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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因缘-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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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句话,就让方锦如觉得酸楚。他现在,连分辨白天黑夜都做不到了么?若是自己不和他纠缠,他便还是那个在花丛中游荡的公子,不会为自己借酒消愁。不会出国,不会受伤,不会失明。一切的一切,始作俑者,都是自己。
想到这个,方锦如的心就紧紧地揪作一团。
江云若揉了揉胳膊,这胳膊被方锦如枕了一夜。已经麻木了。
昨日见面相拥而泣,继而江云若便讲起离开方锦如的点点滴滴,明明句句里没有思念,都是讲得琐碎的事情,可是,让人听来。却忍不住伤心,像是将那思念揉碎了,都遍洒在日常起居里似的。徒生伤感。
“天亮了。”方锦如轻声道,“你是不是好久没晒太阳了?今天天气不错,我和你出去吧。”
“锦如。”江云若沉声说道,“谢谢你。但是,你不用这样做。我知道。你现在对我,不过是同情罢了。同情不是爱情。我想你是明白的。”
“你要赶我走么?”方锦如的声音很轻,像是羽绒坠地。
江云若低着头没有说话。
“我不会走的,我会陪着你,帮你治眼睛。等你眼睛好了,再赶我走也不迟。”
“若是……若是我的眼睛治不好呢?”江云若的声音似带着颤抖。
“那我就……”方锦如深吸了一口气,觉得周身都冷得像是坠入冰窖一般,双拳握紧,指甲嵌进肉里,“那我就一直陪着你。”
江云若身子一颤。
方锦如觉得心里像是刀割一样的痛。
于兆苍而言,他现在已经功成名就,即便是没有了自己,女人也多得是。可是江云若却不同,江云若现在失明,他的精神已经完全崩溃,将自己封闭起来,除了自己,谁都无法挽救在死亡边缘挣扎的他。
方锦如决定留下来。
她背弃了对兆苍做出的诺言,她没有回去。
想到当时许下承诺时候的甜腻,就觉得浑身虚脱般的无力。
咚咚——
门上轻响,江母的声音:“早点做好了,吃一点吧。”
方锦如开门,接了过来,回到床前,用送来的漱口杯子帮江云若漱了口,又用湿软的毛巾拭了他的脸,才用银色的小叉子举着一块切好的小蛋糕,对江云若道:“张嘴。”
江云若乖乖张嘴,那蛋糕就落入了他的口中。
方锦如又用吸管插进牛奶杯子里,将吸管放进江云若的唇间,他也乖乖喝了。
江母在后面远远地注视着这一切,眼泪就如同断了线的珠子,簌簌地往下落。
“你也吃。”江云若轻声对着方锦如道。
方锦如声音很甜:“嗯,我看着你吃。你乖乖吃了我才吃,你要是不吃,我也不吃了。”
江云若便更快地吃掉那些蛋糕,又对方锦如道:“好了,我吃完了,你快去吃吧。”
江云若就是这样,关怀总是一点一滴的。就如同他这般狼吞虎咽,只为了方锦如更早一点点吃上早餐一样。
方锦如点头说好,端着盘子,随着江母出了门。
方锦如刚刚放下这些东西,到餐厅吃了两口饭,只听身边咚地一声,江母已经跪在了她的面前,泣不成声。
方锦如大惊,站了起来,扶起她道:“伯母,你这是干什么?”
“以前我说了许多混帐话,你千万不要放在心上。你不知道,云若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吃过东西了,我看了,我心里真是百感交集!你来了,我觉得我们云若又能活下去了!我真的感谢你,感谢你。”
方锦如看着面前的江母。想起她曾经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的样子,如今竟卑微到这种地步,在曾经简直不可想象,此时却觉得有几分可怜。
江母又道:“之前王晓萍小姐来过几次,可是都被云若轰了出去,最后一次她来的时候,甚至被云若随手拿起桌上的花瓶砸破了脑袋,自从那次之后,王小姐就再没有来过了。你也知道,云若的父亲工作忙。不能常常在家,现在云若成了这个样子,整个家就靠着他爹支持着。他那工作便更不能耽搁了。我整日在家对着日渐消瘦的云若,泪水不知道流了多少,他身子虚弱,动不动就发烧,一发烧就说胡话。说胡话就念你的名字,我这才知道这孩子对你用情有多深。我才知道我以前是犯下了多么大的错误。我知道这世间恐怕只有你才能救他了,就四处找你。可是,就连你的家里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本来已经绝望了,简直要当云若那孩子已经去了。都要准备后事了,没想到你竟然突然出现了,简直就像是天使一般。你救了云若,就是救了我们全家。我谢谢你,谢谢你。”
感谢的话,江母又说了一遍。
方锦如叹息道:“伯母,您别这么说。云若就是一时想不通,等想通了就会好的。我这边。也帮着多找找医生,说不定云若的眼睛还有救。”
江母点着头,又擦了擦眼角的泪。她曾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可现如今为了儿子,也不得不放下身段来。
接下来的几日,除了陪着江云若,方锦如在外的时间都在帮着为江云若的眼疾奔波,到处找西洋医生,希望能找到权威的专家,帮他治好,同时,她也电话联系在香港的江父,让他在那边也留意医生的情况。江父早就听说了妻子的汇报,在电话里也感激不尽,自不必说。
如今的江家父母两人,面对目前的状况,不得不先放下顾家的陈年往事,只顾着自己家的宝贝儿子了。
这日,方锦如正在花园里陪着在躺椅上的江云若说话,江母却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忙对方锦如使眼色挥手,方锦如和江云若打了声招呼,疑惑地走过去,问道:“出什么事了么?”
江母又将方锦如拉得远了点,确认江云若听不到了,才面色极其为难,低声说道:“你家里产业,还有顾氏,都出事了!”
方锦如骇道:“出什么事了?”
“我听说,有人封锁了原料和销售渠道,现在工厂已经停摆,工人们都闹起来了,你快去看看吧。”
方锦如心中一沉,道:“知道了,我去看看。”
方锦如坐着洋车赶到方家工坊的时候,一群工人正包围着方锦然,七嘴八舌、义愤填膺地叫嚣着。
“把薪水给我们结了!工厂都不生产了,我们在这干耗嘛!”
“是啊,我们都是上有老下有小,总不能喝西北风啊!”
“再不结款,我们就卖机器!砸厂房!”
“对!对!卖机器,砸厂房!”
方锦然满头大汗地解释着:“大家听我说,听我说,这只是暂时的,很快我们就能恢复运转!”
“你放屁!当我们是傻子啊!我们早听说了,是兆老板派人封的原料和销售!这城里得罪了他谁还有好下场?我们不干了!”
“是啊!兆老板想让哪家黄,那家岂有不黄的道理!散伙散伙!”
方锦如在人群外围,却听得清清楚楚,呆在原地。
一个旁边的人发现了她,喊道:“呀!这不是方小姐吗?快抓住她,别让她跑了!”
“对,是她,快抓住她要钱!”
这众人七手八脚,推搡来推搡去,方锦如一不小心,就被推倒在地。
方锦然忙上前将她拉起来,对众人道:“你们疯了吗?现在锦如回来了,很快我们厂子就能运转了!大家不要再闹了!”
说着,拉着她,趁着众人不注意,快跑了几步,躲进了办公室,将门窗都反锁上。众人在外面拼命敲着门板和窗户,震得惊天动地。
方锦如道:“哥哥。究竟是怎么了?”
方锦然冷笑道:“你还问我怎么了?我倒是要问你,你不是和那个什么兆老板挺好的吗?前阵子都传言你是他的女人,现在怎么又被抛弃了?抛弃了就抛弃了,怎么会得罪他到这种地步,连我们的家业都要赶尽杀绝!”
方锦如又怒又惊:“我不明白……你是说,我们的原料和销售,都是兆老板封的?怎么可能?是真的么?”
“那还有假?!这事闹的!锦如,你快去和他说说吧,毕竟你们以前也有露水之情,大不了你再奉献一次。让他消消气。”
“方锦然!”方锦如被哥哥的话激怒了,“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你妹妹啊!你这样不知廉耻的话,怎么能用在我身上!”
“好。好,好。”方锦然举起双手,“算我说错,好不好?那你也要跟他去说说,除了你。没人能跟他搭上话了!”
方锦如压住怒气:“顾氏那边什么情况,你知道么?”
方锦然道:“你前夫在那边维持秩序。对了,你前夫现在很厉害了,是个什么副官,他穿着军服在那边坐镇,还没有敢闹事的。你回来见他了么?”
方锦如没好气地说:“没有!你有这聊闲话的工夫。还是想想怎么和外面的工人说吧!”
“好——”方锦然拖着长腔,“我去和工人说,你去和兆老板说。这事就这么定了吧。好吧?”
方锦如疲惫地点点头。
方锦然自己出去,又是一番长篇大论,费了半天力气,终于暂且将工人们劝散了。
……
偌大的兆氏公馆,兆苍脸上不带一丝暖色。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沙发椅背上。睨着面前站在地毯上的方锦如,冷声道:“三天零八小时,这么长时间没有音信,若是我不动方氏和顾氏的产业,你就打算这么销声匿迹了,是不是?”
“不是的。只是云若他……”
“你不是说,你肯定会回来的么?”兆苍打断了她的话,“难道连你的话,我也不能相信了?”
兆苍的声音里充满了冷意,满满是沉重的压迫感。
“我……我暂时要陪着他,我答应他帮他治眼睛。”
“治眼睛?”兆苍站了起来,轻笑一声,“你是医生吗?你帮他治眼睛,你凭什么?!”说着,已经快步走了过来,一张大手掐住方锦如的下巴,眼神中已经是灼灼的恨意。
“你觉得有恃无恐了是么?你觉得我除了你,找不到别的女人了,是么?!”
“恰恰相反。”方锦如忍着双颊传来的痛楚,盯着他猩红的眼睛道,“正是因为你女人多的是,也不差我一个,而他,除了我,什么都没有了,你难道不能有点同情心?做一次好人,帮帮忙。”
“哈哈哈!”兆苍突然笑起来,忽地甩了手,将方锦如闪了个踉跄。
“好人?你跟我谈好人?我哪天说我兆苍是好人了!我从来就不是好人!我也不想做什么好人!”
方锦如身子发颤,咬牙道:“二少,对不起,我知道我说这请求很汗颜,但是……可不可以有折中的办法?”
“我不能接受折中,我的女人,不允许别人染指。”兆苍的脸颊僵硬,似乎已经蕴着巨大的怒气。
“可是,现在云若失去我,他会死的。”方锦如觉得脑袋昏沉沉的,不知道该如何表达。一向伶俐的她,在这一刻,竟觉得所有语言都是苍白无力。
“那便让他死好了。”
兆苍说得轻描淡写,可是他的心,却在隐隐作痛!
那一声声云若,像是极利的刻刀,一下下割在他的心上。他忘不了曾经,也是这个女人,倔强无比地站在他面前,说为了那个男人,哪怕烽火连城。
在这个女人之前,他从未有这种挫败感。从邂逅之后,一开始,他不过是一种无意间的戏弄,看她惊悚如小兽一般睁大双眼,看她倔强挣扎,像是已经掉入猎网中的猎物,抵死顽抗,他便产生了贪念。他不再像以往对女人那样,他想要得到她的心,甚至提供了一条路,让她走近自己的心。这是史无前例的。
可是,当事情已经进展到现在,他几乎将江山打下,这女人不安定的心却还在挣扎。
为什么自己一避再避,一忍再忍,却终于还是面对这样的局面?!
兆苍狠狠攥住了拳。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九十章 选择!
青山路十五号前,洋车的脚铃叮当,终于缓缓歇住,车夫伸手扶着方锦如下了车。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
车夫见这佳丽虽年轻貌美,可是脸上却没有血色,仿佛心里蕴着巨大的心事,连身形都是轻飘飘的。
“没事。”方锦如付了钱,脚步沉重地向院中走去。
——“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我和那个江云若,你只能选择一个。我不会在原地等你。”
方锦如脑海中一直回荡着兆苍冰冷的话语,他重新恢复了以往那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对自己的爱,已经是极度的施舍。
江母已经快步迎出来,见到方锦如,就双手紧紧拉住她的手腕,好似生怕她会消失不见似的,嘴里喃喃道:“没事吧?怎么样?”
方锦如清楚江母为何这般着急,她是怕因为工厂的事,自己又会离开,而那样,江云若又会失去她这根浮木,转而继续飘荡在无尽的苦海。
可是此刻,方锦如觉得心中极其疲惫,连宽慰她的话也说不出来,只闷闷地向前走着。
江母则更加着急:“锦如啊,你可不能撒手不管啊,要不是你,我们云若又怎么会变成这个德行?!”
这话,已经由原来的哀求,顿时变成了追罪。
方锦如的脚步戛然而止,忿然转头道:“伯母,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江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歉道:“对不起,锦如,对不起,我一时太着急了,你不在的这段时间,云若那孩子在屋里闷着。不吃不喝的,我心里着急,这才……”
方锦如并没有再和她多说,而是上了楼,到了江云若的卧室。
江云若正背对着门口坐着,流光透过窗子覆在他的周身,他穿着白色衬衣,从背影看过去,与以前无异,在白纱窗帘之间。浅麦色藤椅之上,发丝轻扬,有一种唯美之感。
“云若。”方锦如轻轻唤了一声。
江云若微微侧首。闭着眸子,唇角扬起一点点,道:“回来了。”
那声音带着一丝沙哑,在这寂静的屋子里缓缓响起来,像是小提琴在幽怨地响。
“如今是什么天气了。我想着,当时我第一次见你,你还是个小丫头,躲在你家的仆妇身后,忽闪着大眼睛,怯怯的样子。总觉得不那么引人瞩目。”江云若竟回忆起了往事,语气柔柔的、淡淡的。
方锦如走过去,素手搭在他的肩头。他抚摸着覆盖上她的小手,脸颊侧着贴了过去,轻轻摩挲着:“可是后来,当你成为我的弟媳,我却慢慢地发现你的光芒。是那么耀眼,仿佛天上的星辰一般。让我神往,却又让我害怕。那时候,我甚至开始后悔我以前的风流,我甚至恨自己为什么不早些认识你,或许在盼宇之前,或许一切都会不一样,现在的你我,也不会如现在这样……”
方锦如心酸道:“不要这么说,倒像是老头子了,以后我们的日子还长着呢。”
江云若身子似微震了一下,细不可闻地重复:“以后的日子?”顿了一顿,又道:“我知道,你定然很为难了……那人,他会放了你么?”
江云若的一句话,又将方锦如从伤感的氛围中拉回了现实。
是啊,一天时间!一天,就要做出抉择。若是选择了江云若,以兆苍那时候的冷冽态度,以他现在的势力,这方家和顾家的产业,他想摧毁,简直易如反掌,而且,他是会这么去做的。
在她从兆苍那里出来的时候,廖青峰已经和她说了郭夫人如今的下场,她被关到了城郊的小宅子里,比起她从前面朝大海的生活更要低了不知道多少个档次,任她曾经多么辉煌,如今也和普通村妇无异。
廖青峰和方锦如说这话,有着更深层的含义,郭夫人尤是如此,而方锦如,若是一意孤行地与兆苍作对,最终的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廖青峰希望方锦如理解兆苍的占有欲,理解他摧毁的态度。他希望方锦如能做出明智而谨慎的选择。
可是现在,方锦如在茫茫白光中,听着江云若似老者般回忆往事的伤感语调,看着他的长睫轻颤,在脸上投射出浅浅的扇形阴影,突然产生了一念倦意,那些红尘中的起伏,那些风花雪月,都消失不见了也好,就这么守着一个失明的江云若,哪怕以朋友的身份,相依为命到终老,平淡地几乎要落到泥土里。
想到这里,方锦如就笑了,道:“怎么又说起这些了,我听你说我的事,还没有听够呢。”
江云若的脸色便微红了些,道:“还记得那时候在街边救了个孩子,你递过手帕给我让我擦伤,那时候我的心里真是惊了一下,但是又十分不明了,一时间十分恍然,到后来,你亲口叫我‘云若’,再到后来在大雨之中,我才逐渐接受了我的内心,其实我的心,也早已经动摇了。”
江云若说到这里,方锦如已经觉得十分赧然,果然这一切的由头,都是由自己挑起,那时候的自己,一心想着和江云若再续前缘,即便是兆苍一而再再而三的明示,那时的自己也并不接他递过来的心意。可是,当兆苍在危难之中,用生命换取她生存的机会的时候,那一刻,一切都转变了,当兆苍死亡消息的那一刻传来的时候,和江云若的感情,终于消失殆尽,只剩下心底的一片茫然。
原来重生一次,走了不同的路,种下不同的因,便真的会结不同的果。
“只可惜,只可惜……”江云若道,“我后来做了那么多错事,让你伤心了,是么?当你最需要我的时候,我没有站在你身边。那时候,站在你身边的人,是他。是么?”
方锦如不语。
江云若又道:“你方才突然出去,是不是出事了?你不用瞒我,我听到母亲的语气,便知道有事发生了。是不是,他来找你了?抑或是,他为难你了?”
江云若的手,将方锦如的小手拉得更紧了些。
“没有的事。你别瞎想,好好养病。咱们明天就去医院再看看。”
“没用的。”江云若皱眉道,“医院都看遍了,医生都束手无策。我已经不想挣扎了。”他缓缓站了起来,转过身来,摸索着将方锦如揽进怀里。将下巴抵在她瘦削的肩头,低声道:“过了今天,你回去吧,回到他的身边吧。这几天,我真的很开心。”
方锦如一怔。道:“你怎么了?”
“呵呵,我如今只不过是个瞎子,怎么给你幸福呢?”江云若的语气低低的,“如果时间可以重来一次,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而今。我只希望你一切无恙,岁月无殇。”
江云若的怀里有往昔记忆中的淡雅气息,和兆苍不一样。他像是静静流淌的水,而并非兆苍那般,像火一般,要将一些烧毁。
“不,”方锦如的泪无声息地落了下来。不知是因为江云若带来的伤感,还是因为离开兆苍的心痛。“你别想这些,我不走,你要好起来。”
过了一瞬,江云若突然笑了声,道:“你记得那个同福米粥么?我今天胃口不错,你帮我买块他家的芝麻糕吃,好不好?”
方锦如便笑道:“好。”
她扶着他上床躺着,又给他掖了被角。
江云若仰面微笑,那笑容久久地挂在脸上。
方锦如拿着小包出了门,打上洋车,刚行了没有多久,却突然来了一阵冷风,将方锦如吹了一个激灵,她突然出了一身冷汗,忙唤住了车夫。
“停车!快!快!回去,回去!”
一种强烈的不安感突然攫住了方锦如的内心!
仿佛那四遭的声响仿佛完全沉寂掉似的,她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回到青山路十五号,也不过十余分钟的工夫,她忙不迭地下了车,扔下车钱跑回小楼。
刚进一楼,便听到楼上传来江太太的哭声。
方锦如大骇,三步并作两步地上了楼,江云若的房间开着门,江云若和江母都坐在地上,江母正抱着江云若哭泣。
他们的旁边有着花瓶的碎片,江云若的手腕上有浅浅的一道,所幸不深,并不要紧。
江母边哭边道:“你这是要干嘛啊!你要是死了,我可怎么办啊!”
方锦如觉得身形踉跄了一下,果然!江云若刚才支开她,是想自寻短见!
方才出了门,走了一会猛然惊觉,这一切太不正常!
江云若怎么会突然支开她去买什么芝麻糕,他方才那些话,也好像把一生都说完了似的。
方锦如将几欲涌出的泪水狠狠憋了回去,走过来,帮着江母拉起江云若。
“你……怎么……回来了……”江云若感受到方锦如,断断续续说着,声音哽咽。
方锦如咬牙狠狠道:“你再犯傻,我便和你一道,咱们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
江云若极惊悚,道:“怎么可以!”
“那你又怎么可以?你若是真走了,家里人会伤心成什么样子,你想过吗?!”方锦如将江云若扶到床头坐着,又对江母道:“伯母,我来劝劝他,您去歇会吧,别哭了。”
江母点点头,抹着眼泪一步三回头地走了出去。
方锦如拉着江云若的手道:“我从来没觉得你是个不负责任的人,你怎么会做出这种傻事来?”
江云若道:“其实,发生了什么,我已经听说了——在你之前出去的时候,我听母亲打电话时候说了,方氏和顾氏的工厂都出事了是么?那人对你下这绊子,是因为我的关系,是不是?我不想再拖累你,我也不想让你的一切付出,付诸东流。我已经是个废人,活着也没有用了……”
方锦如握紧双拳,那积极阳光的模样,为什么从面前这个人的身上完完全全地消失掉?
她俯下身子,将冰冷的唇轻轻贴在他的额头上,嘴唇蠕动,轻轻道:“别死,我求你,别死。”
上一世为爱而死,这一世可不可以活着,好好活着……
……
书房的壁钟已经又敲了钟点,沉重而带着余音的声响,伴着窗外的晚霞光芒,都陷入了夜色里。
屋内的视线,慢慢变得黑暗,有手下悄然点亮了墙角的一盏落地灯,可是光线却还是并不明亮。
那手下低声道:“方小姐,这几日二少不让点大灯,您先将就着,二少这就快回来了,再给您上些茶点吧。”
方锦如瞥了一眼桌角的茶点,方才上的,也丁点未动,便摇头道:“不用客气,你下去吧。”
那手下便点头退了出去。
方锦如站在原地,手撑着巨大的红木书桌上,觉得没来由地心慌。一会儿面对兆苍,和他说明自己的决定,他又会用如何的态度来对待自己?曾经在大大的软床上,两人几乎在一秒就要交缠在一起,可是才这么短的工夫,竟然是来谈决绝。
明明不想这样子,明明想和他讨论一个折中的方法,他却不允。
他是眼里不揉沙子的人,他不能忍受自己的女人,在别人的面前卖笑演戏。
那么,便没有什么可选的了。如果为了让江云若活下去,自己还有什么其它的选择?
外面突然有了汽车的声响,有人跑动的声音,不多时,脚步声到了门口,夹杂着纷乱的声音。
“二少,你不能……”
“二少,你等等,你这样……”
“住嘴!”
那些手下似乎想说什么,却都被兆苍这一声呵斥止住了。
书房的门被推开,兆苍披着黑色风衣,快步走进来,转身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他并未走进光影里,只在屋子暗黑的一隅,声音很冷,道:“你想好了?”
方锦如深吸一口气,对着那挺拔身影,缓缓道:“是。我选择……江云若。”
明明是简单的一句话,寥寥几字,方锦如却好似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才说出来,说完后,像是全身累得虚脱了一般。
屋内霎时静得针落有声。
片刻,兆苍哑声道:“好。”
他走近了两步,咬着牙道:“好样的,方锦如!”
说这话时,他的样貌已经融进了光线里,那额头上,竟是细汗满满,脸色也显得煞白。
屋中有一种诡异的血腥的味道,隐隐传来。
方锦如觉得疑惑,再仔细打量他的身姿,竟然发现他的右臂泅开大片暗褐痕迹,分明是血迹!
“你!你受伤了?”
方锦如惊愕心痛,几步扑了上去,伸手想要查看他的伤势。
“痛不痛?为什么这么多血?”方锦如脸色已变,尽是仓惶。
可是,她伸出的一只手腕,却突然被兆苍的左手紧紧抓住,又缓缓贴到他坚实的胸膛上,贴在心脏的位置。
兆苍哑着声音道:“痛的不是那里,更痛的是这里!”
第二卷江云断续 第九十一章 虐心
方锦如的手腕被兆苍紧紧地攒着,雪白的肌肤已隐隐泛出挤压的痕迹,可是在这一刻,方锦如好似完全感觉不到皓腕上的痛楚了似的,那目光一直盯着兆苍的伤口,又急切道:“你别耽搁了,这不是说这话的时候,你看看你的血流的不止……”那声音,似已带着哭腔。
兆苍原本因恼怒而猩红的眼睛里浮上一层柔光,道:“说吧,你选择的人是我,你只能属于我。”
方锦如不知是该摇头还是点头,眼眶里蕴着泪水,大眼睛愣愣地睁着。
兆苍的眼睛里映着她,充盈满满,而其他的东西,仿佛再容不下一丁点。
一瞬,他已狂乱吻下来,如轰然倒塌的高塔,如泰山压顶。他的吻急切而迷恋,带着不容置疑的掠夺,辗转吸吮,将她惊悚而又颤抖的呼吸全数吞噬掉。
铺天盖地都是他的气息,而在他的压迫之下,方锦如全身都变得绵软,如同寒冰已经被烈火融化,他的唇如同火苗,在她心里、身上都点燃了灼灼的火焰。
他是那么渴望她,而她面对这份渴望和贪婪,却并没有拒绝。
他顿了一瞬,又在咫尺之距凝视着她,她的双颊晕红,樱唇娇艳,芳香扑鼻,简直要将人的魂魄吸引进去,他滚烫的手掌松开了她的手腕,转而扯住她的脖颈上的小排扣,只狠狠一用力,那扣子便叮铃铃地落下来,像是落了一地的珍珠。
他推着她,将她推倒在偌大的红木书桌前,大臂一挥,桌上原本的笔墨纸砚就纷纷咣铛铛地落在地上,他抬起她细嫩的大腿,那欲望已经迫在眉睫。似没有什么可以阻挡。
方锦如咬着嘴唇,闭上眼眸,竟一个字也没有说。
在这一刻,她竟然突然产生了一种付之一炬的念头,就将自己奉献给兆苍,像是一盘已经制作完毕的珍馐美馔一般,供他享用。
可是,那烙铁般滚烫的手抚至大腿根部,缠绵片刻,却突然又没了声息。
方锦如睁开眼。坐起身来,见兆苍一手撑着桌子,极艰难地喘息。脸上显得更无血色!
“二少!兆苍!”方锦如扶住他,惊悚不已。
她感到手上湿漉漉的,收回来一看,手心里全是鲜红的血!
“来人!”方锦如踉跄而仓惶地扑到门口,甚至顾不得整理一下她凌乱的衣服和头发。“快来人!”
门开了,早就候在门口的兄弟纷纷冲了进来,将兆苍扶住,有人将他扶到高背沙发椅上,有人拿着药箱开始准备,有人打水。有人剪开他的衣服,开始包扎伤口。
方锦如抓着衣领,在旁边战抖地看着这一切。她的理智不断地告诉自己,二少会没事的,这样的伤口,还不至于使他致命,可是她依然无法遏制不断涌上的恐慌。
在这纷乱中。廖青峰悄无声息地走到她的身边,低声说道:“你……想通了?回来了?”
他看到屋内的凌乱。看到方锦如的模样,还以为方锦如已经选择了二少,风波已经平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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