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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做回单亲妈妈-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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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桂和青藁连忙把红蔷架出去。她赶上前,为姐姐拍背抚胸:“姐姐息怒!不值得为这种人这种事生气。”
姐姐好容易缓过气来:“去叫王媒婆来,把那丫头领走,卖到窑子里去。”
她沉默片刻,劝道:“大爷认了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先让她生下来,再做处置吧。”
姐姐一怔,看着她流泪:“当日,我原要把红蔷给他。他不要,说娶得我已是福份。若不然,我也不会劝你嫁他。他答应了爹爹,决不让你受一丝委屈。这才几年——妹妹,是我害了你!我对不住你!”
“若不是姨夫和姐姐援手收留,玉婕早已尸骨无存。何来害我之说?”
姐姐拉着她,泪如雨下:“妹妹——”
弥留之际,姐姐拉着她:“妹妹,我欠你良多,如今还要把四弟托付给你。除了你,姐姐没人可托。”
她说:“我明白,姐姐放心。”
段府二门外,一个妖娆的女子率众迎了上来:“月桂恭迎大爷回府。这位就是玉婕妹妹么?我比你长了两岁,涎着脸自称一声姐姐了。”
她愕然,向他看去。他接着她的目光,静静转向一旁。
她攥紧拳头,冷冷一笑:“玉婕今生只有一个姐姐,八天前下葬。阴曹地府走过一圈,难道就变了模样,转了性情?”
他顿了顿,皱皱眉,淡淡开口:“无亲无故的,什么姐姐妹妹?乱七八糟的习惯,不许带到这府里。”
入夜,他来她房中。她木然呆坐。他只好静坐相对。
前院突然骚乱。红蔷挣开金桂和青藁,闯过来要见他和她。
他没有见红蔷,却问她准备如何处置。
她说:“既然大爷稀罕她肚子里那块肉,就让她生下来。至于她,姐姐早发过话,卖到窑子里去。”
他沉默很久,轻声说:“夜深了,歇了吧。”
那夜他温柔如昔,却暖不了她。她在他怀中僵直发冷,从头至尾打着颤。他从此甚少来她房中。
金桂青藁恨极了红蔷。她们都是定了亲的,只等料理完红蔷的事,就嫁人,也不怕触怒大爷。每日好吃好喝地供应着,嘲笑辱骂也是一天三顿,加四五顿点心。红蔷苦熬到生产,也没能见到他。得知生的女儿,他失望地叹口气,看了眼孩子就走了。
红蔷一声声地唤着“大爷”咽了气。她不知道该欣慰还是该心寒,不知道自己心里是放松了些,还是纠的更紧。
如果可以,她情愿缩在这个小院,不要见他,也不要见别人。然而,他的生意和势力越来越大,常家余家周家都有求于他,都想通过她去求他办事。刘嬷嬷时不时来看她,带来常四爷如何如何,余五老爷如何如何。
她不得不打点精神与他周旋,也不得不打点精神为他出去与人周旋。
他还很不满意:“玉婕,你当明白,你现在段府,不是常府。你是我段世昌的夫人。”
她淡淡更正:“是如夫人吧。”
他脸色很难看:“我不过发愿为玉娥守义三年。你想如何?”
她想如何?她希望当日没有答应姐姐,那样,他永远是可亲可靠的姐夫。她希望因时疫死去的是她,那样,她只会记住宠她爱她的他。她希望当日追随姐姐离去,就不用负担她做不好的重任,孤零零地面对他的指责。
每一回,看见窗外的荷塘,站在院门口就可以望见的梅树,她的心又会于绝望之中生出几分希望。
最后,她看着月桂的嘴一张一合,明白她不敢当着他污言秽语,却也绝不是好话。她本能地看向他,见他淡淡地坐着,稳稳地端起一杯茶,慢慢地喝。
她心中苦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人间原多薄幸郎,是她错了!
他的茶喝完了。月桂的话说完了。她躬了躬身,转身离开。
走了两年多的路,熟了,不用看也错不了。可她心里知道,她走错了路,已无路可走。
她走向荷塘,没等靠近,就被紫薇拉住。看见紫薇,她又想起红蔷。她自负聪明,总是看错人。
天大地大,何处是她的家?天地间,还有谁可信?还有谁可靠?不如,去追寻亲人的脚步……
第一回合
张歆腾地坐了起来,一手紧紧捂着胸口。那里堵得发闷,涨得发酸,痛得发晕。
张大嘴,狠狠深呼吸十几下,略微好了些。
伸手去抹脸,满面都是泪水。
玉婕,玉婕,以为你富足舒适,原来你如此孤独!你的心这么苦,这么绝望!
玉婕最大的苦,来自于她对段世昌的爱吧。也难怪,玉婕养在深闺,统共没见过几个男人。段世昌出现在危急之时,救了她,又一直披着姐夫的外衣关心她,还能理解支持她的爱好,又长得人模狗样,办事干脆利落。玉婕对他生出信任和依赖,自然而然。假如玉婕另嫁,顶多大姐夫小姨子之间关系好点,双目相对时交换些微的暧昧情思。偏偏玉娥为了私心私利,把玉婕拖进他们夫妻间。以夫为天的时代,玉婕能在愤怒和失望中小小反抗一两下,已经是绝大的勇气和刚烈了。
可怜的,没见过世面的,倒霉的娃娃!遇到人竟没几个真淑的。
就连慈爱的刘嬷嬷,还以为是把玉婕当亲生女儿疼爱,原来也不单纯。关怀用心都是为了让玉婕的心向着常家,余家。事实上加剧了玉婕和段世昌的矛盾。也难怪,生存面前,归属面前,就是亲生女儿,多半也是一样。
意外地得知段世昌对玉婕付出了不少关心,花了不少心思。直到闹僵,冷战,他心里仍然在意着她,仍然怀着一份真心吧。如果不是那样的开始,如果没有那些纷乱的人和事,只是他们两个组成一个普通的家庭,也许不会有那些矛盾,大概会幸福吧。
然而,转念一想,张歆对段世昌刚刚好一些的印象,立刻更坏了三分去。
封建时代,什么最重要?名分!尤其对于女人。嫡庶有别,有如云泥之分。段世昌以平妻之礼娶的玉婕,在常府,玉娥是恩人姐姐,玉婕自愿低一头,愿打愿挨,也就罢了。早进门的段府正室夫人,进了段府,却成了姨奶奶。简直黑白颠倒!说是守义三年,新人照纳,到底是他守,还是要玉婕替他守?对玉娥无爱,那么多年陪着小心,不敢冒犯。对玉婕有情,却可剥夺她应有的名分,任由身份远比她低下的女人欺凌她。说到底,不过欺负玉婕孤苦无依,没有人为她出头,欺负她善良温柔,只会忍气吞声。
那天她翻箱倒柜找衣料,第二天,段世昌就让人送了好些上等绸缎进来由她挑。张歆当然是看都没看,直接打发了出去。如今想来,段世昌大概是宠玉婕的,小猫小狗小玩意一样宠着,绫罗绸缎锦衣玉食地宠着,却没有发自真心的尊重,从来没有设身处地地替她想过,更从没有过心灵的了解和默契。
以爱之名,行侮辱之实,令人发指!
既然让她穿进这个身体,就让她替玉婕好好过活下面的日子。
玉婕,你若还有一丝清明留在这个身体里,就好好看着吧。该你的,我帮你拿回来。然后,我带你去见识外面的世界。女人,不需要靠着男人,也能好好活下去。
心中渐渐平复,豁然开朗。张歆倒头接着睡,养精蓄锐。
早上,张歆起得晚了,由着白芍给她梳头时,听见院子里黄芪银翘在同什么人争吵。
白芍小心地看着她,试探地问:“主子? ”
张歆摇摇头,示意她静静听着。
来人走了。黄芪气嘟嘟地吩咐银翘去把煮茶熬药用的泥炉子点上,把姨奶奶的早饭热上一热。
“不用了,我还不饿。”张歆提高声音唤两个小丫头进来:“黄芪,你去请管家来一趟。银翘,你去厨房跑一趟,打听看看厨房采办换了多少人手,我从前用惯的那些人都换到哪儿去了。”
段府人口少,只设了一个厨房,在五进院子的第四进边上,离涵院还隔着两重院子和一个园子,远是有些远。从前,玉婕管家,送到这边院子的饭菜至少都还冒着热气。
张歆来这儿前后几天,管家的人虽然换了,管家大夫,甚至段世昌本人,时不时进进出出,待遇一时也没下降。
张歆好了,又不软不硬地给了段世昌两个排头,大爷管家都来得少了。觉得月姨奶奶得宠得势,底下人渐渐不把这边“冷宫”里的主子放在眼里,体现在吃食茶饮上日渐怠慢。
先前都是银翘带着两个婆子过去取饭,察觉鱼肉少了,菜肴等级下降,有几回都已经凉透,也弄不清是出锅早了,还是根本是剩菜。银翘扬言要告到管家那里,闹起来,逼着厨房重新做过几回。
头些天,张歆心事重重,加上害喜,没什么胃口,不怎么吃饭,倒是靠着刘嬷嬷家里带来的零嘴点心度日,也没在意。
紫薇去了大小姐处。张歆没让补人。重阳怕这边人手不够,就免了这边过去拿饭取水的手续,定了时间,让厨房那边送过来。本意是好的,却也给了小人们发挥的空间,自由表述他们的轻视无礼。
段府厨房做菜是淮扬之地富贵风格,用料讲究,精工细作,注重火候。在张歆看来,却嫌油腻,鱼肉多了蔬菜少了,加工过度营养流失。再一冷,上来就见到一层浮油,看了就倒胃口。这些天张歆都是让黄芪银翘用一个紫砂陶罐放在小炉子上慢火煲粥底,再加入新鲜鱼肉蔬菜和干货,做菜粥。
刘嬷嬷对段府这干小人咬牙切齿,倒也赞成张歆的谨慎,还叫家里人以给她送东西为名,隔一两天送少量新鲜食材进来。
原本,张歆还比较看好厨房送来的早饭,喜欢配粥的酱菜。
大约玉婕总是“打碎牙往肚里吞”误导了他们,张歆在饮食上的朴素省事被归结成好欺负。今早的粥是冰凉的,面点是发酸的,酱菜是不干净的。
送上门来的机会,张歆是不会放过的,正好省了费劲找借口。
过来的路上,重阳已经听黄芪说明了原委,再瞧见桌上纹丝未动的早饭,连忙跪了下去:“奴才失察,竟使底下人怠慢至此。奴才这就去查清这事,发落以下犯上的恶奴,然后再来姨奶奶跟前领罚。”也不知大爷知道姨奶奶和她肚里的孩子被欺负到了这个份上,会是什么反应。
张歆斜靠在太师椅上,漫不经心地放下手里的书,笑了:“请大管家跑这一趟,可不是要你替我出头,处罚哪个。说起来,厨房那些人说的也有道理,这院子偏僻,离正房那边是远了点。如今天气还凉着,出锅热乎乎的,端到这儿,也就凉了。再说,我如今口也有点刁,嫌厨房做的菜油腻厚重,想吃点新鲜清淡的,托刘嬷嬷弄了点新鲜野菜来,厨子嫌东西简陋委屈了他们的手艺,不肯弄。我院里两个泥炉子,原是煮茶熬药用的,熬个粥还行,做不了别的。一天三顿地喝粥,我倒是喜欢,只怕对孩子不好。”
重阳听得一脑门汗,口中唯唯诺诺。周姨奶奶摔那一跤后,面上越发淡然,手段越发绵里藏针,轻言细语的,却是要人命呢。
“我昨日在这附近转了转,瞧见这边第一进院子西边离着外墙还有一块空地,就想着在那里起个小厨房,挑个合意的厨娘,专管我这院里的吃食。你看,使得么?”
“使得,使得。奴才这就去找人。”
“别急,我还没说完。听说外墙那边是条巷子,平时也不大有人走动。我想在小厨房开个小门通到巷子里,也好方便采买些东西。总麻烦刘嬷嬷,也不合适,传出去,那些个亲戚还不定编排成什么呢。小厨房怎么盖,得听我指示。厨房里用什么人,也由我挑。盖厨房的花费,以后小厨房用的人的月钱,采买的花费,都由我出,不入公帐,省得你们为难。大爷若是不放心这个小门,担心有人进出,私相授受,也可派人日夜守着。这份月钱,我会交到公帐,由管家派发。”她有钱,用不着吃姓段的嗟来之食。听说,又快到段世昌向她缴租的时候了。玉婕对金钱没什么概念,在内管家出外交际,恐怕拿私房贴补了不少,要不然攒下的岂止八千两。到她这里,除了给自己买方便,对不起,有进无出!
重阳越听越心惊:这是准备要单过呢?
张歆莞尔一笑:“知道你做不得主,还是先去问问大爷吧。”
“是。”重阳昏头昏脑地往外走,暗自嘀咕:弄成这样,大爷的治家之道该怎么说啊?
他身后,张歆的声音轻快起来:“快叫人把炉子点起来,我记得还有虾皮,咱们今天熬个虾皮粥。”
白芍黄芪哀哀惨呼:“等那粥好,还得一个时辰。主子啊,我们要饿死了。”
“饿不死。早饭在桌上摆着呢,外头的苦力怕还吃不上呢。你们要饿,先垫垫。”
“啊?嬷嬷带来的点心还有没有啊?”
让女主子小主子大早上饿肚子?自个儿熬粥?吃苦力的吃食?他这大管家当的!重阳羞愧地加快了脚步。
半个时辰后,写着“状元楼”字样的三层大食盒盛着热乎乎香喷喷的白粥豆浆面条包子小菜各式点心,送进了涵院。
银翘打探消息回来,一边报告,一边大吃大喝,好一会儿,心满意足地摸着圆溜溜的肚子:“主子,要是一日三餐都能叫状元楼送,我看这院也别起厨房了,还省点花用。”
重阳听说这话,差点哭出来:还一日三餐?这顿早饭就花了他近一个月的月钱啊。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大雪,下午去朋友家接儿子,在一个路口撞车了。四轮驱动,车速也放得比较慢了,奈何雪天路滑,积雪未扫,轮胎也不够新了,90度拐弯没拐过去,45度地撞上STOP sign。
可能操作有点失误,发觉拐弯轮子打滑,猛踩刹车,打方向盘,不灵。后来被老公教训:拐弯前减速,拐弯中当然加速,怎么能踩煞车?
幸好当时周围没车,无人员伤亡。左前侧装出一个口子,一个前灯全碎。车还能开。手续来去一番,完全修好至少要两周。
很郁闷!老大们多留言安慰安慰啊!
月桂(上)
令重阳安慰的是,大爷知情后,不但把买早饭的钱还给他,还赏赐了一个月月钱。
“厨房都是怎么回事?连涵院的伙食也敢克扣怠慢?”即便没明言“夫人”身份,玉婕也是这府里身份最高的女主人,肚子里还有一位小主人。不长眼的东西才敢把注意达到他们身上!
段世昌很恼火很烦。男主外,女主内。十几年里,有玉娥玉婕打理,他没怎么操心过家务。如今生意越做越大,头绪越来越多,却得回家来断柴米油盐的家务案。月桂看着是个伶俐的,怎么连个厨房都管不好,连个轻重利害都分不清?
重阳已经查明白月姨奶奶管家后更换了哪些人手,是哪几个人怠慢周姨奶奶,又拿来了厨房的账本。
段世昌略微一看就了解了来龙去脉。月桂管家,其实真让她管的只有厨房。不过一个月,帐上支出已经比从前三个月还多。一是用人不当。原先玉婕用的采办是常家带过来的,用得多是常家几十年的老关系老规矩。月桂换了新人,那些商家自然不认。要紧的位置换上自己心腹,无可非议,问题是月桂用的这些人既不能干,也不规矩,欺负她不懂行情不会算账,暗中捞钱捞得厉害。
二是十多天前月桂宴了回客,请的盐帮几个头目的如夫人侍妾。菜肴酒水点心的花费全部入的公帐。玉婕以前宴过几回客,请请出阁前的手帕交,常家余家的姻亲故旧,还有她自己偶然想起要什么特别的吃食,都是用的梯己钱,不入公帐。公帐上几乎月月持平。
月桂用公中的钱请客,没什么。原是他嘱咐月桂多与盐帮兄弟的内眷联络走动。玉婕有庄子有铺子有进项,出得起,单是他每年交给她的租金,就够她月月大宴宾客。月桂爱排场,却没钱,自是贴不起。
月桂大约也发觉账目与从前差得太多,怕人说她无能,有心节流。不敢减他的。因他近来常往仙儿和兰香房里去,也不敢减她们的。她自己和英儿的不知减没减。瞧见玉婕份例高,正同他冷战,素来花钱散漫,又不肯同他抱怨,就把脑筋动到她身上,以为玉婕还会不声不响地忍了。
到底出身不行,月桂这点眼界,比起玉婕差得实在太远。当初,玉婕恨红蔷入骨,每回见了都象恨不得把她撕碎,可一日三餐点心茶水汤药从不克扣,衣服被褥冬天的碳夏天的冰,该给的没一样短少。
想到玉婕,段世昌心里又是一阵后悔。这几年,玉婕管理家务,应酬交际,有条有理,样样妥当。他习惯了,以为理当如此,一时糊涂夺了她的管家权交给月桂,过了这些日子,才明白她的难得和不易。
月桂连个厨房都管不好,人情往来更是指望不上。前几日崔家添丁,贺礼还是重阳找了紫薇商议着办的。月桂能应酬盐帮中人,可以笼络住他们的女眷,深宅大院,她进不去,也弄不明白。
高门大户规矩多,相互间盘根错节,恩怨利害错综复杂。他自己,当初玉娥一家家一件件掰开了讲给他听,背地里教他对应,花了两年才让他游刃有余。
玉娥,是他的妻,也是他半个老师。是她把他带进了这繁华的名利场。而他,有多久没想起她了?
段世昌收起思绪,沉声道:“不规矩的奴才,打过板子,该卖该撵,你看着办。几个钱几顿饭是小事,这股歪风不杀一杀,不知生出多少弊端。采办厨子都把原来的找回来,这一个月工钱月钱,双倍补给他们。”
“是。只是,厨房还是交给月姨奶奶管么?”重阳犹豫地问。这可是明着打月姨奶奶的脸了,还让她管?不是白折腾一回?将来只有更糟。
段世昌怎会不明白?他倒想还交给玉婕管,可玉婕如今都想另起炉灶单过了,哪象肯管的样子?她怀着孩子,他也不愿累着她。
想来想去,最终决定:“先让紫薇管着。盐帮最近有些事,也要月桂多往那边人家走动走动。”
既要紫薇管事,还住在月桂那院子,倒恐怕束手束脚。英儿有她照料,也比跟着月桂强。
至于玉婕要在涵院另设小厨房,段世昌准了。入口的东西,有她自己盯着,也放心些。没准开那个小门。涵院离大门离两个小门远远的,本是他刻意为之。原先那家用的大门还特意堵上,砌成了高墙。
巴结上月姨奶奶谋到差事的新采办新厨子,肥水还没捞到多少,被打得屁股开花,卖的卖,撵的撵。
原先那些人被恭恭敬敬地请回来,一个个喜笑颜开,称颂“大爷英明”。
管家权还没在月姨奶奶手里捂热,又被交给了紫薇。
紫薇被委以内管家的职责,月钱翻了一倍,带着大小姐搬进单独的一进院落,还给配了两个小丫头。
大爷自己掏钱给周姨奶奶另设了小厨房,叫了六七拨二十多个厨娘进来供她挑,又发话让把涵院的份例从公帐分出来,吃什么买什么都由周姨奶奶自专,不足部分从他的份例里扣。
段府下人,尤其那些见风使舵的,看得直晕乎。瞧这意思,两位姨奶奶厨房斗法,月姨奶奶惨败,周姨奶奶大胜。大爷明摆着给周姨奶奶撑腰,却又很少往涵院去。得宠爱的反是月姨奶奶。大爷那晚吩咐过在仙儿屋里摆饭,顺路去月姨奶奶那里说句话,结果就没出来,接着十来夜都宿在月姨奶奶房里。紫薇,又是怎么回事?莫非也将是位姨奶奶。
渐渐地,就有这样的私下议论:周姨奶奶爱摆大家小姐的谱,给大爷冷脸子看,不识好歹,才把自己弄得这么上不上,下不下的,哪比得上月姨奶奶温柔和气,会服侍男人?大爷也就是看着子嗣的份上,且给周姨奶奶些脸面,心里还是爱着月姨奶奶。周姨奶奶这胎若是不能生出个儿子,将来,这府里还不定谁当家谁主事呢。
气呼呼的银翘少根筋地把这些话传回涵院,刘嬷嬷白芍黄芪,一个个气得倒仰,恨不得冲出去把说这话的人拎出来,一顿臭骂好打。
只有张歆老神在在,甚至可以说津津有味地听完,还笑眯眯地打听了些细节。她对“周姨奶奶”没带入感,日子过得有些无聊,正想找点八卦做调剂。
“银翘,白芍黄芪她们也不大出去,还好你机灵,若不然,这院子外面出了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张歆随手取了支绢花,插在她头上:“你还小,性子活泼,这院里也没什么事,喜欢就多去找要好的姐妹玩耍。”
银翘得了夸奖,满心欢喜:“主子喜欢听,我就多去打听些消息来,给主子解闷。”
张歆含笑点头,不语。
刘嬷嬷欣慰自家表小姐变得厉害了,又不满她冷落夫君,打发丫头们下去,坐到她身边劝道:“我瞧大爷心里最在意的还是你。可男人的心,是跟着身子走的。你这边总把他往外推,那边出尽花招往里拉,天长日久的——”
张歆故作惊讶:“嬷嬷不是说,那种地方出来的,都不是什么好人,为了霸住男人,什么下三滥的旁门左道都使得出来。难道要我也去学着下三滥?同她抢男人?”
刘嬷嬷好气又好笑:“你用得着学她?只要你见了大爷,温婉些,多笑点,多说几句话,就象老爷还在时那样,她就算出尽法宝,也争不过你去。”
听她提及从前,张歆想到玉婕,神情不觉冷了几分:“我如今这样,她就能争的过我去?嬷嬷不是洽定我肚子里是个少爷么?还担心什么呢?”
刘嬷嬷明白自己说错了话,就有些讪讪的:“眼下这样,虽也过得,总不如夫妻恩爱,甜甜美美的好。”
张歆摇头叹道:“夫妻恩爱?甜甜美美?这话能欺人,难自欺。我好容易明白了。嬷嬷何苦又哄我走回老路?”
这些日子,刘嬷嬷也看出来表小姐原本对姑爷的那颗心怕是已经冷透了,却是第一次听她说出来,鼻子一酸,流泪叹道:“我苦命的小姐!你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可怎么办才好?”
一走了之,海阔天空!这话却不能说出来,张歆故做坚强状:“嬷嬷别难过!多少人都是这么过来的,我也不比别个命苦。恩爱不在,情义还有些,就象吴大哥所说,大爷再怎么也不会太薄待于我。”
白芍笑着走进来:“主子,七夕管家送书来了。满满一大箱呢,收在哪里好?”
小厨房早已建好。做不了几个人的饭菜,用不了大锅大灶。照顾张歆的饮食偏好,除了一口普通的铁锅柴灶,边上另设了三口小灶,配上特地打造的深直的铁锅。小火的两个,一个烧水温水,一个煲汤熬粥。大火那个预备蒸东西。
来这里后听到的故事,有太多病,太多死亡,太多体质不佳。张歆想来想去,觉得大环境压抑,心情郁闷不畅是一个因素,更大的原因就是卫生条件不好。张歆来自科学医学发达的未来,明白水洗布擦并不足以清洁。
在现代,人们谴责化肥杀虫剂消毒剂抗生素的滥用和危害,提倡自然有机,早忘了化工发展起来以前,原始的自然有机是怎么回事,忘了几千年里,人类的身体与肉眼看不见的敌人作战的惨烈。
刘嬷嬷想着防备段世昌的女人,张歆更注意防范无孔不入的环境敌人。她要求厨房宽敞明亮通风。肉案面案生案熟案分开隔开。餐具每天开水煮沸消毒后吊在通风处自然风干。毛巾抹布每天更换,洗净后须经日晒风干才可再用。所有台面必须保持干燥整洁,不得有水迹油污残渣,每天晚上还要用浓茶水擦洗。此外还对食材的保存和预处理提出了一套细致的要求。
张歆没有考察厨娘候选人的厨艺,只让白芍对她们从头至尾宣读一遍注意事项,然后让她们去厨房整理打扫,从中选出没有一丝不满一句抱怨,接受了指示,认真完成清洁的四五个人,打听过身世来历,留下为人最安分做事最麻利的两个。
段世昌愿意出工钱,张歆就出奖金。只要她们认真做到她的要求,就能拿双份月钱。
月桂(下)
至于她的口味偏好与玉婕的差异,张歆只往养生养胎上说,还叫管家去买相关书籍,准备找点这时代的理论基础,以备万一。
张歆叫丫头们先把七夕拿来的书分门别类。发现有讲养生的,有讲食疗的,有讲胎教的,有药膳菜谱,有粗浅的医书,还有好几本某某《本草》。翻了翻,没有最著名的《本草纲目》,大概还没有成书刊行。
瞧见几部传奇话本小说,张歆随手翻阅,好几个熟悉的故事,应该是《三言二拍》里读过。没见《三言》,想来也还没成书。
白芍看着手中的几本书,噗哧笑出来:“也真难为了他们,连酿酒的方子和泡酱菜的法子都能写成书,也亏他们找得来。”
张歆丢下小说:“这样的好书比那起无病呻吟的酸文更加有用。拿来我看看!对了,起厨房时忘了叫他们顺便挖个地窖。”
黄芪一听,连忙把手里抱着的书放在桌上,往外就跑:“我这就去对管家说,再挖个地窖。”
张歆一下没叫住,摇摇头:“拿根鸡毛当令箭,说的就是黄芪吧?”
白芍却笑:“有什么呢?大不了主子自己出工钱。主子赔了几年小心,也该扬眉吐气,作威作福了。”
张歆啐道:“我哪里作威作福了?是你们想狐假虎威吧?”
白芍被她惯坏,才不怕她:“主子花容月貌,娇滴滴一个美人,哪里像老虎?我们自然也做不成狐媚子。”
刘嬷嬷也给逗得笑了,骂她:“做不成狐媚子倒亏了你了不成?”
白芍拍手笑:“哪里就亏了?那狐媚子哪有我们主子又威风又自在?”
刘嬷嬷一想,表小姐断了情思,转了性子,比以前开朗,连气色都好了许多。以她如今的脾气手段,断断不会吃亏,比起委曲求全讨好大爷,确实更自在威风。这胎若能生个小少爷,更没什么可担心的了。
张歆叫把八宝格上的摆件收起来几样,换上书,一边拿了本药膳菜谱坐到窗前翻看起来。
刘嬷嬷骇道:“好小姐,你莫不是真要把这些书都读一遍吧?”
“嬷嬷,这叫胎教。我读书,肚子里的孩子也跟着读书,将来生出来,也会喜欢读书。不好么?”张歆已经习惯拿孩子堵嬷嬷的嘴。
刘嬷嬷怔了下,咕噜道:“那就该读《四书五经》。小少爷读这些有什么用,也不能科举,难道将来去做厨子?”
张歆一愣,捧着肚子吃吃笑起来。考虑作厨子的,是她呢。想到将来要独立生活,抚养孩子,没有一技傍身,总有些没底。在古代做女人,能做的事不多,研究点膳食草药,一来保命,二来指望找条出路。
第二天,七夕果然过来询问地窖要挖在哪里挖多深多大。这笔费用又是从段世昌私房钱里掏银子付的。
消息传开,舆论的风向开始变了。就有人说起周姨奶奶本来就是段府正夫人,不过是为了对先前的常氏夫人表示尊重,暂时退下一步,以明心志,要不然别的府那么些正房奶奶也不会肯与她来往。一边是名门小姐,大家千金,才貌双全,明媒正娶,冰清玉洁,一边不过是从良的□,以色侍人,千人骑,万人枕。大爷是做大事的,下半身虽被月姨奶奶使手段勾住,头脑仍然清醒,明白什么要紧,所以频频讨好周姨奶奶。论起青春美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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