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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有白月光-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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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那几个拦她的侍卫说:“以后不许夫人再踏进这里。”
  ――
  长久的压抑让何言碧难以承受。她想过和离,可上一回她能和离,是因为夫家不比何家,不敢拦她。可现在,朝中没哪个敢惹谢雁行。她们何家自然也不敢,而且还要紧紧攀附他,一定不会同意。
  最重要的是,即使到了现在她也依旧贪恋将军夫人的名头。
  这样几夜辗转,突然一个念头成型,然后再也忘不掉:她想杀了何繁。
  可她的那些手段根本用不到何繁身上。谢雁行把何繁的院子保护得铁桶一样。
  她就忽然想起曾在穆家时,意外从一个大夫口中得知的一个方子,她还从未用过。她记得那个大夫同她说过:“这个药下在饮食里,症状与疫病无异。”
  她在妆奁最下层,把药翻出来握在手心。
  ――
  谢雁行又要出征了。
  边境狼烟四起,他职责所在,还是要离开京城。
  临行当夜,他穿着铠甲去何繁房里同她道别。
  何繁对他虽不是冷眼相待,但总是淡淡的,问她才肯答话。他也不在意,把她的手攥进自己掌心,轻轻收拢的五指间,她指尖软软地搭在他手上。他问她:“小繁,你会等我回来,对吗?”
  何繁轻轻笑,房里一盏小小的灯点着,灯影里她的笑意淡淡的,美又不真实。她想了想,终于松口:“会啊,我会等你回来的。”
  谢雁行一走又是一月。她身体越发差了。
  手伸过去拿药碗,青环劈手夺过去不许她喝。青环随她进了将军府,处处照看她的饮食起居。也谨慎极了。
  “凡是离了我眼的药,都不能喝!”这药是屋子里另一个侍女端来的,青环不放心。到背人处倒掉后重新熬了药端回去。
  虽然青环也讨厌谢雁行,但不得不承认他一走,整个宅子里都阴森森的。有一个何言碧在,与妖魔鬼怪无异。哪怕有侍卫保护,她也要看好自家小姐。
  可即使青环细致再细致,何繁的身体依然还是迅速消瘦,更是在几日后发起高热。
  她躺在床上,毫无不适的感觉。现在就是耗着时间,等着离开。
  青环到处给她找大夫,可大夫来了一个又一个,没有一个不是摇着头走的。
  她不想青环做无用功,把她喊过来交代,“青环,等我走了,你就回到何家吧。或是去过你想过的日子。”她把钱财珠宝通通留给她,算是她这个“假小姐”给她的一些补偿。
  自从何繁病倒,何言碧就掐着时间来她院子里大闹。
  她强势起来,每一句话都带着煽动,领着被说动的家仆前来。而青环满脸的泪,死死靠着门不许任何人进去伤害小姐。
  几个佩剑的侍卫护着堵门的青环,一面架着往前冲的家仆。
  何言碧隔着两步远站着,面色狠厉,“我看今天谁敢拦我!”
  她推波助澜般开口:“我早问过大夫,她是生的疫病!你们护着她,是要害死全府的人吗?若将军回来责问,自然有我担着!”
  外面的嘈杂都是背景音乐,何繁在床上做着她短暂一生的回顾和总结。
  何淳得知她为了救他在将军府做了妾室,不再肯继续做官,倒是开始学着帮父亲打理生意。
  果然一切的结局都没有变。以后何家会成为首富,她也还是要死。
  青环拼命堵在门口不许何言碧带人闯进来。谢雁行留下来保护她的人与何言碧怂恿来的家仆僵持不下。
  何言碧的声音可真尖利啊,何繁听着门外的争吵虚弱地笑了笑。
  她也算是撞到枪口上了,自己的死本可以与她无关。可她这样闹一场,堵死的是她自己的路。
  何繁听见窗外叽叽喳喳的鸟叫声,难得天终于放晴,不知道下一个世界会不会也有这么好的阳光。


第12章 他是将军【番外】
  何言碧在梳妆台上摆放的几样簪子间挑挑捡捡,表情敛得温柔极了,一个个簪子摸过去,当真像是在仔细挑选该戴哪一个。
  常秀站在她身后替她挽发,托着长发的手一直在抖。
  院子里突然有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常秀听见门外有下人喊“将军”,那声音又急又怕。她也跟着狠狠一颤,脸上一下子就没了血色。
  何言碧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感受到常秀的恐惧,反倒先笑起来:“你怕什么?他还能吃了你和我吗?”
  话音刚落,门就被人重重踹开。
  何言碧披着发从矮凳上起身,转头就看见谢雁行一身戎装站在那里。他回府后的这三日一直呆在何繁院子里,如今才见到,发现他居然连衣服都不曾换过。苍白的脸上表情阴鸷,这个时候看她的目光,真是再找不见一星半点往昔的情意了。
  他手里提着一把长剑,剑鞘早不知道扔到了哪里,就这么剑锋外露地被他拿着一路走过来。刚刚拦他的下人们被吓得只敢埋头跪在外面。而屋子里的常秀腿一软也重重跪下来,只剩下何言碧和他面对面站着。
  谢雁行没有给她一句开口的机会,抬手把剑架上了她的脖子。森冷的剑锋就紧贴着脖颈放着,再近一些就能陷进皮肉。他面部僵硬得可怕,眼底猩红,像是疯了一样。
  三天前他终于回京,府门还没进却先得到了何繁病亡的消息。她的尸首早被何家人带回家中下葬,他连她的最后一面都没能见到。
  何繁既已为将军府的妾室,就要由主母安排出丧。但何家态度强硬,何言碧也不想何繁死了还占着将军府的地方,巴不得她从此和将军府再无牵连。就任由他们何家抬走了何繁的棺木。
  谢雁行握着剑的手极力压制还是轻轻抖动,裹着怒气和恨意,还有他满心的无措和绝望。他声音很轻很飘,到现在都无法接受,为什么他马不停蹄地赶回来,看到的会是空荡荡的卧房,府中所有人都告诉他何繁已经死了。
  何言碧听到他问:“她怎么死了?为什么死了?”咬牙切齿,让她听得又怕又绝望。他真的是爱上何繁了吗?那自己又算什么?
  她把颤抖的手指藏在袖间,质问他:“你想杀我?何繁她自己病死了,你还要赖给我不成?”她在心里告诉自己,谢雁行不会查出是自己害死了何繁,药下得那么隐蔽,死无对证。如今来找她或许只是怪自己擅自让何家带走了何繁,就继续说:“何繁虽然死了,但我想她是更希望回家的。她活着的时候是你强行把她关在府里的,现在死了,还她自由,不好吗?”
  “而且不过是死了的人,留还是不留有什么差别?你杀了我就有用吗?”
  她的话终于戳中了谢雁行心底最阴暗的地方。他慢慢放下剑,屋子里静了一瞬,何言碧听到他轻声说:“你说得对,杀了你,又有什么用?”她松开紧攥的指尖,一口气还没舒完就听他继续说:“何言碧,你有最重要的东西吗?”
  听了他的话,她愣了一下没能立刻明白。抬眼看他眉宇间寒意融开,似乎只是想到她的名字都能让他柔软下来。他几乎带着笑,声音虽轻却字字敲进她耳朵里,让她胆寒——
  “我最重要的人死在了你手里。你最重要的呢?你的父母?还是你身后何家一族的兴旺?”
  ——
  酒馆里几个书生打扮的人坐在一起闲聊,忽然听见街上有人喊:“大军凯旋!”
  几个人闻声好奇地往外面看,果然,兵甲刀剑的摩擦声越来越近,不一会儿就看见穿着盔甲的士兵步伐整齐地经过街道。队伍最前边,谢雁行手握缰绳坐在马上,甲胄在身衬得整个人尤带肃杀之气。他目光直视着前方,表情冷漠。
  等军队走远了,酒馆里的人才敢压低声音议论。
  “谢将军又打了胜仗!”
  “可不是么!近几年边境不太平,谢将军领兵平乱,还真是哪一回都大获全胜。”
  有一道不和谐的声音插/进来,“这谢将军生来就该守在战场,真是煞星的命!”说这话的人眯着眼,筷子敲在酒杯上,接着又说:“克父克母,如今连妻妾都逃不过……妾侍才过门没多久就病亡,连发妻都无缘无故得了疯病!”
  说这话的人一脸愤愤不平,坐在邻桌的认出他,看不惯他一脸假模假样的正义做派,就开口嘲笑说:“得了吧,还不是因为谢将军查出何大人行贿且买凶杀皇亲,大义灭亲让老丈人进了大牢!牵连你一个何家门房丢了营生,谢将军还真是对你不住。”
  周围人听了这话都哄笑起来,臊得那人面红耳赤。
  ——
  有马车停在将军府大门前,车夫把帘子撩到一半,被从里面伸出的一只手格开。
  沈兴冷着一张脸从车里钻出来。
  这两年他个子长得很快,穿着墨色的长袍,贵气又冷淡的模样。他径直走进将军府的大门,无须通传就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正房门口,推门就进。
  里面的大夫才收拾了药箱准备离开。谢雁行坐在床上,上身只有一圈白色纱布围在腰间,又从肩膀缠绕到后背。他身上交错着大大小小的刀疤伤痕,看起来十分恐怖。看得出来很多都是新伤。他不要命一样连番上战场,新伤盖旧伤,才几年,整个人炼狱里杀出来的一样。
  沈兴把手里的伤药放在桌上,开口说:“我娘让我来看看你。”谢灵如最近得了风寒,正在卧床静养。得知自己弟弟在战场上受了伤放心不下,才支使儿子来看看。沈兴来得不情不愿,语气也不太好。
  但谢雁行通通不在意。他在府中整日里几乎说不上几句话,养伤,练剑,看书。从战场上回到府中,他白日的生活一成不变。
  沈兴很久没有来过将军府,但也常能听到京中的传言。都说谢将军手段近年来愈发狠辣,战无不胜。可他忍不住抬头看小舅舅的脸,还是曾经那样淡淡的,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样子。
  他看着小舅舅,又转过目光看着屋子里的陈设。知道这曾经是何繁的屋子,他甚至还能想象她每日起居的样子。看书画画,或只是支着下巴浅笑的模样都能细致地在脑海里描绘出来。
  何繁死后,小舅舅一直住在这里。所以他应该是后悔的吧,后悔逼何繁入府为妾。
  这样想着,他忍不住问出口:“小舅舅,你后悔吗?”他想替何繁问出一个答案,好像现在谢雁行能说一句后悔,何繁就可以走得不那么伤心一样。
  他也没能见到何繁最后一面。但他想她离开时应当是不甘心的,毕竟她那么喜欢在外面玩,嫌弃屋子里又闷又无聊。舅舅他怎么就能狠得下心,把她关在府中,关在这样小小的屋子里呢?
  谢雁行轻轻地笑了声,没有说话。
  沈兴没有得到回答就又固执地问了一遍:“你后悔了吗?”语气陡然尖锐,他想起当初何繁对着自己笑起来的样子,那样的笑他得不到却被自己的亲舅舅毁了。
  谢雁行已经很久没有和人谈起过何繁了。或许是身边没有人能说,或许是他不愿提起。
  这个屋子里再没有她一丝一毫的气息了,但回忆还在。他有时候坐在屋子里,都会觉得一抬头,又能看到她跪坐在窗前的矮榻上,撑起窗子往外看。
  她有时会笑,会自言自语。即使不是说给自己听,屋子里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冷得像冰。她在这里时虽然也不常说话,但只要坐在那里,弯一弯眉眼他都会觉得很开心。
  沈兴问他后不后悔,怎么会后悔呢?他曾得到过她,让她别无可选,只能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和他一起入睡再醒来。又怎么不会后悔呢?她最后因自己而死。
  纵死也没再见到他,也没有真的等他回来。
  他有时候会想,她一定很开心,没有一直被他困在这里。但这个念头想一想都比战场上的刀剑来得要狠,一刀直插在心口上,痛又轻松。
  他想着,他这样痛了,是不是也算陪着她一起难过。


第13章 末世护“宝”①
  陈豫靠着墙坐在地上,他的腿很长,一条屈在身前。
  头低着,不说话。
  何繁挡在他前面,用自己的身体隔开前方黑漆漆的枪口。别说要什么好阳光了,新世界居然直接把她扔到了末世。她一睁开眼就是这种剑拔弩张的情形,还来不及查看自己的容貌装扮,总之很狼狈就是了,看对面的几个人就能推测出来。
  陆雨长发盘在脑后,衣服上是大片干涸的血迹。隔了三步远站着,手里的枪微微向下倾斜,枪口指着他们两个。冷声说:“何繁你让开,他必须死。”
  “再等等,他不一定是被感染了,再等等不行吗?”何繁一边看着她脸上的表情,一边条理清晰地分析:“按着目前的传染速度,他早该失去控制了,但他刚刚还能和我们交流。”
  紧挨着陆雨站的白秋听了她的话,只觉得她执迷不悟。嘴里骂了一声,跟着也掏出枪来。
  队伍一行六人,四女两男,只卢辛和卢刑这对兄妹仿佛置身事外。卢刑从来是眼中只有妹妹的人,现在丝毫不在意陈豫这个曾经好兄弟的死活。倚着另一边墙角坐着,手臂环抱着卢辛握着水瓶喂她一口口喝着水。而几个人里只有卢辛还算周身洁净,一张小小的脸还是白嫩嫩的,被呵护得很好的样子。
  以前有陈豫护着她,现在卢刑也同样无微不至。
  陈豫算是这个队伍的隐形头领,从末世开始就带着他们逃亡,平安活到现在大部分都靠着陈豫的机警和强悍战斗力。每个人手里的枪也是他弄到的,现在却指着他的脑袋准备要他的命。
  三天前他们遭遇了一群丧尸,本来有惊无险地逃出了重围,没想到陈豫当夜突然发起高热。目前还算是丧尸进化的初期,大家也只知道正常人感染了丧尸病毒先是发热,然后瞳孔出血,浑身僵硬。再之后才会失去意识,沦为只知道抓咬,被饥饿支配的怪物。
  陈豫身上没有伤口,偏偏有了感染后的症状。什么同伴情谊都没有自己的命重要,忍了三天陆雨和白秋最先受不了。放在三天前,这两人都是明恋着陈豫的,言行间多挑逗崇拜。现在也是最先翻脸不认人的,末世前都是娇养着的独生女,如今端枪的手却是稳稳当当,面上也都是冷硬无情。
  陆雨觉得可惜,因为没有陈豫他们不可能走到今天。但事关生死,她不会松口。这里没有绳子可以暂时绑住陈豫,而且陈豫力气很大,如果当真变异的话怕是控制不住他。所以只有杀了他,这里的人才能真的安全。
  “你不能让我们拿命等他吧?陈豫再能忍,挺了三天也该到极限了。咱们是队友,他救过我们的命,我们也耐着性子等了他三天。”她顿了顿,继续说:“算是仁至义尽。”
  最重要的是卢刑有异能,陈豫力气再大能耐再强也不过是个普通人。现在他不再是他们之中不可缺少的存在了,成了威胁自然要铲除掉。而且因为卢刑,他们也见过了异能出现的前兆,根本不是陈豫这个样子的!就在今早,陈豫的瞳孔就隐隐泛红,眼看就是要失去意识变成丧尸了。
  获得异能的方式如今他们只发现了卢刑这一种——被丧尸咬伤后运气好,激发了异能。多数是操纵草木水土,或是力量型变异。
  当初卢刑被咬后一直瞒着大家,直到后来面色发青才藏不住了。还是陈豫觉得他被咬后和大多数人的情况有不同,绑了他建议先观察一段时间。果然,卢刑拥有了异能,因祸得福。
  卢刑文弱,异能觉醒前是队伍的累赘,现在却是队伍的希望。
  何繁心里清楚她们所想,不过陈豫绝不能死,毕竟自己要攻略他,拼了老命也得护着他。而且陈豫确实是男主命,再过几天非但不会变成丧尸还会激发异能走上人生巅峰。这个口说无凭,而且陈豫接下来的确是要脱离队伍独闯天下的。
  何繁不肯动。白秋眼中杀意顿起,握枪的手也慢慢收紧。
  陆雨白秋倒是不奇怪何繁会扑出来阻止她们动手。虽然这几天何繁都躲在角落里不说话,但能猜到她也是陈豫的爱慕者之一。女人的小心思还是女人最容易察觉,就算她极力掩饰但不经意的眼神动作都是骗不了人的。她们若当着何繁的面杀了陈豫,谁知何繁不会怀恨在心呢,不如一道杀了更放心。
  气氛一瞬间变得更加紧绷。一直沉默的陈豫却开口了。
  “……我会离开。”
  他手撑在地上慢慢起身,动作有些迟缓僵硬。站直才终于抬起脸,长眉极浓,眼中冷厉。高热让他额上都是冷汗,眼底的确是泛着诡异的微红。
  轻笑一声,他又重复了一遍:“我会离开。”
  听他这么说,陆雨白秋迟疑了一瞬,卢刑和卢辛也都朝这里看了过来。
  陈豫顿了一顿,会读心术一样卸掉身上的枪和匕首,扔在地上,摊开手掌。他身量高,原本痩又富有力量的身躯才几天居然看起来有些单薄,这更让陆雨几人觉得他一定是被感染了,只是自我控制力强才迟迟没有真正变异。
  陆雨偏头看了一眼卢刑,卢刑轻点了下头,她和白秋才缓缓放下手中的枪。既然不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他能主动离开留下装备更好。
  这三天陈豫不肯走,还是舍不得卢辛,如今终于死心了。末世前的青梅竹马,末世后的人心难测。
  他看都不看半跪在地上的何繁,抬脚绕过她就要走。
  何繁也不拦他,默默把扔在一边的背包拖过来,里面的食物和水一股脑都倒在地上。当着陆雨几人的面只装了自己的一瓶水,同样放下枪和匕首。白秋蹲下来拿过她的背包检查了一遍,然后扔给她。
  何繁一件冲锋衣直接裹在身上,抱紧怀里的背包站起身跌跌撞撞地跟在了陈豫身后。
  陈豫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站定后回头看她。表情带着明显的疑惑,他说话似乎都有些困难了,极其缓慢地问:“你跟着我做什么?”何繁是半路加入他们队伍的。他们其余五人末世前是大学同班同学,逃亡中途遇到了何繁,何繁有些身手又带着食物,于是他们的队伍接纳了她。
  何繁就说:“一起走呗。”
  他们两个说过的话加起来总共也没有几句。何繁性格沉默,他的心思又都在卢辛身上,所以交集很少。没想到刚刚只有她肯扑出来保护自己,现在还要跟着自己离开。
  但说实话,他自己都不觉得自己还能活着。说不定前脚离开这里,后脚就成了丧尸大军中的一员。他已经能清晰感受到四肢慢慢变得僵硬,视野里一片浅红。
  他要走,只是不想死在曾经并肩的同伴手中。
  何繁现在的样子的确如她自己所料,十分狼狈。她本来生得也很好看,只是目前的条件不允许她清洗整理,看起来像是个逃难的小女孩。
  站在高个子的陈豫面前,何繁显得矮矮小小的,真如孩子一样。本来白嫩的脸上蹭得黑一道灰一道,眼睛却十分明亮,看着他又肯定地说了一遍:“我跟着你一起走。”
  身后白秋嗤笑一声,笑何繁天真,也笑她为了个男人命都不要了。语气里带着嘲讽和怜悯说:“离开队伍,可就回不来了。是死是活……何繁,可都是你自己选的。”
  何繁不理她只仰着脸看陈豫,眼里都是信任。不算劝说她,只是为了陈述事实,陈豫对她说:“我可能会变成丧尸。”
  何繁把手里的背包甩在身后背好,然后突然笑了,点头,“我知道。”
  陈豫觉得十分荒谬,他心里其实没什么感动的情绪,心跳得越来越缓,也越来越沉重。他只想着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所以也笑了一下,对何繁说:“随你。”
  这时候卢辛也终于开口,她靠在卢刑怀里,声音又细又柔地叫了她一声:“何繁。”言有尽意却无穷,她的不忍和规劝,通通都在这两个字里了。
  陈豫垂眼勾唇,回头继续往外走,何繁不理会卢辛,只紧紧跟着他。
  “陈豫!”卢辛终于叫住末世前的男友。她紧盯着陈豫宽阔的背脊,看他脚下毫不迟疑越走越远,带着愧疚喃喃道:“对不起,我只是想和我的家人在一起。”她心想他们曾经那么好,怪只怪末世残酷。
  卢刑收紧了手臂,轻声安慰她。
  何繁和陈豫一前一后走出大门。他们几个人落脚的地方是一处废旧仓库,外面不远处是一片漆黑的林子。陈豫走得慢,何繁就始终在他身后,像是保护又像跟随,两个人这样一直走进了林子里。
  周围寂静得可怕,陈豫越走越慢,偶尔还会踉跄一下再勉强稳住。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走出多远,陈豫再也支撑不住,面朝下重重趴在地上,这时候他的身体已经大面积僵硬了。
  何繁蹲下身把他扶起来。然后直接跪下去,把他的上半身抱进怀里。
  陈豫费劲地喘出一口气,“你看,你不该跟着我,我会害了你。”他没有听见何繁的回话,接着说:“你何必为一个不熟的人,以命相护。”
  这个空子不钻不符合她身份。何繁把声音放得低低的:“陈豫,我没那么伟大。”


第14章 末世护“宝”②
  陈豫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身上盖了件冲锋衣。
  身边何繁缩成小小的一团被夹在前后车座之间,紧靠在他肩膀上熟睡。两个人缩在一辆有些变形的车里,车窗碎裂,能看到外面天刚亮。这个时间的温度很低,何繁身上只穿了一件灰色毛衣,毛衣不合身,袖子长长地盖住手背。下摆宽大,她把膝盖都缩进去取暖。
  他身上的僵硬感还没有消失,努力抬了抬手,能活动,但手指还不能抓握。惊讶于自己依旧没有变异,而且情况甚至要比昨天还好上一些。
  他刚一动何繁就惊醒了,猛地抬起脑袋看向他:“你醒了?”她声音惊喜,手伸上来摸摸他的额头。
  已经不再发热了。
  陈豫视线里就看到一只又痩又白的手凑近,带着一点点体温贴过来。这温度很快就离开了,何繁又问他:“你饿不饿?”
  陈豫发声还很艰难,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把衣服穿上。”
  他这么一说何繁真觉得很冷了。却不再看他,也不应声。视线转到车外:“我去找点东西来吃吧,顺便再找件衣服。”
  他现在不能大幅度活动,身体冷得像冰块一样,何繁怎么也不能和他抢衣服穿。
  陈豫还想说话,何繁已经抓着地上的背包把里面的东西倒出来,然后像猫一样灵活地钻出车子。在车里睡了一晚上她脚已经麻了,原地蹦了两下,又把脸靠近车窗,伸出一根手指向后指向身后的街道和他小声说:“陈豫,你等着我啊,我很快就回来。”
  她看着陈豫无奈的表情,抿着嘴笑了一下。外面可真是挺冷的,她立刻转身抱着胳膊快步离开这里。
  这地方应当是有人清理过了,四周很安静。车子所在的位置是个半死角,如果有“人”接近就能第一时间察觉。她拖着陈豫来的时候看到隔得不远有个便利店,她决定去那里看看。
  本来是繁华的城市,现在犹如废墟一样。原本那些鲜艳的色彩都被染得灰败,地砖上大片干涸的暗红的血迹蜿蜒着渗进砖缝里。高楼一栋栋高耸着把街道夹在中间,何繁就沿着路脚步轻悄地往前走。
  她路线明确,手里握着走到半路从一辆散架的自行车上拆下来的横梁。
  很快就找到了来时看到的那家便利店。玻璃门窗上都是血,也已经碎裂得不成样子。何繁小心翼翼地走进去,便利店里架子东倒西歪,满地的零食和生活用品。没有其他生物。
  能充饥的食物应该是被抢光了,她到处翻翻找找,只拿到几包泡面和两罐鱼罐头。把唯二的矿泉水放在背包侧面。路过收银台看见台子里椅子的椅背上搭了件薄棉服,台子上也都是血。
  何繁一边拉好拉链一边往门外走,脑海里突然有警报声响起来。
  她抬起头——
  被血水浸透得发黑的残破衣裤,四肢像是吊在架子上僵硬地摇摆。半张脸都没有了皮,另半张显得松垮垮地又皱又干。眼神直勾勾,没有情绪又目的明确。
  这样的丧尸走过来,何繁一开始是拒绝的。
  她站在原地默默地把背包背好,手里攥紧了车横梁。
  丧尸嘴里发出赫赫的嘶吼声向她逼近。它四肢十分不协调,走起来肩膀歪得像是下一刻就要栽倒,脖子也是勉强支在脖子上。才走出几步远,整个身体像是从后面被重击了一下,一下子扑倒在地。
  他趴在地上,后背枪口处血迹慢慢渗开。
  何繁愣了下,听见有人吹了声口哨,然后有脚步声越来越近。来人语气轻佻,“美女,我这是救命之恩啊。”
  说着话终于走近。何繁终于看清他的样子,一米八往上的个头,衬衫袖子被扯下来,露出手臂上结实的肌肉。下摆掖在裤子里,腰带系得松松垮垮的。
  整个人倒是窄腰宽肩身形漂亮,只是天这么冷,这么穿除了火力旺就是被烧坏了脑袋。
  何繁倒是不需要他救。还是认真和他道谢:“谢谢你帮我。”
  “嗯,台词有误。”他摇摇头,笑得露出大白牙:“难道不应该说救命之恩无以为报,当以身相许吗?”
  何繁心里翻白眼,不想理他。她用手里横梁戳了戳地面,提起来绕过他往回走。何繁这么冷淡倒是没惹他不快。她走了两步回头,面无表情地问:“你跟着我干嘛?”
  那人双手投降状,“同路而已。”
  何繁走在前面,他就隔了两三步不紧不慢地跟着。走起来话匣子也打开了,先开始自我介绍:“我叫周契,你叫什么?”
  “……”
  “认识一下啊。末世里还能活着相逢,就是缘分呐。”
  何繁越走越快,还是不和他说话。
  ——
  陈豫闭眼躺在车座上,他试着再用力抬了抬脚。僵硬的感觉似乎在慢慢消退,但还是不能自由支配身体。
  他突然想起何繁刚刚团在他身边的样子,瘦瘦的肩膀缩着,把自己抱得紧紧的。她应该很怕冷,自己身上的冲锋衣足够厚实,他其实感受不到暖意,只有从血液里透出的寒气和麻木。她走得不算久,但他有些担心。
  有脚步声靠近,不仅一两个人往这里走。陈豫凝神听了听,三个人。都是男的。
  说话声也清晰起来,一个很低沉带了命令的男声先说:“看看那辆破车还能不能发动。”立刻就有人附和,小跑两步到车边。
  陈豫依旧闭着眼睛,他倒是没什么可怕的。只是这几个人的目的怕是这辆车。
  凑过人的人很快就发现了陈豫,“老大,这车里还有个人啊。”
  “死的活的?扔下车。”就是随口一问,不论死活他们几个都不会在意。他们只是想看看这辆车修一修能不能发动,这地方找了半天就只有这辆车还保持着完整的轮廓。
  男人听了这话后很不客气地大力扯开车门,陈豫个子高,微微蜷着也脚也还是伸在车边上。男人的手刚要放上去,就敏感地察觉到头上风声不对。
  才刚一缩头,一瓶矿泉水就从他头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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