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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君-第1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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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有道似笑非笑道:“看来标准好坏都由你说的算,你若不想让人占便宜,又不想得罪人的话,估计大多只能睡地下,可外人谁能分清楚,你说是不是?”
管芳仪骤然盯着他。
牛有道转身,走到门口,先把门给关了,再回来,坐在了她的榻上,坐在了她的身边,声音放低了,“你这里说话外面听不到吧?”
“我不喊人自然听不到。”管芳仪回了句,又上下审视他:“你鬼鬼祟祟干什么?”
牛有道从袖子里摸出一张纸抖开,正是她的卖身契,给她看了,然后揉捻成一团,在手中直接搓成了碎粉。
管芳仪有点意外,旋即又挑眉道:“别以为这样就能让我感谢,如今外面都知道了,有没有这张纸没什么意义。”
“至少不能随便把你给卖来卖去,心若不在我这里,留这张纸的确没什么意义。”牛有道说着看向她,认真道:“在回到青山郡之前,跟我睡一起,你别误会,不是睡你,我对你没兴趣,我可以睡地上。”
一句对她没兴趣,令管芳仪嘴角翘了一下,“还惦记着回青山郡呐,你回得去吗?”
牛有道问:“如果我把魏除给做掉,能不能顺利脱身?”
管芳仪一惊,“你疯啦,他是那么好动的吗?不说他是金王的心腹,他能活到现在,真有那么好杀的话,金王的对手早就下手了,也轮不到你来动手。我告诉你,你可别乱来把我给拖下水。”
牛有道撇过这个不提,问:“白云间的老板娘苏照,你认识吗?”
管芳仪怔了下,“你别转移话题,你不能乱来,我还想多活几年。”
牛有道:“苏照你认不认识?”
管芳仪:“当然认识,见过不少次,你问她干嘛?”
牛有道:“她的容貌你能记住吗?”
管芳仪:“废话,我又不是瞎子。”
牛有道立刻起身了,走到一张桌前,袖子里又摸出一卷白纸来,在桌面摊开了,随便拿桌上东西压了边角。
管芳仪好奇,走近看了看,问:“你干什么?”
牛有道已摸出了一支事先准备好的炭笔,“她什么脸型?”
“鹅蛋脸吧!”
管芳仪话刚落,牛有道已经唰唰落笔,快速在纸张上画出了大概的鹅蛋脸轮廓。
管芳仪讶异,还是头回见到这样作画的,只听牛有道又问:“她一般用什么样的发型?”
已经大概知道了他的意思,管芳仪回:“就一般女人盘的正经发髻,没什么特殊的。”
她说,他画,一问一答。
越看越新奇,之后已不用再问,她不时在旁出声提醒,“眉再长一些……眼再大些……脸颊再圆润些……”
好一阵后,不断涂抹修改后的女子画像成了,只是有些地方涂抹的黑乎乎不像样。
牛有道扯掉了上面一张纸,又在下面一张上重新临摹,笔触唰唰飞快,很快便重摹了一张干净的画像出来。
画好后,牛有道让开了些,请她再看,“看看,怎么样,像不像,差别不大吧?”
管芳仪微微点头,“有九分像了,大概就这个样子,差的就是神韵。我说,你这是什么画法?”两眼有些冒光。
像就好!牛有道扯到手看了看,心中感慨,本该是想和袁罡见面后再画的,然而两人没办法见面,也不敢见面。
其实就算不为画像,他也想见见袁罡,他相信袁罡也想见他,然而前世血的经验告诉他们,这种情况下不能见!
“对着你本人画,肯定能把差的那份神韵补上,想不想我给你也画一张?”牛有道边折起手中画像边问了声。
“想!”管芳仪两眼冒光地点了点头,忽又警惕道:“不会有什么条件吧?”
“真聪明,两个条件。”
“什么条件?”
“以后我睡榻上,你睡地下。”
“你还是不是男人?第二个条件呢?”
“让人把沈秋叫过来。”
“这是第二个条件?”
“你答不答应?不答应我不画了,我一张画可是值十万金币!”
“鬼才信!”管芳仪白他一眼,不过还是快步过去开了门,让人喊沈秋去了。
没一会儿沈秋来了,牛有道把他叫到一旁,那幅折好的画给了他,低声耳语道:“立刻把这东西发回家里,让家里转发北州……”
一番叮嘱,沈秋默默点头,最后应下,拿了东西快速离去。
管芳仪鄙夷道:“鬼鬼祟祟,一看就知道是不干好事,你盯上苏照是什么意思?我跟你说,她背后是西院大王,那位王爷可是管着皇室宗亲,影响力可不小。”
牛有道把门关了,回头问:“你还画不画了?”
管芳仪立马往梳妆台前走,坐在了梳妆台前,拿了梳子,“你等一下,我先收拾一下,披头散发疯婆子似的。”
“不用,就这样画。”
“那怎么行,难看死了。”
“我说行就行,你老都老了,容貌不如你风情有韵味,相信我的眼光,不会有错。”
“牛有道!”管芳仪怒了,回头怒视。
“你还画不画了?榻上去,侧躺着……”
最终,管芳仪还是被他给忽悠到榻上去了,侧躺。
在牛有道指使摆弄下,一只胳膊支撑了脑袋,曲了条腿,摆了个风情撩人的姿态,惹得这女人一脸薄嗔,明显不满,却又听话任由摆布。
牛有道又取了屋里的小香炉,点燃了,摆在了她的跟前,一副侧卧闻香的样子。
随后把画桌挪到了榻前,就此落笔唰唰开画。
第三三一章 你不负我,我便不会负你
侧卧不动,管芳仪开始还挺期待,时间一长,觉得无聊了,发声道:“喂,牛有道!”
执笔作画的牛有道回道:“有奴仆对主子直呼其名的吗?”
管芳仪冷笑:“卖身契都没了。”
牛有道:“你不怕我把你画成老太婆尽管试试。”
“你……”管芳仪暴怒。
牛有道:“别动!摆回原来姿势。”
正欲暴起的女人立刻哑了哑,又咬牙切齿地调整回了姿势,恨恨道:“以后叫你牛大爷行不行?”
牛有道:“免了,跟令狐秋那边的人叫吧,称呼道爷便可。”
“嗤,老气横秋。”管芳仪冷笑。
牛有道停笔,问:“你叫不叫吧?”
管芳仪阴阳怪气道:“道爷,你满意了吧?”
牛有道:“能不能正常说话?再温柔点。”
管芳仪立马换了娇滴滴的语气,脸带嘲讽道:“道爷!”
牛有道呵呵摇头,“这叫法,倒是符合你名声。”
“嗤!”管芳仪又是一声不屑,话题一转,回到了正事上,“说正经的,魏除的事你不能乱来,你想找死别拖我下水。”
牛有道:“你怕我失手?”
管芳仪:“就凭你们还想杀他?别闹了,金王可是皇长子,朝中有不少大臣是赞成长幼有序的,是心向他的,擅自对金王府的人动手,出了事,步寻也保不了你。”
牛有道手上不停,漫不经心道:“我杀不了他,自然有人能杀他。”
管芳仪惊疑,问:“谁?”
牛有道没做隐瞒,果断回她,“令狐秋!”
“他?”管芳仪仰头笑了声,“你在开玩笑吧?就他们主仆三个,能做掉魏除?你信不信连近魏除的身都困难,你以为魏除来来往往就他一个人,有那么容易下手?”
牛有道:“若是晓月阁呢?”
“……”管芳仪愣住,“雇晓月阁的杀手?我可告诉你,魏除这样的单,晓月阁未必会接,就算接了,魏除这种身份的人,那绝对是天价!”
牛有道抽冷子扔出一句话,“令狐秋很有可能是晓月阁安排在我身边的人。”
“……”管芳仪震惊了,猛然爬起,难以置信道:“他是晓月阁的人?”
牛有道停笔抬头,挥手示意,“躺下,摆回姿势。”
这次,她倒是心甘情愿、老老实实、毫无怨言地卧了回去,拉扯了一下衣服,捋了下头发摆放的位置,恢复了原来姿势,声音也放低了几分,“晓月阁在你身边安插人手,什么情况?你值得晓月阁如此厚待?”
笔触再次落回纸上唰唰,“有些事情我还不能确认,多说无益,知道的太多对你也没什么好处。今天来找你,是想告诉你,我让令狐秋去杀魏除,已经将他逼上了绝路。”
管芳仪眨了眨眼,“怎么说?”
牛有道貌似注意力在画纸上,漫不经心道:“他不杀魏除,就得杀我,若是没机会杀我,他就只能去杀魏除,我自然不会给他机会,所以他只有一条路可选。从今天开始,我必须和你睡一起,男欢女爱的噱头可以做掩饰,你我有了这层摆在明面上的关系,你之后的行为才合情合理。”
管芳仪狐疑,更多的是惊疑不定。
不等她开口,牛有道继续道:“记住,从今天开始,你我不但要睡一起,你还必须带可靠的人,尽量贴身跟随我,不要让我落单,不要给他下手的机会。在这京城,他是不敢公然动手的,只要我身边随时有人保护,他就找不到机会下手。他无法对我动手,就只能是继续取信于我,为了达到目的,他就只能是去杀魏除!”
管芳仪心中情绪起伏,“牛有道……道爷,我说道爷,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们究竟在玩什么,你别吓我,我这人经不起太大的风浪,我听着都害怕!”
牛有道:“以后你自然会知道,现在问多了也没意义,你只管照我的话去做,你放心,事后我绝不会亏待你。”
管芳仪:“你敢如此信任我?就不怕我告密?”
牛有道略抬眼瞅了瞅她,目光又落在画纸上继续,“江湖走马,风也好,雨也罢,有顺风顺水,也有凄风苦雨,我都能一路蹚过来,没三分本事,也不敢走这条路。我一个人身处险境,走到这一步已经是退无可退,身边暂时无人可用,既然找上了你,就只能是靠你了,也不会再给你其他的选择。”
“我今天对你坦诚相告,是以性命相托,望你也尽心尽力以诚相待。我这人虽非正人君子,也不讲什么公道,却讲道义!你助我一臂之力,我还你一个美好的明天,你若敢背叛我,你自己也知道你不敢离开这京城,不怕步寻弄死你,你不妨试试看,我保证你死的很惨!”
事情也诚如他自己所言,他现在真的几乎是孤身一人身陷险境,既要想办法保命,还要想办法完成青山郡那边的任务。表面上看起来,他悠哉悠闲,有心情逛街,还有雅兴在这调戏这个老女人,然而他的真实处境真的是十分艰难。
自打来到这齐京,事情一出接一出,每一件事都由不得他自己做主,事事身不由己,步步惊心,换了一般人只怕早已被弄死。
身边有恶狼虎视眈眈,随时可能会给他致命一击,而这齐京如今对他来说,尚未暴露真正狰狞的一面,就已经是一个巨大的漩涡,一不小心就有可能被吞噬,可谓内忧外患,身边没人能帮上他,身边也无人可用,袁罡面对修行界的能力有限,让袁罡卷进来是害袁罡,只能是靠他自己来周旋。
事情走到这个地步,非他所愿,他现在的处境真的是很难很难,非常艰难。
他能来找管芳仪,不是没有原因的,不是闲得无聊。
“我招谁惹谁了?我连你要干什么都不清楚,你就把我给拖下水,你找谁不好,干嘛咬住我不放!”管芳仪一脸悲愤。
牛有道盯着画纸,手动嘴动,语气温和而徐徐:“这京城就是一个鸟笼,你就是关在这笼子里的金丝雀,这么多年都未曾自由飞翔过一次,这京城也不会给你飞的机会,你甘心永远这样关一辈子吗?你现在还能卖笑,还能露露胸脯,还能摆动腰肢扭扭屁股引人多瞅上两眼,真等到连卖笑、露胸脯和扭屁股的资格都没有了,你又没有自己的势力,届时这京城便是吃人不吐骨头的猛兽,会毫不留情地咬向你的脖子,将你啃的连渣都不剩,你以为你积攒下的家当能是你的?美人迟暮,英雄白头,最是凄凉,何必要等到那一天受尽白眼时再回想当年,早做打算吧!”
管芳仪苦笑:“你自己都说你自身难保,跟了你,你又能给我什么?”
“至少我能给你美好,让你不虚此生!”牛有道话落,弹指扔笔,抽纸,翻转画纸,双手拉开,亮给了她看,已经画好了。
榻上的女人怔怔盯着那幅画,慢慢爬了起来,走到画前,颤抖着手指,触碰着画面,神情极为激动。
画中的女人慵懒侧卧在榻上,裙袂发丝栩栩如生,酥胸半露的妩媚,那份洒脱自如,那份慵懒闻香,极具意境,宛若缭绕香雾内供奉的女神。
画中的女人没有皱纹,风韵气质年轻了许多许多,真正是风华绝代。
跃然于纸上,活灵活现的一个绝代佳人!
活生生看到了年轻时候的自己,管芳仪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眼含泪光,语带颤音道:“你故意把我画年轻了,我现在有这么美吗?”
牛有道走到她身边,画纸平放在了桌上,任她欣赏,在她耳边道:“你本来就很美,这就是对照你画的。关在笼子里的鸟,再美也只能是看它每天在那掉毛,总有让人看腻的那一天,最终发出一声孱弱哀鸣倒在笼子里,众目睽睽之下倒下真的很丑。离开笼子,跟我走,外面天大地大,碧海蓝天,青山绿水,能展翅翱翔,能放声歌唱,能老死山林,倒在山花烂漫的花丛中,哪怕死也是一种美好!你不负我,我便不会负你,我的承诺比那些男人的谄媚奉承可靠!”
香肩颤抖,管芳仪“嘤嘤”啜泣,泪眼模糊地看着那幅画摇头,喃喃自语,“好美!”
潸然泪下,哭泣……
天刚亮,一只金翅穿破黎明,降落在庭院中。
不一会儿,红拂开门而入,走到盘膝打坐的令狐秋身边,道:“先生,魏除的事上面回话了。”
令狐秋眼半开,近乎神游一般,微声问道:“怎么说?”
红拂:“杀魏除很麻烦,牵涉大,上面说,不方便。上面的意思是,事已至此,不用再拖了,直接上苦神丹,逼牛有道吐露真相!”
令狐秋双眼猛开,双手抡圆,收于胸前缓缓向下压掌,“用了苦神丹可就不能回头了,牛有道没那么容易控制,我们就会暴露!”
红拂:“上面的意思,若牛有道和那东西无关,用了苦神丹立刻灭口。牛有道若真知情,获取消息后,也立刻灭口!总之不能让人知道和组织有关。”
令狐秋:“万一真牵涉到赵雄歌,我们三个怎么办?还有他和步寻那边也是不清不楚的。”
红拂:“所以不能让人知道和组织有关,上面的意思是,事后咱们彻底隐姓埋名,不再露面。东西若在赵雄歌手上,组织会找机会想办法对他下手,不用我们操心!”
令狐秋苦笑:“也就是说,用过这一次,咱们就没什么作用了。牛有道一死,我们一躲,不是我们干的也是我们干的,怕是很难再见光了。”
第三三二章 孤男寡女
红拂能明白他的心情,那样的话,几乎就失去了自由,对他们三个是不利的,可这事由不得他们。
“上面肯定斟酌过利弊才会做此决定。何况事情还不一定,万一挖出真相后,一切和赵雄歌无关,牛有道和步寻也无什么厉害关系,我们自然也不用隐姓埋名,天玉门还不至于为个不是本门的已死之人跟我们过不去。”红拂劝解了一句。
令狐秋放了双脚下榻,叹了声,“其实有些事情我真的想不明白,不明白上面为什么非要那东西,为什么这么多年一直死追不放,仅仅一件在手又能有什么作用?”
红拂:“先生,这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既然上面做了决定,那我们也只能是执行了。”令狐秋背了双手,在屋内踱步来回,“至于怎么下手,要好好斟酌一下,真要搞出动静惹来了齐京的守护法师,那麻烦就大了。”
红拂:“其实现在正是下手的好机会,他身边没什么人,平常与先生吃吃喝喝也没什么防备,先下药放翻他,再灌入苦神丹,不会有任何动静。”
说到牛有道与自己吃吃喝喝无防备,某种程度上也是对他的信任,而他却要对牛有道下毒手,将心比心,令狐秋多少有些感慨,摇头轻叹:“唉,这便宜老弟,我也只能是对不起他了。”
这时,红袖提了打来的水,道:“先生,洗漱吧。”边将水倒进了盆里。
令狐秋问道:“他还没出来?”
红袖回:“没出来,可以确定,是在管芳仪的屋内和管芳仪过了夜。”
令狐秋的表情顿时精彩了起来,嘴角抽了一下,嘀咕道:“这家伙,还真有雅兴,真是好胃口!”
红袖、红拂相视一眼,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意思,管芳仪和牛有道都不是三岁小孩,这孤男寡女的在屋里一起过夜,还能干什么,不就那点事。
本来吧,男欢女爱也没什么,关键是牛有道和管芳仪的年龄差,任谁都会觉得怪怪的。
所以在他们看来,牛有道的口味实在是不敢恭维,一想到牛有道经常惦记她们两个,姐妹两个浑身不自在……
外面院子里清扫的动静,令盘膝打坐的管芳仪缓缓睁开了双眼。
一张锦被铺在地上,她盘膝坐在上面,而牛有道却盘膝打坐在榻上。
一如之前的约定,她睡地上,他睡榻上,一夜过去,井水不犯河水。
从地上爬了起来,将垫底的锦被扯团抱起,管芳仪斜了眼牛有道,怀抱的一团被子忽直接朝榻上的牛有道扔了出去。
闭目中的牛有道忽睁开了一只眼睛,一只胳膊顺手一挥,将扑头盖脸而来的被子挥到了一旁榻上。
“大早上的发什么疯?”牛有道慢吞吞一声,也放了双脚下榻。
管芳仪冷笑:“让女人睡地上,你还有没有点男人的风度?”
牛有道呵呵道:“我这不是年纪小嘛,你让着一点也正常。”
这是在说我老吗?管芳仪两眼一瞪,“以后你睡地上,我睡榻上。”
牛有道:“做人要有诚信,怎么能说话不算话?”
管芳仪:“我就说话不算话了,你能怎样?”
“画给你画好了,你就翻脸,你这是过河拆桥啊!”牛有道摇头啧啧一声,回头看了眼床榻,“我看这榻也够宽敞,睡两个人没问题,反正我也不嫌弃,要不我们挤一挤算了?”
“你想的美,男人没一个好东西!”管芳仪鄙夷一声,不过提到昨晚的那幅画,眼神缓和了不少,心其实也变得柔软了,只是外表上看不出来。
她转身走到了梳妆台前坐下,对着镜子梳妆打扮起来。
牛有道慢悠悠晃到了她身后,杵剑腹前,看着镜子里的她。
“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吗?”梳理中的管芳仪盯着镜子里的牛有道调侃一句。
牛有道俯身,在她肩头嗅了嗅,对她耳语道:“是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人。”
他愿意主动拉近和她的距离,有些东西说来也现实,他现在需要她的帮助,免不了顺带讨好讨好,女人嘛,喜欢听好听的话。
管芳仪被他逗的噗嗤一笑,“嘴上跟抹了蜜似的,肯定没安好心。老实交代,昨晚有没有对我有过非分之想?”
昨晚她就没休息安心,时不时睁眼瞅瞅牛有道。
跟她同处一室过的男人多了去,多到她自己都数不清了,愿意跟她同处一室的,安的什么心就不用多说了,她早就习惯了。但昨晚的情况她还是第一回遇到,牛有道对她秋毫无犯,甚至连犯她的意思都没有,反倒让她不习惯了,故有此一问。
牛有道:“没有,你大可以把心放在肚子里。”
管芳仪立马回头,看他的反应。
牛有道耸耸肩,表示绝对没说假话的样子。
再回头,管芳仪看向镜子里的自己,叹道:“连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都看不上咱咯,不服老都不行。”
牛有道愣了一下,旋即反应了过来,苦笑:“你们女人呐。”
“女人怎么了?”
“我的意思是,刚才还有人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可男人若真要对她没那个心思吧,她又不高兴了,你说究竟是男人贱,还是女人贱?”
“当然是男人贱。”
“我想起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说来听听。”
“一夜有雨,孤男寡女同入一屋避雨,屋内只有一板床可供休息,余处潮湿。迫于无奈共处一床,女小心提防,在床中间划线,曰过线者是禽兽。次日天明醒来,女发现男果真未越界,秋毫无犯,遂给了男一巴掌!”
管芳仪讶异,“不是未受侵犯吗?为何打他?”
牛有道:“女曰,禽兽不如!”
管芳仪愣住,反应过来后,哈哈大笑,笑的花枝乱颤,啐骂道:“胡说八道!”
牛有道问:“琴棋书画,上中下三等,不知我昨晚给你画的画能入几等?”
管芳仪止了笑,饱含深意地盯着镜子里的牛有道,“是不是有了好胜心?”
“和好胜心有什么关系?”
“你难道不想知道有过多少男人拿了上等与我有过缠绵?我可以告诉你,不过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有些人的风度和才华的确是征服了我,是我自愿以身相许的。有些是我一厢情愿,想改变自己的现状而委身的。另有一些是身份背景太强大,我想拒绝也无法拒绝,算是被强迫。我不想太脏,但也没你想的那么干净。”
牛有道沉默,与镜中的女人对视着。
管芳仪忽扬起手中梳子往后递,“帮我梳头。”
牛有道苦笑:“我不会。”
管芳仪:“嫌弃我?”
牛有道叹道:“不是嫌弃,是真的没为女人梳理过,尤其是你们这种复杂的发式……”
管芳仪打断道:“那就从现在开始!昨天头脑发热冲动了,一夜过后清醒了不少,想让我为你卖命,总得有个让我开始的理由吧?起码不要让我自己觉得自己太便宜,不然我会不甘心的。”
“你这理由真好!”牛有道摇头,扔了剑,拿了梳子,开始为她梳理,有点笨手笨脚。
他这么一上手,管芳仪就忍不住笑了,看出来了,这家伙的确是不会。
稍候,管芳仪又出声道:“你以前的事我也听说了些,上清宗掌门唐仪是你拜过堂的夫人?”
“既然都听说了,还有什么好问的?都过去了,已经没了关系。”
“那个唐仪傻呀,把姻缘当儿戏,太傻了。”
“你操心的还真多。”
“只是有些感慨罢了。就这样跟你走,我真不甘心呐,我一直在等,我不信我就遇不上一个对我好的男人,谁知结果却是这样。”
“凭你的姿色,怎么可能没有对你好的男人,也许只是你没发现而已,或是错过了。”
“没发现的,能轻易错过的,算哪门子对我好?”
“各有各的好,太计较了就不好,你这样不也挺好吗?你看,正因为如此才等到了我!说不定你以前的等待是命中注定的,就是在等我的到来!”
“嗤,少说这哄人的话,甜言蜜语我听的多了,你能娶我吗?”
“不能!”
“我如果再年轻个几十岁呢?”
“人生没有如果,只能一直向前走!”
“是不是嫌我名声太差不敢娶?”
“你又来了,咱们还是说点正事吧。”
“不行,回答我,如果我再年轻个几十岁,你会不会娶我?”
“我说红娘,你太把自己受的委屈当回事了,别人会在乎吗?我算是明白了你为什么能在这齐京呆这么多年,执拗!好,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你说。”
“你来告诉我,我凭什么娶你?”
“……”管芳仪被堵的噎住,一时竟无言以对,是啊,人家凭什么娶你?长的漂亮是娶一个人的绝对理由吗?
她陷入了沉默,这些年的事情似乎因为这个问题而找到了答案。
见她久久不语,牛有道拉着她头发扯了扯她脑袋,“别发呆了,说点正事。”
“扯什么扯,说!”
“帮我找点人手。”
第三三三章 伤风败俗
“什么样的人手?”
“就是打打杀杀的人手?不过有一点,是要守得住秘密的人手。”
“神神秘秘的,要干什么呀?”
“干什么不要问,你只管帮我找人就行。”
“你这不是废话吗?不知道你干什么,谁肯接活,我怎么找人,怎么出价?”
“我都说了,打打杀杀的人就行。你做掮客的,应该知道有些客人是不想透露秘密的吧,难不成人家不说出秘密,你就不接活了?”
管芳仪呵呵冷笑一声,“你是客人吗?你明显在利用老娘,老娘死也得死个明白吧?不说清楚什么事,我不干!”
牛有道略沉默一阵,最终徐徐道:“我要在海上劫一批货!”
管芳仪明眸眨了眨,问:“你要多少人?”
牛有道:“你能找到多少?”
管芳仪忽微微一笑,吐出三个字来,“劫战马?”
笨手笨脚弄头发的牛有道抬头,看向镜子里的女人,“何以见得?”
管芳仪:“你是来干什么的还用说吗?天玉门、灵秀山、留仙宗、浮云宗,四个门派的弟子都来了齐国,你不是找不到人手,而是人手不够,在海上劫什么东西需要这么多人手?”
牛有道垂目看了看眼前端坐的女人,漫不经心地试探道:“劫战马需要这么多人手吗?”
管芳仪:“四个门派在这边的人手都还不够你用,可见你要劫持的战马数量不少。必须对所有船只同时动手,一旦让其中一艘放飞了消息,你劫到了也没用。敢在海上运送那么大数量战马的人,其调动能力非同小可,绝对是有实力的人,只要走漏了消息,只怕你劫到的东西还没来得及运回去,就得在途中遭受反击。这活可不容易得手!”
牛有道:“既然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人手你应该心里有数了。”
管芳仪好奇道:“谁那么倒霉,你要劫谁的战马?”
牛有道:“这个暂时不便告知。”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丫鬟的声音,“东家,沈秋要见先生。”
牛有道手上正在帮管芳仪绾头发,不好放手,喊了声,“让他进来吧。”
门开,沈秋入内。
知道牛有道在管芳仪屋里过了一夜,又见在给管芳仪梳头,沈秋看牛有道的眼神有些怪怪的。
“掌门来讯。”沈秋拿出一张纸。
牛有道问:“急吗?”
沈秋:“不急!”
牛有道一时间不好放手,“放那边吧。”
沈秋将纸放在了一旁的桌上,转身走了,临出门前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
门口的丫鬟入内拉门关上时,看到屋内的情形后,也是一脸惊讶。
门关了,管芳仪忍不住憋笑,“给女人梳头,尤其是给我,被人看到了,你不怕被人笑话?”
牛有道:“谁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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