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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必须恋爱的理由-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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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扬给我们介绍:“陈子烈。”我和大宝都假装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你好。”
    周扬也冷,裹紧大衣,仅把下巴向我和大宝一探:“这是林宝燕,这是冯芊敏,唐子晴和叶蓝你认识。”
    陈子烈的反应倒是出乎我意料:“你就是冯芊敏?啊我有你‘人人’。”
    我抬起头,有点期许:“啊是吗?我以为你不知道。”眼角余光扫向奶糖,果然奶糖在腰际悄悄给我比了个中指,我则回了一个剪刀手。
    朋友的男朋友我们好女孩绝不伸手,但帅哥可是公众资源!谁都有权利上去看两眼。
    周扬招呼大家:“赶紧的,都进去吧,搁这儿挨冻哪?”我们都冻得跺脚了,马上便往那家夜店里面涌去。寄存了包和大衣后,周扬又去要了一打Tequila,我们在桌边坐下,等着店里热闹起来。
    周扬说:“早知道你们一寝室都来,我们就把七哥和老彭也带来了。七哥你们应该见过,就军训的时候排我边上的,身高一米九的那大汉,老彭你们没见过,改天也让你们见见。”
    我们想起那大汉的体型,都不禁打了一个冷战;但又憧憬起那位从没见过的老彭。大宝问:“帅吗?”
    周扬笑:“留个悬念。”
    我和大宝这辈子认识的帅哥加起来都不会超过一只手,更别提同时和两个长得相当不坏的男生对桌而饮了,于是我们都不好意思地低着头,撩着头发,Tequila甜甜的,我们心里的小鹿欢蹦乱跳。
    周扬一直寻机会想和叶蓝搭讪,但叶蓝不爱搭理西门庆,不管他说什么,都只应付以“嗯”和“还好”。周扬无聊,便来揭我老底:“天地会!你今天装什么少女呢?”
    我是不是说过周扬这个人特别会起外号?就因为我这辫子,熟了以后他天天QQ上给我发清朝人照片,看见纪晓岚说像我,看见曹雪芹说像我,看见谭嗣同也说像我。
    我想踢他,但估算了一下距离,只好叫奶糖:“奶糖你踢他!”奶糖得令,当即下腿,惨叫着抱住小腿的却是陈子烈——卧槽,唐子晴啊唐子晴,你好手段啊好手段!
    奶糖趁陈子烈低头,飞快地向我眨了眨眼,然后才奔到陈子烈身边,一个劲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踢错人了,疼吗?”陈子烈勉强笑笑:“还行。”奶糖见缝插针:“不行不行,要不我出去给你买盒创可贴?”
    我忍不住:“大姐,创可贴止血用的,你鞋上自带钢刺啊?”大家都笑起来,陈子烈也说:“没事了。”
    奶糖还不罢休:“不行,我太过意不去了,改天我请你吃饭吧!”这潘金莲!
    陈子烈为了就此打住,只得勉为其难地应了下来。
    我分明看见周扬朝奶糖做了个“牛逼”的口型。
    比之奶糖这头的战果,周扬那边收获真是寥寥,叶蓝后面干脆翻出了手机,一直玩着。奶糖出手帮周扬:“叶蓝你别这样,难得出来玩儿,还一直摸着手机,多扫兴。”叶蓝赧然一笑,锁了手机覆在桌上,想想又拿起来,说:“既然是难得,周扬你给我们拍张合照吧,敏敏和宝燕还是第一次来夜店呢。”周扬见叶蓝主动跟他搭话,喜不自禁,忙接过叶蓝的手机,给我们照了好多张合照。
    我们慢吞吞地喝完了几杯Tequila,而夜店里的人也多了起来,看着陆续进来的穿着T恤牛仔裤的女孩们,我的心里为自己的浓妆泛起了一丝淡淡的不安。不过,这点不安很快随着进入舞池而消失了——卧槽!居然有男人对着我跳舞!居然有男人搂着我的腰跳舞!居然有男人摸着我的腿跳舞!
    我不知道文科出身的女生是不是都这样,我记得高中在文科班的时候,每逢体育课我们都要感慨一番:好久没见到这么多的男人了!——倒不是因为有多渴慕,只是感觉终于看到了正常的世界;到了几乎等同于女校的外国语大学,这种感觉就更强烈了。
    我转头看大宝,果然大宝也乐在其中。我忽然想起了《三言二拍》里的一故事,说一寡妇守寡十年,家里一小厮十七八岁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故意一丝不挂,寡妇一看,二话不说就骑上去了。寡妇是美妇人,小厮长得却粗鄙,可没办法,久旱逢甘霖啊!我一想到这个,一个激灵,抬头一看搂着我的那位,卧槽,长得跟功夫熊猫似的!我往边上张望,刚好看见周扬在我附近,抱着一胖大的洋妞无奈地转圈。
    我立马施展开我腾挪移转的步法,插进周扬和洋妞之间去,洋妞悻悻,看边上还有头功夫熊猫,也就顺手接替过去了。
    周扬凑到我耳边大声吼:“冯哥江湖救急,大恩大德来日再报!”
    我不愿捡他便宜:“算了,互相方便嘛,我那位老摸我屁股,我他妈实在受不了了。唉,叶蓝呢?不是我说,你这作战计划可真够失败的啊。”周扬向一边的小舞台努努嘴,我抬头一看,只见叶蓝和一模特一样好看的金发帅哥正跳着呢,两人之间的火花都快溅到我们这儿了。不愧是女王!
    那金发男真的太好看了,我看了足足十秒,转过来看周扬,完全就是个猪头了。我同情地摇头:“输了输了,输惨了。”周扬没搭理我,定定看向我身后,我一扭头,见是奶糖和陈子烈。陈子烈居然跳得一手好舞,风骚极了。
    我说:“啧啧,周扬啊周扬,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作——”
    我话还没说完呢,周扬就附到我耳边吼:“你跟奶糖换一换,我要跟她重新制订一下战略。”说完就把我挤过去了。
    我们在奶糖和陈子烈附近欲盖弥彰地跳了半分钟舞,周扬就把奶糖给提溜了出去,然后趁势把我一推,我一时不防,被推到了陈子烈怀里。陈子烈把我稳住,向我露出一个很淡的笑容。
    我说:“卧槽周扬真是——”又不禁打住。不知道为什么在他面前说“卧槽”就有些别扭。陈子烈又笑了笑。
    我本来就不会跳舞,气氛使然,才敢扭两把,现在对着陈子烈,且不说是初相识,他看着又是个餐风饮露的仙子,我更不敢跳了。
    陈子烈看了出来,说:“出去喝一杯吧。”我点头,他便率先往人群中挤。人好多,我特别怕跟他失散,可又不能去拽住他,只好一头一脑地向着大致方向钻。所幸柜台边人还不多,我们俩就在那儿团了圆。
    陈子烈没要酒,要了两罐可乐,递给我一罐,就往外面走。我被之前的几杯酒灌得有点晕晕乎乎的,里面又热,也没思考,就跟着他走了。
    他径直走到了夜店外面。我们没拿大衣,被冷风一激,我有点清醒过来,四下张望,看外面一条长椅上居然倒着大宝、奶糖和周扬三个。
    奶糖抬起头,眼神懒洋洋的:“你们也出来啦?”我把可乐递给了她。
    唉,我还想着能跟陈子烈在秋风中畅谈会儿人生呢,这些人怎么就这么阴魂不散?
    我说:“真没意思,咱们回去吧?”
    大宝靠在奶糖的肩上:“叶蓝还在里面呢。”
    周扬抖擞起来:“我去找她!”过了一会儿扶着软绵绵的叶蓝出来了,她好像又喝了几杯,有点醉意。
    周扬呼出一口气:“差点跟个外国丝亲上了,还好我及时出手,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啊!”
    我们搭出租车回去,在车上已经困得不行,到了学校也只有四点多,宿舍的门还没开。我们在门口苦苦哀求楼妈,终于被数落了两句,放进去了。
    第二天下午,醒过来的叶蓝糊着一脸残妆,拍着我的大腿跟我哭诉:“周扬,周扬,他根本不知道那个男生有多帅……”
    我握着叶蓝的手,感同身受:“周扬这个大傻逼……”
    2011年11月
    我们哭着喊着求叶蓝把那几张夜店照给删了。叶蓝不肯,说要留个纪念。
    那几张照片的杀伤力到了什么程度?我们三个只要看上那照片一眼,就那么一眼,就能立刻跪下来抱着叶蓝的大腿叫爸爸。
    怎么说呢,照片里的我们看起来就像……就像四只鸡。四只打炮五十、包夜两百的鸡。一想到我们就是顶着那样的妆容和陈子烈正式打了第一个照面,我和奶糖就立刻痛哭着去给叶蓝捶腿。
    夜店之后我很久都没见过陈子烈,一想到他,满脑子就是夜店照,痛不欲生得很。很快就要期中考试了。我高三的时候已经十分读不进书,以为上了大学换了新环境能重新做人,结果当然是更不想读书了。所以这段时间我十分焦虑,天天往图书馆跑,然后在图书馆睡足三小时再回来。叶蓝说我神经病,但我坚信就算没复习,我也能在图书馆吸点学霸气。
    但是俄语,是一门靠吸点别人的气就能过关的专业吗?我本来还嫌上课进度慢呢,结果最近几个星期学的课文我默写都及不了格了。
    我们寝室成绩最好的是叶蓝,她虽然老是出去见朋友——她真的有好多朋友——可专业课倒一点不落,我总疑心她是躲在没人的地方自习。大宝的成绩也不错,靠的完全是苦读,奶糖的成绩中不溜,就我吊车尾。
    我在图书馆睡了两星期觉后,终于有一天只昏过去两个小时就醒了,我瞬间就感觉到了自己肉体的进步,当下翻开书,目光如炬地扫向课文。可生词的汪洋大海没几分钟就浇熄了我精神的火炬,我一声叹息,掷下笔就去书架间翻书看,自我安慰是劳逸结合。亏我对专业还有点良心,还留在俄罗斯文学的架子边摸索,最后找了本索尔仁尼琴的《古拉格群岛》,以期揭露苏联政权黑暗的文字能代泄我对俄语的痛恨。
    我懒得回去,抱着书就在地上盘腿坐下了。书不能说多有趣,但怎么着也比《大学俄语》强。我看得正开心,冷不防边上一人叫我:“冯芊敏?”还是男声。我吓一跳,一本书抖落到地上,一抬头,居然是陈子烈。他穿一件黑色的大衣,系着一条灰色的围巾,图书馆里这样热也没脱,看来进来还没一会儿。
    我讪讪:“你好。”扶着书架正要起来,他却蹲了下来,捡起地上的书递给我。我有点尴尬,不知道是站起来好还是坐下好。
    所幸他及时倚着书架坐了下来,还从我身后抽出了一本书,一面翻着:“初恋也是一场革命。”
    我一愣:“什么?”
    他继续读下去:“既定生活的那种单调、井然的秩序在瞬息之间已被粉碎和摧毁,青春正站在街垒之巅高高地飘扬她的旗帜——”他有一管很挺的鼻子,眼睛下面有一颗小小的痣,“不管前面等待她的是什么——是死亡抑或新生——她都致以热情洋溢的敬礼。 ”扬扬手中的书,屠格涅夫的《春潮》。
    陈子烈说:“我挺喜欢他。”
    我回过神来:“啊,屠格涅夫……没什么感觉。”陈子烈笑了笑,回过身把《春潮》插回去,笑问:“那你喜欢谁?”一边脸颊上现出了酒窝。
    我心脏停了一拍,然后开始剧烈地跳动。图书馆罗曼史终于发生到我身上了!《情书》!《恋空》!还有前两天看的那部A片!我定定神,说:“长得帅的!比如契诃夫,年轻的时候。”
    他又笑了,还没来得及答话,书架那头探出来一个大脑袋:“阿烈!我说你跟我藏啥猫儿乎,原来在这儿泡妞哪!”跟着伸过来半拉身子,是一座铁塔。我认出这是他们寝室的那位七哥。
    听到他说陈子烈在泡我,我心里乐极了,脸上还得装出不好意思来,当然其实也真有点不好意思。
    七哥声若洪钟,另一边书架前看书的眼镜男不满地抬起头来,一看七哥的身形,立马又缩了回去,只能扶一扶眼镜,“啧”一声表示不满。
    七哥回头看了一眼,轻声骂道:“犊子。”当然还是声震四野。
    陈子烈站起身来,稍稍拍打,看了一眼七哥,对我说:“别理他,他这辈子第一次来图书馆。”我也忙站起来,然后看着七哥那样子,想想也觉得,长他这样的能识字就已经是个奇迹了。
    陈子烈介绍我:“冯芊敏,唐子晴室友。”
    七哥一听眼睛就亮了:“原来是女神室友,失敬失敬。我叫饶家祺。”
    我愣住:“女神?你说大奶糖?”
    快跟书架一般高的七哥,脸上居然泛起了红晕:“嘘——我只是她的一个小小的爱慕者。”
    我忍不住笑出来:“他们为什么叫你七哥?”
    七哥摸头:“我们系七个男生,我排第七。你别看我这样,其实我比他们都小,我才十六。女神室友你叫我七弟就好。”敢情我的名字就是女神室友了!
    我又用目光丈量了一下他的身高,再看向他饱经沧桑的脸,忙摆手:“不不不,我还是叫你七哥吧。”
    陈子烈补充:“其实是因为他老把‘七’念成‘祺’。老七你就别拿你十六岁的事出来丢人现眼了。”七哥愤愤,我却乐不可支。
    今天毕竟是陈子烈主动来向我搭话,我挺得意,也觉得有点难以置信。除了初中时和全班最丑的男生一起去吃过饭,高中时和全年级最丑的男生一起去看过电影,我这辈子还没碰过什么正经桃花呢!
    对,我们这种不漂亮的女生就是这样可悲,有个男生——尤其还是好看的男生——跟我说一句话,我就会想:“卧槽,他难不成是喜欢我?”然后在脑子里把两人暧昧告白恋爱分手复合见家长结婚生孩子的故事都给想好了,而那男生问完路或者借完橡皮后一般这辈子就再也不会跟我说话了。
    我的恋爱故事在脑子里进行。我还挺自得其乐的。
    我们聊得正好,陈子烈和七哥兜里忽然同时一震,七哥掏出手机扫了一眼:“周扬请叶蓝吃饭没带钱包,叫咱们去救场。”
    陈子烈耸肩:“周扬。”又向我:“那我们先走了?”我点点头。
    他们俩往门外走去,七哥抱怨:“操,你不是说这儿有《肉蒲团》的吗,亏我找了半天……”听得出七哥是竭力压低声音的了,但隔得老远还是听得一清二楚。我从书架间探出身子,看见陈子烈走得离七哥远了点。
    等他们走了我才反应过来,周扬请叶蓝吃饭?他们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一日千里了?
    结果那一顿是叶蓝付了账,回寝室后打消了我们一切旖旎猜想:“我跟他把话说清楚了,以后他应该不会再来烦我了吧?”
    奶糖有些遗憾:“你就不再考虑考虑?周扬其实挺好的。”
    叶蓝说:“周扬是挺好的,那你怎么不考虑考虑啊?”
    奶糖又露出嫌弃脸:“算了,老实说周扬真的太猥琐了……”
    2011年12月
    周扬此后竟然真的销声匿迹了个把月,我们都很意外。这个一击即落可太不是他的风格了,但奶糖探听了半天也没得到什么消息,倒像是真的要就此放弃了。在连奶糖都差不多相信周扬是鸣金收兵了的时候,周扬终于放了个大招——他居然搞当众表白。
    尽管这几年确实很流行当众表白,但我对此实在反感,不过也无所谓,反正也没人跟我表白。奶糖比我还要讨厌这一套东西,因为她高中的时候曾经被一个特别特别难看的男生给这样表白过,当时烛光把对方映得几乎可以入眼了,边上同学又围成一圈,拍着手喊:“在一起!在一起!”她就犯了傻,答应了下来,后来就有了心理阴影。
    所以周扬这事要是之前就被我们俩知道了,那我们肯定是要在寝室里准备一盆水泼下去的,可周扬保密工作做得太好,蜡烛都是自己买的,然后跟陈子烈学了一个多月的吉他,一天晚上背着吉他,叫上七哥就过来我们楼下了。七哥发誓说他当时根本不知道周扬是去表白的,还当他是去泡妞,心里还直夸他义气,有两口吃的不忘分兄弟一口。哪想周扬是支使七哥做苦力,那天风大,周扬摆成心形的蜡烛时不时就被吹灭两根,就指着七哥在风口挡挡。七哥那天穿个短袖披个马夹就出来了,被冻得那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蜡烛好容易摆好点上了,周扬就站我们窗户下面喊叶蓝的名字,他机关算尽,就没想到晚上十点的时候叶蓝还没回来,寝室里就我们三个。我们当时正聚在奶糖的电脑前,边吃麻辣烫边看《生活大爆炸》。我们笑得跟傻逼似的,大宝还被麻辣烫呛到了,从鼻子里跑出来一根粉丝。正看着,奶糖觉出不对:“我怎么好像听见有人在叫叶蓝的名字呢?”
    我把她按着空格键的手打开:“管他呢,反正叶蓝不在。”
    我们又看了两分钟,奶糖又暂停了视频:“我怎么觉得这声音这么像周扬呢?”我停下划拉金针菇的筷子,凝神听了一会儿,此时周扬已经叫了三分钟,声音都有点有气无力了,不过清清楚楚是他的声音,叫的也确实是叶蓝。
    我们三个麻辣烫都没来得及放下就往窗口扑。
    我们的窗户只能打开头那么点儿大,我们三个要都想看,得竖着叠起来。我把大宝的头按下去一点,把我下巴搁上去,奶糖又把下巴搁在了我脑袋上,一看,地上一个蜡烛摆的心形,还有一大汉两腿一叉双手一背在风口守着。周扬背着把吉他,双手做喇叭状,下一声“叶蓝”正要喊出口,看到我们三个头挤在窗户缝里,当下换了语气:“叶蓝呢?”
    我们还没来得及答应,奶糖就大喊一声:“周阳痿你发什么神经!”然后一把推开我们,就要下楼去收拾周扬。大宝被她一推,一时不防,半碗麻辣烫都倒在了她前襟。奶糖可真是气极了,把自己手上的麻辣烫往桌上重重一放,胡乱抽了几张纸,一边抹着一边就往楼下跑去。
    大宝还在四处找抹布准备打扫洒在地上的麻辣烫,我猛地把她拎起来:“还管这个,看戏去啊!”大宝这才如梦初醒地和我下楼。
    我冲得快,大宝急了,抓我辫子:“你等等我呀!”我生平最恨人抓我辫子,但好戏在前,一时居然不同她计较,总算奶糖前脚下了楼,我们后脚就跟到了门口。
    周扬看明白了:“卧槽,叶蓝不在啊?”
    奶糖上去就打他头:“周阳痿!你他妈好的不学,学人家当众表白!你他妈知道我被徐明哲坑得有多惨你还他妈当众表白!你他妈当自己是慕容云海啊?你他妈是不是还要对着天空对着大地发誓啊?”一边又去踢地上的蜡烛。她手上还攥着刚才擦麻辣烫的面纸,打得急了,随手就扔在地上,结果一下着了,好不好又来一阵风,那张皱巴巴的、燃着的纸就扑到了七哥裤子上。七哥看见自己女神,正发愣呢,也没注意。周扬被打得抱头,还在喊:“着了,着了!”
    奶糖没停手:“招?你要招什么?还有什么没招的?”我和大宝也都兴致勃勃地看着奶糖毒打周扬,没顾得上七哥那边。只听周扬说:“七哥!七哥着火了!”奶糖一愣,我们这才看向七哥,七哥也才注意脚下。七哥那天穿了条运动裤,正是最容易燃烧的衣料,左裤腿全着了。周扬大喊:“七哥,快躺倒,躺倒!”
    七哥还没怎么反应过来,听什么是什么,直直地就躺下去了。周扬忙上去踩他裤腿,一面回头:“你们也来啊!”我们都愣住了,也没细想就过去踩七哥的腿了。
    那场景真的……太残忍了。
    火势所幸不大,几脚就让我们踩灭了,但问题是这气氛实在太尴尬了。我们从来没见过表白表成这样的,而且问题是都这样了,女主角还没出现过。
    七哥好容易从地上爬起来,拗着身子,面带苦楚。周扬一个劲地给他道歉:“七哥没伤着吧?回去我给你买裤子!熬骨头汤!”看七哥表情越来越扭曲,又补上:“七哥别哭!男儿有泪不轻弹!”
    七哥好容易憋出来一句话:“刚才是……是……谁……谁踩了我鸡巴……”
    大宝掩嘴:“我……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和奶糖、周扬三个人竭力憋着笑。周扬说:“那……那咱们买、买点鞭……”七哥身残志坚,拖着残腿就去打周扬。
    我好容易笑停了,说:“我们先把蜡烛给灭了吧,要再着起来可惨了。妈的,为什么会有人觉得蜡烛浪漫?”我一面笑着蹲下身去,浑忘我是个拖着一米多长的大辫子的满清遗老。
    你知道什么叫一语成谶吗?没错,我的辫子,在我潇洒地蹲下去的时候,“吧唧”一甩,正中一根蜡烛,只听得“啦”一声,一股青烟从我的辫尾升腾而起。
    周扬再次化身救火小队长:“躺倒躺倒!”奶糖居然在原地弯腰大笑起来,大宝还有良心,笑得眼泪四溅了也还不忘过来帮我。
    我冲着周扬大喊:“躺倒你妈逼!”也是着急,拎着辫子就往最近的大宝身上抽,抽得两下居然就抽灭了。我们几个再忍不住了,坐在地上集体哈哈大笑起来,周扬一面笑,一面不忘伸手去扣灭了蜡烛。
    我们围着一堆乱七八糟的蜡烛,笑了很久很久。笑得累了,周扬说:“我这首歌练了一个多月了我可不能白练,你们等着,我给你们唱唱,不然我一表白居然连歌都没唱可太没面子了。”
    我说:“卧槽,你这表白都弄成这样了你还觉得你留着面子?”
    周扬给我翻了个白眼,摆好吉他,清清嗓子,自顾自唱起来:“总有些惊奇的际遇,比方说当我遇见你……”唱一句笑一句,难听死了。唱到一半,他脸上表情忽然一变,我朝他目光所向转头看去,只见叶蓝正踩着高跟鞋回来,一步一步地。
    周扬认了真:“……不管未来会怎么样,至少我们现在很开心。不管结局会怎么样,至少想念的人是你,我不会把它当作游戏,因为我真心对你。”叶蓝正走到我们跟前:“玩什么呢?”
    周扬定定看她:“叶蓝,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叶蓝看他一眼:“不好。”看了一眼地上的蜡烛,转向我们:“今天谁过生日吗?我怎么不知道?”
    要不是知道周扬的为人,我都想塞给他十块钱安慰安慰他了。
    一身麻辣烫味的、被火烧得灰头土脸的我们都跟着叶蓝回了寝室。周扬还在楼下弹唱最后一段:“我不管未来会怎么样,但我每天都想见到你。我不管结局会怎么样,我想真的跟你在一起。如果你还是没法相信,真的没关系,我会安静地离去……”循环又往复。
    在周扬浮夸的歌声中,我心痛地剪着我烧焦的辫梢,大宝在一边抹地,奶糖在水房洗衣服,叶蓝靠在窗边,手里一根烟袅袅燃到窗外,无限风尘。
    周扬唱到第五遍的时候七哥总算把他拖走了。那一晚,我做了一个关于我们的未来的,很棒的梦。
    2011年12月
    周扬的当众表白让七哥火了。那时候虽然都晚上十点多了,我看也没几个人围观,我们一栋楼里也就探出来七八个脑袋,可有个女生居然把全程录下来发到网上了,所幸没拍到我辫子着火,就只有七哥被我们踩的那段,结果点击率奇高。周扬这人不厚道,不仅主动揭露视频主角是七哥,还四处跟人说是七哥要表白,他就一负责伴奏的。他这事办得还特不露痕迹,七哥跟他抱怨,他还表现得义愤填膺,说他要知道是谁造的谣,一定把那人揍一顿。
    周扬表白不成,但还不死心,照例天天问候叶蓝,又锲而不舍地要请吃饭,居然还落得一个痴情的美名。俄德两系之间有个传统,就是每年平安夜的时候要给大一新生搞联谊,周扬对叶蓝的追求声名在外,他又刚好是文艺部的,还跟上头的学长混得熟,结果学长照顾,就让他来负责德语系方面的协调工作。叶蓝也是我们系文艺部的,于是两人就有了点工作上的接触。
    周扬拿了鸡毛当令箭,碰到屁大点儿事也来找叶蓝商量,叶蓝不胜其烦,但周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工作,她也实在毫无办法。
    到平安夜那天下午,我们正在寝室里躺着,叶蓝忽然接了个电话,我只听见她最后说了一句:“……不用了,我到你们楼下找你吧,反正顺路。”挂了电话,看了一眼正在睡觉的奶糖,又看了一眼正在做习题的大宝,最后把目光定在正在吃着小浣熊看电视剧的我身上:“敏敏,你帮我个忙。”
    我摘下耳机看她:“什么?”
    叶蓝说:“周扬要我跟他一块儿去租舞台灯,你替我去,行吗?”我一愣,她又说:“能开导开导他最好。”
    我更懵了:“我,开导他?”
    叶蓝立刻补上:“我给你带一个月的饭。”
    一个月?我二话不说,合上电脑,翻身下床。我不像叶蓝她们,出门得半小时,我套一牛仔裤,披个羽绒服,往雪地靴里一捅,十分钟后就站在周扬他们楼下了。
    周扬正缩在门房那儿取暖,看见是我,走了出来,还不甘心,搓着手四下看了看,才问:“怎么是你来了?”
    我说:“你可别折腾了,感情这事吧,不能勉强——”
    周扬打断我:“呸,你谈过恋爱吗你还跟我谈感情,我跟你说天地会你别给我纸上谈兵。”完了忽然没头没脑来了一句:“卧槽,我还不信了……”一面就往宿舍楼里走。
    我在他身后喊:“我操,我没吃过猪肉我还没见过猪跑啊……”想一想,又改了词:“不对,我没见过猪跑还没吃过猪肉啊……唉你就把我扔这儿不管了?”
    周扬想想又跑回来:“你先在这儿等着。”还是把我晾那儿了。
    妈的,周扬不是自诩是泡妞高手吗?我他妈也是个妞啊!能别这么区别对待吗!
    我在门口等了好一会儿,冻得脚都麻了。等得无聊,我忽然没来由地闭上了眼睛——我好喜欢北京的风,认真,有力,好像能把人带到很远的地方,不像我们南方,一年四季都只有凝滞的空气。风从眼皮上刮过,有微微的痛楚,我忍不住微笑起来。
    有人叫我:“冯芊敏。”我猛地睁开眼,干,陈子烈!我有点尴尬,因为知道自己刚才一定显得很蠢。但我很快想到了我们的夜店照,反正更蠢的样子他都看过了,现在还能坏到哪里去!辩证法真没错,那夜店照真是调整心态的一大法宝。
    我想着夜店照的这会儿工夫又失了神,陈子烈以为我是疑惑,就说:“周扬不去了,我跟你去。”
    我脱口而出:“卧槽!至于吗?!重色轻友!”
    陈子烈笑:“周扬嘛。”陈子烈这人不常笑,我听周扬说,他高中的时候因为压力太大还一度面瘫过,可我现在觉得他还挺和蔼可亲,这让我简直有点惶恐。
    陈子烈看我又发愣,皱了皱眉,说:“走吧。”
    我没过脑子,直接就跟着他往南门走,半路才想起来问:“周扬不去,怎么是你去?七哥呢?”
    陈子烈头也没回:“英雄联盟呢。”
    我笑:“确实是七哥。”又问:“你们寝室不还有一个人——老彭?”话一出口自己也明白了:“哦我还不认识他。”
    陈子烈侧过头来:“你应该认识认识他。老彭是个诗人。”
    我简直震惊:“真有这种人?”
    陈子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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