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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点绛唇-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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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此时此刻,杨恪又哪里能停得下来?
阮蕙只觉双腿被他强有力的臂膀撑开,接着有个坚实的东西缓缓抵进自己的身体,疼痛顿时蔓延开来,她全身僵硬,忍不住痛呼出声。
杨恪顿时停住,低头吻上她微颦的眉峰,随即慢慢移到她的颊边,轻轻舔上她的耳垂。
一阵酥麻如潮水般袭来,将阮蕙体内的痛感冲去一半,她脑中顿时一片空白,隐隐听到耳边传来低醇的声音,“别紧张,一会儿就好了。”
许久许久,鸳鸯红帐里,传来细细的娇吟和粗重的喘息,烛光摇影里,透出无限春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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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醒来,已是日上树梢。
阮蕙像以往一样,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哪知手脚还未施展开来,便碰上一个温软的物体,一惊之下扭头看去,对上一双黑黝黝亮晶晶的眸子,她猛然想起昨夜的事,顿时羞得拽过薄褥遮在脸上,好半晌才道,“……世子怎么……还未起床?”
“你不是也没起来么?”杨恪看着她的窘态,顿起促狭之心,伸过手去探入薄褥。
阮蕙不由得惊道:“世子……天已经亮了……是不是还要去见家里的长辈?”
“还早呢!往日里我都是巳时过去给老爷子和父亲请安的,昨夜甚是劳累,今日便是晚一些,也属……寻常。”杨恪的手不规矩地在落褥里活动,看着阮蕙鲜艳欲滴的红唇,他不禁喉头一动。他自恃自制力不错,不过是想逗逗她,却不想还真动火了。
阮蕙本就觉得巳时请安不太寻常,又见杨恪这般模样,哪里还敢赖在床上?当即坐起身来,沉声就叫采青。
采青与采平早就侯在门外,因屋里寂静无声,自然不敢进来,此时听见阮蕙的叫声,就赶紧答应,一边开门进来。
杨恪唇角一翘,也就势下床。
采青与采平进来,侍候两人更衣洗漱。芍药芙蓉则领着厨娘仆妇们摆桌安箸。吃完早点,杨恪这才携了阮蕙的手去给长辈请安。
长乐侯府人口简单,老侯爷这一支,只有长乐侯一个嫡子并一个庶子,庶子早已成家搬出长乐侯府,老夫人新殁,杨恪的母亲早亡,杨府统共就只有两位姨娘,一位老的,一位少的,除开杨怡,就只有一位庶弟杨慷,一位庶妹杨惜,扳起指头来算,连带两位姨娘,也就七个,竟比阮家的人口还要少了许多,难怪那位吕嬷嬷说“府里冷清”,此话果然不假。
虽说长乐侯府人丁稀薄,府邸却委实不小,足足比阮家大出两倍有多来。葱郁的树木映衬着红墙碧瓦、飞檐重顶的府邸,又有雕廊水榭亭台楼阁,曲曲回回绕过一座精巧的小亭子,又经过一座繁花盛开的大花园,杨恪终于在一幢庄重古朴的房屋前停了下来。
071、长辈训导
这是一座独立的小院,门楣之上悬挂着一副牌匾,上书“胜仙居”三个朱漆大字,阮蕙心里一动,随在杨恪身后,被众仆妇丫头簇拥着进门。过了穿堂,有个大大的天井,三面房屋环绕,宛如典型的四合院,正东是三间上房,左右各五间厢房,天井里还有个小花园,进门便能闻到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
正房的门首立着几个身着白衣的丫头婆子,看见众人簇拥着杨恪和阮蕙,老远就迎了上来,为首的正是吕嬷嬷,不慌不忙地跟两人行礼,才弯下膝去,阮蕙就欲伸手搀她,不想杨恪更快,早一把拉了她起来,笑道,“嬷嬷,祖父起来了吗?”
吕嬷嬷忙笑道,“老侯爷昨日多喝了几杯,与侯爷说了大半宿的话,天擦亮时才歇下,我不放心,让秋菊和冬梅两个侍候着,不想老侯爷今日竟起了个大早,还在院子里练了小半个时辰的剑呢……兴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侯爷也由黄姨娘陪着来了,这会儿正跟老侯爷说话呢!”
杨恪就点点头,脸上带着愉悦的笑容,伸手牵起阮蕙的手,大步进了正房。
进门便见正东上首的黄花梨木榻上坐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杨怡陪坐一旁,左侧下首坐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身边还侍立着一个身着月白衣衫的美貌女子,右侧则坐着一个十三、四岁的面目俊秀的少年,看到杨恪携着阮蕙进来,那美貌女子忙微笑着迎了上来:“恪儿媳妇来了?”
阮蕙正猜测这美貌女子的身份,就听杨恪低声道,“这是黄姨娘。”
一个地位低下的姨娘,竟敢直呼杨恪的名讳,还说得如此亲切自然,就如同跟自己的儿媳妇说话一样,这个黄姨娘,必不是个简单人物。阮蕙心里一忖,旋即上前,微微屈膝行礼,“姨娘好。”
黄姨娘早伸手搀住她,反过来向她行礼,呵呵笑道,“早听怡儿说你生得俊美,今日一见,果然不错……来,过来见见老侯爷和侯爷吧!”边说边领她到了东面上首,早有候在一旁的丫头递上青布蒲团,黄姨娘接了过来,亲自垫在地上,阮蕙心知要拜见杨家长辈了,便稳稳地跪在杨恪身边,口称:“恪儿之媳拜见祖父、父亲。”说毕恭恭敬敬地向老者和中年男人各磕了三个响头。
就听上首那银发老者道,“嗯……起来吧!”
阮蕙就站起身来。
杨怡与那少年也上前与阮蕙见面,皆口称“大嫂”,阮蕙便知这少年就是杨恪庶弟黄姨娘所出的杨慷了。
老侯爷又命小丫头端了锦杌过来让杨恪夫妻坐了,方才正色道,“恪儿祖母临死之前,就只担心恪儿的婚事,可惜没能撑到恪儿完婚……我们杨家子嗣单薄,之所以在热服内就替恪儿完婚,也是想早点娶了媳妇为杨家开枝散叶……”又向杨恪道,“你娶了媳妇,也就是大人了,先前那些狐朋狗友们都给我断了,早些为我添个大胖重孙才是正理……从今以后,外头那些个不相干的人,再不许去招惹!”
阮蕙微微低头,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由得悄悄睨了杨恪一眼,却见他涎着脸笑道,“祖父所言甚是,恪儿娶了媳妇,再不敢胡闹了。”
老侯爷又嗔道,“你三叔的信我也看了,知道你新媳妇是个懂事的好孩子,你千万要好好待她,要不然,仔细你的皮要紧!”
这话听着,怎么好像说得这杨恪是个花花公子似的?阮蕙心中疑惑,忍不住又瞄了杨恪一眼,不防他也正看了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撞,杨恪意味深长地一笑,便向老侯爷道,“祖父放心,恪儿从今以后便改邪归正……”
坐在一旁的长乐侯这时轻声咳嗽起来,黄姨娘忙上前为其顺气,又为他递上一杯热茶,好半晌,长乐侯才止住咳声,向杨恪道,“……你娘去得早,你祖母又护着你,我又总在病中,倒把你养得一身的坏习性,如今娶了媳妇,是要好好改一改了……”
杨恪这才正了正脸色,肃然道:“父亲教导的是……儿子往后都改了。”
这一番见面,俨然成了杨恪的“批斗会”,两位长辈都面现恨铁不可钢之态,倒让阮蕙甚是纳闷。难道这杨恪,竟是个纨绔子弟不成?还连苏夫人、晋王妃等人都蒙在鼓里了?
从“胜仙居”出来,已是艳阳当空,杨慷先行告退,杨恪抬头看了看天色,便让杨怡陪阮蕙回屋,说自己要出去一趟。
刚刚还说要“改邪归正”,眨眼间就要出去鬼混。杨怡脸色一变,不由得跺脚,“大哥你……”
杨恪满不在乎地挥挥手道,“横竖你是无事一身轻,就陪陪你大嫂吧!我不过是去跟冯参将道个别,你就莫大惊小怪的了。”又上前拉了阮蕙的手,柔声说道,“你先回屋歇一歇,等我回来吃晚饭,好吗?”
阮蕙听了兄妹俩这番对话,心中更是五味杂陈。看来这杨恪,完全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单纯。她定了定神,抬头看了看他幽深的黑眸,只觉平静如水,当下也就温顺地点了点头,轻声应道,“那……你早些回来……”完全是一个新婚妻子娇羞温柔的模样。
杨怡听说是冯参将,面色这才稍微缓和,就依言拉了阮蕙往外走,采青芍药等丫头婆子们赶紧跟上。
杨恪则微微一笑,看着众人簇拥着阮蕙杨怡她们消失在大花园的尽头,这才转身走上另一条通往府外的甬道,杨林早候在甬道边的大树旁,见状闪身出来,低声说道,“爷……冯参将的车马已等在长乐城外。”
杨恪遂沉声道,“赶紧备马。”遂与杨林大步而去。
阮蕙被一众簇拥着回了所居的“桃花源”,经过院门时,她脚步微微一滞,下意识地招眼看了看龙飞凤舞的“桃花源”三个大字,依稀想起陶渊明在《桃花源记》中的词句——缘溪行,忘路之远近。忽逢桃花林,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芳草鲜美,落英缤纷……
可是这里处处透着人工痕迹的雕廊水榭亭台楼阁,哪里能找得着半点“桃花源”的痕迹呢?杨恪看起来并不像是附庸风雅之辈,怎么竟会给他的居所取这样的名字?与老侯爷的“胜仙居”直何谓有异曲同工之妙了。
阮蕙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还是礼貌地招呼着杨怡,命采青泡了清明时才摘的雨前龙井,两人在窗前坐了,阮蕙似是不经意地问起了杨恪要去道别的冯参将。
072、黄氏姨娘
杨怡笑道:“这冯参将……原在江宁任职,前年调到长宁,常与大哥切磋武艺,一来二去的也就成了好朋友……”
阮蕙就顺势问道,“这冯参将……要离开长宁了么?”
“听说……要去边关打仗了。”杨怡低声道。
“打仗?”阮蕙暗自一惊。据她所知,如今天下太平,百姓安居乐业,怎么会突然冒出战事来了?
杨怡不由得笑道,“自从祖父被贬,我们杨家就不问时事,大哥不过是去送一送冯参将,大嫂不用担心。”想着大哥瞒着祖父、父亲与冯参将交往的事,她又有意提醒道,“因祖父不许大哥与政事上的人来往,这冯参将与大哥交上了朋友,大哥都没敢祖父与父亲知道,还请大嫂也莫跟长辈们提了……”
阮蕙当即点头。从刚才两位长辈的态度来看,杨恪交的朋友不外乎是些“狐朋狗友”,这位冯参将,连老侯爷都不知道,也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
两人正在屋里说话,就听屋外采青笑道,“……姨太太来了……”接着打起杏红软帘,黄姨娘就笑吟吟地进来了。
阮蕙忙站起身来,迎上两步,笑道,“姨娘好……”
杨怡也随声站起,叫了声姨娘。
黄姨娘便从袖里拿出一封信来,笑道,“方才遇到前院的管事说少夫人有晋阳的来信,我就顺便给带进来了。”说着递到阮蕙手里。
阮蕙忙谢了,略略扫了一眼,就当着黄姨娘的面拆开,飞快地看完,便笑道,“是我的同胞兄弟写来的,也没什么事,不过是问路上可否顺利,还要我代问府里的老侯爷、侯爷、姨娘们好。”一边叫采青把信收好。
黄姨娘便笑道,“倒是个有心的孩子……”又关切地问起了她胃口好不好,吃不吃得惯等等,正说到酣处,突然问道,“恪儿怎么不在?”
杨怡支吾道,“说是去跟人切磋武艺……”
黄姨娘就笑道,“这孩子……”转向阮蕙,脸色就庄重了许多,“恪儿媳妇,恪儿这孩子,自小没了亲娘,承蒙老侯爷看重,让我照看着恪儿,这孩子也怪惹人疼的,从小嘴就甜,便是犯了错,老侯爷和侯爷都舍不得罚他,没成想就养成了现如今这样的性子……”说着不动声色地打量了阮蕙一眼,见她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容并不以为忤,当下又笑道,“其实这性子也没什么不好,知道疼人,府里一众的丫头婆子们个个都说他随和呢!对外人尚且这样,对你自然就更好了……你如今呀,也别拘着他,随他玩去,只赶紧给他生了大胖小子要紧,他做了爹,自然也就收心了。”
杨怡脸上就露出些许不耐来。
阮蕙听着,一时辨不清黄姨娘是褒是贬,当下就作出羞赧状来,“世子……待我倒是好的。”俨然一副娇羞的新媳妇之态。
黄姨娘见了,似是放下心来的样子,轻吁了口气,“这样就好,我就怕那孩子还惦着从前那些……”
说到这里,杨怡突然清了清噪子站起身来,“姨娘,大哥那些狐朋狗友的事,您还是别在大嫂面前说了,省得惹她气闷。”
黄姨娘微微一滞,笑道,“对,对,俗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如今娶进来这么天仙似的一个美人儿,若还不改过从前的坏毛病,姨娘都不依了。”又拉了阮蕙的手,“恪儿媳妇,刚才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侯爷的药还热着呢,我得过去侍候了……”
阮蕙忙送她出来。
杨怡盯着黄姨娘的背影,好半晌才道,“黄姨娘是我娘亲的庶妹,我娘亲死的时候,就求了我爹让她做填房,我爹本执意不娶的,可终是拗不过娘亲,就答应了……后来过了娘的期年,爹就纳了黄姨娘进来,只说是妾,不过她进门后就与吕嬷嬷一起照顾大哥和我,仗着年轻,也时常帮祖母料理中馈上面的事情……倒是个热心肠的人……”
难怪通身有着主母的气派,还能对杨恪兄妹以长辈自居,原来竟是有着这种的背景。阮蕙只淡淡一笑,比起李氏来,这个黄姨娘也算得不错了,至少,能博得杨怡一句“热心肠”的话,想必还不曾做过残害他们兄妹俩的事来吧!不过,不管黄姨娘是什么来头,不管她出于何种目的想要挑拨她和杨恪的关系,现在的阮蕙,都不会轻易相信了。
黄姨娘没有说完的那句话,阮蕙从杨怡的神情就能猜出来,必定是与女人有关。对于阮蕙来说,杨恪是她的丈夫,是一个她想与之白头偕老的男人,不管这个男人以前有过几个女人,那都已成云烟,她所在乎的,只是现在与将来自己看得着摸得着的幸福。
整个下午,阮蕙都有些心不在焉。不过想到阮蒙的来信那些关切的话语,心下倒是宽慰了不少。
好在杨恪在夜幕降临的时候回来了,薄底快靴上沾满了新鲜泥土,天青色的长衫上有好几外白色的印迹,束发玉冠微微有些松泛,鬂角也略有些散乱,步履匆匆地进了屋,一见阮蕙坐在窗下看书便笑道,“天色都暗了,怎么不叫丫头们点灯?小心坏了眼睛。”边说边上来从她手中抽走书卷,“怡儿怎么没来陪你?”
“妾身又不是小孩子了,何必要人陪着?”阮蕙淡淡一笑,看着他额角的细汗,便拿起帕子去擦,“瞧你这一身的汗,不就告个别吗?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杨恪顿时展颜笑道,“蕙儿你不知道,我今日与那冯参将比试了一场……”
阮蕙听他主动提及此事,不由得心里一动,却佯作漫不经心的样子,“你们男人,总爱这些比比划划的事,蒙儿先前也常跟妾身说起他那些师兄师弟们比武的事。”
杨恪一把拉起她的手,满脸兴奋,“你不知道,我今日赢了三剑。”
阮蕙听着这孩子气十足的话,不禁唇角一翘,“哦?”
眼见阮蕙颇有兴致的模样,杨恪更是来了兴致,当下眉飞色舞地把先前与冯参将比试的情景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番,说到最后,将阮蕙往怀里一带,柔声说道,“众人都说我今日不一样了,我就想着,肯定是你带给我力量,带给我希望,所以才会赢得了冯参将。”
“是么?”阮蕙莞尔一笑,“那……世子要怎么感谢妾身?”
杨恪的目光顿时变得深沉起来,拦腰抱起阮蕙,俯在她耳边,声音低靡地道,“你想要怎样的谢礼?让我爱抚一场?”一边说一边向里间走去。
阮蕙猝不及防,顿时又羞又窘。慢慢就适应了,她自我安慰着,黄姨娘所说的那些……也要徐徐图之,欲速则不达。
073、一点绛唇
夫妻俩这一夜恩爱自是缠绵缱绻无法言说。
次日一早,阮蕙醒来,下意识地伸手往身边摸去,才一伸手,自己也不由得吃了一惊——什么时候,竟已经把他睡在身边当成了习惯?伸出锦褥的半截皓腕微微滞了滞,还是硬生生地收了回来。
窗外已是早霞漫天,透过挂着烟罗轻纱的窗槅映在大红的鸳鸯帐里,更衬得床上的人儿柔美婉约,一双湖水般潋滟的眸子里盛满落寞与茫然,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惜。
杨恪推门进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画面。他幽深的黑眸闪过微光,随即大步上前,微微笑道,“昨夜睡得可好?”
阮蕙不由得想起昨夜他与自己那两次风格迥异的亲热,脸颊顿时发起烧来,不自然地应道,“挺……好。”
这副娇羞之态看得杨恪喉头又是一紧,当即在她对面的木榻上坐下,笑道,“还赖在床上做什么?赶紧起来,我带你去走亲戚。”
长乐侯是被贬到长乐来的,老夫妻俩那些王公贵胄的亲眷们都在都城长宁,长乐能有什么亲戚?阮蕙心中疑惑,不过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
杨恪便大步上前,一把将阮蕙从床上抱起,让她在梳妆台前坐好,这才叫采青采平进来侍候。
少时洗漱完毕,采青便过来为阮蕙梳头。
杨恪却摆了摆手示意她出去,自己则取了那雕成凤头状的象牙梳,一手托着阮蕙的青丝,细细为她梳理起来。
阮蕙有些吃惊,不免迟疑道,“世子,还是让采青来吧!”
杨恪目光微闪,嬉皮笑脸地说道,“横竖我是个无事人,这闺房之乐也为我所爱,贤妻就成全我这一回吧!”
阮蕙从镜中看到杨恪脸上放荡不羁的笑容,不由得一怔。她其实是个务实的人,当初之所以同意这门亲事,倒不是看中了这王侯之门,却是想着长乐侯手里也没有实权是个清闲侯爷,杨恪又是个白身,嫁过来之后能过上平静安乐的小日子罢了。可此时看见杨恪脸上与他通身气派极不相配的笑容,忽然间竟生出惋惜之感来——这样的年轻人,若是干点什么,是不是也会大有作为呢?
杨恪却不知她心中所想,轻柔地替她绾好长发,在镜中细细看了一回,赞道,“贤妻好姿容,眉不画而黛,唇不点而红,我杨恪何其有幸,竟娶了一个仙女回家!”说着呵呵直笑。
阮蕙不由得白了杨恪一眼,才向镜中瞄了瞄,见镜中女子肤光似雪、桃腮嫣红,一眼看去还真是个绝色美人,只是唇色略显暗淡。又想着杨恪要带她出去见客,便伸手取了妆盒里的胭脂道,“人无完人,妾身哪有世子说得这般美好?”
杨恪的目光明明就定在她的脸上,眼角的余光却瞥见她手里的胭脂,就探手接了过来,笑道,“古有张敞画眉,今有杨恪描唇。若我是朝中名士,这为妻点唇也必成为一段佳话。”边说边在阮蕙身前蹲了下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双眼,“嫁给我这样碌碌无为之辈,你可曾心生悔意?”
“就算后悔又能怎样?”阮蕙不禁笑道,“俗话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妾身自嫁入杨家,便已心无它念。”
竟以‘鸡狗’喻他?杨恪心中甚是不悦,不过对上阮蕙笑盈盈的眸子,一时间竟恼不起来,只轻哼一声,手下却是不停,柔缓的一涂一抹间,嫣红的胭脂就轻轻点在阮蕙的樱唇上,顷刻间变得丰润饱满起来,倒令他心神一荡。
“妾身虽然愚昧,却也知‘知耻者近乎勇也’,世子能自知自醒,更是难得。”阮蕙捕捉到他眼里一闪即逝的锋芒,当下又笑,“只是,世子既然自知碌碌无为,为何就不做些改变?这方是勇者所为,智者所为。”后面两句,她刻意放低语调,几乎微不可闻。自从她见到杨恪的第一眼,她就觉得他不是一个平庸的人,能与统领一方军队的参将交上朋友,怎么可能是一个碌碌无为之辈呢?他自甘平庸,不是韬光养晦,就是另有原因。
可杨恪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当下放下手中的胭脂,站起身来,剑眉一展,绽出一个云破月霁的笑容来,“如此知书达理的愚昧妇人,我今儿个算是头一回见识。”说着上前一步,“既然贤妻不欲我成为碌碌无为之辈,不知可有什么高见?”
阮蕙看着他眼里毫不掩饰的光芒,当下便垂了眼睑,柔声说道,“妾身一个妇道人家,自小只读过两本《女诫》、《三字经》之书,头发长见识短,又哪有什么高见?”瞟到杨恪嘴角一抿,就微微一笑,“世子现放着老侯爷和侯爷两个历练成精的人不问,倒问起妾身来了?”
半晌没有听到回应,阮蕙抬眸一看,却见杨恪目光悠远地望向窗外,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隐隐绰绰能看见遥遥屹立在桃花源对面的胜仙居。
杨恪已回过头来,伸手搂过阮蕙的纤腰,意味深长地笑道,“娶妻如此,恪此生无憾也……”
阮蕙微微仰头,脸上露出娇媚的笑容,“世子不是说要带妾身去走亲戚的么?还去不去?”语音中已有些撒娇的意味。这个男人的怀抱很温暖,也很舒适,若是能这样长久依偎,久到一辈子,于她来说,又何尝不是件幸事?碌碌无为也好,功成名就也罢,都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夫唱妇随,两情相悦,此生才算无憾。
晨光映在阮蕙白皙似雪的肌肤上,越发显出莹润如玉来,加上她音若清铃尾音如勾,又令杨恪的喉头一紧,片刻才松开她,沉声说道,“当然要去了……倒是要跟胜仙居的两位神仙知会一声才是。”
阮蕙不由得笑了。能对自己的长辈予以这样的戏称,可见祖孙三代之间平日里也处得融洽。一时不由得想起还在阮府居住的江家二老,也不知现在怎么样了,好在自己之前已托福永在晋阳购置了几亩薄田,二老又是节俭惯的,安度余生倒也不难。自己昨天已经给阮老太太写了信,请她让阮蒙搬回德园并由德园原来的仆妇们侍候,还请李氏为江家二老在外头找个房子。倒没有另写信给阮蒙,一则因为之前已经把事情跟阮蒙说明,二则也显得他们姐弟俩之间磊落并没有什么隐瞒阮家人的。
杨恪见她出神,遂招手唤了采青让她摆饭。
阮蕙这才回过神来,“说到亲戚,妾身倒想起寄居在晋阳的外祖父二老了。”
杨恪早对阮蕙的家世一清二楚,闻言便笑道,“要不……把二老接到这里来住?一来省了你担心,二来也可与老侯爷作个伴,你觉得如何?”
阮蕙自知江家二老决不会到长乐来,之所以没有回扬州,也是想看着阮蒙成了婚后才走,但凡老人,哪有不想落叶归根的?她摇了摇头,“二老年纪大了,背井离乡多有不便……”婉言拒绝了他的好意。
一时饭毕,就去胜仙居请了老侯爷的安,竟碰到了老侯爷的妾室郭姨娘,却是个寡言少语的老妇人,低眉顺眼地正跟老侯爷说话,听到杨恪说要带新媳妇出门时倒抬起来睃了阮蕙一眼,老侯爷见到杨恪一本正经的样子很是欢喜,听说是到秦家去时也就随口答应了。
二人又到安乐堂问了长乐侯的好,黄姨娘亲自送出屋来,听说二人去秦家,那双美眸就一闪一闪地在阮蕙脸上睃来睃去,还意味深长地笑道,“那秦家有个美人,生得十分清艳,琴棋书画样样俱佳,跟你倒像是一对姐妹花……又一向跟恪儿颇为投缘,你若见了,也定会喜欢上她!”
074、秦家美人
阮蕙眼珠滴溜溜一转,不由得暗自好笑。黄姨娘这般直言不讳,倒出乎她的意料。新婚后第三日原是新妇回门之日,可惜晋阳离得太远,所以她压根儿就没打算回去,若是杨恪带她来见他的红颜知己,这可比回门有趣多了。
杨恪眼神微凛,眼角的余光扫过阮蕙的脸庞,见她面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似乎并不在意的样子,心里才暗暗松了口气,转过脸去冲黄姨娘狠狠瞪了一眼。
黄姨娘无视他的白眼,送到院外便折身进去。
二人把丫头婆子们打发回了桃花源便往府门而来,出得府门,马车早候在外头。这一次,竟是杨林充当车夫。
一路上,只闻车轮滚滚,车内十分安静。
阮蕙唇角含笑看着杨恪,并不说话。
杨恪被她看得有些心虚,不由得问道:“你不会是……还想着姨娘的话吧?”
不打自招。阮蕙顿时笑道,“姨娘说了好多话,不如世子指的是哪一句?”她虽不是什么妒妇,不过早在黄姨娘提到秦家美人时就看出杨恪面色很不自然,现下又问出这样的话来,岂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不过此时连那秦家美人的影儿都没见着,她也不好作出定论。
“姨娘说秦家有一位小姐呀!”杨恪沉声解释,“那位小姐美则美哉,却远不及你……我与她也不过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玩伴,又是表亲,哪里投什么缘,你莫把姨娘的话当了真。”
阮蕙就格格笑了起来。“原来世子说的是这件事呀,妾身倒还真没往心里去,秦家美人再美,又与妾身有何干系?不过见个面,认认亲戚罢了,有什么当真不当真的?”
清脆的笑声传入杨林耳中,他不由得忍笑轻咳两声。真是一物降一物,自从他家小爷遇到少夫人,就似变了个人似的,把那些放荡不羁的行为收敛了许多,甭说烟花雨巷,就是戏院茶馆也去得少了,认识冯参将,便是从广绵回来之后的事。爷要改邪归正了,他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随从也打心眼里感到高兴。
杨恪这才嘿嘿干笑两声,遂说道,“……论起来这秦家老爷还是我表舅,没出五服,倒也算得上至亲了,咱们杨家在长乐也没什么亲戚,两家走动得倒是频繁……”说着便介绍起秦家的情况来。
原来这秦家是长乐鼎鼎有名的富绅,家中子弟多是经商,并无人在朝为官,老侯爷既然决意退隐,自然对孙儿的交朋结友甚是重视,能得他首肯的,就是能让他放心的。
两人在车内闲谈,马车不知不觉就停在一座宅第的大门前,杨林把马交给跟车的厮儿,那宅前的门房就认出来杨家的马车来,热情地招呼着:“……表少爷来了!”边说边打开了西角门请众人进去。
阮蕙从车上下来,看到眼前这座典型的四合院的气势雄伟,房屋高大,院落重叠,竟不比长乐侯府相差多少,待进得院门,一路行来,只见前廊后厦,抄手游廊,垂花门,影壁,隔断都十分考究,院内有院,院外有园,院园相通,院中莳花置石,甬道两侧间或有两棵海棠、石榴,更令她感到稀奇的是,小花园旁竟还有一个巨大透明的玻璃缸,里面有五彩斑斓的数十尾金鱼嬉戏畅游,她不禁驻足良久。
这个秦家,还真是个有钱的主儿,这派场气势,连长乐侯府也有所不及。
杨恪看到她兴致盎然的样子,也不由得唇角微翘,脸上带出浅浅的笑容来,“……你要喜欢,回头我也叫人在院子里养一缸……”
阮蕙睨了他一眼,“不过是觉得好看多看两眼罢了……”说着作势往四周看了看,“妾身倒是觉得这座宅院挺不错,世子是不是也要叫人照着这样子再建一座呢?”
话音未落,就听前面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有个娇柔的女声叫道,“恪哥哥!”
阮蕙闻声望去,就见迎面走来一个婷婷袅袅的少女,约摸十四、五岁,鹅蛋脸儿,柳眉凤目,樱桃小口,再配以她凝脂似的雪肤,看起来十分动人。待她走近,阮蕙这才看清她生得一双妙目,宛如波光潋滟的一湖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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