五年时间已然缩水到什么程度。
  上楼时,齐欢问:“这个时间有人吗?”
  “有。”陈让道,“清点资产的人这个时候应该还没走。”
  “我们上去……”
  “我姑姑朋友的人,我提前打过招呼,已经安排好了。”
  如此,齐欢不再担心。
  电梯不大,除了他们俩,还有陈让的助理和三个保镖,他们乘坐另一辆车,路上一直跟在他们车后。
  电梯门“叮”地一声打开,玻璃门开着半扇,灯火明亮,不知是不是因为知晓它气数已尽的缘故,看着总觉得门里透出一股萧瑟。
  踏出电梯时,陈让牵住齐欢的手。
  一行人入内,债权方有人前来接待,将他们领到会客室。
  “您里面请。”
  领路人将门打开,敞亮室内坐着的几人齐齐转头看来。
  棕红色办公桌角放着一小盆结澄黄果实的盆栽,那是金钱橘,以前齐参的办公室里,不管装潢如何变,这个永远不变。
  债权方负责人最先反应过来,站起身和陈让打招呼:“陈先生。”
  陈让颔首示意。而他身旁的齐欢,从开门刹那,视线便停在一个人脸上。
  时间留下了痕迹,曾经衣食无忧、万事不愁的美貌太太,眼角也多了皱纹。
  才五年。
  想必这一千多个日日夜夜,为了生意奔波没有少吃苦头。
  齐欢一直知道她妈妈很漂亮,从小到大,别人看到她,总是说:“这女娃娃长得像妈妈,真俊。”也常有齐参的朋友开玩笑,说他就是被那张脸迷昏了头。她觉得不是,但又说不出,她爸爸到底喜欢她妈妈什么。
  如今那张脸开始老去,再追究这些也都没有意义了。
  齐欢轻轻扯了扯嘴角,口吻如同对待一个陌生人。
  “好久不见,方女士。”


第60章 ChenRang
  会客室内气氛凝结; 方秋蘅的脸色由诧异转为愤怒; 继而转为惊讶; 最后变为像心如死灰一般的晦暗,沉沉凝结成一团,在她脸上消不散; 化不开。
  债权方一干人等很识趣地把空间让出; “陈先生您请坐; 我们去外面确切核对一遍账目。”
  不多时从会客室撤离; 留下方秋蘅以及她身边一个负责打点的助理; 门在身后关上; “咔哒”轻响; 而后室内一阵寂静弥漫。
  齐欢和陈让在沙发一端坐下; 正对方秋蘅。目光在她身上稍作打量,注意到她下颚处似乎有伤痕; 齐欢幽幽道:“以前我爸可舍不得动手碰你一下。”
  方秋蘅猛地捂住那处; 脸色变了几变; “只是不小心撞伤……”
  “那还真厉害。”齐欢道; “你自己信吗。”
  方秋蘅表情难堪,她身后站得助理弄不清情况,大气不敢出。咬牙几秒; 方秋蘅瞪向齐欢,“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猜?”
  “我没跟你开玩……”
  齐欢打断:“和你有关吗?”
  方秋蘅暗恨; 压抑怒气道:“那你来干什么?”
  齐欢淡淡打量她,“一把年纪了; 还是这么容易生气。你这辈子的好脾气,都留给石家那对父女了吧。”
  提到那两个人,方秋蘅脸上瞬息万变,十分精彩。
  来的路上,陈让就跟齐欢说了他们三人如今的情形。一起算计别人的时候同心协力,矛头一致,一旦蛇鼠凑到一窝,没有利益纠纷最好,有了利益纠纷,怕是要斗个你死我活。
  就拿石珊珊来说,高中最后一年,方秋蘅帮她班里转学,转入当时所搬地最好的高中,课余请的补习老师,一节课就大几百花费。她的大学虽然不是国内顶尖的一线学府,但也是省重点。
  然而或许是过了几年好日子,真把自己当成大小姐,要的东西越来越多。从念大学第一天起,她住的就是学校附近月租金五千以上的公寓,第一个学期没过完,就哄着方秋蘅给她买了一辆代步车。每个月的生活开销,化在化妆品、包包和衣服上的钱,更是数不胜数。
  那时方秋蘅和石从儒处于摸索着做生意,磕磕绊绊的状态,虽然赔了钱,但还是尽力满足她的一应要求。后来一次又一次投资失败,资产连番缩水,渐渐负担不起,而石珊珊更是开口想要一套自己名下的房子,两层半、带小花园的别墅,挑的还是省城不便宜的地段。
  原本因为经商不顺再加上杂七杂八的事情,方秋蘅就和石珊珊吵过几架,只是每次吵完,隔几天石珊珊便会买些东西回去,窝在她身边撒娇认错,倒也相安无事。
  然而买房的事却引发了前所未有的矛盾,方秋蘅本就赔的钱赔得气不顺,他们三个人,开销大到难以想象,石从儒还好些,对于投资一事却有些执拗,总是固执己见地决定投一些他认为有收益前景的项目,快则三个月,慢则一年,别说赚,每次都赔得连钱打水漂的声响都听不见。
  那种情况下,石珊珊还要方秋蘅给她买房,说是为将来毕业以后结婚做准备,石从儒竟然也支持,把方秋蘅气得不行。发了好大一场脾气,直冲他们俩父女咆哮:“这几年赔了多少钱!我们还剩多少钱!之后还要不要周转,要不要过日子?!两层半带花园的别墅,市中心那个地段,我去哪里掏钱,我会变钱是嘛?!”
  最后的结果便是三人吵作一团,他们父女一边,一人一句说得她差点一口气梗住。那之后,石珊珊好长一段时间没有回去,再回家,对她也不如从前亲热。似是买房的事不松口,便不低头。
  一向乖巧的石珊珊竟然为了房子的事那般作态,教方秋蘅难过得心都发颤。
  如今这个境况,方秋蘅的公司已然走到秋风扫落叶的境地,她名下最后的一些钱要用来偿还债务,房和车尽数都要拿出来拍卖,那两父女,岂会再和她亲亲热热一家人。
  石从儒可是连病床上的发妻都可以不顾的人,没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齐欢听陈让说了,这一桩生意失败,就是压倒他们一窝蛇鼠的最后一根稻草。石从儒和方秋蘅见天争吵,互相推卸责任。方秋蘅为公司债务焦头烂额四处奔波,石从儒自暴自弃在家酗酒,喝醉了,便和回家的方秋蘅吵架,还有几次动起手来,体力上的差距悬殊,输赢毫无争议。
  债权方来清点资产,只有方秋蘅自己坐镇,想来她和石从儒这五年多的情分,差不多也到头了。
  被齐欢这样明白指出来,方秋蘅脸上火辣辣泛起疼,莫名有一种凌空被人掌掴的感觉。
  “今天这种情况,他们也没人陪你来?”齐欢丝毫不留情面……
  方秋蘅道:“来不来都与你无关。”
  “也是。”齐欢轻扯嘴角,“反正我只是个看热闹的。你们谁演这出戏都一样……一样的惨。”
  她把来意说得这么正大光明,方秋蘅气极,却又无可奈何……
  “你得意什么?!”方秋蘅道,“你爸……”
  “你也配提我爸?”齐欢的眼神霎时冷下来,那一抹阴测,教方秋蘅怔住。
  不过瞬息,齐欢很快恢复平常模样,“不过还好,我爸很快就要出来了,你知道吗,我今天去看他,他告诉我,他表现良好,即将迎来减刑,再有一年不到他就能提前出来。等他出来以后,我会养他,让他什么都不用操心。”
  “比起你,下半辈子不知道要靠什么为生,或许还会背负一堆还不清的债务,想一想,他也算是过上安稳晚年了吧。”
  不管是说她心胸狭窄也好,说她恶毒想看仇人不得善终也罢,齐欢都认了,她就是不想对方秋蘅和石家父女有善意。他们在她爸出事的时候落井下石,霸占她爸辛苦半生挣来的家财,为非作歹,小人嘴脸尽显。
  如果不是靠着陈让,她的确没有本事出这口气,她就是狐假虎威,不管用什么来形容都好,她全都认下。
  她唯一想做的,就是让这些人尝尝当年他们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痛苦。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她爸是好人,不卑不亢,不怨不恨,以一颗平常心接受生命所有波澜。她敬重她爸,但她做不成这样的好人。
  刻薄的嘴脸留给她,让她来落井下石,让她来痛打落水狗。
  她只想讨回当年的一切,哪怕做一个没有福报,不得上天喜爱的坏人也无所谓。
  齐欢对方秋蘅扬起嘴角:“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真可怜。”
  怨吗?恨吗?
  当然。她真的很怨,也恨。
  在国外的那几年,艰难到她甚至不愿回想。
  她没有钱,只能住穷人区。穷人聚集的街道,治安乱,安保差,天黑后,街上就会出现各色各样奇怪的人,高大的男人身影尾随在后,你不知道他要干什么,只能惴惴不安,提心吊胆。
  黄皮肤难以融入当地,她几乎没有朋友,听闻哪里发生了抢劫案,害怕得不行,还是要照常去便利店打工,半夜有可能会被突然冲进来的人拿枪抵头,要你把收银机里的钱全部交出去。
  对门住的外国人花臂夸张吓人,有时候门大开着烟雾缭绕,而他忽然变得神志不清。穿连帽衣的一帮朋友个个人高马大,每次擦肩而过,总是被他们不怀好意的视线打量得头皮发麻。好几次半夜听到门锁传来动静,她爬上窗台,忐忑地盘算着如果被人破门而入,跳下去落在草坪上,会几级骨折。
  不敢生病,因为没有国外医保;
  发高烧不敢去医院,只能想办法给自己物理降温;
  躺在床上难受到眼花耳鸣,闭上眼仿佛就再没有明天;
  穷到口袋里只有硬币的时候,和一帮流浪汉抢便利店扔出来的过期食物,交不上房租闭门紧锁不敢被房东碰见,出入翻窗台、爬水管,磕得手肘、膝盖一身疤……
  太多太多,最绝望的时候,甚至一度想要放弃,就那么算了,一了百了。
  她恨方秋蘅,永远永远不会原谅。
  方秋蘅被激怒:“你现在在我面前趾高气扬什么!你有什么了不起……”
  一道冷凝视线直直扫来,睇得她噤声。方秋蘅顺着视线来源看去,是那个坐在齐欢身边的年轻男人。他的手一直和齐欢的握在一起,从进门起便以一种保护姿态陪在她旁边,想到刚才债权方那群人对他温和的态度,方秋蘅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我确实很了不起啊。”齐欢说,“我有那么好的爸爸,即使他被你占了半辈子积蓄,可现在我们马上就要迎来柳暗花明的新一村了,你呢?我还有机会回来,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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