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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宅门-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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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往前挪了挪,闻到了李承之身上浓重的酒气。
原来是喝醉了。
阿平阿喜这两个小混蛋,将这个醉醺醺的男人扔给她,可谓司马昭之心,昭然可揭。
“李承之,李承之。”
她用手推了推,李承之睡得极沉,连眼皮子都未曾一动。
光照在他脸上,金秀玉几乎能看到那一层浅浅的绒毛。
这个男人,是真的好看。
细细地端详他的脸,不得不说,李家的基因是相当优良的,李承之的俊秀,李越之和李婉婷的精致,都让人赞叹。
她忍不住伸手捏了捏李承之的脸。
睡梦中的李承之皱了皱眉,无意识地一抬手,将骚扰他的物什一把握住了。
金秀玉吓了一跳,男人温热修长的手指抓着她的手,拇指就按在她的掌心。
她动了一下,喝醉的李承之并没什么力气,很容易便将手抽了出来。
金秀玉飞快地掀开车帘,从车上跳了下来。
用手按了按心口,她平复了一下紊乱的心跳。
天上的云走的极快,且慢慢夹杂了许多乌云,怕是真个要下雨了。
可不能把李承之就这么留在外面。
金秀玉想了想,便走进了自家院子。
金沐生和佟福禄虽说在厨房里帮忙,但两个半大小子哪里安稳地下来,不过一会便心浮气躁,打坏了好几只已成型的蜡烛,被金老六各拍了一巴掌,扔了活计便跑出来了。
正好便见到金秀玉进门。
“豆儿姐!”佟福禄欢喜地叫了一声。
金沐生忙拉住金秀玉,一面朝门外看,一面问道:“李家那对兄妹,可走了?”
“走了。怎么的?”
金沐生松了口气,道:“走了才好。这两人烦得很,放着有钱的少爷小姐不当,做什么要老往咱家跑!”
他抱怨着,不妨金林氏正好走到后面,抬手就在他后脑勺上打了一记。
“胡说些什么。李少爷李小姐肯来咱们这小院,还不是冲着你姐姐的面子。”
金沐生撇嘴道:“我知道娘的心思,不就想把金豆儿嫁给李家大少爷么。打得好算盘呢!李家倒是有钱,我却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男人,才能做我的姐夫。”
他平时油头滑脑,只顾玩耍嬉闹,今日说出这般正经的话,已是罕见了,金秀玉不由拿怪异的眼神多看了他几眼。
金林氏却是失笑道:“你个半大孩子,懂得些什么识人之道,罢了罢了,还是与福禄出去做耍吧。”
母亲的笑话,让金沐生着恼,只是一时无辩驳之语,只恨恨道:“都当我不懂事,我便什么也不说了。佟福禄,咱们走!”
他拽了佟福禄,一路冲出院去,见门外停了李家的马车,犹自恨恨地踢了两脚。
金秀玉问母亲道:“爹可在厨房里?”一面问着一面便已经往厨房里走去。
金老六刚做好了一批蜡烛,正拿了颜料调色,准备做下一道工序。
金秀玉挽了父亲的胳膊,道:“爹,你且放一放,随我来。”
她将金老六拉到院门外,走到马车前掀了车帘。
金老六看了一眼车厢内,波澜不兴,问道:“这是谁?”
“李家大少爷,李承之。”
金老六挑着眉:“李家那两个小孩子扔下的?”
金秀玉点点头。
“这李家的人,做事就是不靠谱!”金老六淡淡地说了一句,摇着头,登上车去。
李承之在男子中算得上高的了,尤其喝醉了酒的人又显得比平时沉重,然在金老六手中,倒不成什么问题。他一手扶了腰,一手抓了肩,便将人提溜下了车。
金秀玉忙上前扶着,帮着父亲将人抬进院去。
“呀!这是怎么了?”
金林氏惊呼着迎上来。
金老六骂道:“大呼小叫做什么!你只管将门外的马车拉进来,这天眼看着要下雨,别让马受了惊。”
想了想,自个儿夫妻的房间不合适,金沐生那屋又实在乱的很,只有金秀玉的房间最是干净整洁。有钱人家的少爷,不说锦衣玉食,必定是爱干净的,还是去女儿屋里吧。
虽说女儿还是未出嫁的闺女,不过自家夫妇都在,也不怕有忌讳。
这么想着,便将人往西厢金秀玉那屋扛去。
金林氏瞪大了眼睛,暗骂这老头子真是疯了,怎么能平白无故将一个陌生的年轻男人往未出嫁的女儿房间里弄。
她忙拉住了金秀玉,道:“你快跟我说,那是什么人?怎么往你屋里弄呢?”
金秀玉道:“是李家大少爷李承之,吃醉了酒了。娘还是快去照料那马车,我得去烧水,还得给他煮醒酒汤呢。”
她怕金林氏说写有的没的,忙忙地解释完,便拨开她的手,跟在父亲身后进了自己的屋子。
金林氏愣了愣,突然喜上眉梢。
这事情的进展太叫人难以预料。前几日女儿还死活不同意这门亲事,如今连未来女婿都上家来了。这还不是板上钉钉!
金林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觉丈夫金老六实在太聪明不过,这将人往女儿屋里一放,等于是生米做成了熟饭。那李大少爷还不得娶金豆儿过门?
她越想越觉得这事儿靠谱,想起外面还有辆马车,只觉得这李家的物什如今都算得上自家的,可得好好照料着,便忙往外走。
金老六将李承之放在床上,替他脱了鞋子,安置好。回头见金秀玉打了盆水进来,便说道:“你且照料着,这房门,别关上!”
金秀玉知道父亲在避讳什么,说道:“爹放心,我有分寸的。”
金老六点点头,走出门去。
金秀玉将毛巾在水里浸湿拧干,站到床前,见李承之修长的身躯将她的床占得满满的,一张俊脸侧靠在绣花枕上,乌黑的长发凌乱的散在枕边。
她还从未曾这样照顾过一个男人,前世没有,今生也没有,金秀玉捏着手里的毛巾,一时竟有些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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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女儿是娘的心尖子
金秀玉先轻轻地将黏在李承之脸上的发丝都拨开,露出了他俊秀的五官。
眼眉均狭长,鼻梁挺拔,嘴唇略显薄了些。人都说薄唇的男人显得薄情冷酷,但是李承之的嘴唇反倒显得秀气。
金秀玉俯着身,拿毛巾细细地擦拭他的脸,动作都放得极为轻柔。
她脑后的大辫子从肩膀滑落下来,垂在胸前,一晃一晃,偶尔扫过李承之的脖子与脸颊。
痒痒的感觉让李承之睡得有些不安稳,无意识地发出了一些呓语,嘴唇蠕动着,显出一种与本人不相符的孩子气。
金秀玉帮他松开了领口,又仔细地擦拭了脖子、胸口、小臂和手。
天上压着乌沉沉的云,地上卷起一阵阵的风,吹着那枇杷树叶哗哗作响,原本有些凉爽的天气如今变得很是闷热。
酒醉的人容易燥热,李承之躺了没一会,额头、颈下,以及背上便出了一层细汗,金秀玉又给擦拭了一遍,在床位拾了自己素日常用的蒲扇,坐在床边轻轻地扇了起来。
都说李家的家主是全淮安城最年轻的,原来便是这样一个玉一般的男子。金秀玉一面扇着风,一面静静地看着李承之的脸。
眉头总是皱着,可见平日极其劳心。
想起阿平阿喜总爱说,哥哥辛苦。一个人操持一大家子的生意,自然是辛苦的,金秀玉忍不住伸手抚了抚他眉间的褶皱。
他若是平日睡觉便是如此模样,管师傅那画儿又是怎样才将他画的那般,那般……
金秀玉用牙齿咬住下唇,脸上微微有些发烫。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回过头,金林氏端着一个小碗,轻手轻脚地走进来。
金林氏在门口站了有一会儿,将女儿对李大少爷的态度都看在眼里,喜在心上。按她的想法,作为云英未嫁的大姑娘,女儿能这般细心地照顾一个陌生男子,能守着这个男人睡觉,不是对人家有意,还能是什么。
金家和李家这门亲事,还不是板上钉钉?
“豆儿,娘煮了醒酒汤,等李大少爷醒了,你就让他喝了啊。”
她将醒酒汤放在床边的小桌上,挪了几步,摸着床帐,磨磨蹭蹭。
金秀玉回头,疑惑道:“娘还有事?”
“没有!没有!”
金林氏连连摆手,却又期期艾艾,嘴唇蠕动了半日,仍是怯怯开口道:“豆儿啦,你跟娘说,你对这李大少爷,可有意?”
金秀玉慌忙道:“没有的事,你别瞎猜。”
她嘴里说了这话,心里却仿佛被什么东西挠了一下,虚虚的没个着落。
“才说嘴,便打嘴。你既是无意,却为何面上发红?”
金秀玉一惊,忙用手捂住了脸,暗自惊疑不定。
金林氏看着自己女儿,突然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金秀玉抬头,愕然发现她脸上有着不同于往日的慈母温情,不适应这突然显现的亲情,她不由扭了下身子。
“别动,让娘好好看看。”
金林氏捧住了她的脸,仔细地看着她,像是要将她的一眉一眼一颦一笑都刻入心底。
“我们豆儿,真的是个大姑娘了呢!”
她叹息着,抿了抿嘴,眼中似有泪光闪动。
“娘……”金秀玉耳根有些发酸。
金林氏一下一下抚mo着她的头发,柔声道:“豆儿啦,娘知道平日你不爱听我唠叨,咱们娘俩一年到头红眉毛绿眼睛,却从未好好说过贴心话。今日娘便说上一说心里的话儿,你便是不耐,也与我听一听。”
金秀玉默默点头。
“咱们女人的一辈子,幸与不幸,全在姻缘二字。为娘的,所思所想,不过是为女儿找个好女婿,嫁个好人家。咱们是什么样的人家,娘又怎会不知。若是凭空攀龙附凤,那自是异想天开,做梦也梦不来的。只是今时并非娘一厢情愿。这李家,若是个天残地缺,又若是已有妻妾,便纵有天大的富贵,娘又怎忍心让你去做小,受那等人下人的委屈。娘俩个往日纵有千般仇恨,到底女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是做娘的心尖子,娘又怎舍得让你过苦日子!”
“娘……”
金秀玉又是惭愧又是心疼,往日她总是看不起母亲的市井俗气,说话行事不曾有半分敬畏之心。如今听她一番话,到底自个儿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小时候也曾抱在手上哄过,揽在怀里爱过,也时时刻刻担心着,怕摔了,怕病了,全天下的母亲都是最无私地爱护着儿女,她又怎能忘记了这一腔孺慕之情。
“娘之所以盼着你嫁入李家,不只是因那富贵繁华。你年纪小,许多事情还未经过。嫁人做媳妇同在家做姑娘是天差地别,谁不盼着能夫妻恩爱,婆媳和睦,妯娌敬重?只是这天下的事,从来没有十全十美。那李家,李老夫人虽传言性子泼辣乖张,却从未有过恶名;李家仆从上百,却从未欺过乡邻;李大少爷年轻有为,又是这般俊秀男儿,是人人都欢喜的好女婿人选;上无公婆要你伺候,下面一对小叔子小姑子,如今又与你相厚,便是将来娶妻嫁人,也不易与你分疏,且难有妯娌之争。这般顺心顺意的人家,打着灯笼又能到哪里找来?豆儿,娘是真个为你着想,那李家的富贵姓不了金,我又何苦惦记着。我这苦心,不与你说,你便不知;你爹倒是知晓,只是他顺着你惯了,最不愿意背你心愿的。今儿个,娘便讨你一句话,你若是对李大少爷有意,便与我吃个定心丸。咱们是清白人家,娘便是拼了一张老脸,也为你争个正室的位子。然若是你真个对李大少爷无意,那些混账话儿,娘从此便再也不说!”
金林氏一番话真个是剖了心肝,坦诚相待。
金秀玉动情地看着她,眼里止不住泪水盈眶。前世今生,她两辈子的年岁加起来,都及不上金林氏经过的年月。从前她也想过爱情想过婚姻,却从来没有人像金林氏这般,为她将方方面面都想到了。
母亲为她计算好了一切,将这一腔的心血捧到她面前,她只觉一股酸楚袭上眉间,心口的疼痛与温暖如同一波一波的浪潮,将她包围得越来越密。
第三十一章 你不算外人
“娘,我……”
就是金秀玉一时激动,忍不住开口之际,金林氏抬手阻住了她。
“婚姻嫁娶到底是一辈子的大事,娘不愿你将来懊悔,必先仔细思忖,再与我答话。”
金林氏握了握女儿的手,转身出房。
金秀玉用指尖拭去眼角的一点湿意,默默地盘算着母亲的一番话。
走出西厢房的金林氏,则用手捂着胸口,长长地呼了口气。
真是难呢!这逢场作戏,真个不是一般人做的了的,方才一番话,如今一回想,倒差点酸倒自个儿的牙!
“真是个蠢的,放着李家这样的富贵不要,还想要哪样的人家!到底还要良言苦劝,才能与我得偿所愿……”
她一面嘀咕着,一面低着头往自家房里快步走去。
金秀玉思忖良久,终是觉得母亲一番话确有她的道理,只是说到感情之事——她抬头看了看李承之的睡颜——这却不是一两句话能说得清的。
单论相貌人材,便是抛开了那万贯家产,李承之也是个上等的女婿人选。金林氏说的没错,即便是前世,这嫁汉嫁汉,图的依旧是穿衣吃饭,这女人的婚姻,古往今来都是一样的道理。
也许,嫁给李承之,也是个不错的选择呢!
她拿了一个垫子,跪坐在床头,支起手臂托着腮,细细地看着李承之的脸,连一个细小的毛孔都不放过,仿佛要从他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假如李承之是醒着的,必要被这样灼热的目光给炙到了。
若是能够晕过去,李承之倒是真想晕过去算了,只是早在金林氏拿醒酒汤进来时,他便已经恢复了知觉,母女二人的对话,一字不落都听在耳里,记在了心上。
早就听说,奶奶与他相中了一个姑娘,做妻还是做妾,尚在观望,他只晓得这姑娘姓金,却没想到会以这样的方式,产生第一次的会面。
阿平阿喜两个小家伙,且等着吧!
金秀玉入了神,只管痴痴地看着李承之的脸,像是着了迷。无论男女,这美人总是让人百看不厌。
李承之只觉浑身上下都有几百几千只蚂蚁在咬,那目光仿佛透过衣裳皮肉渗透到了身体更深处。
忍无可忍!
俗话说,丑媳妇难免见公婆。虽则放在他身上,有诸多不贴切,道理却是一样的。
先是轻轻地动了动眼珠,听着轻微的声响,猜测对方应该是发现了,这才慢慢地张开眼睛。
“你醒了?”
入耳是一把轻柔清亮的女声,眨眨眼皮,一张干净清秀的小脸映入眼帘。
这是一张让人感觉很舒服的脸。
金秀玉轻扬嘴角,一笑。
李承之的目光先是落到她月牙儿一般的眼睛上,然后滑到她嘴边深深的两个梨涡上。
她笑起来,很美!
“你是?”他明知故问。
金秀玉笑道:“我姓金,叫金秀玉。我想,你大约听过我的名字。”
她落落大方地介绍着自己,李承之忽然觉得这样的开场白一点都不像想象中那般困难。
“金姑娘。”
李承之抬起来上身,金秀玉伸手扶住了他。
背上的肌肉有瞬间的紧张。
“阿平阿喜两人实在是淘气,明知你喝醉了酒,不将你带回家里,反倒拉到我家这小院子来。你回到家,可得好好管教,省的他俩愈发无法无天。”
明明是第一次相处,但她说的话,却让李承之觉得十分舒服,就像是家人一般自然。
“喏,这碗醒酒汤,是我娘煮的,你赶快喝了去。”
金秀玉端了汤碗给他,李承之接过一口气喝碗。
“多谢!”
金秀玉一笑,接过空碗,走出屋去。
李承之忙穿好鞋子,整理好自个儿的衣裳。
外面的天比刚才更加阴沉了,院子里灰暗灰暗的,风卷起地上的细沙石,几片落叶在地上翻滚。
李承之刚走到房门口,一道闪亮的银蛇撕破乌压压的云层。
雷声不过数响,豆大的雨点便砸了下来,头顶的屋瓦上顿时噼里啪啦响做一片。
金秀玉用两只手护着头顶,三步并作两步从院子那头跑过来,一头冲到廊下。
“雨真大!”
她惊叹了一句,像李承之一样抬起头看天。
“这雨来得急,想必不会太久。你且等上一等,雨停了再走罢。”
李承之答了一声“好”,转头对她笑了一笑。
金秀玉微微一愣,回他一个微笑,却咬着嘴唇低下头去,耳根浮起一丝可疑的红色。
两人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阿平阿喜,近日多有叨扰了。”李承之慢慢地开了口。
金秀玉道:“谈不上叨扰,爹娘与我都挺喜欢他们兄妹,虽有些蛮横,倒也有可爱之处。”
她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指绞住了衣角。
李承之低下头,看到她乌黑的头顶,还有底下那条长长的辫子。许是方才跑得急,有一绺头发凸显出来,显得不整齐。
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将碰之际,金秀玉抬起头,忙趁她还没看见,缩回手来。
“听说前些日你病了,是什么症候?如今可大好了?”
李承之面上微微一红,因着天色晦暗不甚明显。
“倒不是什么大病……”不过是被两个小混蛋给暗算了!
“那就是大好了。这我就放心了,阿平阿喜两人在我跟前说了好几回,最担心的便是的病情。”
“是么?那我倒要好生谢谢他们,两个小人难得关心别人一回。”
金秀玉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咬牙切齿,只是笑道:“你们兄弟姐妹之间倒客气,还谢来谢去的。”
李承之下巴有些抽紧。
“今日也是两个小家伙胡闹,累你照料了半日,实在有些过意不去。”
“没什么的。阿平阿喜来去自如,将这儿当家里一般随意,我也拿他们当自家弟妹看待,你是他们的兄长,也不算外人……”
金秀玉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什么叫不算外人?难道还是内人不成?
这话却让李承之的心动了一动,低头又一次看到她头上那绺淘气地跑出来的发丝。
这回却是没忍住,终于抬起手来,勾住了那一绺头发。
金秀玉头皮一紧,僵硬着脖子,只觉身子麻酥酥,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闭门家中坐
头皮上传来轻微的触碰,金秀玉只觉身子麻酥酥的,脖子以上一动不敢动。
乌黑顺滑的发丝在修长的指间缠绕滑过,李承之专注着手上的动作,喉结不经意地上下动了一动。
“好了。”
他声音暗哑,比平时显得更加低沉。
金秀玉抬手抚了抚头发,红着脸,呐呐道:“谢谢。”
李承之侧过脸,看着院里渐渐聚起的小水洼,袖口掩饰下,手指轻轻摩挲着,似乎在回味那顺滑的触感。
金秀玉心口乱跳,慌乱地抬眼乱看,只见金林氏的脑袋如同受惊的兔子一般,倏地缩回东厢房的门后。
“这雨,停得真快。”
“啊?”金秀玉先是茫然一愣,继而看着天,果然雨丝已经渐渐小了。
“这雨,停得还真是快呢!”或许连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隐约浮现出的一丝遗憾。
“乓乓乓乓……”
金家的院门上响起了剧烈的敲击声。
雨已经变得极细极小,金林氏也不撑伞,护着头顶奔过院子,跑去开了门。
金秀玉伸长了脖子,见来的是两个街坊,素日里管对方叫杨婶子和花婶子的。
她站在这边西厢房,有些听不清,只见杨婶子和花婶子慌里慌张地跟金林氏比划着什么,隐约听见“杀人”“衙门”几个字眼。
金林氏一听杨婶、花婶二人的话,只觉晴天一道霹雳,顿时便懵了。
“他爹!他爹呀!”
尖利的嗓音,显得比平时犹为急切凄怆。
金老六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一路小跑到院门。
金秀玉感到要出事,也赶忙跑了过去。
“他爹!出事儿了,出大事儿了!”
金林氏只管抓着金老六的手,急的快哭出来。
金老六忍着手上的剧痛,大喝一声:“慌什么!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金林氏吓了一跳,倒稳住了心神,只是低低啜泣。
杨婶和花婶其实也是惊惶的,只不过事不关己,这才能够将话说清楚了。
却原来坊间有名的那位二流子刘阿三,今日竟猝死在了豆腐坊的一处死巷子里。平日在豆腐坊打更的更夫发现了尸体,第一时间上报了知县衙门。县老爷带了衙役仵作师爷等一众人赶到现场,经过仵作的检验,发现刘阿三乃是他杀致死。
淮安城是大城市,城内治安一向良好,这也是本城知县最值得骄傲的功绩,在顶头上司侯知府的眼皮下能做到这样的成就,将来的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如今突然出了这样一桩人命官司,知县老爷自然是十分地重视,誓要尽快侦破案件。
果然不到半日,便有坊间民众上县衙举报,声称白日见过刘阿三与人斗殴,说出来的名字便是金沐生和佟福禄二人。
当时金沐生和佟福禄正在东市大街上戏耍,离县衙不过几步之遥,县衙接到举报后,不过盏茶功夫便将二人缉拿归案,立案审讯。
杨婶子和花婶子的当家人,一个是在衙门供职,一个是在衙门外的东市大街上做小买卖,最是消息灵通的。见邻里金家惹上官非,立时通知了自家内人,赶来金家报信。
“冤枉!冤枉!咱们沐生绝不会杀人!他爹,你可得救他,你可得救儿子呀!”
金林氏如今是六神无主,金沐生是她的心尖子,是她的命根,这要是出个好歹,真个是寻死的心都有了。
金老六听了自己亲儿子出事,哪有不震惊的,只是身为一家之主,最是需要冷静的时候。他先是谢过杨婶和花婶,打发她们回去,然后才沉下了一张脸。
金秀玉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如今也是慌了,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拿眼睛看着父亲,期望他能拿个主意。
金林氏抹着眼泪,身体软软的几乎站不住,全靠金秀玉扶着。
金老六思忖了一会,沉声道:“豆儿,照看着你娘,爹去衙门打听情况。”
他说完这句话,又想了一想,先拉起金林氏架在胳膊上扶回院子,扶进堂屋里坐好。然后自个儿进了东厢房,很快又出来,身上多了一个褡裢。金秀玉猜测必是带了银钱,好上衙门打点。
这会功夫,李承之也从西厢房走到了堂屋,只是金家三人都在慌乱中,没人去注意他。
金老六带上了钱,看了看金秀玉,目光深沉。
金秀玉坚定道:“爹,你去吧,家里有我呢。”
金老六目光一凛,点点头,又对另一边的李承之道:“李少爷,家中出了事,招待不周。金某想托您一件事,家中这孤女寡母,还望李少爷照拂一二。”
“金伯父只管放心去,若有需要帮衬之处,尽管与我开口。”
李承之神情平淡,语气却十分诚恳郑重。
金老六点点头,这才出门而去。
金林氏哭了一会,到底事情还没下定论,她坚信自个儿子是清白的,不久便也收了眼泪。金秀玉陪着她静静坐着。
金林氏收了哭声,反倒又活泛了,忙忙地进了东厢房,找出香烛等物,便在廊下烧起纸来,点了香朝天祈祷。
金秀玉默默地看着她做这些事,也不加制止,也不跟着一起祷告,只在堂屋门口安静地站着。
此时娘俩个虽然行事不同,心情却是一样的忐忑,均都静不下心来做其他事情。
李承之站在金秀玉身后,默默地看着这个娇小的身体,看似柔弱,却将脊背挺得笔直,瘦弱的肩膀似乎能承受住千斤重担。
“金姑娘,人善自有天护,令弟若是不曾伤人,必不致遭受牢狱之灾。”
他当时虽然站得远,却将杨婶和花婶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金秀玉听了他的话,只是勉强扯了扯嘴角。
她的担心远比金林氏要来的大。
金林氏的担心只不过源自老百姓对官非天生的畏惧,她的心中是坚信金沐生的清白的。
而金秀玉,她是真正的担心,担心刘阿三的死真的与金沐生有关。毕竟在这件事发生之前,她曾经让他去察看刘阿三的伤势,不知双方是否有产生过冲突。
她已经在心中懊悔了几千几万次,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她宁愿从来不曾对弟弟说过那些话。
如果沐生当真因为她出了什么事,她绝对不能够原谅自己。
三人各怀心思,都默默无言地等待着。
不知何时天色已慢慢灰暗下来,金家的小院里却迟迟没有点上灯烛。
“吱呀”一声院门开启,惊动了陷身于阴暗中的三人。
金秀玉猛然抬头,见两个衙役跟在父亲身后,青色的皂衣在昏暗的夜色中显得愈发阴沉,而他们手中的气死风灯,将前面的金老六的脸色映成一片惨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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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李承之的能量
“爹!”
金秀玉急忙忙迎上去,金林氏比她还快一步。
金老六面沉如水,抿着嘴唇。
后面两个衙役抢上来,对金秀玉喝道:“你可是金秀玉?”
金秀玉茫然地点头。
其中一个,衙役甲当即喝道:“我等奉县老爷之命,捉你归衙,协助调查一桩命案。”
金秀玉又惊又疑,看向金老六。
金老六死皱着眉头,沉声道:“放心,到了县衙只管老实回话,莫要惊慌,也莫要隐瞒。”
“休得多言,还不快走!”
衙役甲和衙役乙大声呵斥着,其中衙役甲伸手便在金秀玉身后推了一把,还来不及缩手,便被人捉住了。
“休得放肆!”
李承之声音肃然,自有一股上位者的威严。
衙役甲愣了愣,倒是唬了一跳,不知对方是何来头。
衙役乙却是认得李承之的,赶紧抢上来,将衙役甲挤到了身后。
“小人见过李少爷。不知少爷再次,小人们冒犯了。”
李承之脸色转缓,淡淡地“嗯”了一声。
衙役乙躬着身子,谄笑道:“小人们奉命行事,还望李少爷通融一二。”
李承之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道:“官府行事,我一介平民哪敢阻拦。然而金姑娘乃是我的朋友,还希望二位高抬贵手,善待一二。”
衙役乙忙点头哈腰,口里叠声道:“那是那是。小人们绝不敢冒犯金姑娘。”
他一面说,一面用眼角余光给衙役甲打着眼色。衙役甲也是老油子了,从同伴刚才的话语中便已猜到了李承之的身份,知道对方来头大,自然也跟着点头哈腰,一味应承。
李承之淡淡瞥了二人一眼,不再多说。
衙役乙见对方默许,这才转身对金秀玉做了个手势,道:“请金姑娘跟小人们走一趟吧。”声音比一开始温和不少。
金秀玉又看一眼父亲,金老六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说了句“安心”。
两名衙役这才带着金秀玉出了金家院门。
金林氏似是被这一番变故惊呆了,直到人走了,才突然反应过来,嚎啕道:“这是怎么的?抓我一个儿子还不够,如今连女儿也搭上了,他爹,这可怎么办才好!”
金老六正犯愁,她这一哭,更添烦躁,大喝道:“嚎的什么丧!哭顶个屁用,想法子是正经。”
金林氏压着嗓子,抽泣道:“你说有什么法子?”
金老六不理他,沉默着思考。
李承之开口道:“金伯父,金伯母不必担忧。李家同知县还有些交情,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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