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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绛唇-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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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兀自出神,长长的睫毛上下扇动,并没有发现杨恪的注视。
杨恪伸出手来,抚上她的脸颊,“怎么了?睡不着?”
阮蕙抬起头来,对上杨恪关切的目光,轻轻一叹,“方才见了干娘那样,我这心里,有些难过。”
“你别担心,明日我就请太医过去为她瞧病。这病若真的只是郁结所致,只要好好调养,想必还是能治愈的。”杨恪的手在她头上轻轻揉了揉,“你现在是双身子的人了,别想得太多,也要好生养着身体才是,否则,下一个要请太医的人,只怕就是你啰!”说着脸上露出笑意。
阮蕙不由得嘟起嘴来,低声嘀咕道,“谁让你事事瞒着我呀?我又怎么能不担心?”虽然说得十分低微,估计杨恪也能听见。
果然,杨恪就笑道,“你又从哪里探听到消息说我瞒了你?”顿了顿,又道,“便是贤王府的事,我连慷哥儿都没有提前知会,倒是跟你先说了,你还只管埋怨。”
“那苏定的事呢?”阮蕙仰起脸来,“方才你跟苏夫人说的那些话,我一句也没有听懂。可是,我知道,这些都跟苏定有关。”说着幽幽叹息一声,“你不说没有关系,可我这心里,只要一想着先前发生的那些大事,就没着没落的实在放心不下,又怎么能安心睡觉?”
“有些事,也不是我不告诉你。”杨恪便侧过身来,伸手拂开挡住她眼角的几根青丝,“你若真想听,我告诉你就是。”说着正了正身子,轻声说道,“只是,这些事,非同小可,我怕你知道了,反而影响你的心情。”
“这些天你虽笑在脸上,可我看得出来,实际上,你也心事重重。”阮蕙伸出手来,圈在杨恪的腰上,一双眸子在幽暗处灼灼生辉,“你如果感觉快乐,就把快乐的事说出来让我知道,这样,我也会觉得快乐了;你如果感到忧伤难过,也把令你忧伤难过的事说出来让我知道,这样,你的忧伤难过,就会有我们两个人共同承受,岂不是被分成了两半?”说着身子往杨恪身去偎了偎,柔声说道,“我们是夫妻,自当患难与共,你有了难处,又怎么能不让我知道呢?你有了难处,我又怎么能不去担心呢?”
152、要变天
杨恪把手伸进被褥,轻轻覆上阮蕙的手,好半晌才轻声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我,就因为这样,我更不忍让你跟着我白白着急。”
“我都坦诚心迹了,你怎么还是不肯说?”阮蕙见他不松口,便娇嗔道,“俗语说得好,夫妻同心齐利断金,便有天大的难处,有大家一起扛着,那压力不也就变得小了么?”
“傻丫头,你这股倔劲儿,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改得过来。”杨恪不由得伸手拧了一把她的脸颊,“也罢,横竖也就这几天的工夫了,告诉你也无妨。不过。”说罢正色道,“事关重大,你不可对任何人提起一字片语。”
阮蕙见他松口,便笑道,“我又不是敞口莲,你还怕我泄露机密?”
杨恪却不笑,满脸肃然,“这次,只怕又要变天了。”
变天?阮蕙一惊,难道又要改朝换代?或者,仅仅只是换一个做皇帝的人?她抬起头来,不解地望着杨恪。
杨恪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随即低声说道,“孝宗他,杀的人,太多了。”
这么说来,是要反孝宗了。可前些天才帮孝宗清除了“异党”,怎么就又扭转风向了呢?阮蕙不语,只定定地看着杨恪。
杨恪知她心中疑惑,便又继续说道,“不仅杀尽了先帝的后妃,还有一些功勋世家,也被他扣下各种名目的罪名而枉杀,不仅这样,连赋税也加重了,谏臣们冒死直谏,也被他当庭赐死。简直……变成了一位暴君!”停了停,又道,“当初在江北,几十万大军兵变,我和几位老王爷几乎是兵不血刃就助他坐稳了龙椅,如今龙椅坐稳了。倒血流成河了。”
这些事。她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阮蕙抬起眼来,看着杨恪的侧脸。优美挺拔的脸廓上,仿佛凝着一层薄薄怒气,似乎是在怒孝宗不争。怒自己当初看错了人。她怔了怔,右手安慰似的轻轻在他腰上一拍,“你别太过自责。别人变坏了,并不是你的错。”
“所以,我们才想着要纠正当初的大错。”杨恪微微叹息一声。“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这件事进行到现在,已经牺牲了不少无辜的生命……可是,箭已经在弦上,又怎能不发?就像当初助他夺下江山,这一次,我们势必要把他从龙椅上拉下来。”
阮蕙知道。在杨家,是不容许女子非议朝政的。难得杨恪肯对她直言。她欣慰之余,也就毫不隐讳地直言道,“孝宗治理朝政上尚有欠缺,朝里不是还有四大辅臣么?他们都是几朝元老,又都是贤人,又怎么能对孝宗这样的暴行不闻不问?他们手中的尚方宝剑,岂不是没了用处?”
听说当年大周皇帝建国后,曾御赐给自己一位忠臣一把尚方宝剑,请他上刺昏君下杀奸臣,后来这把尚方宝剑就一代一代传了下来,传到孝宗这里,已是第八代,掌管尚方宝剑的人,也变成了朝中的四大辅臣。是不是时代隔得过于久远,孝宗与四大辅臣们都忘了这柄尚方宝剑的存在?若可以上刺昏君,相信孝宗也会有所收敛。毕竟,如果换了下一任君王,谁又能保证他不会跟孝宗是一样的德性?甚至比孝宗有过之而无不及呢!
这个道理,杨恪不会不懂,朝中的重臣们也不会不知。可他们没有亮出尚方宝剑,兴许也就说明,孝宗已经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了。
果然,杨恪苦笑一声,“若是孝宗能听得进人劝也就好了,近来,他竟开始相信丹石了。”
难怪听说他病了。原来竟是去修仙了。阮蕙也不由得苦笑,“他既想做神仙,又何必来做皇帝?倒不如让贤,让德才兼备的人来好好治理咱们大周江山。”
杨恪不禁摇头,“让贤?说得容易,当初谋划了好些年才得到手的江山,他岂肯拱手让人?除非他死了,否则,绝不会轻言让贤。”
国家大事,阮蕙不想让杨恪在上面太过费神。毕竟,天下除了杨恪,还有更多的忧国忧民的志士。她顿了顿,又道,“那你们……又怎么把他拉下来?他如今羽翼丰满,若要将他拉下马来,又谈何容易?岂不是又有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咱们……不如回长乐吧!我实在……有些害怕。”
“你别怕。如今各处都在筹备,不日就要起事。”杨恪伸手搂住她的肩膀,柔声说道,“很快,便尘埃落定了。”
阮蕙不禁皱了皱眉,“我就是,担心你。”
杨恪拍拍她的肩膀,俯下身来,在她鬂边印上一吻,“我有各位王叔们护着,一定会安然无恙。”
“天下哪个人做皇帝我不理,只要你能平平安安,我便知足了。”阮蕙伸手勾住他的脖子,想起他刚才跟苏夫人说的那些话,不禁又问,“这些事,苏定也参与了?”
“是。”杨恪点了点头。“原来我本是想瞒着你干娘的,可刚才看到她双目失明的样子,我便跟她明说了,但愿她知道我与苏定是相互扶持的后会稍微放心一点。”
“慷哥儿和怡姐儿都不知道?”阮蕙又问。
“怡姐儿心里藏不住事,慷哥儿又惧着秦氏,这些事,还是瞒着他们比较妥当。”杨恪轻声说道,“便是祖父和父亲那里,这一回,他们也不知情。”
看来这事做得还当真隐密。事已至此,就算自己再怎么担心,也无法挽回一丝一毫,眼下多说无益,只是徒增杨恪的烦恼,倒不如做他坚强的后盾,让他放手一搏。阮蕙心里暗忖,便祈祷似地说道,“但愿老天保佑,让天下苍生能得明主庇佑!”她本想问问杨恪打算扶植哪位“明主”上位,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她知道的机密事已经太多,再问下去,杨恪也必不肯再说了。
杨恪笑道,“但愿能如你所说,这位明主能造福天下苍生!”
“睡吧!明天还要进宫谢恩呢!”阮蕙想起秦若水那副高傲的嘴脸,情不自禁地想到孝宗下台后她会是怎样沮丧的神情。
……
次日,杨恪依旧早起上朝。
阮蕙则去朱雀胡同看阮蒙。由于路途耽搁没有赶上会试,阮蒙的心情颇有些低落,严重的腿伤在他看来,反倒毫不在意似的,又加上阮继丰的不经心,她实在担心阮蒙的腿伤没有人会细心照料,就算明珠跟在他身边,有阮茂和阮薇在,也难保他们不会从中作梗。
今天是杨林赶车,虽则用他做马夫有些大材小用,杨恪还是让她充当阮蕙的马夫兼保镖。在初来乍到的长宁,他还是小心为上。
依旧是采青陪着她,主仆两个小声在车里说话。
马车行驶得很慢,一则因为阮蕙怀了身孕,二则因为孔雀大道与朱雀胡同交界处的道路有些难走。
在拐弯处,杨林更是勒紧马绺,放缓了速度。
就在马头刚拐过街角,不知人哪里冒出一个人来,径直撞到马车的车辕上,顿时“哎哟”惨叫一声,扑地倒在地下。
杨林吃了一惊。按说以他的敏捷,反应速度不应如此低下,竟在这个人倒地之后才反应过来,实在是少有的事。他长吁一声,勒住马缰,上前来看这个倒地的人。
地下那人一动不动,仿佛昏迷过去了。
杨林看他衣着褴褛,满脸菜色,嘴唇有些发乌,看起来就像个难民,不由得浓眉一皱,低声喝道,“喂!你没事吧!”
地下的人依旧动也不动。
这时,车里的阮蕙也察觉到了异样,便轻轻将车帘拉开一条细缝,轻声问道,“怎么了?”
“撞上人了。”杨林沉声说道。他本想说,有人撞到他车上了,想了想,还是没说。
阮蕙就将头探出半边,看了看倒在车边的男子,不由得细眉一皱,“看这人的穿着,必是穷苦人家,若是伤得严重,就把他送去前面的医馆吧!”
杨林素来机警,本就觉得这人可疑,听见阮蕙说要送他去医馆,便一口否定,“这人方才是自己撞上车辕的……按说刚才马车走得缓慢,就算真的撞上了,也不至于昏迷过去,依我看,他就是想赖咱们几两碎银罢了。”此言一出,地上的人果然动了动,要不是杨林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几乎察觉不到。
他不禁看着阮蕙,指向那人刚才动弹了一下的右腿。
阮蕙便知有异,就“哦”了一声,又叫采青,“拿十两银子来,给这人去看腿伤。”
哪知她话音刚落,便见地上男子爬起身来,匍匐着地,不停地向阮蕙磕头,“求夫人行行好,救小的一命吧!”
杨林看他果然是装昏,不由得大怒,抬脚踢了他屁股一脚。他是武艺高强之人,这一脚又带了怒气,自然力道甚重,竟把那人踢得往前滚出三尺来远。
阮蕙抬眼看去,就见那男子脸面朝上,双目紧闭,又一动不动,当下便向杨林沉声说道,“去看看,这回该不会是真昏了吧?”倒有些责怪杨林出手太重的意思。
杨林身负重任,又哪会因阮蕙的责怪而心生怠慢,当下上前,抬脚又重重踢了那人一脚,嘴里还骂道,“赶紧起来,别再装死了!”
那人仍是一动不动。
杨林不耐烦地再踢一脚,这下力道用得更重,只不过用了巧劲,这人没有再滚出去。
仍是不动。
杨林这才察觉有些不对,伸手去探那人鼻息,只有进气没有出气,竟像是受了重伤的样子,他心里一忖,便向阮蕙道,“夫人,要不我先送你们去阮老爷处,回头再来处理这人?”
153、谈亲事
依阮蕙的性子,没有见死不救的道理,可杨林的眼神里明明写满了戒备,值此非常时期,她也不得不加强防备。因而她便从那衣着褴褛的男子身上收回目光,轻声说道,“此处离我父亲家也不过半里之遥了,我与采青就走着去算了,你先把此人送去医馆看伤吧!”
杨林沉吟片刻,却道,“还是先将夫人送到了,我再回来带此人去看伤。”这回没用商量的口吻,语气没有质疑的余动。
阮蕙心知他是为自己的安全着想,也就不再犹豫,点头允了。
杨林跃上马车,吩咐跟车的厮儿守在此处等他回来。
马车很快到了阮家租赁的小院前,却是明珠前来开门。
看见阮蕙与采青,明珠脸上顿时露出欢欣的笑容,忙不迭地迎她们进屋,“大少爷正念叨着大小姐呢,没想到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一边说一边请她们进屋。
阮蕙进来,见院里空无一人,便略略驻足,“老爷和二少爷三小姐他们呢,怎么都不在家?”
“老爷大早就出去了,二少爷和三小姐说是有一家姓杨的来请他们去赴宴,吃过早饭也出去了……大少爷在屋里温书,正说屋里安静得好呢!”明珠笑微微地说道。自从李氏把她安放到阮蒙身边后,她一颗心儿就如扑在他身上,浑然以姨娘的身份自居了,后来又见阮蕙嫁给长乐侯的世子,之后又晋封为佑王妃,她这心里,就更加坚定了要守护阮蒙的信念。阮蒙在阮家处境艰难,也多亏她和杜妈妈从中周旋。
阮蕙也笑了。“温书还是安静些好。”边说边迈步进屋。
阮蒙早在她们进门时就听见了声响,这时已从屋里的木榻上直起身来,扶着拐杖就要往外走。
“您这腿……可怎么能随便乱动?”明珠抢上一步扶起他一只胳膊,嘴里不禁低嗔道,虽然是嗔怪之语,脸上却满是疼惜。
阮蒙也不看她。只微微一笑。“不过是些许轻微小伤,哪里就动也不能动了?”
阮蕙便上前扶了他另一只胳膊,也笑道,“就算是轻微小伤。在没有大好之前,也不能掉以轻心。这屋里也没个知冷知热的人,往后呀。可要多听明珠的。她办事,我放心。”
一语说得明珠面上飞红,忙垂下头去不敢应声。
阮蒙却轻咳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姐姐也忒小看我了,这些许小事,还用得着她来劝说?”说着便又就势坐下。
看两人相处融洽,并不比先前在晋阳的生疏防备,阮蕙心里也松了口气。
明珠醒过神来,又忙招呼她们主仆就座。又叫了院里打杂的婆子去搬柴火,自己则亲自去烧茶。
这次来长宁。因是随杨恪派去的太医同来,故此只带了明珠一个大丫头另一个叫绿儿的小丫头。当然,也许是因为别的原因,阮蕙权当不知,只要人到了她跟前,她就不担心了,以后的事,都有回旋的余地。
看着明珠匆匆而去的背影,她便有意无意地道,“这姑娘心地不错,也跟在你身边侍候了这么些年,又是个行事沉稳的,别错待了她。”
阮蒙自是明白姐姐话中的意思,不由得脸上一红,“她对我倒是不错,就是忒啰嗦了些……这些日子,也跟着我识了几个字,《三字经》也能背得全了。”
听了这话,站在阮蕙身后的采青就翘起了唇角。这个大少爷,还真是个细心的人,明珠是有福了。
阮蕙则想着,果然是共过患难的,蒙儿也算是有心了。将来便是娶了妻子,对明珠也会高看一眼。
一时明珠捧了热茶进来,又要张罗着去弄点心。阮蕙忙拦住她,让她坐下歇息一阵。“这阵子也累着你了,蒙哥儿的腿,就全仗你了……要按时服药换药,若有什么难处,尽管去我那里找我,便是我不在,也有采青芍药她在家里……”絮絮叨叨交待了好些话。
明珠连连点头应是。“有大小姐在,奴婢就像有了主心骨,做什么事情都不怕了。”
阮蒙不由得笑了,“姐姐你看,这丫头也把我当成小孩子了。”
采青和明珠都掩唇而笑。
阮蕙便也笑道,“她着急你,也是你的福气,你若不想让她把你当成小孩子,行事便也要沉稳些才是……”
一时屋里笑语晏晏,十分的融洽。
阮蕙想起杨恪之前的提议,便又说道,“慷哥儿先前在太学院旁听,你若一个人在家里觉得孤单,也可以跟他一起作伴……太学院里的先生,与你姐夫素来有旧,你是这一届乡试的魁首,若想进去,也是轻而易举的。”
不想阮蒙却道,“太学院里,多是世家子弟,慷哥儿是姐夫的兄弟,我到底隔了一层,还是不去了吧……再说了,我现在腿脚行动不便,家里有明珠照应着,我也觉得方便随意,去了太学院里,反倒束手束脚多些拘谨。”
这话倒是在理。阮蕙也就不再坚持。随后又问起了阮继丰的行踪。
阮蒙想了想,沉吟说道,“父亲这些天似乎很忙,总是早出晚归的,听说正在谋一个什么职缺……”
都转盐运使是个肥差,不少人对这个位置虎视眈眈,阮继丰竟要另谋新职?阮蕙心下暗忖,又问起阮茂和阮薇来。
阮蒙脸色一沉,“听说是父亲几个故交的儿女要跟他们结交,特意下了帖子过来,本也邀请了我,不过我看那送帖子的厮儿似乎只是随意提了提,也就婉拒了。”
故交的儿女?难道是为阮茂阮薇的亲事?
这么急巴巴地操心着二儿子和三女儿,难道是真忘了家里还有个未成婚的嫡长子?!
阮蕙唇角一抿,端起明珠方才搁在桌上的热茶,揭了茶盖,轻轻吹开浮在上面的茶叶,小小啜了一口,方才慢腾腾地说道,“听说是哪家了么?”
“好像是姓胡的,还有一家姓杨的。”阮蒙道,“我初来长宁,对这些人都不熟悉。”
阮蕙不由得想起了胡夫人那张笑呵呵的脸庞来。这个女人惯会做媒,阮继丰还真是找对人了。只是不知道这一次,她为他们寻的又会是怎样的人家。
看阮蕙走神,阮蒙就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姐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没有不妥。妥当的很。”阮蕙不由得笑了,“父亲做事,自然是妥当的。只是他忘了你这个嫡长子,倒合了我的意。”
听着阮蕙话里似乎带着冷意,阮蒙便宽慰道,“父亲向来对我存有偏见,宠着弟妹们也在情理之中。反正这些年来我已经习惯了,姐姐也不必介意,横竖等我有了功名,再娶一房媳妇,也要分出去单过,不再碍着人眼,大家都眼不见为净了。”
阮蕙又笑,“你想得倒是简单。就怕别人不知你所想,还道你靠着嫡长子的身份时时刻刻只想要霸了阮家的家业呢!”想起当初李氏为了阮茂能以嫡长子的身份进入宗族祠堂,费神动脑想了多少主意来害他们姐弟,只差一点就要了他们的小命,还亏得他们机警,要不然,这会儿只怕已经重新投胎做人了。
阮蒙不屑地冷哼一声,“别人怎么想,由他怎么想去。”
走自己的路,让别人去说吧!
不,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阮蕙在心里暗暗呐喊一声,“你说的对。别人怎么想,你只不必理会,只管好生念好你的书,等你出人头地,别人自会另眼相看。”
阮蒙便点头应是。
“今天我来,还有件事要跟你商量。”阮蕙说着,便朝采青使了个眼色。
采青领会,便拉了明珠出去,在门外候着。
“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阮蒙轻声问道。
“当然。此事关乎到你的后半辈子,自然重要了。”阮蕙微微一笑。
“姐姐你就别卖关子了,快说吧!”阮蒙也笑了。
阮蕙便正了脸色,肃然说道,“你已经十六岁了,初来长宁,立足未稳,我想替你觅个可以依靠的妻族。”
这就是说,要给阮蒙说亲了。
阮蒙脸上顿现沉吟之色,“……如今正温着书,身上还没有功名,要不,还是等三年之后再说吧,若是一举得中,那时候再说亲,只怕女方也……”
话音未落,就被阮蕙打断,“三年之后你中了,别人看中的是你新科状元郎的身份,这样的妻家,又哪里与现在不看你身份地位出身的妻家相比?”
阮蒙还是显得有些踌躇,“现在前途未卜,若是说亲,又哪里能有合适的人家?”言下之意,这时候不嫌弃他的,他未必看得上。
阮蕙看他支支吾吾的神情,不禁心里一动,当下便压低声音说道,“难道……你心里已经有了合意的人?”
阮蒙脸上一红,连连摇首,“哪有的事?我成天呆在家里,鲜少外出走动,根本就没有见过闺阁女子,又哪里来的合意的人?姐姐说笑了。”
不是成天去晋王府走动吗?据说跟晋王府的世子杨恒都快称兄道弟了,说不定,是对小郡主杨恬动心了。阮蕙心下暗忖,现在晋王府正处在风口浪尖,与杨恪这一派背道而驰,便是那杨恬再好,阮蒙也一百个愿意,只怕也不在考虑之列了,更何况,还不知人家杨恬心里怎么想呢!
154、叙衷肠
阮蕙不由得笑道,“听说你与晋王府世子杨恒走动甚密,想必也见过他妹子杨恬吧!”
阮蒙还道姐姐要提亲的人是她,不禁暗暗欢喜,就点了点头。“见过两面,不过没怎么说话。”
“这姑娘心地不错,人又生得俊,倒是个难得的。”阮蕙微笑着道,“只可惜她家势太好,咱们,只怕高攀不上。”
这话就像是冬日里的寒冰,啪地一声落在阮蒙心间,瞬间让他火热的心降至冰点。他不禁抬起眼眸,直视着阮蕙的脸,“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读书人,两耳不闻窗外事,自然不知道外面发生的变故。”阮蕙就微微沉下脸来,肃然道,“如今局势不稳,朝中重臣分成数派各拥一方,便是父亲,这会儿想必也正因此事忙乱,晋王之前与杨恪的祖父有过旧怨……这些陈年旧事,我也只听过只字片语,总而言之,就算你中意人家小郡主,人家也未必能看得中你。”
又是一盆凉水兜头泼下。阮蒙不禁有些沮丧,“姐姐,我自知身份地位配不上晋王府的小郡主,可你又焉知她看我不上?”
当初在阮家,阮蕙曾看见过他们之间流露出的一些小儿女的情态,只是时隔一年,谁又知道彼此心中发生了什么变化?一见钟情是有的,可发生在身份地位相差太大的阮蒙和杨恬身上,要想让晋王府和杨恪认可,这就有些难度了。
当然,出于对爱情的尊重,阮蕙还是不忍心拆散他们,尽管这时候她还不知道杨恬心中是否也喜欢阮蒙。她轻轻叹息一声。“就算她看得上你,你又焉知她晋王和晋王妃也能看得上你?”这个时代,最是讲究门当户对,杨恬贵为郡主,金枝玉叶,提亲的人兴许早将门槛踏破。这会儿与阮蒙在此讨论这桩并不现实的婚姻。实在是因为不想让阮蒙存有太大的希望,有爱情之火熊熊燃烧前,在大火尚在火苗期就将它扑灭,总比将来酿成火灾的伤害要小得多。
果然。阮蒙就微微垂下头去,好半晌没有出声。
“蒙儿。姐姐并不是存心要打击你。”阮蕙心下不忍,放柔了语调道。“我在这个世上,只有你这么一个至亲的兄弟了,你的好。就是我的好,只要你好了,我也就放心了。我只是就事论事,并不是刻意指责你喜欢别人……喜欢一个人,那也是你的权利,我无权干涉。”
“姐姐说得对。以我现在的身份地位,晋王一家未必看得上我。这个。我应该有自知之明才是。”阮蒙眼神渐渐黯淡下去。
不过,在他垂下眼睑之前。阮蕙还是清晰地看到他眼里闪过一丝受伤的光芒。
知耻而后勇。知道了自己的不足,知道了自己与杨恬的差距,兴许,他就会绝了这个念头,若是念头不绝,只会令他更加发奋图强,让他决意谋一个好前程,以此来证明他并不是人们所看到的那种配不上杨恬的男人。
两人许久都没有开口说话,屋里有短暂的沉默。
还是阮蕙主动打破这种沉闷,“现在,你真不想说亲?”
阮蒙这才抬起头来,“姐姐要为我提的亲事,是哪一家?”
“你若不想提,暂时,就先放一放吧!” 阮蕙正色道,“依靠别家,毕竟不如自己自立自强来得正大光明。”
听到暂时不提亲事,阮蒙似乎松了口气。“姐姐说的是,我阮蒙若要依靠妻家立业,岂不成人别人的笑柄?”
“不过,我奉劝你一句。你还是别在杨恬的事上存有太大的希望。” 阮蕙望着阮蒙的眼睛,“与其将来陷身泥潭,不如现在抽身出来。”每个人都有爱的权利,可爱上了不该爱的人,同样是个悲剧,不是她自私,而是她不想在不久的将来看到阮蒙因为杨恬而痛苦。
不久之后,便有翻天覆地的变化,晋王在这次变更中,必定是受到惨烈打击的,到时候,还不知杨恬是生是死。她若有力相助,自然会助她逃过一劫,若是自身难保,又有哪余暇顾及别人?
第一次听阮蕙以如此严肃的口吻和庄重的神情跟自己说话,阮蒙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当下便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朝中发生了政变?”
男人的政治直觉果然比女人灵敏。
阮蕙轻轻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觉得你姐夫近来行事颇为隐密,所以也觉得不踏实。晋王一向与你姐夫不相为谋,因而我才,不赞成这门亲事。”
到底还是说出了一些端倪。仅仅只听到这样的讯息,就已经足够了。阮蒙心里暗叹一声,“既然如此,我听姐姐的便是。”
“好蒙儿,你们若是有缘,便能经住此劫。若是无缘,便没有此劫,也注定永远走不到一起。”阮蕙柔声说道,“婚姻,也许是上天注定,就像我跟你姐夫一样,从天南海北的异地走到一起,虽说不上情深意重,倒也相敬如宾。也许,这就是缘分。”
“我知道,姐姐都是为了我好。”阮蒙点了点头。“我的亲事,就交由姐姐做主。”
“有你这句话,我也就放心了。”阮蕙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父亲现在,想必正在为茂哥儿和薇姐儿的亲事操持着,你的事,暂时还放不到他心上,就算他想放在心上,我也会让你姐夫过问的。”
这样微不足道的安慰之语,阮蕙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轻飘飘的难以安慰阮蒙的心。不过,把事情说穿了,她的心愿也就达到了。
“过两天,你姐夫要置办几桌酒席,到时候我会请一些长宁名媛们来参加,你多留意一下。”阮蕙又喝了口茶,看着阮蒙的脸色。
阮蒙点点头。
阮蕙还待安慰几句,就听门外采青的声音,“夫人,杨林来了。”
她这才想起刚才杨林送她到了阮家小院后就返回去看那个撞倒在地的男人了,便道,“让他进来。”阮继丰他们不在家,所以不须避讳。
采青就推开房门。
杨林迈步进来,客气地向阮蒙问好,才又转向阮蕙道,“……方才送去医馆的那人,说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夫人说,还请夫人即刻随我去医馆。”
“那人,伤得很重?” 阮蕙不由得眼皮一跳。自己与那个人素不相识,他又有什么重要的话跟自己说?
杨林点点头,“那人身上有旧伤,我方才那一脚,不意正踢中了他旧伤处,所以……”说着欲言又止。
当着阮蒙,阮蕙也不想问得太多,毕竟阮蒙现在温书是正业,不能让别的事分扰他的心神。这样想着,她就站起身来。
采青忙伸手相搀。
阮蒙也扶着座椅站起身来,明珠就进来扶他。
阮蕙忙制止他,“你坐着别动,小心牵动腿伤……也没什么大事,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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