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红楼]胜者为王-第3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二姑太太并其家中老太太,每每说来总很以荣国公府又得以名正言顺原等传承一代为豪,可谁不知道那是先国公爷为先帝挡过一刀的缘故?张氏私心,她固然愿意激励教导仁哥儿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可若是要那般以命搏前程,且还是罢了吧!又不是大厦将倾、不拼也无完卵的时候,犯不着以身涉险啊!
张氏声音温柔,不允的意思却十分坚决,仁哥儿便犯了难。
他原以为娘是最好说话的,才不通过爹爹、不通过伯父、甚至都没经过后娘准许就先寻上她,不想她娘这架势,竟是门儿没有,连窗也给他关死了。
这下可怎么好?仁哥儿自然不是没有克制他娘的法宝,例如他爹,例如他伯父,例如他后娘,甚至随便将穆小七拉出来说一句,他娘都只有不答应都得答应的份儿,可那能一样吗?
仁哥儿生性薄凉,然而却也算得上是个孝子,私心底里最孝顺的其实就是张氏,虽不会一味儿愚孝愚顺,但这样明知道张氏不同意,还硬是将大BOSS拉出来压制张氏的事儿,还真做不出来。
仁哥儿果断忧郁了。
放小七哥哥一个出去是万万不可的,别说旨意里头的“微服”二字就决定了他能带的护卫力量有限,就算把整个皇城禁卫队都给他带上,仁哥儿也不放心呢!他手腕上那个小银镯子又不能拿下来给小七——对了,小银镯子!
仁哥儿忽然想起来,很久很久以前,他爹曾经答应过给他小七哥哥也弄一只神奇护身镯来着,但只用每半年一小杯子防毒神水就将他打发了,他自己居然也忘了镯子可不只能防毒而已。
仁哥儿看一看天色,这个时间段,应该是他后娘终于批完折子、开始和他爹卿卿我我的时候,可他也顾不上那许多了。
骑都尉家的王仁大爷要进宫不容易,但阿穆家的仁哥儿要进宫却也不难,阿穆正式在王家入契那一天,虽没有大张旗鼓,却也没特意屏退身边的暗卫,更别说后来还真和陪房似的安排进来好些人,因此仁哥儿所要做的,不过是和身边新增加的小厮说一声罢了。
皇帝正将王子胜扑在软榻上,这碍事儿的胖小子就又来了,恼得皇帝身下人锁骨上又啃了一口,抬起头来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又来做什么?”明明一早儿的才来过,说是给爹爹后娘请安,其实完全是捣乱顺便会小七,现在又来做什么?“要见小七就直接去,朕不稀罕给你们做幌子!”小竹马会面却偏要拉上给长辈请安的大旗什么的最讨厌了!
皇帝还真是一副后娘嘴脸,仁哥儿今日却尤其乖巧,不只不与他呛声,反笑嘻嘻凑过去,因软榻上一色大庆至尊至贵的玄色不敢上去,却往软榻边上的脚踏上一坐,胖爪子毫不见外地在皇帝大腿上一搭,孝顺至极地捶捶捏捏起来,又指挥他爹帮忙捏肩膀揉后背,美其名曰:“穆爹今日大朝会,肯定累极了,要好好放松才是。”
皇帝磨牙,没你这个碍事儿的,朕早爽快至极地放松了!但不管怎么说,小胖子殷勤得出奇,连后娘都不叫,只喊“穆爹”,不得不说这称呼虽是第一次听,却也颇得皇帝心意,便也耐住性子听他满嘴讨好儿,听了半天,皇帝总算听出来了——还是因着穆小七!便大大翻了个白眼:“朕的太子,朕能不着紧他的安危?明面儿上的侍卫是不多,但暗卫都备妥当了,别说只是去南边儿走一圈,就是去北蛮窝里也吃不了亏!”
就算不看在穆小七能接担子解放他的份上,他只从一个父亲的角度,对这个嫡长子也是极好的不是?怎么这小胖子从第一次见面时起,就总觉得他是个渣爹呢?他自觉比子胜都尽责有木有!
仁哥儿吃了好大一个白果,却还是笑嘻嘻地:“虽是这么说,但多点防护总是好的。”边说,边还故意对着他爹摇了摇手镯子。
皇帝不知道那镯子的玄机,不过从他自个儿身上的桃花链子也能猜出点大概来,他倒也不觉得很必要,因为自信不管穆小七身上有没有什么好东西,子胜看在是他嫡长子的份上,也总会帮忙护着,再说他那群暗卫真心不是吃醋的,但仁哥儿动作如此明显,他也不禁随之往王子胜那边看,眼底是明晃晃的取笑:
“养了个媳妇还没娶进门就知道挖老爹墙角填补媳妇小私库的小白眼儿狼,不知滋味如何?让你还宠得这小东西敢和朕叫板!”
89第88章
王子胜表示不如何;不过一个秘银镯子;已经筑基的他做起来毫无难度;至于儿子有了媳妇忘了爹什么的,他自己也有阿穆了。
阿穆得了这话,心情自是大好,也不计较王子胜白费了与他鱼水同欢的一夜去折腾什么破烂镯子,不过仁哥儿还是要打发的;正好穆小七要出门;这小子又不放心;身上又有护身之物,便索性将他也扔给穆小七带着,仁哥儿接到旨意时目瞪口呆,他真心没抬出后娘压制亲娘的意思啊!
也不知怎么的;张氏对仁哥儿从来不严厉,便是之前不允他外出游学,也是温言劝阻,仁哥儿在诗词上头如何不开窍,学文习武之外又是如何带着一干子世交小公子闹得连一贯只爱宅在家里的贾政都知道的鸡飞狗跳,张氏也从未与他肃过脸,可偏在王子胜皇帝跟前都撒得娇、卖得乖、磨得了东西、顶得了嘴的仁哥儿,到了他娘跟前,不心虚时还能装乖讨好儿,一心虚了连巧言令色的终极技能都抓瞎,只剩下捏着爪子垂头丧气,连胖脸上素来爱滴溜溜滚动的圆眼睛都有些儿呆滞了,好在声音虽也呆板些,还不至于小媳妇的怯生生:“我进宫真不是为这个。”
张氏眼底闪过一丝笑意,脸上却仍有些失望有些颓然:“我不过是担心,也没绑着你一步不让走远的意思……”
仁哥儿急了:“我知道娘的心意,但这事儿真不是我去闹来的,我我……我去和后娘说我不去了!”
张氏将手中纳着的鞋底扔回绣篓,带起绣篓轻微晃动的声响,仁哥儿果然就噤了声,张氏方温温和和开口:“在家里他是阿穆,在外头却是当今,圣旨即下,哪有你说去就去,说不去就不去的?”
顿了顿,看仁哥儿不说话,张氏又将语气软和了几分:“方才是娘的不是,不该不信你——但娘也不是真不相信你,只是太担心了,又……”
自嘲地笑了笑:“一会儿阿穆一会儿皇帝的,莫说你,就是娘自己,都有些爱弄混,偏这事是最弄混不得的,不免又紧张了些……仁哥儿原谅娘,好么?”
当然好,怎么可能不好?仁哥儿甚至要揽下去请他后娘务必将两种身份分开、莫让他亲娘太难以适从的担子,倒是张氏看出他心思,连忙阻止了,又指点他:“娘与你说话可没避人,回头请徐嬷嬷去说就是,她是服侍那位的老人,总比你直眉楞眼的浑说强些。”
仁哥儿眨眨眼,原来家里这些后娘陪房,还有这用处?胖脸儿裂开笑:“娘亲真厉害。”
张氏又拿起鞋底纳起来:“有什么厉不厉害的?不过是想着我不知道阿穆的好恶,你又爱闹腾,方让老人去说软和些。”说着收了针,招手让仁哥儿过来身边做好,亲手为他褪了鞋袜,拿那鞋底比了比,大小果然正合适,只是可惜:“我原想为你做一双时新的蝴蝶落花鞋,可惜后儿一早你就要出门,恐怕来不及,且还是做一双寻常好走路的罢!”
仁哥儿笑眯眯地偎在张氏身边:“娘亲做的,什么都好,只是也莫太累了。”
张氏悠悠一笑,她现在除了理家,也就是做仁哥儿一人的衣裳鞋袜,如何也不至于累着的。但这话说来怕听的人不明白,倒反误觉出几分闺怨,因此她也不说话,只是笑。
张氏与仁哥儿这番话,都不消徐嬷嬷去说,正无聊拿水镜看天下的皇帝已经看了场直播,看完有些可惜:“倒还是个聪明人,模样儿也不错。”伸出手推推王子胜:“你真没动心来?”
王子胜看都不看他一眼,闭目凝神一心修炼,皇帝反倒满意了。
也是,有了朕,子胜怎么可能还对谁动心?张氏便是好模样,又如何能有朕合子胜的心?便是聪明,也不过内宅妇人,又如何能比得上朕领得了兵、治得了国,和子胜更是无比契合?
扔开水镜,皇帝索性趴伏到王子胜大腿上。
嗯,大腿很有弹性,可是那被盘起的腿圈出来的小窝窝搁着脸也刚刚好,要枕在哪儿呢?
皇帝在王子胜腿上窝来蹭去,偶尔脸颊鼻尖蹭到小子胜也不避讳,反倒故意又蹭几下、或者将鼻息刻意加重了几分,但总算还给自己剩下那么一点点大概想留着宵夜的节操没吃下去,没将舌尖也伸出来□,因此王子胜虽因他的捣蛋不得不多念了好几遍清心诀,闹得原本大约可以运行三周天的时间最终只够将真元运行一周天,好歹没岔了气息去。
且不说王子胜一周天运行完毕,如何与皇帝算这又耽误他修行的账来,却说仁哥儿终于如愿和穆小七出了京,目标自然是西南一带,却因要先绕路往骥王那儿去一趟宣旨,少不得途径金陵一带又耽误了数日,薛家大哥儿还是个自己迈门槛都经常一不小心就会被挂在上头的矮墩子,但会说会跑会玩闹,仁哥儿又是个谈文练武来得,飞鹰走狗斗蟋蟀也玩儿得来的性子,又有心和薛家拉些关系,好让他们死心塌地倾尽全力地为穆小七效力,少不得带着这蟠哥儿玩了两天,期间对蟠哥儿各种夸耀他那个还没满周岁的小妹妹,就是心里各种不屑,却也没真和个小娃子较真儿分辨谁家妹妹好。倒是去扬州的时候,因着林海夫妻仍未得个一儿半女,见着仁哥儿未免越发稀罕,就是有穆小七这个顾忌在,林海也没能坚持与仁哥儿划分界限,也只得安慰自己储君正统罢了。
皇帝正有些无聊,他和子胜自然是形影不离,也从来没有乏味过,但国事日渐理顺,就是穆小七出京,要他亲自处理的琐事也并不很多,子胜又每常修炼,皇帝又将各地稀奇事儿看得差不多了,便是王子胜修炼时从不阻拦他捣乱,但皇帝也不过是腻腻歪歪一阵子,真挑逗狠的其实并不敢,扔开王子胜自个儿去射猎之类的又不愿……如此,仁哥儿一路很有心地帮穆小七挖他后娘墙角的事儿,无聊时看看,却也勉强算是有趣儿。
就是手段太拙劣了些。
仁哥儿不算个好继子,皇帝却大约还是个好后娘,虽然每看一次仁哥儿拙劣的表演都要唾沫横飞地批判一回,言辞怎生刻薄怎生来,且经常还要将旧事拿出来炒冷饭嘲笑,从仁哥儿不知轻重哄得王子胜只和他们相识不过数月就暴露了神水的无知不上心起,到这次出京时居然只回头看了他爹两回等等等等,但嘲讽批判完了,还是挺用心地给穆小七写信,指导他如何□这个缺心眼儿却非得装聪明的傻小子。
因有些事儿穆小七都不好做,皇帝还特特将王子腾宣过来一回,年月太久的冷饭没拿出来炒,对于仁哥儿近来的表现说得也不像在王子胜跟前儿说得刻薄,且很周到地与王子腾讨论了一回仁哥儿的教育方案——若非说话的地点是在皇帝日常接见大臣的南书房,还真有几分长辈讨论家中小儿教育方向的样子,可惜听的人却不是王子胜。
王子腾也知道靠弟弟指点仁哥儿这些不靠谱,但对于自己被皇帝提溜出来担当“重任”,实在不知道是悲是喜,最后总算还是对皇帝认真将自己当仁哥儿正经长辈的庆幸占了上风——不管皇帝如此明察秋毫让他何等惊心,能不介意仁哥儿不知轻重的冒犯自然是最好的,哪怕王子腾并不十分相信皇帝这个“不介意”能持续多久,甚至认为在眼下都不见得十分真实,但起码他还愿意为了子胜忍让仁哥儿的无知,连敲打都敲打得这般温和,就总比立刻翻脸的好些。
是的,王子腾从不敢真拿皇帝当阿穆看,作为一个被谨慎了一辈子的永安伯悉心教导出来的王家顶梁柱,他从来不敢相信皇权之下会有全然的真心,哪怕永安伯就葬在先帝陵寝,哪怕先帝一贯身子康健、熬过了丧子丧妻之痛、却没能活过永安伯的大祥之日,可永安伯这个封号却是死后追封才无可推脱地接受下来的!
皇帝说得再温和,听在王子腾耳朵里也只有一个意思:教训好王仁,别让他手伸得太长了!储君虽也是“君”,却是“备储”之君,不到日月换天之时,且论不到他为他谋划朕的臣下!
王子腾最冷汗的是,在皇帝的叙述中,仁哥儿不只帮着太子谋划薛林几家,甚至还将目标放到戍守江浙沿海的骥王身上——骥王可是当今众多兄弟中唯一一个至今依然独领兵权的,说是当今倚为臂膀的心腹绝对不为过,敢打他主意的人,不管主意打没打得成,都是大忌讳。
好在皇帝不管心里怎么想,当着子胜的面,总算没有十分追究的意思。
在南书房待了大约两个时辰,期间皇帝温和周到地与他讨论了仁哥儿的教育走向,还很客气地请他用了饭——是王子腾平日里爱吃的家常菜,而非普通御膳规制——皇帝表现得十分友好,但就这么的,在宫中也一直表现得恭谨敬畏又不失亲近的王子腾,一迈出大庆宫就是一踉跄,一出了宫门上了轿,更是直接瘫软在里头。
——迟早要给弟弟一家子吓死啊!
万事不理的弟弟,小时候看着挺贴心省事、长大了却越来越不省心偏还让人无法狠心舍弃的侄儿,还有个好的时候似乎极好、但狠起来九族都不够人诛的弟婿!
王子腾觉得一定是自己出生的方式不对,否则怎么会摊上这么一家子?
但再多的怨念,在仁哥儿特特让薛家商队捎进京的沿途特产面前,又很快烟消云散了。
唉,果然是孽债!
小心翼翼地将仁哥儿送来的江浙海沙扑到琉璃缸里,再将据说是王家族地外头小溪捡来的鹅卵石错落铺上,王子腾痛并快乐地还着债。
但他怎么都想不到,能问他讨债的,除了被因他之故让老太太耽误了十几年又误导进修行之路的弟弟一家子之外,还有另一家子。
荣国府继前些年那有大造化元月元日生辰的嫡长女元姐儿之后,又出现了一个衔玉而诞的哥儿,且取名宝玉!
至贵者宝、至坚者玉,不过小小一个荣国府二房嫡次子,能有何贵何坚?又如何敢闹出这衔玉而诞的事儿来?
王子腾悔得肠子都青了,果然就该在大妹妹的事儿闹出来之后不与那位沾染上的,偏不舍得贾家在旧日勋贵世交里头的人脉,又撕不开当日老国公爷的情面——明知道贾家没了老国公爷,由着个只看到脚尖儿的老太婆做主儿,长幼不分的名头闹得京郊倒夜香的都知道,偏还不知道先躲远点,现在好了吧?出了个大造化的外甥女儿不够,还闹出个至贵至坚的外甥子来了!
王子腾听着史氏惨白着脸与他转述的贾家来人报喜的话儿,别说没丝毫为出嫁妹子又产麟儿的欢喜,真心恨不得连这个妹妹都没存在过!
——更要命的是,在他立刻就准备让人去提醒贾王氏别犯晕的时候,史氏派出去打听消息的人已经来报,贾家老太太担心来历奇特的宝贝孙子养不住,已经满大街张贴了宝玉之名让贩夫走卒念叨,什么衔玉而诞的事儿,更是传得满大街沸沸扬扬的,都说天眷王家果然不同凡响,连出嫁女儿生的娃娃,都那等接二连三的有来历呢!
王子腾一听这话,真是天都黑了!
讨债鬼!
真心一家子的讨债鬼啊!
90第89章
不得不说;贾王氏的战斗力果然不同凡响,果然不愧是连出嫁的姐姐并小姑子的子嗣都掌握了好些年的女人;仁哥儿上蹦下跳了小半年;给王子腾的危机感都没她随随便便放出来的一个消息大。
也是,林家最是谨慎,人口又单薄;大庆至今三代替换,林家从来滑不留手不沾边儿;薛家人口又多;这给储君多少支持也不单是薛大一房能说得算了的;骥王更是当今不同母胜同母的贴心好弟弟;便是穆小七有着储君名分;仁哥儿的武学造诣又确实让他惊奇;却也别想能真掠夺他对皇帝的忠心……
因此仁哥儿一串儿举动;虽将文武财务兵力都揽括了倍让王子腾冷汗,但仁哥儿的手段又直接稚嫩据说全没避着皇帝给他们的护卫,倒也显得虽对皇权的唯一权威认识不够,居心上头却不十分叵测;且还有个王子胜在,便是王子腾从不敢真将“阿穆”那份入契书当真,也起码可以相信只要仁哥儿不继续犯浑,皇帝且不会很在意。
可贾王氏闹出来的那叫什么事儿?生子衔玉而诞、且还取名宝玉!这事儿不计较也就罢了,计较起来可比一个有大造化的女儿要命多了——天下至尊至贵之宝玉,除开皇帝玉玺,复有何物?偏贾家虽说交了兵权,得用的老部将却还很有些个,又四王八公同气连枝,金陵贾史王薛互为姻亲,更有甄家等诸多老亲,说起来,还真是从京都大营到东南西北诸地方,从军队到文官到商户,处处有故交,再弄出个自带至尊至贵之物出娘胎的嫡子……
不需其他动作,这个“吉兆”本身就够诛心的了!
历来巫蛊之祸,为何每常比正经叛乱用刑更甚?便在诛心二字。
时下定过论罪,原讲究的就是原情定过、赦事诛心,说明白点,便是在罪与不罪之间,比起后世法治更看重实际的行动和伤害,时下更看重的是行为人心里的动机,有罪行但动机良好的人可以赦免,只是图谋不轨却并无具体行动的人却必须惩罚——也因此,为太子拉拢朝臣亲王谋取钱财军心却没有反了自家后娘意思的仁哥儿,比起生下一个天生吉兆的“宝玉”还传得沸沸扬扬满京城无人不知的贾王氏,那讨债的段数,可逊色多了。
可于王子腾来说,这两个讨债鬼的地位怎生相同?一个是自幼养在身边、说来和亲子无异的孝顺侄儿,一个是他原也极尽长兄之责、言行中从未因此实际庶出的身份而有所区分对待、却偏偏谋算了他一母同胞亲妹妹的姻缘不算、还险些将其子嗣也谋绝了的外嫁女!
仁哥儿的事,王子腾就是被皇帝当面问到,也仍一口咬定、且真心认为不是孩子的错,都是他没将君臣之别天无二日的铁律刻进孩子的脑子,弄得这打小儿和阿穆父子混的傻孩子,真拿皇帝只当他阿穆后娘看了,混不将帮着继兄不经后娘同意就谋划起下属的忠心是何等要命的罪过——
总之,仁哥儿闯下再多祸事,王子腾都只怨自己明知道胜哥儿是个万事不理庶务不通的,却还由着他教孩子,又在知道阿穆父子待仁哥儿也格外不同时,只泛泛将君臣之别与仁哥儿说了不足百回、时间加起来不足十日夜,天无二日之事竟是没好生关注,只在念叨君臣之别时偶然说过那么几句,算起来相关提示竟还不够一本论语的字数,又都不曾特意强调说过便罢,如何可怨得谁来?胜哥儿不通世事,仁哥儿年纪尚小,可不就全怨自己不经心吗?
因此,仁哥儿闯下的罪过,王子腾就是再念叨他一千一万遍讨债鬼,他也还得心甘情愿。
反正女儿可以极早定亲,这定了亲的女孩儿,便是族诛之罪也是鲜少祸及的,只是没了娘家支撑在婆家如何熬得过,且各自拼杀了——王子腾这时候就很庆幸长女未婚夫的好人品好家教,也不再为次女三女的彪悍性子犯愁了。再怎么说,性子彪悍些总比被欺负死强点。
至于妻子……妻者齐也,他固然会尽一切所能让她不被祸及,但若是万一,夫妻二人也是有伴。
王子腾这般想着,对妻子不是无愧,但再愧疚也只怨自己,并不怨仁哥儿不知轻重招祸事。
只不过在万般庆幸完皇帝总算还留着阿穆那一面的一点子情分、没因此和仁哥儿十分计较之后,下定决心在仁哥儿回来之后,一定一定要将其提溜过来亲自教导,务必务必要将这要命的忌讳刻到他脑子里头去!至于回来之前的时间也不能浪费,王子腾决定,绝对不再以动用八百里加急送私信为忌讳,每三日必写一封万言书,中心思想不敢很直白地说什么天无二日,当将其深埋在当日南书房谈话时皇帝指点的仁哥儿教育方针里头却是可以的,并严格要求仁哥儿必须以同样的万言书回复其看完信后的心得体会——不追求这般能让这笨小子学得如何聪明,却起码能大大耗费他拿去自作聪明闹些得罪皇帝还给太子招祸的蠢事儿来!
种种计划里头,都没王子胜啥事,王子腾对着弟弟父子俩,真心任劳任怨,皇帝在发现自己表达不当、把契弟兄长吓得够呛时,鄙视这王子腾妄自揣摩上意还揣摩错误、胆小爱紧张和小鹌鹑似的全无他家子胜那优雅淡定仙人范儿的同时,也不得不感叹一声他对子胜父子的好!便是王子胜,也真心觉得原身父子那命轨里头,在这位兄长死后,砸锅卖铁地连同他该分担的那份国库债务也还了,真心不冤。
——对了,家里还欠着穆家好些债务。
虽说阿穆已经连人都是王家的了,王子胜却不是个欠债不还的性子,既然用了这个身体,少不得该还的因果都给还了,只不过王家家业有限,他也不好将仁哥儿的家产都还到穆家里头,而大庆未被发现的金矿银矿固然不少,但在王子胜眼中,不管有没有被发现,穆家坐一天天下,这些便都也是穆家的,他却不是那种拿穆家的银钱去还穆家债务的人。
可他不过筑基期,神识扫视整个大庆都不够,又不舍得皇帝,可不就只得在大庆附近吃点子窝边草了么?
好在王子胜两世都和兔子沾不上边,窝边草什么的,偶尔吃吃也不算什么,倒是皇帝,对王子胜不过半月就弄来能堆满他半个内库的金子,眼睛里头也仿佛有金子在闪烁——皇帝家也没有余粮啊!虽然近年大庆极幸运的极少天灾,但东南西北各处备军,皇帝近来又爱折腾些水镜里头看来的新奇玩意儿,内库都去掉大半了,国库也是可以支撑而已,看到这么些金子,眼睛能不放光吗?
于是接下来在确认过这不是点石成金之类在皇帝想来有些不靠谱、还容易累着他家子胜的法术之后,骥王接到一边拿来犯的倭寇练兵、一边先往南边儿去找似乎遍地黄金的岛屿的圣旨什么的,也就理所当然了。
——但王子腾自从接到薛王氏关于旧事的来信之后,一想到贾王氏就反射性牙疼,可真心不觉得为这么个只剩血缘抹不去的妹妹背黑锅遭连累是什么理所当然的事儿,那是真心冤枉啊!
可对王家旧事如数家珍、对千里之外的仁哥儿等人的一言一行都了如指掌的皇帝,偏偏对这事儿绝口不提,仿佛他真不知道外头将贾王氏独得天眷王家五分福的说法似的,王子胜又是听王子腾说起“宝玉”的忌讳后依然懵懵懂懂不以为然的,王子腾和史氏两个抓心挠肝了两日夜,还要安慰同样觉察出不妥的女儿们,黑眼圈都熬出三层来,可惜无法,荣国府新生凤凰蛋的洗三之日,在没有将贾王氏除族出户之前,他们是不得不应酬一二的。
当然,应酬什么的,也有人到礼到、礼到人不到的区分。
王子腾原本懒怠去,连史氏并女儿们都有心拘在家里,但忽然福至心灵,又改了主意携了史氏过去了。
三个女儿一个没带,礼物却不轻,王子腾男儿身,就是亲哥哥也不好往后头看望妹妹外甥去,史氏却极亲热,将白白胖胖看着确实极喜气也十分不像一般出生三日小娃娃该有模样的宝玉搂在怀里稀罕了好半天后,还不嫌弃产房血污,亲自进去看了辛苦产下吉兆的小姑子一回,姑嫂两个亲亲热热地说了好些话,因王子腾不久前官位又升了半级,又很是提携贾政,虽儿女婚事上有些不谐,贾王氏却也不是很稀罕这个妒妇嫂子养出来的女儿,不过有些可惜王家产业罢了。此时见史氏态度殷勤,心里头也是得意,将仔细收起来的宝玉之玉取出来与史氏细瞧不说,对于史氏想要描摹一下回去仿造一个沾沾喜气之类的请求,也很大方的准允了,且还唤出她一个花样子画得不错的亲信丫鬟,当场就给史氏描摹了一幅样子,大小模样丝毫不差。
史氏谢了又谢,又可惜仿得再像,也没宝玉这样天赐的福气,贾王氏听得越发心花怒放,只当自己专下金蛋的肚皮这次总算征服了这个因着一门双侯出身就很有些傲慢的嫂子,却不知道史氏在路上就将图样给了王子腾,而王子腾一到家,就开始就刚出生的胎儿是否能含得下这么大一块宝玉这一命题,写了洋洋洒洒近千字的折子。
中心思想只有一个:论证衔玉而诞的不合理性,证明一切吉兆都是为争宠争晕头的无知后宅妇人贾王氏闹出来的笑话,以期彻底将王家和贾家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大逆不道掰扯开。
至于贾家国公爷原本的情分……
让胜哥儿努力点子别让他家女儿绝了香火就是,大不了有机会略看顾贾家大房一些,再多的,实不能了。
王子腾可不是为谁都能搭上一家一族的圣父白莲花。
他原就是文武兼修的,不敢说全才,若是武将这条路子没走通,弄个监生再疏通下关节,在不至于弄出□裸舞弊案的底线之上,给自己某个进士出身还是很有可能的,至不济也该是赐同进士,且今儿又是在打定主意去贾家之前就开始打腹稿,此时堪称下笔如飞,足足九百九十一字的奏折,不过两刻钟就写好,再仔细斟酌了字句略作修改又重新抄写一遍检查两回,也不过半个时辰的功夫。因他又掌得京都大营,虽节度使之职还没正式转正,该有的方便却也已然有了,不过又半个时辰,这份奏折就呈到皇帝御案之上。
今儿政务不算繁忙却也不算少,王子胜自己在南书房窗台下的软榻上将九周天运转完毕,转身过来看皇帝时,他正好也将最后的政务处理完,天时地利诸般好,搬开了奏折的御案比寻常人家的床铺还大些,皇帝又是个爱刺激的性子,王子胜又是长生门里头那些大多席天幕地坦坦荡荡的双修修士们看习惯了的,因此两人在南书房好一番爽快之后,气息还没喘匀称——皇帝甚至都没打定主意是再来一回还是先用膳呢——边上就轻飘飘落下来一封奏折,还有外头梁平恭恭敬敬的请罪之声:“王代节度使特送加急奏折,奴才恐怕有甚要紧事,只得打扰陛下和主子的雅兴了。”
正准备将手往王子胜那边伸的皇帝略顿了顿,却还是没放弃地在王子胜腰上捏了一把之后才收回来,随手捞起一件衣服将王子胜的身子盖了大半之后,自己才懒洋洋地坐起来,也不管一身红痕牙印白浊混合得格外香艳的皮肉被梁平看了个精光,大咧咧岔开腿往王子胜身上一靠,又将那露出的一小半身子又遮蔽了大半去之后,才打开奏折,结果一看就笑了。
笑完又有些恼地瞪王子胜:“你那哥哥可怎么回事?胆色连你的半点都不如!这么点子无关紧要的小事儿,也特特来打扰朕!”他可还想着逗逗子胜看他上不上钩,上钩的话就再大战一回再用膳呢!
王子胜无辜地眨了眨眼,梁平低头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