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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狂妃:王爷,恕不奉陪-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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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过继的儿子毕竟不是萧家的血脉,平日也少有人想到萧承嗣,加上四夫人一向安静,对大房、二房、三房来说,基本上没她这一房存在,不足为惧。

三夫人暗暗瞪了二夫人一眼,冷笑一声,满眼不屑,“公平?你算什么东西,还跟我们说公平?我的话就是公平,你打了容儿,罪大恶极,不家法处置,你不长记性!——来人,家法侍候!”

“大娘,”萧紫藤看着大夫人,不惊不惧,“三夫人说的话就是公平,那您呢?”

大夫人脸色一沉,明显有些不高兴:三夫人当着她的面就如此托大,是不把她这个当家主母放在眼里吗?“三妹,你是不是太心急了些?”

这话可真是一语双关,三夫人也省及自己失言,赶紧赔着笑脸道,“大姐,你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小九太过猖狂,不打不行。”

贱人居然敢挑拨她跟大夫人之间的关系,是想死吗?虽然她一直不想被大夫人压在头上,可这也得一步一步来,被贱人这一说,她在大夫人眼里成什么了,这不是给她找麻烦吗?

“我只是不想再被人欺负,这也有错?”萧紫藤仍旧向着大夫人,很委屈的样子,“大娘,你倒是说说,今日这事儿,是不是只有我一个人错了?”

三夫人狠狠甩她一记眼刀,抢着道,“还还用说?就算容儿下手有些失了分寸,却是这丫头逃婚在先,容儿这么做是为了萧家声誉着想,哪里有错了?”

大夫人冷眼看着三夫人,淡然道,“我就说句公道话,今日这事小九逃婚在先,是她不对,可也应该由我跟老爷秉公处理,容儿对妹妹下此狠手,还把人给踢飞,差点铸成大错,也该受罚。你们可有意见?”

萧百容大大不服,才要说话,被萧紫藤似笑非笑的眼神震住,张不开嘴了。

“娘,我觉得小九也受了苦了,四弟今天也不好过,”又是萧金蕊,温柔地开口,替两人求情,“既然两人都有伤在身,就两两相抵,莫要再罚他们了,好不好?”

这怎么行?难道容儿就白挨了打,还光着身子回来,丢够了脸面,这就算了?

三夫人大急,原本是想狠狠教训萧紫藤一顿出气的,结果被她搅和来搅和去,居然成了现在这样,还挑起了大夫人对自己的满,这个贱人跟她娘一样,就是会用贱招,该被千刀万剐!

“我亦觉得如此,”萧云开点点头,对大女儿的宽容仁慈和知书达理满意到了极点,“小九,容儿,你们就回去好好想想清楚,别再胡闹,听到没有?”末了又回过头来,“夫人,你以为如何?”

大夫人很严肃地点了点头,“也罢,就是如此了。”

“那我呢!”萧金盏一看苗头不对,赶紧插言,“小九也打了我,我可没打她,难道也这么算了?”

第九回 各怀心机

萧紫藤冷眼看着她,“五姐,我警告过你不准骂我,是你不听,挨打有什么稀奇?是你的丫头对我不敬在先,我难道还不能教训一下她们?何况你堂堂一个小姐,居然为了个丫头出头,跟我要死要活,你可真有出息。”

大夫人一听这话,也倒相信这是萧金盏会做出来的事,不禁眉头微皱,不悦地道,“金盏,这就是你的不是了,丫头就该有丫头的样子,犯了错就该受罚,是你驭下无方,不是小九的错。”

萧金盏火冒三丈,才要发作,已经被三夫人扯住了衣袖,“娘——”

“好了,金盏,不要跟大夫人顶嘴,”三夫人示意她不要再多说,咬牙忍下满腹怨恨,“老爷,大姐,我一定会好好管教容儿,不让他惹事。”

“多谢父亲,多谢大娘,多谢二姐,”萧紫藤得了便宜卖乖,相当恭敬地行礼,“那我先回去了。”

大夫人一摆手,示意自己还有话说,“小九,你跟沈家主的亲事是我跟老爷替你订下的,历来这子女的婚姻之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年轻不懂事,做出逃婚这等羞耻之事来,我也不与你计较,你且回去安心等着沈家来抬人就是。”

站在大夫人的立场,萧紫藤也不能说她是错,何况她心里有自己的打算,也没有多说,“我知道了,大娘。”

想我嫁给沈家主?

做梦去吧。

二夫人一笑,漫不经心道,“大姐就是仁慈,逃婚这种事啊,最是要不得了,谁家女儿做出这种事来,当娘的都没脸出来见人了,大姐还宽恕小九的罪过,我瞧着都感动万分呢。”

萧紫藤看过去一眼,“二娘不会是在替自己的女儿留后路吧?”

二夫人一愣,还没等回过神,萧金桂已经跳脚叫,“萧紫藤,你说什么!什么留后路,你把话说清楚,你胡说什么你!”

“金桂,”二夫人面色如常,拉过自己女儿,笑道,“小九不过说句玩笑话,你何必当真?好了别吵,乖,啊?”

话是这么说,但她回过脸去时眼底的狠色却是清清楚楚:她同样不想萧紫藤拿走萧家的一文钱,但照现在看起来,有三夫人在前面,她还是按兵不动,从中得利的好。

萧紫藤暗暗冷笑:二夫人自以为隐藏得很好,可她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却不是第一天学会,岂会看不出她这点花花心思。当下也不点破,从容转身。

“小九,”萧金蕊轻声叫住她,“莫要太难过,如果想找人说说话,就来找二姐,二姐会陪你。”

谢谢。

萧紫藤低下头,嘴角的一抹嘲讽随即被掩盖,“知道了,二姐。”

二姐,你真是我的好姐姐,你若只是在我面前装好人便罢,如果你敢把主意打在我头上,我一定叫你悔不当初。

在沉闷的气氛当中吃完晚饭,大家各自回房,大夫人即去了萧金蕊房间,坐下道,“金蕊,你是觉得小九有可利用之处?”

知女莫若母,萧金蕊的心思,她还是能猜个差不多的。否则的话,依女儿的聪明,怎么可能对小九那般维护。

“娘难道没看出来,小九跟从前不一样了?”萧金蕊目光莹莹,虽满脸算计,却无损她的高贵美丽。

身为萧家长女,又是长房嫡出,她在萧家地位有多高,可想而知。人前一副温柔仁慈样,可这张美人皮下的灵魂有多狠毒肮脏,恐怕也只有她们母女最清楚,连萧云开都不得而知。

“我自是看得出来,”大夫人冷笑一声,“想来是知道没了生计,所以也没出顾忌,不然还能怎样。”

因为时至今日,萧紫藤还不曾露出半点会功夫的样子,所以还不曾引起萧家足够的警觉之心,这虽然表面看起来是她吃了亏,其实却是方便了她行动,以及出手之后置身事外,从容不迫。

“总之回护她一二总不会有错,”萧金蕊高深莫测般一笑,“三夫人和萧金盏是有勇无谋,只消在适当的时候稍加点拨,自有她们出头,何必急在这一时。”

大夫人点头,母女两人相视而笑,无须多言。

而三夫人房中,萧金盏正在发大火,东西摔了一地,“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三夫人赶紧好言相劝,“金盏,莫要摔了,当心摔着自己——当心那碎片!”

萧金盏气得都要哭出来,被萧紫藤打的半边脸到现在还完全消肿,足见那贱人手劲有多大。“小九才回来几天,父亲和大夫人就都向着她,我被她打了,他们也不管,气死我了!”

“好了,金盏,别气了,”三夫人冷笑一声,“大夫人一向以公正严明自居,何况老爷也发话了,她还会不知道充好人吗?”

“那我就白白挨小九的打?”萧金盏咬牙,“她算什么东西,也敢打我!”

其实,比起被打的痛,她更无法接受的人是,打她的人是萧紫藤那个人人都瞧不起的废物,这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别急,娘一定替你讨回来!”三夫人眼神恶毒,“就先让那小贱人得意着,你和容儿被打的仇,娘一定帮你讨回来!”

萧金盏狠狠咬牙,脑子里幻想着把萧紫藤打到半死的样子,阴狠地笑了几声。

萧紫藤进了院门,见娘亲在和一个年轻男子说话,脸上笑容很温和,也很感激的样子。

年轻男子对陆雪枫的态度很恭敬,“五姨娘,你看这些饭菜还吃得吗,娘要我问你喜欢吃什么,下次我再带过来。”

他就是四房的过继子萧承嗣,来萧家时已经十岁了,所以虽然是四房所出,如今二十五岁的他反倒是萧家最年长的孩子。但萧百容是长房长子,自然不能让他给压下去,所以只要说到萧家大少,那自然就是萧百容,他还是按着进萧家时的顺序,被称一声八少爷。

“承嗣哥,”萧紫藤淡然一笑,目光也变得柔和,“又来给我娘送吃的?”

这些年她极少回来,萧云开又不拿陆雪枫当一回事,平时也就四夫人会差萧承嗣过来送个饭菜,对陆雪枫颇多照顾。萧紫藤虽然不会表现得感激涕零,但在她眼里,萧承嗣是萧家唯一一个良心没被狗吃了的人,对他的态度自然要温和的多。

萧承嗣回身,先是上下打量萧紫藤一眼,这才笑了笑,“是,娘说这天热,怕五姨娘又不愿意吃东西,就做了些解暑的汤,让我拿来给五姨娘。”

“四姐对我真是太好了,”陆雪枫几乎要流下泪来,“承嗣啊,这些年若不是有你们母子,我都不知道……”

“五姨娘言重了,”萧承嗣似乎有些惶然,“娘常说当年她没少受五姨娘的宽慰照顾,如今娘挂念着五姨娘一些,也是应该的。只不过娘人微言轻,很多时候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五姨娘不怪娘就好。”

这倒也是,当初四夫人一直没有生养,被二夫人、三夫人她们好生嘲笑了一阵,也就陆雪枫心地良善,时时安慰四夫人,还找了些偏方给她,虽说没什么效用,但却让她记在心里。

第十回 兄妹之情

“那有什么,我什么都没做,”不过一点点事,被人说成那么大的恩惠,陆雪枫羞红了脸,连连摆手,“承嗣,以后可莫要说了,让人笑话。”

萧承嗣笑笑,没有言语。

许是知道自己在萧家的尴尬境地,他整个人看起来是相当孤寂的,清秀的脸上很难见到笑容,连眼神也是忧郁的,萧紫藤每次看到他这愁肠百结的样子,就想起“西施捧心”四个字来。

“好了,娘,你进去歇会儿,太阳大,别晒着了。”萧紫藤将娘亲让进屋里,忽地正了脸色,“承嗣哥,我与沈家主的婚事,是大夫人定的,还是沈家来求的?”

萧承嗣脸色白了白,越见担忧,“我也不太清楚,沈家主病重也不是一天两天,忽然就说要找个阳盛之命的女子相配,借着冲喜之机把病魔赶走,你是阳盛的命,他们自是知道的,所以——”

看来大致不差。

萧紫藤点了点头,若有所思。

萧承嗣又打量了她几眼,忍不住道,“紫藤,我听街上的人说,昨日四少爷打了你,还、还——”

“还一脚把我踢飞,我差点没命。”萧紫藤面色坦然,接上话。

萧承嗣脸色变了变,“那你没事吗?你有未将这事告诉父亲和大娘知道?”

萧紫藤冷笑一声,“你以为他们会替我主持公道?别傻了,承嗣哥,他们偏袒萧百容又不是什么新鲜事,就算我提及,他们也只会说就算萧百容下手重了些,也是因为我要做出有辱门风之事,是不会动萧百容一根手指头的。”

所以,想要讨回公道,还得靠自己,别人都指望不上。萧家的冷酷无情她不是今天才知道,更没人会在意她的死活、她的感受,所以,她只能步步为赢,小心谨慎。

萧承嗣咬了咬嘴唇,“紫藤,难为你了,我……”

“又不是你的错,你摆出一副内疚的样子做什么,”萧紫藤不以为然地看他一眼,“承嗣哥,不用担心我,你只要帮着照顾我娘就行。”

不知怎么的,她忽然发现萧承嗣很不对劲,一副欲言又止样,难道他也隐瞒了什么吗?

看来,萧家每一个人都不是外人所看到的那样,面皮下是怎样一副心肠,还得看个分明才行。

萧承嗣摇了摇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

萧紫藤自然明白他在想什么,淡然道,“承嗣哥,你不用担心我,以后也别为我出头,免得给你自己招来祸事。”

萧承嗣维护她的心意,她很清楚,但四房在萧家本来就没什么地位,万一再有把柄落到大夫人他们手上,四夫人的日子岂不是更难过。

萧承嗣愣了愣,上下打量她一眼,萧承嗣还是忍不住问,“紫藤,你怎么……”这次萧紫藤回来,分明就跟以前不一样了,变得那么强势,那么自信,好像没有谁能把她怎么样,跟从前比起来,绝对判若两人。

“跟从前不一样了,是吗?”萧紫藤眼中锐光一闪,“你说的对,承嗣哥,因为这些年我想明白了,人一定要靠自己,否则只会任人欺凌而已。所以我这些年学了些本事,你放心,以后我会保护自己和娘亲,谢谢你这些年对我娘亲的照顾了。”

她知道萧承嗣是关心她,但仍旧没打算说出事实,以解释她的转变,而是撒了个谎。反正这些年她一个人住在寺庙,无人问津,谁都不知道她过的是什么日子,还不由得她说什么是什么。

萧承嗣也没怀疑,“哦”了一声,“紫藤,虽然你学了本事,但是还是要小心,大夫人他们……”他停了停,似乎觉得背后诋毁大夫人很是不该,白着脸笑笑,“总之你莫要锋芒太露,以免成众矢之的。”

听他话里有话,萧紫藤心中的疑惑再度升起,目光在他脸上转得几转,见他微微移开了视线,就知道他不想她问,便一笑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

萧承嗣离开之后,萧紫藤一个人坐在桌边想事情,既然大夫人她们根本不拿她当一回,她何妨装一回柔弱,然后再狠狠教训一下伤害她、污辱她的人,却又让他们抓不到把柄,也让他们尝一回有苦说不出的滋味儿!

深夜,冷月高悬,萧家各处屋檐下烛火摇曳,照出树影婆娑,忽明忽暗,仿佛暗藏着无边的危机。

萧紫藤简直无法想像,就是这样非人的地方,如何能留住一个女人最美好的时光和下半生,对萧云开这样的男人,陆雪枫到底图他的什么!

她正思绪繁杂间,窗外有人影快如鬼魅般闪过,十几年的残酷训练,已练就她异乎于常人的警觉性和反应速度,当即霍色起身,低声喝问,“谁!”

无人应答,轻到几乎听不到脚步声响过,一缕指风刹时破窗而入,直取萧紫藤面门。

好强的内力。

萧紫藤暗暗赞叹一声,同时一偏头,让开这一击,跟着飞身过去打开房门,院墙上有道黑影一闪而没,她略一迟疑,追了上去。

不是她笨,轻易就中来人的调虎离山计,实在是她和娘亲根本不住一间屋,而来人的功夫又出乎她意料的高,如果他想对娘亲不利,不可能先来惊动她。

所以很快的,她就做出了判断,来人对她似乎并没有想要动杀招,也许是一种试探或者警告,跟去看看再说。

出了萧府,萧紫藤越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前面的黑影奔得虽然急,但显然没有尽全力,是在等她无疑。看此人身法再快也始终动作潇洒,身法如行云流水一样的自然,不用说,是个高手。

黑影奔出去约摸两里路,来到一处酒楼前,停了下来。

萧紫藤在离他三丈开外停下来,目光冷如天上月,凝声道,“何方神圣?”

此人慢慢回身,脸上戴了个青铜的面具,只露出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和小巧的下巴,忽地嘎嘎一笑,“九姑娘好深厚的内力,何时修练而来?”

人人尽知萧家九女是人尽可欺的废物,可如今一见,她随此人而来,奔行那般急却仍旧气定神闲,毫不吃力,如此年轻就有如此内力,岂非太不寻常。

萧紫藤瞳孔忽地收缩,脑海中瞬间回忆起被萧家人接回来之前那一晚发生的一切:

漆黑的夜,寺庙后潮湿的山洞,衣衫破烂、浑身是伤的男人,痛苦的喘息,还有男人压在她身上那沉重而让人窒息的感觉……

“你走神了,”此人忽地开口,声音较之方才又有了些微的变化,显然这不是他本来的声音,是为掩饰身份而为之,“若我要杀你,你方才已是一具尸体。”

“你若要杀我,就不会引我到这里,说吧,到底什么事。”萧紫藤表面虽淡定,心中却着实惊惧:自己居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走神,简直是特工的大忌,如果这个人真的要杀自己……

可是为什么,她可以在面对任何人保持一份警觉性,不给对手机会,对这个陌生人,就这般不设防,还有功夫想七想八?

第十一回 深夜神秘人

此人低低一笑,眸子里有赞赏之色,而且似乎是出自真心的,“想看看你,你没事就好。”果然是够硬的命,那种情况下还能毫发无伤地活着,之前真是闻所未闻。

萧紫藤眼神一凝,冷声道,“我本来应该有什么事,你又是谁,我有事没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凭的什么来看我?”

虽然知道对方肯定不会说,可这样的人深更半夜把她引来这里,原因就只是想看看她,其中隐含的内情,绝对不会简单——这样的高手,是不会做这种无聊事的,她可以肯定。

好伶俐的口齿。

来人眼睛里浮起若有若无的笑意,那绝对是不含恶意的,“我若想让你现在知道我的身份,就不会戴着面具,”拿萧紫藤的话来堵她的嘴,他语气里有几分调侃的意思,“你若有心,以后自会知道。”

“我的心早就死了!”萧紫藤语出人到,飞身而起的同时,手向腰间一探,跟着撒手而出,一排三寸长的小刀闪电般激射过去,快、准、狠。

来人似乎有几分惊异,但并不影响他做出反应,振臂而起,人已在半空,飞刀从他脚下呼啸而过,竟未伤着他分毫,而且他这飞起的动作更是一气呵成,好看的紧。

“好功夫!”萧紫藤低喝一声,来人才一落地,她已欺身而近,飞踢对方腰侧。

来人拧身躲开这一招,仍旧没有还手的打算,仿佛急着脱身一样。

两人挨得这样近了,萧紫藤才闻到,他身上有一股冷香,似乎混合了某种药味儿,但绝不难闻,反而给人很安心、很想要亲近的感觉。

这是什么见鬼的感觉!

她暗骂自己一句,出招一记比一记快,一记比一记狠,非要把对方脸上的面具掀下来看个究竟不可。

“我真的只是来看看你,”对方又一次声明,语声清冷,“你没事就好。”

“我有没有事,跟你有什么关系?”萧紫藤冷叱一声,“说,你到底是谁!”

来人凝视她的眼睛,似乎想要坦白,隔了一刹却忽然说出一句不相干的话,“我不准你嫁给沈家主。”

“我本就没想嫁他,”萧紫藤本能脱口而出,接着眼神一冷,“与你何干?”

来人眼睛越发亮了起来,“因为我要你。”

萧紫藤勃然大怒,甩手就是三把飞刀,“你来要我试试!”又一个自以为是的,当她是块手帕还是什么,想要就要?

“我会。”对方居然大言不惭地承认,而后旋身而起,脚尖在酒楼栏杆处点了几点,飞也似地离去,声音却又遥遥传来,“你早晚是我的人!”

是你妹!

不大不小被戏耍了一回,萧紫藤相当憋火,加上这一番打斗下来,她胸口的伤又被牵扯到,丝丝拉拉的疼,也无心再去追,便一路念念有词地回去。

回到小院,先是侧耳倾听一阵,确定娘亲还在安睡,她才轻轻回自己屋,躺到床上,但睡意全无,猜测着今晚来人的目的、身份,眼前晃动的,一直是他那双亮的不像话、漂亮的不像话的眼睛,留在了她心上一样。

对了。

她忽地想到什么,从帎头底下拿出一根男子用的乌木簪子,借着昏黄的月光,细细端祥。这是从那天晚上那个与她好一番纠缠的人发间掉下来的,也是在那人离去之后,她才发现的,当时的萧紫藤还是她本人,所以即使受了相当大的惊吓,也不敢把这事儿告诉别人,只是偷偷将簪子收起来,天真地以为那人很可能再回来找,到时候再还给他也就是了。

乌木本身价格昂贵,而这只簪子又做得极为精致,还散发出淡淡的香味儿,其上图案古朴典雅,隐有富贵之气,绝非一般人能够拥有。

“会是什么人?”借着这具身体原先主人的记忆,萧紫藤尝试着回忆那个人,可当时情况一片混乱,加上天色漆黑,根本看不到那个人的样貌,只记得他似乎是受了严重的伤,很是痛苦,好几次想要伤她,却又咬牙坚持着一丝清明,而后将自己的一身内力强行输入她体内。

那时候的萧紫藤是不懂这些的,只觉得像是有无数的针在体内行走,痛苦得哭哑了嗓子,一直苦苦哀求那人放过自己,可那人却充耳不闻,直到她昏死过去,他还是不曾停下。

当她再次醒来时,身上盖了一件破烂到不像话的衣服,应该是那个人的,周围也只剩下了她自己,当时她也没觉得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应该是没被侵犯,这才稍稍放心,赶紧把那件衣服烧掉,捡到这只乌木簪后,悄悄回了寺庙,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现在想想,那个人应该是因为受了什么伤,以至于体内的真气不受控制,不散去就会丢掉性命或者有更严重的后果,散了又实在可惜,偏生机缘巧合之下遇上了萧紫藤,就把内力给了她。

否则,“水晶”是从现代社会穿越过去,即使还有本身的技能,也绝不可能在一夕之间有如此深厚的内力。

“会不会是今晚这个人?”萧紫藤暗暗揣测着,随即又摇了摇头,不可能,这两个人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同,身上的气息也不一样,就算再会装,也不可能有如此大的差异,肯定有内情。

“好,我就把你们找出来,看你们到底装什么鬼!”她冷笑一声,把簪子放回枕头底下,先休息好再说。

第二日,萧紫藤一大早起来,准备亲自去沈家一趟,让他们把这桩荒唐的亲事给退了再说。

虽说这样的事,她一个女儿家亲自出面相当的“惊世骇俗”,可大夫人他们不可能替她说话,娘亲又胆小软弱,她不自己出面,难道真要等着沈家来花轿抬人吗?

沈家主营绸缎布料、胭脂水粉,而每每有了新的品种,自然是沈家主子们先行试用,所以不同于萧家的花香之气,沈家时时弥漫的是脂粉香气,喜好此道者还不觉得怎样,若是如萧紫藤这般喜好素妆者,若是初入沈家,非给熏个半死不可。

过几天就是沈家主成亲的日子,尽管沈家如今没有当家主母,可在沈家独女沈步摇的张罗下,这府中上下也忙活得像模像样,只等明天迎新娘子过门了。

正厢房里,沈家主沈睿琪盖了床薄被倚在床头,脸色蜡黄,眼眶深陷,花白的头发也是乱糟糟的,一看就是命不久矣。

两个年轻男子并排站在床前,身材一般高,脸样儿也有八分像,都是直眉细长眼,还算受看,正是沈家的双生子沈一诺、沈一言。

“父亲可觉得好些了,过几天要拜堂了,父亲还有什么吩咐吗?”长子沈一诺看上去要稳重一些,说话语速偏慢,便算是遇上火烧眉毛的大事,也不会急到哪里去,让人恨不得掐他脖子,让他快说。

“咳咳……”沈睿琪呛咳一阵,有气无力地挥手,“没、没事了,都、都去休息吧,忙了好些个日子了。”

“父亲,我们不累,”沈一诺赶紧笑笑,“父亲的事最重要,只要跟萧家女儿拜了堂,父亲的病就会好起来,我们也就都放心啦。”

话是这么说,可他们兄弟两个心里都没底,父亲这病来得迅猛,又一天重似一天,百般求药无效,也不知道这冲喜之事靠不靠得住,万一不行,那……

第十二回 命犯天煞

“为父知道你们孝顺,去、去休息吧,这几天天还有忙……咳……咳……”沈睿琪连咳嗽声都那么无力,仿佛会随时断了这口气一样。

他并非狠心之人,也没想误了萧家女儿一生,可几个子女一心张罗,萧家又言明萧九是心甘情愿的,是人谁不想长命百岁,他也就答应了下来。但愿萧九真的能助他康复,他必会好好答谢神灵、答谢萧家的。

兄弟两个不敢再坚持,齐齐道,“是,父亲。”

众人都退下之后,点了昏黄烛火的房间就显得格**森寂寥,令人心惊。

沈睿琪叹息数声,瘦削的脸上因为呛咳而呈现出不正常的红晕,他似是有些绝望,闭上了眼睛。

谁料就在此时,下人来报,“老爷,大公子,二公子,萧九姑娘前来拜见。”

啊?

父子三大人同时吃了一惊:这、这萧九也太豪爽了吧,明知道过两天就该成亲了,居然还找上门来,她不都不知道害羞的吗?

他三人只顾发呆,也不应声,下人不禁泛起了嘀咕,道,“老爷,两位公了,见是不见?”乖乖,那萧九可真是人间绝,跟了咱们家主,还真是……委屈了她呢。

“啊?啊,请她进来吧,”沈一诺先回过神,“她此来必有要事,请她进来说。”

“是,大公子。”

沈一诺转向父亲,“父亲,是让萧九姑娘去书房,还是——”

“不必,事无不可对人言,”脆生生的声音响起,萧紫藤大步而入,神情坦然,“就一起说个明白的好。”

父子三个一起看过去,都忍不住瞪大了眼睛:好个绝色女子!更重要的是,她长身玉立,不施脂粉却也绝美非凡,目光莹莹,气质冷静沉稳,光华内敛,浑身上下都有种吸引人的魔力,让人不自觉地为之沉沦!

这,真的是萧家最不受待见的九小姐吗?

看他们这失神的模样,萧紫藤暗暗好笑:沈家人看她的眼神里并无鄙夷或轻慢之色,比起萧家,倒是有人情味儿的多了。

沈睿琪先是一阵咳嗽,然后沙哑着嗓子问,“是……萧九侄女吗?”

京城四大家为了各自的利益,一向相处得很好,彼此之间也兄弟相称,这么多年来,谁也没坏了规矩去。即使萧紫藤之前懦弱无能,沈睿琪倒也没对她瞧不上眼,否则也不会同意娶她替自己冲喜了。

“是,”萧紫藤对他的态度很恭敬,“沈家主,你别指望这桩婚事救命,我虽是阳盛的命,却命犯天煞,是克夫克子的命,你真与我成了亲,只会害了你。”

“什、什么?”沈睿琪剧烈呛咳,直咳得嘴唇上血红点点,眼中惊骇之色很是吓人,“萧九她是、是……我不信!萧家大夫人没、没说这个……”

一边的兄弟也是惊怒变色,脾气急躁的沈一言喝道,“萧九姑娘,这种事非同小可,你怎能胡说?”话至此,他猛地醒悟过什么,冷冷道,“莫非你是不愿意嫁给我父亲,所以胡乱找托辞吗?”

看来他也承认,这桩婚事并不是琴瑟和谐、你情我愿啊,不然怎会有此一说。

萧紫藤也不恼,只是眸子更清冷了些,“沈家主,两位公子,我是懂命理的,何况这种事只要找个算命先生算一算,只要不是太笨的,都立刻见分晓,我如何骗得了你们。”

她说的如此笃定,沈家父子三个都不约而同地露出怀疑的神情,你看我,我看你,有点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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