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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情-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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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暴雨倾盆而下,将几人困在了山间,聂生沉闷地呆在车厢外不肯进来避雨,青霜只得给他送把伞出去,回来后跟绯玉窃窃私语:“你看出来没有,自从聂生得了那个路引,跟变了一个人似的,该不会……”
不消说,这两个丫头一直认为召召给聂生下了蛊,至于是好是坏,谁也说不准。
阮梦华刚从一场长梦中醒来,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发呆,不知道是否她的错觉,今日的手指比往日要白嫩些,连胳膊也不再象个干柴棒,多了些圆润。她无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脸,想让绯玉给自己找面镜子来仔细瞧瞧,正好看到她二人缩在一块讲悄悄话,不由顽心大起:“你们在说什么,大声点儿!”
二人慌忙齐声回道:“奴婢们没说什么。”
“我都听到了,快点自己说出来。”
车外大雨滂沱,雨声嘈杂,二名小婢才不信梦华小姐能听到,但主子问起,她们只好回道:“奴婢们在说聂生,他最近好像有心事。”
“只是这些吗,你们最好说真话,不然小心我把你们送去炼长明油。”
明知道她是在吓唬人,两名小婢脸色还是瞬间惨白,召召本在一旁含笑看着她们,这会儿不由不好奇地问道:“什么是长明油?”
到底什么是长明油阮梦华其实也不懂,她只知道这东西在上京城是件讳莫如深的事,公开又隐秘地存在各个贵人府上,想来该是对府中下人的一种惩罚。
她说不上来,只好去问云澜:“什么是长明油?”
云澜明显在想别的事,闻言不赞同地皱眉道:“你从哪儿听来的,这可不是好东西。”
“还不是听那些下人胡言乱语,到底是什么?”
云澜想了想道:“很多有钱的人家会各地的乡间收来有残疾的人或者傻子,平日里养在府中,等主人死后,用他们的脂肪炼长明油。”
在场的四个女人面色全变,阮梦华听得心悸难受,差点喘不过气来,连连摆手制止他再说下去,到底这是干什么用的她已经不想知道,光是做法已经无法接受。
半晌召召叹道:“氐羌族确实有许多秘事比较恐怖,人人说起来惧怕得要命,其实世人又好到哪里?”
雨声渐歇,聂生提出要继续去前方探路,云澜突然笑道:“这些日子尽在车上窝着,我跟你一起出去探路,顺便活动活动筋骨。”
这本是极正常的话,听在召召耳中却不正常。往常他护着阮梦华一步也不肯离开,这会儿为何如此行事?而聂生的回答更不对劲,他连声拒绝:“不必了,在下一人便可,怎也劳动云公子,再说我们一起去的话留两位小姐在这里不安全。”
云澜倒也不坚持,微微一笑放他离开:“也是,是我思虑不周,那好吧,你速去速回,我估计马上就该过水地了。”
他回过身与召召若有所思的目光碰个正着,两人对聂生的不对劲皆是心中明了,却不点破。召召在心里盘算着呆会儿聂生回来直接下个萦心蛊,此蛊的厉害绝不亚于她杜撰出来的“不二蛊”,好叫聂生一五一十全招出来有什么古怪。云澜却在想呆会儿找个借口离开马车,悄悄地跟上聂生,看他到底是不是探路去了。他这两日一直在暗中防范,生怕猜测会成真,没想到身边的聂生先露出不对劲,那么车上的青霜、绯玉会不会也有问题?
还未等二人想好,附近的山坡上突然传来几声长啸,阮梦华隐隐觉得熟悉,还未想出是谁,身子已被云澜腾空抱出车厢,躲在一颗大树下面。召召跟着下车,青霜、绯玉倒也机灵,以最快的速度爬出来,跟在三人后面藏好。
过不大会儿功夫,一道人影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左臂上深深地插着一支羽箭,身上也有多处伤痕,血顺着伤口往下流,看样子伤得不轻。他一边跑一边长啸,竟象是在向云澜几人示警。
云澜看得分明,低声道:“是南华,他竟跟到这里来了!”
可不就是南华,在他身后还有一群蒙头蒙面的黑衣人追了上来,看来是他寡不敌众,一路被追杀至此。
南华冲到马车附近时,雨地泞滑,他的伤腿一软倒在车前,随行而至的黑衣人呼啸跃起,大有将他斩于车前之势。云澜一把将阮梦华推给召召,也不见他拿什么兵器,斜踏两步一脚扫出去,瞬间便踢倒三人,未等落地站稳便又指戳疾点,最先冲至近前的黑衣人已被他全部放倒,也不知是死是活躺在泥泞中。
他一把拉起南华,喝了一声:“想活命的住手!”
其实不用他说,那些人已停了下来,互相对望一眼后突然向后散开,云澜隐隐觉得不妙,这些人定不会怕得自动退开,南华急声道:“莫放叫他们有机会放箭……”
一宿行人自可愁(六)
离他们歇息之处不远的山坡上突然掠出数道人影,顾不得还有同伴未归队,一言不发挽弓射杀众人。
云澜无暇去想南华为何在此时出现,手一甩将他送至车前,身形一晃已往山坡上疾奔而去。
箭矢如流星般繁多,大部分被云澜挥掌拦截,还有一小部分未到车前已势弱掉落下来,也有射中了先前被云澜放倒在地上嘶呼挣扎的人身上。这些人定是杀人如麻的冷血杀手,眼看着同伴无辜被射杀也无动于衷。
云澜眉头一皱,身为医者,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愿出手,即便出手也甚少出狠招。上次没等他出手,召召便杀人立威,这回不行,聂生此时还未回来,怕是凶多吉少,马车里还有四个女子,召召以前杀个把人不在话下,可这会儿正虚弱着,阮梦华手无缚鸡之力,那两名小婢更不用说了,也不会武,故而他下手再不容情,如鬼魅般来到那些杀手面前,随手拍出去,近前两人一声也没叫出来便倒在地上,头颅如被铁锤重击过,血流和泥水混在一起真是惨不忍睹,眼见着是活不成了。
不等其他人回过神围攻过来,云澜继续欺身向前,他神色清冷,只在鲜血飞溅避之不及的时候才微微有些变化,那些杀手脸色发白,知遇上致命煞神,却仍是拼死抵抗,无人敢逃离。
那厢南华已忍痛站起身躲在车侧,瞧了一遍自己的伤势没什么大碍,还得腾出手来替拉车的畜牲挡些流箭,一眼看见召召歪靠在车里的模样,立时为那股病态风流所倾倒。身上有伤算什么,周遭那些泥泞算什么,不远处那些濒死之人的惨呼算什么,南华但觉得青山绿水,悠悠然神清气爽,他将流血的手负在身后,端着风流倜傥的架子,文绉绉地道:“人生何处不相逢,召召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召召看了眼远处云澜的情形,知云澜一人能应付得过来,微微笑道:“是很巧,不知南公子要往哪里去?”
“我也是随便走走,游历一番,不想竟与你们重逢。”他说起假话面不改色心不跳,好似真的出门踏青,在一片绿柳红花之中遇上了心仪之人,满心的欢喜。
只是一支不长眼的箭嗖地射过来,他急忙将身子贴子车厢狼狈避过,还未说出话来,数道风声从车后袭来,十几名杀手已将马车团团围住,避无可避之下,他只得拼尽全力举剑相格,一阵金戈交击声过后,他虽杀了几人,自己却也被旧伤拖累坐倒在地,血流不止,兼胸口气血翻涌,难受得差点晕倒。
那些人抛下他不理,转而攻向马车,当先一人刚跳上马车一个照面就被打了下来,里面几声女子尖叫,南华不知里面出了什么事,急忙咽下喉头的血腥之气,强挣着冲上去。
混乱间马车突然一声轰响,随即侧翻在地,几匹马也被当场击杀。此时云澜恰好回转身来,出手便重挫了大半名杀手,暂时逼退那些人,又出掌将一面车厢震散,召召与绯玉扶着人事不知的阮梦华走出来。云澜一惊:“丫头出了什么事?”
召召面有忧色,低垂着眼道:“暂时没事,先把这些人杀了再说!”
眼见着不能成事,来袭击他们的杀手眼神灰败却毫不退缩,咬牙又围上来。南华正欲上前帮云澜,却觉身子一轻,被拎着扔到青霜和绯玉身边,召召冷冷地喝道:“看好梦华!”
话音刚落,她已闪身到了那些杀手面前,下手之狠辣比云澜有过之而无不及,几乎每次她一抬手便有一人惨叫着死去,有的人甚至闭上眼等着她下手,象是知道无法躲避。
南华苦笑不已,他小看了这个如花似玉的佳人,也是,氏羌的女子怎会有简单的。再看身边阮梦华昏沉沉地倒在绯玉怀里,绯玉也受了伤,肩头的衣服被血染红一大片,许是惊吓过渡,面对着自家主子张了半天嘴才说出来两个字:“……青霜……”
透过车厢碎裂的缝隙,南华看见青霜倒在里面,心口插着一柄利剑,动也不动,应该已经死去。
他惊怒不已,聂生也死了,就死在那片山坡的背面,当时他探路回来,与一直偷偷跟着马车的主子见面,才说了几句话就被突然冒出来的杀手杀掉。南华不明白怎么会有人追杀,他是因为好奇才跟上来,却不想会遇上这等事。
剩下的人毫无意外全部被盛怒中的召召杀掉,没有放过一个人。看着山坡下这片惨状,南华不解地问道:“为何这些人象是根本不怕死,明明是没有胜算的事。”
云澜将阮梦华抱在怀里,仔细地诊脉,并不理他。
召召却弯腰翻查着一具死透的尸体,该是一下子便发现了什么,面若冷霜地道:“因为他们被人下了蛊,若不拼尽全力截杀我们,会死得比现在更惨。”
为何世人闻蛊色变?其实蛊术本身并不会去害某个人,只不过有些人会用蛊术来害人,故而蛊术被世人所惧,且深恶痛绝。就象是医术,有的人可以用医术来治病救人,有的人却用医术来害人,一切皆是人的错。
南华默默走到一旁,扶着一棵树木坐下来调息,半晌睁开眼后,云澜来到他面前问道:“你怎么跟上来的?”
“聂生是我的人,他自然有办法给我留下印记指路,当日在邺城我虽不能马上跟来,但之后总有法子摆脱麻烦。”南华说着心却越来越沉,难不成那些人是被他引来的?
云澜的话证实他的想法:“难为聂生如此忠心,为了你的好奇心,居然给我们引来这么大的麻烦!他人呢?”
“已经死了。”南华站起来,低声道:“出了这样的事全是我不好,梦华小姐她没事吧。”
云澜揉了揉眉心,无力在此时痛责他的过错,叹口气道:“她身子本就虚弱,马车侧翻替召召挡了一掌,眼下还说不准。”
刚刚他给阮梦华把过脉,却对她的状况无能为力,就连召召哺喂她喝鲜血也醒不过来,此时已是气若游丝。
若是可以,南华情愿自己没有跟上来,他满心愧疚:“那怎么办?”
“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我怕还会有人追来。”
绯玉已包扎好自己的伤口,忍着痛陪在昏迷的阮梦华身旁,她只是个小小的丫鬟,想不通刚刚几个还在赏景看雨,怎么一会儿功夫青霜便死去,少主也突然出现,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不知道该向谁诉说心中的不安和伤痛,身边的召召姑娘脸色为何那么苍白,她怯怯地叫了声:“召召姑娘……”
眼看着召召要晕过去的样子,突然眉间一凛,高声道:“什么人,快给我出来!”
云澜也已惊觉,身形一动正要掠起,有两人从树后绕出来,赫然是柳君彦与香眉山二人!
这里已近氏羌,深山之中人迹罕至,他们出现的时机太巧,云澜沉声问道:“是你们?”
柳君彦拱手道:“我们是寻人至此,非有意窥探,云公子勿怪。”
能与阮梦华等人重逢,香眉山自是心喜,但阮梦华的情形又让他高兴不起来,看着周遭一片狼藉,他以为阮梦华是遇袭受伤,急问道:“梦华小姐出了何事?”
“梦华身体有些不适,香公子有心了。不知你们二位又是如何到这里来的。”
柳君彦与香眉山却是真正无意与他们相遇,当日香眉山乘船回京,向老父禀明香家遇上的这场灾祸,听闻二弟死无葬身之地,香老爷子默然不语,末了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这样也好,你二叔不用再受苦。”
到底有什么好?香眉山百思不得其解,却无法从老父口中问出些什么。他第一次出海就遇上这样的大事,颇有些心灰意冷。直到柳君彦再次来访,带来一个令人不敢置信的消息,香文盛并没有死,曾在沧浪境内出现过,如今一路向北,往青城去了。
香眉山不知道是否该相信这件事,柳君彦只得将自己上船是为了察查香家出海行商是否与沧浪暗中勾结之事悉数告之,让他自已去想。香眉山惊怒之余却冷汗涔涔,他对二叔的神秘过往一向佩服得紧,香家又是在他手中兴起,每次出海行商均是二叔在拿主意,若说他暗中与人勾结并非不可能。到底自己的父亲是否知道,他不敢肯定,但父亲一定知道些什么,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他心中的疑虑越来越深,最终选择和柳君彦一起赶赴沧浪,去亲自查证。
他们和云澜等人走得路线不同,直接在东明城过海到智真州地,而后再赶赴青城,比云澜等人绕到赤龙坡再进沧浪要快得多。据柳君彦所说,青城谢家一直与香文盛暗中有来往,早被柳君彦等列入怀疑对象,且派了人手潜在青城盯着,路途遥远,留在那里的人并不知道香文盛在东明城身死的消息,只是尽忠尽责地将此地的异常传回去,却让在上京城的柳君彦惊诧异常。
毕竟此去之地非子夜属地,不能兴师动众,柳君彦与香眉山一路潜行到了青城,正欲与香文盛会面,却发现他行踪诡秘,离开了谢家。他好像受了重伤,行动极为不便,让跟着来的柳君彦等有机可乘,两日前跟到这里跟丢了人,刚才听到这边有打斗声被引了过来,才发现他乡遇故人。
绿萝飞花覆烟草(一)
听柳君彦简单说了二人为何在此地的缘由,云澜下意识地看了召召一眼,他可以肯定他们说的不是假话,因早知香文盛与氏羌关系匪浅。当日香文盛将召召藏身在船上,便是要送她回到氏羌,后来被人追杀得船毁人亡,只有香文盛一人逃脱,而后不知为何又潜入沧浪来此,难道他是放心不下召召,怕她未能回归故乡?
虽说是碰上故人,可柳君彦却紧绷着身子,对面几人,他只认得云澜和召召、阮梦华,其他负了伤的一男一女却不认识。云澜不好惹他在船上时就知道,可召召刚刚最先出声叫破他们的行藏却让他吃了一惊,何况她此时还满身血腥,似修罗女刹。他与香眉山循声而来,却晚了些,没看到召召出手杀人的情景,只觉得她颇不简单,在东明城刚一出现,香家商船就出事,难道一切和她有关?
相对于柳君彦的紧张,香眉山的注意力只放在阮梦华身上,猛一下子看到她口唇边仍有未擦拭干净的血迹,不由心中痛惜,出声质问道:“云公子不是大夫吗,怎地梦华小姐成了这副模样?”
柳君彦阻拦不及,咳了一声道:“眉山不可!”
他太明白自己这位兄弟的心思,可云澜不是他们能惹的人。不错,当时在船上时他并不知道云澜的来历,回京后一查这位身份莫名,仁帝却极为推崇的云澜大夫竟是出自千羽山。
他虽身在公门,却总在江湖上行走,千羽山一向被子夜国的历代皇帝奉为灵山,从那里出来的人均是神仙般的人物,只是近一两百年与皇家往来少了些,传到至今已极少有京中贵人知道千羽山是什么地方,即使有人说起,也会认为传言夸大。
可千羽山在江湖上却是赫赫有名,纵然到了云澜这一代只有寥寥数人,各大门派依然不敢不敬。故柳君彦将香眉山拉至身后,道:“我这兄弟无状,云公子不要见怪。不知几位又是如何来到这里?”
南华不想说话,红绯是根本没有资格说话,云澜则根本没把香眉山的无稽言语放在心上,小心抱起无知无觉的阮梦华,让她的头靠在自己肩头,才对柳君彦道:“二位自管寻人,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奉陪了。”
“云公子且慢,我与眉山在此地转悠了两天,都没有找到前行的路,实在是……还请云公子指点一二。”
这一带已至沧浪极北,关于这里住着一个神秘山族的传说很多,附近山民没有人敢走近,都说所有进来的人没有生还的。柳君彦二人跟着香文盛进山后便不见了他的踪影,足足在山林里晃了两天也没找到香文盛的半点踪迹。他真想不通,到底香家二爷去了哪里?
不管云澜等人是为了什么原因在这里,柳君彦都觉得是个转机。
云澜不无嘲笑地道:“柳公子真是尽忠尽责,看来你是追到天边也要将香文盛找出来。”
柳君彦微微苦笑,都说忠义两难全,他此刻一半是想把香文盛找出来好解迷案,另一半却是为了身边的兄弟,可香眉山却是认为他一心为公,时时防着他。
云澜并不打算多管闲事,可身边一直没有开口的召召突然道:“你们要找香文盛?”
她出口便叫出香家二爷的名字,显然是极为熟稔,香眉山听了喜道:“不错,姑娘知道我二叔的下落?”
“若我没猜错,你二叔眼下已在我族中做客,反正你们要找他,不如也跟我回去做客吧!”
此时尚是正午,雨后山林却有些阴暗,远处传来鸦声阵阵,没由来让人觉得心惊肉跳,柳君彦强自镇定地问:“不知姑娘家住何处?”
刚刚她说香文盛在族中做客,只可能是那个神秘而古老的氏羌族,人人擅长施蛊的地方,一旦到了那里,他们还有命回来吗?
苍白着一张脸的召召诡异一笑,嘴唇轻动道出意料中的名字:“氏羌。”
柳君彦面色一变,强自笑道:“原来召召姑娘是氏羌族人,如此多谢姑娘成全。”
他一拉香眉山,跟了上去,眼下这种情况,他们唯有见机行事。
马车已毁,但之后的路甚是难行,即便马车好好的,也走不了多远,只有一路向前。
他们这几人伤的伤,晕的晕,召召遇袭时强行提用内力,此时毫无力气,走得甚是缓慢,天黑时才来到一处不大的山瀑前,水流从高处飞溅而下,落入一片深潭,最终只汇成一条涓涓小溪蜿蜒着流向密林深处。
召召松了口气,坐下来休息,对云澜道:“不用再走了。”
难道这里便是氏羌所在?这两日柳君彦把这附近早走了个遍,这片水潭便是他二人饮用休憩之处,曾细细查看过这里,连那条细小瀑布后面也看了,没有什么可疑的。但说不了,氏羌最是神秘,或许有什么阵法在这里也说不定。
云澜问出了大家的疑问:“到了吗?”
“也算到了,若是我好好的,定会带大家走另外一条路,眼下只好在这里等着人来接咱们。”
说罢召召让柳君彦拣了些树枝,在水潭边燃起一堆烟火,又往火中投了点东西,那股烟冲起好大一股,尽管天色灰暗,这股笔直升起的飞烟却耀眼地很,在空中停了有半柱香的时间。
瞬间柳君彦想到一件事,他二人追到密林外不见了香文盛踪影后,找到这里时,便有烟火的灰烬,所以才肯定香文盛就在这片林子里没了踪影。难不成香文盛也是用这种办法让人来接的?他怎么会和氏羌有关系,不是和谢家有关系吗,事情越来越复杂。
过不多时,突然传来阵阵浓郁的花香,连默不作声的云澜也被引得抬起头默默看过去,突兀地问道:“曼陀萝?”
“云公子到底是我辈中人,一闻便知。”
他微微一哂,大致明白召召是何意思,但笑不语地看着其他人。香眉山大大地打了个哈欠,喃喃道:“好浓的香味,为何我竟想睡一觉?”
他与红绯均没有武功在身,闻到甜香不多时就倒下睡了,南华有伤在身本就无力抵抗,知道是召召所为,更是放心睡去。柳君彦即使明白是氏羌人不愿他们知道隐秘所在,仍是不甘心咬牙苦苦撑了好一会儿才倒下去,召召看着云澜若无其事的样子,叹口气道:“云公子这样会让我难做,不若你做做样子,也睡过去得了。”
“不行,我需得亲眼看着梦华才行。”
“一切交给我便可。”
“净彩圣女初回氏羌,一定有许多要务,只怕你难以□照顾梦华。”
“你……算了,由得你!”
伴随着几声清啸,十数道人影突然轻身飞近,均用面纱遮住脸庞。到了潭边后,不知何故只是远远地打量着召召,象是不敢上前相认,最后终是大着胆子上前行礼道:“您便是净彩圣女吗?”
氏羌的服饰均以黑色为主,女子的布衫上甚至不允许绣上花鸟,乍一看去几乎分不出男女,只在行礼时才能分得出来。见到族人熟悉的衣着打扮,召召无比感慨:“嗯,我久未回家,不认识你们这些年轻人。你们如何知道是我?”
“我们是妙月圣女门下,前两日谷中来了位客人,之后圣女便命我们夜夜留意庭外,若是您回来后好及早报与她。”说话的是一女子,她好奇地询问道:“这位是谁,是氏羌的客人吗?可氏羌的客人从不许走着入庭,为何他却清醒如常?”
召召缓缓地道:“那你们便要亲自问问他了。”
这些氏羌族人言语间多见质朴,但动起手来毫不含糊,原本和善地与久未归家的长辈叙着话,转眼见已将云澜团团围住。云澜自没有怕意,可此时怀中的阮梦华似乎有所感应,身子痛苦地蜷成一团,仿佛她身上的蛊毒随着这些人的出现,骤然猛烈发作起来。
很疼很疼,人都说痛到极处便会无知无觉,可阮梦华不是,她从在马车上中掌那一刻起,便开始心口生疼,即便是在昏迷中,那种痛觉让她煎熬着,无法真正无知无觉。
她惟有靠着一丝清明不断在心底告诉自己,快到氏羌了,云澜一定会救她,她会没事的……可纷乱无比的杂念不断扰乱她的心神,逼着她崩溃,逼得她一遍又一遍地想起世人的嘲笑,阿姊的轻视,母亲的淡漠,还有无法言说的难堪回忆和不为人知的痛苦。
太疼了,她情愿死了也不要受这种疼痛,对!死!她一直都是个无用之人,十几年来不过是苟活于世罢了,即便是死了也没什么,起码不用受这种罪!
“丫头……”
除了云澜,大概没有人会如此叫她。
他的声音似乎成了她执意离开世间唯一的牵绊,在她脑海里荡着回声,一遍又一遍地叫着,这让阮梦华在痛不可挡之中安心不少,暂缓了求死之心,挣扎着想说句什么。只是越想要生,却越是说不成话,甚至觉得全身被束缚着,连眼皮也沉重地差点抬不起来。
她以为自己使了生平最大的力气,却只是半睁开了眼睛而已。
绿萝飞花覆烟草(二)
四处皆是黑暗,阮梦华努力睁大双眼,却无法看清自己身在何处。
昏迷前的种种回忆瞬间涌上心头,雨后遇袭,有人冲上马车,刀剑指向来不及运功的召召,是青霜扑上去挨了那一剑,当即丧命。后来,是她又替召召挡了来人一掌,那么,她也死了吗?
哀想了一会儿却又不像,她身子不能动弹,但还有些知觉,能觉察出来身下是厚软的垫子,身上还盖着被子,只剩下一张脸露在外面,鼻端还能闻到淡淡的花香。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仿佛是从天外传来一道清冷之音:“你醒了?”
跟着一道淡淡光华亮起,她转头去瞧,黑暗中突然蹦出来一只通体雪白的兔子,身上还用丝绢缚着一颗硕大的明珠,在黑暗中发出蒙蒙的光华,照亮这一方天地。
阮梦华还没从迷茫中完全清醒过来,只当是那只雪兔口能人言,吓得紧张莫名,想要说话却发出了短促的笑声。
那只雪兔往前又跳了两下,它身后的浓黑动了一动,一个全身黑袍的女子现出身形,直直来到她面前,接着问:“你笑什么?”
原来不是兔子会说话,是那女子一身黑色的衣裳,站得又远,以至于阮梦华以为自己在跟一只兔子说话。但刚刚这里没有人声,她是怎么来的?
阮梦华闭了闭眼,又睁开,很好,一人一兔还在,不是她眼中看到了幻像。她急着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何事,见到有人来很是高兴:“请问这是哪里?”
“这儿是重芳庭的觅仙洞,乃我氏羌秘地。”黑衣女子弯腰抱起那只雪兔,将它背上的明珠取下,往旁边走了几步,安嵌在一座石台上。
“氏羌?”阮梦华有些激动,她终于到了氏羌,那么说她没有死?“我没死?”
黑衣女子的眼光略带嘲讽,一下一下地抚着雪兔道:“我倒是想让你死,不过净彩圣女替你赎了命,我还得救你。”
净彩圣女?那是说的召召,阮梦华想不通赎命是怎么一回事,但听到她说要救自己,忙道:“那我要多谢你了。对了,和我一起来的那几个人呢?”
那女子不胜其烦,她日常哪说过这许多话,想了想道:“这儿是氏羌圣地,不是谁想进来都可以进来,若不是救你需得让你在这求仙洞呆上七天七夜,连你也不得进来。”
到了别人的地盘,自然是由得别人做主,那黑衣女子像是不太愿意和她说太多,阮梦华不再言语,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慢慢适应昏暗的光线后,她发现向上看不到顶,左右只有几座高低不平的石台。
她在打量着周围的时候,那黑衣女子抱着雪兔走过来,盘腿坐到她旁边,也极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看得她心中忐忑不安,张口道:“我可以起来吗?”
“不能起来。”
“这是为何,不是说要救我吗?”
“照规矩,你得在这儿躺足七天七夜才可开始解毒,可算一算你才睡了七天六夜,为何会提前醒来?”最后一句却是黑衣女子在问自己了。
听到是规矩,且与自己解毒息息相关,阮梦华不再奢望早点起来,苦笑道:“大概是因为我身子骨比别人都健壮罢了。”
“不可能,你中的蛊毒非同一般,全靠有手段极高明的人为你调理着才能撑到现在,哪谈得上是健壮,这其中定有缘故。”
那个手段极高明的人定是说云澜,那个经常被她叫做庸医的人,若此次无事,她真该好好谢过他。
至此那黑衣女子再不说话,坐在一旁深思,她怀中的雪兔乖乖地卧着,只有嘴巴不停地蠕动。黑暗中时间过得极慢,{奇}阮梦华不能动弹,{书}又不敢打扰那女子,{网}便在心中胡思乱想。她记得日子才刚刚夏末,怎么地这里却象是寒冬?还有大家是如何脱险如何到了氏羌?她胸中几多疑问却没法问,真恨自己为何没有一觉挨够七天七夜。
、奇、好在那黑衣女子想了一会儿便站起来,冷冷地道:“既然已经醒来,那就跟我来吧。”
、书、阮梦华刚想说自己动弹不得,却突然觉身上力气充盈,手臂一撑便坐起来,她低头看看自己,身上是新换的衣裳,与那女子一般全黑,盖着的棉被也是黑色,身下的垫子居然也是黑色,暗暗摇头,难道氏羌人崇尚黑色吗?
、网、这里冷得很怪异,与冬日的冰寒有些不同。黑衣女子指着棉被上一件黑色的大袍子道:“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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