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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将门娇妻-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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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阳的解释让她不由想起了谢俊逸院里的一堆姬妾,那人在迎来送往中接受别人所赠家伎时也说过类似的话。可不知为什么,她却总觉得三郎似乎比他对自己更多了一分诚挚之心。

前次骑马她用的是肖阳的备用马鞭,尽管那玩意儿对她这双手都不敢脱离马鞍的人来说纯粹是摆设,但拿着玩时却也能感觉出那鞭柄太粗了些,用着不顺手,这话她没对任何人说,他今天却能拿出完全合用的马鞭当礼物。

有时候,爱不爱的并非一两首缠绵悱恻的诗词便能说明实情,生活中的细节反而更能展露真相。

在这世上,凡事都是有了付出才会有收获,婉如突然意识到谢俊逸和肖阳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自己怎么能因为前者的劣迹而猜忌、埋怨后者呢?

“这世上不是每个人都满嘴谎言或贪婪势利的,我不敢讲自己或阿娘一辈子都不曾说谎,但承诺了的事情便绝对不可能反悔,你就安安心心的当这三娘子吧,我的生活中不需要‘别的姬妾’这种东西,”肖阳轻轻扶着爱妻的脸,用一种劝慰中透着疼惜的语气道,“如娘,对自己多一些信心,对我多一点信任可好?”

“……”婉如犹豫片刻后轻轻点了点头,低声回答了一个字,“好。”如此,一切尽在不言中。

一周后,收拾妥当的近一千五百人、六十六辆马车浩浩荡荡的踏上了返京之路,领头的是正正经经的郡主仪仗,前引者、清道旗、花伞、花扇、青扇、金器、金鼓等一一齐备。

这阵势,看得婉如都暗暗咂舌,只在面上佯装一副淡定模样,每日除了跟自己夫君学骑射之外,就是蹭到婆母的车里求教京城世家的各种曲折关系,暗地里模仿学习郡主举手投足间的气质、风度。

这一路上婉如的心情真是非同一般的好,几个月前她出嫁时正值初春,寒风凛冽一路风霜,还得关在马车里注意形象不曾游玩,后面一次回门那更不消说了,来去都是急匆匆的,甚至还有性命之忧。

这次回去却是初夏,青草幽幽、百花盛开,沿途美景举不胜举,在肖阳的默许或者说邀请下,她带了帷帽挡住脸就能下车骑马溜达,看看蓝天白云,嗅嗅田野间的各种清新香味儿,有想着回了京城嫁妆一事就有了眉目,更觉浑身舒坦。

这么慢悠悠的走了三日之后,终于到了崔父所在的那个下府,肖阳说他和崔文康早商量好了不进城只在郊外凉亭碰面,然后就一同出行,这一千好几的人进城太折腾,他们也没在崔府住一晚的打算。

之前婉如就在猜自己父亲肯定要在凉亭摆酒饯行,顺便拜见清江郡主,说是亲家可身份却有差异他还没见过闺女儿的婆家人呐。

哪知道,婉如和肖阳骑在马背上远远一看就发现正前方迎接他们的人里多了个不要脸的家伙、

“你这表哥还没走?!他不是也要考解试么?”肖阳咬牙切齿的说着,突然有恍然大悟道,“该不会,也想蹭我阿娘的仪仗一起回去吧?!”

“不,不知道……”婉如极其无语的瞪了眼却说不出完整的句子来,其实,比起肖阳,她才是最想一口咬死谢俊逸的人。

“好吧,如果他提了这茬你也别找理由拒绝,”三郎沉着脸阴恻恻的一笑,“跟着就跟着,哼。”

哼,看老子会不会找机会直接灭了你!

============            

作者有话要说:墨鱼感冒发烧中,嘤嘤,好讨厌,又发烧了,T T……所以这章少点,等明后天好点了再肥肥的补上。

关于郡主带的两百下人神马的,那是我等穷人土鳖无法理解的富贵,为了解一下郡主出行究竟要带多少人,墨鱼翻了史书的,真的,唐朝一个谢姓大官的妻子出门打猎,乃们猜得到她带了多少婢女么?

两千!不是两百或二十哟,整整两千穿着统一潇洒骑装的婢女……还有某刺史带了上百姬妾赴任,香风飘出几十里外。好想哭……羡慕嫉妒恨啊!为了剧情需要,可怜的清江郡主乃就节约点吧,两百就够了,不然要三郎要带着四千+的部队出门,那都可以扯旗造反了。

42、饱暖思?

到了凉亭,欺软怕硬又惧内的崔刺史用一种近乎卑躬屈膝的态度迎了郡主;言辞间特别恭敬;笑颜异常灿烂,婉如真是两辈子都没见过自己亲爹这般模样。

他客气得连崔文康都觉得自己脸颊烧乎乎的;好歹也是丞相嫡子吧?好歹这郡主也是你亲闺女的婆母吧?犯得着把自己摆到“下臣”的卑贱地位去么?

“我听说……”肖阳看着自己岳父的种种举动不由悄悄俯身在婉如耳边低语;“我哥说的,当初迎亲时你哥差点一口唾到他脸上去;一直坚持要我醒了才能拜堂,后来实在没法他才用了胁迫的手段。”

“……”婉如木然的转过脸望向自己夫君;求问道;“劳驾;请说重点。”

“重点是;听说你阿娘也是个性子特别好的;”肖阳长叹一声无语道,“我错了,我不该觉得你过于温婉,也不该埋汰大哥太忠厚,你们兄妹俩能长成这样还算不错了,特别出色,真的。”

“歹笋出好竹?谢谢夸奖。”婉如苦笑着接受了肖阳的赞扬,嗓子眼儿里却有一口血极想吐出来喷他一脸。

那词儿虽用的含蓄而文雅,却分明是在说三郎曾经觉得婉如和文康一个怯懦一个憨傻嘛!而且还是上一辈儿就没长好,这真是,太可恶了!

可惜苦逼三娘子偏偏没法否认这事实,这真是,太——悲摧了,好心酸。

其实,如果崔刺史不是个懦弱没主见的也不会被张氏拿捏住了,或者说他要不是个脾气特别好的,先平乐郡王妃也不会把女儿交在他手里。

万事总是有两面性,占了好处就必定会有坏处,日子过得好不好还是得靠自己亲手操作。

在父亲与婆母交流情感的这段时间里,婉如悟着这条真理,而后她又不得不接受了一个更悲惨的事实。

事情的后续发展果然如肖阳所料,谢俊逸当真死皮赖脸的贴了上来,想要跟着他们一同返京,他户籍是落在谢家的,虽并非直接在京畿地区但也距其不远,并且也在肖阳他们返京的途中,想要拒绝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何况,这厚颜的家伙直接连行李都准备好了……

于是,在肖阳不得不一脸黑线的看着谢表哥的行李和仆从发出了盛情邀请,谢俊逸则欣然答应了这同行的建议。

这一决定让婉如郁闷得直想挠墙,不,准确的说,她是已经挠了,等一行人上马出发时她便钻进了小两口专属的马车,屏退侍女独自揪着软乎乎的隐囊狠捶。

“怎么了,拿靠垫出气啊?”肖阳没叫停马车,直接单手一撑两腿一跨就跳了上去,掀开帘子就不由笑了。

他之前还以为妻子和她表哥之间有什么过往,如今一看,分明是郎有情妾无意,甚至,谢俊逸那也算不得是动心,不过生性好色罢了。

“就不能想办法把他踢走么?”婉如苦着脸看向肖阳,无精打采的说,“我看不惯他,自以为是魏晋潇洒才子骨子里却又极其势利,他哪有那种真正文人雅士的风度?跟苍耳似的风一吹就粘了上来,不要脸!”

“哈哈,这形容不错。可惜啊,踢走怎么能一劳永逸?”肖阳笑完了又撇嘴无奈摊手道,“上一次我不是甩他冷脸也请他走人了么,这回还不是一样贴上来。毕竟是亲戚又是谢家人,也没法直接拖出去打军棍是吧?”

“那怎么办?还得好吃好喝供着不成?”婉如觉得自己夫君要再点头,她想狠揍的就不止是隐囊了,连他一并捶吧。

“一个主子四个奴仆能吃多少?吃了我的迟早都得吐出来,拿了我的也得还回来。当我是傻子么?趋炎附势不要太明显,哼!”肖阳想到肖旭说的谢俊逸当初为酒色所迷根本不管婉如的举动,就不由神色一厉。

而后,他又马上放软了声调搂着爱妻笑道:“反正又不用你接待,该干嘛就干嘛,让大郎头疼去呗。比如,咱们这会儿就能干点有意义的事儿。”

“……”婉如埋头瞟了一眼他那从自己领口往下游移的手,在胸前红珠被突然一拨弄时,低声咬牙问道,“这就叫‘有意义’的事儿?”

“啊,对我来说,非常有意义!”肖阳搂着婉如舒舒服服往一堆软垫上一躺,明知故问道,“有句话叫做饱暖思什么来着?嗯,我目前就这状态。”

饱暖思*淫*欲!婉如无语至极,完全想不到他居然能将话题神转折到这种状态上来。

推了两把却完全抵挡不住肖阳的进攻节奏,这车上隔音效果又太差,婉如都能听到外面侍女的嬉笑声,换而言之,她待会儿要忍不住呻*吟两下绝对也能被有心人听到。

如此一想,她不得不压着嗓门拒绝道:“大白天的呢,还在马车里颠着——你忍忍好吧?”

“马车里不正好么?晃晃荡荡的,咱前后摇摆任凭多剧烈都不打眼,”肖阳以理所当然的语气答道,“何况,这走在朗朗晴空下,多刺激,不,多浪漫啊。”

“……”婉如瞬间悟了,这求刺激这才是三郎的真心话。

若是以前她或许半推半就的会应允,可这会儿却是打定了主意要拿出世家嫡女的气度来,怎么能干这和娼妓行事相仿的事情?白天也就罢了,这可是野外,周围还有一圈儿人啊!

“这个绝对不行,就算听不到声音还有气味,沐浴也不方便。你不要脸面我还要呢!”婉如拨浪鼓似的摇着头,坚决不同意,肖阳也不可能真的用强,两人便暂时僵持住了。

见妻子一脸的严肃正经,肖阳眼珠一转马上打算实行“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松开婉如从腰间荷包里取出了一个小盒子,献宝似的说:“那就玩儿别的吧,看,我新得的小玩意儿。”

小媳妇凝神一看,就一条金链上挂着一枚比葡萄略大点的金球,看着挺乖巧但能有什么用?笔直的一条链子也不长,都没法绕一圈戴脖子上,若是手链,那金球显然又大了些。

“可别小看了这玩意儿,这里面还包裹了好几层金球,”肖阳将其塞进了婉如手心,显摆道,“最里面是一种很特别小鸟的那什么□,遇热整个小玩意儿就会颤动。”

颤动了又能干嘛?婉如一脸疑惑的看向自己夫君,那小球确实是在她掌中微微跳动了,可这有什么好玩的?又不是三岁小孩,看个蚂蚁搬家都能自己乐一下午。

“哎,真是纯洁啊……”肖阳一声长叹,直接捏起金链将小球塞进了她亵衣之中,使其在那双峰之间摇晃、震颤。

“……”婉如先是一愣,而后脸色转红,听到肖阳说“还能往别处更温热的地方放置”时,她面庞不由变成了铁青色,别处,这温饱思□的家伙还能想到哪处啊?!

“来,试试?”肖阳嘴里说的是疑问句,手上却已经不太老实的开始闹腾了。

“不,不要。”婉如就跟待宰羔羊似的一直往后缩,脸上是柔和的抗拒之意,心里却在咆哮:试你个头,你怎么不塞自己后*庭*花试试?!

“来嘛,美人,人生在世要勇于尝试新鲜事物。”肖阳一脸坏笑。

婉如正想回答他一句:“不要,英雄,您还是自己去勇敢尝试吧。”还没来得及张嘴,就听到马车外传来了侍女的叫门声,据说是谢俊逸要和崔文康比试跑马,两个人跑着没意思,于是让人来请肖阳一并参与。

“知道了,告诉他们三郎君马上就去。”婉如赶紧扬声应了,然后推着肖阳让他赶紧滚蛋。

“谢俊逸,哼!这有些人,去死都和我没关系,”肖阳一面整理衣裳一面咬牙低声道,“有些人,弄死了我都放不下,生不如死才恰恰好。”

婉如扑哧一笑,好奇道:“怎么生不如死啊?他可是谢家人。”

“他不是爱女色么,多的是办法,还不用脏我的手,”肖阳半跪着在她耳边呢喃道,“这事儿你别管,离他越远越好,不出一个月就有好戏开幕。”

“随你吧,别太出格了啊。”婉如点了点头目送夫君下车,却暗暗犯嘀咕——三郎这是不是太睚眦必报了点?谢俊逸其实没真得罪他吧?哎唷,可真惨,这么就被记恨上了。

想是这么想,可在稍后的半个月里她一是心里厌恶,二是为了避嫌,压根儿就没跟谢俊逸正面接触,即便是他找事儿问着,也只用侍女传话打发了事,带着近五十个侍女、仆妇,她们可不是用来当纯摆设的。

俗话说“距离产生美”,婉如没俏生生的站到谢表哥跟前,他反而越发感受到了表妹的出色。

因为马车隔音差,所以她给自己夫君弹琴时谢俊逸也听到了,他原以为自己琴技不错的,结果却被婉如击败,或者说,他认为表妹能做自己的知音人,兴致勃勃的取出洞箫想和对方遥遥呼应一下,无奈箫声一起她立马就不弹了,让人无比遗憾。

若说在琴技上婉如略胜一筹只是让谢俊逸产生倾慕之意,另一项事情却使得他心生崇敬之感,进而越发爱慕这英姿飒爽的美人。

因为,一开始骑马都不敢拉缰绳的婉如,凭着一股毅力,硬是只花了半个月时间就能在马匹小跑时弯弓射箭了,尽管这准头实在是没有,什么都射不着,可至少她学会跑马了!

其实,婉如前辈子就干过类似的事情,为了博得谢俊逸的独宠,为了能和他有心心相印的共同兴趣爱好,她能一个月熟读《诗经》,三个月将《论语》和《大学》倒背如流,一年时间练出一手极其漂亮的簪花小楷。

骑马嘛,只要有恒心或者说有狠心,怎么可能练不成?

这一切是大家都看在眼里的,连在军营里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的老军士都不由感慨:三娘子非常人!看着娇滴滴的却有不输给英武汉子的“劲儿”,配得上三郎君!

肖阳自然对这样的妻子无比满意,只会弹琴唱歌风花雪月的妻子他要着也没用啊,家里歌妓、舞姬多的是,不缺这一种,也只有婉如这样大战的时候能镇定的送他出征,平日里说学什么就马上能咬牙学会的才行。

而谢俊逸因此产生的迷恋之情也瞒不过他的双眼,若说之前三郎只是说笑似的告诉婉如他想教训这家伙,在看清其狼子野心后,他便更不会放弃这计划了。

至于怎么做?肖阳不由暗暗盘算起来。

明日下午会抵达姚刺史所辖州县,他也是个一心专营的家伙,肯定会盛情邀请自己一行人饮宴,清江郡主、威武侯的嫡子、崔相爷嫡孙还有谢家的大才子,谁不想巴结?

那么,便怂恿阿娘答应吧,给姚刺史一个攀上谢家的机会,哈哈。

============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陈小嘉、veyo扔的地雷!么么~~~

浪漫,这词古代有的,是纵情,任意的意思 :宋·苏轼《与孟震同游常州僧舍》诗之一:“年来转觉此生浮,又作三吴浪漫游。”

隐囊:一种软性靠垫。《遵生八笺·起居安乐笺》载:“榻上置二墩,以布青白斗花为之。高一尺许,内以棉花装实,缝完,旁系二带,以作提手。榻上睡起,以两肘倚墩小坐,似觉安逸,古之制也。”

不要嫌弃这老头不够美型,伦家想展示的只是他背后靠的那玩意儿,隐囊。

豪华侍女团最后一行第四个,手里抱的椭圆形的东西,也是隐囊。

PS:这豪华仕女团只是一半哦,另外还有20个,明天上图,嗯嗯。

话唠两句。所以说啊,那些穿越女做靠垫赚钱的,真是弱爆了,唐朝(甚至之前)就有咱们所说的“腰枕”了好不好。

什么,你说她做的是卡通造型比较潮?如果没有猫和老鼠的动画片,乃们会喜欢汤姆和杰瑞么?其实在很小的时候墨鱼有个汤姆布偶,我真是万般嫌弃它啊,直到看了动画片才待见了点点。

什么,你说泰迪熊之类的古今中外男女老幼通杀?嗯,有些确实不错,巴特,请牢记古今审美差异哟,忘了的墨鱼可以再上几幅美女图让大家重温一下,哇咔咔。

43、姚女争夫

肖阳心中主意一定就去找自己母亲商量行程事宜,既然有长辈在他便不好自专;即便是象征性的问问也得让阿娘最后做决定。

郡主听了儿子的建议后若有所思的问道:“哦;去饮宴放松筋骨?”

“没错,”肖阳很认真的点点头;“咱们已经连续走了十六天;夜里要不宿营要不就在普通驿站歇脚,也该找个正经地方住两天;改善一下生活是吧?”

“正经地方?”清江郡主笑非笑的看向儿子,微微一笑;“别告诉我你不知道这姓姚的是三皇子座下一条狗。”

“他当他的狗;我做我的人。”肖阳没正面回答母亲提出的问题;但也算是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那你去淌这浑水作甚?”郡主轻轻摇着团扇一派淡定闲适的模样;对于儿子所做的这么个事关家族发展走向的决定;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大不了的,如此询问也并非质疑只是闲聊罢了。

“那家伙不过是个帮三皇子看马场的罢了,哪里就称得上是浑水?”肖阳也是完全没把姚刺史放在眼里,语气中暗含不小的轻蔑之意。

这位刺史不过是个地主家的郎君,善于念书又花大价钱拜师这才考得进士,而后被二流世家彭氏嫁了个旁支女做投资,因而一步步走上仕途。

即便如此,他也不过是个依附别人的泥腿子罢了,拼死也进不了真正的上层圈子。清江郡主等人去白吃白喝几日是给姚刺史面子,肖阳愿不愿意让他沾上任何关系,那还得看心情。

“你倒是打算走一遭但片叶不沾身,殊不知,有人却会想方设法让你犯恶心,”清江郡主先是出言提醒,而后却突然轻轻一笑,允诺道,“罢了,乐意去就去吧,我没意见,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她是突然觉得让儿子去玩玩吃点小亏也不错,被人算计了才能真正懂得什么叫“世道险恶”,毕竟,过不了多久他们夫妻就得出远门历练,就当是预演吧。

“我就是想让人犯恶心,”肖阳冷哼一声又狭促的笑道,“若是稍后出了什么事儿,阿娘什么话都不用说,一脸厌恶的走人就好。”

“啊?你这孩子!”清江郡主抬手往儿子脑门上一戳,哭笑不得的摇头感慨,“我说你最近怎么会对那无关紧要的人如此客气,原来从一开始就下套了啊?”

“哪有?没有!”肖阳也不知道是在否认“客气”还是“下套”,反正就是一脸正义的死不承认自己有所图谋。

“好好好,你没干坏事儿。”清江郡主实质上是个原则性不太强的人,对自己儿子那叫一个百般溺爱,拉着三郎手便一阵爱抚,让他别炸毛。

抚摸完了还好好问了问关于肖阳脑子里奇怪思绪的事情,对郡主而言,这才是值得她关注的大事,可偏偏自己这俩熊孩子一直瞒而不报,这回要出远门了肖旭才露了点口风。

“没事儿,头不痛也不晕,之前还能感觉出是别人的思绪,现在却觉得那就是自己的,”肖阳略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一开始还以为中邪了呐。”

“怎么会是中邪,别瞎说。你们一出生就有高僧做法,身上戴的也是辟邪之物!”郡主瞪了肖阳一眼又反复叮嘱他不能取下银锁。

一直说到太阳即将落坡,肖阳耳朵渐渐发痒还没见她有收场的意思,肖阳张嘴就想找借口尿遁,郡主这才挥挥手道:“行了行了,我也不多留你。明日想玩就玩吧,只是切莫沉迷。”

她倒不是说让儿子别沉迷酒宴玩乐,三郎原就不好这口,只是提醒他别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原由就一门心思的去捉弄人,偶尔一次算是小孩心性,要惯常把时间浪费在这种事情上,那实在是可耻。

肖阳连声应着扭头赶紧闪人,怕跑慢了又被老娘提着耳朵嘀咕,谁曾想,他转身去跟妻子说了自己安排之后,婉如居然提出了类似的疑问。

“姚刺史,他的妻子彭氏是三皇子母族那边的吧?仿佛不是嫡支嫡出?”婉如一听说要正式去别人家做客马上神色一凛进入特级戒备状态,脑子里的记事本翻得哗哗响。

“哟,知道的不少嘛,确实是旁支庶出。”肖阳点点头,却又告诉婉如刺史夫人的祖父和三皇子曾祖父是亲兄弟,彭家人丁不够兴旺,因此,这关系也不算远。

“阿阳,这三皇子看起来虽是长子,却不是嫡出,这,”婉如犹豫再三后还是压低了嗓门,轻声说了有些不敬的话,“咱们家,没必要和他母族姻亲走太近吧?”

凭借上辈子的记忆,她清楚的记得起初闹腾最厉害的是三皇子和六皇子,稍后崛起和他们打擂台的是七皇子,最后成了事儿的却是行九的一小孩儿。

身为肖家妇,婉如自然是希望夫家别在这场历时好几年的纷争中站错队,赶紧给三郎提了个醒。

谁知,他却满不在乎的回答道:“不管他们谁上台都得把我们家供着,上台之前更得敬着。放心,去哪儿饮宴都没关系,我反对大哥去当侍卫只是怕有胆大包天的直接动手,你懂的。”

听罢,婉如双眼一直,呆愣住了。

她自然懂夫君的意思,一旦有人逼宫,不管谁胜了都得死一堆侍卫、宫人,所以,大哥应当是考武举后谋外放才是正途。

只是,夫君言下之意是,肖家地位超然,自己知道哪个皇子是笑到最后的人其实派不上任何用场?

想明白这意思后婉如简直萌生了天崩地裂似的一种颓然感:这岂不是意味着自己重活一次完全是白活了,一点用都没有?!

重生的意义不就在于能把握未来的走向么?所知最大的一个秘密都没用,还有什么能笑傲人生的?

深宅内院中能知道的东西原本就有限,除此之外,刺绣的新花样、酿酒技术的改良、诗词绘画的流派发展、几年后的新曲子,这些对肖家能有用?

看着婉如皱眉苦恼的模样,肖阳还以为她在烦恼明日做客一事,只爽朗一笑:“有什么好琢磨的?三皇子的母亲彭修媛不过是在九嫔里排中间而已,这还只是去见她族妹,你连我阿娘都不怕,何必为这烦恼。”

“我……”婉如硬撑出了一副笑脸,摇头道,“我没烦恼,就琢磨一下明天怎么穿戴。”

“哦,你随便怎么穿都好看!”肖阳说罢又在她脸颊轻轻啄了一口,压低声音笑道,“不穿更好看。”

婉如死死捏住那想要探进自己亵衣的手,皱眉怒道:“别捣乱,都快到驿站了!还要不要我出门见人?”

等肖阳出门去安排住宿后,她却一副哭脸的又开始捶隐囊:这不是烦恼是失落啊。黄河水都洗不净我的忧伤,太苦逼了!还有什么事情比意识到自己白活十年、所有设想都被推翻更悲剧?

枉她还打算进京之后找机会接近九皇子提前拉拢一番呢,还兴致勃勃的想在关键时刻指点江山带领肖家走出迷雾呢,结果人家压根儿不需要!

婉如不得不面对一个事实,在真正的能耐人眼里,两辈子的她其实都是废柴,别指望能独当一面翻云覆雨,与其考虑这些不切实际的高层次技艺,不如老老实实的做个小主妇。

次日午后,肖阳安排军士和部分奴仆扎营在城外,他自己骑在黑色骏马上带领一百部曲护送母亲和妻子往城门走去,身侧还跟着崔文康和谢俊逸。

徐恒宁则挥泪遥遥目送他们去饮宴,哭的理由可充分了:练兵的是他、压阵的是他,喝酒看美人没他。明知道他是最喜欢醉卧美人膝的,混蛋!

肖阳才不管好友的腹诽,挥挥手走得特潇洒,远远的才刚看到城门他就发现姚刺史已经恭恭敬敬在路边相迎了。

他年逾四十面白有须,身量不矮微显清瘦,相貌看来还算不错,只是颧骨稍高、嘴唇略薄,面相中带着点薄凉之意。

在姚刺史向郡主和三郎问安之后,肖阳便为他介绍了舅兄,而后又重点关照了谢俊逸将其称为:“陈留谢氏的八郎,我家姻亲。这位是大才子,不出三年一准名动京城。”

能用郡望做前缀的那肯定是嫡支嫡出,不提崔相只含糊说姻亲,是为掩盖谢俊逸只是无父之人,任谁都知道崔相有个嫁到谢家的闺女儿是寡妇,却不一定知道寡妇的儿子究竟是行几,毕竟,谢家他们这一辈除了前四个之外后面的都还没开始在官场中走动。

至于才子神马的,实在没得赞扬的就只能说是有才,世家子弟谁不会个弹琴、书画的?名动京城也不算谎言,肖阳是很确定他马上就能出名的。

果不其然,姚刺史听完介绍又见肖阳和崔文康在行进、交谈中颇为关照这位谢八郎,此人又确实风度翩翩很善谈,他顿时便对谢俊逸上了心——陈留谢氏,多好啊,不比崔相家差!

如此一想,刺史便对谢俊逸越发的殷勤,他原就是个靠科考混上来的,和这位喜爱看书的八郎引经据典的聊着也算投契,一路上笑语连连,使得这位大才子不由有些飘飘然。

这半个月他过得实在是舒坦,崔文康没找茬,肖三郎听了他吹箫又对弈几次后,那态度就忽然变得非常亲切,仿佛前一次甩人冷脸的根本就不是他似的。

这才华啊,果然是无往不利的社交工具,看,如今连堂堂一州刺史都为自己倾倒了!

当谢俊逸感慨着才华多么重要时,已经进入姚家内院的婉如却感动于权势的重要性,她是朝廷敕封的县君,三皇子的姨母那刺史夫人见着了都得行礼!除了郡主之外她就是在场人里身份地位最高的。

外命妇这头衔可不是任凭谁夫君儿子当了大官儿就能有,得拿功勋或圣宠去换,求了天家还不一定愿意给,毕竟命妇也是有月俸钱米的,给多了朝廷亏。

等阿阳当上大将军时,我就得是一品国夫人了吧?

婉如坐在郡主下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姚刺史家华丽得不像样的屋子,一面小小的走神,她此次是跟着郡主婆母观摩实习如何做客的,以“多看少说”为行事方针,不需要绞尽脑汁去搭话。

其实,清江郡主也有些寡言少语,连笑容都很浅,用最简单的“嗯、啊、哦”就能应付姚家人一长串话,那微微颔首的样子看起来却气势很足,举手投足间尽显高雅、雍容。

值得学习,非常值得学习!殊不知,当婉如以婆母为榜样时,姚刺史家站成一排的九个花枝招展的女儿却一脸艳羡的偷偷以她为效仿对象。

那裙摆的褶裥多细密啊,每褶颜色都各不相同,腿部轻轻一摇晃裙子的绚丽色泽就像月光流淌一样荡漾起来,这便是京中正流行的“月华裙”吧?既华丽又雅致呢!

配饰也选得特别好,以垒丝镶嵌的白玉、珍珠为主间或点缀能和裙衫交相呼应的琉璃,多一分嫌累赘少一分便会显得轻薄,妆容也是恰到好处,美丽而不浮躁,富贵而不老气。

姚家姑娘们羡慕一番后又暗暗有些心急,那位肖小将军都有这样的妻子了,还会在外面吃野食?

与之同时,婉如看着那排小娘子突然就心领神会了,九个女儿里面有五个年岁都差不多,都是十五六样子,要说都是姚夫人生的绝对不可能。

呵,这家真是家教好啊,庶女、嫡女都穿戴一般模样?还都带出来见贵客,不仅见了似乎还打算每人都来说上两句!要说这姚刺史没什么盘算鬼都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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