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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宅门-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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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城门冲突

几乎就是这个家丁话音刚落的同时,秀秀就桃了帘子进来,说是派去接李承之的那几个人之中,又有人回来了。

老太太和金秀玉都紧张起来,这人一个接一个地回来,却没有把李承之接回来。

第二个回来的家丁进了屋,直接就扑到在地上。

原来他们撑船进了大王庄,一路搜索一路呼喊,终于在一家房顶上找到了李承之、李旺和小泉。

船本就不大,原本就坐了三个家丁,加上李承之三人,便已经是满满当当,晃晃悠悠。

刚撑出来一小段路程,就有一个洪浪扑过来,小船禁不住这么多人,叫那浪头一扑,竟翻掉了。

亏得其中几人识得水性,在水里扑腾半天,又终于攀到了另一家的房顶上。

那小船却被浪头冲出去老远,找不回来了。

六人站在房顶上,四下茫茫,人影罕见,天上又下着大雨,这水一时半刻是退不去了,若是没有船经过,不知要困多久。

此时已经入夜,风狂雨骤,众人又冷又饿,若是硬挨着,这漫漫长夜可不要冻死个人。最后商议定了,才让水性最好的人游出来求援。

游出来的家丁,虽然脱了困,但附近几个庄子都被淹了,幸存者都逃到了远处的高坡或山上,他哪里找得到人来救援,没奈何,只好回城,回府来求救。

“老太太,少奶奶,奴才路上已经耽搁了有将近两个时辰,大少爷等人情形如何实在难以预料。如今雨一直不停,后头只怕还有洪浪,庄子里的房屋低小,若是叫水给淹没了,大少爷一行便再没有立足之地,还是赶紧带人去救罢!”

老太太一叠声道:“救!当然得救!”

她搓了搓手道:“咱们李家货栈不是有大船么,青玉,你赶紧领着人,去三房府上找慎哥儿,问他要船!”

青玉应了一声,刚提起脚来,那家丁就慌道:“只怕不成!咱们李家的船都在码头上,奴才回来的时候,正好赶上关城门,如今城门已落,知府大人的命令,谁也不许进出。慎少爷出不去城,船也就派不出去了。”

金秀玉扭头对老太太道:“奶奶,不若一面叫人去请慎哥儿,一面咱们就去城门,让慎哥儿到城门处汇合,咱们一同闯出城去。”

老太太捏了她的手道:“我去就成,你身子弱,可不能有个闪失,就在家守着罢。”

金秀玉着急道:“我这哪里安心地下,必让我同去才成!”

真儿、春云等人忙扶住了她,老太太皱眉道:“这个时候你胡闹什么?不为自个儿想,也得为肚里的孩子着想。你要是有个万一,我老婆子怎么跟承之交代!”

她一面说着,一面已经指挥起众人出门。

金秀玉死活拽住了她的衣角,满脸都是泪。

“奶奶,相公死生不知!您又是这样大的年纪,我如何安心得下!我非同去不可,谁也拦不住我!”

老太太急的差点一巴掌打过去。

“你们两个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将你家少奶奶扯开!”

她怒目而视,真儿和春云只好拼命去拉金秀玉。然而,她是双身子,正是身娇体弱,俩丫头可下不去重手,她又是玩了命地拽住了老太太不放手,其余丫鬟们上来帮忙,层层叠叠挤成一团,折腾了半天也是无济于事,还差点将金秀玉和老太太一起掀翻了。

老太太气的要跳脚,直说胡闹;又不敢真的叫人对金秀玉动粗,急的团团转,眉毛尖都要烧着了。

这当口,还是秀秀下了决定:“救人要紧,老太太就应了少奶奶罢。”

老太太正想反对,秀秀低声在她耳边道:“等出了城,只管叫人去搜救,咱们将少奶奶拦住了,不叫她上船,何必此时纠缠,耽搁了救人的时辰。”

老太太一想也是,便应了金秀玉的请求,祖孙两个急急忙忙点了人手,便抢出府去。

李越之因年纪小,虽也极力要求随行,老太太和金秀玉却都没依着他,叫林妈妈和几个家丁团团抱住,扔在了家里。

这一出门,好家伙,那叫一个浩浩荡荡。

原本老太太只是点了聪明强健的丫头,还有家丁护院。也不知是谁说偏了,府里都说是官兵关了城门,不叫咱们大少爷进城,这哪里了得,这不是成心要让大少爷淹死在洪水之中么!这会子,人人都同仇敌忾起来,纷纷加入了出行大军中。

老太太和金秀玉虽然啼笑皆非,但危急时刻,哪里顾得上这些。

因着众人听说是要去闯城门的,都以为少不得要同守城的官兵干上一架,就是不干架,也得壮起声势,便都带了家伙。家丁护院的,带了棍棒,倒也罢了;偏有那找不到趁手武器的人,随手抄了家伙什便走,有拿扫把的,拿鸡毛掸子的,拿菜刀的,拿烧火棍的,甚至还有个高大的丫鬟,手里提了个铜壶。

这一行人,浩浩荡荡出了李府,穿过平安大家和广汇大街,直扑城门口。

这会子天已经黑透了,李家人都提了玻璃灯,就是里头点了蜡烛,外头罩了玻璃罩子。这时候玻璃还是稀罕物,尤其玻璃灯造价不菲,也就只有李家这样的富户才用得起。

远远望去,倒好像正月十五迎龙灯一般,在漆黑的雨夜里往城门口游去。

淮水决堤,洪灾爆发,官兵们已经如临大敌,守城门的尤其身负重任,知府大人下的死命令,不许任何人进出。

是以李家一行人浩浩荡荡来临时,守城的几十个官兵都紧张起来。

带队守城的是个中年军官,个子不高,脸膛黝黑,姓陆的,底下都称呼一声陆伍长。

“前面的,都站住!奉知府大人的命令,城门关闭,任何人不许进出!”

老太太和金秀玉正在队伍前头,往前一站,身后呼啦啦一群人围上来。

陆伍长心里一紧,手就扶到了腰上的剑把上。官兵们见情势不对,也纷纷握紧了兵器,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双方一对峙,城门下挂的也是两盏大大的玻璃灯,还有十几个松脂火把,照在人脸上,明明灭灭,影影绰绰,彼此眼睛一瞪,顿时都虎视眈眈起来。

老太太按住了金秀玉的手,朗声道:“老身李王氏,有要事出城,烦请将军行个方便。”

陆伍长一看他们这架势,一听眼前这位老妇人自称李王氏,便知道了她的身份,是准安首富李家的老夫人。

“老夫人,不是下官不肯与您方便,而是知府大人有令,任何人不得进出城门。眼下外头也是洪水肆虐,就走出了城也办不成事儿,老夫人还是请回罢。”

金秀玉一急,上前道:“这位将军,我相公乃是李氏家主,如今正在城外大王庄,被困在洪水之中,烦请将军行个方便,让我等出城救援。”

陆伍长皱起了眉,李氏家主李承之,他当然是知道的,淮安城才有几个大人物,李家就是这里的土皇帝。李承之被困在外头的洪水之中,难怪李家这般兴师动众。

只是他奉了知府大人的命令,坚守城门,土皇帝毕竟不是真的天王老子,他哪里能够轻易放出城去。

老太太和金秀玉原本是想好言恳求,如今见对方左右阻拦,不由也焦急起来,连带着身后的家人们都蠢蠢欲动。

官兵们瞧着形势有些不对,都纷纷握紧兵器,围到了陆伍长身后。

若是平常人,见到当兵的,首先就软了腿脚,只是李家人素来在淮安城横行惯了,别说一个小小的伍长,就是知府老爷,见了李家的主人,也都是恭恭敬敬的。这就叫强龙不压地头蛇!

见这些个兵丁不怀好意,家人们深怕自家老太太和少奶奶吃亏,也纷纷围拢上来。

双方都是拿着家伙什的,顿时形势紧张起来。

这时候,马蹄得得,飞快跑过来几骑,正是青玉带着李慎到了。

李慎也是才听说李承之被困在城外大王庄,立刻带着青玉奔赴城门。

他一到,李家人愈发焦急起来。这雨一直下,隔着城门都能听到外头洪水怒吼,大少爷的处境简直危在旦夕。

李慎也加入到争执之中,双方却反而越说越激烈。

金秀玉原本就不是淑女闺秀,这会儿是动了真火了,挽了袖子大怒道:“我看你们是敬酒不吃吃罚酒,真当我们李家是吃素的!”

她话音一落,身后的丫鬟家丁们都往前进了一步,一个个眼睛瞪得跟铜铃似的。

陆伍长也沉了脸,怒道:“本伍长奉命行事,有不听劝阻,强行出城的,别怪本伍长不客气!”

他手早就按在剑把上,此时往外一抽,顿时露出一截寒光。

李慎怕金秀玉有个摩擦,忙往她身前一站。

此时正是紧张着,旁边有个小兵,只当李慎要动手,端起长枪便往他身前一刺。他原本是打算用枪拦着李慎的,可李慎到底是良民百姓,从来没被这样的冷血铁器近过身,一时惊吓,往后一退,正撞到金秀玉,金秀玉登时往后倒去。

李慎立时感到不好。

往后倒的一刻,金秀玉心已经一沉,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肚子,脑子浮现的却是李承之的面容。

“孙媳妇儿!”老太太惨叫一声。

真儿和春云幸亏是站在金秀玉后头,关键时刻往前一扑,尤其春云直接便扑倒在地上。金秀玉正好砸在她背上,真儿只扶住了她的两个肩膀。

“少奶奶!”

人群顿时大乱,黑幢幢的人影全都往金秀玉倒下的方向扑上去,踩得泥水四溅,玻璃灯掉在地上,砸得粉碎,有人被挤倒,发出惊叫,更有被踩了脚的,都惨叫起来。

场面一时混乱不堪,金秀玉、真儿和春云都被埋在人群底下,哪里瞧得见。

老太太只觉心都快从嘴巴里跳出来了,扶着青玉和秀秀的手捏得紧紧地,嘴唇却像被黏住了,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贼人!混账!”

黑暗中一声呵斥,接着是一阵闷响,像是什么钝器砸在了人的脑袋上。

陆伍长捂住自己的脑袋,伸了一只手指着面前的人,咬牙发出一声:“你……”

第一百四十二章见红!

陆伍长脑袋差点被砸开花,众人都是目瞪口呆。

尤其站在他身后的几个兵,手里的枪握得紧紧地,愣是刺不出去,这位砸了

陆伍长的人,也太,太,太缺乏攻击力了,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哪里下得去手。

老太太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道:“凤,凤来……”

凤来板着脸,手臂还高高抬着,硕大的铜壶在黑色灯火中泛着暗哑的光。

“什么五长六长!好烂不清,急缓不分!咱们少奶奶若是有个万一,就是再给几颗脑袋,也不够砸的!”

她大声一骂,那些个兵丁都义愤填膺,喝了一声,便欲往前。

凤来又将铜壶举了举,瞪起了眼睛道:“怎么?你们也想来一下?”

她身材高大,高鼻深目的,脸上一板,举着那么大一个铜壶,眼睛一瞪也跟铜铃相仿,不像个丫头,倒跟个钟馗夜叉一般,十分骇人。

这些个都是新兵,从未上过战场见过血的,也不过是小老百姓穿了身兵服,端了扛枪,练了几天罢了,被凤来这么一喝,反倒不敢上前,还有一个甚至退了一步。

陆伍长脑袋发晕,眼前一阵一阵地模糊,依稀见自个儿这几个兵都怂了,忍不住骂了一句。

“嗤”,却是老太太身旁的青玉发出一声耻笑。

“老太太,少奶奶晕过去了!”

人群原本挤成一团,几乎将真儿、春云和金秀玉都给压在底下。春云是已经垫在最下面了,金秀玉正好倒在她背上,真儿费了吃奶的劲儿才将挤过来的众人都给扒拉开,只见金秀玉双眼紧闭,人事不知,底下春云翻着白眼,快背过气去。

老太太脚下一颤,一把抓住了青玉的手,厉声喝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讲少奶奶抱起来!”

几个健壮的仆妇忙挤过来,将已经昏迷的金秀玉抱在怀里。春云这才能够起身,只觉得身上几百根骨头都在嚣着疼痛。

老太太心里急得跟滚油似的,偏生脚下像长了钉子,半步上不得前,只有嘴里一叠声喊着:“人怎么样?可伤了哪里?”

真儿将金秀玉浑身上下都看了一遍,并没什么外伤。仆妇当中一个有心计的,偷偷往金秀玉裙底摸了一把,见手掌上干净,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金秀玉仍未睁开眼,怕还是惊吓到了,身子又本就虚弱,恐还是有些不妥。

老太太跺着脚,怒视陆伍长道:“我孙媳妇儿若是有个什么,看我老婆子怎么闹上你们军营去!”

陆伍长这会儿比金秀玉也好不了多少,凤来那一下,真是沉重如山,他这会儿没晕过去,已经是全靠后面几个兵扶着了,哪里还说得出半句话来。

青玉扶住了老太太道:“这会子还争论什么,先叫人将少奶奶送回府去,叫大夫来看。大少爷那边还等着人救,也不能耽误,让慎少爷带人出城,开了船去。

老太太您最是威望的,咱们就在这儿守着,省的他们又关了城门不让大少爷进来。“

老太太听得直点头,道:“说的对极,你来安排罢。”

青玉应了,她是做惯这些安排的人,立时将人分成了三拨,一拨由真儿、春云带着一帮丫鬟家丁,带金秀玉回府去;一拨由李慎带着,往城外码头去寻船;一拨就跟着她和老太太,在城门楼子这里守着。

陆伍长和几十个兵丁还在城门下站着呢,李家却视若无物,直接将活计都分派好了。

真儿、春云抱了金秀玉上了油篷马车,领着一拨人,便往西市李府而去。

半路上便遣人去找大夫,却是将人从医馆里拽了出来。

一路横冲直撞,眼看着就要到老爷巷了,抱着金秀玉的春云觉着腿上有些湿滑粘腻,伸手一摸,眼睛蓦然放大,尖声一叫。

真儿吓了一跳,忙道:“你鬼叫什么?”

春云白了嘴唇,伸过手去:“你看。”

她手指上红殷殷的,带着腥味,竟是鲜血。

真儿立刻扯了金秀玉的裙子,果然裙底下已染出一片殷红,顿时心头一沉。

“这,这是小产!”

春云惊恐地一叫,真儿扑上去捂了她的嘴。

“别乱说话。”

她自己是个大姑娘,从来没经过这种事,一时也慌了。突然想起方才在城门口往金秀玉裙底下探手的妇人,忙掀了车帘将人叫进车里。

这妇人长的粗壮,一见这个场面,就沉下脸色。

“怕是小产。方才可没这样,定是路上颠簸,少奶奶身子经不住,见红了。”

她说着便责怪地看着春云和真儿,“到底是年轻,没个经事的,怎么能够叫车子走得这样快!就是寻常人还颠地不舒服呢,何况少奶奶这是双身子。”

真儿愧疚地低下脸,眼里忍不住流出泪来。

春云倒是怒道:“这会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妈妈倒是快想想法子!”

妇人不悦道:“我有什么法子!这不是已经到府门了么,赶紧把少奶奶抱下来,让大夫诊治!”

果然马车已经停下,正是二门外,真儿和春云惊慌之中竟还未察觉。

一行人赶忙又将金秀玉从车里抱出来,一路小心翼翼地抱回明志院。

大夫是派人半路上去医馆拉来的,比她们到得还要早,因此一进门就赶过来诊治了。

明志院上房里头,内室站了真儿、春云,坐了大夫,躺了金秀玉;外室又聚了一屋子的丫鬟仆妇。

人人都十分焦急不安。

花儿和林妈妈从外头匆匆奔进来,却是真儿想到这边院子里,都是年轻丫鬟媳妇子,没个有经验的,粗使的仆妇又不大放心,便派了花儿去长寿园请林妈妈来。

林妈妈进了门,也不多话,直接进了内室。

真儿和春云一见她,立刻露出了期盼的神色,到底是个年轻女孩子,碰到这样的事儿,都六神无主了。

林妈妈安慰地看了她们一眼,转身便去问大夫。

经过大夫施针,血是已经止住了。

“少奶奶素体虚弱,气血不足,饮食、劳倦伤脾,气血化源不足,导致气血两虚,冲任不足,又遇惊吓颠簸,方致如此。”

林妈妈小心地望了望床上尚未醒来的金秀玉,对大夫道:“那,孩子……”

大夫摆摆手道:“无大碍。”

林妈妈松口气,后面的真儿和春云也心神一松,面露喜色,眼眶却泛了红。

大夫给开了方子,命照方抓药,又叮嘱了饮食和作息各处注意。林妈妈命真儿和春云都一一听了。这些说辞虽然当初金秀玉刚诊出有孕时,大夫就已经说过,但这会儿如今惊魂经历,两人还是担着十二分的小心,一一牢牢记住。

送走了大夫,屋子里头的下人们也就都散了,各自当差去,林妈妈吩咐真儿和春云好生守着,又盯着花儿去煎药。

李越之是跟着林妈妈过来的,方才人多,都担心少奶奶的情形,又当他是孩子,没人理会他,这会儿说是金秀玉无事,大家伙儿都散了,他才有能够进了内室去探视。

“二少爷。”

李越之往床前一站,见床上金秀玉沉睡,面色透着苍白,不由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一夜之间,怎么就这样了呢?哥哥被困,嫂嫂病倒,奶奶又不在府里。”

李越之紧紧地皱起了眉头。

真儿揽着他的身体,摸摸他的头发道:“阿平莫担心,少奶奶有菩萨保佑;大少爷也会平安无事。”

一时三人都默默无语。

外室原本静悄悄,隐约有窃窃私语之声,真儿和春云听了,以为是小丫鬟交谈,并未在意,不想那私语却渐渐激烈起来,像是有人起了争执。

两个丫头都脸现怒容,放了李越之的手,从内室走了出来。

外室只有几个小丫鬟候着,并无人交谈,两人又挑了帘子出门。

原来竟是花儿同一个婆子在小声争执什么,前者一脸为难,后者一脸焦急。

“做什么呢!少奶奶正病者,又是什么事儿这般不消停,若是吵醒了少奶奶,是谁的罪过?”

那婆子见真儿和春云出来,将她跟花儿都一起呵斥了,自然知道这院子里谁说话更有分量,忙甩了花儿,对真儿说道:“真儿姑娘,我也晓得这会子不该来惊扰少奶奶,只是事态紧急,实在不敢擅自做主,两位姑娘是少奶奶的得力助手,若能替咱们拿个主意,实在感激不尽!”

真儿皱了眉道:“究竟什么事儿?”

婆子面露难色,期期艾艾道:“少奶奶吩咐咱们几个老姐妹看管清秋苑,原来里头主仆都是老老实实的,哪知方才大厨房来送晚饭,开了苑门,却发现少了一个人。”

真儿一惊,道:“少了谁?”

婆子低着头道:“莲芯。”

真儿倒抽一口冷气,春云当场就发作了:“你们这些老泼货,干不成一件好事儿,看个院子都能把人看跑了?”

那婆子虽说知道自家几个人都没把差事当好,但被一个年轻的丫头这样训斥,脸上顿时也有些下不来。

真儿倒是拦住了春云,肃容对婆子道:“你们做事忒也糊涂!既是人不见了,合该立刻派人去找,就是领罪也等找到人再说,还怕没个重罚!少奶奶软禁她们主仆,为的是查两件顶顶重要,事关人命和李家名声的大事。莲芯身上,可担着不小的干系,若是叫她出了府,你们办事不力,当初的王婆子就是个好榜样!”

第一百四十三章婆子古怪

春云见婆子只是变脸色,并未依着真儿所说去办,不由也着急道:“你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人!”

那婆子期期艾艾,“这……这……”半天,道:“府里的人都随老太太出去了,叫谁去找呢?”

春云急的跺脚。

真儿却灵光一闪,一把扯了春云往后,自个儿往那婆子跟前一站,眯眼一笑道:“这位妈妈贵姓?”

那婆子一愣:“奴家姓陈。”

继而反应过来,忙扯了个笑脸道:“姑娘抬举了,唤我陈婆子就使得。”

真儿冷笑道:“陈婆子,那莲芯给了你多少银子?”

陈婆子脸色大变:“姑娘这是什么话?婆子哪里会因钱财误了差事!”

真儿依旧冷笑着:“清秋苑可不像人人想的那么寒酸,柳姑娘可是个有钱的

主儿,陈婆子,你说对吧?”

陈婆子似乎十分气愤,满脸通红道:“姑娘说的什么,婆子一概听不明白,

柳姑娘有钱无钱,我们做下人的怎么知道!”

她一面说一面嘴巴扁扁,倒似受了十二分的委屈。真儿都忍不住为她的表现

喝彩起来。

“不是莲芯给你银子,让你放了她?”

陈婆子顿时又惊又怒道:“姑娘可不许糟蹋人,那婆子当那见钱眼开的小人。

漫说我没拿莲芯的银子,就是有,又怎会巴巴地跑来给少奶奶报信,这岂不

是自打嘴巴!“

真儿点头道:“说的也是。总不成,你拿了人家的银子放了人,事后却又后

悔起来,反倒往少奶奶跟前来揭发,你说对吧?”

陈婆子又是脸上一白,似是对真儿的探测十分冤枉,反倒不愿再辩解,只是

委屈地抿紧了嘴,咬牙道:“姑娘怎么想,也由着姑娘。

婆子要求见少奶奶,少奶奶自然会替我们做主!“

她往上踏了一台阶,真儿双手一拦,将她往下一推,喝道:“你就算不是心

里有鬼,也是个渎职之最!家法免不了,你等着便是!”

她扭头对正听得茫然或惊诧的花儿和春云道:“花儿,你将这婆子捆了扔到

柴房。春云,你赶紧带人在府中搜查莲芯。”

陈婆子一听她前半句话,拔腿便跑,真儿早防着她,一伸腿就给绊倒了,花

儿立刻扑了上去。

奈何陈婆子是做惯粗活的人,身子壮力气也大,几下一挣扎,花儿竟没将她

扭住。

真儿和春云忙赶上去,一个按肩膀,一个扭手臂,加上花儿,好不容易才将

这婆子给扭住了。

这会儿,院里的小厮才赶过来,拿粗绳子将陈婆子给绑了。

陈婆子胡乱喊叫着:“杀人啦!冤枉啦!”

真儿随手将个帕子套进她嘴里,往脑后绑了,就像个马上了嚼子,陈婆子只

能动上下颚,却发不出声音来。

眼见小厮将犹自扭动挣扎的陈婆子给退下去,春云才对真儿道:“你怎么就

知道这婆子有古怪?”

真儿冷笑道:“她说话行事错漏百出,像她这样的婆子,在府里都有些年头

了,哪里还会这般不晓事。莲芯若是真儿偷跑的,何必只跑自个儿,却不带上柳

姑娘;即便她真个是偷跑的,这些婆子发现了,难道不会想到一面去找人一面再

来禀报?她们都是人精一般,哪里会犯这样的糊涂?更兼到了这边,我给了主意,

她还唧唧歪歪不肯去,分明是在拖延时间。我原本只是怀疑,那话一诈,她果然

脸色不对,显见的是心里有鬼,定是收了清秋苑的贿赂,将人给放跑了!”

春云和花儿忍不住点头,却又疑惑道:“既是她收了人家的钱,为何又来告

发?”

“只怕是欲盖弥彰之计,想着早晚要被查出来,倒不如早点来报信儿,表表

忠心,将自己给摘出去。”

春云和花儿见她几句话的功夫,竟分析出这么一堆道理来,不由都是惊叹了。

真儿没好气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带人去搜莲芯!”

“这么会功夫了,会不会已经出府?”

真儿摇头道:“大门她是一定不敢走的,咱们府里的墙,又都比别家高出许

多,她就是翻墙,也没这么快,赶紧带人去搜,说不定能赶得及将她抓回来。”

“哎!”春云这会儿可服她呢,应了一声便跑去召集人手了。

花儿望着真儿,崇敬道:“一般的丫头,真儿姐姐却是出挑的精明伶俐!”

真儿不过一笑。

好歹也是在老夫人身边,跟着青玉经过见过的,哪里能不学会这些本事。

她想着这么大动静,会不会将金秀玉给吵醒了,一面吩咐花儿去拿药,一面

自个儿掀了帘子进屋,往内室去。

金秀玉正迷迷蒙蒙睁开眼,听见有人惊喜地说了一声:“嫂子!”

“阿平?”

她伸出手去,李越之一把握住了。

“我记着不是在城门口么,何时回了家来?”

李越之鼻子一皱道:“还说呢,嫂子今儿可吓着我了!只说是叫人撞了,抬

着回的府,我先就吓得不行,还以为将个小外甥给撞没了!”

“二少爷!”刚进门的真儿嗔怪地叫了一句,“这话岂是乱说的!”

她合着手掌,冲屋子四周拜了一圈,嘴里说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金秀玉只觉好笑,道:“你拜的哪路神佛!还不快扶我起来。”

真儿一面走过来,一面嘴里说着:“哪路神佛都得拜了,都保佑少奶奶和肚

子里的小宝宝才好呢!”

她小心翼翼将金秀玉扶起,李越之乖巧地在床头垫了一床被子,让她靠着半

躺了。

真儿替她理着被角,问道:“少奶奶觉着如何?可有不适?”

金秀玉摇头:“除了有些乏,并不觉着不妥。”

“少奶奶今儿可吓死人!那么一倒,就不醒人事,老太太好悬没晕过去。咱

们也只差魂飞魄散了!”

金秀玉自己也记得昏迷前的事情,抚了抚肚子,暗想这要是出点事,可是一

尸两命,能不吓人么。

又听真儿接着道:“好在大夫说了,只是气血虚,大人孩子都没出事儿,咱

们这才能松一口气。”

这时候,花儿正端了药进来。药是早就煎好的,如今已经放得正好温温的。

金秀玉接过来,捏着鼻子一气喝完,真儿塞了一个蜜饯在她嘴里。

“老太太呢?大少爷可回来了?”

真儿摇头道:“少奶奶一晕倒,奴婢们都跟着回了府,老太太那边托慎少爷

开船去救大少爷,她自个儿则留在城门楼子上替大少爷守着城门。这会子还没回

来,不知到底救出人没有。”

金秀玉恹恹地叹口气,身子乏力,也发不出什么情绪来。

“方才外头乱哄哄的,又是什么事?”

真儿将陈婆子来禀事,自己怀疑她收受贿赂,将莲芯放跑,联合花儿、春云

将她绑起来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金秀玉皱眉道:“真是多事之秋。”

站在床边的花儿道:“少奶奶放心,春云姐姐已经带人在府里搜了,人应该

跑不了。”

金秀玉摇头道:“这事儿,原本是因印子钱而起,又牵涉到了河工贪墨,如

今又整出这些个幺蛾子,实在叫人累心。”

真儿默然,虽说春云跟着金秀玉的时间比较长,但也不过多那么几天,又是

个粗枝大叶的,若论起了解金秀玉的脾性,还是真儿更深更透。

这位少奶奶,虽说也有精明的时候,但不过是一鼓作气,论起来,到底是一

根肠子到底的人,叫她这么算计着,已是十分地辛苦,何况如今身子弱,更加难

有精力。

“少奶奶不必烦忧,春云那丫头虽然不大细心,办事儿也还行,一定能将莲

芯给抓回来。如今您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那些个小人,何必急于一时呢,慢慢

收拾就是了。”

金秀玉点点头。

真儿见她神色委顿,说道:“少奶奶还是躺着歇歇罢,一日都不得安宁,也

没进什么吃食,又受了惊吓,可不能再撑着了。”

金秀玉摇摇头:“大少爷还没回来,我哪里歇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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