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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后强爱(肥妈向善)-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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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认出她了,认出来了……。

    不是现在才认出来,而是在第一次见面怀疑上了,所以这次他特意带了眼镜过来。

    装傻吧。为今之计,装傻。安知雅自持住冷静,紧抿成线的嘴唇分开条微缝。

    从车窗的倒影上见到她这个倔强的稍稍昂起的下巴颌,他在她要吐出声音之前,冰凉的指尖是停顿在了她瘦骨的脸廓上,接着点在了她额头那块敷了草药的伤口上,轻轻一声叹息:“以前你在我家里患感冒的时候,我们家给你几粒药片,你说你熬了中药。我们还以为你是上药铺看了坐堂大夫,让大夫开了中药喝。”

    “有什么区别吗?”安知雅知道自己装不了傻了,只能寄望着自己能冷静下来说。

    “你没有上医学院?”奉书恬是在她戴着眼镜后的小尖下巴上打量着,在这六年后再遇到她,发现自己在六年前对她只了解到了皮毛。六年前她到他家当小保姆,说是家里穷,出来靠自己打工供自己上大学,文化一般般。他信了,以为她只是在某些方面有天赋,比如对某些数字记忆力很好。但现在,他无法确定了,一个普通的小保姆,能给自己看病抓草药吗?

    她上的不是医学院,外公从一开始教她医药,便说明了不要她当医生。女人当赤脚医生不仅辛苦还会遭欺辱。而且,外公是想家传这门手艺默默传下去,不想在世间里露面了。她会遵循祖训,把手艺传给下一代。何况,学了这么多医药知识,对自己家人有好处。

    “我给自己抓点金银花煲菊花茶放糖喝,这是一般人都知道的凉茶,解暑用的。”她淡淡地道。

    “那你能告诉我,你这块额头上敷的草药是你自己弄的,还是你们村里医生给看的?”

    “我家里人教我一点草药知识。”

    这点,他之前打听过了,她外公是赤脚医生。

    “怎么?学点草药知识不能给自己看点小病吗?”见他默不作声的,她不由轻轻地冷哼,知道赤脚医生这个职业被任何人都瞧不起。放心,她不会给家里人之外的人开药,这点法律条例她会谨守。

    听见她这声淡淡的哼气,他的指尖停歇在了她扬起的眉梢处,仿佛是想抹去她眉宇里面一抹潜伏的愁云。

    她稍稍抿紧了唇,知道自己刚刚是无意中露出了自卑后的自傲。在这个大环境下,她深深懂得,她和外公是弱势群体,是自卑的,只是一身清骨让他们放不下残存的这点自尊。

    “你们一家到了城市里有什么打算?”

    城里她不是没有混过,好歹是大学毕业生,进过公司。但是,拿那么点公司的工资是养活不了一家人的。六叔公让她不要丢了外公的手艺,她左思右想,有找人开饮食店的打算。开小吃店,只要地点选的好,稳赚。但是,这些话何必说给他听?六年前她都选择了离开,现在见上面了又能怎样?而且,她和死去的姐姐外公都说好了,弯弯只能是作为姐姐的孩子,继承徐家的事业。无论如何,弯弯都不能给他!

    “没有什么打算。”

    她淡淡却拒他于千里之外的语气,令他眉角间的不悦再浓了三分。

    六年了,六年没有见面,他知道她当时离开应该想好了不回来。为什么不回来?对她来说,他只是个提供了让她受孕的对象?每想到这点,他作为人的自尊无疑是被她踩到了脚底下。他向来性情温和,基本不和人生气,他不犯人,人家一般也不敢来犯他。就她一个,主动来犯他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人。让他这个多好脾气的人,也有了情何以堪的恼意。

    “你没有打算,可我是有打算的。”

    “什么?”她不觉之间提高了点音量。

    他的头微低,像是历经沧桑似的咳嗽了两声:“怎么说都好,你那张和我订下的协议在我这里保留着。还有,你后来签的那张结婚申请,我那边已经批了下来。结婚证我也帮你领回来了,在我这里存了五年多了。”

    听着他这些话,她真真正正是一愣。没错,她有耳闻过他是不近女色,但是,他不近女色不代表他将来不娶妻生子。她向来这么以为的,以他那不错的家境和条件,要娶什么样的女人都有,但绝不会是她这种没有条件能配得起他的。

    指尖抚上她僵硬的肩背,他放低了声音,柔和的声线若是电台里面低迷醉人的音调:“小雅。我们既然五六年前有了夫妻之名有了夫妻之实,现在一家人团聚,我们的女儿也是这么要求的——”

    “弯弯不是我的孩子。她是我姐姐的孩子。”转过身面对他,她戴着乌墨眼镜的小尖脸有点激动,但声音保持住了一条线的冷静。

    弯弯是不是他和她的孩子,很容易,做个亲子鉴定就行。但是,不用做亲子鉴定,他也感觉得到弯弯是谁的孩子。她这不是撒谎,是在向他宣告。

    “可你不是认了弯弯做孩子吗?我可以当她爸爸。”

    他没有被一激就火,一直像她以前认识的他一样,无论面对什么问题,他都能温文尔雅地在谈笑之间一弹指,化去了矛。

    这个男人……她一生之中最后悔的,就是惹了他。可当时她确实是走投无路了,为了给姐姐治病才惹了他。

    “有必要吗?我们之间不过是一张协议。”她贝齿咬下了嘴唇,深深地咬下去。

    这种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事,她从没有指望过。

    “可我有洁癖,一辈子只碰一个女人,想让我碰其她女人,我身体不舒服,没有感觉。”

    说来说去,他是贪图上她的美色了?可她有什么美色可言的,身材不丰满,瘦骨伶仃的,胸前哪怕是生过了孩子还是平坦的飞机场,抱起来绝对是像抱排骨似的。

    看她不赞同露出微晃的小尖脸,他也想在自己心里叹口气。这种事真是不好说,有些人喜欢瘦,有些人喜欢胖,他则是恋上了她这副骨头似的身体了,每次抱着啃着都别有滋味的销魂,让他流连忘返。不然,这六年来,他不会对她痴痴不忘了。

    “先生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她微晃头,唯一的感觉是,他发神经,而她被他疯疯癫癫的话搞得也快神经了。

    再听见她叫这句陌生礼貌到冷血的“先生”,他双手撑到了她小脑袋两侧,一双墨染的眼睛是低到了她乌大的眼镜前面,对着眼镜后面她那双忌惮的小眼珠子,唇息在她微颤的鼻尖上一点:“以前你在别人面前都叫我奉大哥,当然,我更喜欢你在激情的时候叫我的名字。”

    “现在不一样了。”她唇间打着抖儿,因为满鼻子是他的气息。

    他墨染的眼珠子一眯,唇角略弯:“一样不一样?要不要我现在带你去试试?反正我为我们俩人多订了一个包厢。”


源起 第八章:两唇相吸::…O!

    多订一个包厢?

    她眼睛一瞪,嘴角稍是一提:“你真有钱。可我不陪你烧钱。”

    “你错了。我是为了你才花钱的。”他这话说的很认真,没有半丝谎言在眼睛里流动。想他平日里勤俭惯了,花一分钱为自己买点什么都嫌奢侈,可为了和她做这种事,他一向来是不惜痛下大血本的。

    听到他这话,她是略恼了,冷冷地道:“我没有贪你半分钱!”六年前,她从没有拿他一分钱,除了在他家当小保姆领取了每月一千五百块的保姆工资。

    “是。可我不是这个意思。”忽然间,他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这种诡异的情况。有点无措地唇角微勾着笑了笑,墨染的眼珠子里带出了一抹无可奈何。在这样一瞬间的一低头,唇却是落下来与她雪白的唇瓣更近了些。

    近到咫尺的两瓣,散发出诱人的气息。这种气息非得用唇去吸一吸,才能解津止渴。两人同时猛地吸一口气,同时间感受到:这个距离太危险了。

    危险的原因当然不是两唇相吸会发生什么恶劣事件,而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四岁半的小丫头已经蹲在了他们两人脚边,仰着小脑袋瓜,张着大大灵活的眼珠子,微张小口:—O!

    嗝!

    两个大人同时咽下一口口水,只因为这种限制级影片,绝对是儿童不宜!哪怕自己是这孩子的亲爸亲妈。

    小丫头对上两个大人垂落下来的眼睛时,立马知道自己破坏好事了,于是学着电视里的人把一双小手捂住自己的眼睛,喊道:“我什么都没有看见。”

    奉书恬眉尖小小地揪成了一座小山,以一丝不知如何形容的复杂心情说:“她在家,都看什么电视剧了?”

    什么?这话是责怪她没有好好教育女儿吗?安知雅双手果断地推开他肩膀,朝女儿叫道:“弯弯,过来。”

    小丫头从指缝里偷偷望了下父亲,眨巴眨巴眼珠子,小嘴巴的唇角瘪了瘪,小脸蛋上明明白白写了愧疚:愧疚自己破坏爸爸的好事了。

    女儿写在脸上的信息,父女之间是心灵相惜一点通,奉书恬接收到的同时,微微一笑。这小女儿愈看是愈心水,太对自己胃口了,不愧是他的孩子。把手在小丫头头顶上揉一揉,然后安抚小女儿:这种事来日方长。

    “我知道,只要爸爸和妈妈住一块了。”小丫头得到爸爸的肯定和夸奖,得意地举起左手和右手各自一只小指头,互对着点了点,“爸爸和妈妈就有机会这样子亲亲了。”

    安知雅的脸腾地红成了一片。想她从小到大,都从没有这样脸红过。只能说现在的孩子愈来愈鬼精灵了,都不知道从电视里面学了什么,而且平常都装在心里头的,当到了关键时刻露出这样一手,绝对能让所有大人绝倒了。

    “弯弯!”低声的,急切的,再唤一声女儿。同时注意四周情况,幸好这里是软卧,没有什么人走动,应该也没有人听见看见刚才的一幕。

    弯弯扶着蹲久了的小膝盖站了起来,小唇角无奈的,像是小大人一样叹声长气:“妈妈脸红了。可这不是什么羞人的事情。村里好多孩子都说了,他们的爸爸和妈妈每天都亲亲的。”

    “是。是的。”奉书恬知道教育孩子这种事情,不能故意掩盖着,盖得愈紧,孩子愈会胡思乱想,反而不好。他蹲下半只膝盖,准备和女儿多沟通这方面的事。

    安知雅见小女儿不过来,只得自己疾步过来,立在他们父女旁边。

    结果,两父女见她过来,齐齐仰起了头看着她。

    安知雅心头一个咯噔:这父女的眼睛,一样的双眼皮,一样的狭长,一样细致的睫毛,连眼神儿也几乎是一模一样的。果然是血缘不能骗人。苦涩在心间里头慢慢地蔓延开来,如盘绕的藤蔓纠缠着拉扯着。

    “爸爸。”小丫头见妈妈的脸色郁郁的,紧张地拉一拉爸爸的袖子。

    一方面,小丫头怕妈妈生气了会打自己,一方面又怕妈妈迁怒了,连爸爸一块打。虽然妈妈从没有打过自己,但是,现在的妈妈好像不太一样,妈妈这样的脸色是小丫头从来没有见过的。

    感觉到女儿的小手在自己的袖口紧紧扯拉着,奉书恬安抚地把女儿的小手握一握,向包厢那头探着脑袋的徐桂花示意一下。

    徐桂花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刚刚她贪着那床好睡,合一下眼皮,哪知道这一会儿功夫,外孙女跑了出来,惹了女儿这么大生气。

    “弯弯。”把外孙女搂进怀里,徐桂花看着奉书恬那张始终和和气气的笑脸,便给了女儿一个眼神:你气什么都好,人家毕竟帮了我们。

    什么都不能向母亲吐明。安知雅默默地咬了下唇,转身走了。

    徐桂花叹口长气后,向奉书恬道歉道:“对不起。我女儿的脾气像她外公,是这样子的犟脾气,但人其实挺好的。”

    “我知道。”奉书恬简单明了三个字告慰了岳母大人。

    徐桂花见他答得这样爽快,益发为女儿感到稍稍的羞愧,问:“你看这么久了,我都不知道先生贵姓?”

    “我姓奉。妈如果不介意,叫我小奉或者叫我名字书恬都可以。”

    徐桂花是被他叫得十分流利的一口“妈”,给惊得瞠目结舌了。

    “我都收了弯弯当女儿,叫阿姨您一声妈也应该的。”奉书恬嘴角噙着微微的笑意,显得内敛又有风度,让人无法设防。

    “是。你这话说的也没有错。”徐桂花答应了这声后,摸不清楚这内心里有种被设套了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小丫头窝在姥姥怀里,听着爸爸的话嘻嘻地笑着:爸爸果然很聪明,几句话把姥姥给收服了。

    “妈,我们回去吧。”奉书恬恭谨地唤一声岳母大人。

    “好。”徐桂花就这样糊里糊涂地认了这个女婿,牵拉着外孙女往回走。

    回到包厢后,这思来想去不是一回事,徐桂花找上女儿说悄悄话:“知雅,他说他姓奉,名书恬。看起来他真是想认弯弯当女儿,人又不错,不然——”

    “妈!”安知雅略提高了音量。

    徐桂花下定决心拧了把女儿胳膊,沉道:“你这都二十九了,想一辈子嫁不出去吗?”


源起 第九章:他抱着她

    女人的年龄不像男人,像是很丢人现眼的事情一样,尤其是未嫁的女人。

    安知雅与母亲都摆脱不了这种世俗观念的束缚,她自己无所谓,但做母亲的,肯定看不惯自己女儿被人说。

    “妈。”安知雅略是沉了沉语气,说,“奉先生不是我们能攀得起的人。”

    “是吗?”徐桂花没出过村,对外面的花花世界不大了解。这次见面,奉书恬性情愈是温和了,说话更是客气了,没有一点官家或富家子弟的态势,像是个普通打工一族。

    安知雅不得不帮母亲普及常识:“这软卧的价格,相当于飞机票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和鞋子,别看没有花饰普普通通,但都是质地很好的。”

    是这样吗?徐桂花不禁忧愁了:“我上次见他是个军官,应该条件也不差。如果真如你说的这样,我们家真是攀不起的。”

    “是攀不起的。”安知雅很肯定地说。

    徐桂花长长的叹息声飘曳在空气里:可惜了,可惜了。她不能让自己曾经发生的婚姻悲剧再一次发生在女儿身上。

    安知雅推母亲回去,道:“这事我会看着办的,妈你放心。我会和他谈清楚的。”

    左听一句女儿说看着办,右听女儿说一句谈清楚,徐桂花是听不明白理不清楚这其中的来来去去了。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她既拗不过自己女儿的脾气,也没有女儿聪明。

    火车是要经过一夜,在隔天清晨才抵达她们的站点。这意味着,她们一家要和这个男人相处上一天一夜。安知雅感觉是坐上了贼车,揉揉额间,这种诡异的感觉很容易联想起六年前的事。六年前,为了姐姐,她算是“主动勾引”了这个男人吧,可后来不知怎么回事,都变成她是被动了。

    眼角一抬,望过去,他完美的侧脸始终噙着抹文文雅雅的笑意,仿若是只无害的绵羊。但是只有她知道,这男人一旦到了床上,哪里是只羊,分明是只世界上最凶猛的狼。不觉地把手抬到了额头,摸一摸,一片湿嗒嗒的。

    “妈妈在偷看爸爸。”和爸爸玩纸牌的小丫头,偷偷贴近爸爸耳边认真地说。

    奉书恬微笑着按下小女儿的小脑袋瓜,墨染的眼睛不着痕迹从孩子母亲那里收回来,眉宇轻蹙。

    夜晚,更是难以入睡。今晚小丫头非要和姥姥一块睡,上床前,还特意对着爸爸裂出两颗狡猾的小兔牙,神似贼笑。

    安知雅见老人家和小孩都睡了,拿了本书坐在床头翻了翻。

    一杯水忽然停在了她双眼前面。

    她眼皮微抬,见他的眉梢稍是往上扬了扬,如墨的眼睛俯视着她脸上。

    “我不渴。”她刚要把水杯推掉。

    他是把水杯杯口送到了她嘴唇边上,低而迷人的声线温温地说:“发烧了,应该多喝点水。”

    像是听见了他的声音,对面床上睡的徐桂花翻了个身。

    安知雅不由紧张了,赶紧接过水杯,一口气喝完见底。然后像要避开他,擦过他身边直接走了出去。

    倔强,始终是牛一样的脾气。奉书恬看她走出去的背影,在心里轻叹一声息。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女人,从六年前开始在他心底扎下了根,想去也去不掉了。很多时候,记起的,总是她每次生病时偷偷摸摸一个人忍受的模样。她似乎特别特别担心别人替她忧心,所以情愿一个人忍着。想到这,他捡起她翻看的那本药草集,眉色又重了一层。

    走到了走廊里的开水器前面,扭开水龙头,蕴发蒸蒸热气的开水,咕噜噜流下来,很快盛满了一杯。安知雅两手抓着水杯,抑制不住指尖的点点抖动。她知道自己不是生病,只是额头的伤炎症未全消,这几天到夜里会反复发热。现在到了火车上开空调车厢内气温低,使得今晚的热度有增加。

    回去如果被母亲和女儿发现,怕是会惹老人家和孩子担惊受怕。她端着水杯在外头站着,身体斜靠在壁上,旁人看过来,以为她这是夜晚睡不着起来听火车声。

    火车轮子压过铁轨,发出喀喀喀的脆响,枯燥,像是摆钟的铁锤一样。

    一件衣服,带了浓厚的男子气息罩在她细小的肩膀上时,她宛如睡了双目紧闭,没有发现。为此,奉书恬轻手轻脚将她手里的水杯抽走,双手再把她身体抱了起来。上回在村里抱她的时候,已发现她的体重六年前后并没有增加一点,现在托着这副身轻如羽的身体,走进另一个包厢,在将她平放到床上时,顺便帮她后脑勺的发卡放开了,一头乌墨的长发垂散到了白色的枕头上。

    轻轻喘出口气,安知雅疲惫的眼皮睁一睁,看见一个人影在把窗帘拉拢,然后走到床前来,又是俯瞰她。她其实觉得奇怪,她自己隐瞒的很好,老妈子都没能发现,他怎么知道她发烧?当然,他的身份在她面前一直是一团云雾,六年前,他在她面前是一个负责在学校里讲学的学者。六年后重新在她面前出现,是以一个军人的身份。他做的什么工作,她一点都不清楚。这样神秘又处处显得尊贵的男人,她实在要不起。

    可是他云雾般的墨瞳在看了她会儿以后,开始脱掉手腕上的钻石表搁在桌子上,接着脱去了鞋子袜子,坐在她床边时,又解开了衬衫前面的一排扣子,露出了温文外表底下实际上一点都不逊色的肌肉。伴随他伸出手按下包厢里的明灯开关,室内忽地陷入一片黑暗中,她耳膜里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

    被子掀开一角进来的是一团火炉,将她蜷缩的身体包裹。他是如此小心翼翼地将她要昂起来的头靠到了自己的胸膛里头,说:“不要动。你知道我对你的自制力不好。”

    她一动都不敢动,像只小猫偎依在他怀里,任他冰凉的指尖掰开她的嘴口塞进一粒药片。


源起 第十章:纠缠

    一夜,车轮声由近到远,梦境似真似假,仿佛天地里的一切,只有耳边稳重的呼吸声是真的。

    到了清晨,一条半夹朦胧的光线从盖紧的窗帘缝里飘曳进来,照在雪白的一团被子上,朦朦胧胧的光色在女人水墨般的头发上滚动着,好像湖光十色。他看着她整晚低到了被坑里的小脑袋动了动,继而伸了伸手脚。舒展开来的惬意顶到了某样硬处,她心口处怦然一跳,眼皮顶开,眼前是他那双墨染的眼睛。

    “再睡会儿吧。到站要十一点多,现在才五点不到。”说完,他伸出的手探了探她的额头,紧蹙了一夜的眉宇方才松开,“烧退了。”

    安知雅在看到他的刹那,合上眼睛,两只手交握在一起,不敢动,翘起的指末能摸到他起伏的胸肌。昨晚发烧迷迷糊糊,现在烧退意识清醒了,两人的皮肤几乎是贴在一起的,他身上又不像其他男人带着汗臭味令人反感,经常是一身清爽的肥皂香,惹人靠近。浓厚的气息笼罩在她小脸上,能让她鼻尖泌出一层层密集的细汗。

    “谢谢。”简明扼要两个字,像是要把他推到千里之外。然而在冰面底下,早已裂开了条缝。那是几乎不能受到理智控制的。

    他薄薄的唇角微弯,听着她这与六年前一模一样的声音。一只手压下她纤细的肩头,指尖勾起她尖小的下巴颌,凑了上去在她紧抿的唇瓣,用牙齿近乎野蛮的方式啃咬着。

    痒——

    她伸手想推开他,却被他反扼住双手固定在了头顶。她稍微分神,他调皮地撬开了她的唇,舌尖在她小小的口里挑逗着。她仰起头,喉咙里发出低低的一声。他腹部一紧,灵活的指尖拨开了她的上衣,在她胸前温柔地抚揉了起来。

    “呃——啊——”

    被挑起激情后的小尖脸,破除了冰霜,是春日降临的妙不可言,充满了诱人的粉色。那一声声像是哀求的低呼,如一只被抚弄的猫儿,带足了无尽的慵懒和惬意,对于男人的神经来说,是极品的引诱。明知她刚退烧,他忍了再忍,底下某处还是因她酥软的一声叫……。

    “不——”

    她双脚缩起,乌亮的瞳仁里闪着他凑到了近前的小人,。

    “小雅。”他声音沙哑,低呼着她的名字,白皙的指尖一寸寸地抚摩她尖尖的小脸,在她的眼皮上抚下,“我知道你想的。”

    “这不——是——”她这话没能说完,他已经倾身压了上来。

    “不要再说了。现在四点半,有两个钟头。”他边说边拿了条毛巾堵住她张开的口,迅速将她底下的裤子褪去。在他伸展过来的双臂间,她那副鸭子似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打颤。

    一如以往,知道她身子骨一旦被折腾像是随时要散架了一样。他唯有把动作放慢到了极致,让她的温柔一寸一寸地吞没自己。即使这样,六年空白导致的陌生,令她周身瑟缩。接纳的瞬刻:

    啊……嗯……

    起伏,在这晨间,夹杂痛楚的刺激达到顶点。从窗扉里射进来的一束强光照进她的眼睛,她迷醉的眼神突然一抖,一道痛苦之外的异样酥麻弥漫在四肢残骸,他低低的喘息停在耳畔……

    疲惫,无法抵御的疲惫,令她平躺之后,浑身无力。懵懵懂懂的脑子里,只依稀记着他没有戴套。他从来对她是绝不会戴套的。为此他清楚地说过他自己最反感戴套,戴套会让他难以接触到她深处。但她始终怀疑他这话有多少可信度,一开始是由于她的要求想要孩子,后来她不确定了,是只有自己想要孩子吗?

    卡好的六点半,一分不迟,搁在桌上的定时手表嘀嘀响。在起身前,他在她眨弄的眼皮上蜻蜓点水似的一个亲吻。这是他每次和她做完必做的一个动作,好像仪式。他起来穿衣,窸窸窣窣的衣袂滑动,干净利落,不见有半点事后的痕迹。相反,她整个人蜷缩在被窝里,懒绵绵的。

    她平日里是条英勇的狼,在这一刻成了懒绵的羊。

    不得承认,他更喜欢这一刻她懒绵绵的样子,好像是只猫,能让他抱在怀里尽宠着她。手背贴一贴她额头,确定没有发烧了。他眉宇没有再蹙起,低落在她耳畔,轻轻地叮咛:“小雅。两个钟头太短了点。这地方睡着不太舒服,下次我找个好地方。”

    这话,虚情假意说不上。有些男人,做这种事是愈做愈勇,要看技巧。他的技巧不是普通的好,从不浪费自己的半点精力。刚刚那两个钟,对他来说,像是本来预备跑五千米,结果只跑了一千米,太短了,余留下来的精力只能等着下次。

    可对她来说,下次?

    他每次最爱的是,边在她一副平板身体上像啃排骨似的一样啃,低头,可见胸前明显的一排牙印,令她浑身不知哪种情绪地抖动。等他离开,抓起衣服,指尖的哆嗦,好不容易扣了三遍,才把衣服上的一排扣子扣好。

    回到母亲和女儿在的包厢时,她如以往一般神情自若。小女儿弯弯坐在他的膝盖上,两手捧着个肉馅葱花包子,吃得嘴边都是面包屑。俨然,自从有了爸爸,她这个妈妈好像在不在不怎么重要了。

    徐桂花不知道自己女儿昨晚上是在其它地方睡的,只以为女儿是起的早,问:“吃过早餐了吧?”

    “没有。”坐到床边,在盘子里捏起一个包子塞进口里,一咬,眉头微蹙。火车上这些冷冻食品,真是让人难以忍受。

    弯弯与她一样,边啃边皱着小眉头对父亲说:“爸爸,你应该吃妈妈做的包子,那才叫做包子。”

    早在六年前领教过孩子她妈的厨艺了,奉书恬拿起一个包子与小女儿开玩笑:“这不叫包子叫什么?”

    “垃圾。”弯弯倒竖一只大拇指,道,“妈妈说,这是垃圾中的垃圾,比垃圾还糟糕,会吃死人的。”

    经女儿这话提醒,安知雅起来在旅行袋里翻了翻,翻出了一包在家里自作的茯苓饼。一共才三四个,小丫头捏一个给爸爸,捏一个给姥姥,最后一个捧在自己手心里啃起来。

    安知雅闷闷的:以前女儿最少是要先捏一个给她的。

    其实小丫头打的主意是,妈妈这个饼,应该是由爸爸拿给妈妈吃。

    奉书恬岂会不知道小女儿的心思,把自己手里的饼掰成两半,一半递到了孩子她妈手里,说:“吃吧。我再去给你倒杯水。”

    有老有小在面前,安知雅不好发作。

    他一去一回,像是有所准备。停在她面前时,手里像变魔法一样出现一个漂亮的宽口玻璃杯,晶莹剔透的花饰玻璃表面,清澈的水里飘荡着两片粉红色的花瓣,六边形的花瓣周径,熟悉到让她能一瞬间想起当年。她不留意在他家掉的一罐子药花。心口里某个地方仿佛是塌陷了一角:他一直珍藏着她留下的东西,包括眼镜、药花……

    接过他手里的水杯,她眉梢一沉,像是陷入了一种可怕的沉思状态。


源起 第十一章:落户

    十一点四十分的火车到站。奉书恬拨开厚重的窗帘,望一下外头的人来人往,等人走得七七八八了。

    “爸爸。”小丫头小手揪紧了父亲的衣袂,眼珠子睁得大大的,小脸上写满了紧张。

    把手搁在女儿头上,另一只手帮女儿把小裙子领口整理整齐了,奉书恬做这些事很细心,一边脸像是在琢磨。

    安知雅帮母亲取下行李架上的袋子时,看见他们两父女一直站在一个地方一动不动的,在犹豫了片刻后,唤了句:“弯弯。”

    捏了捏女儿的小脸蛋,奉书恬向女儿保证:“爸爸很快会和你们在一起的。”

    弯弯点了点小脑袋瓜,向爸爸裂出可爱的小兔牙后,嗤嗤一笑,走过去接住姥姥递来的手。徐桂花带孩子走在前面,安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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