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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有白月光-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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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她当初使了一石二鸟的计策,如今她照样还能再使一回!
  苏少辛没安好心,霍千也想着左拥右抱。他对苏少辛不死心,也动心于占一次祝月的便宜。
  俩人默默达成了协议。
  祝月丝毫不知自己要被苏少辛卖了。
  她正愁眉苦脸地坐在院子里,穿一件白纱衣,盼着陆故离来看她一眼。她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见过陆故离了,也知道他才接替了宗主之位,十分忙碌,可她现在就像是岳陵宗的一个客人,呆得束手束脚的,很不自在。
  正满心忧虑的时候,她却感觉到身后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好奇回头,看见苏少辛正费力地提了一个大风筝走过来。
  这日恰好无风。
  祝月眼前一亮。这风筝扎得很漂亮,外形是一只展翅欲飞的大鸟,雪白的身子,绿红交错的长长尾羽。她兴奋起身,迎上前去,“这风筝真好看!是苏姐姐扎得吗?”
  苏少辛笑着柔声说:“是啊。手笨,扎了好些天才勉强出个能将就看的样子。”
  祝月小心地摸了几下,说:“已经很厉害了!”
  苏少辛见她很有兴趣的样子,不由得捏紧了风筝,面上还是温柔如水的模样,笑着说:“今天天气正合适,小月愿意与我去放风筝吗?”
  祝月听了她的话,忙点点头,很开心地问:“去哪里?”
  苏少辛想了想,凑近她小声说:“去后山吧,那里人少,我们两个痛痛快快地玩上一天!”
  岳陵宗的后山算是半个禁地,因为山林茂密,有虎狼出没,少有同门会去那里闲逛。祝月对岳陵宗里里外外都不是很熟,她既不外出,也就没人好心提醒。
  苏少辛却熟知后山环境,带着祝月挑小路跑去了山上。
  霍千藏在后山等着,她只需要带着不明就里的祝月踩进他的陷阱。一路上祝月只知道她们两人越走越远,即使提了沉重的风筝,又走了这么久,因为不好意思喊累,她还是强撑着跟在苏少辛后面。
  山里的树枝草叶交错生长,显得黑绿又深邃。她们越走越向里,祝月忍不住问:“苏姐姐,这里能放风筝吗?”
  苏少辛毫不费力地走着,闻言偏头一笑,对她说:“穿过这片林子就能看到空地了,那里很漂亮的。”
  但她心中莫名就有些不安稳,下意识地四处打量。
  周围安静极了,偶尔有鸟声,青天白日的居然听起来也有些凄厉。
  她想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地扯住苏少辛的袖子,支吾着说:“我瞧着进林子前的空地就足够大了,我有些走不动了,苏姐姐,咱们折回去吧。就在那里放风筝,好不哈?”
  苏少辛停下脚步。重新将视线转回她脸上,古怪一笑,说:“你想回去?”
  还没等祝月回答,她猛地伸出手推搡了祝月一把,藤蔓交缠着匍匐脚下,祝月被这些东西一绊,一下就坐在了地上。愣愣地抬头说:“苏姐姐……“
  “哗啦”的一声,有人拂开枝叶从祝月身后走过来。祝月听见响动回头,就看到霍千窜出来,脸上是明显带了恶意的兴奋。他几步走近,祝月也察觉到了危险,抖着声音说:“霍师兄?”
  她帮忙送药时见过他几次,当时觉得他的目光让人不舒服,几次之后就推脱着再没去过。今日再看他,尤其是带了这样的表情,怕得四肢都僵了。
  她看看霍千,又看看苏少辛。“你们?你们要做什么?!”
  苏少辛木着一张脸,看向霍千说:“如你所愿。”然后哼了一声,“我先走了。”见霍千迫不及道地扯起腰带来,她嫌恶地撇撇嘴角,转身准备离开。
  霍千确认她要走,立刻扑过去把要逃走的祝月按到地上,撕扯起衣服来。祝月激烈地反抗和咒骂,地上粗糙的藤蔓和尖锐的断枝摩擦着她的脸,挣扎之下她半张脸都有了细细的划痕,很多地方已经带出了血迹。
  霍千叠在祝月身上看不见自己的身后,那里苏少辛去而复返,无声地举起了手中的长剑。
  趁着霍千不备,苏少辛一剑重重刺下。
  霍千立刻痛嚎一声,从祝月身上翻身坐起。这一剑直中背心,但霍千感受到身后的异样,躲得急,所以刺得并不深。他颤抖着双腿站起来,反手一抹,后背上都是鲜血。
  还没等他再次反应过来,苏少辛又是正面劈来一剑,从脖颈到腰腹,用力一划。她下手狠厉,简直是取命的力道,而霍千失了先机,躲得十分狼狈,还是被剑刃划伤。
  等他再去捡地上的剑,就被苏少辛毫不留情地一剑砍在手腕上。
  一边的祝月早已经被吓傻了,扯开的前襟也顾不上整理,就被霍千的血溅了一身。
  霍千手腕剧痛,栽倒在地上打滚。看了这样残忍场面的祝月忍不住捂住嘴,眼泪鼻涕早已经糊了满脸。
  苏少辛提着剑,剑尖上鲜红的血流淌下来,落在地面上。转头看祝月,看她拼命向后躲,瑟缩着手脚并用地想要逃开。
  苏少辛任由她往林子外面跑。
  而林子外面根本不是什么开阔的空地,是一处高坡。不够高,但足以摔死。
  祝月没跑多远就跑出了林子,前路就在眼前,她心里已经很清楚,自己是进退无门了。直到这时候她还不明白苏少辛为什么要害她,回过身,苏少辛已经走到了几步远的地方。
  霍千已经痛到昏厥,被苏少辛草草困住双手,拖着走过来。
  她穿着的浅色衣裙上沾着星星点点的血,面无表情,眼中却是寒意如刀。
  祝月哭着说:“为什么?”
  苏少辛轻轻笑:“凭什么你能嫁给师兄?我怎么会输给你这种女人?无知又脆弱,我一根指头都能捏死你啊。”她就是要弄死霍千和祝月,出门之前,她和同门透露霍千师兄拜托她给祝月送了纸条,而她自然有办法找出此刻不在场的证据。
  等他们两个尸体被发现了,谁会想到她才是凶手?
  祝月摇摇晃晃地站在绝路边缘,回头看了一眼,底下虽然一眼能望到底,但掉下去也必死无疑。
  对面寒光一闪,迎面过来的长剑将她逼得只能后退。
  她脚下一空,跌落而下。
  好运的是,崖壁上长着的树帮她缓冲了两次,或许还有姿势问题,她重重落在地面之后还没有死。昏昏沉沉躺了很久,周围渐渐黑下来。
  有人慢慢走到她身边,蹲下身,她听见那人自言自语说:“苏少辛果然还是想要害死这两个人。”
  声音很陌生,柔又温暖。


第43章 他是大师兄⑧
  对于聂青渔;那日之后没过几天,又见何繁带了两个人回来。他当时正靠着院子躺椅上的软垫;懒懒地翻着手中的书。
  祝月和霍千身上都有伤。一眼看过去,霍千的手腕已经废了。
  他毫不在意地收回目光。
  岳陵宗后山有条不为人知的小路;连通了岳陵宗里外,可进可出,极为隐蔽;知道这条路的只有何繁和陆故离。何繁就是借着这条路,偷偷摸进了后山,救下了受伤的霍千和祝月。
  两个人外伤严重,然而这个世界最不缺的就是好药,何繁出手相救,好歹能叫他们性命无忧。
  见何繁又去叫伏娘帮忙安顿,聂青渔眼风轻轻一扫过,黑沉的眼眸带着玩味:“你这是发善心发上瘾了吗?救我一个还不够?”这里都快成医馆了;他从前怎么不知道她如此爱管闲事。
  何繁一笑,“我这个人,没什么优点;就是心肠好!”
  聂青渔一嗤;合了书站起身,走到她身边,低头说:“你对岳陵宗倒是真上心,然而他们都把你看作叛徒。”说着一莞尔,面上带着讥诮,“费力不讨好。”
  他居高临下地微俯着身,仔细打量着何繁面上的表情。
  何繁看上去还是那副笑盈盈的样子,她身上染了血,抬起手,手上也滑腻一片。她觉得难受,趁着聂青渔正认真地等她回答,突然把手按在了他雪白的袍子上,用力一蹭。
  还故意笑着眯起眼,举着蹭掉大半血迹的双手,对他说:“谢了啊。”
  聂青渔顿时嫌恶极了,皱着眉,“你可真……”他从来淡定,言语间颇多嘲讽。何繁一直顺着他,这一次却用这种恶心的方式让他闭嘴。
  这时候何繁就慢慢悠悠地笑起来,背过手去,站在他对面抬头看他,一边毫无悔意地问:“我给你做的长袍你为什么不穿?”她亲手缝了长袍给他,从未见他穿过。
  她指指他身上的血污,笑着说:“这下你没衣服穿了吧?快去换上。”
  聂青渔停顿了一下,还真是难得地有些哭笑不得,不知说她什么才好。而他如今也算寄人篱下,虽然不在乎受制于何繁,却也看起来乖乖地进屋换了衣服。
  相比之下,祝月来到了千玄门,自醒来却是日日以泪洗面,不像聂青渔这样随遇而安,简直像是后院里的主人一样。除了出不去院门,行动自由,脸皮甚厚。
  除了何繁和伏娘,千玄门之中都是凶神恶煞的男面孔。因为霍千的所作所为,祝月生怕自己清白不保,再不能回岳陵宗,再也见不到她心心念念的陆故离。
  所以整日里低眉敛目的,何繁稍有靠近,就泪涟涟地看着她,活像何繁欺负了她一样。
  何繁给她提供了舒适的居住条件,帮她看伤,用好药养着她,尽量表现得毫无恶意。这些天祝月知道原来她的救命恩人就是她曾八卦过的前宗主之女,何繁。而她也隐隐发觉,面前这个人,似乎并不像岳陵宗里的人所说的那样可怕。
  她在后院里养伤的这段时间,也看到了当初让她生惧的聂青渔。听说他是被千玄门的人抓来了这里,虽然怕他,但因为他到底是岳陵宗的弟子,见了他倒觉得多了许多安全感。
  只是聂青渔不爱理会她,一句话都没和她说过。
  她因此就更不敢随便出门了,躲在屋子里祈求着早些能被何繁放走。
  何繁隔两天就会来一次,话也不多,只是过来看看她身上的伤。这一天又推门走进来,祝月眼见着她一步步走近,坐到自己身边,就微微侧过脸,用手扒拉着脸侧垂在的头发,遮掩着不敢看她。
  但何繁早就看过了,祝月的右脸上划痕交错,几乎毁掉了半张脸。她轻声问:“你想回去吗?回到岳陵宗。”
  听了何繁的话,祝月压抑着这么多天的委屈立刻爆发,强忍了一会儿还是哭出声,半晌哽咽着说:“想……我想!”
  何繁伸手帮她抹掉眼泪,她表现得又怕又难过,何繁却笑了,缓缓说着:“我们这里也很好啊。苏少辛要害死你,你还要回岳陵宗去,重新跑到她眼皮子底下晃悠,是嫌自己活得长了吗?”
  祝月颤抖了一下,半天才说:“故离……陆师兄会保护我的。”
  她早听说过何繁尚在岳陵宗的种种事迹,都说她从前如何受宠,又险些嫁给了陆故离。怕自己称呼得亲密惹恼了何繁,连忙改口。
  何繁呵了一声:“保护?他能保护谁?”祝月不由得想起苏少辛沾满血的长剑,无情的姿态和对自己突如其来的恨,脸都白了。耳边又是何繁漫不经心的语调:“你这条命,他可没能护住。”
  何繁心里清楚现在岳陵宗里的人能坚信不疑,是她杀死了何乘风。而证明她无辜的人,只有看到了真相的霍千。所以她把霍千救下,毕竟他在宗门中毕竟也有着不低的身份地位,说出的话还是比较可信的。而且他又有足够的证据能拆穿苏少辛的谎言:心法是落在了苏少辛之手,也是她将杀人的罪名嫁祸给了自己。
  何繁也知道,对于陆故离来说,责任永远重于感情。他为了祝萦的恩情答应照顾祝月,回到岳陵宗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好处,陆故离也许能念及旧情,下功夫追查来还她一个清白,但这么发展下去完成任务势必遥遥无期,所以她必须还继续留在千玄门中。
  正邪不两立,她和陆故离的矛盾不解开,无论好感还是厌恶都比较容易刷。
  正想着,祝月突然抓住她的胳膊,颤着声音说:“何繁……我真的必须回去!”又补充着说,“是苏少辛害了你,对不对?”她见识了苏少辛的心狠手辣,自然能想到何繁所谓的弑父说不定也有猫腻。
  她下定决了心,语气很重地说:“我可以帮你!”
  听了祝月这话,何繁轻轻笑起来,“别急着表忠心,你想回去我自然可以帮你,你只需要帮我救出聂鹤语。”
  祝月定住目光看着她,一时没明白过来她话中的意思。
  何繁就接着道:“我千玄门门主落在了你们岳陵宗之手,你说我拿你的命去换,他们肯不肯?”
  何繁说这句话的时候,仿佛是对岳陵宗递来的这个消息深信不疑。但聂青渔天天在她眼皮子底下晃荡,没谁比她更清楚,岳陵宗敢有这番说辞,要么是抓了个假的,要么根本就是骗人的。
  如果抓了个假的,说不定这其中还是聂青渔在推波助澜。
  岳陵宗自以为抓到了千玄门的门主聂鹤语,他们却不知道聂鹤语和聂青渔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第44章 他是大师兄⑨
  何繁把祝月送回了岳陵宗,留下了伤还未愈的霍千。
  祝月巴不得霍千永远回不去;自然没什么异议,言听计从地照着何繁的安排被送回去。而何繁之所以留下霍千,一是因为他手上的伤很严重,二是准备等他稍好些再带他一起出场,因为这样比较震撼。
  岳陵宗就在眼前了。
  她手里提着剑,踏着沉沉的夕光,就这么一步步走上长阶。沿着阶石慢悠悠走着;很快就能从敞开的大门看见;浅青色的灯笼从岳陵宗的大门;一路挂到院中大殿高翘的屋檐上,一排排摇摆在风中。
  她来这里是要为千玄门出头的,来迎回她的门主。如今是用实际行动表明;她真要坐实这些正派人士口中的妖女身份;不知道陆故离是不是依旧选择坚守他心中的正义。
  她饶有兴致地翻出进度条来看。
  好感度:60/100。
  厌恶度:40/100。
  陆故离嘴上说要查明真相;但心里的天平正慢慢偏移,他厌恶何繁和千玄门有着任何的牵扯。当初他和聂鹤语本是同门师兄弟,也是好友;这些年里都能几次下死手对付千玄门;毫不留情地带人围攻。在他心里正义大于天,不管聂鹤语有何理由,他既然进入了千玄门,就是永远的势不两立。
  但他一方面厌恶何繁,另一方面又困于曾经,困于何乘风与他的师徒恩义,他很想替师父保下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何繁继续往前走,有随从按着祝月的肩来推搡着她走动,始终紧跟在何繁身后。
  岳陵宗之中任谁也想不到,何繁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进了大门。她姿态嚣张,倒让人很不理解,因为她身上到底是背了罪名的,在众人看来,应当是远远躲开岳陵宗才合理。
  岳陵宗几次派人围攻,何繁应当是吃足了苦头,这一次却自投罗网。
  何繁在院子里停住脚步,轻轻将祝月拉扯到身边。
  不远处站着的苏少辛站在一群宗门弟子之中,还是那副温柔姐姐的姿态,看着祝月完好地出现在面前,也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心虚胆怯。她心理素质强大,反观祝月,早已经死死攥着袖口强自忍耐。不过脸色虽然不好看,但还算镇静,眼里恨色一闪而过,又连忙垂下眼帘遮盖住。
  陆故离得到消息很快就过来了。他穿着掌门的袍服,墨蓝色的身影挺拔高大,从容地走向这里。这几日他派人寻找失踪的祝月和霍千,一无所获,没想到竟然是落在了千玄门的手里,由何繁带着来和他讲条件。
  祝月看着他越走越近,心里一直知道他生得好,俊逸非凡故而令她百般心折。但这时候再见到他,就控制不住有些自卑,忙用手按住脸上的面纱。
  她脸上虽然用了不少平复疤痕的药膏,但时日尚短,伤痕又多又深,还留有明显的痕迹。她手隔着面纱也能摸出皮肤上的凹凸不平,心里气愤和委屈交杂,再也忍不住抬头看了苏少辛一眼。
  心里默默咬牙切齿。
  苏少辛就站在陆故离身后,见祝月看过来,细声说:“小月,你这几天跑去了哪里啊?我们到处找你都找不到,怎么会被千玄门关起来?”
  祝月早做了充足的心理准备,再遇上苏少辛,务必隐忍,要想办法在陆故离面前拆穿她的真实面目。于是也没有理会她的询问,死死盯着陆故离,静默了一会儿就开始掉眼泪。可怜兮兮地说:“我差一点就死了……”
  陆故离的表情依旧淡定,他停下脚步立在何繁几步远的地方。继而唇角一动,竟然笑了起来:“我果然不该信你。”
  听了这话,何繁长睫一闪,然后漫不经心地回他:“谁稀罕你的信任?”
  陆故离说的信她,是相信她即使失去记忆也不会和千玄门这种邪派同流合污,如今算是打了他的脸,挟持着祝月来救十恶不赦的聂鹤语。
  陆故离和她对视了一瞬后,说:“祝月留下,聂鹤语你可以带走。”他话音刚落,就有人带着所谓的聂鹤语从他身后走出来。
  何繁目光掠过那人,确实是和聂鹤语有着同样的身高体型,也一样带着金色的面具,连面具之下露出的下巴唇形都相差无几。
  她视线最后停留在“聂鹤语”脸上,手按在祝月的后背,将她推向陆故离的方向,同时说:“这样最好。”
  苏少辛始终闻言不语,安静如鸡地站在陆故离后面,这时候才抬起头看了何繁一眼,唇畔有笑。
  押着“聂鹤语”的弟子替他解开缠绕肩臂的锁链,没有了禁锢,“聂鹤语”揉压了下手腕,而后迈开步子往何繁这里走。
  连步伐间都很相像,无论这是谁主导的阴谋,很显然都是用了不少心思的。何繁扬眉一笑,眸子里坠了星光一样,笑看着走过来的“聂鹤语”。然后等不及一般,还没等他真的靠近,就迎了上去。
  “我们回家。”她话一出,顿住。视线隔着面具和那人的交织在一起,果不其然,面具之内看到的是一双陌生的眼睛。四周极为安静,近处的人都能听见细微的“噗嗤“一声,是刀剑插/入身体的轻响。
  何繁动了下身子,她手捂着腹部,有深红色的血慢慢从指缝渗出来。这场变故看似突如其来,却不知道在场多少人是心中有数。
  想到此处,何繁在心底轻轻笑开。
  她单膝跪地,手里长剑“咣当”一声脱手落在地砖上。面前的“聂鹤语”手里正拿着一把短匕,匕尖带血,是才从她身体里□□的。
  而何繁一声质问也没有,视线越过这个人,迎上陆故离的眼睛。她慢慢笑起来,一直看到他下意识地偏过头,避开了她的目光。
  空气像是静止了一样,然后有人反应过来,大喊一声:“抓住妖女!”
  这声音像是终于打破了凝固的气氛,许多人一拥而上,将何繁团团围住。
  ——
  千玄门的后院内,聂青渔终于看完了手中的书。
  他喜欢呆在院子里,常常一停留就到深夜。他又爱看书,所以在石桌旁的大树上,何繁就特意做了个悬灯挂着,垂下来一直挨近桌边,雕花的细窄铁架上码着两排矮烛,火光明亮。
  借着光,看起书来不像薄烛那样废眼睛。
  他才起身,伏娘推开屋门走到院子里,一直走到他身后时开口说:“跟我走吧。”
  聂青渔回身看向她,虽然没说话,表情却露出些许疑惑来。伏娘叹了口气,说:“她和我说,今日这个时候若还未折返,就拿着令牌送你离开。”
  聂青渔一愣。
  这个令牌是他亲手交给何繁的,见令如见门主。


第45章 他是大师兄⑩
  何繁有所防备;虽然任由匕首刺进了身体,还是通过调整身形让伤势不那么严重。何况下手的人;似乎也不是真的想要了她的命。
  不过她还是落入了岳陵宗之手。
  她只从千玄门带出了一个随从,这个人别的优点没有;就是惜命和跑得快。看到情形不对;立刻就丢下何繁跑了。
  好在陆故离还是很念旧情的。她被软禁在原本的院子里,这里她曾经住了十几年;然而短短几个月;院子里杂草都长出来了。这段时间无人居住也无人打扫;此处就如荒废掉了一样。
  从那日起就始终把她安置在房里养伤,腹部的伤口不深;她却一连高烧了几日。浑浑噩噩躺了很久;然后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感觉到手腕上落下一只冰凉的手,该是有人在给她把脉。
  “她身体里有极火毒,强行提高功力;也极为损耗性命。毒性太强;所以影响了她的记忆;致使她忘记了以前的事。”说话人的声音也凉凉的;很熟悉。
  何繁半睡半醒间凭声音就确定了此人的身份,想着:原来聂青渔已经回来了。
  而陆故离也意外于千玄门如此容易就放了聂青渔。他见聂青渔偏头看了一眼躺在床榻上的何繁,怕惊扰了她一样,低声说:“是她让人放了我。”
  床上何繁紧闭着双眼,脸色苍白,双颊上却泛着不正常的红晕,额头上都是细细的汗。聂青渔探手擦了擦她额间,手背滑到她侧脸时很不明显地一停顿,然后收回手。
  手背尚带滑腻温热的触感,像是覆了一片轻柔的羽毛,即使收回了手也还有明显的残留。
  陆故离看着他的动作心里有一闪而过的异样,但是没能及时捕捉到。聂青渔在这时候突然开口说:“我以为你不会忍心伤了她。”
  陆故离张张嘴,没有辩解。
  他的视线也转到何繁身上,她身上压着厚实的被,整个人看起来十分的单薄脆弱。半梦半醒见,她动了动嘴唇,屋子里很静,他和聂青渔都清楚地听到她细微的呢喃声:“师兄……”
  这声音一出,床边的两个人皆是静默无言,各有所想。
  ——
  陆故离和聂青渔离开了何繁的院子,聂青渔又如从前一样,回到自己的住所鲜有外出。陆故离却要忙于宗内种种事务,苏少辛虽然常能见到他,却再没能和他说上一句话。
  她心里觉得不安,主动找到陆故离,想问一问缘由。她心里清楚他怕是还在气自己安排了人假扮聂鹤语,又偷偷授意那人出手伤人的事。
  本来找人假扮一事,能得到陆故离的默认已经很不容易了,只是她不甘心,本想借这一回把何繁真正了结掉。
  远远见到他,苏少辛连忙追到他身后,拉住他说:“师兄!何繁既然替千玄门出头,那她就与我们有仇,我之所以让人动手也是怕放虎归山!”
  陆故离拂开她的手,声音里是毫不遮掩的僵冷,“我从未想过你下手会如此狠毒!暗地里下毒手岂是岳陵宗该有的作风“
  苏少辛哑了半晌,继续推诿说:“聂师叔也同意了……”
  听了这话,陆故离转过身。苏少辛愣愣抬头看他冷若冰霜的面庞,眸底凝了冰冻十尺的寒意一般。看得她有些心虚,他才开口:“这个主意不管是谁想出来的,既然我为宗主,就不允许再出现这样的事。”
  苏少辛明白了陆故离说出这一番话的意思,这话是在表明他才是掌宗主之位的人。她有些后悔,是自己心急了,越过陆故离这个宗主跑去和聂惊天有了牵扯,她刚刚的话岂不是在说自己一直在听从聂惊天的命令?
  她没敢再有辩解,忙垂头应了句是。
  心里也隐隐知道,她这种害人的手段一出,陆故离怕是真要怀疑她目的不纯了。而她当时也并非只是单纯的要伤何繁,她是真的想要了何繁的命。意外的是她没想到动手的人竟能失手,没能一击必杀。
  陆故离会路过这里是因为听人来报,一直昏迷不醒的何繁终于醒过来了,于是要去她那里探望。
  不再理会苏少辛,他大步离开。
  房间里,何繁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还很虚弱,强撑着身子往门口走。
  陆故离推开门,就看见她已经走到了门边。还没等他开口,她就伸出手,手心向上问他:“我的剑呢?”
  “送回了阳九派。”他站得笔直,撩眼看她一眼,漠然说:“琵琶剑本就是阳九派薛家的东西。”
  何繁气笑了,猛地向前靠近他,从他腰间抽出剑来指着他说:“你要不要脸?不问自取就是贼,你凭什么拿走我的东西?”
  陆故离垂眸看了眼她手中的剑,然后才又看向她,答非所问地说:“你还记得这把剑吗?”
  何繁不说话。
  他也不需要她的回答,自顾自地说:“你十五岁那一年,同我去街上玩,结果我们两个走散了,你急得不行,被人骗着把手里的剑抵押了出去,想从那人口中换我的消息。”
  “那剑你最喜欢了,知道自己被骗以后,哭了好几天。”
  “所以等你生辰那日,我准备了好久,带回了这把剑给你做礼物。”
  何繁慢慢放下剑,直视着他的眼睛,看到他目光坦荡,听他问:“你信我吗?你和聂鹤语根本没有多么深的感情,何必要替他卖命?”
  何繁想了想,然后问陆故离:“如果我说,害我的人是苏少辛,我没有杀人,你肯信我吗?”
  苏少辛当初以为何繁必死无疑,说了很多真相给她听。
  反派就是这一点永远改不了,话多,非要在害死别人前把自己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都说个清楚明白。
  存着炫耀的心,也是想让人临死都抱憾。
  陆故离皱了下眉,看着何繁像是看一个胡闹的孩子:“你说你失去了记忆,你又是从哪里知道是苏少辛陷害了你?”
  何繁如实说:“是她自己告诉我的。”顿住,她又问了一遍:“我说的这些话,一字一句都没有骗你。我只想问问你,你信我吗?”
  陆故离没有说话。何繁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看了一会儿笑着说:“那就是不信了?”
  她退后两步,再次举起手中的剑,“那我又凭什么信你?”
  长长十数年的时光倏忽而过,曾经无比亲密的师兄妹,如今也在此刻拔剑相向了。陆故离不躲不闪,轻声说:“无论真相怎样,阿繁,我都会保你一命。”他缓慢地,几乎自言自语地说:”我答应过师父的。“
  他一直铭记着当初师父对他说过的话,无论何繁今后犯下多么大的过错,都要包容她一次,至少不能危及她的性命。
  他的命都是师父给的,所以一定会代师父护着何繁。
  但是何繁只觉得可笑,“陆故离你现在很恨我吧,你不得不救我,我成了你身上的污点是吗?我让你没有办法坚持正义了是吗?”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陆故离起初知道师父已死,凶手有可能是何繁的时候,曾想过要她以死谢罪。但如今心境变化,他控制着自己不去深想。
  他始终对自己的暗示着,他并非深爱何繁而愿意无条件相信她,只是为了报答师父何乘风的恩情,选择救何繁一命。
  只此而已。
  何繁继续道:“你信我杀了我爹,信我杀了薛青,信我诬陷苏少辛。”她拿剑的手颤抖着,哑了声音:“你就是不肯相信——这一切都不是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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