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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宅门-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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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如意在上房里头待了约有一个时辰才出来。莲芯送他出的门,他手里还握了一卷画轴。当着人的面,这婆子自然是什么也没说,装哑巴罢了。
莲芯送走了管先生,问老婆子这期间可有人来,婆子回说没有。她点点头,又吩咐婆子用心当差,若再发现躲懒,月钱就扣定了。
婆子面上应了,肚里少不得又埋怨咒骂几句。
管如意回到花园时,金秀玉一行人从就赏玩桂花,回到明志院。他进了自个儿住的小楼,不多时背了个书箱出来,里头装了几幅画,卷轴直立着,冒出个头来。
小楼旁边就是花园的角门,看门的是个小老头儿,见管如意过来,便问了一声:“管先生要出门啊?”
“恩,出门会友。回头给您老爷子打二两黄酒喝呀。”
“那感情好!”
老头儿开了门,目送管如意出去。关上门,上了闩,自打起盹来。
金秀玉举起手里的鞋,对着阳光欣赏了半日。
真儿端了茶水点心过来,见了她手上的鞋子,不由笑道:“少奶奶好巧的收益,这千层底着实厚实,瞧着下雨都不怕呢!”
金秀玉放下了手,摇头道:“下雨天怕是防不住水,又是棉鞋,还是只能晴天穿。”
“这鞋最是舒服,大少爷必定欢喜。”
金秀玉虽不说话,面上却也是很满意的样子。
春云正拿了另一双鞋剪线头,听到她俩说话,头也不抬道:“你快别夸这位主子了。咱们府里头,这纳千层底的本事原是她独一家,已经骄傲的不行了,你再夸,她尾巴就要翘到天上去了!”
真儿在她后脑勺上轻轻一拍道:“有你这么说主子的么,没规矩!”
春云手一抖,差点剪到自个儿手指头,遂不满地瞪了她一眼,放下剪刀,举起手上的鞋子道:“瞧!三小姐的鞋也得了。”
真儿惊喜道:“呀!这鞋子好看得紧。”
她捧过来细细观瞧,这双与大少爷那双又不相同。
大少爷那双是黑底白帮的鞋底,黑色缎面的鞋面,夹了一层棉内衬,鞋头傻瓜用银线绣了如意云纹,后跟上是滚滚浪潮,十分地大方简雅。
这双是给李婉婷做的,桃红色缎面的鞋面,白底白帮一样的千层底,一样夹了棉内衬。鞋面上拿金线绣了两朵莲花,又拿鹅黄色绒缨罩了鞋头,后跟上是绿线绒的半片荷叶,又精致又秀气。
真儿赞叹道:“少奶奶好巧的心思,这双比那双的式样又别致得多。”
“阿喜虽还未及笄,到底是姑娘家,所穿之物自然是要花哨艳丽些的。她既要去家庙,我想着庄子里只怕比家里头更冷,左右她也是不出门的,给她做双棉鞋正好带去穿。”
真儿点头赞同。
春云翘了翘嘴道:“大少爷那双倒也罢了,本就是在做的。三小姐那双才是赶出来的,你瞧瞧,少奶奶的手都叫握凿子握红了,指头上多少针眼呢。”
真儿忙将鞋子还给她,拿了金秀玉的手过来看,果然如此。她立刻到柜上拿了一瓶药油过来替她搽手,嘴里埋怨道:“少奶奶心疼小姑子,也得顾惜着自个儿。”
“哪里就这么娇贵了。从前在家的时候,也是日日做工的,如今不过是手疏了,这还是养得太过的缘故。”
真儿不以为然:“少奶奶也说从前,如今可是做了当家奶奶的人,哪里能够事事亲为呢!若是叫外头人看见了,咱们李家少奶奶一手的老茧,淮安首富的名头,岂不成了笑话!”
金秀玉则道:“不过是做了两双鞋,偏你有这么多说辞。我##事事亲为了?不过为着家里人尽份心意,难道还要假手他人不成?那像什么话!”
春云一面将那两双鞋子都用包袱包了起来,一面故意对金秀玉道:“她还总说我没规矩呢,瞧她这些话,是拿了少奶奶来教育,好懂规矩的丫头!”
真儿立时竖了眉,说道:“我分明是劝着少奶奶疼惜自个儿,你又来胡搅蛮缠!”
金秀玉揉了揉眉角,大感头疼。这俩丫头从来就每个消停的时候,莫非是平日里自个儿宠惯了?
正在这时,花儿进屋来了。
花儿身上是带着差事的,如今回来,必是来回事了。一时真儿和春云都歇了斗嘴的心思,齐齐拿眼睛望着她。
金秀玉问道:“如何?”
花儿规矩先福了一福,然后才说道:“奴婢在花园里头等了约莫一个时辰,才见管先生握了一卷画轴回来,转眼又收拾了书箱出门,倒没见有什么异常。”
原来金秀玉在花园的月洞门前遇到管如意之后,想到柳弱云虽说如今不过是个侍妾,但自身却是商贾大家出来的,也算的千金小姐,怎么会做出这样不知礼数的事情,只怕其中有些个缘故。如此她便存了疑心,特意留了花儿在院子里头等候,看管如意回来时可有异常。
如今挺花儿说,是管如意真的拿柳弱云入了画,然后带着书箱出门会他那几位打赌的朋友去了。
金秀玉听着似乎并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便也撩开了不再惦记。
真儿摸了摸春云包了鞋子的两个小包袱,说道:“少奶奶等会儿可要将这双鞋送去阿喜?”
金秀玉摇头:“不忙。即是你们大少爷和阿喜都有了,怎么能少了老太太和阿平的,如今天冷了,咱们南方人家又不像北方是烧地龙的,脚上少不得穿得暖和才好。我再赶一赶,替老太太和阿平也各做一双,一起拿去给他们,省的这个有那个无的,反而闹心。”
真儿吃惊道:“才给你搽了药油的,怎么又拿起凿子来!就是要尽孝心,也不急在这一刻。”
金秀玉摇头道:“后日阿喜便要去家庙了,要送便是明日,哪里能不赶紧的。左不过是两天功夫,能累着什么,你莫要担心过了。”
“是呀是呀!少奶奶又不是泥做的的人,你还担心她软榻了不成?”
真儿瞪了她一眼,骂道:“你惯会说嘴,就不知道心疼人。”
她见劝不动,只好也帮着金秀玉做起来。春云嘴上厉害,手上也不懒,自然是要帮忙的。主仆三人认真起来,一直变做到日落西山。
因着纳鞋底子的伙计只有金秀玉会,旁的两人都帮不上。因此做到天晚了,也不过一双鞋半底子。
好在家里个人鞋子的大小尺寸,都是早就量过的,真儿和春云便帮着裁鞋面。至于鞋面上的针线,早说过李府上下除了柳弱云没一个好的,真儿也不例外,还是春云做的利索细致。
天一擦黑,灯一点,真儿便不让金秀玉再做了,说是等下做女红最费眼睛。
今日李承之却是回来用晚饭的,一家五口团团圆圆吃完,各自回院安置。
明志院上房里头,真儿和春云替金秀玉卸了妆,便退了出去。
李承之坐在拔步床里头,见金秀玉进来,伸手握了她的腰便拉到身前。
金秀玉见他今日动作比往日显得猴急些,倒生出许多红晕来,低了头推他。
哪知李承之并不撒手,反而将她身子一翻一按,按到自己膝盖上,抬起手来就在她翘得高高的臀部上拍了两下。
金秀玉顿时一张脸爆红,又兼不明所以的,便挣扎道:“你做什么?快放了我!”
李承之上半身压下来,贴在她背上,嘴巴几乎咬到耳朵。
“你说说,今儿干什么坏事了?”
金秀玉一愣:“我做了什么?”
李承之又拍了她的臀部一下。
虽然夫妻两个十分和睦,再亲密的事情也是做过的,只是被按在膝盖上打屁股却是头一回。
尤其这个姿势让她觉得十分没有安全感,臀部高高翘起又令人十分羞涩,便挣扎地越来越厉害。奈何李承之用两只手按着她,却是半分都动弹不得。
“那九连环,是我好容易从南边淘来的玩物,专门送与你取乐解闷,今儿却听说你随随便便就将它送了人,恩?”
金秀玉这才想起,李承之拿了这九连环给她,小夫妻两个在床帏之间互解作乐,有着一番说不清的旖旎缱绻。李承之也曾说过,这东西玩着有趣,叫她好生保管,下次继续解。想起他当时的神情,分明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而今日九连环却被她送给了李婉婷。
原来他是因这个而恼了。
她自知理亏,便咬住了嘴唇,扭过脸道:“送也送了,你待怎的?”
李承之将狭长的桃花眼一眯。
“你总得有另外的补偿才是。”
他一面说着,一面就用手掌轻轻摩挲着她柔嫩的臀部。
金秀玉顿时身子一紧,见他眼中露出其他深意,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着急道:“你放了我,我自有好东西补偿你。”
“哦?什么样的好东西?若是不能叫我满意,我可还是要罚你的。”
说着,一双桃花眼便愈发地深邃幽亮起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闲事两三件
金秀玉下了床,走到衣箱前,打开左边那个,取出一个小包袱。
李承之懒懒地靠在床栏上,见她磨磨蹭蹭走过来,将手里的包袱往他跟前一递。
“这是什么?”
金秀玉咬着嘴唇:“你看了自然晓得”
李承之接过打开,见里卖弄是一双黑色缎面的鞋子,鞋底比平时所穿的厚实许多,仔细看才晓得这就是千层底。
想起当初尚未成亲,在一品楼宴请岳丈一家, 提到岳父脚上那双鞋乃是未过门的妻子豆儿亲手所制,便十分地艳羡。如今她竟真个做了一双来,还是这般精细厚实,不由地心头一热。
金秀玉怯怯地看着他,担心这礼物还叫他看不上眼,又怕这份补偿不够,还得被他打屁股。这么想着,手上便不由自主地往身后摸去。
李承之低着头半响,慢慢地摩挲着鞋面,突然将包袱皮一卷,将鞋子往旁边床头柜上一放。
金秀玉心内便是一沉。
莫非他不喜欢?
她还来不及流露出沮丧失望的神色,便被突然站起的李承之吓了一跳。
李承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紧紧地按在胸口。
金秀玉先是愣愣的地,觉得身子被勒得一阵疼痛,继而才反应过来,他这是极度欢喜才有的样子,心中顿时泛起一阵甜蜜和满足。
“我的豆儿……”
李承之的嘴唇往下移,咬住了她的耳垂。
金秀玉浑身一颤,双手不由自主地抵上他的胸膛。
李承之手上一使劲,夫妻双双倒在床上。他的手顺着她上衣的下摆便摸了进去。
即使这样的天气,他的手也依旧十分地温暖。
金秀玉浑身一颤,几乎透不过气来。
李承之吐出她的耳珠,又去寻她的嘴唇。
手上一用力,将她襟口的盘扣都给扯掉了,哗啦一声,将那鹅黄色的上衣给扔了出去。
新换的橙色撒花帐子流水一般倾下下来,将整张床遮得严严实实。
只听见男人低沉的喘息,和女人似吟似哦似哭泣地轻喘,间或有几声突然高亢起来,遂又低下去,留下颤抖的低吟……
芙蓉帐暖,云消雨散。
李承之将妻子滑腻柔软的身子揽在臂弯里,胸膛尚不稳定地起伏着。修长的手指卷起她一绺乌黑的青丝,缠绕着把玩。另一只手则握了她的手指起来,放在眼前看。
“你瞧,这许多的针眼。早叫你少做些活计,总是不听。”
金秀玉抽出手来,在他胸前捶了一下,嗔道:“尽放些马后炮。你倒是得了那鞋子了,如今才来说这些心疼的话。”
李承之抓住她的拳头,抿嘴笑道:“往后可不许再做得这般着急了,直管慢慢来就是。”
金秀玉面上虽装模作样,内里却是十分受用的。
“除了我,可还给别人做了?”
“还有奶奶,阿平和阿喜,每人都要做一双。阿喜的那双已经做得,奶奶的刚纳好鞋底子,明儿同阿平的一起做好。”
李承之见她给家里的人都做了,没有一个落空,只觉得心里慢慢的热热的,十分地熨帖。面上却还是忍不住逗她,捏了她的鼻子道:“原来并不单给我一个人做,害我空欢喜一场。”
金秀玉撅了嘴,斜他一眼道:“没见过这么小气的,自个儿家人还吃醋呢!”
“咦?这却奇了,有名的醋坛子还敢说别人吃醋!”
金秀玉立马又捶了他一拳,李承之抓住了,顺势将她身子扯进怀里,脸一低,又贴了上去。
其中温柔多情之事,不足为外人道矣。
第二日一大早,金秀玉便同真儿、春云忙起来,纳鞋底子,裁鞋面,做绣活,等等。偏偏中间又总有丫鬟媳妇来回事,直折腾到掌灯时分,才将两双鞋给做出来了。
春云欢欢喜喜地将箱子里的两双又拿出来,放在榻上,四双并排一放,先做的一双黑的,一双桃红的,自然是李承之和李婉婷的;后做的一双石青色,和一双土黄色的,是李越之和李老夫人的。
四双鞋一般地绵软厚密,一般地别致好看。
春云和真儿都看得大爱,金秀玉自然也是对自个儿的手艺十分满意的。
因念着明儿就要送李婉婷去家庙,李承之今日回来的也早,夫妻两个一同往长寿园去。
进了上房,见阿平阿喜两个小的都在,老太太正坐在榻上,看他们两头挨头地解九连环。
金秀玉看到这事物,忍不住便往李承之脸上瞟了一瞟,后者虽全无回应,嘴角却扬起了一丝笑意。
小夫妻两个给老太太请安。李越之和李婉婷正解得入神,却并没有起来给兄嫂见礼。不过他们一家子也随意惯了,从不会计较这些。
李承之坐了,金秀玉从春云手里接过大包袱打开,取出那双土黄色的鞋子。
“想着天冷了,给奶奶做了双鞋。手艺怕也不大惊喜,奶奶瞧瞧,若是还过得去,便当孙媳妇尽了一回孝心。”
老太太自然是意外地,接过那鞋子,反复摩挲端详。
“到底是女儿家贴心呢。我老婆子老了老了,这儿媳妇的福美享到,孙媳妇的福总算是享到了。”她招了青玉过来道,“你瞧这手工,这针线,多精细。”
青玉点头道:“少奶奶手艺好,又有这样的孝心,正是老太太的福气呢!”
老太太用手抹了抹眼角,对金秀玉道:“难为你了。”
金秀玉只是笑着。
李承之瞧着祖孙两和睦的样子,心里十分地欣慰,只是饮茶。
另外两双鞋,金秀玉只用包袱包好了,交到林妈妈和张妈妈手里,嘱咐她们天冷的时候拿出来给阿平和阿喜穿。
林妈妈和张妈妈都是拿阿平和阿喜当自己孩子一般看待,见金秀玉亲手替兄妹两个做了鞋,心里头正是说不出的感动。
一家人说着闲话,李婉婷大约是已经接受了去家庙的事实,即使明天就要启程离家,她也没露出过多的消沉。
这说着说着,便提到了过年上头,算着也不过两个来月罢了。老太太提起往年都是她带着三个孙子孙女,今年又了金秀玉这个孙媳妇,定能热闹些。
听着听着,李婉婷脸色却有些苍白了。
金秀玉一想便猜到她的心思,暗自皱眉,阿喜素来是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藏话的,看来送她去家庙着实震慑了她,这会儿有话也不敢说了。她这个嫂子少不得替她问出来:“这么说来,阿喜明日便去了家庙,那这过年……”
李承之握住她的手,道:“当然是要接她回来过年的,哪里能够叫她一个人在那边庄子里呢。”
金秀玉松了口气,扭脸去看李婉婷,果然她的脸色也好看了一些。
既说到过年,少不得又会说到元宵,以及其他的重要节日。老太太这会儿便眉飞色舞起来,说起往年是如何别出心裁,如何地热闹,众人又是如何地快活。大伙儿听着,都恨不得马上便道节庆日呢。
主子们说的高兴,下人们却还得注意者四下与门口。
真儿就见一个丫头在门外探了探脑袋,她是认得这丫头的,知道对方身上有些个不可与人说的差事,便悄悄退出门去。
小丫头赶紧跟真儿回禀了这件重要事情。真儿听了,自有主张,大发那丫头去了。
回到屋里,她找了个不显眼的时机,便俯身到金秀玉耳边,轻轻说了句:“鱼儿又出水面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莫非有了?
金秀玉听到真儿这句话,不可避免地顿了一顿,然后微不可见地点点头。
真儿直起身子,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似的。
又说了会子话,定了明日由李承之送李婉婷去家庙。既要明早启程,李婉婷便少不得睡的比平日早些。小夫妻两个有伺候老太太安置了,这才回了明志院。
趁着春云服侍李承之沐浴的当儿,金秀玉和真儿到书房谈了话。
“今儿又是谁借了贷?”
真儿道:“北市的一个妓子,人都叫她花娘的。年轻的时候也是花魁,攒下了不少的体己,如今年纪大了,也做不得皮肉生意,便找了个老实的男人姓乔的,替自己赎身从了良。不料她这相公成亲不到一个月就暴毙了。花娘便拿自个儿的银子兑了间脂粉铺子,专门做那青楼楚馆的生意。
因着从前交过许多姐妹,生意倒是红火。只是前不久她从前做花魁时得罪过的一个落魄书生,那书生如今中了举回来,使计报复,将她的铺子一夜搬了个干净。花娘没有办法,只得借钱重新开业。然她所结交的,都是凉薄的风尘女子,锦上添花倒是常有的,雪中送炭却从来不做,哪里能够借到钱。花娘最后只得借了印子钱,借的就是上回那位的钱,这就叫咱们的人给查了出来了。”
金秀玉点点头道:“查到是谁做的了么?”
“还没呢,那人十分地谨慎,如今还不知道钱是从哪里来的。不过既然已经查到那印子钱确实是打着咱们家的旗号放出去,总归有迹可循。奴婢吩咐了底下人,都盯着花娘这条线,顺藤摸瓜,总能将那人给揪出来。”
金秀玉面色有些发沉,放印子钱这种事情放不到明面上来讲,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既然是打着李家的旗号,自然要查清楚,否则岂不是白白替人背了黑锅。
虽说真儿办事素来细致,她还是多叮嘱了几句,让底下人谨慎些,莫要再打草惊蛇。
“这事儿,可要禀报大少爷?”
金秀玉摇头:“暂且不告诉他,等我瞧着时机罢。”
真儿似乎有点意外,又像想到了什么,望着她的眼神多了一丝古怪。
少奶奶,似乎并不像大家想象中的那样毫无心机……
第二日一早,李府便里里外外忙开了。
李婉婷要去家庙,虽说是修身养性,到底并不是去苦修的,服饰的人也不能少。随行的人员名单,是金秀玉和老太太早就定下的,张妈妈自然要跟着,平日里贴身服侍的两个大丫头,并底下四个小丫头,还有四个小厮,四个粗使婆子。
倒不都是为着李婉婷,王府里的两位供奉嬷嬷也只担着教导之责,也得有人服侍才成。
金秀玉今日是头一回见到两位嬷嬷,一个姓王,肃容长脸;一个跟李家同姓,圆脸。两个嬷嬷看上去都是不苟言笑的规矩人,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自然而然地严谨气派。
李婉婷和张妈妈坐了一辆车,两位嬷嬷坐了一辆车,丫头婆子们又坐了三辆,还有被褥衣物等等日常用品,装了两车。李承之骑了马,护送这车队出了城,往庄子上去了。
算着路程,车队到了庄子里,大约也就得用午饭了,李承之必是赶不及回城的,因此金秀玉吩咐了大厨房,中饭只需准备她和老太太还有李越之的便罢。
不过李婉婷这一走,家里显得冷清了许多,天气又愈发凉了,人人都没了精神。
饭桌上纵然鸡鸭鱼肉样样齐全,几个人也是没什么胃口,不过随意夹了几筷。
金秀玉见老太太尤其吃得少,知道是想念孙女儿的缘故,有心活络气氛,便问起了李越之的功课。
李越之无精打采道:“管先生如今越来越忙了,三天里倒有一天半是放假,这几日拢共就讲了一篇论语,做了一幅画,余下不过是叫我自己读诵温习罢了。”
金秀玉皱眉,对老太太道:“奶奶您瞧,我早说这管先生是个没定性的,教学不如前面那个钱先生那般用心。咱们请先生不过为着阿平识字习文,能够明白事理罢了,并不是盼着他考取功名。如今学了这几年怕是也够了。不如辞了这位先生,往后就叫相公带着阿平往生意上走罢。”
老太太点点头道:“你说的极是。想必快年底了,管先生应酬多起来,顾不上教导阿平,不如就寻个日子结清他的束脩,辞了去。这事儿你掂量着办,不必再知会我了。”
“是。”金秀玉应了,眼神一转,看见柳弱云正默默地站在人后,不显山不露水的,想起前日管如意替她作画的事情, 因着这个又联想到管如意作画的那个习惯,##便很是奇特。
“其实说起来,听外头说这位管先生的学问虽是好的,倒不及他画画的本事有名。听说老太太从前也爱让他给家里的人作画。”
“可不是,他的的确确画得一手好丹青,尤其擅长美人图。咱们府里这几个大丫头,青玉、真儿、都是入过他的画的,如今那画像她们还各自珍藏着呢。”
老太太一面说一面笑眯眯地打量青玉和真儿。
青玉倒还好,素来是泰山崩于前也能面不改色的。
真儿却微微红了脸,啐道:“老太太还说呢,管先生画工虽好,偏老爱篡改画意。让他给咱们作画,不过是盼着得个小像,偏生他画里头又是落英缤纷了,又是青烟暮霭了,尽是他自个儿脑子里生出来的东西。画的虽是真人,总是与平时的模样大相径庭。”
老太太笑道:“管先生年轻,最爱那些个风花雪月的,他在外头不是常替那些个有名的美人作画么,人人都爱看。”
真儿急道:“老太太怎么拿我们同那些个女子做比!”
老太太捂嘴笑道:“不过是日子过乏了,大家伙儿互相取个乐。那画儿到底还是极好的,你们不都是自个儿藏着么?”
真儿跺跺脚。
金秀玉忽然想起当初李婉婷和李越之给她送来的那幅画,幸而李承之如今不在眼前,便问道:“奶奶,阿平阿喜从前给了我一卷画,里头的人物倒不是咱们家这些丫头,而是相公。你可还记得?”
老太太尚未答话,青玉、真儿,连同秀秀这些丫头,但凡有知情的,都捂嘴笑起来。
“啊!”老太太一拍手掌,大叫一声,“是了是了。我这会儿才想起,那回呀,都是青玉撺掇地我!”
她拿手指狠狠一戳青玉的额头。
“那年正是七夕节,我说要寻个画工来替咱们家这些正青春年少的丫头们作画,娘儿们过了七夕也都留个纪念。承之去外头找的人,就是这位管先生。
结果呢,这几个丫头得了画像,一面埋怨画得不好,一面又都各自收了起来。青玉丫头使坏,就说这管先生爱捉弄人,但都是承之给引进来的,咱们得把帐都算他身上。那天晚饭,她就撺奇掇着大伙儿将承之给灌书了个烂醉,特特叫管先生来替他画了一幅像。画成后呀,承之恰好酒醒,咱们哪里敢叫他知道呢,只能藏起来,等着哪天才拿出来取笑他。我倒是忘了这回事,怎么着,那画如今在你手里?”
金秀玉点点头,把李婉婷和李越之当时将这画塞给她的情景说了一遍。她自然不会说出自个儿曾因这幅画诸多困扰,最后差点拿去扔了。
李越之当初做的时候不觉得如何,如今听着,才觉得自个儿做的事情实在可笑,不由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才好,坐在一旁要多安静有多安静。
光说阿平阿喜两个送画的事情,老太太已经乐得不行,点着手道:“怪不得你要辞了那管先生,原来是恼他捉弄了你相公。”
“奶奶说的哪里话,管先生学问虽好,品行却有些不妥,我可是怕阿平叫他给带坏了。”金秀玉又说了当初李婉婷和李越之从管先生那里拿了药,折腾得李承之生病的事;又说送画的主意也是管先生给出的。
“你瞧,这哪里是为人师长该做的事儿?”
老太太只觉得好笑,半点恼意也没有。
金秀玉见她心情大好,恰好方才吩咐厨房赶做的一道开胃羹也上来了,她赶紧盛了一碗给老太太。
老太太如何不知晓她方才是故意逗乐,感着她的孝心,兼着胃口确实比方才好了些,便接过来吃了。
真儿又替金秀玉自个儿也盛了一碗。
金秀玉用汤匙舀了一匙,刚放到嘴边,只觉扑鼻的一阵腥味,刺激地胃里一阵翻涌,忍不住作呕。
旁边的丫头们顿时吓了一跳,老太太也吃了一惊。
真儿反应快,立刻便递了帕子上去,掩住了她的嘴。wωw奇Qìsuu書còm网
金秀玉丢开汤匙,转过头去,方才好了些。
“怎么?可是身子不舒服?”
老太太问了,她只是摇头。
“并没有不适,不知为何觉着这羹很有些腥。”
老太太看了看自个儿眼前的碗,见里头有些鱼肉,突然心中一动,望着金秀玉的目光便有些惊喜起来。
“孙媳妇儿,你可是,可是有了?”
她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那个字说重了吓到娇弱的孙媳妇儿。
“有了?有什么?”金秀玉先是一愣,见老太太满脸期待地望着自个,突然就明白了她这个问题。
顿时,她自个儿也惊呆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几家欢乐几家愁
“大夫来了没有?!”
老太太再一次焦急地叫起来。
底下的小丫头愁眉苦脸;青玉偷偷给她打眼色;袖子底下又做手势;丫头只得福了一福道: “奴婢再去催。”
青玉跟在她后面走出来。
“青玉姐姐您瞧;这都催了三四遍了;那大夫就是飞的;他也不能眨眼就到啊!”
青玉摆摆手道: “你莫抱怨。老太太今儿是真心急;你没看见么;少奶奶躺在那;还一动都不能动呢!等会大夫诊了脉;若少奶奶是真个有喜;老太太就能算你大功一件;赏钱可跑不了你的。快去再催一催罢。”
小丫头叹口气;只得又去了。
刚除了二门;可巧小厮领着大夫来了。这位可不是上次那擅长治跌打损伤的许大夫了;而是换了一位苏大夫。
小丫头总算是盼来了救星;隔着老远便大叫道: “可算来了!老太太都问了三四遍了;赶紧随我来罢。”
苏大夫本就是紧赶慢赶来的;大冷的天;还除了一脑门子汗呢!幸亏他年纪还不算大;身子骨硬朗;否则还没给病人瞧呢;自个儿就得先累趴下。
这小丫头如今也顾不得男女有别的;一把抓住大夫的手就往院子里头跑。
苏大夫在后头一个劲地叫 “慢点” “慢点”
刚进了院门;满院子的仆妇丫头都叫起来: “大夫来了!大夫来了!”
屋里头等着焦急的众人总算都松了一口气;纷纷喜道: “大夫来了。”
金秀玉躺在床上有两刻钟;稍微动一下;老太太就一惊一乍地;这不许那不妥;小心翼翼就跟捧着玻璃一般。这滋味可真不好受。
如今大夫来了;她也算松一口气。
苏大夫进了门;顾不得擦汗;丫头们拥上来;搬凳子的搬凳子;接药箱的接药箱;取垫枕的取垫枕。伺候着大夫坐下了;人人都拿眼睛瞪着;生怕错过一个字。
等这位苏大夫三指一搭;两眼一眯;不过一会儿的功夫。
“恭喜少奶奶! 恭喜老太太! 府上又要添丁啦!”
老太太合掌祝祷: “那观音庙的菩萨果然灵验得很;果然是有喜了!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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