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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做回单亲妈妈-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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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正点头。那养鹅的人上前两步,把他怎么到了农庄做事,工钱怎样说定的,如何小心翼翼地照顾那些鹅,如何两次出现丢失,如何在篱笆处发现痕迹,如何怀疑到阿生大伯家头上,如何抓到现行却被郑氏家族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担心那贼还会来,他如何回村找帮手要给偷鹅贼一个教训,第二天见他家人闯进农庄,如何冲上去一顿胖揍。
听他一口一个贼,郑氏族长脸上过不去,质问:“那田里的庄稼被踩踏啃坏,又是怎么回事?”
养鹅人白眼一翻:“不是说了么,那些扁毛畜牲是来给被他家吃掉的鹅报仇的,是被吃了的那些同一群的。你们都说了他家先前抓的吃的是野鹅,这些自然也是野的。我只管农庄的鹅,管不了野鹅。”
郑氏族长气得够呛,还说不出什么,一眼看见阿生大伯带着五个儿子哼哼唧唧磨磨蹭蹭地走来,上前就是劈头盖脑一顿臭骂。
张歆赔笑请示里正:“不管怎么说,我这边人打了他们是真。我请了镇上贾大夫来,大人看,是不是先给他们验验伤?”
里正这是第二次同她打交道,对这个有财有势知书达理的女子很有好感,更欢喜她恭敬客气:“是,是,还是奶奶见过世面多,想得周到。”
本来只有皮肉伤,他们父子又是经常跟人动手的,身体愈合能力早练出来了。隔了两天,淤的 肿的,消了大半,看得出来的伤处都不多。他们父子落了下风,要装可怜装重伤,乱嚷疼。
陈林氏方才叫进去帮忙的两个媳妇都是嘴快的,此时站在人群中,忍不住笑出来:“三大五粗的大男人,还不如阿彩外甥甥女两个孩子。人家孩子生得那般娇嫩,走山路脚上起泡,磨破了出血水,一声不吭。你们不过略微青了一块,就好意思叫得山响,要死要活。”
人群哄笑起来,有骂他们给男人丢脸的,有骂他们给郑家丢脸的,还有人叫阿生大伯的名字:“别装苦主了,你家有五十多亩地,损失的不到两亩,还是收成一般的中等田。当初,你毁你兄弟的庄稼,可没这么手下留情。少装模作样讹人家孤儿寡母!有你们这样人的族人,真是丢人!”
张歆听见这话,心中大定。本来因为没搞清楚到底给人家造成多大损失,心中有点虚,过意不去,这下彻底放心了。
陈林氏趁这会儿跑到案发现场侦查了一番。这两天没下雨,他家也没去收拾。除了有些村民走近看了看热闹,现场保护得不错。
见陈林氏回来,张歆连忙起身让座,倒杯茶给她。
陈林氏接过,一气喝完,提出疑点:“不是说那块田里的庄稼是畜牲踩坏咬坏的?我怎么见到人的脚印?好些地方倒像是被人踏坏的。”
养鹅人接口说:“那是他家人自己踩的。他们从田里踩过来,冲坏了我们的篱笆,象强盗一样冲到农庄里。若不是这样,好好的,我们做甚么打他们?”
张歆爽快地笑笑:“既然踩坏庄稼的有畜牲有人,就算畜牲一半,人一半好了。倘若惹事的畜牲真是我庄里的,这一半庄稼的损失,自当我来赔。还请阿伯给句实话,闹出这案子的鹅,到底是野鹅,还是我庄子里养的鹅?”
他家小儿子一根筋,立刻叫起来:“是你——呜。”被他两个哥哥紧紧捂住了嘴。
人家问的不是踩坏庄稼的鹅,闹出这案子的鹅,首先是进了他家人肚子的三只鹅。承认是她庄子养的,不就是承认自家偷了三回,还对族中长老撒谎?一家人还要不要在村里住下去了?
阿生大伯一咬牙:“是野鹅。是我气糊涂了,以为是你庄子上的畜牲生事。”
“上有青天,下有王法,又不是没有讲理的地方。阿伯是气得糊涂了,没仔细想。可巧我庄上接连丢鹅,大家心情不好,见你们突然冲进来,以为来了强盗,慌乱之下,也糊涂了,也不仔细看看。既然两边都是糊涂之中办糊涂事,互相道个抱歉,从此还是好邻居,阿伯以为可好?”张歆一脸真诚。
里正点头称是:“奶奶说的是。青天白日,有理说理,不可动不动拳脚相加。互相退一步,握手言和吧。”
郑氏族长也出声附和。
阿金马上笑着上前抱拳说道:“都怪我管束不严,他们只顾着捉贼,也不看清是谁,上去就打。这事与东家无关,是我的不是。”
说来说去,还是扣着个贼字。形势逼人,阿生大伯却是无法,只得抱拳回礼说了句:“怪我孟浪。”
张歆欢快地说:“既然曲直已经清楚,两下讲和了。我们再说说赔偿的事吧。”
退 。。。
“打人,总是不好的。你们治伤的钱,我赔。”
郑家村的人都是一愣,对方理亏,打了也白打,她还要赔。是示弱,还是心软?
兄弟几个一听有门,哼哼得更大声了,老五还嚷着:“我骨头断了。”
看得贾大夫十分不齿:“奶奶不用理他们,不过磕碰了几下,根本不必治。”
老五被拆穿,大怒:“你这个庸医!我明明骨头断了,你查不出来,还敢说我没伤。”
镇上只有两个大夫,贾大夫收费公平,也清高骄傲,闻言卷袖子冷笑:“你非说断了,我查不出来,那必是自己接上没长好,我就给你敲断,重新接驳好。我是庸医,以后你们郑家村请大夫,别找我就是。”
那父子几个还没怎样,村民先慌了。另一个大夫诊金要的高,不愿意给穷人出诊。村民有伤有病,最常麻烦的就是贾大夫。就有人揭发他家老五头天还上树掏鸟窝,手脚利落敏捷,没半点受伤的样子。
张歆微微一笑:“若是信不过贾大夫,回头,我再把镇上另外一位请来。两位大夫会诊,诸位总该信得过了吧?我们打了人,赔。你们弄坏了篱笆,是不是也该赔呢?”
张歆仁至义尽,通情达理,赢得郑家村人好感,纷纷说该赔。
阿生大伯想着一道篱笆,随便修修就是了,也就答应了。
阿金笑道:“我们庄子的篱笆不高,却有讲究。我看过,几株灌木虽然伤了,还活着,不必补种。竹篾,剑麻,山上就有。你赔两个工人一天的工钱就是了,我自寻人备料,修补,也放心些。”
想到他们庄子开给工人的工钱一向高,阿生大伯心有不甘,还要说道。
阿金没给他机会,叫出郑家村两个总缠着同他讨差事的人的名字:“你们若是有空,就帮我一天。寻你们阿伯要了工钱,上山挖几株剑麻,砍两根竹子回来,把那段篱笆补好。”
一天工夫,谁没有?这回干得好,以后就好讨差事。那两人看着阿生大伯,两眼冒光。
“这么说,鹅的官司落定了?却有另一桩事,要请大人和长者评评理。”张歆转向阿生大姆,脸色一沉:“由鹅闹起来的事由,是我和你家的事情。你们打上门去,告官打官司,咒我骂我,都由你们。阿姆等不得我来,跑到我姐姐姐夫家门口撒泼。我敬你是我姐夫长辈,叫你一声阿姆。你自问可有点做长辈的样子,可配我敬?
“天气转暖不久,地上还凉,你不懂爱惜自己,赖在地上不起。我姐夫的娘,也是你同辈妯娌,好心来劝来扶。你满口不干净,又打又推,又踢又撞,把我亲家阿姆推倒在地,摔伤了,扭了腰,到今天还起不来床。是怎么个说法?老人家一把年纪了,落下毛病,怎么办?
“你为老不尊,蛮不讲理,祸害我这个小辈不成,就打我姐姐姐夫的脸,伤我长辈的身。我若不讨个公道,就是不孝不悌了。”
这番话说出,就连陈林氏和阿龙一家都愣住了。在他们眼中,阿妹是不肯正面与人冲突的,聪明机灵,遇事总是设法周旋。如今,竟然抓住细枝末节,硬生生顶上一位长辈,一点不留余地。
阿彩感受到妹妹的维护,一下感触莫名,眼中起了泪花。
阿金却是暗暗点头,暗赞东家聪明。乡下地方,最难对付的不是耍刁耍滑的男人,而是撒泼不讲理的女人。若是阿生大姆带着女人杀上门,他们这些男人可没法放开手脚对应。东家是女子,晚辈,借这个机会对上阿生大姆,也算擒贼擒王。
张歆向着郑氏族长说道:“我姐夫一家也姓郑。这一宗说起来是郑氏家族家务事。我姐夫一家和善,息事宁人,不会闹到族里去。我是外人,可这事全因我而起,我不能不管。请问长者,郑家规矩,管不管这事?”
阿生大姆泼辣惯了,对族长也是冒犯过的。族长本来对这女人没好感,又恨他家把家族的脸面丢了个干净,连累自己的权威操守都被族人质疑,张歆先让了步,不再追究偷鹅的事,包庇的事,难道还为这点小事,再到外面丢一回人?不如还她一个面子,闻言立刻说:“不是说了,伤人者,赔看伤抓药的钱。再让他家派个懂事的媳妇过来伺候你亲家阿姆。”
贾大夫也痛快,刷刷刷写了三付药方,一付内服调理,两付捣烂外敷。顺道连阿龙娘的膝关节炎一块儿治了。
张歆接过药方看了看,笑道:“抓药的事,还是让我姐夫自己去办放心。烦劳大夫算算要花多少钱,叫他们拿出来就是了。”
贾大夫倒好说话,果然估了个数目:“在我的药铺抓,十天的份,约摸是这个数。只是,他们姓郑的叫我庸医,多半要奶奶另请高明。”
连族长在内,郑家村人忙不迭地说:“贾大夫仁心仁术,医术高明,我们极信服的。”掏钱不是他们的事,得罪大夫可关他们的事。
张歆就对阿生大伯说:“既然说定这个数目,难得今日里正大人,族长,贾大夫都在,众目睽睽,我们两边清账吧,也省得日后为讨钱又闹出什么事体。再打架再伤人,还要请大夫,还要掏钱买药。这种钱花得最冤枉,阿伯不心疼,我心疼呢。”
一大笔钱呢,阿生大伯如何不心疼?眼刀刷地向老婆刺去。
阿生大姆还想闹的,被丈夫这么一盯,想到回家逃不过一顿毒打,心里先慌了怯了。
阿生大伯声称一下子掏不出这么多钱。他几个儿子又哼又嚷,叫着也要治伤。
“闹什么闹?还嫌不够丢人?”猛地一声怒喝,现住了阿生家房子的阿生叔公出场:“敢动手就得担后果。掏不出钱,拿田地抵给人家。早些把你爹留给你的田地败光了,省得日后兄弟相残,害先人闭不上眼。你们几个,再嚷嚷,我先打断你们的胳膊腿,再掏钱给你们治。”
阿生大伯不闹了,转回家,不一会儿,乖乖捧了银两来。兄弟几个也老实了。
阿生叔公一锤定音,为张歆摆平麻烦。张歆却无半点感激:您老有这魄力,这威风,早干什么去了?!非要等快落幕了,才肯出场压轴。这会儿卖个现成人情,回头还不知道要讨什么价。
阿生叔公先不肯出头,自有思量。那块地是他爹传给他哥再传给他侄儿,被张歆买去,他心里不痛快。一块荒凉坡地,被张歆改造成肥沃梯田,虽然没道理,他总觉得张歆占了便宜。他和族长不合,有意看族长笑话。还有——
“陈家阿妹,你在山坡上种的是什么?一样是黄豆,另一样,我看着眼生呢。”众人散去,阿生叔公顺着阿龙爹的客套,自然而然地进门喝茶。他辈分高,连陈林氏都得客客气气侍奉他。阿生叔公一付礼贤下士的样子,堆起和蔼的笑容,向张歆套话。
他手里也有一大块坡地,很留心张歆这个小农庄,正要依样改造。这女子小小年纪,见地不凡,没种过地,倒比一辈子种地的懂得还多。老人家想偷师。
闽地多丘陵,土质不好,适合种稻种麦的农田少,番薯这时还没传到中国,粮食不大够吃。张歆原本就计划慢慢向周围乡亲介绍玉米,希望能对他们的生活有所改善。
然而,被姓郑的闹得厌烦,又觉得这老头奸猾,不是好人,就不肯给他个痛快答复:“那个啊,是跑船的人从南洋带回来的,我看着有趣,种着玩,还不知道能不能吃呢。不但那个,我庄子上还种了几种番邦带回来的东西,你老没看见?人家告诉我有毒,不能吃。我看着漂亮,随便种些。你老人家若是不怕,种出来,就请你老先试试?”
有毒不能吃,你会一种种那么多?阿生叔公不信,却也不敢拿自己性命冒险,知道人被他侄儿一家气着了,心里不痛快,只好先罢手,徐徐图之。
打发走外人,张歆对阿金说:“这回的事,你做得很好。不过,老鼠捣乱,碍着瓷器还不好痛打的滋味,实在不好受。阿金哥的能耐,只管这么个小农庄,也屈才了。我想把这个农庄出手,另外买个大的庄子,交给阿金哥来管。”
阿金想了想:“东家若是还让我管,最好还是在本县买地。护短排外,各处都是一样。我们都是这个县的,出了事,也容易周旋,真把官司打到衙门,官老爷也不会平白就偏向对方。”
张歆笑:“人的名,树的影。跟郑家村一霸交手,没吃亏,以后的邻居要惹事,也会先想想。我明日回泉州,这一卖一买,还要请阿金哥费心。”
这个小农庄,就像“无名食肆”,是张歆拿来练手的,买进价格不高,虽然花了不少金钱和心思改造,相信价值已经提升,必定不会亏的。张歆把田地当生意看,放手也没舍不得。
阿金却是不同。这块地在他手中一点点变样,这个过程中,他慢慢领会东家与众不同的思路,花心思一点点去实现。这个农庄是很小,却几乎算是在他手中从无到有建设起来,好像他的一个孩子,竟舍不得随便交出去。
有心自己买下,没那么多积蓄,又怕占东家便宜。再说,这回的事,最后镇住那些人的,是东家,不是他。郑家村的人心里对他,还是会有芥蒂。这个邻居不是那么好做。
阿金鼓动阿龙买。阿龙父子也常到那块地溜达,对阿妹的聪明才智很是赞叹。可他家一样没那么多钱,还怕一开这口,张歆心疼阿彩,降价相送。阿妹给了阿松兄妹好差事好出路,哪里还能再占她便宜?
因阿龙娘受伤,张歆给阿松兄妹放假,让他们回来看祖母。阿松听说小姨烦了郑家村的人,有意要卖农庄,跑来找阿金:“我买。市价多少,我按最高的出。以我的工钱赏钱,十年二十年,总能还清小姨。”
阿松不想让爹娘和阿公阿嬷继续住在村子里受气。这个农庄视野开阔,离村子不远,去镇上更近,把农舍修修,自成一体,多自在。
张歆听说,立刻答应,让阿金按阿松说的,公事公办,叫两个经济来估价。小孩子的志气,总是应该鼓励。给他无息无期贷款做支持。
阿金一共请了四个经济来估价,一边向他们打听待售的农庄田地。
有趣的是,得知张歆有意出售农庄,阿生大伯和阿生叔公都有兴趣,却都不当面来同阿金谈,而是借故与经济攀交情,还送了点心意,请他们把价钱估得低些。事后听说张歆以四个里的最高价把农庄转让给了阿松,让他在酒楼做工,慢慢还钱,这两人心里懊恼,自不必说。
张歆打算等自己的房子完工,请工匠把农庄简陋的农舍改建成一个像样的院子,送给姐姐一家安居,也算她害他们一家受累的歉意。
阿松全然没想到,这一手笔使得他成为附近几个村子有待嫁女儿的人家心里,最理想的乘龙快婿。阿龙家的门槛很快被媒婆踩低一截。
归来 。。。
三月底,张歆搬出薛家,入住自己的新房。薛伯的儿子就要回来,不搬不行了。
新房子其实还没完工,只有主院勉强可以住人。厨房在主院边上,完工一半,可以做饭了。
园子里还在施工,主院东边房间的油漆还没干透。张歆带着孩子和穗娘住正中,她的主人套房。陈林氏带着外孙女们住西边套房。两个丫头睡耳房。还好顾实一家和阿松阿兴他们早就搬到城里的院子住,这边都是女眷,人不多,也不算挤。
陈林氏想着一屋子女人,有个事不方便,同张歆商量,至少得找个男的看门跑腿。
张歆忙着布置房间,头也不回:“你老人家当家,这是你的事,我不管。”
陈林氏无法。这个阿妹,明白事理,能独当一面,可有时真跟孩子似的,跟小强也能拌嘴。和阿兔她们游戏,输了还会耍赖。家里的事,能推给她的都推给她,说尊敬她吧,经常带头破坏她的规矩的,也是阿妹。
陈林氏大半辈子当家管事,儿辈孙辈,至少当她面都老老实实,老来遇到张歆和小强两魔星。操心是操心,这心操得倒也高兴。
几个女孩兴奋地在新房子里转来转去。张歆的新房和别人家很不一样。东西厢说是套房,其实是自带小天井的小院子,东西南北的房间采光都好,通风透气,向天井开门,有回廊连接,很荫凉。南边西边,墙外面搭了花架子,等那些植物爬上来,夏天也不怕晒。最让她们希奇的是,张歆自己的天井里还有一个石头砌的圆池。原以为是鱼池,张歆说是浴池。
此地天气炎热,水源充足,本地人都是每天洗澡,有时甚至一天几个澡。穷人打桶冷水露天冲凉,富人家讲究有澡房浴桶,没听说有在天井里砌浴池的。
听着甥女丫头们嘀嘀咕咕地惊奇议论,张歆坐在回廊上,喝茶望天,微微地笑。就少了温泉,没关系,日照足,可以用太阳能晒水泡澡。
张歆一直挺喜欢日本文化的。中国历史太久,对古旧的东西不知珍惜。宋元以前的很多东西,中国人自己忘了丢了,倒是被日本人学去保留下来。张歆不哈日,只是有种亲切感。日本人亲近自然,肯在细节上用心的性格,也合她的口味。其中,她最欣赏的就是日式建筑和露天温泉浴池,如今都改良复制成功。生活美好啊!
突然,想到什么,张歆猛地坐直。她明白李元川哪里不对头了!
他的仆人和下属,虽然梳着明朝人的发型,穿着明朝人的衣服,那姿态动作,分明是日本人,倭人。
就连李元川,当时被他的长相气质吸引,没有留心到,现在想来,他行礼的动作,分明不是明朝的士人公子,而像日本武士。明朝士人公子没他那么多礼,更不会无缘故地对一个陌生女人欠身行礼。
她的艳遇,她的知性美男,居然是倭寇!张歆一阵冷汗,说不清惋惜更多,还是惊吓更多。
除了一双狭长的眼睛,他长得真是一点倭味儿也没有,汉语汉学比很多土生的还好。对了,他说了,他母亲是松江人。他应该是中日混血。要在张歆过去呆的时代,中国人会称他为华裔,甚至在日本的中国美男子。然而,此时,大明还是亚洲第一强国大国,中国人还不知道崇洋媚外怎么写的,混血还叫做杂种,没有中国人会认可他。中日混血,半倭,也是倭。
姑且相信,他因为追念他母亲,才去的小渔村。问题是,他到泉州来做什么?单纯的生意,还是别有目的?闽南沿海也有倭寇活动,他和那些倭寇是什么关系?是否有什么图谋?是要袭击沿海,还是准备打劫商船。
张歆随即想到陈奉德陈奉贤在海上的失踪,以及正在海上的程启,坐不住了。
“阿姨,你怎么了?奶奶,有什么事?”女孩子们诧异的目光帮助张歆镇定下来。
她什么也做不了!她不可能去对官府军队,或者同知义兄说她在海边认识了一个男人,很可能是个倭寇,可能会对沿岸和商船不利。且不说不会有人相信她,不可能救得了谁,首先毁掉的是自己的名声,自己和自己在意的人的生活,还会毁掉那个渔村,那些村民。
她本来就是多出来的人,就当没有她,就当她什么也不知道。是生是死,都是那些人的命。
冷漠,无视,对遥远的不知姓名面目的人,容易。却很难真把自己认识的,还是生意伙伴,处处帮助支持自己的人的死活不当回事。可大海茫茫,程启也不知到了哪里,告诉他家里,也不过让他们白担心。
张歆只能望天祈祷:“妈祖娘娘,保佑他平安归来!”
又寄希望与自己想错了。李元川不错属于倭系,可他的眼神很清澈,气息很干净,应该只是个商人,不是海盗。
六月中,新房完工。薛伯薛婶,余家婆媳,好心要替她暖房,庆贺乔迁之喜。张歆却没那个心思和工夫。
新的庄子买下来了。看地议价交割,都是阿金张罗。决定之前,陈林氏替张歆过去看过一趟。张歆忙过两个宴会,直过了半个月,才抽出时间去看自己的新产业。
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新买的这个庄子与两个大农庄为邻,地界内原有一个十几户人家的小村子,分属四个姓,都是这个庄子的佃户。那两个庄子都是一半水田一半茶园。一个庄子的主人就住在庄上。另一个庄子属于卢家某一房的一位爷。卢家也是闽南有数的人家。庄子由一房心腹家人打理,主人一年来巡查个几次。
新的庄子是个小山谷,以山头为界。界线另一边,属于另外两个庄子的土地,都种的茶树,其他的是光秃秃的石头荒山,无主,连大个的动物都少见。最近的庄院村子也隔着几里。地方虽然远些,胜在容易管理,不会有郑家村那样的破事。
新庄子占地不小,只有谷底处七八十亩水田,还都不是上等田,其余都是坡地山地,所以卖价不高。原主人本来也打算在山上种茶,不知为什么,不成功。
有了先前那个小农庄的经验,阿金倒是愿意要坡地,投入少,压力小,可以慢慢改造。反正也不打算种水稻,东家手里还有不挑土质的新物种。花个几年,必然面貌一新。
经过鹅的官司,张歆和阿金之间抛却顾虑,建立起了良好的沟通和信任。同阿金详谈一番,把自己想到的知道的,都告诉他,张歆就觉得自己没法再有什么贡献,就把新庄子完全交给阿金了。她愿意信赖阿金,也只能信赖阿金,因为,她不懂行,干不了。
阿金说这个农庄别的都好办,就是交通不便,没有大路通出去,不过也不是没法改变。卢家的庄院就有大路直通官道。我们如果能修一条路,接上他们的,就可以解决这个问题。修路,需要从茶园穿过去,要占用他们部分土地。使用他们的路,也需要得到允许。
阿金和卢家这边的管事接触过,提出了协商的意愿,可这些事只有两边东家才能谈。好消息是,卢家这位大爷娶的是碰巧就是程启的嫡亲妹妹。阿金打听过,程启三兄妹感情很好的,卢家夫妻又很恩爱。
张歆小小惊异了一把。她和程家的人也太有缘了吧?
有程启居间,卢家应该容易协商。当然,她也不能占人家妹妹的便宜,总要给出点好处作为交换。
这个程启,怎么还不回来?不是说往年三四个月就能回转么?这眼见就是台风频繁的季节了。但愿他一帆风顺,平安回来。
进了七月,程启还是没消息。
倒是阿金和阿怀家里传出了好消息,两边结亲了。说起来张歆还可算媒人。
福寿阁卤物卖得极好,鸡鸭鹅猪的需要量很大。张歆自己的农庄不要说还不能供货,供也供不上。都是阿金的二儿子在收购供货。张歆也不雇他,而是借给他一笔钱,让他四下去收购,再以说定的价钱从他手上进货。只要他能保证供给,保证质量,就一直会从他手上进货。
这收购禽畜,一旦摸到门道,不过是跑腿的力气活,销路有保证,收入就有保证。福寿阁需要量大,他一个人忙不过来。他哥专心跟着父亲学习管理农庄,不肯参和他。整地那会儿,他和阿怀家老大处得不错,成了好朋友。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万一哪天出错,得罪了张歆,还能有个渠道帮忙求情,他就跑去拉阿怀家老大入伙。
阿怀家老大一直在家里帮母亲种地,湖西村有了学堂后,也跟着读点书。阿怀在家时,教过他一点,故而他年纪偏大,程度在一众学生里也算比较好的。
后来阿祥回家赋闲,没钱没名分也到学堂帮忙上上课,过过做先生的瘾,私下里给侄儿们开小灶的时候更多。阿怀家老大渐渐觉得学堂里学不到什么东西,坐在一堆小孩子中间不自在,就不想去。
阿怀媳妇穷怕了,有个赚钱的机会,就不肯放过,倒愿意儿子跟着去跑生意,回家来抽空再叫三叔补课就是了。
他两个收购禽畜做得不错,忙得厉害时,还来拉阿祥入伙。阿祥始终受不了那股味道,帮了他们两天,就干不下去,看他们缺乏章法,倒是给出了点主意,还教会他们记帐。
阿金老婆没了,老大媳妇在南山村家里,阿金带着老大住在农庄。老二也没个家可回,干脆跟着阿怀老大回湖西村。阿怀媳妇每天忙里忙外,没个停。都是他家大女儿管家,给他们做饭洗衣,还要帮着照顾他们带回来的禽畜。
一来二去,两个孩子对上眼,两边大人也愿意结亲。只是女方年岁小了点,过个一两年才能完婚。如今这样也不错,婚事订下,孩子们也安心。
自由恋爱啊,张歆很赞成。陈林氏欢喜这门亲事,想到大两岁的外孙女阿玉婚事还没着落,又操心起来。
' 农庄那边的安排需要早定下,既然程启不在,张歆不想借用他的名头,就让陈林氏从湖西村找来给她们看大门的陈四叔去卢家送信,希望能与卢氏夫妇一晤,谈谈庄子的事情。
程启的妹妹妹夫平时住在泉州城外十多里的庄子上,已经收到庄子管事传的话,接信立刻约定第二日在家相候。
卢安平是个看上去平凡而温和的青年。程秀长得很像母亲,五官更柔和圆润些,说不上美丽,但耐看。
夫妻两个一起见了张歆。程秀不怎么说话,坐在一边,有些好奇地打量她。
张歆说明来意,提出划出前任主人留下最像样的一块茶田补偿修路占用的他家的茶园。
卢安平摆手笑道:“不必如此。奶奶出人出力,修好那段路,我们也可以用。算起来,我家并没吃亏。能作邻居,也是有缘,从此互相关照,两下便宜。奶奶既住得不远,得空常来走动走动。”
经历了郑家村的风波,张歆对这个新邻居简直太满意了。
从头到尾,人家没提程启,张歆自然也不提。她是不知道,她离开后,那两口子兴致勃勃地谈论她大半宿,主要是她以为文静的程秀在说话。
从台湾的程家船队基地传回消息,程启回来了,在台湾见过他父亲,不知又去了哪里。
一去去个大半年,中间一点信也没往家传,这可是没有过的事。程六六神无主,做事都有些乱七八糟了。
张歆向董氏汇报工作时,发觉董氏心不在焉,明显忧思过渡,经常失眠,不由也担心起来。程启应该不会出事吧。
这半年多,程启不在,张歆有事都得与董氏商量。董氏看着有些严厉,倒也没为难她,只是什么事都要问个清楚明白,看向她的目光经常带着审视探究,让张歆有点不自在。她不是不愿解释,实在是有些事不好解释。
说起来,董氏是董事长,张歆是执行经理。董事长要把关,对经理提报的项目持质疑批判的态度,正常的。只是张歆从前没机会被董事长这样审查,倒是被一个总怕张歆超过取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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