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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倾天下--王妃有毒-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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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为什么她的心里还是会这么难过呢?就像有一只小手在轻轻撕扯着她的心房,微微的痛感逐渐汇聚,江暖心忽觉眼前水雾弥漫,她慌忙垂下长睫,抿紧了唇角,在所有人都没发现的时候,隐去了眼角那一抹水光。

“暖儿,要不要先回去?”洛天音见江暖心脸色十分难看,他目中浮起担忧,江暖心的身体已然越来越弱,秦怀安今天告诉他,如果再找不到办法,她的五感将会渐渐退化。

“我没事!”江暖心却摇摇头,她望着洛天音,唇边扯开苍白的笑,她不想离开,也许,今日真的是最后一次见到他了,所以,她舍不得离开。

“好!”洛天音点头,“如果不舒服了,就告诉我!”

这边两人看似平常的对话,然而看在旁人眼里,却是温情脉脉,由于独孤澈的突然到来,打乱了方才众人对江暖心与皇帝极为肖似的眉目的猜测,此时皇帝不提,众人也不敢再擅自提及。

有人想起方才洛天音曾说江暖心是他未婚妻的话,立即出声恭维,“原来这位小姐是洛大人的未婚妻,真是男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此话一出,江暖心的面色猛地变了,她几乎是下意识抬眸朝坐在对面的独孤澈看去,可是独孤澈却像是根本就没听到这句话一般,只见他面色平静,正与皇帝谈论着东齐与南越两国的邦交问题。

彼时,江暖心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她原以为独孤澈听到这样的话,定是会勃然大怒的,可是,他如今的反应却是她始料不及的,而他的冷漠,也让她的心完全沉到了谷底。

殿内宴席已开,处处都是推杯换盏谈笑风生,看上去,皇帝亦是与独孤澈聊得非常投机,连性格阴晴不定的六壬镜也加入了谈论之中。

江暖心忽然觉得很冷,那是一种从心底深处渗出的寒意,她的身体原本就已经很弱了,今日不过强撑着来宫中参加寿宴,却不想在这里遇到她心心念念的人,可是那人却根本就连正眼也不瞧她一下。

“洛大哥,我有些头晕,想出去走走。”江暖心觉得她在这里实在待不下去了,耳畔的喧嚣也让她头疼欲裂。

她今日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从方才皇帝看她的震惊眼神,她就知道她的猜测定然是对的!如今,她只要等着,等着皇帝什么时候来传召她就好了。

“好!”洛天音抬手唤来林尔东,同他耳语了几句,那林尔东立即前去禀报了皇帝,皇帝淡淡朝江暖心这边扫来一眼,他眼中似有幽光闪了闪,随即轻轻点了点头。

江暖心纤瘦的身影转瞬消失在了殿门外,众人的目光几乎是情不自禁追随着那抹绝色倾城的黛影,却没有人发现,从看到洛天音握住江暖心素手的那一刹那起,独孤澈垂在一侧的大手就已然紧握成拳。

即使已是四月,但春日的夜晚还是有些冷,江暖心站在御花园里,被这扑面的冷风一吹,心中的郁结稍稍散去,她长舒了口气,转眸对陪着她一起出来的洛天音道,“洛大哥,你回去吧,我自己在这里坐一会!”

“要不,我带你先回去吧!”洛天音实在不放心江暖心的身体。

“不用,今天是皇上寿宴,你不在不好!”江暖心摇头,她只是不想坐在那里被独孤澈无视,所以才会避开,但她也知道洛天音是当朝国师,宴席刚开,他就早退,无异于驳了皇帝的颜面。

“那好,我让翠羽在这陪着你!有什么事,立即叫我!”洛天音招手唤来一只浑身翠色的小鸟,江暖心知道,这是一只传信的鸟儿,与他几乎是心意相通。

“嗯!”江暖心伸手,让那只小鸟站在她手背上,侧着头,摸了摸翠羽的小脑袋,倏尔掀起长睫,“我歇一会就回去!”

洛天音又嘱咐了几句,这才离开,江暖心便坐在花圃旁的一个木椅子上,伸手逗弄着小小翠色的鸟儿。

身后,突然传来脚步声,随即有一种阴冷得仿佛从地底爬上来的幽魂气息缓缓接近江暖心。

正文 123 不准跟着我!

123

那气息委实太过阴冷,像是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在这春日的寒夜里,瞬间带来了阴森到沁骨的凉意。

彼时,江暖心后背倏然爬上了一股透心的凉气,不过须臾之间,她便已然反应过来,眸光一冷,她顿时冷喝出声,“给我滚出来!”

同时素手猛然翻转,腰间缠绕的清辉霎时如月光倾泻,挟着一条银光,朝突然出现在她身后的那人攻去。

然而也不知是近日江暖心内力被血毒吞噬太多,还是那人武功实在太高,江暖心这必杀的一招竟然落了空,她迅速回眸看去,这一瞬,当她看到身后并无一人的空旷后,月光下,飞入鬓角的黛眉不由猛地蹙紧,如墨染就的黑眸内亦是漫上了惊惧。

怎么会没人?!

这,这不可能!

江暖心难以置信的目光不断朝四周梭巡,她方才明明感觉到了不怀好意的窥探!可是在这座御花园内,除了月光下影影绰绰的葱茏草木,哪里还有半点人影?

难道,真的是她出现幻觉了?

此刻,天边冷月如勾,江暖心沐浴在月光下,周身无端漫上了一层寒意,但随即她唇角便露出了一抹苦笑,似乎,最近她的听觉确实大不如前了。

江暖心脑中刹那紧绷的弦缓缓松弛下去,然而就在此时,她忽觉耳畔飘来一道阴冷的戏谑声,“江小姐,是在找我吗?”

这声音——是六壬镜!

江暖心倏然回首,目光凌厉扫视周围,眨眼间,她便见在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迎面的阴影里慢慢浮现出一道人影,白袍长发,额束宝石额环,苍白的脸色上那一对阴沉的眼睛,就宛如从黑暗里走出的阴灵。

“是你!”江暖心黑眸眯了眯,心头却是有寒意瞬间漫过,她心里很清楚,如果六壬镜刚刚真的要对她下手,她此时根本就已经没命了。

而且,她向来自诩感觉灵敏,可是,她方才竟然没有发现六壬镜就在她身侧!

想到这,江暖心素手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软剑,清辉在月光下泛着森冷的寒光,一如她此刻冷冽的嗓音,“不知祭司大人来此何为?”

“今夜月色甚好,怎么?江小姐能来赏月,我就不能了?”六壬镜挑了挑眉,一对阴沉眼眸凝在江暖心面上,微微勾了唇角笑道。

“那祭司大人慢慢欣赏吧!”江暖心总觉得六壬镜看她的眼神里有一种阴郁得令人后背发寒的冷意,就像是猎人看着被网住的兔子时的那种志在必得的眼神,让她很不舒服。

说罢,江暖心裙摆一旋,拔腿准备离开,然而六壬镜的动作却比她更快,江暖心刚刚转身,便觉眼前光线倏地一暗,她差点一头撞上不知何时已然拦在她面前的六壬镜身上。

“你想干什么?”江暖心猛地后退一步,目光戒备地看着足足比她高出一个头的白袍男子,刚准备收起来的清辉乍然发出铮鸣之声,那是神兵察觉到了杀气。

“江小姐,何必这么紧张?”六壬镜目光阴郁地看着眼前这一抹绝色娇颜,眼尾处有似笑非笑的精光闪烁,他掩嘴轻笑,“我又不会吃了你!不过是想陪你一起看这月色而已!”说着,他伸出手去,似是想去摸江暖心的脸。

“祭司大人,请你自重!”江暖心眼中霎时露出一抹厌恶,她迅速往后又退了几步,语气更加冷了几分。

“自重?!”六壬镜的手顿在半空中,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忽然仰头大笑了起来,“我的女孩,你信不信,如果我愿意,我可以现在就要了你?”

暗夜里,这桀桀的怪笑声着实渗人,六壬镜很瘦,几乎是形销骨立,那白袍在他身上被风一吹,空荡荡的飘了起来,月色下他的脸色是近乎一种透明的惨白,眼瞳又黑,看上去就像那从坟墓里爬出来的鬼魂,让人有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有病!”江暖心面色一寒,她实在不想再与这个诡异的男人多说一句话,她也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根本就打不过他,于是抛下一句后立即转身,使出踏云步便要飞奔离开。

可是江暖心刚刚跑出去两步,她手腕就被一股大力擒住,阴冷的气息随即袭来。

“我的女孩,你逃不掉的,你这一生注定是我的人!”六壬镜冰冷的脸几乎贴到了江暖心脸颊旁,他看着她,长眸中有冷冷幽光,仿佛鬼火幽幽。

“放开我!”江暖心头皮一炸,她顿时拼命挣扎起来,“你这个神经病,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吗?”六壬镜喘着气在江暖心耳畔嗅来嗅去,目中泛着贪婪的光,“那我现在就让你知道,只要你陪我上床,我马上就解了你身上的血毒!”

“啊!鬼才陪你上床!”江暖心玉颜涨红,气得一剑就刺了过去。

“我的女孩,你真是不乖!”六壬镜见状,不但丝毫不以为意,反而勾起魅惑宠溺的笑容,他伸手,也不见怎么动作,江暖心只觉手腕一麻,手中的剑霎时“哐当”一声砸落地面,而她的人也被六壬镜猛地带进了他冰冷的怀里。

一股腐朽的气息倏然冲进了江暖心鼻中,六壬镜低头就要亲江暖心,江暖心连忙躲闪开,六壬镜冰冷的唇落在她娇嫩的脸颊上,“真香!”

江暖心一阵恶心,差点都要吐了,可是无奈此时她双手都被他钳制住,浑身又像是被冰封住,根本就没有办法脱身。

“六壬镜,你敢!”眼看六壬镜伸手捏住了她下巴,那恶心的唇就要落下,江暖心倏然睁大了双眸,她第一次感到了绝望。

她突然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出来,如果一直都在殿内,六壬镜就不会有这个机会轻薄她。

还有,那只翠羽呢,怎么还没将洛天音叫来?!

“我的女孩,你马上就会是我的人了!”六壬镜眼中光芒闪烁,他兴奋道,“难道你不高兴吗?”

“你这个变态,妖怪!我就是死也不会跟你的!”江暖心拼命转过脸,躲避那股腐朽的气息。

六壬镜闻言,动作蓦地一顿,“妖怪?”他勾唇,眼角掠过一道危险的光,他抓住江暖心胳膊的手倏地用力,江暖心顿时疼得眼泪都快流下来了。

“我的女孩,你该知道,但凡有骂我我的人,现在都已经成为一具白骨了!”六壬镜阴森森道。

“有本事你现在杀了我!”江暖心强忍着那钻心的疼痛,愤怒瞪向六壬镜。

“杀了你?我怎么舍得杀了你?!”六壬镜的神色又是一变,化为温柔,淫邪的目光寸寸掠过江暖心凹凸有致的娇躯,他爱不释手地摸着她脸上如锻的肌肤,突然一把打横抱起了她,“不如我们现在就去做那快乐事,我的女孩,我一定会让你品尝到这世间最美妙的感觉!”

“啊,不要!”江暖心见六壬镜真的抱着她朝一旁的宫殿走去,她玉颜倏然褪去了全部的血色,目中顿时露出了极致的恐惧,“你这个人妖,不准碰我,放开我!”

可是六壬镜却像是根本就没听到一般,白袍如风,他大步朝前走去。

此时,江暖心是真的绝望了,如果今天真的要被这个人妖强暴,那她还不如现在就死!反正她身中血毒,原本就活不久了。

江暖心不由在想,看来,独孤澈今夜会来麟州,一定是老天安排让她最后见他一面的!

这一瞬,江暖心黑眸中的光彩全数熄灭,眼中露出一抹绝然,她猛地咬住了舌尖,眼前仿佛再次掠过那一道高贵清华的身影,江暖心心中不由大恸。

然而就在此时,冷风里忽然响起一道冰冷的嗓音,“放开她!”

随着这一声宛如金石相撞产生的回音,空气中倏然弥漫起冰寒彻骨的气息,其中挟着那样一种源于嗜血战场上的铁血冷酷,同时,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飞禽停在了六壬镜头顶上方,陡地遮蔽了天日。

江暖心闻声,只觉胸腔内那颗已然死寂的心倏然狂跳起来,被绝望浸染的黑眸霎时如晨星般亮起,她猛地转眸看去,只见月光如练,月色下一抹高大身影矗立,风卷起他墨色衣袍猎猎作响,绝世俊美的面容上,如水墨绘就的眉目间染着绝杀的冷厉,他的眼神冷戾狂放,墨瞳深沉,宛如有神光湛湛,眼眸深处波涛汹涌,漆黑的漩涡让人毛骨悚然。

是独孤澈,他来了!

他就站在那里,目光冷冽,仿佛天神一般英伟。

江暖心脑海中紧绷的弦倏地一松,心却越跳越快,她深深凝望着那抹高大身影,鼻头一酸,她突然好想哭。

“燕王殿下,你这是在命令本祭司?”六壬镜眯着长眸,他抬头看了眼,随即阴冷双眸看着月光下气势骇人的独孤澈,浑身陡然散发出黑暗的气息。

“放开她!”独孤澈却是不答,此时他双手垂在身侧,周身似有冲天的战气萦绕,霸气剑眉下,那对寒冰似的眼眸里,不见丝毫情绪波动。

“如果我说不呢?”六壬镜挑起长眉,冷笑挑衅,“燕王殿下,你可别忘了,这是在东齐,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以为你今日还能逃得出去?!”

“那就试试?”独孤澈眯眸,俊眸里寒光闪烁,他冷冷一笑,忽然做了个手势。

半空中霎时响起雄鹰的呼啸声,六壬镜下意识抬手去抵挡那只猛禽,江暖心趁机抽出手,五指一翻,指尖上幽蓝光泽闪耀,她猛地攻向六壬镜面门,趁他分神之际,另一只手一掌拍向他胸口,尔后轻盈落地,她连忙飞身掠到独孤澈身边。

这所有的动作都是在眨眼间一气呵成。

直到站在了独孤澈身侧,江暖心这才敢喘起气来,方才她实在是太紧张了。

“走!”独孤澈黑瞳深邃,忽然一声冷叱。

“我们一起走!”江暖心拽住他衣袖,抬眸看着那张冷凝的俊颜。

然而独孤澈却目光冰冷地看了江暖心一眼,薄唇抿紧,眼角骤然翻涌起沉沉浓墨。

江暖心在他这样的眼神注视下,突然觉得一阵心虚,长睫垂下,隐去了清眸里那点幽光,她的脸色不由愈发白了几分。

另一边,六壬镜吃了江暖心那一掌,虽然江暖心如今的内力不至于重创他,但也受了点内伤,那猛禽的攻击又是如此刁钻,他方才失了先机,以至于如今处处受制,目中不由露出焦躁,六壬镜刚准备大开杀戒,那猛禽竟像是早已察觉到,突然高飞而起,六壬镜这一掌顿时落空。

他的眼神倏地阴沉下来,心念一动,他抬眼看去,却见眼前一片空旷,早已没了独孤澈与江暖心的身影。六壬镜眼中霎时像是有黑冰凝结。

“我的女孩,你逃不掉的!”

即使江暖心跑出很远,她仿佛还能听到那刺耳之极的阴惨惨的声音。

此时月色清明,东齐的皇宫内,到处散发着草木的清香。

江暖心站在一丛牡丹旁,正怯怯地望着与她不过一米多远,却一直背对着她站在那的独孤澈。

那一道伟岸身影在月光下,带着与生俱来的华贵傲然。周身气息却又冷凝如那天山上的万年冰峰,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说话,江暖心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好一直跟着他,他走,她也走,他停下,她便也停下。

独孤澈终于像是不耐烦了,他突然转身,寒冰似的眼眸冷然看向江暖心,“你不回去陪你的未婚夫,跟着我做什么?”他的语气一如他的眼神,冰刀一般锋锐森冷。

“擎苍……不是那样的……”江暖心心弦蓦地一颤,她唇上的血色瞬间褪去,她走近独孤澈,想要去拉他的手,可是独孤澈却一把推开了她。

“不准这么叫我!”他的眼睛里,像是凝结了万年冰川,那样的冷,让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惧。他就这么冷冷垂着浓睫,看着月色下脸色苍白憔悴的少女,深邃的黑眸里,像是暴风雨前的天空,黑得骇人。

正文 124 我喜欢的是你!

124

江暖心猛地咬紧了苍白的粉唇,绝色容颜上,那一对墨玉似的眼眸里瞬间掠过一抹伤痛。

如果以着她平素的性子,被人如此责骂,她定是转身就走了,可是今天,她不想走,她好不容易才又见到他,也许,真的是最后一面,她怎么舍得就这样离开?

何况,这一次的确是她做错了事,是她伤到他了!

“擎苍,你别生气……”江暖心抿了粉唇,她走近独孤澈,试图去拉他大手,明澈双瞳里盈满了哀求。

“生气?本王为什么要生气?”独孤澈依然不客气地甩开江暖心,就像她的手上有着剧毒,高大身形往后退了一步,他一挑浓黑剑眉,带了睥睨之色的冰眸眯了眯,他勾唇讽笑道,“你又不是本王的什么人,本王为什么要生气?”

江暖心的脸色愈发白了几分,透过浓睫,她抬首定定看着眼前一脸冷意看着她的伟岸男子,猛然间,心头像是被什么利器击中了,钝痛袭来,黑眸中已然泛起了水光。

“擎苍……”她再一次试着去拉他。

这一次,独孤澈没有再推开江暖心,彼时,他望着眼前这张不过短短十几日,便已憔悴如斯的玉颜,墨黑的眼底掠过心疼,然而那样的情绪却只是一闪而逝,快到江暖心几乎以为方才自己所看到的不过是错觉。

手中的触感依然是那般柔软,可是独孤澈的脸色却很不好看,很快,他就再次甩开江暖心玉手,眼底被冷凝覆盖,他几乎是咬牙切齿喝问,“江暖心,你这么戏弄我,是不是觉得很好玩?!”

江暖心闻言,脚步猛地一个踉跄,她脸上的血色也在这一瞬间全部褪尽,粉唇翕动了下,她看着独孤澈染了怒意的黑眸,拼命摇头,“我没有!”

“没有?呵!”独孤澈倏尔冷笑,冰眸里仿佛有火焰冲天而起。一袭黑色绣金纹的华贵衣袍令他看上去贵气天成,可是此时,他周身却似有勃发的怒意萦绕,无边夜色在他身后张开巨大的翅膀,那一身傲气卓然,华光天成,他仿佛是那战无不胜的修罗王者。

然而,他那样俊美绝世如水墨绘就的眉目间却布满了沉沉阴郁,他一步一步朝江暖心走去,锋锐冷戾的眼神凝着在那张苍白的娇颜上,伟岸身形带着强大的压迫力,将她的娇小完全罩住,薄削的唇角勾着自嘲的弧度,他寒声道,“江暖心,我早该看出来,我于你而言,不过是闲来无事戏弄的对象!”

江暖心被独孤澈一步步逼得往后退去,她想要解释,可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她只能哀求地看着他跳跃着怒火的黑眸,拼命地摇头,“我真的没有!”

她很明白,不告而别这件事确实是她做的不对,那一日她与他因为她去见洛天音这件事忽然之间闹翻,她心里虽然有些气他的霸道,但她也是无意令他受伤,她并不是真的想帮洛天音。后来她血毒发作,她也并不知道洛天音带她离开了,当时她整张脸都被密密的血色斑斓覆盖住,她不敢见他,怕他会被她的脸吓到,所以才会鬼使神差地就这么随洛天音离开了南越。

她原本是想来东齐找六壬镜解毒,只要她的毒一解,她立刻就去找他,向他解释清楚,然而东齐之行却并不像她所想的那般顺利,或者说,她根本就没料到六壬镜竟然会提出那样无耻的要求。

她是宁愿去死也不会嫁六壬镜的,如今看来,就连蓬莱岛的大医都找不到解毒办法,她已然只有死路一条,既然如此,她就更不想再去拖累他。

她原本是想,如果真的没有生的希望了,她便去一处深山里,过完剩下的日子,然后找人一把火烧了她可怖的尸体,这样一来,他即使恨她,然而在他心中,她却依旧还是曾经那模样。

可是她却没想到今夜他竟然会出现在东齐,而再一次见到这张令她心动的俊颜,她才发现,原来她的心根本就不似她所想的那般坚强。

“江暖心,你放心,本王会如你所愿,待你与洛天音大婚之时,本王自会送上大礼!”彼时,独孤澈忽然顿住脚,他不再往前逼近,绝世宝剑般凌厉的俊眸里溢出冷冷光辉,一如他此时所说出的话,冷得刺骨。

伤了她,也伤了他自己。

说罢,仿佛毫不留念,他转身就走。

这一瞬,江暖心隐忍多时的委屈泪水终于长滑而下,心头像是被冰针刺透,阵阵的寒意伴着疼痛在她心上霎时蔓延开来,好冷!

即使是血毒发作时,那样痛不欲生的时刻,江暖心也没有像此刻这般恐惧过,她望着月色下那一道渐渐走远的高大背影,泪水顿时迷蒙了视线。

“别走!”她想叫住他,可是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彼时,冷风乍起,月下孤影渐苍茫。

倏然间,江暖心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眼前陡然一黑,她本就虚弱的娇躯再也支持不住,她忙扶着身侧那一株矮树,双眸紧闭,缓缓蹲了下来。

这几日她总是时不时地就会感到眩晕,虽然洛天音与秦怀安一直不在她面前谈论她的身体状况,但她自己便是大夫,她又怎会不知自己的身体正在迅速衰弱下去?而且,这样的眩晕,以往她每次发作血毒的时候亦是出现过,只不过都是很快平复,然而这些日子以来,这样的眩晕却频繁发作,每次她都感觉天旋地转,有两次她甚至是一夜都无法动弹。

江暖心蹲在地上好半晌都起不了身,夜晚的凉气沁骨,她身上衣服单薄,此处又临湖,不过短短的一瞬间,她便感觉脚心里涌上了冷气,很快,全身似乎都要被这股寒意爬满,她的脸不由愈发白了,几乎接近透明。

她想起来,可是眼晕的厉害,若不扶住身旁那棵树,她恐怕就要瘫倒在地。

江暖心唇边不禁露出苦笑,这一处所在离宫殿甚远,这么久都没人经过,看来她没死在血毒之下,却要被冻死在这里了。

罢了,死就死吧,她本就是异世的一缕孤魂,无牵无挂,是老天怜她,才给了她再一次重生的机会,如今老天要收回这条命,她不如就此解脱,说不定还能回到她原来的那个时空。

可是,为什么她心里还是会这么难受呢?有一种不舍的情绪宛如蚂蚁的触角轻轻挠过她心尖。

胡思乱想间,江暖心终于熬过了这一波眩晕,黛眉紧蹙,她微微睁开眼,却发现面前不知何时多了一双染满了风尘的黑色靴子,视线往上,是银色的长衫,墨色绣金纹的长袍,同色的腰带上坠着一枚龙纹玉佩。

草木清香里,有一股淡淡的松木淡香瞬间将她裹住,就像是千万年前那一只偶然被松香包裹的昆虫。

这一刹,江暖心倏地抬眸,怔然的双瞳立即撞进了一对墨染的黑眸里,她看着宛如天神一般突然出现在她眼前的俊美男子,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不是走了吗?怎么又会在这里?

“起来!”独孤澈居高临下,垂眸看着脸色惨白的少女,刻意压抑住心底那浓浓的不舍和心疼,他伸手,语气森然。

江暖心下意识将手放在他粗粝的掌心,独孤澈握住,轻轻一带,她便站了起来,独孤澈随即撤回了手。然而江暖心蹲的时间太长,她双腿早就麻木,此刻只觉两条腿上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啮咬,又痒又麻的感觉令她陡然惊呼出声,失去了支撑,她双腿一软,眼看又要摔倒。

独孤澈剑眉一蹙,迅疾伸手,揽住了江暖心愈发纤细的柔韧腰肢,江暖心连忙紧紧抓住他胳膊,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他身上。

月光陡然在这一刻明亮起来,风似乎也变得轻柔。

不似那六壬镜给人的像是从地底爬出来的完全彻底的阴冷,独孤澈虽然外表冰冷,可是他的身体却是热的,此时江暖心靠在他胸口,她能听到他胸膛里那强健的心跳声,闻着那股能让她感到安心的气息,江暖心紧绷的心弦也在缓缓放松,她的唇角也不由抿就了欣喜的弧度,她就知道,他不会不管她的!

独孤澈低首看着怀中少女明亮的眼睛,他不会忘记方才当她睁开眼看到他在她面前时,她眼底那样璀璨的华彩,仿佛那漫天星辰都落入了那对明眸中。

可是,独孤澈的神情却依旧是冰冷的,此时的他完全没有了之前与江暖心在一起时那种平和开心的模样,而是又恢复到从前冰山似的不可靠近。

“你有没有话要对我说?”独孤澈眯起冰眸,忽然开口问道。

“啊?什么?”江暖心还没反应过来,她看着他,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于是下意识地摇头,“没有啊。”

独孤澈眸光一紧,他狠狠咬了腮帮子,突然推开江暖心,再次转身就走。

“擎苍!”江暖心脚步一个趔趄,独孤澈转身时,鬓角的发丝与金冠上垂下的璎珞同时拂过她脸颊,她倏地抿紧了粉唇,眼底闪过一抹恐慌,她焦急地唤了他一声,可是他却连脚步都不停,江暖心情急之下,也不顾身体不适,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她猛地从后抱紧了独孤澈劲瘦的腰,将脸贴在他宽阔的后背上,急得都快哭出来了,“别丢下我!”

独孤澈紧蹙剑眉,伸手就去掰江暖心紧紧箍在他腰上的素手,可是她抱得那么紧,他又不可能真的对她动粗,一次没掰开,他双手便覆在了她冰凉的玉手上,一声无奈的叹息溢出了唇角,“暖暖,你到底想要怎样?”

江暖心闻言,娇躯不由一震,因为他的这一声“暖暖”,也因为他语气里的落寞。

“你喜欢洛天音,我也已经放手,你还想要我怎样?”独孤澈声音有些沙哑,如果江暖心此时在他面前,便会发现他墨玉似的眼眸里,有沉痛与无奈闪过。

“我……我不喜欢他!”江暖心真的快要哭了,她再怎么独立,也是个女孩子,她也怕死,怕疼,只不过她习惯于在人前伪装成强悍的模样,她不想看到别人同情的眼光。这些日子血毒频繁发作,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她都已然濒临崩溃边缘。她知道是她有错在先,是她考虑的不够周全,但是,他怎么可以这么说她!

难道他就这么不相信她,她的感情在他眼里就这样一钱不值?

“暖暖,”独孤澈抓住江暖心两只手腕,松开她的手,尔后转身,他居高临下望着她,眸色深深,他道,“就这样吧,我在这里不会停留太久,待你与他大婚之日,我自会将礼物送至!”

“……”江暖心如坠冰窟,她难以置信地看着独孤澈深刻立体的俊颜,“不!”她摇着头,粉唇仿佛那风雨中摇曳在枝头的樱花瓣,眼前倏然有水光弥漫。

有那么一瞬间,独孤澈几乎想将她拥入怀里,可是他却还是狠下心,冰眸眯紧,他推开无助到令他心疼的少女。

可是江暖心却在此时忽然扑进他怀里,“不要!”她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哭腔,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成串滚落。

“我不喜欢他,我只喜欢你!”江暖心像是害怕独孤澈会再次推开她,她拼命抱紧了他,几乎是脱口而出。

这一瞬,风似乎都停了下来,独孤澈看着怀中哭泣的人儿,鼻间萦绕着那抹几乎已然沁入他骨髓中的幽香,心突然猛地撞击起胸腔。他狠狠地皱紧剑眉,大手抬起,似是要抚摸她的头发,可是却又在快要碰触的刹那,眸光剧烈变幻起来。

江暖心见独孤澈久久不语,她抬起泪眼看他,独孤澈也在此时迅速收回了手,同时隐去眼底的心疼,只见他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声音漠然道,“暖暖,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说的话?喜欢我?呵,喜欢到可以跟别的男人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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