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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因缘-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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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太太适时忙道:“老爷,老爷,这打也打够了,再打真怕出事,你看锦如这个样子,你忍心吗?你看看盼宇,都吐血了,这打坏了,可怎么得了啊!”
顾老爷抚了抚胸口,只觉得全身的气血也都逆转,太阳穴一胀一胀地痛,耳畔也是嗡嗡作响,此时也没有气力再说,退了几步,颓然坐在椅子上,冲着顾老太太挥了挥手。
顾老太太忙唤了几声,几个仆人进了门,将泣不成声的方锦如和咬牙切齿的顾盼宇搀回了后宅。
顾盼宇被抬到床上,他似乎忘记了疼痛的呻吟,一声不吭地俯面趴在床上,方锦如抽抽搭搭地在一旁唤着他的名字。
待仆人收拾停当出了门,方锦如的哭泣戛然而止。
其实她哪是为了顾盼宇难受?
方才听到顾盼宇险些说出账目打理的细节,险些说出是她顶替顾盼宇在处理旧账,她才奋不顾身地扑到他的身上,帮他挡棍。而事实上,她这一举动,也果然阻止了顾盼宇的走漏消息的言辞。
可是,她心中的隐忧却迟迟没有消散。
只怕这一顿打,会将埋在顾盼宇心底的这些时日以来对珠玉的思念全数激发出来,他并非是毫不叛逆的乖孩子,只是一直以来,将与生俱来的叛逆深深掩藏在顺从的外表之下罢了。
方锦如正用细绢拭去脸上的残泪,床上的顾盼宇却已经闷声说:“方锦如,多谢你这段时间的照顾,只是我的心意,的确无法转移。”
方锦如一听,他这都连名带姓地叫上了,不再称呼“妹妹”,知道他此时心情十分抑郁,于是也不忤逆他的心意,只柔声道:“我知道。”
顾盼宇一动不动,埋着头又道:“若是今后你见不到我了,你自己好好过,你现在这样的地位,家里没人敢对你不好。”
方锦如心中一沉,口吻却依然平静,道:“哥哥,你是想跟珠玉姑娘私奔吗?”
顾盼宇没有回话。
方锦如走到床边,顾盼宇伏在床上,床帏艳红,映着他穿着的青色长褂的破碎之处更为明显。
方锦如伸出纤纤玉指,刚想查看一下伤处,却听叩门声响。
“锦如,盼宇。”门外是顾老太太的声音。
方锦如开了门,将她迎进来,道:“娘,你来了。”
顾老太太忙不迭地进了里间,看着心头肉一般的儿子这个样子,更是心疼不已,哭了一场。
顾盼宇如同与世隔绝,任凭母亲在一旁哭天抢地,自己仍是一动不动,过了许久才道:“娘,我没事,你回去吧。”
顾老太太见儿子心灰意冷的样子,更是难过,硬生生地将儿子抱起来,让他把衣服脱下来看看伤口。
顾盼宇望了一眼方锦如,方锦如会意,回身走到桌前去倒茶。
见她背过身去,顾盼宇才脱下了衣服,将脊背亮给母亲看。
顾母一见他的脊背,在娇嫩的白肤上一道道淤青和血痕,更是心疼,边哭边劝慰,正想给他上药,却听门外仆妇轻唤:“太太,老爷找。”
顾老太太抹了抹眼泪,只好将带来的小瓶药酒递给方锦如,才依依不舍地离去,走的时候,仍不忘叮嘱方锦如好好照顾顾盼宇,给他擦药。
方锦如自然应了。
方锦如回了内室,顾盼宇正坐在床沿上,双手压在两腿上,一脸的阴郁。他正是青春年少,平日里又是注重饮食控制,虽然偏瘦,但并不缺乏肌肉,身材很好,此时健美有力的躯体在鹅黄色的灯光映照下,显出平滑有力的胸部和小腹,很是动人。
顾盼宇见方锦如的目光望向自己赤裸的上身,略有赧然,但是想到后背上的伤,还是拉长着脸,伸手道:“把药给我,疼得厉害。”
方锦如很了解顾盼宇,他若是心情差到极点,是一句话也懒得多说的。
“哥哥,你够不到,娘交代了,我给你擦药吧。”
顾盼宇望了一眼方锦如,没有说话。
方锦如又道:“转过去吧,哥哥,我会很轻的,不会痛的。”
顾盼宇又想了想,才道:“好吧。”说着,回身趴在床上。
方锦如的用棉花蘸着药酒,一点点将那药酒轻轻擦到顾盼宇脊梁上的伤处,顾盼宇时不时因痛发出“嘶嘶”的声音。
暗香枕畔,灯光不明,本来很容易产生缱绻情思,氤氲暧昧。
但是方锦如的脸上,却冷静凝重。
她在思索,如今还有许多事情没有查明,顾家在生意上对方家耍的小聪明,以及那奇怪的担保公司,哥哥方锦然提起那公司的刻意隐瞒,这里面,必然有所联系。方锦如的心里总是有种恐怖的直觉,她想起前世方家的家破人亡,总觉得一切不是那么简单的天灾人祸,这因缘关系,自己还没有理出一个头绪,怎能就这样将顾盼宇放手?一旦放手,那么他就会像断了线的风筝、脱了轨的列车,永远逃离自己设计的曲线。一切,又会如前世一般,自己再不能插手顾家的核心,这怎么能行?
可是,事到如今,凭着自己对顾盼宇的了解,他想必已经是气极,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抛开一切,投入珠玉的怀抱中去,自己又如何才能力挽狂澜?
第一卷顾盼相随 第三十五章 大舞厅
方锦如这样想着心事,手中不小心稍重了些,顾盼宇痛得发了一声闷响,方锦如急忙道歉,下意识地俯下身去,轻轻吹着他的痛处。
那口中清风,卷过脊背上药酒,阵阵薄荷般的清爽,痛楚霎时减轻了许多,但是在这之外,却又有一丝别样的感觉,像是拿着纤纤细羽,轻轻搔在颈间,一阵微小的酥麻,不经意地传遍了全身。
顾盼宇登时跳了起来,转头红着脸道:“方锦如,你做什么?”
方锦如没想到顾盼宇会有这样强烈的反应,愣道:“怎么了?”
顾盼宇冷着脸,虽然脸上尚有未褪去的红晕,语音也有丝丝沙哑,语气却严厉:“你别动什么心思挽留我,我已经和你说的很明白了,我知道你对我好,但是你也知道,我的心里只有珠玉一个人,你这样诱惑我,一点用都没有!”
方锦如这才了然,为什么他会有这么强烈的反应,原来顾盼宇这个人,是这样敏感的。
心中哭笑不得,前世和他未有任何的肢体接触,更不必说这样赤裸相见,也自然不知道他这方面的趣味和性情,不知道他竟然有这样敏感的神经。
若是真如同他嘴里所说,他便也不会跳将起来,他这样厉声呵斥,正凸显了他本身受不了这样的挑逗的事实。
方锦如突然觉得他有些可爱。
自己前一世一味想取得他的爱,不是没有缘由的。他相貌俊秀,玉树临风,又是自己法定的老公,面对这样一个花美男,当时单纯的自己动了心,也是情有可原的。
只是当那满腔的热情终究无法唤回被珠玉蛊惑的心,方才明白过来,这一步步行差踏错,并没有遵循真正可靠有效的方法,都是徒劳。
他的一往情深给了珠玉,坐怀不乱给了自己,如今想来,竟觉得无比可笑。
可是,现在,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挽留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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租界云乐大舞厅霓虹艳丽,门前已是香车如织、宾客络绎。
椭圆的大厅里,光线时明时暗,前面是金壁辉煌的舞台,一个衣着十分华灿暴露的女子搂住麦克风,通红如血的唇瓣开合,悠渺暧昧的调子便在半空流转开来,诱人心魄。她身后的舞女个个露着雪白的大腿,一抬一落,吸引着台下宾客的目光。
四下的座位摆放合理有序,全场约莫能容几百人。金发碧目,盛装而来的洋人,也不在少数,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多数还是黑头发黄皮肤的名流之士,衣冠楚楚地坐在桌旁,由穿着白色制服的侍者斟上美酒香槟。
却见一人踏进门来,徐步坦然而入,目光却并不像他人一般流连在台上的舞者歌女,或者是在舞池婀娜的女子中寻找目标,而是径直走向最后排最隐蔽的座位,那里是客人的禁区。
“禁区”由几个黑衣青年守着,见来人一袭黑色礼服,衬了倜傥身段,举止间带着贵气,似有察觉,但仍是抬了抬手,来人一摘礼帽,抬头朗声道:“是我。”
那守卫青年方才点头行礼,笑道:“蓝先生。”
来人正是蓝光侦探所的名侦探——蓝光。
蓝光此时微微一笑,道:“二少在里面么?”
“在,您请。”
此时乐声又起,场内灯色光影变幻,舞池中无数小灯闪烁,晃得人眼花缭乱。此处装饰比宾客处更加华丽舒适,晶莹剔透的水晶吊灯,随着场里的灯光一起明明灭灭,真皮高背紫色沙发上,如蛇一般盘踞着几个女子,但是都依附在两端的黑衣青年身上。
中间的位置,反而显得空荡了许多,似乎沙发两侧的黑衣青年刻意与中间保持着安全的距离,那里形单影只地坐着一个穿着宝蓝色西装的年轻人,手中拿着晶莹的玻璃杯,杯里盛着飘香的樱桃白兰地,泛着美丽的琥珀金色。
这年轻人只是独自地坐在那里,听到来人的声音,似漫不经心地一抬首。
刹那,周遭光影陆离,酒色芬芳馥郁,艳光熠熠的天地,似突然变得黯淡无光,唯独那绝色容颜似火焰舔噬,眸中刻薄威严,神情睥睨天下。
“你来了。”他的声音很小,很容易淹没在四下的音响声中。
可是,他开了口,那沙发边角上的莺莺燕燕却都突然住了嘴,座中众人皆翘首屏息,无人敢有半分喧哗。
蓝光觉得身上肌肉不由地紧绷起来,虽然和他已经无比相熟,可是见了面,却依然有种难以抗拒的压迫感。
“二少,你上次送我的雪茄很不错,我再来向你讨一些抽抽。”蓝光刻意地开着玩笑,想让气氛变得自然一些。
二少轻轻抬了抬手,彬彬有礼的笑容下透出令人背脊发凉的冷意,旁边的散人尽皆散去。
蓝光落座在他身旁,他自然而然地递给他一杯白兰地,轻轻举杯示意,同饮了一口。
光影迷乱,蓝光在那浮光之中微笑也是温存惑人,缓缓道:“天下的事就是这样巧,你知道我今天接了一个委托,委托人是谁么?”
二少眉宇一挑,却并不答话。
蓝光料得他也不会和他猜谜,只是得意自己卖了个关子,又笑道:“你还记得上次你派人让我查的那个女人么?查出来是顾氏的少奶奶,叫方锦如的……”
“哦?”二少惜字如金,此时语调已透出十分兴趣。
蓝光不敢再拖延着吊二少的胃口,直言道:“今天,她居然成了我新案子的委托人,你说天下的事,是不是这样巧?”
“她叫你查什么案,能透露么?”
“于别人自然是不能,但是于二少你,自然没什么可保密的,倒不是什么大案,她要查一个公司,叫富华交易保证所的。”
二少皱了皱眉,沉默不言。
舞池内,男男女女,灯红酒绿,舞影婆娑,变幻陆离。
二少遥遥睨望着,不再说话,似乎方才谈论的不过是无关紧要的一个闲话,谈过笑过,便也作罢,已如风过,无需深究。
第一卷顾盼相随 第三十六章 风月场所
忽地,一位黑衣小哥自人群中急匆匆而过,径直到了二少身边,低头附耳两句,然后沉声问道:“他如今这就是跟你叫板,二少,要不要处理?”
他的声音湮没在四下隆隆的乐曲声中,听不明晰,但是在一旁的蓝光却听得一清二楚,此时也不插言,一双明亮的眼睛肃然看着他们。
场内五彩灯光照在他们二人脸上,映得他们的面容半明半暗,目光里陡然有骇人杀机。
蓝光觉得掌中已有细汗缓缓渗出,看到二少的脸色阴沉,知道又是出了大事,心口莫名悬紧。
二少旁边立着的黑衣青年的神色也很是焦虑,似乎急着等着二少的指示,就在这时分,二少却又慢悠悠地呷了一口白兰地,转头望了那青年一眼,淡淡道:“我若动他,从此势不两立,再无太平。”
“可是……事到如今……二少,你可考虑清楚,若是饶了他,总有一天,他会想法设法地骑到咱们头上!”
此时,台上歌女一曲终了,四遭噼噼啪啪地响起掌声,二少目光也遥望着台上,随着轻轻抚掌,继而沉声一字一顿道:“我念旧情。”
那青年眉头紧蹙,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哽住,顿了一顿,却还是匆忙转身走了。
头顶灯光次第亮起,蓝光低声问道:“出什么事了?”
二少灿然一笑,眸中轻蔑,似讲笑话:“一山不藏二虎,偏偏有些小猫,过于狂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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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媚的春日阳光正铺洒在城南一条宽阔街道之上,这条街看起来是全市最清雅美丽的胜地之一,四旁都是阀阅人家的高楼,沿街种植着双排松柏,郁郁葱葱。
只是,若是沿着这街巷走到尽头,没入深处的,却是全市里最出名的红灯街区,掩藏在曲曲折折的窄胡同中,正所谓“人宿平康曲巷,惊好梦门外花郎”,这风月场所迷宫一般的设置,只为让慕名而来的风流客神魂颠倒。
“呵呵,一面是住的心高气傲的大小姐,一面住的是人可尽夫的老鸨婆,这人与人之间的对比,还真是说不得!”
说这话的,是江云若家的中年司机,此时,他正与江云若一起,倚在汽车旁,在这条街的一座半新的楼房花园外等人。
江云若穿着反绒衬衫、灰呢西裤,颇显利落,转头笑道:“你有时候说话倒是蕴着万般沧桑。”
那司机咯咯一笑,还想说什么,却突然住了口,目光像被街上的什么事物吸引了,忙拍了拍江云若的胳膊,低声道:“哎哎,少爷,你看,那是不是你表弟媳?”
江云若一愣,顺势望去,街面上两辆黄包车,一辆上坐着一位穿着素雅的俊秀女子,一辆上坐着一位朴素的贫家少年,车夫脚步飞快,一闪而过,但是仍落在江云若眼底。
他注视着那两车的后影,心中疑惑,还真是方锦如,她身边的人,倒也见过,这就是上次她委托我去找人诊病的那家的小子,叫什么来宝的,家中是卖臭豆腐的,这两人的方向,是往窑子而去了,这大清早的,这是做什么?
江云若正想着,楼前的铁栅门吱吱悠悠地打开,随着高跟鞋叮叮的声音,一位婀娜的小姐徐步走出,她上身穿着贴身的印度红薄呢子短西装,将胸前曲线勾勒得过分美好,头上斜斜地戴着雪白的法兰绒小檐卷帽,颈上是一缕明黄丝巾,正轻轻随风摇摆,戴着软羊皮手套的小手冲着司机挥了一挥,那司机忙笑着回礼,喊了一声:“杨小姐!”
江云若闻声也转身抬头望去,脸上瞬间绽开笑容,道:“你可出来了,大小姐,让我们好等。”
杨小姐笑道:“你在看什么这么出神,连我出来都没注意。”
“没什么,上车吧。”
几人上了车,汽车徐徐启动,江云若若有所思。
他身边的杨小姐低声笑道:“究竟刚才看到哪位大姑娘了?把你迷得这样神魂颠倒。”
“你乱说什么?”江云若笑道。
“别在我面前装样子。”杨小姐的笑容很妖娆,“方才我见你目光一直向街市那边瞅,别以为我不知道,街头上就是大大小小的窑子,尽是风月场所。”
“呵!”江云若佯装讶道,“我当你是外地人不知晓,才租了这样一个地方居住,没想到你倒是清楚!还真是洒脱到不拘小节。”
杨小姐拍了一下江云若的胳膊,道:“少拿我打趣,到底怎么回事?”她十分了解江云若,知道他刚才定然看到了什么引他心事的东西。
江云若无奈笑了一声,才将刚才见到表弟媳方锦如往街头上去的事和她说了。
“哦?她这样的人物,去那里做什么?你表弟家很是古怪啊!”
江云若苦笑道:“不过我这一想,倒是也想出个解释,因为那里,住着我表弟最牵挂的人儿呢!”
“哦?”杨小姐提起了兴趣,眸子微眯,显得有几分俏皮的迷离,道,“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你且说来我听。”
江云若大概说了一遍。
杨小姐思忖了片刻,又道:“原来如此。这么说,你表弟是等着享受齐人之福了,我向来以为你是推崇一夫一妻新主张的人,却没想到如此纵容你表弟的旧习。”
“哎,你可饶了我,别往我头上盖罪名,顾家和方家交情很深,两家的婚姻,又岂是我能插嘴的事?”
杨小姐掩嘴扑哧笑了一声,目光落到车窗外的景色,似是自言自语幽幽道:“不过,那方锦如看起来倒给人一种特别的感觉……”
风声猎猎。
黄包车上的方锦如紧紧蹙眉,回想起昨晚,心头仍是惴惴不安……
昨夜,那鹅黄的灯光中,顾盼宇的脸色晕红,言辞严厉,却又像是撒娇:“你这样诱惑我,一点用都没有!”
他身上的肌肤泛着青春的白光,眼神中透着执拗的碎芒,整个人没在柔软的光影里,却让人一时半刻狠不下心去呵斥。
“哥哥……”
方锦如只开口说了一句,就被顾盼宇打断:“天大地大,我哪里去不了?我明个就和珠玉走了,你也不必再说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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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顾盼相随 第三十七章 约见
方锦如尤记得,前世的时候,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光里,顾盼宇是一直张罗着娶珠玉进门的,那时候,方家已然落败,她的身体不好,又与顾家闹得很僵,心中唯剩下对江云若的一片深情,无暇顾及顾盼宇和那珠玉究竟走到了哪一步。
但是,通过这一世的清醒观察,她心中已经明白,这珠玉,是铁了心要进顾家的,她的隐忍和包容,都是为了未来的自己铺路。她并非是圣洁的仙子,而也是会被铜臭吸引的俗人罢了。
自己的重生,已经如同蝴蝶效应,蝴蝶翅膀的轻轻扇动,已经改变了太多。若是此番,顾盼宇要一穷二白地带珠玉远走高飞,不见得珠玉会言听计从。但是,珠玉也和自己一样,深深明白,这顾盼宇是顾家的独子,他再怎么飞扬跋扈、不听管束,将来顾家的产业,还都是要留给他的,只怕珠玉若是咬了牙,下定决心,拼死赌上这一局,那么届时,什么都将无法挽回了……
短短片刻之间,方锦如已经把这其中利害想了个清楚,而顾盼宇心中有事,只是烦恼,转头抽起薄被,倒在沙发上,裹着被子说:“累了,我要睡了。”言毕,皱着眉头闭上了眼。
而方锦如一晚辗转反侧,到了一大早,不吵醒爱睡懒觉的顾盼宇,蹑手蹑脚地收拾好行装出了门,叫了小翠约了来宝,两人坐着黄包车去找珠玉。
这次,她需要和珠玉好好谈一谈了。
莺美楼里,春光暖暖透过小红窗子照进屋内,而小屋内,层层丝幔,只蕴着不明的白光,珠玉在小床上睡得正香。
昨夜里陪客人直到天明,这才没睡多久,就听小门响动,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来,没好气地喊道:“谁啊?”
“是你娘我,快些起来,你的亲戚来寻你有事!”应声的是莺美楼的老鸨林妈妈。
珠玉揉了揉惺忪睡眼,心里想着,我哪里有什么亲戚?也就是一个大烟鬼老娘,这会儿也不知又跑到哪去了,昨夜兴许又是在烟馆过的夜。
但是老鸨子这样敲门招呼也不能不应,只好披衣趿着拖鞋去开了门,道:“哎哟我的好妈妈,昨晚叫那几个醉鬼好个闹,你也知道,天明了才走的,这会正要补个好觉,你要累死我呀!”
门外站的是正是林妈妈,她长得微胖,脸上妆很浓,徐老半娘,此时笑道:“当我愿意招呼,要不是说是你的亲戚,我也懒得动弹,快去吧,说是在拐弯处的茶馆等你。”
珠玉斜着眼,警惕道:“哟,妈妈,您这不是把我卖了吧?要是我真有什么好亲戚,还能流落到这等地方来?到底那人给了你多少闲钱,你才给他办这事,这会我娘正不在,您不是要趁机玩什么花样吧?”
“得了,我的小姑奶奶!”林妈妈打了个哈欠,“就你这利嘴,有几个能欺负的了你?你家亲戚,我怎知道?你要是担心,我叫个保全跟着你去罢了。快去快回。”
珠玉一听林妈妈说的实在,倒是又放了心,转念一想,莫不是顾盼宇来见他,又因为什么原因不能进门来?这样一思忖,便急忙转身道:“好了,妈妈,您快去给我安排个保全,我这就换衣服去。”
林妈妈应声走了。
拐角处的茶馆里此时正是生意冷清,一大早的,逛窑子的已经回家去补觉,闲人又大多还没出门,这时候,只有寥寥几个人蜷在角落喝着茶水,犯着春困。
而在门口不远处的小桌上,却坐着一个清雅女子,叫了一壶这茶馆里最上等的香茗,却也不多饮,只不时呷上一口。她的旁边,站着一个少年,身着朴素,头上戴着一个破旧的草帽,时不时跑到门口去张望,似乎在等什么人。
正是方锦如和来宝。
忽地,门口徐步走进一个曼妙女郎,身后跟着一个壮汉,伙计正要让客,却瞧见这姑娘眼熟,晃神间记起她是附近的烟花人物,这时间本来应该在睡觉,却不知怎么出得门来,料得事有蹊跷,便笑道:“姑娘这怎么大白天的出来了?”
珠玉似很不愿听,白了他一眼道:“怎么着?我是耗子不成,只能晚上出来?老娘我有事,来见人。”
那伙计也笑道:“要是姑娘是耗子,那是我见过最漂亮的耗子了。”
珠玉忍不住扑哧一笑。
那伙计又指着方锦如的小桌,低声道:“姑娘要见的,是不是那两个生人?”
珠玉也不知道是谁约她来的,只说了这个地点,但是顺着伙计的手一望,那方锦如映入眼中,心中已然了然,原来这竟是方锦如约的自己,便道:“正是了。”
回身对那保全说道:“大哥,没事了,在这稍等我行了。”
保全应了,坐在门口的长凳上和伙计闲聊。
珠玉自个儿迈着小步到了方锦如的桌旁,笑道:“原来是姐姐,弄的这样神秘,我还当是什么人呢!”
方锦如此时已经站起,脸上也挂着客气友好的笑容,道:“妹妹,别怪我,只是怕我要去直接去了,会给你找不方便,让你受难为。”
珠玉低声笑着,心中却不快,明明是你不愿踏进那烟花巷中,却说得这般冠冕堂皇,这份善解人意,还是留着自己消受吧。
来宝在一旁给珠玉斟上了茶,她落落大方地坐下,道:“姐姐,莫不是盼宇哥哥有什么事情?年前一别,已经许久没有相见了。”
方锦如脸上的笑意满满收拢,握住她的小手,道:“妹妹,和你说件事,你不要吓着。”
珠玉听得心凛,道:“什么事?”
“盼宇一直想你,这么久没来,是因为上次和你别了之后,他去赌博,被抓进了局子。”
“什么?”珠玉似着实吓了一惊。
“妹妹不要慌张,没有大事情,后来多方走动,也平安放了出来,没有受罪。”
珠玉一下下扑打着小胸脯,喘气道:“那就好。吓死我了。”
方锦如眨了眨眼,道:“只是这事,一直瞒着家里,你也知道,家中老爷平素教训盼宇甚严,若是老爷知道了,盼宇又少不了受责罚。”
珠玉附和道:“是呢。”
“可是这事……还是让老爷知道了,如今,老爷狠狠责罚了盼宇,盼宇如今被打的下不了床了……”方锦如说着,佯装抹泪。
珠玉惊道:“怎么会这样?”
方锦如又道:“那赌坊的人与老爷透露了,才终究没有掩盖过去。妹妹,不瞒你说,今天我来,是瞒着盼宇的,盼宇这人,实际上心里想法太简单,只怕平时怠慢了妹妹,在外人看来是贵公子,可是只有咱们姐妹知道,他没有什么本事,想必也没有带着妹妹享什么福。本来我和盼宇寻思着,今年怎么地也得找个机会,和老爷说说这迎妹妹过门的事,谁知道……现在出了这样的变故……”
第一卷顾盼相随 第三十八章 规劝
珠玉听得心中一动。
自己这么长时间的隐忍,都是为了有一天能进顾家的家门,在年前,见到方锦如的时候,已经觉得有所期冀,而后来逼问顾盼宇的时候,他也说他一直在努力。难道这件事,如今真的有所眉目了?可是,照着这顾太太的说法,看来因为顾盼宇赌博的事情又得罪了老爷,使得他们不敢将迎自己过门的事情提出来了,只能拖延,真是好事多磨!
可是此时自己又不能显示出自己太过急功近利,只低眉顺目说道:“妹妹哪有那等妄想……”
方锦如拍着她的手,道:“为了这事,我和盼宇可谓费尽心力,盼宇表现得真心向上,好转变在老爷心中的纨绔形象。妹妹,你道是这其中有什么关联?我和你说,这老爷若是对盼宇安心了,能继承家业的大事定下了,这纳妾之事,可只算是小事了,你说是不是?可是,事到如今,即便是短期之内提出来了,老爷这怨气恐怕久久难散,这你与盼宇的好日子可也盼不得了。”
听到这里,珠玉心中一紧,只觉黯然,一时半刻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方锦如又道:“而盼宇那边,见到此等无望境地,想出了一个主意,想和妹妹长相厮守,即是和妹妹远走他乡,从此山高水阔,什么都抛下不管。”
“什么?”珠玉瞪大了一双桃花眼,不可置信地望着方锦如。
方锦如神色黯然道:“是啊,盼宇已经跟我说了这个决议,所以我才一大早来找妹妹,希望妹妹不要由着他的性子,你也知道,盼宇虽然比我们年长,但是这男人总是成熟得晚,许多心思,不如咱们女儿家这么细腻,总是想着自己的逍遥,顾不得长久,也顾不得柴米油盐,本来是想接妹妹回家享福的,这流落天涯,真心不是我所愿。”
珠玉转了转眼珠子,这顾盼宇怎么也是家中的独子,他的父亲再绝情,也不会对唯一的香火下什么狠手,这将来的一切,还不都是自己的?只是现在自己身陷青楼,根本无法走脱,即便走脱,老娘又无法赡养。
但是又转念一想,唉,干什么瞻前顾后,就抛却一切走了,转上个一二十年,这顾家老爷总会有老的一天、死的一天,到时候,和顾盼宇早就生米做成熟饭,孙子都满地跑了,还能不迎了自己进门?到时候,面前的这个方锦如算个屁?自己有着顾家的子嗣血脉,就是顾家的当家女主人,后半辈子岂不是逍遥快活?
这样想着,反而觉得有些鄙夷和可怜的看着方锦如,原来你今天来找我,就是苦苦求饶,怕我和顾盼宇远走高飞,双宿双栖罢了!一口一个“妹妹”叫的亲切,说到底,还不是来求我!
想到这里,珠玉反而有些得意,站起身来,道:“姐姐,这私奔的事情,可是大事,你这样信口乱说,我只当做是没有听过,别吓唬妹妹我了。我出来这么久,妈妈要急了,我得回去了。”
方锦如心里冷笑一声,这珠玉,听说了顾盼宇要和他私奔,此时只怕都要笑出声来了,这赶紧告辞,是要急着回去收拾包袱跑路吧?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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