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娇妻如芸-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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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下的几日,烨阳一直处于备战中,袁崇武一连三日都在前营商讨战局,不曾回来,姚芸儿独自一人待在营帐里,她知道军营中都是男子,自己自是不能出去的,每日只不见天日,连门都不出,一段时日下来,那原本便苍白的小脸更是不见血色,瞧起来极是孱弱,却愈发楚楚动人。
听到熟悉的脚步声,姚芸儿一怔,刚站起身子,就见男人走了进来,瞧见他,姚芸儿只觉鼻尖一酸,忍不住上前,扑在男人怀里。
袁崇武这几日亦是忙得天昏地暗,直到此时抱住姚芸儿温软的身子,才觉得整个人慢慢苏醒了过来,紧绷的神色也是稍稍缓和了些,只一语不发的将她揽的更紧。
“芸儿,你听我说,再过不久烨阳便有一场大战,到时候我必须要领兵亲赴前线,你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知道吗?”
未过多久,便听袁崇武的声音响起,他抚着怀中人儿的脸颊,轻轻摩挲。
“相公,你要去打仗?”姚芸儿从他的怀里抽出身子,清亮的瞳仁里满是惊惧。
袁崇武点了点头,道;“你别怕,只等战事一了我便回来。”男人轻描淡写,说完后又是言道;“那块玉,还在你身上吗?”
“相公要我一定要把那块玉收好,我一直都是贴身藏着。”姚芸儿说着,便要伸出手,从怀中将那块玉取出。
袁崇武闻言,遂是放下心来,只握住她的手,沉声道;“记住我和你说的话,这块玉你一定要收好,若是往后。。。。”
男人说到这里,眸心深处便是传来一记苦涩,他终是微微一哂,没有再说下去,只将姚芸儿重新揽在怀里,低语道;“无论到了何时,这块玉都会保全你,记住了吗?”
姚芸儿云里雾里,只是不解,可见袁崇武神色沉重,那心里也是沉甸甸的,又不愿他担心,只轻轻点了点头。
袁崇武捧起她的小脸,在她唇瓣上印上一吻,想起即将而来的大战,脸色愈是暗沉下去。
“相公,你怎么了?”姚芸儿有些不安,轻声问道。
“芸儿,我袁崇武这一辈子,自付光明磊落,从不曾做过坑蒙拐骗之事,可对你,我实在是有违男子汉大丈夫行径。”袁崇武握住她的肩头,漆黑的眼睛笔直的望着她,深邃的瞳仁里漾着的,满是深切的疼惜。
姚芸儿一怔,似是不解男人为何这样说,只道;“相公,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袁崇武微微颔首,道;“不错,有一件事,我一直都在瞒着你,我曾经几次想要告诉你,可到头来,还是开不了口。”
男人说着,眉宇间是淡淡的自嘲。
姚芸儿的脸色微微变了,只觉得心头慌的厉害,她一眨不眨的望着眼前的男子,小声道;“相公,到底是什么事?”
袁崇武望着她清纯苍白的一张小脸,见她那双剪水双瞳满是无措,瞧着自己时,带着惶然与心惧,让他不忍再看下去,只别过头,沉默了片刻,终是开口道;“我在岭南老家时,曾娶过一房妻室。”
姚芸儿一听这话,便是愣在了那里。
“元帅!”就在袁崇武还要再开口时,却听帐外传来一道男声。
“何事?”袁崇武眉头紧皱,对着帐外喝道。
“属下有要事,还请元帅速速出来一趟!”男子声音焦急,听起来的确是有要事发生。
袁崇武回眸,就见姚芸儿依然怔怔的站在那里,他心下一疼,只紧了紧她的身子,低声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等我回来,我再将这些事一一说给你听。”
语毕,袁崇武转过身子,大步走出了营帐。
姚芸儿过了好一会,才渐渐的回过神来,她不知自己等了多久,可男人依旧没有回来,想起他对自己说的那句话,便是让她坐立不安,他说,他在老家曾娶过一房妻室。。。。。
姚芸儿木怔怔的,只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若自己的相公真的娶过媳妇,那他的媳妇现在在哪,自己又算个什么?
姚芸儿身子发冷,就连牙齿也是抑制不住的打颤,她实在坐不住了,只从榻上站起了身子,走出了营帐,打算去寻自家相公,让他和自己说个清楚。
她已经许久不曾见过天日,此时骤然从帐子里走出来,那眼睛便被光刺得发疼,泪水顿时流了出来,不得不举起手,将自己的眼睛遮住。
守帐的士兵见到她,皆是躬身行礼,唤了声;“夫人。”
“你们看见我相公了吗?”姚芸儿头晕眼花,只对着两人轻声道。
那两人先是一怔,继而道;“元帅去了主帐。”
姚芸儿压根不知主帐在哪,只要那两个士兵带着自己过去,那两个士兵不敢怠慢,只得领着姚芸儿往前营走去。
刚到前营,不等姚芸儿走到主帐,就听一阵马蹄声响起,一支骑兵自军营门口疾驰而来,一辆马车紧随其后,接着,主帐的门帘被人打开,袁崇武领着诸人,走了出来。
姚芸儿看见他,心下便是一安,她站在侧首,袁崇武并没有看见她,她刚开口,一声相公还不曾从嘴巴里唤出,便蓦然听得听一声;“爹爹!”
她被这道声音吸引了过去,就见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少年,从马背上翻身而下,双目通红,奔到袁崇武身边,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姚芸儿瞧着这一幕,不由自主的睁大了眼睛,似是不明白眼前究竟发生了何事。
袁崇武将少年扶起,父子七年未见,眼见着当年膝下小儿已是长大,眉宇间却仍是像足了自己,袁崇武心绪复杂,而袁杰更是心酸难忍,此时见到了父亲,便是想起这些年与母亲弟弟所受的苦,竟是忍不住哇啦一声,在父亲怀里哭出了声来。
孟余与夏志生诸人皆是站起袁家父子身后,瞧着这一幕,诸人纷纷是感慨万千,更有甚者,也是随着袁杰一道,潸然而下。
马车的车帘不知是何时被人掀开,自马车上缓缓走下来一位妇人,那妇人手中牵着一位十来岁的男孩,母子两人皆是白净面皮,面庞清秀,眉宇间虽风尘仆仆,全身上下,却依旧干净而整洁。
尤其是那妇人,虽已年过三旬,脸面早已不在年轻,眉宇间甚是安宁祥和,一举一动,尤为端庄。
待看见那魁梧挺拔的男子时,妇人眼眶一热,隐忍多年的泪水似要绝提,就连牵着儿子的手亦是抑制不住的战栗,她强自按捺,只牵着小儿子,一步步的走到袁崇武面前,一别七年,男人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有那脸庞的轮廓更是深邃,眉宇间更是添了盛年男子所独有的沉稳,她望着自己的夫君,一声“相公。。。。”刚唤出口,泪珠便是噼里啪啦的滚了下来。
那一声相公,姚芸儿听得清楚,她的身子轻轻一动,幸得一旁的士兵扶住,那士兵见她脸色雪白,心头顿时慌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领着她过来,竟会遇到元帅与原配夫人重逢。
“夫人,要不属下扶着您回去歇息?”士兵嗓音轻颤,显是骇的不知要如何是好。
姚芸儿脑子里晕沉沉的,只觉得自己身在一个噩梦里,眼前那人明明是自己的夫君,可他身边却多出了一位女子,也与自己那般,唤他相公,而那两个男孩子,长得与他那般相似,尤其那年长些的少年,简直与他是同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一般,而那年纪尚小些的男孩,则是更像那位白净的妇人,可即使如此,那挺直的鼻子,也依旧是像极了袁崇武。
姚芸儿望着自己的夫君,将那两个男孩子揽在了怀里,她看着那妇人泪如雨下,向着他依偎了过去,看着袁崇武身后的人,都是眼圈通红,一脸欣慰的望着这一切,她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软,越来越晕,几乎再也站立不住,那些人的脸全在她眼前转来转去,那男孩一声声的“爹爹”与那妇人一声声的“相公”在她的耳朵里使劲儿的拧着,她竭力的睁着眼睛,却觉得眼前一黑,接着便是软软的倒了下去。
“夫人,夫人?”士兵慌了手脚,许是这边的动静过大,终是让主帐前的人往这边看了过来,待袁崇武见到姚芸儿倒在那士兵怀里时,脸色顿时一变,再也顾不得其他,只几步便奔了过来,将姚芸儿一把抱在怀里,望着她煞白的一张小脸,眸子中则是惊痛至极的光芒。
☆、101章 那我。。。。算什么呢
夜色静谧。
“娘,爹爹为什么不来看我们?”袁宇抬起清秀稚弱的脸庞,对着身边的母亲说道,许是这些年吃了太多苦的原因,十一岁的袁宇个子瘦小,看起来只有*岁。
与父亲分别时,他只有四岁,这些年早已忘记了父亲的样子,不似袁杰,对袁崇武依稀还有些记忆,
安氏心头一酸,只握住两个儿子的小手,对着他们轻声道;“你们的父亲是岭南军的统帅,千千万万个将士都系在他身上,又哪有那些空闲来陪咱们?”
话音刚落,袁宇倒还好,袁杰却是眉心一皱,道;“娘,您不必为父亲说话,白日里您不是没有瞧见,爹爹抛下我们,抱着那个女人去了后营,而且,我听得清楚,那些士兵唤那个女人夫人!”
安氏闻言,面色便是微微一沉,只道;“杰儿,母亲与你说过多少次,不可在背后说父亲的不是。”
袁杰听母亲这般说来,遂是将眼眸低垂,不再开口。
夜渐渐深了,安氏将小儿子哄睡,回眸见大儿子面上依旧是不忿的样子,遂是上前坐下,对着袁杰道;“还在生你父亲的气?”
袁杰摇了摇头,道;“母亲,孩儿不敢与父亲置气,只觉得父亲对咱们太过无情。”说完,袁杰抬起头,望着母亲的眼睛,接着说道;“这七年,咱们母子三人相依为命,母亲吃了多少苦,只有儿子知道,如今咱们一家人千辛万苦,总算是团聚在一起,可父亲却陪在另一个女人身边,对咱们母子不闻不问!母亲,您一直和孩儿说,我的父亲是一个英雄,孩儿也记得,在儿时父亲曾将孩儿抗在肩头,带孩儿去山上打猎,他那时那样疼孩儿,可如今,他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就连看都没多看孩儿一眼。。。。。。”
安氏见儿子伤心,自是心疼起来,只将儿子揽在怀中,温声抚慰道;“杰儿,在来时的路上,母亲就与你说过,咱们与你父亲分别七年,在这七年里,你父亲身边不会没有女人,母亲了解你们的父亲,他不是无情无义之人,无论他有多少女人,也不会将咱们母子弃之不顾,你要记住母亲的话,往后见到你父亲,你一定不可如今日这般将心底的不满全挂在脸上,你要讨得父亲的欢心,让他像儿时那般疼你,明白吗?”
袁杰今年已是十三岁,多年的隐忍与苦难早已将这个少年磨砺的深沉内敛,此时听母亲这样说来,心头顿时了然,只坐起身子,对着母亲点了点头,道;“母亲放心,孩儿明白。”
安氏抚上儿子的脸庞,目光满是慈爱;“杰儿,无论你父亲有多少女人,你都是他的长子,这一点,谁都改变不了。”
袁杰闻言,眼睛顿时一亮,终究还是孩子,听了母亲这一句话后,心头顿觉好受了不少,母子两又是说了些旁的话,未过多久,就听帐外传来两道男声;“夫人容禀,属下孟余,夏志生求见。”
安氏立时拍了拍儿子的小手,示意他站起身子,自己则是捋一捋衣衫,温声道;“孟先生与夏老快快请进。”
孟余与夏志生走进帐子,袁杰顿时俯身对两人行了一礼,口中只道;“见过孟伯伯,夏爷爷。”
孟余与夏志生皆是连忙还礼,口中直呼不敢,袁杰这般称呼两人,除了表示出极大的尊重外,无形间还将彼此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尤其是夏志生,更是打小看着他长大的,眼见着当年那垂髫小儿已成翩翩少年,心头自是感慨万千,又忆起这些年母子三人在外所受的苦楚,眼眶便是蓦然一红,似是要经不住的老泪纵横起来。
“夫人与公子如今总算是苦尽甘来,老朽这把老骨头,还能见到夫人与两位公子得以和元帅团圆,也是得偿所愿。”夏志生与孟余一道站在帐里,任由安氏相劝,两人却仍是说什么也不愿坐下,神情亦是毕恭毕敬,与面对袁崇武时并无二致。
“夏老说的哪里话,这次云州被围,王将军命人将咱们母子三人送到烨阳,途中若不是夏老命人前去接应,咱们母子又怎能顺利赶往军营,与夫君团圆?”安氏说着,遂是对着袁杰望去,吩咐道;“杰儿,快谢过你孟伯伯与夏爷爷,此次若不是他们相助,咱们母子只怕是凶多吉少。”
袁杰得到母亲吩咐,顿时对着两人深深作了一揖,两人慌忙将其扶起,见眼前的少年虽是年幼,可眉宇间却是俊朗不凡,英挺坚毅,像极了他父亲。
孟余捋须微笑,只道;“大公子好相貌,倒是像极了元帅年轻的时候。”
安氏闻言,则是站起身子,对着孟余与夏志生敛衽行了一礼,两人一惊,顿时拱手道;“夫人行此大礼,真真是折煞了属下。“
“孟先生与夏老都是岭南军中的肱骨之臣,又深得夫君器重。我这妇道人家,倒是有个不情之请。”
“夫人请说。”
“杰儿今年已是十三岁了,这些年来跟着妾身流落在外,过着苦哈哈的日子,连大字也识不得几个,他的父亲能文能武,又岂能有这般不中用的儿子,妾身只愿日后,两位可多多提携一二,好让杰儿也不至于与他父亲相差太远。”
安氏话音刚落,孟余忙道;“夫人请放心,公子乃是元帅长子,便是岭南军中的少帅,属下定是竭尽全力,扶持少帅。”
夏志生当即也是俯首,与孟余一道,一腔忠心,万死不辞。
安氏见状,心头悬着的大石总算是落了下来,只拉着儿子,对着两人深深拜了下去。
而当孟余与夏志生从帐中走出时,天际明月高悬,军营中四下无声,只有巡夜的侍从,不时传来几道脚步声。
两人一路都没有说话,只默默像前营走去,路过训兵场时,夏志生终是忍不住,开口道;“元帅为人向来果决,这次真不知是为什么,竟会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给迷住了心窍。”
孟余闻言,遂是微微皱眉,道;“这便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元帅智勇双全,有勇有谋,可却偏偏对那位夫人只讲情,不讲理,若再这样下去,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夏志生沉默了片刻,又是道;“眼下大战在即,元帅分不得心,明日不如咱们一道去劝劝元帅,将夫人那丫头一起,一道送到元帅府去。”
孟余颔首,道;“不错,凌肃十万大军随时都有可能杀来,军中的确留不得女子,元帅也该狠起心肠,做一个了断了。”
两人这般说着,渐渐走远了,而后营中,主帐里的烛火却是彻夜不息。
姚芸儿已经醒来,自醒来后,她便是抱紧了自己,只缩在床角,连一个字也不说,唯有眼泪一直掉。
袁崇武守在一旁,瞧着她这样,只觉得心如刀割,却实在说不出旁的话来,两人坐了许久,直到姚芸儿哭累了,抽噎起来,袁崇武方才一叹,起身不由分说的将她一把抱在了怀里。
“芸儿,是我对不住你,你有气,只管往我身上撒,别殴着自己。”袁崇武伸出手,为她将脸上的泪珠拭去,眼下的这个局面,他也是从未想过,他也并不想去解释什么,也不知自己还能说什么,去安慰怀中的女子。
“他们,真的是你的妻儿?”姚芸儿隔了许久,方才抬起眼睛,对着袁崇武问道。
袁崇武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们是我的妻儿。我十六岁时,父母便为我聘了妻子,在我十八岁和二十岁时,得了这两个孩子。七年前,我领军与凌家军开战时,他们被凌家军掳去,我只以为。。。。。他们已不在人世,不曾想,还有相见的一天。”
男人的声音低沉而艰涩,说到最后一句,却是带着淡淡的沙哑,似是再感叹造化弄人。
“那我。。。。算什么呢?”姚芸儿望着他,有大颗的眼泪顺着她的眼眶里落下,短短的一夕之间,她挚爱的夫君不仅娶过妻子,更有两个孩子,姚芸儿想起白日里见到的少年,他瞧起来已是十二三岁了,竟是比自己小不了几岁。如今想起,只让她心痛如绞,几欲晕厥。
她的孩子已经不在了,但是她的夫君,却还有两个孩子,两个那样大的孩子。。。。。
姚芸儿在他的怀里挣扎起来,任由男人双臂似铁,她虽是撼动不了分毫,可依旧是挣扎着,扭动着身子,要从她怀里逃开。
“你骗我。。。。”姚芸儿泪水一行行的往下掉,只挥起小手,拼命的向着男人身上捶去,她的力气小,打在男人身上也没有丝毫痛意,可袁崇武的脸色,依旧是慢慢变得惨白。
他知道自己的小娘子一直都是温顺而乖巧的,从不曾似今日这般蛮横,而如今之所变成这样,全是因着自己伤了她,而且还伤的那样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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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章 我这一生,定不负你
袁崇武只将她箍在怀里,他向来最见不得她哭,此时面对她的泪水,更是让他不知该说什么,他能说什么,他又能怎么说,所有的话在此时都显得苍白无力。
到了后来,姚芸儿的眼睛已经哭红了,哭肿了,犹如两只小小的桃子,袁崇武一手揽着她的后背,另一手则是将她的小手握在手心,微微收紧。
姚芸儿合上眼睛,心里依旧是悲苦难言,她开了口,声音沙哑而微弱;“往后,我就是妾了,是吗?”
“不,”男人的声音沉稳,只道;“你是我的妻子,没有人能改变。”
袁崇武语毕,则是伸出大手,为姚芸儿将泪珠拭去,乌黑的瞳仁迥深黑亮,一字字的告诉她;“姚芸儿,你记住,我这一生,定不负你。”
那短短的八个字,个个掷地有声,而袁崇武在说完这句话后,遂是站起身子,道了句;“你早些休息。”而后,便是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营帐,大步离去。
姚芸儿望着他的背影,知晓他定是要去见他的发妻与儿子,她坐在那里,唯有烛光将她的身影拉的老长,她捂住了嘴巴,只觉得孤苦无依,偶尔有一两声细碎的轻泣,那是她没有抑制住的呜咽。
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安氏轻手轻脚的为他们将被子掖好,长子的容貌酷似他的父亲,虽然如今年岁尚小,可眉宇间已是有了几分英挺坚毅。而次子的容貌则是更像她,清秀白净的多些,她默默的凝视着两个孩子,思绪却是飘到了许多年前,那时候的她,与袁崇武还只是岭南一对平凡的庶民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两人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成亲后,袁崇武勤劳肯干,又有手艺,就连地里的活也做的好,家里的日子虽不富裕,但也还算殷实,就连村里那帮同龄的姐妹,都羡慕她嫁给一个好夫婿。
袁崇武性子冷,平日里话不多,但无论待她,还是待孩子,却都是真真切切的好。她现在都还记得,在孩子年纪小的时候,家里无论有什么好吃的,他向来都是从不沾口,全都省下留给她和孩子。就连那年岭南蝗灾,家里没米没粮,他不得不去城里,给官府服苦役,得来的粮食却也是一口也舍不得吃,硬是从城里连夜赶了几十里山路回来,将那袋粮食交给她,让她熬些粥给孩子们喝。
而他自己的脚,早已是鲜血淋漓,被路上的石子划得血肉模糊,她一直都不知道,当年那几十里崎岖不平的山路,赤着脚的他,究竟是怎么走的。
若日子能一直这样过下去,虽说苦了些,但他们一家人终究是在一起,其乐融融,父慈子孝,夫妻间虽无花前月下,但却是少年夫妻,老来成伴,也并非不好。要怨,便也只能怨那天杀的官府,若不是家中良田被夺,公婆惨死,她与袁崇武至今也还会是岭南一对相依相守的夫妻,又哪里会分别七年,又哪里会有别的女人与她一道伴在袁崇武身边?
安氏闭了闭眼睛,想起姚芸儿,只觉得心头酸涩,白日里虽是匆匆一瞥,却也能瞧出那女子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容貌甚美,最为要紧的,便是袁崇武待她昏厥后,那眼底的焦灼,狠狠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从没见过他那样子。
自嫁与他为妻以来,她从没见他失过分寸,从没有。
她虽然明白这些年来,自己夫君的身边不会没有女人,可却怎么也没想到,那女子竟会如此年轻,安氏微微苦笑,伸出一双粗糙干枯的手,这双手在这些年来,独自抚育两个儿子长大,早已不复从前的白嫩柔软,她轻抚上自己的脸,她已年过三十,肤色虽仍是细腻白皙,可她自己知道的,她的眼底早已布满了细纹,就连华发间也略有白霜,她老了。
在仍然英挺矫健的男子面前,她早已老了。在年轻貌美的姚芸儿面前,她更是被比了下去。
安氏凄楚一笑,只将手垂下。听到身后的声响,她微微一颤,即使分别多年,她却仍是记得男人的脚步声。
她回过头来,就见袁崇武魁梧的身躯立在那里,烛光将他的面容映的模糊不清,淡淡的阴影。
“相公。。。。”安氏站起身子,刚要迈开步子,可见男人不声不响的站在那里,想起他白日里抛下自己母子,去将姚芸儿抱在怀里,心底便是一恸,那脚步便是无论如何也迈不开了,一声相公刚从唇间唤出,便是停下步子,微微别开了脸。
夫妻两人七年未见,如今骤然相见,却皆是沉默不语,安氏的心一分分的寒了下去,她曾想过无数次与夫君重逢的情形,却不料,竟是如此。
袁崇武走到榻旁,见两个孩子都已睡熟,他在榻前坐下,只静静望着两个孩子,一言不发。
分别时,袁杰不过六岁,袁宇只有四岁,如今七年过去了,两个孩子都早已不似他记忆中的样子,他瞧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头却又一丝恍惚,怎么也无法将眼前的两个儿子与自己记忆中的小儿融合到一起去。
他终是伸出手,抚上儿子睡熟的面庞,汪洋般的眼瞳里,种种神情,溢于言表。
“这些年来,辛苦你了。”袁崇武收回了自己的手,转过身子,对着一旁的安氏言道。
安氏转过身子,强自将自己眼睛里的雾水压下,只摇了摇头,轻声道;“如今能与相公重逢,之前的那些苦,便算不得什么。”
袁崇武沉默片刻,方才道;“终究是我负了你们母子,亏欠你们良多。”
安氏望着他深隽的面容,脚步却是不由自主的像他走近了些,“这一切,都怨不得相公,要怨,便也只怨凌肃那狗贼。”
安氏声音本来极为温婉,可在说到最后那一句时,却又透出无尽的怨怼,就连眼瞳中,也是深不见底的恨意。
若非凌肃,她又怎会与袁崇武夫妻分别,她的两个孩子,又怎会与父亲父子分离,她们母子三人,又怎会流落在外,吃了这么多年的苦。
袁崇武听到凌肃二字,深邃的面容依旧是不动声色,他没有说话,隔了良久,终是开口道;“眼下凌家军压境,两军随时可能开战,我已命人打点好一切,送你们母子去秦州。”
安氏闻言,眼皮顿时一跳,颤声道;“相公,是要我们母子走?”
“烨阳朝不保夕,唯有秦州,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袁崇武说完,遂是站起身子,任由安氏出声挽留,他却仍是头也未回,离开了安氏的营帐。
大战在即,主帐中灯火不熄,诸人已是等在那里,待看见男人后,皆是躬身行礼,袁崇武彻夜不眠,将战事一一部署,直到凌晨,便有加急密报,自京师传来。
袁崇武将密报打开,看完后,神情当即一变,继而将那张纸对准烛火,焚烧干净。
“元帅,不知信上,说了什么?”孟余见男子面色不定,遂是最先开口问道。
“信上说,皇帝已抱恙多日,梁王密谋夺权,太子已将御林军遣至东宫,京城内乱不休,恐生大变。”
孟余一听,当即喜道;“凌肃这些年来一直力挺梁王,此番皇帝病重,为保梁王登基,凌肃定是驻守京师,无法亲赴烨阳,倒是能让咱们喘一口气。”
袁崇武却是一记冷笑,道;“凌肃虽无法前来,但却将帅印交给他的义子,命其统领大军,凌家军此时怕已离烨阳不远。”
“义子?”夏志生听得这两个字,顿时眉眼一震,上前一步道;“敢问元帅,不知这凌肃的义子,可是姓薛,单名一个湛字?”
袁崇武颔首,“不错,正是薛湛。”
就这两个字,却令帐中一片哗然。诸人皆是大惊失色,更有甚者,一听薛湛二字,脸色顿时铁青,一个个无不是眉头紧锁,似是在思索良策,半晌无人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孟余终是言道;“元帅,薛湛此人年纪轻轻,便能平步青云,在凌家军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实在是不容小觑。”
孟余话音刚落,夏志生也是道;“此人手腕颇深,原先不过是漳州的一介贫民,投身凌家军后,却屡建奇功,这些年来凌肃年岁已高,凌家军中诸事皆由此人处置,近些年凌家军征战漠北,讨伐胡虏,驱除蛮夷,皆由此人领兵作战,立下赫赫战功,朝中皆是再传,岭南军下一位统帅,必是这薛湛无疑。”
“两年前,属下曾于浔阳见过此人一面,当时便觉此人非同小可,若此番真由他领兵与咱们对战,元帅对此人,定是要多多防范才是。”
诸人你一言,我一语,袁崇武一一听了,只把玩着手中的杯盏,面色依旧是沉寂如故,一语不发。
天色微亮,诸人纷纷行礼告退,袁崇武却是开口,只将孟余留了下来。
“你亲自送她进城,安置妥当后,你也不必回来,留在城中照应即可。”
孟余心思一转,顿时明白元帅口中的那个“她”指的是谁,当即开口道;“元帅又何不将夫人与安夫人一道送往秦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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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章 安明霞(当年的真相)
袁崇武闻言,微微摇了摇头,道了句;“你只需按我说的去做,不用废话。?WWW..?”
见他这般说来,孟余便不敢多言,只恭声称是。
看了眼天色,袁崇武站起身子,一夜未眠的眼睛里已是布满了血丝,他没有在理会孟余,只径自走出了主帐,向着后营走去。
守在帐口的士兵见到他,皆是俯身行下礼去,一句“元帅”刚要脱口而出,便被男人一个手势止住。
两个士兵面面相觑,眼见着自家元帅在帐外站了许久,却终是没有进去,而是转过身子,越走越远。
帐中的姚芸儿,仍是沉沉睡着,压根不知道他方才来过。
余下来的几日,男人依旧是在前营处理军务,商讨战局,无论是安氏,还是姚芸儿,皆是一面也不曾见过。军中士气大震,只等大战的到来。
“娘亲,这几日孩儿一直跟着刘伯伯和谢叔叔在校场上练兵,尤其是谢叔叔,待孩儿极好,手把手的教孩儿骑射,还说等凌家军赶到烨阳后,要领着孩儿上战场杀敌!”
袁杰一袭银装铠甲,衬着一张面容格外俊朗,已是颇有些小小少帅的味道了。
安氏瞧在眼里,心头自是宽慰,只拿起绢子,为儿子将额前的汗珠拭去,一旁的袁宇则是趴在案桌上,一笔一划的练着字,清秀的小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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