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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因缘-第7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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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将自行车一扔,厉声喊道:“你们干什么!”
这一声如同惊雷一般。
本来青缎帽几个人正在犹疑如何处理方锦如,到底要不要像那个白芷若交代的那样,刮花了她的脸,回去领赏钱。听这方锦如的口气,她根本不像传言中所说那样,甚至一丝虎落平阳的意思都没有。
她朗声不屑地问道:“你总不会以为白芷若比我要强吧?”那声音中的轻蔑,好像将军的千金也不过是一缕弱烟似的,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几人都在神经紧张的工夫,这顾盼宇的突然一声响,吓了他们一跳。
猝然转眼望去,竟是一个穿着戎装的军士,更是魂魄失了几分,尤其那拿着刀逼着方锦如腰间的人,更是手下一紧,只闻“噗”的一声,刀尖已经戳了进去!
方锦如痛得叫了一声,血顷刻间渗了出来,在月白色旗袍上绽开了一朵异美的红花,暗沉沉的惊悚之感。
顾盼宇见状大叫一声,手中枪口光芒闪动,只听“砰砰”数声巨响,几个人传出哇哇几声叫声,四遭土坯地面也是尘土飞溅,在沙尘飞舞中有人倒落的轰然声响。
青缎帽没有中枪,但是被飞溅的石子划破了脸,此时他哪里还有工夫想清楚是怎么回事,傻子也知道是方锦如的救兵来了!其实即便是他不来,自己动不动方锦如也要掂量掂量。可是他这突然一惊乍,反而使得那手下的胆小兄弟失手捅了一刀,反而引起了枪战。
在枪火面前,他手中的小刀子可占不到什么优势,他不得不便躲闪着,便撒开了步子往后跑。趁着前面几个人倒下的工夫,他和幸存了几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劲狂奔,一转眼就没了人影。
方锦如只觉得眼前黑一阵白一阵,她知道自己中了一刀,虽不深。可是血往外渗着,一种又麻又痛的感觉,像是要把整个身体抽干了一样。她遥遥地瞥了一眼,见握着手枪的顾盼宇向着她极速跑过来,身子却不听使唤地软软倒下去。
顾盼宇拼了命地扑出去,拦腰抱住了方锦如跌落的身子,她的呼吸急促。紧紧皱着眉,脸色苍白,那腰间的红色像是在顾盼宇的脑海中开足马力的警报,他只觉得脑中嗡嗡作响,抬手,手心里也沾上了方锦如的鲜血。在这一刻。曾经在战场中见过那么多战友生命消陨的心悸又浮上来,他突然特别害怕,害怕得浑身都颤抖起来。
人生中。每每有那么一些时刻,命运失控中醒悟对自己最重要的人是谁。
他躲在战壕里的时候就在想,如果早些知道,如果能在尚且来得及挽留的时候做出抉择,一切或许会和现在完全不同。
而今。那战壕中的念想又像是次第盛开的繁花,纷纷窜出花苞来——他需要她!他不能没有她!看到她流血。他简直要疯掉了。
他打横抱起方锦如,拼尽全力地向前跑,他觉得喘不动气了,可是脚步却一刻也不敢停歇。她腰间的血渍,像极了那红烛之中,她红通通的小袄,和那鲜红的盖头。
如果时间回到那个时刻,他掀开盖头,定要欢喜地拥抱她,亲吻她,接纳她……可现如今,他在狂奔中,只有从头到脚窜出来的恨意和悔意!
他恨自己不该和白芷若那个毒妇做交易,他本以为她是为了得到兆老板,而自己是为了得到方锦如,正好是两全其美的事情,白芷若借着其父的关系安排自己做了副官,回了城里,一切似乎都是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是他没想到她竟是一个这样发了疯的女人,她现在已经得到了兆老板,下个月就要结婚了,为什么还不放过方锦如,为什么还要派人置她于死地!
而自己在这其中,居然成了帮凶!
他终于奔出逼仄小路,奔到长街上,车来车往,他抱着方锦如站在马路中央,拦住了一辆汽车。
他的军装帮了他大忙,司机停车后二话不说帮着将方锦如放到汽车上,拉着他们两个飞驰到了医院。
方锦如被送进了急诊,顾盼宇在走廊上怔怔站着,来往的人似乎都与他隔开了两世。
他怕极了,他刚才看到方锦如煞白的小脸,看到她凌乱的发丝和颤抖的唇,他怕极了。这感觉,像是在烟雾袅绕的烟馆,抽着醉生梦死的烟,和妓女之间混乱苟且时候的仓惶,未来像是遁入了一片黑漆漆之中,一点光芒也看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走了出来,对顾盼宇客气道:“军爷,方女士已无大碍,现在在休息,麻药过了就没事了,要不要通知她的家人来?”
“不用。”顾盼宇抬手制止,“我就是她的家人。一切我来处理。”
那医生疑惑地点点头,便请护士带着他去办入院手续了。
方锦如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
病房里开着一盏鹅黄色的床头小灯,顾盼宇正低头拉着方锦如的手,细细地摩挲着。
那小手突然往后缩了一寸,顾盼宇惊眸望去,方锦如雪白的脸上,一双黑瞳正望着他,静默不语。
顾盼宇突然觉得心内抖了一下,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张着嘴,许久才道:“医生说你没有大碍了,幸好刀口并不深,未伤及内脏,已经缝合好了,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你放心吧。”
方锦如移开目光,环顾了一下四周,又转回目光来,定定而犀利地望着他,仍是一言不发。
顾盼宇不敢和她对视,拿起床头柜上的早就准备好的糖水,用小瓷勺舀了一勺,慢慢喂给方锦如,道:“别担心,有我。”
方锦如喝了一口,突然垂眸笑了一下,复又霍然抬眸,盯着顾盼宇,轻声道:“你既想我死,为何又救我?”
顾盼宇一颤:“我怎么会想你死呢?锦如,我怎么会!”
方锦如头脑清醒,说话却仍是无力:“我和你相见,也只有我俩知道,这早就布下的埋伏,又是怎么回事?”
顾盼宇哑然。
“那人拿刀逼我,说要刮花我的脸,这样的要求,我还真是闻所未闻,我在想与谁结仇到这种地步,竟然存在相貌的问题,思来想去,也不过是白芷若罢了。她怕兆老板难以放下我,便想派人毁了我。这倒解释了你为何在军队里如日中天,成了副官还得闲回到了城里,这一切,原来是你和白芷若布下的局。”方锦如停顿了好几次,才将这段话缓缓说完。说完后,却也不等待顾盼宇的回答,就已闭上了眸子,轻声道:“你可以走了。”
顾盼宇急道:“我真的不知道她会做出这种事,我不知道她居然想这么对你!锦如……我……”
“滚。”方锦如的声音很轻,轻得像是在枕边说什么软言细语,可是话中的决绝之意,却是沉重得很。
“锦如……”
“滚。”方锦如再次睁开眼,睨着他,“你若想我死在这里,就不用走了。”
顾盼宇这才缓缓站起来,恋恋不舍地在原地站了片刻,见方锦如又闭上了眼,皱着眉头,似已经酝着怒意,终于叹了口气,挪开步子,出了病房。
次日,方锦如从医院打了电话回家,单单请了小翠去医院,瞒着家里人,而江云若那边,也通了电话,江母说江父和给江云若治病的医生要大后天才能到,方锦如只说自己这边有点事,办完了会尽快赶回去,叫江云若不要担心,安心休养好准备接受治疗。
小翠到医院见到方锦如就哭了,边哭边吵着要让来宝去找那个二少。
“都是怨他,若不是他,小姐你怎么会招惹上那么多不三不四的人,惹上这么多危险的事,呜呜!”
方锦如疲倦道:“我只恐找了他,事情更会没完没了,如今这事压下去,我等于掐住了某人的把柄,她还会收敛一些,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想出什么别的损招。”
小翠不明白,歪着脑袋,皱着眉想不明白。
方锦如笑道:“你不用明白这个,好好将我喂得胖胖的,早早出院才好呢。”
小翠便使劲点头,天天来回奔波,做方锦如最爱吃的一口,也时不时聊起她自己和来宝之间的生活小笑话,逗得方锦如傻乐。
期间顾盼宇来了几趟,却都被小翠赶走了,他倒也没有强求,只悻悻地留下礼品和信。信加起来也有三四封,方锦如只拆了一封,寥寥扫了眼,都是些道歉的话语,其他的根本连拆封都没拆封。
有静下来的时候,方锦如会望着窗子,看着流光洒在窗台上,那小盆栽和花朵都开得正好,她会想起二少房里的不知名的白花,想起他总是用着绒绒的厚地毯,幻想着或许以他的灵通消息,他会得知自己受伤来探望自己一眼。
但是直到她出院,兆苍都没有来。
在出院的时候,方锦如自嘲地笑了,兆苍是如此决绝,白芷若又何必多虑。
他一向是那样耳听八方的人,他没有出现,是因为他不想来罢了。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九十八章 聪明or愚蠢
PS:
感谢晏三生的打赏!!感谢!!
啪——
兆公馆后院的一个小房中,廖青峰狠狠地抽了眼前人一个耳光。
那人是个面相清瘦的少年,捂着脸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喘一声。
廖青峰却喘着粗气,梗着喉咙说道:“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你干的是探消息的活,这事都敢拦住、瞒下!你难道不知道以前方小姐和二少的关系,你还真以为现在是那个白小姐的时代了?”
那少年扁着嘴,似已有哭腔:“峰哥,救救我,我真不知道这事情这么严重!白小姐交代我不让我说,我又不懂事,才犯下这样的错……峰哥,你一定要救救我啊!”
廖青峰叹了口气,道:“现在人呢?”
“昨天已经出院了,这些日子顾副官去探望了好几次,但是停留的时间很短,平素都是她家的仆妇在照顾。”
“好了!你的脑袋先挂在你的脖子上两天,这两天你要瞪起眼睛来,别在被那个白小姐指使了,你这样的笨蛋,我真不知道你是如何活到今天的!”廖青峰挥挥手,“滚吧!”
那少年点头哈腰、千恩万谢地走了。
廖青峰两指捏着鼻梁按摩着,觉得十分头痛。
方锦如受伤了,这事想要查清是谁做的,并不是个难事。怕只怕这事真是像自己所担心的,背后指使的人是白芷若。若是那样的话,现在兆苍对方锦如余情未了,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正是眼睁睁地看着呢,若是这事直接透露给兆苍,他现在正是情绪不稳的时候,万一一时气不过。对白小姐做出什么事来,那么对大局的影响就太巨大了。可是若是不说,凭着以往方锦如和自己的情谊,自己心里又过意不去。
真是两难啊。
廖青峰思前想后,决定还是找白芷若谈一谈。
白芷若在先前私自将要和兆苍结婚的消息透露给报社,又添油加醋地用兆苍的口气发声明,将和方锦如的关系撇清。因为这件事,她自知理亏,便躲回了白将军府住着。
廖青峰到白将军府的时候,白将军并不在家。家仆上楼去通传白芷若,廖青峰在客厅里等着,只过了一小会儿。就听见急促欢快的脚步声从楼上下来,白芷若穿着紧身的小洋装,包裹着凹凸有致的身材,小跑过来,那目光在客厅里环绕一圈。似有些疑惑,劈头问道:“二少呢?”说完又向着窗外张望:“在车上么?”
廖青峰道:“只有我一个人,白小姐。”
“只有你?”白芷若的脸色明显不如刚才好看,失落道,“什么事?”
廖青峰道:“白小姐,如今你即将是少夫人。我有些话,不得不跟你说说,在一些事情上。我觉得你做得有欠妥当。”
白芷若冷哼一声,转身走到沙发上,坐下翘起二郎腿,那雪白的膝盖露着,她也并不避讳。冷笑道:“是,我承认。那报纸的事情,我是没有经过二少的同意。可现在有头有脸的人物,哪个婚礼不在报上登的?若是我不登,其他名媛岂止是笑话我一个人,连二少也会一并受到责难,我这不也是为了二少省去麻烦嘛!至于方小姐那些,我也是为了方小姐以后能够找个好人家,才这么说的,要不然将来他的丈夫又怎么看她?现在这样撇清,对双方都是好处不是?”
廖青峰听白芷若说得冠冕堂皇,不由地轻笑一声,道:“白小姐,我这次来,却并不是为了报纸那则消息。”
“那是什么?”
“白小姐,我听说……方小姐受伤了。”
此言一出,白芷若的脸色明显一变,却立即压制住,佯装惊异:“是么?伤得厉害吗?”
“被地痞捅了一刀,已经去了医院,并无大碍。”
“哦,那就好,那就好。”白芷若抚着胸口,似乎很受惊的样子。
廖青峰冷冷睨着她:“我听说,若不是因为顾副官突然出现,那些地痞甚至要划坏她的脸!我就奇怪,这好端端的,何必去伤害她的容貌呢?这又不是后宫三千,哪里来的这么多争宠的事情。”
“是哦,好奇怪哦。”白芷若附和着。
“呵呵,白小姐,你难道不累么?”廖青峰依靠在沙发上,目光锐利如刀,“我又不是二少,在我面前,你还需要掩饰、化装这么多么?与方小姐结仇的人不少,可是想要这么处置方锦如的,还真是屈指可数。白小姐,我不知道是该称你精明呢,还是愚蠢,这样的事你都做出来,难道你真的想触怒二少么?”
白芷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片刻道:“廖大哥,这岂是我愿意的,你也应该看得出来,虽说我现在是二少的未婚妻,可是他对我不闻不问的,连正眼也都不愿意多看我一眼,我也是个女人,我也需要男人的疼爱和关怀啊!我到底哪里比不上方锦如?我实在不明白!”
廖青峰冷笑道:“就是这件事,若是方锦如,也必不会这么做!你当方锦如是人畜无害么?她虽一副与世无争的外貌,却并非是高高挂起的女子!幸得顾副官的出现阻止了你派去的凶徒的恶行,要不然,你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既然知道二少对方小姐余情未了,你又怎么傻到这种地步,要去做出伤害方小姐的事情来,若真是出了事,你难道不想想,到那时,二少这一生,还会原谅自己、原谅你吗?还会放下方锦如吗?你真是傻啊!”
廖青峰一席话,瞬间点醒梦中人!
白芷若呆在原地,眼神愣愣的。是啊,若是她伤害了方锦如,那么二少这一辈子更会怜惜她,又岂可能再转移目光到她的身上,只会更加憎恶她,记恨她吧!这么一想,后背上甚至突然浮出一层冷汗来,一刻间说不出话来。
“我言尽于此,希望你好自为之。”廖青峰站起来,脚步已经向门口走去。
“请等等。”白芷若的声音焦急地在身后响起。
廖青峰转过来,白芷若站在厅中,抬眸怯怯道:“二少……二少他已经知道了么……我,我也是一时糊涂……”
廖青峰摇摇头:“他还不知道,但是他那样聪明的人,一次你或许瞒得过,但是第二次,却绝无可能瞒过了。我是希望你幸福的,也希望二少能幸福的,二少现在过得很累,你和白将军能帮上的地方,希望尽力多做点吧。”
白芷若点点头,低声道:“我知道。”
廖青峰快步而走,白芷若回到座旁,颓然坐下。
……
江云若的父亲和医生坐了几日的船,终于抵达终点。下了船,就被早早等在码头的司机接着,飞快的汽车驶到家里去。
暖阳普照,江母早早在院中等着,迎了丈夫和医生,上了茶点。医生倒并未怎么耽搁,还未来得及休息就上楼给江云若做了诊断,亲自查看了病情,又看了以往的病例,脸上原本的愁容散了不少。
“令郎的病情虽看起来严重,却也并非无药可医,在我看来,欧洲现在有种新药,正好能派上用场,这脑中淤血清了,恢复视力有很大的可能性!”
此言一出,在场的所有人都是精神一震。
江母几乎要抱住医生似的,脸上的喜色掩饰不住:“真的吗?云若真的能再看见吗?”
医生点头道:“可以是可以,但是这种药,却很稀有,不知道咱们这里有没有。若是有的话,希望尽快用上,越快越好,否则,很可能延误病情,到时候就是神仙也没有办法了!”
听了这话,江母、江父又是心中一紧,江父忙问清了药名,写在纸上,去书房打电话到处问去了。
恰在这时,仆人来报:“太太,方小姐来了。”
说话的工夫,方锦如已经走了进来,几日未在方家露面,这一见面,江母觉得心惊了一下,她变得比以前更瘦了,脸色难看,身子弱的仿佛要随风飘走一般。
“锦如,你这是怎么了?”江母不由地低声说道。
“没事。”方锦如强笑了一下,继而看到了江母身边的男人,“这位是?”
“哦,这是孟医生,是云若他父亲特地从香港请回来的。孟医生,这位是方锦如小姐。”
“你好。”孟医生宽厚笑着。
“孟医生,你好,云若的病情怎么样?”
孟医生将刚才的诊治结果又重复了一般,方锦如闻言也是开心,转身走到江云若的床前,拉着心情复杂的江云若的手,低声道:“太好了。”
江云若只道:“我又能看见你了。”
和江云若说了一会儿话,方锦如回到孟医生和江母身边,问道:“那么缺的那药现在有结果了么?我也去打听打听。”
孟医生猛地一拍脑袋,道:“对了,我听说你们城里以前有个姓郭的女人曾经从香港我的朋友那里拿过这种药,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
“姓郭?”江母似很疑惑。
方锦如却是一愣:“难道她绰号是‘郭夫人’么?”
“哦对!正是!”孟医生道,“你认识她?”
岂止认识?!方锦如心中暗暗发慌,这一阵激动,忽觉得头晕目眩,不由地扶着旁边的椅子坐下了。
孟医生关切问道:“方小姐,你没事吧?我看你的样子,倒像是贫血得严重,你最近没受什么伤吧?”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九十九章 搁浅的爱
还未及方锦如回答,只听到门口家仆声音纷扰,屋内人还未及明白发生了何事,只见一个少年的身影窜了进来,紧跟着家仆在后面叫道:“顾少爷,顾少爷。”
江母也是一怔,来人竟是顾盼宇!
他来势汹汹,脸上蕴着显而易见的怒气,一进门,也不顾其他人的神色,一下子目光攫住了椅子上的方锦如,几步冲过去:“你疯了么?伤口没好就一个人到处乱跑?!你真当自己是救世主么?”
江云若坐在床沿上,听到是顾盼宇的声音,唤道:“盼宇?”
顾盼宇霍然转头,望了他一眼,在春风中,他穿着白色衬衫,显得比从前憔悴了许多,那身俊逸变成了一种难以言喻的落寞,不由地瞬间一怔,但随即狠下心来,道:“你别叫我!你到底要把锦如害成什么样你才罢休!”
江云若闻言不由愣住了,江母和孟医生也怔在一旁。
方锦如疲惫站起来,道:“顾盼宇,你怎么闹到这里来了?医生正在给云若诊病,你不要来搅局了。”
“我来搅局?我是来救你!我看你要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顾盼宇喊了一句,又转头道:“医生?哪个是医生?你看看锦如这个样子,难道看不出什么异常吗?”
孟医生早就觉察到方锦如的身体状况有异,此时忙上前查看一番,更是确定了刚才心中的猜想,问道:“方小姐,你是不是受伤了?”
方锦如此时才觉得刀口有些痛,咬牙坚持着,道:“没事,受了点小伤。”
“锦如,锦如!”
江云若站了起来。踉跄着往前走着,似乎要去抓方锦如似的,刚走了两步,就被地毯的褶皱绊倒,咣当一下摔在地上。
方锦如见状忙站起来,扑了过去,使劲搀扶他,这搀扶的工夫,突然觉得腰部剧痛,简直像是又被刀子猛捅了一下。
孟医生和江母也纷纷搭手。将江云若搀扶回床上,而顾盼宇忙上前轻轻拉起方锦如,这一瞬。见她蛮腰处已经依稀渗出血红。
顾盼宇大骇,眼中惊痛,对孟医生喊道:“你是医生吧,快来,快来!”
江云若在床上听到声音。也惊道:“怎么了?到底怎么了?”在黑暗中的他慌张而不知所措。
江母好不容易按住他,安慰道:“没事没事,你别添乱了好吗!”
孟医生转头望去,方锦如已经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凝在额上,咬牙皱眉。他忙走过去,见她腰间已经渗出鲜血,忙跟江母要来了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她腰部的一块布料,雪肌上狰狞的刀口便露了出来,竟是缝合已经在刚才方锦如用力的时候被挣开了!
“锦如,锦如,你答应我啊!锦如到底怎么了?”江云若在床上。双手捶着床,声音绝望。
顾盼宇打横抱起方锦如。转头冷声道:“你该问问周围的人,报纸上都是怎么写的,你知不知道锦如为了你承受了多少!”说完,快步出门去。
孟医生出于职业素质,也跟了上去,江母又担心江云若,又怕方锦如出事,在屋中焦急而不知所措。
江云若的声音已经几近崩溃,那嗓音像是要撕裂喉咙似的:“告诉我!到底怎么回事!”
江母回到发狂的儿子身边,按住他的肩头,低声道:“我也不知道,好像锦如在之前受伤了,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刚才她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她可能是强挺着,你要让她放心,就不要闹了,好不好?”
江云若哑着嗓子:“告诉我,盼宇说的报纸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到底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江母犹豫了片刻,才缓缓将报纸刊登的关于兆苍将和白芷若结婚的消息,以及兆苍发表声明的事告诉了江云若。
江云若久久不语,他的拳紧紧攥着,那眼眸和眉宇都透着伤痛,像是方锦如所承受的所有非议和中伤,他都感同身受。
江母道:“盼宇那孩子也真是,这兆老板抛弃了锦如,又关你什么事?锦如这孩子被那兆老板抛弃了,来照顾照顾你,又算什么大事?盼宇都算到咱头上,还不是因为这锦如是他的前妻?!你别往心里去啊,云若。”
江云若缓缓摇头,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下来,苦笑道:“竟是如此,竟是如此。”
江母道:“这你放心了吧?可不要听盼宇那孩子瞎说了。”
“是你说错了。不是盼宇。”江云若的声音极低,像是风卷过沙尘。
江母不解:“我错了?我哪里错了?”
江云若的唇划出一道弧度,可是那弧度却是那样的绝望,没有一丝喜意:“方锦如是为了我,惹恼了那兆老板,兆老板才登报将她声誉尽毁……她一个女孩子,怎么经得起那么大的诋毁和压力?”
江云若边说,心里边像是刀割一般,难受得几乎难以呼吸。
“怎么可能?!”江母并不相信江云若的话,“你现在看不见,说的都是你的揣测,你不要胡思乱想了。”
“我不是胡思乱想……”江云若苦笑,“我早该知道……我不该成为她的累赘。”
江云若岂能忘记,在那个十面埋伏的堂会外面,兆苍将方锦如拦腰抱起,宣告一般地将她带走的场景,他岂能忘记方锦如在那个兆老板消失之后的冷漠和肃然,她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又怎么会突然像是天使一般出现在他身边,像是把过去的告别都全数抹除,除非……出于怜悯,出于怜悯抛弃了自己的幸福和爱,来到他的身边鼓励他,向身在绝望深渊中的他伸出援手。
江云若头微微转了转,向着母亲的方向,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求她来到我的身边的,是不是?”
江母一滞。沉默不语。
江云若颓然笑道:“果真是……果真……我已经全明白了……”
江母紧张道:“云若,你千万不要想不开啊,医生说你的药找到之后,你就能好了,你千万不要做傻事啊,要不然我……我可怎么办啊!”
江云若咬着牙道:“对不起,都是我,才造成了这一切,都怪我太怯懦,我绝不会了。”
江母含泪怔怔望着他。不知道他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是看他的神色,却并不是要寻死觅活的样子。心里才稍稍安定下来。
……
顾盼宇抱着方锦如,望着她白皙得几乎能瞧见血脉的肌肤,觉得心痛难耐。她是那么轻,轻得像是纸糊的娃娃一般,此时此刻。她的发丝凌乱,黏在布满细汗的脸颊上,他很难将怀中的这个身影和曾经那个强的如同一股旋风般的女人重合在一起,这女人为何就是这么让自己怜惜!为什么这一切,要在失去之后才醒悟过来!
顾盼宇的声音低得不能再低:“我爱你,我愿意把一切都给你。我只求,你爱我一次,哪怕一次。好不好?”
她似乎已经陷入昏迷了,眉头微蹙,嘴里含含糊糊地呻吟着什么,不能回应。
这回,方锦如的身体彻底被伤病击垮了。
多日来累积在心内的痛。身体寒邪入侵,又加上刀伤。这一切一切的压力,像是一股滂沱而不能抵抗的洪流,彻底将她淹没了。
她昏迷了三天。
她像是沉在海底的鱼,透过摇曳的水光望着那岸上的人,望着那光怪陆离,自己完全已经超脱了,所有的爱恨情仇,离自己那么遥远,自己再不用去操心了。
她的唇,无声张翕,唤出那个名字——兆苍。
——兆苍赤脚坐在厚厚的地毯上,发丝凌乱,手中握着一瓶烈酒,喝了一杯又一杯,最近他难以入睡,若不是醉生梦死,他就会梦到她,想到她,会在一阵心悸中惊醒过来,可是她竟一点消息都没有,为什么手下都没有传来任何消息?连廖青峰都是常常摇头。或许是因为她已经过上了平静而安逸的生活,即便是跟着已经失明的江云若,也比自己安详而幸福么?拳头攥起,浮上苦笑,仰面躺在地毯上,像是一只在搁浅在浅滩的鲸。
廖青峰推开虚掩的房门,站在门口,低声唤道:“二少。”
兆苍眼睛直直地望着天花板,布着血丝的眼眸含着醉意,低声应了一声,表示他正在听着。
“当时郭夫人引进了一些新药,存在城北的商行里。”
“嗯。”兆苍漫不经心地回应了一声。
“今日,有人联系,想高价购买其中一种欧洲新药,这人……是怡新商行的江经理,是……江云若的父亲……据说他是为了给儿子治病,这……要不要出给他?”简单的一件事,说得百曲千折。
廖青峰说完,低头静静等待兆苍的指使。
可是,却许久没有动静,他几乎以为他睡着了,抬起头来,向着他望去。
兆苍手中的几乎空了的酒瓶倒地,发出沉闷的一声“噗”的声响。
廖青峰不由地脚下移步,走了过去,兆苍眼神疲倦,那眸光中透着罕见的复杂情感,他曾睥睨天下,可这一刻那目光,却像是一只受了伤的猛兽,让人没来由地觉得可怜。
廖青峰一滞,低声追问:“二少?”
“给他。”兆苍低声说道。
廖青峰得令,转身要出门去,走到门口,却又停住了脚步,又转身禀道:“白将军那边,女儿陪嫁礼是手下军队,如今北伐军掌城,二少,您做什么决定,可要三思,既然帮他保住了地位,若不再加以利用,不是我们的行事风格。现在,你和白小姐的婚约,不管是冲动也好,或者是因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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